《我就是酒厂的薪水小偷哒》作者：断丹浮海

文案：

【请问你们对南凌有何看法？】
柯南（半月眼）：恶趣味，相当脱线……关键时候很可靠（小声）
灰原哀（瑟瑟发抖）：那个人身上……有组织的气息
赤井秀一：虽然有点可疑，但是姑且算是个好人。
琴酒/安室透：他谁啊？
【那请问你们对七有何看法？】
柯南：和组织有关联的地下医生，不是好人。
灰原哀：七哥哥？他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
赤井秀一：虽然他一直说自己和组织无关，但是我怎么就不信呢？
安室透：他……是个身在黑暗心向光明的人
琴酒：呵，查特的马甲
【那……查特呢？】
柯南（义愤填膺）：黑衣组织的忠犬，我一定会把他抓住的！
灰原哀（咬牙切齿）：他用那种残酷的手段杀了姐姐，我不会原谅他的！
安室透：搞不懂他，不过，我们也是共犯（笑）
赤井秀一：虽然不清楚他真正的立场，但……他挺记仇的（无奈）
琴酒（皱眉）：能力很强值得信任，但是性格太差了
【最后采访一下本人？】
南凌：作为好不容易被放出来的组织实验体，我也不想到处搞事的啊，我只想咸鱼来着……嗯，一开始（露出了愉悦的微笑）

作者自定义标签 穿越 轻松

起始篇

第1章 三年，你知道我这三年怎么过的吗？
阳光明媚，天朗气清。
南凌在室外新鲜的空气中深吸了一口气，感到生活瞬间就有了动力。
这是他在柯南世界苦逼的三年里第一次走出这座大楼。
没错，这是他穿越到柯南世界的第三年，也是作为一个实验体在酒厂度过的第三年。
这三年里南凌一直被困在这座大楼里，作为那个大名鼎鼎的黑衣组织的某个计划的人体实验对象一直被严密的监管着。
至于现在……
作为整个实验里唯一的幸存者，虽说只是个半成品，对于组织也有着足够的价值。再加上他表现出的对医学的优秀的“学习能力”，背景也干净可信，组织最后还是决定物尽其用，把他放了出来。
实验为南凌带来的除了相比正常人来说更加强壮的身体，还有他这张显得十分年轻的脸。不如说，后面这个才是组织看重的地方。
他的身体生长的比别人缓慢许多，他穿越的这副身体今年也快20岁了，可是外貌看起来却像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就很有欺骗性。
南凌很喜欢。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被酒厂养大的孩子，从小一直被洗脑，因此还算被组织信任。南凌莫名其妙穿来之后也没接受到什么有用的记忆，无非就是小时候被拐卖之类的。不过倒是帮助他确认了自己所在的世界。
因为当初他这一批孩子的负责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劳模——琴酒。
二次元和三次元的长相有所差距，可是琴酒那一头显眼的银色长发加上标志性的黑色帽子和风衣……
只有瞎子才认不出来吧。
所以说，南凌无语地想，有着这么显眼的特征，琴酒为什么还没被抓。
难道这也是柯学的一部分吗？
而琴酒旁边那个矮壮的跟班，自然就是伏特加了。
到目前为止，南凌见过的有代号的组织成员除了他俩就是加利安奴，这场实验的负责人。看样子并未在动漫中出场过。
而同样是医药研发部的成员雪莉，南凌也从来没见过。
幸好是没见过。
反正雪莉以后注定跳反，如果让她看见了自己的脸，以后还怎么想办法混到红方的身份安心摸鱼？
看过动漫的人都知道酒厂吃枣药丸，站在黑方有什么好处吗？没有。对面光是那个死神小学生就足够不好应付了。更别说还有bug一样的赤井秀一，降谷零等等等等一大堆心机卧底……
南凌叹了一口气，想想都替酒厂感到悲哀。
所以，近期的目标就是想办法从酒厂跳反。
谈何容易啊。
南凌可没有主角光环，据他观察，这个世界的黑衣组织实力真不是一般的强。不仅在许多国家都有自己的组织基地，还收买了三教九流各种人才，上至手握重权的议员，下至街头的底层黑帮，不知道哪个人就是组织的外围成员。
想要在保住自己小命的前提下跑路，果然，还是要靠主角的帮助。
简而言之，蹭主角的光环。
首先第一步。
确认现在是主线剧情之前的哪一年。
南凌可以百分百确定现在还没到主线，因为现在的时间姑且还是正常的，不会出现今天是夏天明天就冬天的柯学时间线。
而且雪莉已经拿到了代号，也就是说，至多是5年前。
南凌还听说组织里来了个实力很强的新人，代号不清楚，很有可能就是代号为黑麦的赤井秀一。
不知道苏格兰威士忌死没死……
如果没死，是不是可以试着救一下？
没准能在红方刷一波好感呢？

第2章 这代号听起来就挺……挺好的
“南凌。”慈祥的苍老女声从身后响起。
南凌转过身，努力拿出自己最乖巧的一面。
“老师。”
一边叫着，南凌一边在心里叹了口气。
谁能想到穿越了居然还要再学习。
学的还是自己本来就会的东西。
是的，南凌，男，是个医生。
在实验（准确来说是被实验）的时候，南凌只需要运用前世的医学知识，稍微显露出一点医学上的“天赋”，就足以吸引组织的注意。
一来二去的……这不就成了嘛。至少小命是暂时保下来了。
“你的事，那位先生已经知道了。”加利安奴用老人特有的不急不缓的语调说到，“你的代号是查特。”
加利安奴，无论是谁看到她都不会联想到非法组织身上吧。她看起来就是非常普通的，上了年纪的，会在自己花园里养花种菜的，慈祥和蔼的老人。
平常看上去也永远是笑眯眯的。当然，看着实验品痛苦哀号的时候，她的表情也从未动摇过。
对此，南凌没什么评价。
能在组织里混到代号的人有好惹的吗？
哦，还真有。
不就是南凌自己嘛。
虽说是有了代号，那也不是因为南凌自身的能力，想必是考虑到他实验体的身份，还有那么一丢丢原因是因为潜力。
估计以后至少一年内身边都会有监视的人吧。
说到代号，查特酒是法国加尔都西会修道士发明的一种力娇酒，诞生于18世纪40年代，由蒸馏酒精萃取130种草本植物陈酿所得。
酒精浓度55％，南凌也没喝过，不过是一款偏小众的酒，南凌也是前世对药酒感兴趣的时候偶然看到的。
所以那位先生不会真的是开酒厂的吧。
这款酒还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传说。据说，1605年法王亨利四世的炮兵元帅向巴黎附近的沃维尔的加尔都西会修道院呈上了一份记录了长生不老药方的炼金术手稿。这一手稿按宗教等级最终被呈献至加尔都西会大修道院。自那时起，修士们就使用这份手稿酿造植物药酒。
根据长生不老药方酿造的酒吗……是否也在暗示他的经历过的实验呢。
有点意思呢。
南凌嘴角勾起一抹乖巧的微笑，向着加利安奴微微鞠躬：“那就感谢组织的赏识了。”
加利安奴点了点头：“你是个聪明孩子，多的话我也不说了，背叛组织的下场你这几年也见了不少，不该有的想法呢，就最好别有。不然……”她背着手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怎么保你啊。”
“老师放心。”南凌继续装乖巧。
好在他现在看起来顶多15，这样也不算太违和。
只是……要是让前世的朋友们看到，自己的一世英名啊……
加利安奴没什么反应，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懒散模样，好像在自家后院闲逛一般惬意。
“你的训练会由琴酒负责，他是那位先生相当器重的成员，这次来给你训练，其实也是给他放个假。”
南凌在听到琴酒负责他的训练时就已经感觉到了一阵晴天霹雳。
训练？什么训练？我不是个医生吗？
他费劲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逻辑：“我以为……组织是想让我当一个研究人员。”
“那位先生觉得，你这么好的身体素质，不利用一下可惜了。”加利安奴轻飘飘地说道，一点都不关心南凌的心理体验，“如果你天赋好，以后让你进入行动组也不是不行。
不过当然，我还是希望你能留在研究组，毕竟你这方面的天赋确实出众，再跟着我多学几年没准以后能进入雪莉的小组。
那位先生估计也是相同的意思，不过是想再培养你一下，至少别像我一样，没有什么能自保的能力……唔，他到了。”
不用加利安奴说，南凌自然也注意到了那辆大名鼎鼎的黑色保时捷356A。
南凌认命地叹了口气。

第3章 怎么才能在琴酒手里活下来，在线等，挺急的
我怎么感觉琴酒不是很喜欢我的样子。南凌腹诽。
那他岂不是会把我往死里整……啊，真是想想就觉得以后的生活又失去希望了呢。
琴酒看着眼前一脸无辜加乖巧的少年，微微皱了皱眉。
虽然听说是实验品出身，但这种性格，要怎么在行动组里工作……也不知道那位先生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过那也与他无关，不管这个代号为查特的新成员能力如何，他只需要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即可。
关于这次休假，那自然也不是真的休假。
因为上次的行动稍微出了点差错，差点就被FBI那群闻风而动的秃鹫们抓住了尾巴。所有相关人员都要被停职检查。
那位先生就顺便让他来带一下新人。
“查特？跟我走。”
琴酒向加利安奴点了点头，又瞟了南凌一眼。
南凌还能说什么，无奈的跟着琴酒上了车。
虽然但是，脱离了这座囚禁了他三年的监狱，感觉还是不错的。
一路上除了伏特加一直很好奇地试图观察他以外，没人说话。
琴酒把他带到了组织的一个训练基地。南凌不清楚具体位置，只知道是在东京附近不知道具体位置。
南凌还在想着训练的内容，就听见琴酒开口：“先跟我打一场。”
南凌沉默。
南凌想哭。
哥，我是个医生，我跟你打，你是在要我老命吗？
看他没什么反应，琴酒又开口解释了句：“是为了看看你的身体能力到底怎么样。”
南凌正待点头答应，琴酒却像已经失去了耐心般直接攻了过来。
南凌吓了一跳，他前世若非必要几乎不和人动手，唯一摸过的刀是手术刀。枪倒是会用，只不过水平一般，他也没特地去练。
身为地下诊所的黑医生，身边总是有很多保镖的。
……
怎么了？黑医生不算医生吗？
而且也没有什么人会去招惹医生，地下世界的人动辄受伤，得罪了医生是不想活了吗。
尤其没人会招惹他——那个有名的“黑心医生”。
主要是指他收的钱比较多，但是，南凌委屈地想，但是他技术是真好啊，物超所值懂不懂。
也是指他手上的人命多。毕竟医生嘛，就是能在折断你每一根骨头，割裂每一段肌肉的时候还能精准地叫出它们的学名的人。
前世他的体术还不错，但也仅限于不错，杀人只是副业，哪有救人赚钱多。
因此——他的体术完全不能和琴酒比。
但是呢，人生就是这么，呃，该怎么说，柳暗花明又一村。
实验看来还是有点用处。
身体先于意识敏捷地闪躲开，南凌看到了琴酒那一瞬间甚至微微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但琴酒凌厉的攻势却并未停止，每一次出手都势大力沉，更要命的是，每次都是冲着要害来的。
咽喉，膻中，腋下，肋下，小腹，下阴。
南凌在心里暗骂出声，身体动作不停，犹如一尾游鱼在石缝中闪躲。
伏特加在一旁逐渐由一开始的无所谓变成了惊讶。
能在大哥手下坚持这么长时间，虽然只能狼狈闪避，也足够优秀。这种素质，已经踩在了进入行动组的门槛上。
更何况他听说这是个几乎没训练过的纯新人。
在经历了几分钟狂风骤雨般的单方面殴打后，琴酒忽然停了手。就像他动手时一样突然。
琴酒笑了笑，墨绿的眼眸透露出一丝兴味，“有意思。”
南凌听到这话差点没晕过去。
一方面是累的，身体上和心理上。
另一方面……
我一点都不想被你这种变态注意到啊啊啊啊！
可是刚才琴酒的杀意……如果他故意藏拙，南凌真的觉得琴酒会杀了他。
我真的是被迫的。南凌悲伤地想。

第4章 我感觉我马上要被灭口了
结果就这样过了一个月。
南凌每天都被迫和琴酒对练，时间也在逐渐加长，搞得他每天身心俱疲，感觉身体被掏空。日日夜夜盼望琴酒赶紧结束休假回去当劳模。
当然进步也是非常明显，前世的记忆逐渐回笼，再加上这具身体的加成和琴酒兢兢业业的努力，他的体术已经超越了前世他的巅峰时期。
琴酒还顺便教了他各种枪的用法，现在南凌的枪法也比前世好了不止一点。
话说琴酒真是干一行爱一行啊……劳模名不虚传。南凌苦中作乐地想。
大概是他的心愿感动了上苍，也可能是因为他真的还挺惨所以感动了上苍，总之，在南凌开始被琴酒训练的大约一个月后，终于有了转机。
在这平静的一天刚刚开始的时候。
“叮咚。”
房间里的三个人都条件反射地看向了门。
这里毕竟是黑衣组织的据点，平常也没有人住，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人敲门的。
一般来说的话。
“请问……呃……”好像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起这么奇怪的名字，门外的人犹豫了一下，“是琴酒先生吗？您点的马天尼到了。”
门外的人听上去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可能是快递小哥吧——一般人大概会这么想。
作为对柯南剧情还算熟悉的人，南凌听到马天尼的时候就知道门外的人是谁了。但他可“没有机会”认识那个人，所以他还得装成一副紧张的样子看向琴酒。
琴酒嗤笑一声，未被帽檐遮挡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意。手上握着的枪也没松开，朝着南凌挥了挥。
南凌于是就起身去开了门。
说实话他还挺期待的。
门外的人在他开门的一瞬间就夺了他手里的枪，冰冷的枪口抵上南凌的动脉，“真是没有戒心呢……新人。”
“我没有时间陪你玩闹，贝尔摩德。”琴酒冷冷的声音传来。
“啊呀，被发现了呢。”贝尔摩德换回了本来的声音，枪口却没离开南凌的脖子，还暧昧地蹭了蹭，像条舔舐着自己猎物的毒蛇。
“你就是新人吗，Chartreuse（即查特酒）？那位先生可是很重视你哦。不过这么没有戒心可不行。”
“琴酒前辈不会在判断我有危险的情况下让我来开门，所以我想……大概也是组织成员吧。”南凌冷静地说道。
“这么信任琴酒？”贝尔摩德笑着绕过了他，往屋里走去，“组织成员间也是会互相杀戮的哦，比如说……琴酒手上就有很多条代号成员的命呢。”
“您也说了，那位先生很重视我，而且我对组织很忠心。”南凌耸了耸肩，“所以琴酒前辈没有害我的理由。”
贝尔摩德轻轻笑了笑，说实话她这个大叔易容加上她本来的声音还真是挺违和的。不过看样子琴酒和伏特加也已经习惯了。
“啊呀，真是不错的回答。”
“你有什么事。”琴酒不耐烦地问道。
“别这么心急嘛，我们有多长时间没见面了？”贝尔摩德坐在了琴酒椅子的扶手上，“而且……我特地带了一瓶Vermouth过来，你这里也有Gin吧？要不要喝一杯马天尼呢？”
“别做多余的事。”琴酒看了南凌一眼。
南凌很慌。
看见贝尔摩德和琴酒调情了怎么办？
我会不会被灭口啊？

第5章 琴爷放过我吧球球了
“好吧，我这次来是通知你，你的假期结束了。”贝尔摩德毫无灵魂地拍了拍手，“Congratulations。”
“还有呢？你不会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个而特地跑来吧。”琴酒冷漠。
“还有……唔，我突然对新人挺感兴趣的，要不然我向那位先生要人吧。”贝尔摩德摸了摸下巴，看着琴酒道，“你觉得怎么样，Gin？”
南凌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他是不是该感到高兴。
毕竟在他看来，琴酒也不会在乎他这种小角色，所以自己以后说不定就要和贝姐混了。
虽然摆脱了琴酒……但是贝尔摩德好像也不是好糊弄的。除了对小兰和柯南手下留情之外，这位千面魔女的手段在组织里可是相当出名。
毕竟是那位先生宠爱的女人嘛。
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那颗按捺不住的想要跳反的心就被发现了。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
——“不行。”琴酒拒绝了。“那位先生已经让他暂时加入了我的行动组。”
南凌眼前一黑。
我就知道被你这种变态注意到准没好事！
我不想和你一起当劳模啊啊啊啊！
话说，赤井秀一现在好像也和琴酒一起行动？
完了完了完了这以后还让我怎么洗白啊！
“琴酒前辈……”南凌试图反抗，“我是个研究人员。”
言下之意，我一点都不想出外勤。
“一个任务，作为测试。”琴酒冷冷地盯着南凌，“这也是那位先生的意思。任务完成后你就会回到加利安奴那边。”
至于完不成嘛……
也不用琴酒多说，南凌已经感受到了琴酒的杀意。
南凌顿觉人生艰难。
当然表面上还是不能显露出来。“既然是组织的任务，我很乐意。”
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好吧。”贝尔摩德讨了个没趣，也不再纠缠。“那就再见吧，我这次可是特地被从美国调回来，那边的任务收尾都没来得及做。就只为了你哦，Gin。”
她眨了眨眼，对着琴酒抛了个飞吻。
琴酒根本就没看她。
难怪……本来应该在美国的贝尔摩德现在突然出现在日本，原来是为了调查琴酒的事吗。
南凌若有所思。
不过肯定是什么都没查到，琴酒怎么可能会背叛组织。看来贝尔摩德也知道这就是走个过场罢了。
“手机里有你的任务目标。”琴酒抛给他一个黑色的手机。是一款很古老的款式。
柯南世界这个科技树啊……习惯了用智能机的南凌叹气。抬手接住了手机。打开之后点进了邮件页面。
意外的是，居然和之前琴酒出了差错的那次行动有关。
所以，这就是贝尔摩德的调查结果？两个外围人员？
而自己的任务是……唔，抓到人之后审问一下然后灭口？这种事贝尔摩德就能顺手干了吧。
是特地留下来给自己做任务的吗。
那大概琴酒就是考官之类的吧……太好了不是真的要加入他的行动组。完成之后就能安心回去摸鱼划水搞研究，顺便研究研究怎么把苏格兰救出来。
他之前听到组织里有个叫诸星大的新成员——明显就是赤井秀一——但是鉴于他这个时候还没来得及取得代号，大概是刚加入没过多久。
所以距离苏格兰之死至少还有一年。
“我明白了。有限时吗？”
“三天。”

第6章 愚蠢的人类哟
南凌叹了口气。
“真是短视。”
明知道组织的谨慎，还是大胆又草率地背叛了……以为组织不会发现么？还是说，他们指望着FBI能帮他们？
明明在日本的土地上，却要去寻求FBI的帮助。
“虽说公安也不一定能保住你们就是了。”
那份文件上有着目标的日常作息，只不过好像也没什么用，毕竟这两个现在大概是要吓破胆了，不一定躲在哪。
不过组织有他们家人的信息……一想到这南凌就有点头疼。
他不喜欢用别人的家人来威胁，但是三天……南凌又不是侦探，谁知道那两个人跑哪去了，三天想在偌大的日本找出两个人，对他来说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组织不会不知道这一点……所以说，这也是故意的吗。
真是太刻意了。
无非就是想看看他能不能狠下心而已。
虽然不喜欢这么做，但是在别人的命和自己的命之间，南凌还是毫不犹豫地选了后者。
他又不是什么圣母，前世这种事嘛……他也不是没干过。多余的同情不可能在他身上存在。
想到这，南凌放下咖啡杯，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扶手。
两个人，一个姓佐藤，一个姓冈本。他花了一天时间把佐藤的女儿和冈本的姐姐绑了过来。然后约了他们在这个咖啡厅见面。
“所以说，你们为什么会觉得组织不知道你们的家庭信息啊……”
南凌抬了眼看了看面前的两个男人。
两个人都面色苍白，冈本还勉强能强做镇定，佐藤看样子就快要失控了。
“你把——”
“——嘘。”南凌笑眯眯地把一根手指贴近嘴唇，晃了晃手上的遥控器，“不乖的孩子要受到惩罚哦。”
南凌跟他们说他把一个炸弹和人质绑在了一起，只要他们轻举妄动就会按下手中的遥控器送她们上西天。
……当然是骗他们的。他手上怎么可能有什么炸弹。组织大概想看他凭自己的能力能做成什么样，所以除了一开始的情报之外没有提供任何援助。
那两个人现在大概睡得正香吧，他下的药量足够让她们睡上24个小时。
“好了。”南凌拍了拍手。“我们换个地方谈吧。顺便，请帮我结一下账。”
他显得很开心的样子。语调轻快，“真是谢谢你们啦。”
在外人看来一定是非常怪异的组合吧，一个笑眯眯的少年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两个面如土色的中年男人。
南凌倒是感觉非常开心。三年来第一次这么自由地出来放风，还能顺便欺负人。
简直太快乐了。
要不是黑方注定失败，南凌都想一直呆在酒厂了。
可以名正言顺地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哦对了，别想着动手哦。我的手就搭在遥控器上，要是吓到我的话，我手可不怎么稳。”
倒也不是打不过，只是懒得动手而已。
南凌一路把他们带到了组织准备的一个安全屋。
反正这两个人注定是个死人了。知道一点东西也没什么。
南凌把两个人分开关押之后就开始了询问。
“好啦好啦，我不想动手，还是请你自己说吧。”
佐藤好像已经憋了很久了，南凌话音刚落，这家伙就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都交代了。
不出南凌的所料，就是个小人物而已，加入组织也是被迫的，现在害怕了就想走。
“哪有这么容易。”南凌摇头，就连他自己想要脱离组织都要小心翼翼地一步步策划。这种普通人……呵。
“那么，冈本先生，到你了哦。”

第7章 你这是逼我重操旧业啊
“怎么就……呼……不说呢？”
南凌无奈。
这位冈本先生要么是知道自己终有一死，要么是不在乎他那个姐姐——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拒绝开口。
“你明明只要胡扯一些和佐藤先生一样的理由就好了，你死的痛快，我也好应付上边。你的家人也不会出事……为什么啊？”
南凌一边叹着气，一边又往这位冈本先生身上捅了一刀。
“你放心，我拿的是手术刀，消过毒的。绝对不会感染。”
冈本此时被绑在椅子上，身上已经落了大大小小十几处细小的刀伤，看似是胡乱捅的，但其实一处要害都没伤到，全是捅着很疼但绝对不会致人于死地的伤口。
他此时正大睁着眼睛，因为嘴被塞住而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椅子下已经积了一小滩血迹，滴滴答答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室内听起来格外瘆人。
冈本眼里满是恐惧，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少年毫不费力地制服了他这个成年人，捆绑的手法娴熟无比，随后便慢慢悠悠地一刀接着一刀地，仿佛毫不在意眼前的人命，而是将他当成某种物品一样果决凌厉地下手。
南凌还在絮絮叨叨地冲着冈本念叨：“你说说这事儿闹的，本来一个很轻松的任务，我还想着赶紧做完完事来着……结果你看，你非得闹到现在这种境地，好玩儿吗？”
一边说着一边又捅了几刀，“你呢，也别担心我会把你捅死，在你决定开口说话之前，我可以再给你来这么几十下。我是学医的，知道吗，意思就是你想死我都能给你救回来。”
真是好久没这么动手了。南凌想。
他最开始学医，为的就是能更好的把握被审问人的身体状况和结构，从而把审讯变得更加高效。
——也就是说，他学医的目的一开始就是为了给人带来更大的痛苦。
不过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后来他觉得这事儿没什么前途，他也不是虐待狂，就改行做了医生。
当然如果是这种委托他也还是会接，给的钱多就行。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说，他手底下就没有审不出来的情报。
“啊，不好意思，我忘了我把你嘴堵上了。”南凌装作好像突然发现这件事一样，“我给你松开吧？但是我不喜欢听见别人惨叫，所以你最好祈祷你别发出什么声音，不然我就接着跟你再玩一次，好吗？”
冈本疯狂点头。眼前这个少年明明一直都是笑眯眯的，却在刚刚威胁他的时候突然阴了下脸，随后又恢复了正常，这种阴晴不定的性子简直像个神经病一样危险！
“呼……哈……哈……我说……我什么都说……你给我个痛快……”冈本的声音发抖，身体各处传来的一阵阵的疼痛对于他这种没受过训练的普通人来说，完全不能忍受。
“这才对嘛。”南凌拍了拍手，“但是鉴于你刚刚的不配合——”
他故意拉长了声调，满意地看到眼前的人神情逐渐变得惊恐，“——如果你不说实话的话，我就用这瓶酒精给你里里外外消消毒。明白了？”
冈本松了口气，刚才差点以为这少年又想接着跟他“玩游戏”了。忙不迭地把他知道的东西一口气都说了出来。

第8章 怎么又是个变态
没想到冈本嘴里真的有关于FBI的情报。
他说组织里还有另外一个FBI的线人。
虽然不是很重要——那是自然，冈本这种编外人员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机密——但估计组织里又要开始一次小范围清查了。
南凌还被关在实验室里的时候就遇到过几次组织的清查，有大有小，每一次结束之后都会有一批人被送进来当人体小白鼠。
当然最后几乎是都死了。能安安稳稳死掉最好，有好几个比较惨的，临死时的惨叫足足持续了好几天，一开始那一层楼的好多人都能听见，最后就逐渐变小消失了。
任谁都知道他们的下场是什么。
南凌最开始听到这个情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这该不会是在说赤井秀一吧。后来想了想，如果是赤井秀一就不只是FBI的线人那么简单了，而且这种级别的情报也不是这种小杂鱼能知道的。
所以大概是某个倒霉鬼被牵连了吧。
反正不关他事。
他自己现在还处在观察期呢，组织必然不可能让他有一丝的可能性与FBI这种机构接触。
毕竟，他可是组织的重要“财产”呢。
这事最后大概又会推到琴酒头上。没办法，工作能力是真强啊。
南凌抱着轻松的心情处理了两个人的尸体，愉快地回去向琴酒复命。
一想到这件事完了之后就能摆脱琴酒开始自己的洗白计划，南凌就不是一般的开心。
伏特加就看着满脸轻快神情的少年哼着歌进了屋子。他一想到之前看到的查特的审讯过程，再看看他此时比任务之前更为高涨的心情，明显是从虐待他人这件事中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快乐。
……这怎么又是个变态啊。
伏特加有点心累。
“我回来了，琴酒前辈。”南凌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之后只看到了伏特加，连琴酒的影子都没找着。
于是他转头：“伏特加前辈，你知道——”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南凌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后颈突然感到一阵冰凉。
枪。
琴酒正拿枪对着他的脖子。
这人从哪出现的？怎么走路一点声音没有。
南凌汗毛都竖起来了。
于是他讪讪地举起双手，“呃，我不明白？”
“他们的家人在地下室。处理掉。”琴酒言简意赅地说到。
南凌无声的叹了口气。
先前他绑人的时候，就直接用药把两人放倒了，连绳子都没绑，拍了张照之后就把她们留在了一间空的工厂里。
连门都没锁。她们醒了之后自己就能离开。
毕竟他的目标是那两个人，而不是他们的家属。
他这么干的时候就已经想到组织大概不打算放过她们，可他还是这么干了。
并非出于无聊的同情心，而是他确实不太喜欢把这种事牵扯到无关的人身上。
只不过看来也没什么用，琴酒估计全程监控着他的所有行动。自己的一举一动应该都在他们眼里吧。
毕竟是“考试”啊。
“好吧好吧。”
南凌耸了耸肩，也没有很计较这种事。不牵扯到当然最好，牵扯到了也只能说是她们命不好。“马上就好。”
两个人的药效已经过了。他下来的时候听见了两声压抑着的，惊恐的哭声。
“嘘。”他对着两个人安抚道，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来，“不会疼的。”
他这张脸，怎么说呢，长得是真的很好看，又是15岁的样子，眉眼还未长开，青涩又柔和，看上去就特别人畜无害。
两个人是真的愣了一瞬间。
然后南凌就干净利落的下手精确地捅了她们两人的后颈。
两个人死的时候还保持着愣神的模样，毫无痛苦。
“我就说不疼吧。”
南凌笑着收起手术刀，表情纯良，手上满是鲜红。

第9章 人生如此艰难
琴酒后来就没再为难他。
也许是因为手头有了工作。
总之，南凌如愿以偿地回到了研究组。
“接下来的目标……”南凌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除了摸鱼，划水，蹭工资之外……”
好像也没什么了啊。
“啊不对不对，要想点正事。”南凌揉了揉太阳穴。“首先是，避免见到雪莉，黑麦和波本，基尔也最好不要见面，总之，坚决避开所有卧底。”
不过，其他人倒是好办，雪莉和他自己都在研究组，这到底要怎么避开啊。
雪莉倒是因为她父母的原因被组织严加看管，出是出不来的，但是，他这个身份，以后很有可能会进入雪莉的核心小组。
她又是主要的剧情人物，这好感必须得刷。要是在酒厂就和她认识了，就凭她对组织成员的厌恶程度……
他简直不敢想象雪莉这好感度以后要怎么才能上去。
而且雪莉是脱离组织最晚的一个，要到主线剧情开始之后才会离开。中间这五年，他作为研究组的成员，几乎是一定会和雪莉碰面。
相比之下，可能反倒是之前他一直嫌弃的行动组更好在红方成员面前隐藏身份。
波本是神秘主义者，苏格兰马上要死，黑麦还有三年就是叛徒了，基尔好像一直不在日本……
唔，这么一想，之前还不如就跟着琴酒？
不，这样也不行，琴酒作为组织的得力干将太过显眼，跟他一起行动一定会被红方一群人一起注意到。
啊这……
南凌有点想哭。
“除此之外，还得想办法把苏格兰救下来。”
这个想法并不是一开始就出现在他脑子里的。他刚穿来的时候自身尚且难保，就更别提救人了。
不过现在，他在组织里的地位基本算是稳定了下来，终于能稍微主动做点什么了。
救下苏格兰的想法来自于他对于原著的怨念——天台那段戏码真是要多憋屈有多憋屈，三个好人硬生生逼死一个，误会的胃疼程度约等于琼瑶剧。
别误会，南凌不是把自己带入了好人。他对自己的善恶一向很有自知之明，只是单纯对这段剧情不爽而已。
南凌想到这，不由得低头笑了笑。
他当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救下苏格兰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一口气刷三瓶威士忌好感度的机会不常有，抓住安室透把柄的机会更不常有。
如果只是单纯的不爽，可不值得他冒风险计划啊。
只不过，要救苏格兰的话，就会势必会影响到接下来的剧情。
南凌不太想这么做。因为他害怕这种大幅度的改变剧情会影响到接下来的每个人物。
一只蝴蝶在南美洲煽动一下翅膀，就能引起太平洋上的一场风暴。南凌可不想做那只蝴蝶。
他对之后的剧情仅仅只是有一个大概的印象而已。许多细节他都并不清楚。万一……万一他这一次改变就导致之后的剧情卡住，甚至于主要角色死亡……
那可怎么办？他还能不能安心摸鱼了？
所以说，这种事就交给主角们自己解决比较好。自己只需要负责把苏格兰救下来。之后他们看到苏格兰还活着的时候，误会自然就解开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
看赤井秀一和安室透打架不好玩吗？
“所以说，要把苏格兰救下来，还不能让另外两个人知道……”
挺难的。
正因如此，南凌反而兴奋了起来。
“起死回生的奇迹……吗？虽然不能真正做到这一点，但是可以用一些药……怎么说的好像是在变魔术一样。”南凌摇了摇头。
算算现在这个时间，那位大魔术师黑羽盗一已经死了。
当然，南凌知道他是假死。
但除了这一点以外，他实际上也不知道别的什么。
说起来，他对黑羽盗一掌握的那种易容术还是挺心动的。
“以后有时间看看能不能从贝尔摩德那里蹭到一点……或者干脆去找快斗好了。”
“呼……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好了。现在嘛……”南凌抬头看了看正在专心做实验的加利安奴，“先获取组织的信任吧……顺便把给苏格兰用的假死药研发出来，没准在柯学的世界里这个药会变得更神奇也说不定。”

第10章 时间快进之术！
一年后。
南凌看着眼前熟悉的大楼。
“还好及时赶回来了。”
这一年，南凌过的还真是丰富多彩。
他回到研究组没过多久，还没想好要怎么才能避开组织中无处不在的那群卧底时……
加利安奴率领的整个小组就被一起调到了西欧。
当时的南凌一方面松了一口气，一方面又开始烦恼以后要怎么才能名正言顺地回到日本把苏格兰救了。
于是他就一边摸鱼着组织的工作，一边私底下研究假死药。
进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快，不如说，快得多。
他前世也曾经做过假死药，但是限制很大，起效时间很短，而且身体不够好的人吃了就真死了。
因此其实也没什么用。
但是在柯学的帮助下，药剂不到一个月就被研究了出来。
而且药效极其不科学，能够起效24个小时。
要是放到前世，心脏停跳24小时的人几乎就可以被确定死亡了。南凌不禁感叹了一下柯学的力量。
当时做实验的时候还差点没瞒过加利安奴，不过南凌算是勉强蒙混了过去。
这也坚定了他一定要找个机会除掉加利安奴的心思。
毕竟，有这么个上司在上面看着，很多东西他也放不开手脚去做。
但他已经开始准备计划的时候……
加利安奴自己嘎嘣，死了。
死因是突发的急性心梗，没抢救过来，很正常，没什么疑点。加利安奴毕竟上了年纪。
组织里也派人来检查了，并未发现什么疑点。
于是南凌就顺理成章的接手了整个西欧分部的研究组。
而因为他优秀的体术和枪法，西欧分部的行动组在听说他算是琴酒的学生之后（南凌：其实也就教了一个月而已），就经常找他帮忙。毕竟西欧不是组织主要经营的地盘，虽然实力不弱，但和日本分部相比还是有所差距。
这种行为也被那位先生默许了，毕竟琴酒在那次任务中还是给了他相当不错的评价。
这样一来二去的，他就成为了组织中几乎是唯一一个，可以同时在研究和行动两方面反复横跳的成员。
期间琴酒来过两次，其他分部也有成员来这边执行任务，南凌也是那个协助他们行动的成员。
毕竟他实力比较强嘛。
然后这声望刷着刷着就高了……南凌有点心虚，现在那群卧底一定都听过了查特的代号，只是一直都没人见过他而已。
这跟他原来制定的摸鱼降低存在感的策略不一样，但更高的身份还是更方便去做一些事。
比如说，这次为了能及时赶回来救苏格兰，他特地赶在苏格兰被怀疑之前就向那位先生请了个假，用“我毕竟是个日本人所以想回来看看家乡”的理由成功地赶了回来。
请假刚被批准，苏格兰就被怀疑了。
于是那位先生可能觉得他一个审讯专家正好在日本，不用白不用，就让他顺便参加一下对苏格兰的调查。
如果真的是卧底，说不定还能审讯一下。
反正在那位先生看来，他不可能认识苏格兰，所以他的调查是绝对客观的。
说起来组织365天全年无休，连请个假中间都要被抓壮丁的操作……
果然不适合他这种咸鱼。
南凌今天也再度坚定了自己一定要洗白的信念。

第11章 南凌：摸了
查特要从西欧被调回来的消息已经在组织里传开了。
听说是专门回来负责调查苏格兰威士忌的，有必要的话也会接手审讯工作。
这一年内，查特酒这个代号也逐渐出现在了组织的几个重要任务中。
不过他最出名的不是执行任务时优秀的身手，而是他在审讯方面的才能。据说，有一次连琴酒都撬不开嘴的人被查特出面解决了。
组织在那一次的行动中因为从这个人嘴里获得的情报，获得了很大的好处。
要南凌自己来说的话，反正都是黑吃黑，涉及不到红方的事他当然就可以自由发挥。
当然，也随即让几个卧底注意到了“查特”这个代号。
不过他们根本打探不到什么情况。只知道他这一年都待在西欧，深受组织的信任。几次任务也都办的干净利落。
因为南凌的研究组接触不到由雪莉负责的最核心的研究，所以工作也比较清闲。成果也不多。
导致他的工作重心还是逐渐转移到了行动组方面。研究就……就只能摸了。他也乐得清闲。
所以卧底们也不知道他还是西欧研究组的负责人。
南凌自己当然希望他们知道的信息越少越好。
但是这次既然要救苏格兰，就会不可避免地要和赤井秀一还有安室透见面。
这就有点难搞。
至于组织布置下来的针对苏格兰的调查……
南凌反正是不打算做。
根据他对组织的了解，至少还有另外两个人也接到了一样的任务。
那为什么要费心去做呢？他还在假期啊。
稍微装装样子糊弄一下组织就行。
他的长处也不在于情报搜集和调查。组织一定会理解的。
南凌说服了自己之后就开始心安理得地开始摸鱼……
不对，是开始准备苏格兰的营救计划。
他对于剧情的记忆只停留在黑麦和苏格兰出去执行任务，然后回到组织之后苏格兰就暴露了。
怎么暴露的也不知道。
既然现在还没暴露……那苏格兰就一定在和黑麦一起执行任务。
南凌就跟着组织提供的任务信息一路找了过去。
然后就刚刚好撞见了剧情。
……好巧哦。
南凌看着不远处拿着贝斯的小女孩，还有她旁边明显正在教她弹琴的男人。
诸伏景光，也就是苏格兰威士忌，和组织提供的图片一样，他倒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至于他旁边那个小女孩……
南凌努力在脑子里扒拉了一下，想起了一段很短的剧情。
黑麦和苏格兰做任务的时候在街边偶遇了赤井秀一的妹妹，世良真纯，然后苏格兰教会了她弹贝斯。
好家伙，真就这么巧啊。
这不刷一波脸熟？
好吧主要是他想玩。
于是南凌就装作是一个过路人，在经过他们的时候开口搭话。
“啊，小妹妹是在学贝斯吗？以后说不定会成为乐队的明星呢。”
苏格兰抬头，眼里的警惕一闪而过。
面前在他们身边站定的人看起来是个少年，变声期刚刚结束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他戴着一顶白色的棒球帽，黑色的中长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小辫子。帽檐下露出一双柔和的浅棕色的眼睛。剩下半张脸完全被口罩遮住，看样子好像是某个动漫的周边。
穿着卡其色的休闲上衣和灰色长裤，看上去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过路人。
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可能是组织的人吧……类似的想法一闪而逝，苏格兰很快收回了打量的眼神。
“啊对了。”南凌挠了挠头，“刚刚在那边碰见了一个很奇怪的人……他让我把这个信封给你。”
他对着苏格兰说。
苏格兰几乎是一瞬间就警惕了起来。
“奇怪的人？请问是哪里奇怪呢？”
“唔……”南凌装作煞有其事地摸着下巴想了想，“穿着一身黑衣服吧……帽檐压得很低我都没看清脸，声音也压得很低……神神秘秘的。”
“啊，会不会是你的朋友想给你一个惊喜之类的？”
南凌笑着问道。
众所周知，柯南世界里只要是主线人物，在听到黑衣服的时候都会条件反射一般地想到酒厂。
所以苏格兰也不出他意料地对此做出了反应。
他神情先是变得异常凝重，随后大概是意识到了还有外人在场，就收敛了紧张的神色，正常的笑道：
“哈哈，没准真的是我的朋友做的恶作剧呢。”
要不是南凌一直不着痕迹地注意着他的表情，大概真的意识不到什么。
这素质，不是比那群动不动就“神色大变”，“面露惊恐”，在自爆的边缘反复横跳的卧底好多了？
南凌不禁感叹了一下主角光环的强大，能让他们在这么作死的情况下还不被怀疑地活到现在。
既然来这一趟的目的达到了，他也不好多待。
伸手摸了摸小世良的头，“要加油练习哦。”
收获了一个元气满满的“嗯！”
……还挺可爱。
于是他就满意的离开了。就好像他真的就只是路过而已。
诸伏景光一路目送着南凌离开他的视线，还未等他想要打量一下手里的信封，就等来了黑麦。
他不知道赤井秀一的身份，藏起信封后也装作无事发生一样向他打了声招呼。
各怀鬼胎的两人向世良真纯道别，之后也正常的继续执行了任务。
一切都如同原著的剧情一样发展。
至少表面上如此。

第12章 苏格兰你运气怎么样？
诸伏景光等到了一个人的时候才小心地打开了白天收到的信封。
……
“诸伏君敬启
组织知道你的身份了。
如果不想牵扯到降谷零君的话，就请你在明天处决你的人来的时候毁掉那个很重要的手机。
然后务必吃下随信附上的药自杀。
如果你死于别的什么无聊的原因，或者你做出什么多余的举动的话，我保证，那位先生马上就会知道降谷零的身份。
PS：手枪不要打到要害哦。”
……
落款是一个大写的C。
诸伏景光端详着手中的信笺，眉头紧皱。
他的暴露其实他也已经预想过了。最近组织里针对他的调查他也不是一无所知。
他亦早已做好了牺牲的觉悟。
问题在于这个给他信封的神秘人。
字体全是打印出来的，纸张的样式也很普通，几乎可以说是毫无线索。
幕后之人想必是个十分谨慎小心的人，一点马脚都不露。
唯一能知道的是，这个人必然是组织里的人。不然不会知道那位先生，又用零的身份来威胁。
而且立场十分不明，完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如果是组织成员的话，知道了他和零的身份，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去向那位先生汇报吗？
不仅提前告诉他已经暴露的事实，好像也并没有针对零的意思，仅仅是将他作为威胁的把柄。
说的话也是莫名其妙……也不知道PS那句话到底是在指什么。
唯一的要求是让他吃下那颗药而死，而且还必须是在处决者面前……
难道是想让他试药？
也不对。那个人应该是知道药效的，不然不会非常直接地要求他“吃下药而自杀”。
毫无头绪……
诸伏景光稍微感到有些苦恼。
然后便是释然。
虽然不知道那个人的目的，但他……好像也并无其他选择，对吗？
为了保护零，他只能按照这个人说的去做。
更何况，他不是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吗？
不管有没有这个人的出现，他的死都是已经注定的。区别无非就是手段罢了。
至于手机……
诸伏景光犹豫了一下。
……让来处决自己的人看到自己亲手毁了这种东西，会比较好吧。
这样一来，大概就不会有人再接着查了。
而他，则会在组织的见证之下，变成一个没有来历的幽灵。
这大概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而另一边，南凌正在之前囚禁过他的大楼里面忙碌。
在加利安奴的小组离开之后，组织就清理了所有相关的资料和器械，即使是有心人来查也只能发现一些普通的医疗用品，把这里伪装成了一个废弃的医院。
但实际上，这里的地下被改造成了个简易的安全屋，南凌在回到日本之后就在这里落脚了。
一方面是因为熟悉。
另一方面嘛，因为这里姑且还有一些医用器材。
所以反倒很适合接应吃了假死药的苏格兰。
“这是什么啊……不会过期了吧……真麻烦……诶我记得这个原来还有的，怎么回事……”
南凌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逐渐找好了需要用的药。
“呼……还好大部分都有，剩下的应该今天也能搞定。”
唯一的变数就是苏格兰到底会不会按照他的威胁而行动了。
南凌觉得大概是会的，但是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他就不确定了。
他也知道自己那封信写的相当草率。
但没办法。作为卧底，苏格兰的戒心必然很强。如果贸贸然跑过去跟他说：我要救你巴拉巴拉之类的。他绝对不会相信。
而他回来的时间有点尴尬，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建立信任了。
所以不如就来一手简单粗暴的威胁。
至于有没有用——
南凌也不知道。
没准还会出现苏格兰就是必死。怎么救都救不回来的情况。
他也没有非要把他救回来的执念。
总之，碰运气吧。
就看苏格兰的命怎么样了。
终于忙碌完的南凌正准备往沙发上躺，突然想起来苏格兰的调查报告还没上交给组织。
今天晚上好像就是死线了来着……
“啊真是的，我怎么活得像个社畜一样啊！”
明明只是准备混个工资而已，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第13章 月黑风高夜
“查特！”
南凌刚刚敲下报告的最后一行字，此时只想瘫在沙发里不想动弹，有气无力地冲着进来的人摆了摆手。
他这次当然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想要拉风帅气的出场，没有小弟怎么能行。
面前这个围着他转来转去十分聒噪的人叫安托万，西欧行动组的人，目前还没有代号。
而且南凌觉得，就他这种跳脱的性格，大概也不会有那一天了。
另外一个站在一旁安静如鸡的是DK，据说因为自己的本名太不好读所以大家都直接叫他缩写了。
两个人都是法国人，因为西欧分部的大本营就在法国。
他前世只会说一点点法语，这一世反倒因此进步了很多。
“查特，这次有什么任务？”
安托万的眼里好像燃起了两朵小火苗。
虽然这两个人看上去都还挺正常的，但其实他们都是自愿加入的组织。
安托万热衷于找人打架，DK则痴迷于拿枪狙人。
也就是说，放在原著里属于绝对洗不白的那种。
南凌倒是不在意这种细节，对他来说，只要对他的摸鱼计划有帮助就行。
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他都一视同仁。
“不着急，安。”南凌懒懒地回道。“我们只需要负责过去收尸就好了。”
……
月黑风高夜。
东京某天台。
距离诸伏景光收到那封神秘的信刚过一天。
“真厉害……”
赤井秀一举起了双手。
“你真厉害啊，苏格兰。竟然假装被我扔了出去，趁机偷走我的手枪。”
苏格兰的枪口稳定，一动不动地指着赤井秀一。
也许是因为提前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做好了准备，苏格兰的面色显得十分轻松。
“我并不是在求你饶命，但是在你开枪杀我之前，能听我说两句吗？”
赤井秀一也同样不慌不忙。
他对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放走一个卧底对他来说也不是不能解决的事。
“我不是为了杀你才偷枪的。”苏格兰缓慢地调转枪口。“我是为了……”
赤井秀一倾身往前，想要抓住苏格兰握枪的手。
“毁掉这个！”
“砰！”
枪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扎耳。
已经到达楼下的安室透瞳孔紧缩，飞奔上楼。
赤井秀一看着苏格兰手里还在冒烟的枪口，以及完全被毁掉的一部手机。
“……原来如此，你夺走枪就是为了毁掉手机，里面有家人和同伴的信息吧。我还以为你是为了自杀。”
“……”苏格兰沉默了一下。
赤井秀一以为他没放弃自杀的想法，“放弃自杀吧。苏格兰，你不应该死在这里。”
“……什么？”
“我是FBI的卧底赤井秀一，我和你一样，是想要紧紧咬住那些家伙的猎犬。
听明白了的话，就放开手枪好好听我说。要放跑你一个人是很简单的——”
“——哒哒哒”
安室透已经逐渐接近了天台。急促的脚步声也被两人所听见。
苏格兰无力地笑了笑。
就在他之前沉默的时候，他咽下了一直藏在嘴里的药。
药效大概是已经发作了吧……思维已经变得模糊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赤井秀一。”
虽然对他的身份感到惊讶，可是……
我……已经注定是一个死人了。

第14章 你别装逼了，闪开让我来
赤井秀一只是一个转头的功夫，苏格兰就已经滑落在地。
他着实是惊讶了一下，随后蹲下身摸了摸苏格兰的脉搏。
……很遗憾，已经完全消失了。
可能是吃了提前藏在嘴里的药吧。
真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他站起身，侧眸看向身后刚跑上来气喘吁吁的波本，整理了一下表情。
“对叛徒，就该回以制裁，是这样没错吧。”
安室透瞪大了眼睛。
……
“抱歉，降谷。
我公安的身份被那群家伙识破了。
我也许只能……
逃往黄泉之路了。
再见了，零。”
……
明明……自己一收到消息就赶来的……
明明之前组织里还没什么动静的……
景光……怎么会……
……
握着枪站在一旁的黑麦，毫无血迹的现场，苏格兰已死的躯体。
这是自杀。
在黑麦逼迫下的自杀。
……
眼前的景象碎片般地浮现在他眼前。
“振作点！苏格兰！”安室透飞奔上前，俯身试图想听苏格兰的心跳。
“……可恶！”
“你听他的心跳也没用了。他已经死了。
估计是吃了什么毒药吧，这些卧底还真是难搞。”
赤井秀一灰绿色的眼里毫无感情。
“黑麦，你这家伙！”
“你没听说吗？”赤井秀一不紧不慢地收起了枪，“这家伙是日本公安的走狗。
很遗憾，他的手机被自己打穿了。这样一来他的真实身份就石沉大海了。
就像杀死了一个幽灵一样，真是不爽。”
赤井秀一毫不留恋地转身欲走。
就在此时——
“——哒哒哒——”
楼梯上再度传来一阵脚步声。
天台上的两个人都被吸引了注意。
“……啊啊，真是的，明明我也很不爽啊。”
映入二人眼帘的，是一个少年。
带着黑色的棒球帽，黑色的中长发随意地披散下来。浅灰色的眸子正不爽地眯起。下半张脸完全被纯黑色的口罩盖住，上面没有一点花纹。
穿着黑色的上衣和裤子，同样是黑色的风衣松松披在肩上。
黑衣组织标配，一身黑。
“啊……本来以为这次能捞到点乐子的，结果你们怎么就把人搞死了啊，真是扫兴。”
少年慵懒的声音在空旷的天台上回荡。完全不把人命放在心上的语气同时激起了赤井秀一和安室透的反感。
“你们就是黑麦和波本吗？我听说在我之后组织又来了三个很有实力的新人，指的就是你们和那位死掉的苏格兰吧。
我是查特，以后也请多指教咯。”
完全和现场格格不入的，属于少年的清朗声线所吐出的话语十分轻快，仿佛一点也不在意这里刚刚死了个人。
他就是……查特。
两个卧底同时想到。
在他们获得的为数不多有关这个成员的情报中，出现频率最多的词就是“效率高”，“身手好”，和“非常受组织信赖”。
导致大部分人都认为，查特一定是一个稳重的青年，甚至是中年人。
没想到，居然这么年轻。
不如说，是过于年轻了。
这个年纪就已经受到了组织的器重，未来必然会变得更加危险。
以后的危险性不低于琴酒也说不定。
赤井秀一已经动了杀心。
不过南凌就算是知道也不会在意。毕竟在他看来，赤井秀一一个马上要叛变的人，要怎么飘洋过海跑到人生地不熟的西欧把他搞死？
他又不是豆腐，被人一碰就碎。
而另一边，安室透则是注意到了这个少年之前所说的“找点乐子”。
这是……什么意思？
还好他没迷惑太久，南凌就已经自顾自地开始解释了。
“我这次来呢，本来是来负责苏格兰的审讯工作。没想到你们就把他杀了。”
安室透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随即怒火上涌。
这个家伙……居然以折磨人取乐吗？
赤井秀一也皱了下眉头。心里把他的危险程度又往上调了一级。
南凌这么说，当然不是因为他真的是个抖S，而是因为，这是他查特酒这个身份的“人设”。
为了以后跳反做铺垫嘛，要把黑白两个身份的性格分开点才行。
“不过还好，两位今晚的工作到这里已经结束了。接下来的事由我来接手就好。”
“……你说什么？”安室透声音勉强维持着平静。
“诶——？”南凌故意拉长了话音，“组织没跟你们说吗？苏格兰的尸体由我来处理。”
这怎么……能被允许？
还不待安室透出言反对，那个名为查特的少年就再度开口，只不过声音阴沉了不少：
“还是说，我身为研究组的成员，不能接手一个叛徒的尸体？”
声音里的威胁之意几乎溢于言表。
研究组的成员。
安室透咬紧了牙关。
尸体落到研究组的成员手里……他简直不敢想那会是什么下场！
但他又不能暴露……绝对不能暴露！
不然苏格兰的死和他的举动就会毫无意义！
可恶……
赤井秀一则是在想另外一件事。
……也就是说，查特在行动力十分优秀的前提下，还在参与研究工作。
更不能留了。
赤井秀一下定了决心。
南凌倒是对他们的态度比较无所谓。
反正自己会把苏格兰救下来，到时候自然就没什么大事了。
于是他就笑眯眯地看着安室透和赤井秀一依次从他身边走过。
……感觉自己好像拉到了不得了的仇恨啊……
不管了，自己玩的开心就好。

第15章 你醒啦，手术很成功
“我看看……就放那吧。”
南凌随便指了一个地方，安托万和DK就搬着苏格兰的“尸体”放到了那里。
“今晚辛苦了。”
“辛苦什么啊查特……”安托万没精打采地摊在了椅子上，“我本来以为能打一场的。听说那个黑麦很强啊。”
“别想了，你打不过。”南凌冷漠。
开玩笑，赤井秀一那个开了挂一样的战斗力是我等凡人能打过的吗。
“既然查特你都这么说了……那好吧。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刚办完事就想着走吗？好不容易有个假期……”南凌吐槽道。
“没办法啊，这边太无聊了。”安托万百无聊赖地说道。
“……那行，那你回去吧，我还想再玩两天。”
“查特你一个人不安全吧。”
“你连我都打不过还担心我的安全？”南凌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行了行了滚滚滚，我还有事要干呢。”
“你说的事不会是指这个吧。”安托万指了指苏格兰，“你要是要个活人我还能理解，你要个尸体干嘛？你恋尸癖？”
“好奇心害死猫。”南凌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手中却举起了随身携带的手术刀，遥遥对准了安托万的喉咙。
“你再多问一句，我就弄死你。”
安托万僵了一下，随即讪讪地摊了摊手，“好吧好吧。”
如果他不服软，查特这个小疯子真的有可能干出这种事。
南凌等到确认他们都走了之后才猛地起身，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小孩怎么好奇心这么重的。不清楚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吗。
要是他在琴酒旁边这么问来问去的，琴酒没准就直接一枪崩了他。
今天不给他个教训估计他永远都不会改。
南凌在苏格兰旁边站定，陷入了沉思。
人是救了……然后呢？
南凌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想好要怎么安置诸伏景光。
组织里肯定不能待。让他回公安？好像会影响到剧情。
那就让他自己在外面晃荡？
感觉好草率……
但是人都在这了，总不能放着吧？
先让他“复活”吧。
南凌配置的药必须有对应的解药才能让人醒过来，如果不在24小时之内摄入解药的话，那就会成为毒药。
就算是让组织来检查也检查不出任何问题，南凌对此还是很有信心的。
任谁也看不出他的手段。
……
“你醒啦。”手术很成功。
不是。
南凌艰难地咽下了后半句，制止了自己那颗想要玩梗的心。
诸伏景光慢慢睁开眼。
奇怪，这个天堂好像跟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还是说自己下了地狱？倒是也有可能……
怎么旁边还有一个笑的一脸古怪的人。
看起来甚至还有点眼熟……
等等，这不就是那天那个路人吗？
诸伏景光瞬间清醒过来，猛地坐起身——
——没起来。
旁边那人一只手就轻描淡写地把他摁住了。
“别激动，药效还没完全过去。”
诸伏景光晃了下神。
不一样。
气质完全不一样。
那天见到的人虽然也遮得严严实实，但看起来完全就是仍在中二期徘徊的普通年轻人而已。
而眼前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是熟悉的黑色。素净的黑色口罩和帽子，加上样式与琴酒十分相近的风衣。
浅灰色的眼睛显得冷漠又锋利。和当初他看到的棕色的柔和眸子天差地别。
不会错，绝对是组织里的人。
自己当初居然看走了眼……
“初次见面，苏格兰。不，现在该叫你诸伏景光了。
我是查特，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
查特……
诸伏景光确实曾经听过这个名字。
组织的一员，深受组织信任。他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让他感到疑惑的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第16章 这就是说谎的奥义哒！
“嗯对你没死。我希望你能快点接受这个现实，方便我们谈接下来的事。”
仿佛是看出了诸伏景光的疑惑，南凌快速地说道。
“首先，我就是那个给你药的人。这一点我相信你已经猜到了。”
他说的没错。诸伏景光不得不承认。
在认出他的第一眼时，诸伏景光就意识到了当初这个少年说的，所谓的，“一个奇怪的人让他把信封交给他”，完全是胡扯的。
多半就是他随口编的一句谎话，自己居然也没有半分怀疑。
当然也不是什么过路人，大概是专门冲着自己去的吧。
“其次，我对你并没有恶意。”南凌接着说道。
诸伏景光没法反驳。
他不知道查特是如何知道他们两个人的身份的。但是如果他有恶意的话，他和零的命大概都保不住。
“我知道你暴露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出此下策。
你之前吃下的药是我研发出来的一种假死药。可以让身体机能停止24个小时。所以现在除了我和你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你还活着。”
南凌等了一会，看到了诸伏景光露出了“虽然很不可思议但你好像说的是真的我也找不到什么疑点”的表情。
他笑了笑接着总结道，“所以，是我救了你的命。”
然后两人就沉默了。
气氛突然有点尴尬。
“谢谢。”诸伏景光率先打破了沉默。
“不客气。”南凌笑眯眯。
“不过……你这就解释完了？”诸伏景光仍然非常迷惑。
虽然查特好像看似讲了一大堆东西，但其实都是已知信息，半点他不知道的情报都没透露。
“我知道你现在一头雾水。”南凌有点烦躁。
感觉自己要费好多口水啊。
“不过你放心，我会慢慢给你讲的。要从哪里讲起呢……”
南凌沉思了一下，缓缓开口。
“我其实是被组织养大的实验体……”
然后南凌就胡扯了一堆他小时候被拐卖受过的苦，又编了一大堆自己受苦的经历，详细到令人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绝对比霸道总裁虐恋情深还好哭。
但其实原主的记忆非常模糊，南凌几乎没找到什么重要的事，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琴酒。
而且……
那是原主的经历，跟他南凌有什么关系.jpg
接着他又巴拉巴拉了一堆他作为实验体受到的惨绝人寰的对待。
这块倒不是瞎编的。但是他有意夸大了一些事实。
比如说，一开始第一年的时候的确十分难熬，但后面两年，他就已经搭上了加利安奴的关系。再加上实验在他身上已经看到了一些成果，再进一步的进展也已经很小。组织挺珍惜他的小命的。
除了哪也不能去以外，还是过的挺滋润的。
但在他的描述里，他这三年几乎都是像第一年这么水深火热过来的。
总之就是坚决地贯彻了九真一假的原则。
诸伏景光信没信南凌不确定，反正他自己都快要信了。
“……所以。”南凌总结道。
“我的立场和你一样。”

第17章 年轻就是好啊
诸伏景光的反应没让南凌失望。
他先是对他的遭遇表示了一番深切的同情。随后平静的举手发问。
“我有个问题。”
“你说。”南凌为他这种有礼貌的行为点了个赞。
“你为什么不去申请证人保护计划，反而要一直待在组织里？”
诸伏景光确实感到十分惊讶。
一方面是对他的想法。毕竟查特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十分忠心于组织。他完全想不到查特也会想要背叛。
另一方面是对于他的过去。
他不是傻子。查特的所讲的那些过去有多少是编的他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正因如此，他也能猜到有多少是真实的。
查特再怎么满嘴跑火车，他身上的伤疤可做不了假。
不仅数量众多，大部分还都聚集在要害。光是看着就觉得触目惊心。
再联想到查特的年纪……
组织真是越来越丧心病狂了。
他当然不清楚南凌现在其实已经21了。只是生长发育过于缓慢而已。
“据我所知，组织在各大情报组织中都有卧底。其中我很确定公安里至少有一个，你的暴露很有可能就与Ta有关。”
“零——”
“你不用担心降谷零。”南凌用手势制止了焦急的诸伏景光，“我会知道你们的身份和组织无关，而且他和你也并不同属一个小组。”
当然不会有事了，波本在连载的最新话还活得好好的呢。
而且主角光环庇佑着他，怎么可能出事。
“我很确定他一时半会不会暴露。”南凌补充了一句。“不要问原因。”
“……好吧。”诸伏景光只能暂时选择相信眼前的人。
毕竟他一直以来都显得胜券在握，不慌不忙。
大概是真的知道什么情报吧。
“你知道这些卧底的身份吗？”诸伏景光不抱什么希望地问道。
南凌摇了摇头。
“很抱歉。我并不能参与到情报组的工作中。”毕竟他现在就已经涉及到了两个组，要是再来一个他还真怕组织要把他灭口。
“他们好像是跟那位先生直线联系。我并没有听说过组织里有任何成员负责这方面。”
诸伏景光没再多问。
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查特确实对他保留了很多，但是换做自己的话，也不会对一个今天刚认识的陌生人全盘托出所有信息。
至少他能确定查特确实对他没有恶意，还救了他。
以现在的状况来看，这就足够了。
“所以，你现在能去的地方就非常少了。”
南凌掰着指头算了算。
“首先你不能待在组织。我不会易容，你也不会。就算会的话，也很有可能被贝尔摩德发现。风险太大了。”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
“你也不能回公安。我可以确定降谷零不会出事，但我不确定你——
——而且就算你想回去，我也不会允许，因为那会牵扯到我。我可不想刚把你救回来就要在把你弄死。”
“你说……会牵扯到你……”
诸伏景光有点疑惑。
虽然按照查特刚刚的说法也能说得通，但这种对公安极度排斥的反复强调还是让他注意到了什么。
“果然瞒不过你……我有我自己的理由，很重要，关系到我的命，但恕我不能透露。”

第18章 鲁迅先生曾经说过……
南凌有点无奈。
自己虽然已经很注意了，但是态度还是有点太明显了吗……
不能再这么刻意了。
诸伏景光也很知趣地没往下问。
“综上所述，黑与白的世界你都没法回去了。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这个……”诸伏景光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如果你没想好的话，我推荐你先放松心情，远离日本，做个普通人环游世界。
也许过上几年，黑衣组织就被解决了呢。”
南凌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
准确的来说是再过上大概五年。虽然最后一年可能会无比之长。
诸伏景光连犹豫都没有。
“听上去真的是很好的生活呢……但是零还在组织里卧底，我实在是无法就这么自私地去享受。”
不出所料。
南凌一早就已经预判到了诸伏景光的回答。
不过他还是不禁感叹道：
“真是个好人啊……诸伏君。
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先出国，先隐姓埋名地待上一段时间。
我可不想让你还活着的事实被人所知——不管是哪一方。”
鲁迅先生教的好啊，如果你想开一扇窗，只要告诉屋子里的人你要凿开天花板就好。
他先提一个诸伏景光绝对不会接受的主意，然后各退一步。
俗称——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到了你的事情已经被两边所逐渐遗忘的时候，你不管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了。秘密调查也好，或者是想去享受生活也好。这样也更稳妥。
除了不要让人发现你还活着之外，天下之大你尽可去得。
毕竟如果让组织知道了你的事，第一个死的绝对是我。
你的销声匿迹反而对我，对波本都是最好的保护。”
南凌苦口婆心地劝道。
他的目的，就是把诸伏景光可能会采取的行动拖个几年，最好能直接拖到主线开始。
一定要稳如老狗。
先苟住命才是最紧要的。
到时候，有着主角的存在，诸伏景光的事也就更好处理。
诸伏景光陷入了沉思。
但是没过多久。
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如果要采取轻率的举动的话，旁边这位救命恩人可能就要命丧九泉了。
于是诸伏景光点了点头。
“好吧……我会先隐姓埋名一段时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牵连到你的。”
南凌松了口气。
本来他已经做好了如果诸伏景光特别头铁非得去调查组织的话，他就只能忍痛把人做掉了的准备。
没想到还是挺好说话的。
果然还是得拿自己的命威胁吗？
好像也不是威胁。毕竟如果组织发现了这件事的话……
南凌为自己的小命担忧了一下。
不过他不后悔。
穿都穿来了，如果让他在明明有能力救的情况下眼睁睁看着诸伏景光去死……
他绝对是做不到的。
“你想去哪？日本肯定是不可能待了，美国也最好别去。”
“我也不知道……看看吧，就像你说的，先在世界上走走，环游世界。
没准我会去非洲也说不定。毕竟非洲好像是没有组织的势力的。”
“那就都随你。我会给你安排好身份和钱。这一点你不必担心。”南凌说道。
诸伏景光并没有矫情的推辞。
“好，那就多谢了。”

第19章 我已经完全了解了
南凌先把诸伏景光送到了一处偏僻的乡下。
等到风头过去，就能把他送出国了。
希望他能过好快乐的几年吧……
等到主线剧情一开始，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会不可避免的再度被卷入到与组织有关的事件中。
不过就凭诸伏景光那个好人性格，听到这个消息反而会高兴也说不定。
总之，这件事处理完了，结果也和预想中的一致。
南凌满意的打了个响指。
接下来的剧情……
应该就是两年后黑麦的叛逃了吧。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围观一下。
“之后的两年应该会是难得的放松时期。”
就在南凌刚刚冒出这种想法的时候。
“叮——”
“是邮件啊。”南凌叹了口气。
组织里一直都用邮件互相联系，不用说，组织这是又来任务了。
他就想放个假他容易吗他？
……
又是一个漆黑无光的夜晚。
某个小巷里。
“又见面了啊黑麦。”南凌有气无力地冲着赤井秀一挥了挥手。
“查特。”赤井秀一对他点了点头。
……奇怪，他怎么看上去不是很想来的样子。这次的任务有着审讯的环节，明明应该是查特喜欢的才对。
南凌当然不想来。
刷一次脸熟就够了，再来几次真的顶不住。
而且上次他必然是拉了一大波仇恨，现在他都不能确定波本究竟是更恨他还是赤井秀一一点。
所以赤井秀一一定会相当关注查特这个人。
面对他这种观察力出众的人，必须时时刻刻维持着相当程度的伪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他发现一些什么。
很累的好不好。
而且这次任务不仅有赤井秀一，还有琴酒。
啊，真是久违了呢。
不过他还是一点都不想接近琴酒这个变态。
——完全不知道在赤井秀一眼里，他和琴酒的变态程度简直一般无二。
“我看看，这次的任务目标……”
看完情报后，南凌第一反应就是：这还真就有要钱不要命的啊。
目标是一个军火商人。收了组织的钱，但是没有按照说好的那样提供给组织相应的货物。
等等。
军火商人，居然还会爽约？
道上的信用说扔就扔？以后还想不想干了？
南凌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里面必然有事啊。
“就像你想的那样。”赤井秀一大概是看出来了南凌明显的疑惑，“是有人指使他这么干的。但是我们暂时不知道是谁。”
原来如此，这就是需要他的地方了。
“有可能是和我们一路的人，也有可能是那群猎狗。”赤井秀一补充道。
所以说目前还不知道幕后的人到底是黑还是白。
懂了。
南凌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
“琴酒前辈呢？”
“昨天已经踩好了点，琴酒现在正在第二次检查。”
不得不说琴酒还是挺谨慎的。也难怪过了一千多话还活得好好的。
赤井秀一倒是注意到了南凌对琴酒的称呼。
前辈。
据说查特算是琴酒的学生，现在看来倒是有几分可信度。
至少两人绝对是认识的。
而另一边——
希望赤井秀一今晚不要太关注他。
南凌暗戳戳的祈祷道。
各怀心思的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第20章 赤井秀一：逐渐迪化
“叮——”
两人的手机同时传来邮件的提醒音。
南凌悄悄松了口气。
和赤井秀一一起待着简直不是人干的事！
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他看透什么……
虽然什么亏心事都没干，但南凌就是莫名其妙的心虚。
而且居然都这么晚了！已经十二点了！
按照南凌平时的养生作息，他一定会在十一点之前睡觉。从不熬夜，生活规律健康得和他的年龄极不相配。
安托万已经不止吐槽过一次他的老年生物钟了。
不过在赤井秀一看来——
查特大概是真的很困。就等这么一会功夫大概已经打了十几个哈欠了。
那是不是说明，他对这次的行动其实真的没多少兴趣？
奇怪，查特不应该很喜欢折磨别人吗？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他的反应稍微有点奇怪。
南凌要是知道赤井秀一的想法，绝对会告诉他你想多了。
自己就只是单纯的，真的真的很困而已。
谁说组织成员就不能养生作息了呢？而且自己姑且也算是个医生，非常懂得爱护自己的身体不可以吗？
你这是刻板印象啊刻板印象。
南凌低头看了看手机。不出所料，是琴酒发来的消息，通知他们可以开始行动了。
虽然很困，但组织的命令不容违抗。
……而且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比某些让人996还不给加班费的黑心公司来说，组织的待遇真的会让人真香。
南凌收起手机，又把帽檐压低了一点。
没办法，他老是觉得赤井秀一在偷偷摸摸打量他。谁知道是不是在努力透过口罩记录下他的面部特征。
赤井秀一……赤井秀一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组织里会遮掩面容的人不止查特一个，别人不说，贝尔摩德几乎是见一面换一张脸。天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
但赤井秀一接触到的人……
琴酒和伏特加每天都明目张胆的穿着那身显眼到不行的黑衣服来回来去，一点遮住脸的心思都没有。波本和基尔都是卧底，遮住脸干什么？误导友军吗？
剩下的那些不重要的人，比如说龙舌兰，基安蒂和科恩，也从来都不会遮住脸。顶多是带个墨镜。
这就导致，南凌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行为在赤井秀一眼里异常明显。
南凌此时的思绪已经飘到了九天云外。
老实说他想看黑麦和琴酒一起出场好久了。
问就是因为帅。
漫画里他们俩的武力值应该是不相上下，而且后期也是宿敌的身份，针锋相对起来一定很有意思。
既然现在赤井秀一还没暴露，南凌就对他和琴酒目前的相处模式产生了很大的好奇。
南凌稍微有点激动。
而这也被一直观察着他的赤井秀一所注意到。
查特好像开始兴奋了。
……所以刚刚的困意只是单纯因为等的时间太久了吗？
“我很期待啊，终于能和琴酒前辈见面了。”南凌伸了个懒腰，说道。
其实主要是想看你和他到底是怎么相处的。谁想跟那个变态见面啊。
赤井秀一挑了挑眉毛。
查特，好像很崇拜琴酒的样子？
不妙啊，不能再放任他成长下去了。会出来个琴酒第二也说不定。那样的话组织就会更难对付。
如果能成功处理完琴酒还不暴露的话，就优先对付他好了。

第21章 后颈一凉……
这次的任务目标还挺谨慎。
以为自己藏在一座警备严密的别墅里就不会出事了吗？
还真是天真的想法。
南凌给手中的手枪装上消音器，另一只手握上了纤细的手术刀。
任务目标是在尽可能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快速潜入。所以他们三人是分开各自行动，最后再到预定地点会合。
看来在主线开始之前的这段时间组织也不太想招惹到警察的关注。
比起后期的武装直升机直接对着东京塔扫射……
南凌摇了摇头。
少年略显纤细的身形非常轻易地就隐蔽在了深沉的黑暗中。一抹银光随着他的的动作若隐若现。鲜血溅落的声音掩盖在细微的脚步声中。
南凌自己比较偏爱对后脖颈下手。
……当然不是因为兵长啦。
脑干是人体非常致命的位置，一般来讲出血量在15ml以上，死亡率就能达到80％。连被人打重了一下都可能致人于死地，更别提被人拿刀捅一下了。
而如此重要的部位偏偏就不设防的摆在了人体最脆弱也最明显的位置之一——后颈。
这不伸手捅一下南凌都觉得自己浪费了什么。
他的效率很快，实验带来的比常人更加敏捷的身体让他的行动如同舞蹈一般行云流水。银白色的手术刀纤薄如翼，仿佛热刀切黄油一般顺滑地没入人体的脖颈。
南凌一路平推过来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于是赤井秀一踏入最终的会合处时就看到了南凌安静地站在那，不知道比他早到了多久。
好快——！
赤井秀一再次感到了惊讶。
由于这次是潜入行动，南凌没再穿那件碍事的风衣。
黑色的运动衣完美地隐入夜色，虽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杀戮，查特身上却并没有溅到什么血迹。纯黑的鸭舌帽下银灰色的眼睛如同一潭死水。
在赤井秀一看来，仿佛刚刚南凌手上沾染的人命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
不过确实是一潭死水，因为南凌真情实感地觉得特别困。他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变成死鱼眼了。
啥时候完事收工啊……
南凌咸鱼地想。
琴酒几乎和赤井秀一同时到达，对着好久没见的查特也只是冷漠的点了下头当作打招呼。
南凌对着他挥了挥手。
琴酒还是穿着那身万年不变的黑风衣，银色的长发泛着冷光。手里的枪还冒着些许硝烟。
那么刚刚的枪声应该是琴酒开的。
虽然消音器会降低枪声，但也不是完全静音。顶多就是不会让邻居以为这里发生了一场枪战从而报警的程度。
至于为什么能听到枪声但还是没有人来……
……那当然是因为这里的守卫都被处理掉了。
现在这个别墅里除开他们应该只有一个活人，也就是目标本人。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目标理论上应该所在的书房。
但是现在一个人也没有。
“唔……”
南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想叹气的冲动。
根据他对柯南宇宙的了解，接下来大概会有一场推理秀。
而那个不见的目标，则很大可能藏在这里的密室，或是顺着密道逃走了。
毕竟组织的情报一般来说都挺可靠的。说没看见目标的出入，他就有很大可能一直待在这里，只是躲起来了。至少目标一定没有从正常的方式出入。
于是在南凌无奈的目光注视下，赤井秀一已经非常自觉地开始搜集线索了。

第22章 乌鸦来找你咯
我叫斋藤杜夫。是一个军火贩子。
就在前一段时间，我的家人不知道为何被一个和我有过交易的组织抓住了，用来威胁我。
明明我已经把他们藏起来了。
不管怎么说，我的家人在他们手上。无论是什么要求我都会照做。
他们要求我不要交付那个黑色组织的货物。
我知道这一定会损害我的信誉，那个组织也不是好欺负的，他们一定会找到我，报复我。
但是我有什么办法呢？我的女儿还那么年轻，我的妻子一直以来这么信任我……
我无法想象没有她们的日子。我不能忍受任何一丝失去她们的可能性。
所以我连犹豫都没有地照做了。
今天是我爽约的第三天晚上。那群黑色的乌鸦，他们找上门了。
我听见了枪声。
虽然声音很小，但我是个军火贩子，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声音我还是能辨别出来的。
我早就想过这一天，只是没想到它到来的这么快。
太快了，不如说。快到我甚至来不及再见我的女儿和妻子一面。
我不知道我还能往哪里跑，我听见枪声的时候他们已经离我太近了。连他们低沉的脚步声我都听得一清二楚。仿若死神到来时的丧钟。
于是我躲进了密室里。
……
“根据左右手边抽屉不一致的磨损程度，目标大概率是右利手。
书桌上放的东西都很普通，反而是旁边这个书架更为显眼。
但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利用反向思维，所以机关在书桌旁边的可能性更大。”
我在密室里看不见外面，但可以听到声音。如果不是处在现在这个位置，我几乎都要为了这个顺畅的推理而鼓掌了。
“……啪啪啪。”
呵，看来有人和我的想法一样。
“黑麦好厉害。”
是一个年轻的声音。
这个组织，居然有这么年轻的成员吗？
听起来，外面的人已经快要找到我了。不过无所谓，我早就对自己的结局有心理准备了。大不了一死而已。
只是可惜不能再见她一面……希望那个组织能守信不杀掉她们。也希望她们以后能过上不担惊受怕的日子。
“让我找找……这个笔筒在右手边，但位置很奇怪……好像可以转……”
很近了。再近一点。
“咔哒。”
清脆的机关开启声。
墙壁移动的声音。
一丝光线逐渐投进来。然后慢慢扩大到整间密室。将军。
我知道，他们找到我了。
……
面前出现的，是一个奇怪的三人组。
站在中间，手中还握着那个笔筒的人带着黑色针织帽，绿色的眼睛十分锐利。刚才的推理就是他做出来的吧。
最显眼的就是站在一旁的高大男人。留着一头银发。黑色帽子下的眼睛看起来非常凶恶，看起来就十分不好惹。
而站在最边上的人非常不起眼。从上到下遮掩的严严实实。可能就是那个年纪小的人。
相同的一点是，他们都穿着纯黑色的衣服。
果然是那个黑色组织的人。
……
“你好呀，斋藤杜夫先生对吗？”
那个不起眼的少年眯着眼，虽然他的脸被口罩遮掩了，但我还是能猜出来他在笑。
我现在还没意识到这个笑的含义。
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第23章 罐头掌声
南凌无神的双眼放空。
赤井秀一的推理很厉害他知道，所以他连一点帮忙的心思都没有。
躺赢的感觉就是这么爽。
琴酒好像也没什么动静。不过他是不可能像自己一样摸鱼的。那就是在观察赤井秀一？果然琴酒的警惕心还真的挺高。
南凌看着赤井秀一没一会就找到了笔筒的机关，意思意思地给了他一个毫无灵魂的罐头掌声，又附送了一句没有丝毫诚意的赞叹。
“黑麦好厉害。”（棒读）
果然不出赤井秀一所料，那个笔筒就是机关。该说是黑麦太厉害了还是这个机关实在太简单了呢。
一旁的书架缓缓移动，露出一个普通的秃顶中年男人。神情意外的平静。
怪不得书架看起来很奇怪，所以也是机关的一部分？南凌摸了摸下巴。
既然现在人找到了……南凌看了看琴酒和黑麦。
好像到自己出场的时候了。
于是他非常自觉地走到了盘坐在地的目标面前，微微弯腰向他打了声招呼。
“你好呀，斋藤杜夫先生对吗？”
面前的男人十分镇定的点了点头。一副马上就要英勇就义从而看淡生死的表情。
“是我本人。有什么事都冲着我来吧。”
看来已经破罐子破摔了……还是考虑好了后果？这种人有点不好对付呢。
不过对于南凌来说，也就是稍微多花点时间罢了。
……
纤细的银针准确的插进几处关节的骨缝中，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不仅能对人造成物理伤害，同时还有不低的精神伤害。
也就是说不仅会很疼，而且对人的心理也是一种折磨。毕竟没有谁能一直忍受这种污染耳朵的声音在自己身体里响起来吧。
南凌把手一甩。
“行了，现在打他一顿就行了。他现在任何动作都会牵扯到关节里的针。他撑不了太久的。”
南凌扫了其他两个人一眼。
没人动。
“好吧好吧看来要我自己来了。”南凌耸了耸肩。想也知道琴酒不会做这么掉风度的事情，就连天台审讯雪莉也是拿枪打的。
赤井秀一就更不会动了，他姑且还算是红方，虽然现在潜伏在黑方，如果能不做这种事还是要尽量避免的好。
他可不像南凌一样对这种事根本无所谓。
……
斋藤杜夫想死。
他张着嘴，下颌在他说完第一句话后的一瞬间就被南凌卸了下来防止自尽，手段熟练得让他不禁猜测这个年轻人到底做过多少类似的事情。
骨缝里的疼痛剧烈地袭来，嘎吱嘎吱的响声折磨得他甚至想要一头撞死。
但可惜，他现在被人严严实实地绑在自己的办公椅上，稍微一动就会引起一阵阵细密又尖锐的疼痛。
……但他不能说。自己的妻女还在那群人的手里。
“这人嘴巴还挺硬的。”他模糊的听见那个少年开口说道。
“不着急，我们今晚有足够的时间。”没听过的声音，应该是那个银发的凶恶男人。
“行吧行吧，那我就再辛苦一点好了。”那个少年一边活动手腕一边说道。
于是斋藤杜夫知道，自己今晚的噩梦才只不过刚刚开始。

第24章 这个剧情我曾见过的
斋藤杜夫最后还是招了。
因为南凌挨个把斋藤杜夫的关节卸了下来，错位的关节加上插入其中的银针，在他卸到第六个的时候对面就坚持不住了。
比他预想中的多了四个关节，不过在听到斋藤杜夫的招供时他就懂了。
原来是因为要保护好自己的家人啊，还挺感人。
看在他也挺惨的份上，南凌好心的给了他一个干净利落毫无痛苦的死亡。
现在他们知道了对面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组织，还是混黑的。
黑吃黑，是南凌最喜欢的事。因为不会莫名其妙牵扯到红方。所以就能放开手脚随便玩了。
也不知道组织会不会让他继续参与之后的行动。
看看有没有需要潜入暗杀的目标吧，如果没有那他可能就与之后的任务无缘了。
南凌本身是偏向敏捷型而非力量型的人，他偏小的体型也很方便隐藏，所以一般情况下都会执行一些暗杀潜入偷情报之类的任务。
正面突破什么的还是交给别人就好。
至少南凌感觉琴酒应该挺擅长这件事的，毕竟这位可是能开着武装直升机扫射东京塔的狠人。
南凌看着琴酒给那位先生发了个邮件，没过多久就收到了回信。
看来那位先生也一直在关注这件事。这批军火应该挺重要的。
让南凌感到有些可惜的是，琴酒和赤井秀一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互动。这一路上两人根本就连一句话都没说。
南凌真的很想看他们打起来。就像他也想看后期赤井秀一和安室透打起来一样。
吃瓜不好玩吗？
奇了怪了，不是说琴酒挺欣赏黑麦的吗？后期将他视为宿敌也是对他能力的一种认可吧。
南凌只能将原因归于自己运气不好。
没准是因为他没看见也说不定。
“叮——”
哦哦，来任务了。自己的假期又缩短了一点呢。
南凌感觉自己迟早要对这声邮件提醒ptsd。
“……和贝尔摩德一起潜入？贝尔摩德也在日本吗琴酒前辈？”
南凌有点疑惑地看向琴酒。
不是说贝尔摩德一直待在美国？上次过来调查琴酒的事倒是情有可原，这次怎么又过来了？
“我怎么知道。那个女人不一直都是神秘主义者吗。”琴酒轻哼一声，“不要叫我前辈，听起来怪恶心的。”
“好吧……琴酒。”
赤井秀一也是刚刚知道贝尔摩德来了日本。警戒心立刻提到了最高。
贝尔摩德是组织里有名的千面魔女，精通易容和变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悄悄摸摸的来到你身边套话，而且还让你根本无从分辨。
总之是一个会对卧底非常不友好的成员。
南凌又低头看了看邮件。
去参加一个宴会然后在宴会上杀个人啊……等等这怎么这么像主线剧情啊。
南凌依稀记得主线里好像就有差不多的内容。
不过还好，现在的工藤新一甚至都没开始当侦探，倒是不用担心会被抓到。
就以这个世界的日本警察的能力，能抓到才有鬼了。
虽然情报里没说目标的身份，但是南凌猜测大概就是隔壁组织的金主或者首领之类的。
等他们处理完了这边，琴酒大概就会带人去把剩下的杂鱼处理掉。到时候那边群龙无首，更方便下手。
刚好贝尔摩德的假身份，克里斯温亚德也接到了一场宴会的邀请函，目标会在那场宴会上出现。
到时候贝尔摩德会给他打掩护，然后南凌去下手杀人。
毕竟她明面上的身份一定会很显眼，不好下手。
接下来又要和贝尔摩德见面了啊……
感觉自己回到日本之后也没过多久，主要的剧情人物倒是前前后后见了个遍。
果然，在这个世界里日本真就是世界中心呗？

第25章 养生作息又被打乱了
“咯啦——”
车门被打开的声音惊醒了正靠在驾驶座的椅背上睡觉的南凌。
“唔……？”
“睡着了？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警戒心啊，查特。”
贝尔摩德坐进了副驾驶。
“人们总是会对美丽的女性放下戒心的嘛。”南凌回应道。
现在已经是10点半了，马上就到他平时睡觉的时间了，这大半夜办什么宴会啊……
今天的贝尔摩德因为要参加宴会的缘故足以称得上是盛装打扮。搭配上她本就出色的容貌，显得更加耀眼夺目。
“所以？我要以什么身份进去？”
“我会给你做个易容，让你伪装成我的保镖混进会场。”
“保镖？我吗？”不是南凌看不起自己，实在是他现在这副少年人的样子……看起来真是一点都不像能保护别人的样子。
“所以就需要易容啊。”贝尔摩德一边回答，一边从包里拿出了一套化妆用具。
……
南凌从镜子里看了看自己。
眉毛杂乱而粗黑，单眼皮，眼间距较窄，看起来略显凶狠。鼻翼宽大而鼻梁挺拔，上面还细心的做出了黑头和粗大的毛孔。嘴唇不厚不薄。完全是一副中年人的样貌。
好神奇，完全看不出来是同一个人。
南凌惊讶地挑了挑眉毛。
镜子里的人也随之挑了挑眉毛。
……好丑。贝尔摩德不会是故意的吧。
南凌叹气。
他的身高也被垫高了一点，至少有一米八。略显单薄的线条也被塞了很多填充物。不算壮硕，但也能看出来有很多肌肉。
总之是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啊。
“里面塞的东西应该挺碍事的，你进去之后可以找个地方换掉伪装。”
南凌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能不能教我易容啊？”
“不能哦。”贝尔摩德回答的毫不犹豫。“让我保有一点秘密嘛。毕竟……”
哦哦哦，那个要来了。
南凌对接下来贝尔摩德要说的话一清二楚。
“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
南凌在心里同时说道。然后感到有点无奈。
就知道贝尔摩德不会教的。毕竟是人家安身立命的本事。
那么大概可以这么办……
南凌想了想之后的剧情，暗戳戳地准备好了一个能从贝尔摩德那里成功学到变声和易容的计划。
贝尔摩德浑然不知自己在被查特算计，坐到了车的后座上。
“好了，出发吧，我的小司机。”
喂喂喂我可一点也不小啊。南凌腹诽。
很快他们就到了宴会举行的地点，一座郊区的别墅。
用南凌的话来说，就是个一看就必定会发生惨案的地方。
“温亚德小姐。”门口的侍者优雅地鞠了一躬。
南凌则扮演好了一个不苟言笑的保镖。目不斜视地跟着贝尔摩德进入了会场。
一进入会场贝尔摩德就被人簇拥了起来。毕竟是有名的演员，确实很受欢迎。
南凌悄悄地从人群中抽身而出。假装自己要去上厕所。再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已经换回了他原本的样貌。
会场外的检查和守卫非常严，这也是为什么南凌要跟着贝尔摩德混进来。但会场内显然没有这么多检查。不管认不认识，都有可能是贵客。
所以在会场里面，反倒是南凌本来的样貌不会引起注意。会场里这么多客人，即使是主人自己也未必能认清所有人。谁知道他是不是某个人家的小少爷被邀请来做客。
因此换下了伪装的南凌穿上了事先藏在里面的，一身低调但是十分昂贵的西装，懒散地靠在了一边的角落里，手里端着一杯香槟。
看起来完全就是个富二代的模样。
不过……
果然很无聊啊，这种所谓上流人士的聚会。放眼望去尽是表里不一，笑里藏刀。他们还真就不嫌累。
南凌感叹了一下，然后眯着眼在人群中找了找。
唔……找到了。目标山浦景子。
山浦景子，女，43岁，企业家。爱好是打高尔夫。无不良嗜好，不抽烟也不喝酒。
这种人居然会是一个暴力组织的资助人啊……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不喝酒？
在这种宴会上想必十分显眼吧。
南凌当机立断地把手中的香槟往桌子上一放。顺手接了两杯桃汁。
中指上的装饰戒悄无声息地打开，里面透明的神经毒素顺着杯壁流入。
然后再装作不经意间……
“您也不喜欢酒精饮料吗？”
山浦景子转过头，就看到一个长相纯良的少年在和她搭话。
他穿着一身虽然低调，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昂贵西装，领口处没有系领带，而是松松的敞着。看上去很随意。一手端着一杯桃汁。
南凌把其中那杯没喝过的桃汁往前递了递，“要喝吗？这里的桃汁还挺好喝的。”
山浦景子接过那杯饮料，礼貌地笑了笑：“谢谢。”
“那么干杯？”南凌冲着她笑了笑，微微举起了手中的杯子。不等山浦景子做出什么反应，就仰头喝下了自己那杯桃汁。
“我看到那边还有别的种类的果汁，如果您想尝尝的话。”南凌摇了摇自己的空杯子。“那么有缘再见，美丽的女士。”
说完这话他扭头就走，不带一丝留恋。
南凌不确定她会不会喝那杯桃汁。因为这里的人都很谨慎，不一定会随便喝别人递过来的饮料。
所以他不能显得很有目的性。就好像他就是看到了同样不喜欢喝酒的人，然后随手把手里的饮料递给她一样。递完之后也不能再多逗留。
他倒是不担心会有别的人喝到那杯饮料。这里的侍者会把经过客人手的饮料全部倒掉，不管客人有没有喝过。
要是目标不喝的话，他就换一种手段。
他还有很多个Plan B，完全不虚。
……
山浦景子注视着南凌的背影。少年随性又慵懒的神情在她心里掠过。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微微抿了一口手里的果汁。
只有一点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她这么想。
口感非常圆润柔和，甜度也恰到好处。
就像他……说的一样，的确是非常好喝。
……
南凌用余光关注着山浦景子。亲眼看着她抿了一口自己递给她的饮料。
虽然只有很小的量，但那是他自己亲手调配出的毒药。潜伏期3－5分钟，只要摄入一点就可以致命。
稳了。
南凌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想法。
还真就没什么戒心啊，大姐。还是说，自己这副少年的模样比较有欺骗性？
很好，很实用。南凌更喜欢自己这张脸了。
他在人群中看了看，没找到贝尔摩德。这倒也没关系。反正过一会她就能看到目标的尸体了。
而且按照计划，他们俩本来就不是一起撤离的。他必须在得手之后，警方来封锁现场之前撤退。
贝尔摩德什么都没做，自然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而且也能顺便帮他确认一下目标的情况。
至于她临时失踪的保镖……
保镖想出去透气总可以吧。而且在有这么多人的情况下，门口的守卫也不太可能注意一个保镖的行踪。宾客名单上也不可能有什么记录。
总的来说，在面对日本警方的时候姑且能算是天衣无缝。
南凌整理了一下衣服，慢慢悠悠地走出了会场。

第26章 小伙子还是年轻啊（贝尔摩德摇头.gif）
出会场的时候还没听见后面有什么骚乱，南凌为自己的撤离速度点了个赞。
为了不牵扯到太多，他直接开着车走了。
反正贝尔摩德也不愁没有人接应。这附近可全是组织的外围成员。
确认自己安全以后，南凌才拿出手机看了看贝尔摩德发来的邮件。确认了目标的死亡。
很好，这样自己这次的任务就完成了。不知道自己的假期还剩下多少……
南凌盘算了一下。
唔，好像也不剩几天了。这次的假请的好亏。
感觉自己完全没享受到假期的南凌不禁为自己的社畜生活而悲叹。
……
贝尔摩德站在一群人中间，一袭剪裁得当的抹胸黑色长裙完美地衬托出她神秘而迷人的气质。尽管站在来参加宴会的一众精心打扮过的太太小姐们中间，她也是最亮眼的那个。
作为在娱乐圈浸淫多年的演员，贝尔摩德应付起来这种宴会简直是得心应手。一边敷衍地应和着周围人的搭话，一边不着痕迹地注意着南凌的行动。
出乎她的预料，查特对于这种宴会几乎可以说是极为熟悉。
她看着查特不着痕迹地避开所有人的视线，礼貌而又快速地应付掉来搭话的人。然后准确地找到了那个最不显眼，但是可以纵观全局的一处座位，安心地坐了下来。
他这一年在欧洲看来没闲着啊……这片叶不沾身的功夫总不可能是在实验室里练出来的吧。
年轻人啊，还是爱玩。
贝尔摩德做出了和南凌的本性完——全不相符的判断。
也不知道查特要怎么下手。
贝尔摩德还是很关心这一点的，毕竟如果查特完不成就必须由她来接手。组织下的是死命令，务必要在今晚除掉目标。
克里斯温亚德这个身份目前清白的很。她可不想亲自下手，弄得一身腥。
她之前还从未和查特一起行动过。虽然听说了他的实力很强，但毕竟眼见为实。
像山浦景子这种年纪，性格又强势的女人应该很难拒绝查特这种看起来乖巧的“小男孩”吧。看看查特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优势呢……
……动作挺快的嘛，这么一会儿已经勾搭上了。
贝尔摩德看着查特与山浦景子交谈了几句之后就转身离开，一边还向着会场张望了一眼。
……是在找自己？
这么短的时间要怎么杀人呢？下毒？有可能，不过就交谈了这么一会儿的话，也不知道山浦景子会不会喝陌生人递来的饮料。
也不像欲擒故纵的样子……查特怎么已经开始撤退了？手脚这么快？
这算是色诱吗？
山浦景子背对着自己，看不清她有没有喝啊。
贝尔摩德看着南凌离开了自己的视线，方向是直直的冲着会场外走去的。看来已经结束了。
贝尔摩德转过头去接着应付起了身边的宾客。
果不其然，没过几分钟，会场内就传来一阵惊呼声。
山浦景子突然倒地，吓了正在她旁边的几个人一跳。等他们小心翼翼地去摸了摸脉搏之后，才震惊地发现，山浦景子已经死亡了。
贝尔摩德装作被惊吓到的样子，悄悄抽身出了人群。摸出手机给查特发了个确认目标死亡的邮件。
完成的很漂亮嘛，小新人。
贝尔摩德想到。完全无视了查特已经加入组织一年的事实。
毕竟在她这种组织的元老面前，现在的查特也只不过是和一年前她刚刚见到他时差不多罢了。

第27章 应该不会……个鬼啊！
南凌在日本接下来的生活算是风平浪静。
毕竟假期也不剩几天了，要是组织还让他加班的话那可真是丧尽天良了。
这几天他把诸伏景光送走了，不知道去了哪，南凌也不关心他的目的地。
别在主线之前出来就行。不然自己小命不保。
过了不到一周南凌就启程飞回了西欧，安托万和DK早就先他一步回去了，甚至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在西欧做了个任务。
离接下来的重要主线剧情——赤井秀一的暴露——还有两年。
于是南凌就理所应当地认为，接下来的两年里都会风平浪静，能让他在主线开始之前最后享受一下咸鱼的老年生活。
研究组的任务可以发给手下，行动组的任务只需要摸鱼就好，反正也不会多难。
南凌不禁开始畅想他以后的快乐生活。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存在于柯南的世界里，怎么可能有真正风平浪静的时候呢？
……
“波本？波本怎么来西欧了？”
南凌揉了揉额头。
这是他从日本回到欧洲的第四个月。
报告说看见了波本出现在组织其中一个交易对象周边。
没想到这么快又能见到主线人物。
“不知道，波本不一直是神秘主义者吗？”安托万看着手里的报告回答道。
唔，好像听到了似曾相识的回答。
对了，他当初问琴酒为什么贝尔摩德在日本的时候，琴酒也是这么回答的。
南凌好像明白了为什么琴酒这么讨厌这种人。这种事物不在掌控中的感觉，果然最讨厌了。
波本啊……
南凌可不想跟他见面，最近没有必要的话还是别出门了。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那个天台吧……以为诸伏景光的尸体被自己拿走是为了实验。当时波本的眼神简直吓人到让他浑身发抖呢。
好可怕好可怕。自己可招惹不起这种人。
南凌瞟了眼自己的行程表。
这一周只有明天晚上有行程，因为是一批很大数目的药物的交接，所以必须由他亲自去。
南凌早就把那些不需要他亲自去的任务分发给了下面的人。
老咸鱼了。
就只有一个晚上而已，应该不会这么巧合地遇上安室透吧。
应该不会吧？
……
南凌带着口罩进了酒吧。
这个酒吧是附近的地下势力都知道的一个情报中转站，或者叫交易大厅也行。
没人会在这里动手，除非你想尝尝酒吧老板放在柜台下面的那两把柯尔特巨蟒的滋味。
南凌一进来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但每个人在注意到他那身打扮时就都默默地转过了头。
黑棒球帽，黑口罩，披肩黑发，一身黑色的运动服。
组织一般的行动非常低调，但是还是不可避免地被许多人所知。他们不清楚组织的具体情况，只知道他们是一群特别不好惹的人。
而这个打扮的人最近一年出现的十分频繁，据说就是这个组织的首领。即使不是，地位也很高。
他们可不想莫名其妙招惹上一个势力庞大又极其神秘的组织。
南凌在吧台前坐下：“老板，来杯查特。”
……
安室透一进门就听见这句话。
那个夜晚在天台上的记忆瞬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那声枪响，破碎的手机，毫无声息的苏格兰，一旁拿着枪的黑麦，还有……
查特对人命满不在意的态度，还要走了苏格兰的尸体。
安室透甚至摇晃了一下才站稳。
南凌听到有人进门的响动，扭头看了一眼。
然后就迅速把头转了回来。
怎么……回事？他有点僵硬地想。
卧槽？
不会吧啊啊啊怎么就刚好撞上波本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啊啊！
南凌表面上冷漠地转回了头。
当然实际上是有点慌。
不对，是非常慌。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波本偏偏在这个时间，在这个地点，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他眼前？
南凌突然有点后悔自己上次拉仇恨的招欠举动。
但是诸伏景光的尸体他也必须得带走，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会结下这个仇。不如就把仇恨拉死一点。这样多好玩啊。
……好玩个鬼！南凌咬牙切齿地想。恨不得穿越回去一巴掌呼醒当时的自己。
好好说话有那么难吗？自己态度那么嚣张干什么啊到底。
他当时有多爽，现在就有多尴尬。
他要怎么面对安室透，上去打招呼？当作无事发生？那样绝对会更加被他记恨吧！
就这么呆着装作没看见？可是他明明就看见他了，波本应该也看见自己了……
“查特？”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年轻。”
南凌松了一口气，看着一个白人壮汉在自己身旁坐下。
“不要凭借一本书的封面而评判一本书（Don’t judge a book by its cover）。想必您就是坎普先生？”
“我就是。”坎普把手里拎着的手提箱给南凌看了一眼。“钱在这了，货呢？”
南凌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之后是一个个透明的玻璃试管，蓝色的溶液在灯光下十分耀眼。
“喏，你检查一下。”南凌抬了抬下巴。
“不必了。”坎普合上盒盖。把手里的手提箱递给了南凌。“我相信贵方的信誉。”
“哦。”南凌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打开了手提箱扫了一眼。数目应该没错。“祝你们用它玩得愉快。我先失陪了。”
“查特先生这么着急？不再留下喝几杯吗？”
“不了，今晚还有别的事。”南凌对着坎普笑了笑，“坎普先生是爽快人，我很期待下次的合作。”
开玩笑，波本就在这杵着他还敢留下来？留个屁啊！赶紧溜了溜了。
……
安室透今天会出现在这里，当然不完全是因为巧合。
最近日本出现了一起连环杀人案。
本来吧，这在案件频发的日本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偏偏这次的犯人用到的手法是下毒。下毒也就算了，这个毒药还非常恶毒。潜伏期12个小时，期间被害人的身体上会逐渐出现像是被什么人打过一样的淤青，最后遍及全身，毒发身亡。
更重要的是，这个毒药，目前无解。
也就是说，被害人知道自己被下毒之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一点流逝。不管做什么，也不能让自己的死亡推迟哪怕一秒。
这就导致了大面积的民众恐慌，事件严重到公安都有了报告。
而上面提到，在远在欧洲的法国，好像也出现了类似的杀人案。
但目前数量很少，而且西方国家普遍治安很差，每天死在街头上的人可能都不止两三个，怎么会有人注意到这些死状奇怪的尸体。
于是这件事也就没有引起足够的注意，在公安的报告也只是提了一嘴，而且也没有确切证据，只是传闻罢了。
但是鉴于目前也没有什么其他有用的线索，安室透就来了法国想碰碰运气。
谁知道，还真让他调查到了一些东西。
巴黎一个比较大的黑帮，“血弩箭”，最近有了异常的动作。
他们最近的行动异常嚣张，在规模上扩大了好几倍。不仅如此，和他们作对的那些势力里，有几个人的死状和日本国内那些案例非常相像。
于是安室透就大概摸了摸这个组织的结构。而他今天跟踪的人，坎普，正是血弩箭的二把手。
他本来没想着这么快就能有收获，但意外的是，今晚的收获还挺多。
他在听到那个声音，看到那个背影的瞬间就认出了查特。他的打扮跟那个晚上很像，都是一身黑色。
简直像是在污泥里长出来的一般。
安室透对此感到厌恶。
而直觉告诉他，那个盒子里装的，应该就是血弩箭干掉他们的对手时使用的毒药，同时也是日本连环杀人案所使用的毒药。
不仅看到了那个毒药的交易现场，还意外知道了毒药的供应商。
没想到竟然是组织……上次查特说他是研究组的成员，难道毒药就出自他之手吗？
安室透想到那些受害人临死前绝望的神情和痛苦的死状，不禁对查特越发感到愤怒。
这种人，直接死刑未免太便宜他了，他就应该被关在监狱里直到他死的那一天！

第28章 我真是high到不行呢
南凌感觉到鼻子有点痒。
“绝对是波本在念叨我吧，绝对是吧！”
对于日本最近发生的案件，南凌一点都不知道。他平常不太喜欢看新闻。
不如说，他连这个药的药效是什么都不太清楚。
他已经摸鱼研究工作好久了，这个药是他手下一个人研究出来的失败品。对人体有毒害作用，所以就联系了黑帮卖出去换点资金回来。
南凌对于这种卖掉失败品来回收钱的行为点了个赞，并觉得这个人一定很有商业头脑。
前期的几笔小交易只是试试水，数额不大。这次是第一次比较正式的交易，货物数量很多，钱的数目也不小。
并且由于是第一次的缘故，总要显得比较有诚意，对面也来的是他们的二把手。所以南凌这次就自己过来了。
之后建立起稳定的交易通道的话，就不用他亲自出马了。
所以他顶多算个工具人。
但安室透可一点都不知道这一点。
本来对南凌的印象就差到了极点，一出这种事，连犹豫都没有，一顶主谋的帽子就给南凌扣了下来。
眼看着南凌已经离开了酒吧，安室透也就没再关注坎普。
已经知道了是组织的锅，这次调查就相当于已经结束了。
安室透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如果这件事涉及到了组织，就不是他一个人能应付过来的了。
而另一方面，安室透已经在巴黎待了一个月了。
期间他一直关注着组织的动向。
但这一个月里查特就好像消失了一样。明明是行动组的一把好手，却几乎不出外勤。为数不多的几次任务好像都是远程指挥。
查特可不知道他来了巴黎，所以不可能和他有关。
所以这个人应该比较深居简出，行踪也很神秘。
好不容易遇到一次，怎么能不抓住这次机会。
……说不定，还能问清楚苏格兰……
总之，多打探一下查特这种组织里的重要人物是不会错的。
……
南凌就知道。
安室透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
虽然安室透已经非常小心，跟踪的技巧也很高超。但还是没过多久就被南凌发现了。
前世想对他图谋不轨——各种意义上——的人多的很。南凌被跟着跟着也就习惯了，甚至逐渐开始对反跟踪有了研究。
所以尽管安室透在这方面不差，但很可惜遇到了对此更加熟练的南凌。
……怎么说起来有点心酸的。
总之，在意识到了自己被跟踪的时候，南凌就开始了思考。
然后很快有了结论——很简单，既然自己在他那的形象已经基本上固定了，那就接着演呗。
其实就是破罐子破摔。
但南凌为了说服自己，还是勉强给出了一点解释。
“查特”的性格越明显，和以后他自己的身份越不像，就越好洗白嘛。
虽然南凌也觉得这个理由特别苍白且摇摇欲坠，十分没有说服力，但是……
好像本来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那就这么办吧。
虽说是毫无办法的办法，但他好像也并不抗拒，不如说……
南凌眼里不自觉地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又能吓人玩了，真是久违的感觉……怎么办，好开心啊。
自己是不是有点过于激动了？难道说自己意外的这么恶趣味吗？
简直……开心到浑身发抖呢，就和那天晚上，看到安室透的眼神时一样啊……

第29章 就这就这就这？
安室透感觉自己把人追丢了。
出了酒吧之后安室透就追上了南凌离开的身影。不过他没敢跟的太紧，毕竟是有代号的成员，他怕被发现。
结果没想到距离一拉开就跟丢了。
查特那一身黑的装扮在夜里本来就不太显眼，偏偏他动作又快，安室透才追了几条街就发现好像视野里已经没有了目标。
就知道不会有这么简单。
安室透叹了口气，脚步一转开始往回走。准备今晚就到此为止。
他还有时间，并不一定要今晚就查出来——
——等等。他感觉有点不对劲。
今天是无月之夜。
漆黑一片的街道只有零星的灯光闪烁。无人居住的破旧楼房沉默地矗立，黑黢黢的窗口好像一张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偶尔刮起的微风吹起地面上掉落的报纸，即将脱落的斑驳墙皮摇摇欲坠。
这种危险的感觉，连空气都好像变得沉凝。
“嗨，波本。”
一个漫不经心的熟悉声音轻飘飘地响起。
安室透悚然一惊。
查特。
南凌靠在小巷的阴影里，随意地向安室透挥了挥手。
“你好啊，我们也算好久不见了吧。”
安室透沉默了一下。
“好久不见，查特。”
查特抱着手臂隐在暗处，安室透只能勉强看清他模糊的轮廓。
“我昨天才听说你来了巴黎……怎么，到了我的地方也不来拜访我一下？我可是很好客的。”
安室透眯了眯眼，这是在试探他？
“有任务在身，需要保密。”
还真是滴水不漏。南凌轻笑。反正就是吃准了他对情报组的不熟悉，谎话随口就来。
“啊……我明白，神秘主义者嘛。”南凌的尾音拉长，带着几分调笑，“琴酒一直很讨厌你们这种人呢，我劝你最好小心点别招惹他，不然……呵，就只能死的不明不白咯。”
安室透一时间没搞明白这算不算个威胁。
虽然语气轻松，简直就像两个普通朋友路上遇到了随口聊两句的程度。但说出的话简直是毫不留情。
“你知道为什么琴酒很讨厌你们吗？”南凌突然问道。
“愿闻其详。”安室透平静地答道。事发突然，他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你们这种人啊，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心里不知道就在盘算什么坏主意，不受掌控的人啊——”
南凌忽然压低了声音，语气中隐约透露出一丝狰狞之意。
“我最讨厌了。”
安室透暗道不好。
“所以，不受我掌控的波本先生。您今晚，为什么要跟踪我呢？莫非……”
南凌抬头盯着沐浴在光下的安室透。虽然是很微弱的光，但也足够将他的神情照亮。
还挺镇定。
南凌对他的评价又上升了一点。
不过接下来……嘿嘿嘿，看看他的定力怎么样吧。
“你很在意苏格兰威士忌吧。”南凌满意地看到，安室透的眼神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就变了。于是他接着挑衅：
“我看出来了。哈，那天你的眼神好可怕呢。不会是想找我报仇？就为了一个叛徒？”
他居然还敢主动提到这件事？
可恶！
安室透暗地里咬紧了牙。
“怎么？忍不住了吗？想动手了吗？”南凌从阴影中走出来，每问一句就上前一步。
好想在这里动手杀死他——可是不行，景光用生命保护了他的身份，他绝不能让景光的牺牲白费！
“看看你呀波本，多么可悲。身为组织的一员，居然会这么珍惜和一个卧底的友情……那是友情吗？我说，你不会是被骗了吧？”
南凌歪着头站在安室透面前。两人的距离近到几乎能碰到鼻尖。
在这么近的距离上，安室透的每个细微表情都被他看在眼里。
哇，表情控制的不错嘛。至少南凌没看出来什么特别显眼的破绽。
安室透正在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更像是受到莫名其妙的挑衅之后的愤怒，而不是同伴受到侮辱之后的愤怒。
虽然也没什么太大差别就是了。
查特和他离得很近，那双银灰色的眼睛正如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充满了恶毒又天真的的笑意。
但反而，在听到查特的疑问时，安室透松了口气。
查特应该还没怀疑到他的卧底身份……
“你指的是什么？”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镇定。
南凌盯着安室透那双湖蓝色的眼睛。
“我一直很好奇啊，波本。”
受到侮辱之后的愤怒，还有坚持不暴露身份的坚定。
唔，很好，太好玩了。他对他接下来的反应更期待了。
南凌于是愉快的接着问道：
“你到底，是想为了一个卧底，而去当组织的叛徒呢……”
南凌故意拉长了声音，满意的看到安室透的脸色第一次有了真正的松动，显然是预见到了他即将说出的话。
于是他压低了声音开口，一字一顿，仿佛出口的话语重逾千斤。
“还是说，你本来就是个卧底呢？”
寂静。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真正凝固了一般。
南凌睁大了眼睛，踮着脚尖又凑近了安室透一点。好像想要试图从他的眼睛里看透内心。
安室透没沉默多久。
“……你在说什么？”南凌看到安室透皱了皱眉。
他能感觉到安室透的呼吸，很稳定。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冷静。
“你是在怀疑我对组织的忠诚吗，查特？”
波本，而非安室透，笑了笑。
南凌无辜地对着他眨了眨眼。
“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开玩笑了。”波本瞟了一眼南凌踮起的脚尖。
“小孩子好奇心比较重我能理解，不过说话之前得先过过脑子。有些玩笑……”他的手指比了个枪的形状，指尖贴上南凌的太阳穴，威胁式地点了点，“可是开不得的。”
他特地加重了“小孩子”几个字的读音。
南凌差点没笑出声。
真是粗劣的挑衅。
就这？就这也想激怒我？
鄙视我的身高？
……好吧，你成功了。
南凌无奈地承认自己现在的身高的确比不过一米八的安室透。
不过自己以后还会长的！以后一定会长的！
南凌默默地无视了今年一整年自己都没怎么长个的事实，并由此对组织的实验更加怨念了。
行吧，这次就算你赢好了。
……看原著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安室透这张嘴这么毒。
南凌退后几步，耸了耸肩，再开口时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随意：
“好啦，开个玩笑而已。波本你还真是不禁逗诶。没意思。”
南凌转身，背着光向阴影里走去。
“已经这么晚了啊……拜拜哦波本。Bonne nuit（晚安）。”
安室透松了口气。
今天这一关算是蒙混过去了。
查特的敏锐远超他的预想。这一次他的行踪已经被发现，西欧是不能再待了。以后来这边也要格外注意。
结果这一趟还是没什么收获啊……

第30章 什么叫巧合啊（战术后仰
南凌现在想穿越回去，然后抽死那个疯狂挑衅安室透的自己。
从那个略显兴奋的状态清醒过来之后……
问就是特别后悔。已经在认真反思了。
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一定要，反反复复的，去踩，安室透的雷点？
本来只是想小小的，稍微吓他一下而已。
你说你提诸伏景光干什么啊！绝对会被记恨的吧，绝对会吧！
南凌深深的把头埋进了自己的手掌里。
自己好欠，自己怎么会这么招欠。
现在想想，安室透能忍住没动手打他已经算是定力出色了。
万一真动起手来，南凌可不觉得自己能打得过他。估计连跑都费劲吧。
感觉这样下去迟早会遭报应啊……
但是又真的很好玩，他实在是忍不住，所以就稍微放肆了一点……
不行不行不行，忍不住也得忍，不然自己以后还要怎么进行自己的摸鱼大计？
一定要好好反省，下次再见到他的时候绝对不能再像这次这样了！
南凌下定了决心。
……
果然这个世界上就是无巧不成书。
南凌一脸面瘫地想到。
他不过就是想来买本书而已……
为什么会在书店碰到波本啊！昨天晚上不是才见过面吗？
而且这个人居然在打工欸！若无其事地在打工欸！
南凌觉得自己的吐槽之魂大概是要爆炸掉了。
该说不愧是打工皇帝吗？
经过了昨天痛彻心扉的反省，南凌现在已经变成看到安室透的脸就想转头就跑了。
昨天晚上好像反省的太过了呢。现在脑子里面还都是清心咒和心经的声音……
南凌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的。
……
安室透也看到了南凌。
……查特今天怎么无精打采的？他已经杵在那个书架前面一动不动地至少有十分钟了。
难道是那个书架有什么问题吗？
话说回来，这么危险的人居然也会这么自然的出现在这种地方啊。
今天因为不是作为组织的一员出来的缘故，南凌没再穿一身黑，口罩也换成了宽大到能够遮住脸的围巾。
总之给人的感觉就是普通又日常。
……虽然安室透并不会这么想就是了。
“这位客人，您需要帮助吗？”
南凌一个激灵，悄悄拿余光扫了一眼，又赶紧把目光收了回来。
好家伙，安室透就在他旁边站着呢。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自己到底要怎么面对他呀啊啊啊！
“……我挺好的谢谢。”
南凌僵硬地回答道。
啊啊啊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太不近人情了？自己的人设不会直接崩掉吧？话说我到底应该是什么反应来着？惊喜？好像不太对，而且自己可一点都不喜，惊吓吗？不不不这有点ooc啊。开心？恕他直言他真的一点也不开心啊！完全演不出来！
——内心和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呢。
安室透感觉今天的查特稍微有一点不对劲。
他是发现了查特，想过来搭话，看看能不能搞点情报回来。
不过具体哪里不对劲也说不太上来。非要说的话……
好像是有点怕他？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昨天查特那种嚣张的态度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这种人怎么会出现害怕这种情绪。
安室透否定了自己的直觉。
然后就又陷入了沉思。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安室透没想出来个结果，索性放弃了思考。
不管怎么说这是他最后一天待在巴黎了，之所以不是今天就离开，是因为他当初和这家书店签的合同是一个月，而今天正好是最后一天。
他觉得就多待一天而已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真是和南凌的想法不谋而合。
总之各怀心思的两人就这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
“……”
“我说，你叫什么？”南凌的声音被闷在围巾里，听起来不甚清楚。
于是安室透就嗯？了一声。
南凌：“！”
等等我到底在说什么啊！找话题也不是这么找的吧！好尴尬！
反应过来的南凌立刻接到：“没什么。”
但其实安室透听见他问的是什么了。
名字？组织里的人居然也会好奇别人的名字？
他们不是一直都叫别人的代号吗？
“问我的名字……有什么用？我们不是有代号吗？”
“啊……”南凌有点尴尬。
没想到他听清楚了啊。
“那个……我平时见到你，就像今天这样的话，总不能也叫代号吧。不是会很容易被怀疑吗？”南凌随便扯了一个听起来还算靠谱的理由。
“是这样啊。”
南凌：“嗯……”
安室透：“……”
果然又冷场了啊！
安室透肯定不会把他的名字告诉自己啊。就凭他对自己的戒心——
——“安室透，我的名字。”
安室透想了想觉得查特说的倒是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主要还是因为，毕竟不是本名。所以告诉了也无所谓。毕竟他是过来套情报的，如果就放任这么冷场下去还要怎么接着套话。
等下。
他听到了什么？
南凌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唔，感觉尴尬的气氛有所缓和呢。真是太好了，果然安室透绝对是个好人。
不过他好像给自己也挖了个坑啊……
果不其然，安室透随后就问道：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南凌停顿了一下。
自己的名字以后洗白还要用，所以坚决是不能说的。但他现编名字的能力接近于零……
“你就叫我，嗯……77吧。”
安室透：？
“就算是想要应付我……你这编的也太敷衍了吧。而且这个名字，不是比直接叫查特更可疑吗？”
南凌感觉自己的头上冒出了一个愤怒的井号。
自己要是能编，会编出这种名字吗？
“那怎么办啊我又没有名字。要不你给我现起一个？”
昨天晚上还剑拔弩张的两人今天就能开始若无其事地聊天了呢。南凌感到有些不真实。
不过昨天也是自己先挑衅的……不对，是安室透先跟踪的……不对，那是因为自己带走了苏格兰……所以还是自己的锅。
今天的话……他不清楚安室透是什么想法，不过自己是不会再开口挑衅了。
算是暂时在表面上达成了诡异的和谐吧。
没有名字？
严格来说南凌也不算说谎。原身确实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安室透挑了挑眉毛。
有问题啊。
于是他决定开始套话：“你喜欢七这个数字吗？好像在西方7确实被认为是有魔力的数字来着。”
“那我为什么不叫777呢，或者干脆叫七个七好了。”南凌吐槽道。
“当然不是啦，77是我以前做实验时的编号。”
准确的来说，是“被做实验”时的编号。
实验体077啊……不过才过去了一年多，却好像已经是很久远的记忆了。
他穿来的时候是不记得原主到底叫什么的，组织里也不会特意去记一群小孩的名字，干脆就给他们每个人都打了个编号。
他的那个记号在左肩。是纹上去的印记。
可能组织是担心如果用烙铁的话感染的概率更高吧。
当然这些事都发生在他穿越来之前。所以于他来说无非就是多了个小纹身。
安室透还没等想明白做什么实验需要用到编号，就注意到了查特不同寻常的状态。
灰色的眼睛罕见的柔和下来，目光中甚至露出一抹……怀念？
安室透觉得77一定是对查特很重要的数字。
很好，情报＋1。
“好吧，77。”安室透感觉这名字挺中二的，“算了，我还是叫你七好了，听上去稍微正常一点。”
“随你便。”
南凌对此感到十分无所谓。
“哦对了，你最好赶紧离开这，别老在我的地盘上瞎晃荡了。”
南凌本来以为安室透会连夜离开，没想到今天又碰见了。他正好就出口赶一下人。
“我今天晚上的飞机。”
“那就好，顺便，你的老板在盯着你，可能是觉得你在偷懒吧。”
安室透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了一眼。
没有啊……老板还在柜台后面睡着呢。
等等。
安室透赶紧转过头。
但南凌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了。

第31章 啊，雪莉！
距离南凌上次回到日本已经过去了将近两年。
南凌再次站在了一座大楼面前。
……怎么感觉这个画面好有既视感的样子？
总之，今天是重要的一天。
南凌，在今天，就会第一次见到雪莉。
也就是宫野志保，或者叫灰原哀。
尽管南凌在努力摸鱼组织的研究工作，但在他独立负责一个研究组两年后，他还是被组织调到了雪莉所在的核心研究小组。
大概是组织认为他还是有点成果的吧。
所以说，自己还是得见雪莉。
南凌提前为自己以后艰难的洗白之路默哀了一下。
……
宫野志保知道今天会过来一个加入她的研究组的成员。
而且据说有代号。
这还真是稀奇。她想。
反正多半也是借着做研究的名义监视她罢了，自己不也是一直不受到信任吗？
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根本无所谓，只是希望他最好别多事，不然就会变得很烦。
宫野志保瞟了一眼门口站着的两个“保镖”，无所谓地想。
最好就像那两个人，天天一句话也不说，像是没长嘴一样。
然后她就看见那两个人对着某人鞠了一躬。
哇哦，来的真快。
她冷着一张脸盯着门口进来的人。
黑色棒球帽，黑色口罩，一身黑。
不是，他把脸遮得这么严实干嘛？
宫野志保打量了一下。
脸是一点都看不见，唯一露出来的眼睛也被帽檐遮住了。话说回来这口罩还真大欸……是定做的吗？
来人个头比她稍高一点，留着黑色的披肩长发，身材并不算壮。要不是胸口太平，肩又太宽，一时间倒是有点分不清男女。
“你好雪莉。”那人闷在口罩下的声音传来，“我是查特。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宫野志保没什么反应。
毕竟她接触不到什么组织的情报。查特又远在国外，她没听过也很正常。
“嗯你好。”宫野志保抬了抬下巴。“先去看看实验资料。我放在那边的工作台上了。以后你就在那工作吧。没什么事不要来打扰我。”
连工作都不给他安排啊……以为自己只是来监视她的？
正合他意。这样不就能光明正大的摸鱼了吗？
酒厂的薪水还真挺好混的……
之后南凌就开始了一成不变的生活。
每天愉快摸鱼，有的时候还能围观宫野志保折磨小白鼠。
日常活动就是看看书，溜溜弯，读读报纸，围观一下东京的新案子。
提前步入养老生活。
南凌也没什么办法。这个时代也没什么娱乐活动。上网追番看剧读小说基本不可能。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外貌特征，他也不怎么跟别人说话。
……感觉自己越来越像外面站着的那俩人了啊。
宫野志保也有一样的想法。
感觉跟外面那两个人也没什么区别啊……
看来他还挺识趣。
估计是知道她是组织的“重要财产”吧。
两个人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
直到——
“我要出去了，你不跟着吗？”
南凌从一本小说里抬起头。
宫野志保脱下了她那身白大褂，换上了一身更休闲的衣服。
不是，你出去我为啥要跟着啊？
南凌疑惑。
我可是组织的研究人员，要留在实验室里摸鱼……啊不是，搞研究的。
宫野志保则是很烦躁。
今天是她去见姐姐的日子。按理来说都是要有人跟着的。
以前出去的时候每次都有戴墨镜的彪形大汉跟着，搞得她好像什么豪门大小姐似的。
总之就是有点尴尬。
好不容易来了个看上去还算正常的打扮……虽然一直遮着脸，但好歹乍一看不像是什么可疑人物。
反正都是被监视，还不如换个自己看着顺眼的。
“今天我要去见姐姐。”宫野志保有点不耐烦的解释道。
真是的，有没有点职业操守啊。
啊对。
南凌想起来了。貌似雪莉一直以为他是来监视她的来着。
如果现在告诉她自己真的是来搞研究的，那以后不就不能摸鱼了吗？
啊这不行不行。
去就去吧，顺便还能见一眼宫野明美。
赤井秀一的真爱啊……南凌还是挺好奇的。
话说这妹子是不是也要死？
而且是被琴酒当面一枪崩死的。
这好像就……没法救了吧。
南凌想了想，觉得这难度实在是有点大。
而且同样的，救了之后也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是宫野志保。
她姐姐的死可是她背叛组织的很重要的原因，如果没有她变小成灰原哀的话……
这蝴蝶效应……
南凌可不敢冒险。
“你在走什么神？”
宫野志保越来越不耐烦。
怎么这人看上去就这么呆呢。这种人多半是满脑子肌肉吧……肯定是行动组那边的没跑了。
她又嫌弃地看了南凌一眼。
不你那是什么看垃圾的眼神啊……南凌吐槽道。
“好吧，走吧。”
……
宫野家姐妹的见面地点是在一间咖啡厅里。
店里放着悠扬的古典音乐，咖啡豆的香气弥漫在整间屋子里。沙发的垫子软软和和地下陷，温柔的包裹住整个身躯。
细碎的说话声时有时无，人们都压低了声音，享受着难得的空闲时光。
肖斯塔科维奇的圆舞曲在背景里响起，南凌陶醉地抿了一口自己的榛子拿铁。
啊……爽。
这才是人生啊。这不比待在实验室爽多了？
南凌往不远处看了一眼，宫野明美正和她的妹妹相谈甚欢。
和长相稍微有点攻击性的雪莉不同，宫野明美的长相大概完全符合人们对于“温婉”这个词的想象。
不过相同之处就是她们都长的很好看吧。
见到姐姐之后，宫野志保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让人想起来——啊，她也不过才20岁而已。
真是年轻，自己前世20岁的时候好像才刚刚出师啥都不懂呢。
不过……这就是家人吗？
南凌前世的时候，父母在他还小的时候就双双去世，留下一堆债务。
于是他就被卖了。在底层摸爬滚打了一段时间后抱上了自己老师的大腿，但是他教了他医术之后就离开了。
导致他根本不知道有“家人”是什么感觉。
还真是比他想象的还温暖啊……南凌望向那边宫野姐妹的笑颜。
简直……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柔和了呢。

第32章 愿风神……不是，愿柯学忽悠着你
那天陪她出去之后，宫野志保好像更嫌弃他了。
南凌无聊地想到。
他最近的生活好像一潭死水，没什么新闻也没什么事情要干。
在这么下去他都要变成废人了……
“叮——”
啊，任务的香气！
南凌一个激灵坐起身。
是琴酒发来的邮件，让他去帮忙去一个仓库踩一下点。到时候会有另外的成员和他一起行动，让自己听他指挥。
踩点啊……听起来就好无聊……
欸欸欸等一下！
琴酒，仓库，踩点，现场的另一个成员……再加上现在的时间点。
南凌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
这！这不会就是赤井秀一暴露的那一次吧！
他还以为没法见证这一幕了稍微有点可惜呢。
南凌突然就精神了。
果然咸鱼的日子就要配上好戏看才行，不然那也太无聊了。
……
南凌面色复杂地通过狙击枪的望远镜看了一眼正慢慢悠悠走进仓库的老人的背影。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朗姆吧……
只是踩点的话，好像用不着这位组织的二把手亲自出场，所以说，果然是因为事先就有了怀疑么。
怪不得……琴酒跟他一起行动的时候虽然也很谨慎，但好像没有像对赤井秀一一样忌惮。连见个面都要事先踩好点。
南凌又透过望远镜看了那边一眼。
虽然看不太清，但是好像有个人影出现在了坐着的朗姆身边。
想必就是那位红方伏特加——安德烈卡梅隆了。
还真的挺憨啊，也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当上FBI的。
南凌只能把一切都归于柯学。
愿柯学忽悠着你。
又等了一会之后，手机突然收到了一封邮件。
“这两个人是FBI，如果以后看到了就想办法杀掉。
——RUM。”
邮件里还附上了两张照片。正是出现在仓库里的赤井秀一和卡梅隆。
和南凌预想的一样。之后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南凌收起了狙击枪开始清理痕迹准备撤离。
说实在的他不怎么擅长狙击枪。赤井秀一那个挂壁能隔着1300码射爆一个手榴弹，琴酒有效射程肯定在700码以上。组织的狙击手基安蒂和科恩据说最大射程能到达650码。
而南凌自己嘛……
他能在600码以内稳定住就不错了。说实话这射程，就算换个步枪给赤井秀一说不定都行。
他又不是专业的狙击手，让他来无非就是在多加一层保险。
琴酒那个人永远是不厌其烦地小心谨慎，这种安排南凌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叮——”
怎么又来。南凌叹气。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什么任务，追赤井秀一呗。每个在日本的成员应该都收到了。
南凌点开一看，果不其然。群发邮件。
“追杀叛徒黑麦威士忌。
——Gin。”
真是简洁明了。南凌把邮箱清理干净，扭头就走。
开玩笑，赤井秀一这种大神是我等能拦得下来的吗？
谁要是真敢接了这个任务那才是作死。反正南凌自己是不打算碰。
然而……
就在南凌直接放弃了这个任务的第二天。
琴酒找上门了。
是物理意义上的找上门，他直接过来了南凌所在的实验室，然后让他配合自己一起追赤井秀一。
南凌还能说什么。
他又不能反抗。
追就追呗，反正也追不上。
于是在宫野志保“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研究组的”的目光下，南凌被琴酒从实验室拽走了。
不——他的咸鱼生活——
南凌坐在琴酒的保时捷里为他再次逝去的养老生活默哀。
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坐在宝马车里哭泣的感觉啊……不对这想法好像有点奇怪。
南凌努力把自己放飞的思维拽回来。
还是想想待会怎么才能名正言顺地放水……赤井秀一好像也用不到他放水，那就想想怎么摸鱼好了。
琴酒看了一眼明显在走神的查特。
虽然他还是一如既往地遮得严严实实，但琴酒对查特还算熟悉，往常出任务的时候他这种样子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
对于查特，琴酒的评价还是挺不错的。
至少不是“废物”。
优秀的潜入暗杀能力和伪装能力，几次负责指挥的任务也完成的相当不错，审讯能力则几乎可以说是组织里最出色的。
除了远程狙击和情报调查稍微逊色一点以外……
最大的缺点应该就是爱走神了吧。
当初训练他时的那一个月怎么没看出来……看来还是压力不够大。
以后多找他练练好了。
如果南凌知道自己就走个神而已，琴酒就已经决定以后经常来操练他了……
不知道会不会后悔的吐血。
……
“大哥，人找到了。”伏特加转头对他们俩说，“科恩说他看见了赤井秀一和FBI。”
“位置。”
伏特加报出一个地名。
“让基安蒂和卡尔瓦多斯从另一边赶过去，顺便检查一下周边。”琴酒淡淡道。
啊，是贝尔摩德的迷弟。南凌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没想到他也参加了行动。
南凌看着琴酒不厌其烦地又让候补成员在外围检查。还真是宁可打草惊蛇，也不以身涉险。
检查的时间并不长，他们在等待的时候也在逐渐接近赤井秀一的所在地。
到达目的地之后，琴酒就给在场的几个人安排了任务。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来的人还真的挺多。
基安蒂，科恩和卡尔瓦多斯在周围的大楼上狙击，南凌跟着琴酒和伏特加到达以前，现场就已经聚集了几个其他的成员。
两男一女，其中南凌只认识一个女的，代号梅洛。
她是最近才刚拿到的代号，南凌则是去负责担任测试的考官时认识的。不过两人没见过面，对面并不认识南凌。
看来其他两个人也大概率有代号。
他猜的没错，剩下那两个人的确都有代号。
除了那个代号梅洛的女人，两个男的的代号分别是马拉希诺（黑樱桃酒）和金巴利（一种开胃酒）。
只不过他们在组织内并不受重视，又不是每一个代号成员都能接触到组织核心。
多数人都是像基安蒂和科恩一样的工具人罢了，他们俩也只不过是比较好用的工具人，所以才一直被琴酒带着。
能跟在琴酒身边的人来头都不小，更何况是从他的那辆爱车上下来。
看来这个看不清脸的人应该也是组织里比较重要的成员。三人达成了共识。

第33章 Flag不能随便立
南凌倒是不关心别人的想法。
尤其还是主线里根本就没露过脸的路人，不值得他费那个心思。
南凌在脑子里过了一边琴酒的计划。
其实也没什么计划，就是大家分头包抄就好。每个人负责一个方向。
刚好……他负责的这条路就是在预想中赤井秀一第二可能选择的那条路。
南凌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应该为了琴酒的信任而高兴呢，还是因为他可能马上就会撞上赤井秀一而担忧。
很有可能在他转过下一个转角的时候就会撞上赤井秀一也说不定……
……啊，还好没有人。
刚刚南凌被自己立下的flag吓了一跳，提心吊胆的走过转角后才发现是自己吓自己罢了。
呼，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诶等等！
南凌突然在街角处站定。
哇啊，这种危险的感觉。
有人，在用枪瞄准自己。南凌很确定这一点。
他身上的汗毛根根炸起，对于危险的嗅觉告诉他此时正是生死一线间。
于是他立刻——
——特别怂的举起了双手。
“黑麦，我们打个商量。我今天就当没看见你行不行？你要走就走我绝不拦着。”
赤井秀一倒是愣了一下。
他此时在街边的一栋二层小楼里，二楼的视野刚好能将查特所在的位置收于眼中。
查特的感觉真是敏锐的可怕。他刚瞄准对面就有了反应。要是查特再晚开口几秒钟他大概已经扣下扳机了。
赤井秀一会撞到南凌真的就只是个意外。
因为他本来是想走琴酒把守的那条路的——当然他并不知道那边把守的是谁。
他只是觉得那边应该是最安全的。这么看来琴酒还是挺了解赤井秀一的。
但不巧的是，赤井秀一现在不是独身一人。
他身边还有几个来接应他的FBI。
于是他就让大部队走他认为最安全的那条路，然后自己走了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第二条路。
所以要是按照正常逻辑琴酒的判断还挺准。
结果就和南凌撞上了。
赤井秀一想了想，好像自己也没有什么放过查特的理由，于是他还是准备开枪，没想到对面又开始说话了。
“首先你杀了我弄出来的动静绝对会引来琴酒他们，然后你再想逃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南凌也知道这句是废话，赤井秀一想要跑的话还没几个人能拦得住，等琴酒赶过来他尸体都凉了。
所以他的重点是第二句话。
“宫野明美……”
南凌犹豫了一下。
他不喜欢用别人的家人来威胁，但是不这么说好像自己命就没了。
真是的，怎么穿过来之后老是碰到这种事。
赤井秀一僵了一下。
他不意外查特知道这件事，也不意外他会拿这件事来威胁。
但是……
他只是没做好准备。
我果然……还是连累了你啊，明美。
他眼前又浮现出明美的样子。欢喜时的，悲伤时的，快乐时的，难过时的。
当然印象最深的还是他说出真相那天她的表情。
温柔又悲伤……
只是出乎他的意料——
——“如果你放过我的话，我可以帮你保护宫野明美。”
南凌纠结了一下还是没继续拿宫野明美的性命威胁。
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喜好，还是因为那天看到的温暖呢？
——当然都不是。活着的人比死掉的人更有用，活着的宫野明美比死掉的宫野明美更能令赤井秀一束手束脚。
毕竟，活着，就代表希望。
而希望……
南凌轻轻勾了勾唇角，弧度细微得像个幻觉。
希望是一个比绝望还要坏的朋友。与连绵的、长久的折磨比起来，还是干净利落的一刀斩断更不痛苦。南凌对此深有体会。
赤井秀一这次是着实愣住了。
他本来已经做好准备，即使对方用宫野明美来威胁……
但是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提议。
保护宫野明美？
由一个黑衣组织的成员给出的承诺？
赤井秀一觉得自己应该是不能相信的。但是内心又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在他耳边回响。
答应他。
你难道不知道你叛逃了之后宫野明美会陷入多大的危险中吗？
赤井秀一罕见的陷入了两难之中。
南凌等了一会，那边还是没什么反应，而自己的小命也没丢。
很好，有戏。
说不定还能趁着这次机会刷一点印象分。
于是他决定扔个大招。
“我说话算话，赤井秀一。我早就清楚你的底细，但是我一直没告诉组织。你的暴露也与我无关。你可以信任我。”
赤井秀一真是惊着了。
谁能想到查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真名，甚至连自己的身份都一清二楚。
他也清楚自己的暴露是自己这边的过失，的确和查特无关。
所以，知道自己身份却隐瞒不报的查特，应该确实对他并无恶意。
但这就又引出了下一个问题。
查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难道FBI里有黑衣组织的卧底？
“FBI里没有组织的卧底，就算有，我的情报也不是从组织得到的。你应该能想到这点。”
的确如此。
如果组织在FBI的卧底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知道这件事的人就不会只有查特一人。
所以问题还是出在查特本人身上。
从没听说过查特的忠心被怀疑过……所以他到底是什么立场？
“我的立场不重要，赤井先生。”南凌好像能读到他的想法一样接到，“你只需要知道我现在能帮你就好。
如果你愿意接受这个交易，就朝我随便开一枪，不致命就行。这样我就不会被人怀疑。
留给你考虑的时间不多，我不知道其他人什么时候会找到这里，如果——”
“砰——”南凌话还没说完，赤井秀一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几乎是听到枪响的瞬间，南凌就感到自己的左肩窝传来一阵疼痛。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然后就站定了。
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打了一枪。
——实验的后遗症之一，他的痛觉比起正常人要微弱很多。
当然疼还是会疼，只不过没有那么疼。
赤井秀一也发现了查特中枪之后不同寻常的反应，并默默地把这一点记在了心里。
南凌一边捂住伤口周围按压止血，一边感受了一下中枪的位置。
……怎么这人连话都不让他说完。
赤井秀一打的位置很靠近心脏，看起来像是本来瞄准了心脏但是射偏了的样子。
但是还是挺巧妙地避开了骨头，只打穿了肌肉。
这种伤就多养两天就会好。
看来赤井秀一还是有点良心的。知道善待自己的劳动力。
可不就是劳动力嘛——这么一说自己之后还得保护宫野明美。连带着还得把她给救下来。
南凌第不知道多少次叹了口气。

第34章 我不是针对谁……
因为让赤井秀一给跑了的缘故，南凌被暂时停职了几天接受检查。
估计查他的会是琴酒吧……不过他倒是不担心会被查出来什么。
反正赤井秀一有多厉害是组织人尽皆知的事情，查特打不过也很正常。
南凌那天在和赤井秀一谈判之前就已经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附近的地图和剩下成员所处的位置。发现如果按照琴酒的计划的话，他附近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
他觉得大概率是不会有人有这个胆子违反琴酒的计划的，再加上他那个时候已经被人拿枪指着脑袋了，说不好一个不小心人就挂了。
之后其他人赶来的时间也和他预想中的差不多。
所以应该没有人看到他是故意把赤井秀一放走的，还和他做了个交易。
就算万一有人发现了……
那他也可以说是自己是为了保命才那么说的。
总之突出一个滴水不漏。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他就又回到了实验室。
看来组织是什么都没发现。南凌松了口气。
虽然说被发现也没什么，但是宫野明美肯定就保不住了。
因为赤井秀一的背叛，宫野明美的地位很明显会受到影响。但南凌没打算去插手，因为他知道她一时半会还不会出事。
他去插手反而会让他们两人都显得更加可疑，所以暂时放着不管就行。
除此之外，就连雪莉这边也受到了波及。
实验室的安保明显加强了不少，雪莉也是每天都没什么好脸色。
组织也不再允许她经常和她姐姐见面了。而且每次出去时的安保都多的让人心生不适。
总之，随着时间的流逝，南凌的伤已经养好了，雪莉也逐渐适应了安保的数量。
南凌的生活就在一天天的摸鱼和任务……还有琴酒时不时的训（殴）练（打）中度过。
然后……
南凌收到了贝尔摩德发来的邮件。
真难得啊，贝尔摩德居然会主动联系他。
南凌扫了眼邮件，是在问他对追查赤井秀一有没有兴趣。
主线剧情来的还真是猝不及防。
琴酒那边在忙另一个任务，所以连带着伏特加那帮人也没有功夫远赴美国去调查赤井秀一。
而且美国可是FBI的地盘，最好是由擅长潜入的成员去比较好。
考虑到了查特曾经被赤井秀一打了一枪的缘故，贝尔摩德大概是觉得查特没准想亲手报仇。再加上对他的印象还不错，就开口邀请了南凌。
南凌怎么会不答应，他还正想趁着这次的功夫从贝尔摩德那里敲诈勒索……啊不是，是友好的向她要来变声的技巧，如果能再加上易容就最好了。
……
“我怎么又成了你的司机了啊？”南凌吐槽道。
“啊啦没办法，总不能让我这个大明星给你开车吧？”
易容成莎朗温亚德的贝尔摩德坐在后座漫不经心地说道。
也不能说是易容，因为这好像就是她原本的身份来着？
“那么今天的行程是什么呢，大明星？”
“先送我去百老汇的魅影剧院吧，我和人约好了。”
剧院啊……那就是工藤有希子了。
还能见到工藤新一，想想南凌就有点小激动。
“行吧行吧……别忘了正事就行。”
“你还在记恨他那一枪？也是，要不是你稍微闪了一下你现在可就死了呢。”
南凌笑了笑，没否认贝尔摩德的说法，“重头戏在晚上，别忘了我们的计划。我可是很期待这次再见面的。”
计划其实就是贝尔摩德负责引开赤井秀一，然后南凌去干掉其他的FBI之后再去和贝尔摩德会合，两个人一起把赤井秀一弄死。
简单粗暴。
失去了赤井秀一的FBI……南凌觉得柯南世界的FBI肯定不会非常难对付。
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jpg
当然他会尽量不下杀手的。

第35章 果然飙车是定番
哇哦，好家伙。
南凌看着一辆银色的轿车从身边飞驰而过，然后一个潇洒的急刹停在了路边。
后面还跟着几辆警车。
看来一定是一路超速过来的吧……不至于这么赶时间吧，离演出开场还早着呢。
不过当他瞄到了车后座的女孩显眼的头发之时。
南凌悟了。
这是工藤有希子的车啊，她和贝尔摩德有约，自然急着赶过来……果然飙车是柯南的固定节目。
车后座的肯定就是毛利兰，而她前面那个看不见脸的人，想必就是工藤新一了。
能在现实里看到工藤新一还真是难得啊，从各种方面来说。
一想到一年后他就会变成小孩子，南凌赶紧趁着这个机会多看了几眼。
唔，这个角度看不到正脸啊，好可惜。
而此时工藤新一则感到一阵恶寒。
……有谁盯着我吗。工藤新一四处看了看。
毛利兰见状便问道：“怎么了吗新一？”
“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看啊。”工藤新一搓了搓胳膊。
“你不要自恋了啦。”毛利兰戳了戳自己的准男朋友。“大——侦——探——”。
“啊？你那是什么语气啊……啊疼疼疼我什么都没说！”工藤新一举起双手。
毛利兰这才心满意足的放开了揪着工藤新一耳朵的手，轻轻地哼了一声。
南凌则感觉自己又吃了一口狗粮。
从各种方面来说都好甜……但是也好酸。
完全没想到严格来说那边的打情骂俏是因为自己呢。
这时候贝尔摩德也摘下了自己的伪装，变成大明星莎朗温亚德的样子，和工藤有希子攀谈了起来。
总之就是又开始不说人话了……南凌叹气。
这些人平时都挺正常的，但有的时候就是会莫名奇妙的蹦出来几句让南凌感到异常羞耻的中二语录。
什么“天使不会对我微笑”之类的听起来就神神秘秘的话。
还有什么“不明真相，恐有暗鬼”之类听起来就很装逼的话。
这种日式中二的氛围大概是南凌穿越之后最不适应的东西了。
南凌托着下巴看了一会就开始觉得十分无聊。
贝尔摩德说要带他们参观后台，所以还得等好长时间……诶？
“你怎么出来这么快？”不是说要参观整个后台顺便见一见演员？
贝尔摩德打开车门坐了进来。
“今晚可是会有一场狂风暴雨……所以就提前出来了。”
“我可真是多谢你还记得我们今晚还有任务啊……”南凌精准地从贝尔摩德的不说人话中把握到了她的意思，然后吐槽道。
“话说你换上伪装之后能不能别再用你本音说话了，听着好奇怪。”南凌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
贝尔摩德此时已经迅速的换好了银发杀人魔的装扮，但和他说话的时候还是御姐音。
所以真的好违和啊……
南凌发现自己不管见过几次这种场面都感觉挺别扭的。
“原本那个人呢？”
“已经清理干净了，放心。啊，就把我放在这就行。”贝尔摩德指了指街边的一条小巷子。
“ok，我等你信号。”
南凌看着银发杀人魔的身影渐行渐远，自己也找了一个地方把车停了下来。
拉低了帽檐，南凌穿着一身黑衣轻盈的融入了夜色。
这附近的地图南凌已经烂熟于心，轻车熟路地摸到了之前贝尔摩德下车的地方附近，耐心地等待了几分钟。
“砰——”
枪响就是约定好的信号。
南凌居高临下的从一栋小楼的房顶扫视了一圈。
一个，两个——唔，六个人。
南凌不假思索地先随便冲着其中的两人一人开了一枪。
打的是腿，大动脉，按照常理来说，不及时治疗会出生命危险的。
不过南凌用的是麻醉枪所以其实没什么所谓。
这样就有两个出局。还剩四个。
南凌打完一枪就快速的转换了阵地，身影在夜色中轻盈的像一片羽毛。
留下四个FBI在寂静的夜里团团转。
再次找到一个好的攻击点时，剩下的几个人已经各自找好了掩体。
稍微分散开了，真是正合我意。南凌眯了眯眼。
抬手一枪命中唯一一个还在他视线里的FBI。
还剩三个。
话说他这枪术变好了啊……是琴酒的功劳吗？
南凌看了看几个人的位置，放弃了从远处拿枪挨个打的想法，开始逐渐接近几个人。
这样摸过来，然后卡视线死角……诶，好。
成功敲晕一个。下手的位置还是南凌最喜欢的后颈。
手感真的很好啊。
两个。
南凌悄悄摸到其中一个人的掩体前方。
细小的麻醉针从石缝里穿过。后面很快就传来肉体倒地的声音。
很好，又干掉一个。
一个。
南凌故技重施，再次悄悄摸过去。
……人呢？
在后面！
南凌不假思索地矮身后踹，手里的麻醉枪对着后面就是一枪。
后面那人拿着的枪掉落在地，整个人都因为这个猝不及防的攻击失去了重心，人直接往前一趴。
嚯，这还没到新年呐。这位何故行此大礼啊？
南凌无语地看了看脚底下自己摔晕的这位。
行了，这就算都搞定了。
不知道贝尔摩德那边……算了她肯定打不过赤井秀一的。
南凌拍了拍手，慢慢悠悠地走出这个小巷子。留下一地躺倒在地的FBI。
按照计划，贝尔摩德会把赤井秀一引到预定的地方去。但南凌可不觉得今天晚上能按照计划来。
他也不是鄙视贝尔摩德，但就赤井秀一那武力值，连琴酒打着都费劲……
算了，姑且还是先去那边看看好了。
南凌再次爬上一座三层小楼。
他决定今晚都走屋顶好了，视野比较开阔。
……
等下，这不是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吗？
南凌停住脚步。
他在一栋四层楼的楼顶看到远处有两个似曾相识的人。
虽然那边不是他和贝尔摩德预定好的地点，但跟着主角走总是没错的。
因为纽约篇的剧情记得不是很清楚，南凌并不知道他们所在的那栋楼里就是贝尔摩德的藏身地。
但他知道贝尔摩德之所以会保护毛利兰，就是因为她在纽约篇救了她一命。
所以……
过去看看，说不定贝尔摩德就在那边。

第36章 孔子曾经曰过……
南凌从房顶一路来到了那栋楼的天台，谨慎起见所以他没经过路上，也就没碰见正在附近巡逻的赤井秀一。
……这一路过来还挺费劲的。
还没等南凌的身形稳下来，他就听到传来一阵哒哒哒的上楼声。不过离他所在的最高层还挺远。
会是谁呢？
反正不是工藤新一就是贝尔摩德。
南凌往楼下看了一眼。虽然没看到是谁在楼梯上，但他看到的人还真把他吓一跳。
嚯……南凌快速的收回了目光。
赤井秀一就在楼底下待着呢，身上干干净净那是一点伤也没有。
贝尔摩德怎么办的事？你看赤井秀一这风轻云淡的样子像是刚跟人打完一场吗？亏她行动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跟他保证过。
南凌以为贝尔摩德能至少给赤井秀一带来点麻烦……行了，以后他就不指望组织能干得过这位银色子弹了。
不过还好，在赤井秀一和同样在楼底下的毛利兰说完话之后，就坐上车离开了。
南凌倒是期待起了赤井秀一看到那一地被他放倒的人之后会是什么反应。他可是特地在现场留下了记号。
不知道赤井秀一能不能领会他的示好。
南凌顺着大楼外面的楼梯往下一层一层走去，刚下了两层，他就看到了银发杀人魔的身影，以及身后的工藤新一。
南凌挑眉。
咋回事儿啊贝尔摩德？被高中生追着跑啊？
诶……不对，受伤了？南凌看着贝尔摩德捂住了自己的右腹部。那里正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渗血。
真是的，自己想对赤井秀一下手但是被反咬一口啊。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吧。
“快跑，兰！”工藤新一在距离南凌两层的地方，贝尔摩德的上方冲着毛利兰喊道，“那家伙就是那个杀人魔！”
那自己来的还真是对了。南凌看了看自己和他们的距离。
说不定贝尔摩德之前就藏在这栋楼的的高层，也即是南凌刚刚经过的地方。
“没错，小姐。”贝尔摩德用大叔音说道，“本来我在这里藏的挺好的，被那个男孩发现了，要恨的话，就去恨给你准备了这个结局的上帝吧。”
看到剧情正在发展中，南凌也就不着急下去了。
反正最后出不了什么事。
贝尔摩德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的枪装上消音器，却没想到自己倚靠的栏杆已经松动。
“喀拉——”
贝尔摩德一惊。但此时已经来不及反应了。
破损的栏杆和消音器掉落的声音清脆，就在这危急时刻——
——毛利兰伸手拽住了贝尔摩德的衣服。
“你在干什么呢？快点，抓住我的手！”
小小的女孩子拼命朝刚刚还在举枪对准她的男人喊道。
呜啊，真是高尚的品格。南凌感叹。
“再不快点的话，下雨……手……要……啊，新一！”
工藤新一此时也从楼梯上赶下来，伸出了援手。
“可恶……还真是会惹麻烦呢。”虽然嘴上傲娇地嫌弃着，手上倒是一点没松。
南凌托着下巴在上方看戏。
都是好人啊。真好。
虽然南凌自己不是好人，但他一向认为好人都是应该被尊敬的。因为能违背自己人性中自私和邪恶的一面，本身就需要莫大的勇气与决心。
人性本恶，所以做善良的事就是违背本性。就像狮子不吃兔子，兔子不吃草一样。能抑制住自己的本性，就是一种超凡的能力。
虽然南凌自己是做不到。但他不会因此就鄙视那些能做到的人。
他欣赏有勇气的人。尽管他常常认为他们很愚蠢，但愚蠢和可敬是不冲突的。
如果成为一个因为自己没有勇气而反倒沾沾自喜，嘲讽那些好人的人，那跟虫虱有什么区别？
南凌知道自己永远没法成为像工藤新一或者毛利兰这种浑身散发着光芒的好人，但是他宁可卑微若尘土，也不想扭曲如蛆虫。
……唔，好像一不小心就有点感慨多了呢。
还是安心看戏看戏。南凌将注意力转向了楼下正在发生的剧情。
贝尔摩德已经一个利落的翻身上了安全的平台。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到底为什么！”
那当然因为他们就是这种烂好人啊……南凌默默地吐槽道。
当然南凌倒也没有什么贬义，只不过他肯定是做不到这种以德报怨的事。
孔子曾经说过（南凌：这次不是鲁迅了，不过孔子真的说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南凌觉得特别有道理，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做的。
啊，怎么又走神了……今天自己好像很容易就走神呢。
果然是因为第一次看到主角所以……那词怎么说来着？心有感触？
南凌刚努力把自己思绪收了收，就听到工藤新一那句：
“怎么会有理由啊。人杀人或许需要理由，可是救人……”
他露出一个理所当然的微笑。
“是不需要理由的吧。”
哇，好耀眼。
南凌简直都想要捂住眼睛了。
说实话，也难怪毛利兰会就这么喜欢上工藤新一。他觉得他要是毛利兰他绝对也会陷入爱情的。
不过鉴于他自己本人是个异性恋，很难说他变成女性之后性向会不会也随之变化。
诶，所以会不会呢？本人的性别和性向会有明显的关联吗？
南凌突然对此感到有些好奇。
……不对不对自己的想法怎么突然变得有些危险。
南凌再次捂住自己放飞的脑洞。
然后他就看见小兰猝不及防地昏倒了。
“兰！”
真是的，让女孩子发着烧还淋雨真是不绅士啊，工藤新一。
南凌无奈地叹了口气。怪不得你们两个的感情线拖了能有二十年，原来全拜您的情商所赐啊。
趁着他去把小兰抱起来的功夫，贝尔摩德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着他们举起了枪。
“住手吧。”工藤新一的声音自信又沉稳，“既然你受了伤那就表明追杀你的人就在附近。没有装消音器就开枪的话，他们很快就会闻风而至的。”
他抱起小兰，背对着贝尔摩德的枪口。
“我这个状况也无法抓住你，这次就让你走吧，下次遇到你我绝不手软。我一定会把你送进监狱的，给我好好记住。”
年轻人真是有活力。
南凌笑眯眯地看着两人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之后，才一层层地往下走去。

第37章 计划通.jpg
贝尔摩德怔怔地看着离去的两人。
“救人不需要理由……吗？”
她曾觉得自己这种人是永远不会看到天使的，然而今天……
“觉得天使对自己微笑了吗，贝尔摩德？”南凌幽幽地说道。
贝尔摩德一惊，闪电般转身的同时已经用枪对准了那人。
“……查特。”她用回了自己的本音。
尽管被拿枪指着，南凌也显得很轻松，“放松一点，贝尔摩德，我可是来接应你的。”
“你应该在我们约定好的地方才对……”她眉头紧皱。
“你不也应该在那个地方吗？”南凌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拨开了正对着自己的枪口，“我可是找了你好久，别再拿枪指着我了，我会很伤心的。”
贝尔摩德任由他动作，警惕地看向南凌，“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不久。说到这个，你为什么没杀掉那两个人？”
“你没听见他们说的话吗？赤井秀一就在附近，我就这么开枪的话会把他们引来的。”贝尔摩德没好气地说道。
“好吧好吧，是我多疑了。”南凌象征性地举起双手，“那我去帮你把他们处理掉好了。”
说着他就转身欲走。
“别！”
贝尔摩德话一出口就知道不好。
果不其然，查特已经迈出去的脚步缓缓地收了回来，一双银灰色的眼睛带着点残忍的好奇。
“……为什么呢，贝尔摩德？”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对情人的耳语。
然而只有贝尔摩德感受到了那一瞬间查特所爆发出来的杀意，针刺般的感受逐渐爬上她的每一寸肌肤。她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对她叫嚣着“快逃！”
“就算是对着你的救命恩人，你也不应该有多余的情感才对……”南凌慢慢地说道，无机质的银灰色瞳孔像蛇一样冷血，“你会被私人情感影响吗？那么为了组织的任务，我想我也应该去除掉他们才对。”
真不愧是琴酒亲手训练出来的人……贝尔摩德苦笑，虽然看上去是完全不同的人，但某些方面简直和他一模一样。
“别这么较真，查特。”贝尔摩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们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而且确实也救了我一命。”
“他们看到了赤井秀一在追杀你，理论上就有危害到组织的可能性。”南凌摊了摊手，语气随意，但话里的内容却毫不留情，“我们得尽可能排除一切风险。”
无关紧要？南凌在心里吐槽道。可不只是理论上有风险，就是这个无关紧要的人以后能把你们整个组织都翻个个。
“赤井秀一就在附近，你这样太冒险了。”
“没关系，不过是两个普通人而已。费不了我多少力气。不会被发现的。”
“可……”贝尔摩德咬了咬牙，“那个男孩是我师妹的儿子！”
“那我就只把女孩杀掉好咯。”南凌淡淡地说，“收起你那无聊的同情心吧，贝尔摩德。”
两人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纽约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得了吧。”贝尔摩德突然恢复了冷静。
“我们就别扯那些冠冕堂皇的东西了。我了解过你的资料。经历过组织那样的对待，你真的像你表现出来的这么忠心吗？”
她不出意外地看见查特怔了一下。
于是她笑笑，“我并不是怀疑你的忠诚，查特。只是我们不可能会把我们所有的一切都献给组织。如果你有孩子，而有一天组织要求你杀了他，你也会遵守组织的命令吗？”
“你的假设毫无意义。”南凌看似毫无动摇地回道。
但贝尔摩德知道他的态度已经松动了。
所以她接着道，“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不出她所料，查特在沉默了一会之后还是问道：“什么交易。”
贝尔摩德满意的笑了笑。
上钩了。
“我知道你一直对我的易容术和变声术很感兴趣，我可以教你这个。你放过那两个孩子，必要时还得帮我保护他们，如何？”
贝尔摩德知道查特会接受的。
所以南凌就如她所想般地接受了。
一场完美的诱导。
这场谈话从头到尾的节奏都在南凌的控制之中。即使后来贝尔摩德以为自己取得了谈话的主动权也一样。
他当然从来没想过去杀工藤新一，但是他必须让贝尔摩德以为他要去杀。
先步步紧逼，然后……
凭借贝尔摩德的智商，她绝对能想到破局的办法。
等到她自以为掌握了南凌的弱点，提出这个交易的时候……
正好是南凌的目的达到之时。
而聪明人对自己绞尽脑汁得出来的答案往往深信不疑。她根本不会怀疑南凌的目的本来就是她所掌握的易容术。
所以说，信息差真的很重要。
“好吧，那我们就暂时达成同盟了？”南凌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随意地看向贝尔摩德。
感受到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逐渐消失，贝尔摩德也松了口气。
小小年纪压迫感还真强……不过还不够成熟啊，姜还是老的辣。
“是啊……临时盟友先生，祝我们合作愉快。”她笑眯眯地说道。
贝尔摩德感觉自己也没怎么吃亏。
南凌则感觉自己赚了。
各怀鬼胎的两人同时和对方友善的握了握手。并且都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赢家。
“哦对了，你的伤不要紧吧，需要我帮你处理一下吗？我姑且算是个医生。”
“这倒是不用了。多谢你的好意。”
开玩笑，贝尔摩德怎么敢让查特碰自己的伤口。
查特在组织里以用毒闻名，好几个目标都是他下毒杀死的，贝尔摩德就曾在之前和他搭档的任务中见识过。
让这种人碰自己暴露在外的伤口？那怕是死都死不明白。
“好吧好吧。”南凌退后几步。
他真的是好心啊。
虽然没人相信就是了。
“这次的任务算是失败了吧……我会写一篇报告给组织，申请重新评估赤井秀一的危险性。”
“你说得有道理，这次是我大意了。”贝尔摩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
“我劝你最好赶紧处理你的伤。”南凌说，“今天你还淋了雨，很容易感染的。”
“呵，感谢你的劝告。”
“那我今天就先走了，别忘了你要教我易容和变声，我会等你消息的。”
贝尔摩德松了口气，看着南凌转身离开的身影。
南凌背对着贝尔摩德挥了挥手，毫不留恋地消失在了纽约阴沉的雨夜中。

第38章 老中二病了
“……澄澈又强大的气息。他有着如同恶魔般狡猾，能轻易看透人心的慧眼。”
？？？
啥啊这是？
南凌光是听着就觉得自己要尴尬的脚趾抠出一座魔仙堡了。
他旁边这位黑发红眼的小姐是不是脑子有点……哦，这人好像有点眼熟。
这不是那个……
魔法师小泉红子，出现在怪盗基德里的人物。
话说刚刚那是预言之类的吗？
不过，就算是魔法给出的预言，这也有点太中二了吧。
南凌抬头看了眼红子描述的那架直升机，大概猜到了她在说谁。
居然指的是工藤新一……恶魔般狡猾？还能轻易看透人心？
呵呵，他要是真这样，新兰感情线也不会急死那么多人。
不如说这句话如果说的是黑羽快斗——哦就是怪盗基德——还差不多。
南凌在心里碎碎念。
他从美国回来也没几天，就听到了怪盗基德时隔八年回归的消息。
不同于好几百集的柯南，怪盗基德的所有剧情南凌倒是都看过一遍。
要说他对基德的印象嘛……
智商超高，间歇性中二病，表演欲很强烈，还有女装癖。
虽然这么一说感觉没什么好印象，但其实南凌还是挺喜欢基德的。
问就是因为帅啊。谁不想当拉风的怪盗呢？
而且情商不知道比那边那位跟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侦探先生强了多少，几乎可以说是柯南情商天花板。
除了在面对自己的青梅竹马时会间歇性地丢掉情商之外，他几乎对每个女角色都颇为绅士。
真是的……那边的大侦探为什么就不能向他学习一点呢。
南凌今天也在日常为新兰的感情而发愁。
“这位小姐，不好意思请让一下。”
南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面前的警官是在跟自己说话。
哦对哦……我易容成了女生来着。
虽然没穿裙子，但南凌特地把自己的脸修饰了一番，再加上他本来就有的长发，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女的。
“啊……不好意思。”南凌装作在打电话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拿着电话退后了几步。
出口的声音也变成了甜美的女性声线。
所以自己这就算是出师了吧。
南凌在和贝尔摩德经历了一番和（威）谐（逼）友（利）好（诱）的谈话之后，他终于如愿以偿地学到了易容和变声的技巧。
变声倒是还好，南凌没花多少功夫就学会了。
但是这个易容……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呢，还是因为原著里的人物有柯学加成。
总之，这个易容完全不像原著里写的这么方便快捷，一秒之内就能完成变装。
如果是普通的易容，就像今天这样不改变整体的轮廓，只改变一些细节的话，十几分钟就能完成。
但如果是想完全换一张脸……需要的时间就更多了。至少半个小时，更复杂的妆容则甚至需要好几个小时才能完成。
反正是达不到黑羽快斗或者是贝尔摩德那种程度。
但他很确定贝尔摩德没有藏私，所以他没法掌握应该是他自己的问题。
虽然有些遗憾，但是这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
人生哪里能处处如意呢？
所以这次他来到基德的表演现场，也不是因为要从黑羽快斗那里再学一遍易容。而是单纯来看热闹的。
基德的表演可是很难得的，而且免费不说还很精彩，不看白不看。
再加上，根据他的记忆，这次钟楼事件应该是基德和工藤新一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面，因为没过多久工藤新一就会变成柯南。
所以姑且算是一次世纪性的“会面”。
不过严格来说，他们俩根本就没有见到彼此的脸，只是交了个手而已。
至于为什么南凌要装扮成女人的模样……
那是因为贝尔摩德是个记仇，而且相当恶趣味的女人。
她很明显还记得南凌曾经对她步步紧逼，并且想要报复回来。
所以，在南凌跟着贝尔摩德学习的时候，他们俩打了一个赌。
内容就是赌南凌能不能在一个月之内熟练的掌握易容的技巧。如果不能的话，南凌就要打扮成女孩子。但如果南凌赢了的话，贝尔摩德就要负责南凌接下来一个月的伙食费。
而且至少要米其林。
总之，结果就是南凌输了。
但是还没等他履行赌约，组织就把他紧急召回了日本进行一个任务。
导致他连跟贝尔摩德说再见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贝尔摩德就退而求其次地要求南凌在日本那边履约，然后在公众场合给她打电话以示证明。
南凌也不是不愿赌服输的人，而且他觉得自己要是爽约的话，贝尔摩德绝对能做出来一些他不想看到的事。
所以，出于各方面的综合考虑，南凌最后还是被迫女装了。
虽然也不能算是真正的女装就是了。
“你听见了那个人对我的称呼了吧，贝尔摩德。”南凌冲着电话那边说道。
当然说出口的话还是女声，不然多尴尬啊。
“我听见了哟。”贝尔摩德很明显憋着笑，“不过还真是遗憾啊，我本来很期待看到你穿小裙子的。”
“那也是没办法的，你当初只说了让我‘打扮成’女孩子，又没让我穿裙子。”南凌觉得自己很机智，“而且就算你很期待也是看不到的，我跟你可隔着一个太平洋呢。”
“哦……你的伪声已经很熟练了嘛。”
“那可都是拜你所赐啊……”南凌有气无力地说。“要不是为了这个赌约，我怎么会特意练习这个声线。”
“伪声也是变声技巧中很重要的一环。你应该为此感谢我才对。”贝尔摩德轻笑。
虽然上次大意被查特坑了一把，但是查特还是太年轻啊……
轻轻松松就让她坑了回来。
以为易容术是谁都能轻松掌握的吗，还真是天真。
不过倒也有可能是为了米其林大餐。
贝尔摩德还记得查特听到她提出的赌注时两眼放光的样子。
还真就被她猜对了。
南凌为数不多的爱好里就有吃美食这一项。
毕竟唯有美食不可辜负，要是能白吃白喝就更好了。
结果……结果他就没禁住诱惑，跟贝尔摩德打了那个赌。
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点后悔。
倒不是后悔打这个赌，是在后悔为什么自己没达成那个条件。
能吃一个月好吃的……还是别人请客……
呜……想想就好馋啊。

第39章 好了知道你是个傲娇了
“赌约我已经履行了，你差不多放过我吧。”
果然不能招惹女人啊，还是这种记仇又难搞的女人。
南凌第n次为此叹气。
“我很满意哟。”贝尔摩德笑着在那边说道，“你以后也可以多练几次嘛，说不定会发现什么乐趣也说不定。”
这就是传说中穿上女装就会打开什么奇怪的开关或是新世界的大门吗……
“那还是算了吧。”南凌苦笑着说，“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
“呵呵呵呵，玩的愉快。”贝尔摩德显然是误会了什么，发出一串看好戏的笑声之后就挂断了。
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啊……自己可真的是有正事要做。
唔……其实就是认真看戏。但两大主角的对决还不能叫做正事吗？
南凌转头看向钟塔。
怪盗基德这次的预告，是要夺取时钟塔上镶嵌在指针上的宝石。
当然，宝石并不是真的，而基德也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他的真正目的，其实是为了在钟塔被资本家移走之前，让它成为证物，好被警方接管。这样钟塔就不会移走了。
毕竟是他和他的青梅竹马——中森青子——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肯定是想要好好保存的吧。
好几架直升机围着钟塔盘旋，南凌挨个打量了一番。
按照小泉红子的说法，工藤新一就在其中一架直升机上。
这次有点可惜只能在下面看着。
时间悄然流逝，午夜的钟声缓缓响起。
“咚——”
伴随着预告中的时间到来的，除了钟声以外，还有——
“——啊！”
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
基德预先放置好的烟雾弹在钟声响起的那一刻同时炸开，烟雾弥漫了整个钟楼，表盘上的指针也被雾气遮掩了起来。
等到钟表再次从人们眼前现身的时候，表盘上的指针却早已消失。
看起来就像基德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已经把宝石偷走了一样，是一个让人想不明白的魔术。
但这个手法说穿了其实并不复杂。
无非就是在上面遮了一层布，然后再投影出表盘的样子而已。
但即使已经对基德的手法心知肚明，南凌依然看的津津有味。
毕竟怪盗基德南凌可是反复刷了好几遍，好不容易能在三次元看到如此盛大的表演，他当然非常开心了。
就像看到了自己喜欢的漫画动画化了一样，不，甚至要比那更好。
南凌仰着头看着一架直升机逐渐接近了钟塔，那个巨大的表盘此时缓缓晃动起来。
“难以置信啊……”
“盘面居然在晃动！”
周围的人群纷纷发出惊呼。
那是当然的。
直升机带起的风吹动了垂落下来的幕布，投影自然就会变得摇摇晃晃。
现在基德恐怕正在那个幕布后面吧。
然后南凌记得工藤新一这个莽夫就直接冲着那边开了一枪。
还差点打到从窗口里探出头来的，那个专门负责追捕基德的中森银三警官。
让直升机靠的这么近也是为了防备基德用滑翔翼逃走吧。
果不其然，在一声不是很明显的，被直升机的声音掩盖住的枪声响起后，那个表盘摇晃的更剧烈了。
对自己的枪法这么自信啊。这要是稍微打歪了一点，绝对是会出人命的吧。
真是不成熟。
变成小孩子以后慢慢成长吧，工藤新一。
南凌都能听到的枪声，他不远处的小泉红子身为魔法师肯定也能听到。
赤红色的魔力铺展开来，耀眼的颜色下是亡灵遵从契约而到来的身影。
站在不远处的南凌清楚的感受到了那一股不祥的感觉。与其说是因为力量而感到不安，不如说是对于未知的恐惧。
呜啊——虽然早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魔法这种不科学的存在，但是亲眼见到果然还是非常的难以置信。
不过她还是有些过于不管不顾了。在大庭广众之下施法，她引起的动静已经让不少周围的人看了过来。
“稍安勿躁，这位魔女小姐。”
悦耳的女声在小泉红子耳边响起。
南凌可没忘记自己的伪装，要是用男声的话那真的要被认为是变态了。
小泉红子一惊。
自己的身份应该没多少人知道才对，这个陌生的声音到底是……
“你应该对基德多一点信心嘛。”
那个人按住了红子的手腕，躁动的红色魔力也随之平稳了下来。
帽檐下银灰色的双眼朝着她眨了眨，随后示意她看向上面。
正在工藤新一开枪的同时，基德主动将固定幕布的绳索用扑克手枪断开，随后自己裹在幕布里掉进了人群中。
还真是优雅的退场。
“看到了吧，我就说没事的。”南凌松开了她的手腕，朝着红子摊了摊手。
红子打量了对方一下。
留着披肩发的女孩子，带着个棒球帽，脸长得倒是很可爱，罕见的灰色双眸正友好的看着她。
虽然没见过，但应该没有恶意。
红子对自己身为魔女的直觉还是很有信心的。
但该问的还是得问——
——“你是从哪里知道我的身份的？”
“之前在欧洲差不多也听说过一点，但是从来没亲眼见到过。今天看到你施法的时候才意识到的。”南凌滴水不漏地说道。
“我对你们稍微有一些了解，最好还是不要暴露在公众视野中比较好。只是没想到魔女小姐也是基德这个魔术师的粉丝。”
南凌一句谎话也没说，在西欧分部的时候他也听说过一点魔法的传闻。今天也确实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魔法。
红子差不多能接受这个解释。
虽然他们魔法师不为大众所知，但世界上总还是有些人机缘巧合之下知晓了他们的存在。今天恰好碰见一个也不稀奇。
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在这种公开场合使用魔法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也是？你是基德的粉丝吗？”
“啊？算是吧。”南凌想了想，“毕竟怪盗还是很帅气的不是吗？”
“怪盗吗……不过还是个小孩子而已。”
“这么说也没错，毕竟他的名字就是Kid，小孩子，不是吗？”
南凌也觉得黑羽快斗有些时候非常幼稚，但是能保持一颗童心还是挺好的。
于是他笑眯眯地反驳了红子，好像一个为自己的偶像辩护的粉丝一样。
说起来黑羽的粉丝还真是多……尤其是女粉。
红子看了眼南凌。
不知道欠下了多少风流债啊……黑羽君。
“先说好，我可不是那家伙的粉丝。身为魔法师怎么可能会跟不入流的魔术师同流合污呢？”
南凌非常随和的点了点头。
好，确定了，又是一个傲娇。
“对了，还没请教魔女小姐的名字？”
“小泉红子。请多指教。”

第40章 南云绫子，请多指教
“我叫……”
南凌又一次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卡壳。
自己的名字出口之前他险而又险地想起来一个事实。
他现在，好像还是女装来着。
啊这。
这就有点尴尬。
那么说不说自己的名字呢……
南凌没犹豫太久。
“我叫……南云绫子。请多指教，小泉小姐。”
呼……编出来了。真不容易。
南凌吸取了上次在安室透面前编不出来名字的教训，后来又准备了几个假名字，顺便锻炼了一下现场编名字的能力。
只不过编女性的名字这还是头一次。
都怪贝尔摩德。
南凌再度坚定了自己以后绝对绝对不能招惹贝尔摩德的信念。
“真是个可爱的名字啊。”小泉红子说道。
“啊……多谢夸奖。”南凌回道，“今天的表演看样子已经结束了呢……那么美丽的魔女小姐，我们有缘再见咯。”
再待下去南凌感觉自己就要尴尬至死了。
“唔……那就再见。”
小泉红子若有所思地看着南凌离去的背影。
“小姐？那个人怎么了吗？”
“虽然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总感觉那个人很特别呢……”小泉红子摸着下巴道。
“……我是对您的取向没有什么意见啦，但是身为魔女最好还是不要爱上什么人比较……哎哟！”
“你在胡说什么呢？”红子瞪了自己的管家一眼，“我只是觉得这个人有点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我也说不太上来……”
“那不如回去做一个占卜？”
“可惜刚刚没拿到她的头发或者是贴身物品，只知道名字的话准确率会大幅下降的。”
红子想了想。
“但现在也没什么办法，不如就做个占卜好了。”
小泉红子直接返回了自己的住处，径直进了自己的魔法实验室。
“猫头鹰的眼睛……无花果的叶子……顺时针搅拌三下。蛇之尾，鹰之羽，再加上一点知识的尘灰……”
“……其名为南云绫子。揭露真实之鬼神哟，向我昭示彼女之真实吧！”
如果南凌在这里的话肯定会再度被这股中二气息尬到要死。
“唔，这个结果……”
小泉红子站在一个巨大的坩埚面前，锅里的东西散发出绿莹莹的光芒，看上去就很不妙的样子。
“居然占卜不到任何东西？还真是奇怪的情况。果然只知道名字和性别的话结果一定会很不明确呢。”
因为名字和性别全是假的的缘故，小泉红子几乎是什么信息都没获取到。
“不过应该也不是什么可疑人物吧……看上去完全就是个普通女孩子呢。”
此时的南凌感到了一阵奇怪的感觉。
这种好像在被谁窥探的感觉……不会是小泉红子在占卜他吧。
希望她别占卜出什么东西才好……
普通·女孩子·南凌站在几个被绑起来的人面前苦恼地想到。
完全无视了那几个人不断发出的“呜呜”的声音。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怎么还真跟着我过来了啊。”南凌无奈地看了看身边站着的安托万和DK。
“我可是特地为了您去学了日语呢！”安托万兴高采烈地说道，“总觉得跟着您就能有好玩的架打！”
还真是朴素的理由。
也不知道他怎么每天都这么有活力。
“那你呢？别跟我说你也一样。”南凌转向安静站在一旁的DK。
“因为我一直觉得主管很烦。”他言简意赅地说道。
“好吧好吧……我听说你们都有代号了？”
“我的代号是基尔希（Kirsch，樱桃白兰地）！怎么样？我觉得名字还挺帅的。就是樱桃听上去有点太可爱了……”
“贝文德尔（Belvedere，雪树伏特加）。”
“两个有代号的正式成员都跟着我跑了……你们还真是不怕被君度记恨。”
君度是整个西欧分部的负责人。是个还挺雷厉风行的德国男人。
“这不是有你嘛老大。”安托万没心没肺地冲着南凌笑了笑。
“你觉得我想得罪君度吗？”南凌无奈，“算了算了，来都来了，要是君度问过来我会帮你们的。”
虽然说他现在名义上是属于研究组的，但是由于他特殊的身份和优秀的能力，所以姑且算是自由行动。
当然这只是说起来好听。其实就是免费苦力，随便来一个组都能把他叫走帮忙。
实际情况嘛……
从南凌拿到代号开始已经过去快五年了，如果算上之前（被）做实验的时候就是八年，再加上他从小就是在组织里长大的……
新人不敢惹他，就算是有点资历的老成员也不太敢随便使唤他。
基本上就是琴酒会把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像个好用的琴酒专属工具人。
他又没法反抗。
琴酒在组织里的地位不知道比他高多少，又是专门负责追查叛徒的。南凌可不想哪天惹怒了他然后被一枪崩掉。
理论上来说贝尔摩德也能使唤他，但她现在毕竟还在美国待着。而且她大部分时候都一个人单独行动。
所以南凌就知道被琴酒注意到准没好事。
“……查特？”
南凌从走神中回过神来。
“怎么了？”
“这些人怎么处理？”
南凌看了看脚边那几个被绑起来瑟瑟发抖的人。
“他们做的是什么生意？拐卖人口？”
“再加上器官买卖。”安托万接口道。
“哦。”南凌转过身。“解决了吧，清理干净点。”
……
清理干净首尾又花了一点时间，等他们回到安全屋的时候天色已有了一抹鱼肚白。
还真是忙碌的一晚，先是化了妆去围观了基德的表演，然后突然组织那边就来了任务，南凌就叫上了刚到日本没多久的安托万和DK帮忙。
完成了之后再回来已经快天亮了。
熬夜，还是熬通宵，真是对他的生物钟太不友好了。
南凌在沙发上坐下，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DK已经十分自觉地去了厨房做早饭。
他们三个人里，安托万是完全不会做饭的类型，南凌在认识他之前完全想不到真的有人做饭会把厨房炸掉。
南凌自己的做饭水平只是普通，属于还行但是并没有特别好吃的程度。
但他又很喜欢吃好吃的。
所以当时他就在西欧分部问了好多人，认不认识做饭好吃的成员。
结果就这么认识了DK。
虽然不是什么很复杂的菜式，但是DK做出来的菜连南凌也不得不承认……
是真好吃啊。
而且DK这个人做饭很有仪式感。如果南凌自己做饭的话一定不会关注做出来的饭长成什么样，他注重的是食用性。
但DK做出来的……
柔软的吐司中间夹着一片已经融化的奶酪，吐司两面煎得焦黄，奶酪诱人的香气早已飘荡在屋中。
碟子旁边放着一小堆炒蛋，金黄的色泽上面撒上了一些黑胡椒，颤颤巍巍地散发出鸡蛋本身就具有的香气。
培根小火煎至收缩成一小块，肥瘦相间的猪肉经过腌制散发出无与伦比的诱人味道。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今天的饮品是榛子风味的全脂牛奶。请用。”
“哇……D！每到这种时候我就觉得我简直已经爱上你了！”安托万像一只疯掉的兔子一样蹦跶过去。
“真是贤妻良母啊DK。”
南凌一边感叹着，一边坐到了桌子旁边。
“爱好而已。”DK坐到了南凌的旁边，“今天的培根选用了意大利的品牌卡萨莫迪娜，不知道口感如何？”
“好……唔唔唔……好吃就完事了。”安托万口齿不清地说道。
南凌比了个大拇指以示好评。
“嗯，今天用的奶酪就是普通的美式奶酪，以后我会试试给你们做其他种类的奶酪，但是有一些的味道可能会比较重……”
南凌一边吃一边无语地听着DK在他耳边不停地巴拉巴拉。
只有这种时候DK的话才会变多，而且是变得非常多。
所以享受DK做出来的美食唯一的代价就是得听他喋喋不休。
不过南凌和安托万早就已经习惯并且能够屏蔽这种噪音了。因为DK也不太需要人接下茬，他只是想说出来而已，对着谁说都一样，有没有人听也不太重要。
南凌觉得就算给他在面前摆个假人DK说不定都能滔滔不绝地说下去。

第41章 那当然是因为老子是男的
“不行了我真的好困……”南凌刚吃饱就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都怪基德，为什么非得大半夜偷东西啊……然后后来组织又来任务……
通了个宵还真是难受。
吃饱之后大脑的血液好像全都跑到了胃里，南凌感受着一阵阵的晕眩，觉得自己应该是没那个精力再回到自己的住处了。
“我在这边睡会……”南凌像个幽灵一样飘到卧室门口，“别来打扰我。”
“不会的不会的……”安托万此时也觉得十分困倦，只比南凌稍微好了一点，“我还想好好活着呢。”
在安托万刚认识查特的时候，他曾经亲眼目睹了打扰查特睡觉会是什么下场。
那是一次平平无奇的接应任务，但是时间是在凌晨，所有人当时都昏昏欲睡，以查特表现得最为明显。
他当时基本上就已经是完全睡了过去。
然后有一个外围成员就非常看不顺眼查特的这种摸鱼行为，所以试图叫醒他。
在他碰到查特的一瞬间——
——那个人就僵了一下，然后身体开始抽搐，口吐白沫，没超过两秒人就死了。
没人看到查特是怎么出手的。
“没人告诉你们吗？新人们，别在我睡觉的时候接近我，会死的。”
安托万记得查特当时是这么说的。
然后他睡眼惺忪的指了指那个倒霉鬼的尸体，“你们谁去把他处理掉，我还想再睡会。”
从那以后，安托万就知道，不管查特看上去睡得再熟，再毫无防备——
——都可能是处在他最危险的一个状态下。不分敌我，所有接近的人都会死。
DK虽然也和他们一起通了个宵，但显得毫无睡意。
因为他的作息本来就和正常人是反着的，白天睡觉晚上起来，是名副其实的夜猫子。
他白天大概11点会睡，然后晚上七八点起。
所以现在还没到他的生物钟呢。
……
南凌醒来的时候安托万和DK已经离开了这个据点。
“已经12点了啊……睡得稍微有点久了。”
南凌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朝着自己的房子那边走去。
但是没想到路上遇到了熟人……
“诶？南云……绫子小姐？”
！？！？
南凌僵硬地转了一下头，向后看去。
“是，是小泉小姐啊。”
南凌万分庆幸自己今天出来的时候带上了口罩和帽子。
他今天可没化妆，这张脸很明显一看就是男的嘛。
红子大概是看到了他的背影和长发所以认出来了他吧。毕竟他现在的身体发育缓慢，只从背后看的话分辨不出来性别也正常。
“还真是巧呢，绫子小姐也是要去旁边那条商业街买东西的吗？”
“诶？不是的，只是正好经过而已。”
“是这样啊……那要不要一起去逛街？”
这这这什么好闺蜜一样的发展啊！
南凌感到有些无语，正想开口拒绝……
“我有约了朋友哦，他很擅长魔术，说不定比基德还要厉害呢。”
小泉红子脸上全然是搞事的笑容。
南凌此时则是注意到了红子口中的朋友。
没跑了，这肯定是黑羽快斗。
要不要见一见呢……虽说自己现在的打扮好像有点不太方便，但想想还是非常好玩的。
“是吗，那我可要好好见识一下呢。”南凌笑着说道，口气丝毫不以为意，完全是一副基德粉丝的样子。
红子则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今天她不仅约了黑羽，连他的青梅竹马青子也会一起来。
嘿嘿嘿……今天有好戏看了。
“话说你今天的打扮还真是帅气呢，中性风吗？”
“啊……啊，是的呢。”
那当然是因为老子是男的了。南凌无奈。
“唔……我要不要也试试呢？”小泉红子摸了摸下巴。
“会意外的适合也说不定。”
南凌和小泉红子边走边聊，很快就看见了等在路口的黑羽快斗和中森青子。
“这是我昨天在看基德的表演时认识的朋友。今天刚好又遇到了。”小泉红子向两人介绍到，顺便朝着黑羽快斗使了个眼色，“她是基德的粉丝呢。”
“你好，我叫中森青子，请多指教。”女孩完全没计较他基德粉丝的身份，很礼貌地向他打了招呼。
还真是和小兰几乎一模一样的性格……
“南云绫子，请多指教。”
“黑羽快斗。”性格跳脱的怪盗笑着在南凌面前打了个响指，随后一朵蓝色的玫瑰就在他之间绽放。“是个魔术师，还请这位美丽的小姐多多指教咯。”
南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毕竟以前只有他调戏别人的份，他自己可是从来没被这么撩过。
而且你连我的脸都看不见啊就这么说美丽真的好吗？这种话张口就来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啊……谢谢，真是精彩的魔术。”南凌并没有接下那朵花。
中森青子就在旁边看着呢，南凌可不想让她平白无故吃一个男人的飞醋，没必要。
“那个，我今天好像有点感冒，所以带着口罩，还请别介意。”
“一定是因为昨天晚上熬夜看某个小偷的表演吧……”中森青子气哼哼地说道，但是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啊啊不好意思……我不是……”
“没事呢。”南凌笑，“听到你的姓氏我就觉得有点耳熟，现在倒是想起来了。请问你和那位负责追捕基德的中森警部是……？”
“那是家父。”中森青子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原来是这样。”南凌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黑羽快斗，“就算我很喜欢基德，但是也有点看不惯他给别人添的这么多麻烦呢，尤其是给中森警部。”
“就是说啊。”中森青子很明显对这个话题有着一肚子话要说，“爸爸总是回来的很晚呢，都怪基德。”
“这样看来，基德倒也不是什么绅士呢……”南凌若有所思。
“啊！你们要不要喝什么饮料？”黑羽快斗突然大声说道。
转移话题还真是简单粗暴。
“你说话突然这么大声干什么啦。”青子埋怨地看了黑羽一眼，“不过我要喝……”
就算是这么简单粗暴的手段居然也有用吗……？
“真是个傻女孩啊……绫子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突然就直接叫别人的名字了啊，还真是自来熟。
“陷入爱情了嘛。”南凌干脆利落地总结道。
“这么快就看出来了？”红子惊讶的挑了挑眉。“哦呀，你莫非也对黑羽君有什么想法吗？”
“先不说你这奇怪的逻辑……我为什么会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有什么想法啊。”南凌吐槽道。
“一见钟情不是很经典的桥段吗。”
“我倒不是那种类型啦。”
“那你是哪种类型？”红子的眼睛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南凌还真就认真的想了想。
“随缘吧。”
“……说不定其实反倒是一个很好的想法呢。”红子沉吟了一下，“不过身为魔女，‘缘分’这种听起来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也是可以控制的哦。你要不要试试？”
“暂时还没什么想法。多谢了。”南凌语速极快地拒绝。

第42章 朴实无华且枯燥
一路上，因为中森青子不断地鄙视基德的行为，南凌也（看上去）逐渐开始转变了自己的想法。
“唔……没想到基德居然是这种人啊。”
“是啊是啊。”
两个人的关系也快速变得熟悉起来，毕竟拉近距离的最好方法就是找到共同点，最好是共同的敌人。
呜哇，怎么回事？
黑羽快斗逐渐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这个人不是我的粉丝吗？照这个样子下去很快就会变成我的黑粉了吧！
“可是基德的魔术不是很帅气吗？南云小姐也同意这一点吧？”他试图挽救一下自己在粉丝心中的形象。
“这倒是啦……”南凌装模做样地思考了一会儿。
“所以说……”
“可是基德就是个小偷而已，哪里有什么帅不帅的！”青子生气地打断了黑羽的话。
“真没办法啊……”黑羽摇了摇头，手中突然变出一张红心A递给青子，“呐，就像这样，难道不帅吗。”
“哼……只不过是魔术而已……”青子虽然嘴上否认，但是面色已经带上了一点娇羞的绯红。
南凌面无表情。
我看你们就是想找个借口秀恩爱而已。
不要再杀狗了，狗粮已经饱了，嗝。
逛街的时间很快就在几人愉快的聊天中，还有黑羽和青子时不时的吵吵闹闹中过去。
真好啊真好啊，主角团都是一群好孩子啊……
外表看起来比黑羽快斗还要年轻一点的南凌懒洋洋地想到。
“今天玩的很愉快耶，很高兴认识你，绫子！”青子元气满满地向他告别。
“哦对了，顺便加一下邮箱好了。”红子说道。
“差点忘掉了呢！”几个人又互相记了邮箱。
看来南凌这个身份要换个新邮箱了呢……
向黑羽他们告别之后，南凌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他现在最常居住的地方是一栋二层小楼，带一个地下室。
虽然南凌比较喜欢住公寓，但是他家里放着的那一堆枪械什么的就会很麻烦，所以他干脆买了个别墅。
组织给的工资很高，南凌也没什么特别花钱的地方，所以他不差钱。
当然，独栋的别墅有时候也方便干一些不方便被看见的事情，比如……
“来生意了啊。”
快到家的时候南凌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他见状就直接绕到了花园后门的位置。
果不其然，小巷子里传来几个男人焦急的声音。
“七！谢天谢地，你可算回来了！”
“什么伤，伤哪了。”南凌切换成了一个冷漠的年轻男子的声音。
“枪伤，打到大腿了，一直流血根本止不住。”
“价钱你清楚？那好，跟我进来。”
从花园进屋之后，左手边立刻就能看到一个往下的楼梯通往地下室。
而地下室则被南凌改造成了一个小型的手术室。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应付这种黑帮火拼造成的伤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他什么血型？”
“应该是A型。”
“应该？”南凌挑了挑眉。“子弹打穿了大动脉，他肯定需要输血。万一血型错了，死了我可不管。”
“就是A型。”稍微落在后面的一个人说道。
“那行。”地下室的楼梯口和一楼之间还有个上锁的门，南凌也不怕他们会闯到他的房子里去，“外面等着。准备好钱。”
说罢他就推着那个受伤的人进了手术室。
徒留外面几个人面面相觑。
“……哥，他靠谱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一号人？”最年轻的那个小声问道。
“他开张没多久，我也是第二次来找他。”稍显年长的一个人说道，“虽然看上去年轻了点，但是技术绝对没得说。唯一的缺点就是收费……嘶……”
他看上去有点肉疼。
“但是倒是对的起价格。上次我有一个兄弟就是在他这治好的。当时他都以为自己的胳膊要废了，但是七——就是这个医生——治好以后，养了俩月就又能用了。”
“这么牛？”那个小的有点不信，“这么厉害，为什么他这好像没多少人的样子啊？”
“哎呀没听我说吗？人家才刚开张。我也是运气好才认识他的。”年长的人说道，“先不说这个了，你在这等着，我回去拿钱去。”
“这么着急啊。”
“七的规矩，不交钱就别想让他放人。要是敢赖账，就算治好了也能给你再伤回去。”那人说，“而且还是别得罪医生比较好。”
南凌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想着重操旧业来着。
在学会变声之后，他就置办了一个小诊所，然后愉快地干起了老本行。
虽然说干的是救人的买卖，但是依然不怎么合法。所以不能用本来的名字。
于是南凌在毕加思索之后，用了之前他告诉安室透的那个假名“七”。
因为是地下医生，所以一般也不太需要非常正经的名字，这行没几个人会用本名的，要么是假名，要么是代号。
不知道安室透看到他在救人的时候能不能稍微挽回一点印象分……
组织那边的任务大多被他扔给了安托万和DK。
在这两个任劳任怨的工具人来日本之前，组织的工作虽然不多，但还是有一些的。南凌也腾不开时间开诊所。
现在他就可以一边水着组织的工作，一边自己赚着外快，好不自在。
至于他为什么不缺钱也想做这一行呢……
问就是个人爱好。
而且谁会嫌钱多呢？
不得不说这行来钱贼快。只不过因为刚开业的缘故，顾客不多。
南凌也不在意这点，不如说顾客不要太多比较好。
他可不想忙的脚不沾地。
……
“好了，命是暂时保住了。就是得多休息一阵了。”南凌擦了擦汗冲着外面的人说道。
然后收获了一堆感谢。
“七先生，这是酬金。”那人递过来一个小包。
南凌大概看了一眼，知道数额差不多。
“行了，带着他走吧。搬人的时候小心点不然伤口会崩开。”
南凌挥了挥手，顺便看了眼时间。
现在还不到十点，真是完美。
南凌心满意足的窝到了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喝起了热巧克力。
啊……快乐。
幸福的人生就是如此朴实无华，且枯燥。

第43章 不能说是相似，起码是一模一样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不可多得。
而尴尬的时刻在生命中反而更多。
就比如……
南凌目瞪口呆地看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的那熟悉的两个人影。
所以说！为什么！黑羽快斗和中森青子会在这里啊！
他就坐个火车而已……为什么总是能碰上这种事。
趁着两人还没发现他也在这辆列车上，南凌赶紧去卫生间易了个容。
还好今天带了围巾可以遮一下喉结。
啊……自己怎么越来越适应了。南凌叹气。
说起来都是泪啊……
他看了看两个人刚刚离去的方向，应该是沙龙车厢。
说起来，这辆列车上好像确实有个公国的女王还是什么的过来访问。
南凌在脑子里过了一边剧情，终于想起来了这篇的背景故事。
简单来说，就是怪盗基德要来偷英格拉姆公国女王持有的宝石——水晶之母。
而女王和儿子菲利浦王子将要乘坐特快列车访问日本，中森警部作为护卫同行。所以偷窃行动也会发生在这个列车上。
而且这车上好像还有个动物园的人……
动物园就是基德世界观里的反派，相当于柯南里的酒厂。因为组织成员的代号全是动物而得名。
但是跟酒厂的实力完全不能比，出场的成员也是一个比一个废物。
酒厂的情报库里倒是也有动物园的资料，但是只提到是一个低调的小组织，热衷于收集宝石，所以和基德是敌对状态。
组织认为没什么危险，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唔，既然这么巧的话……
干脆今天就和黑羽挑明身份好了，自己也懒得老在他面前装成女的。
说不定以后还能让他以后表演的时候给自己留个好位置。
南凌可不想再像上次钟楼事件那样只能在底下的人群里看，真的什么都看不到啊，很可惜的。
……
“黑羽君？”
黑羽快斗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后面试探性了叫了一声。他回过头。
“诶！真的是黑羽君啊，还有青子。真是好巧啊。”
是上次遇到的打扮中性的女生，好像是叫南云绫子来着。
黑羽快斗看到她就想半月眼。
就因为这个女生的加入，上次他可是一直在忍受青子在他耳边不停地说基德的坏话啊。
而且这个人本来是自己——基德的粉丝来着，结果说到最后……
——“原来基德是这样的人啊……”
这个若有所思的声音还真是一直在他脑子里回荡着。
明明是自己的粉丝自己却不能出言维护……真是令人伤心。
不过嘛……
今天他可是已经发了预告了，自己帅气的样子也一定会被她看到吧……嘿嘿嘿。
到时候这位小粉丝一定会为他的魅力而折服的！
“真是的，快斗你怎么突然笑得这么奇怪啦。”青子实在是忍受不了自己的青梅竹马在自己身边突然傻呵呵的笑出声。
“绫子！你也是来见女王的吗？”
“啊，这倒不是，我只是看到你们然后过来看看而已……”
“既然都过来了，那么就一起去拜见女王吧！这可是很难得的机会啊！”
“唔……”南凌沉思了一下，觉得去见一面也无妨，“那我和你们一起。说起来，你们为什么会在这次列车上呢？”
“是因为怪盗基德啦怪盗基德。”青子一脸无语，“我爸爸负责女王的护卫，然后快斗非要跟来，所以我们就干脆一起来了。”
“诶——”南凌发出十分意外的声音，“怪盗基德居然发了预告函吗？”
“是呀，但是没有公之于众呢。”青子看着南凌（装出来的）十分期待的样子，便说道，“没有什么好看的啦，无非是个小偷而已。”
“说的……也是呢。”南凌笑道，“那我们先去拜见女王好了。”
黑羽快斗完全插不上两人之间的对话，只能在旁边半月眼。
“哦哦！”他们一走近女王所在的位置，就听见了一声超大声的招呼。
“爸爸怎么在喝酒啊……真是的。”
青子小声念叨到。
不仅青子本人像小兰，连她爹都和毛利小五郎这么像啊，在喝酒这方面。
不能说是相似，起码是一模一样吧……南凌在内心吐槽道。
中森银三面带醉意地向那位女王介绍：
“陛下，这是我的女儿青子，和她的同学快斗……还有……唔，你是谁啊？”
“我叫南云绫子，是青子和黑羽君的朋友。”南凌和另外两人一起弯下腰鞠了一躬。
“初次见面，女王陛下！”
“你们几个有什么事吗？”中森银三醉醺醺地问道。
“快，快斗说一定要来觐见陛下，是吧？”她用手肘蹭了蹭站在自己身边的黑羽，随后发出了一串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声。
南凌觉得尴尬倒是更多一点。
三人没有多加停留，打完招呼之后就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
“虽然知道了基德要来的消息，但是这次的目标是什么呢？”
“是‘水晶之母’哦，是欧洲最大的黄水晶呢。”青子说到漂亮的宝石就两眼放光，“真想亲眼见识一下啊。可惜女王身上的应该是赝品吧，也不知道真品被放在哪里了。”
“被中森警部藏起来了吗？”
“不是哦，是被女王藏起来了。”黑羽快斗随口接到，他还在专注地在女王身边找着宝石的所在地。
喂喂喂这人还真就不设防啊，你刚刚明明不在这个车厢，怎么会对这里发生的事这么清楚啊！
南凌觉得这样下去不行的。
“哦？黑羽君倒是对这里发生的事清楚的很嘛……”
“呃……”黑羽快斗一惊，瞬间反应过来是自己之前说的话有点问题，“我只是瞎猜的而已啦，哈哈哈……”
“是这样啊。”南凌没在纠缠这个问题，转而和青子研究起了菜单。
黑羽松了一口气。
还好自己糊弄过去了。
不过，宝石到底在哪呢？
卧室里他之前已经去过了，所以应该就在女王的身边……
包里……帽子里……还是说……
啊！不会在那只猫的眼睛里吧。
黑羽快斗看着猫咪黄色的眼睛，陷入了沉思。
“我说快斗～怎么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陛下看呢？”青子凑过去调笑。
“笨蛋，我是在看猫啦，陛下的猫。”
“是在说凯撒吗？”
一个小孩子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第44章 对于完美的出场难道有什么执念吗
“很可爱吧，今年两岁了哦。”
金色头发的小男孩脆生生地说道。
“你是谁？”
“菲利普·马克西米林·安德英格兰姆！”
“诶！”快斗和青子同时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你不会就是——”
“——王子殿下？”
是那个菲利普王子啊。南凌对这一点的剧情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好像是关于母子关系的。
正想着，就看见那个男孩对着那只猫吹了声口哨。
“快过来快过来。”那只猫奔过来，扑到了菲利普的怀里。
说实话这猫有点丑的。南凌看着那只猫。
但是真的好乖，一叫就过来，简直像只狗一样。
“给——凯撒，你想看的吧？”他对着快斗说道。
“哇！能不能给我抱一下呢？”青子想要试着把猫接过来。
“喵！”那只猫毫不留情地跳出了菲利普的手掌，跑到了桌子底下。
还真是主子性格。南凌无奈。
“是不喜欢青子我吗……”
快斗则是在桌子地下确认了宝石并不在猫眼里。
果然猜错了啊……
然后又像一个怪叔叔一样摸了摸菲利普抱着的玩偶，同样确认了宝石并不在里面。
结果就是……
“哥哥，你不会就是——”菲利普凑近了快斗的耳朵，“不会就是怪盗基德吧。”
“别，别开玩笑了，王子。”快斗尴尬的笑了笑。
“什么嘛，不是吗？我可是知道宝石在哪里的哦。”菲利普神秘地眨了眨眼。
“诶？”快斗立刻支起了耳朵。
“但是我不告诉你！”他笑嘻嘻地说道。
好家伙，这么欠的。简直和南凌自己有一拼了。
“菲利普王子。这里很危险，请您回房间吧。”
南凌冷眼看着几个人交谈。
老实说他对这种家庭纠纷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看着小王子想要呆在这里保护母亲，抱怨了一通母亲的严厉之后被觉得他不听话的母亲提着领子拽走。
虽然说这位女王大人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好吧，但是……
“过度追求完美往往会坏了好事。”南凌抬了眼看向那位威严的女皇。
他接着说道，“这句话出自莎士比亚的《李尔王》。或许对您处理家庭与统治之间的平衡有所启发。”
女王毫不在意地看了他一眼，“谢谢您的建议。不过我的孩子的教育我自己心里有数。”
南凌对此则非常无所谓。
他只是最近看完这本书之后突然想到了这两件事之中的相似之处罢了。
李尔王的悲剧始于他搞不清楚自己在家庭中应该是什么形象。作为一个父亲，却用要求臣子的标准去约束自己的女儿们……
最后也就因为自己的女儿而死。
这位母亲……希望她能想明白作为一个女王和一位母亲之间的区别吧。
南凌看着那位女王把自己的孩子扔到了另一个车厢，随即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也不必这么严厉吧……”青子小声说道。“绫子你刚刚真是勇敢呢，我看着那样的女王都不敢张嘴说话诶。”
“倒也没有啦……”南凌谦虚了一下，“我只是觉得那样对一个小孩子有点不公平罢了。”
“随口就能引用李尔王这种名著……南云你还真是厉害。”黑羽也在他们身边坐下。
“刚好最近看过而已。”
……
“还有十分钟到达大阪。”中森银三看了看时间。
“看来这局是我赢了呢。”女王得意地笑了笑。
而此时的黑羽快斗才刚刚找出宝石的所在地。
青子在认真地看着时装杂志，南凌则拿着一杯榛子拿铁发呆。
榛子拿铁真是神仙发明。太好喝了。
“……去哪里，快斗？”南凌听到青子的声音才回过神来。黑羽快斗已经站起了身。
“去厕所。”
哦哦要开始了！
南凌提起了精神，然后就看见他一边往厕所的方向走，一边顺手往青子的饮料里加了点料。
动作还挺快，不愧是魔术师。
南凌看着青子喝了几口面前的饮料，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而车内的灯光也在几乎同时暗了下来。
“啊！”
“停电了！”
人群一时之间发出了混乱的喊叫声。
“混蛋基德！终于要出现了吗？”
南凌轻手轻脚地从青子旁边走了出去。悄没声地来到了暴躁的中森警部那边。
“警部，你的酒杯呢？”女王着急地问道。
“酒杯？不就在那里……”中森银三的酒还没醒，往桌子上看了一眼——
“——什么！”
只见桌子上已经摆了一堆一模一样的酒杯，实在是分不清哪一个才是之前中森银三手里的那个。
南凌倒是想吐槽这一点很久了。
你说基德有那个功夫放这么多酒杯，为什么不直接把宝石拿走呢？就非得有个华丽的出场才行吗？
“所有人，仔细找！”
“是！”
中森银三显得很吃惊。
“难道宝石在我刚才喝过的酒杯里，和冰块混在一起吗？”
“喀——”
一群黑衣人和女王齐心协力之下，那块宝石很快就被找了回来。
“找到了！”女王惊喜的声音传来，“水晶之母完好无损！”
只是她话音未落，扑克枪的枪响就已响起。
“咻——”随着扑克的破空声，水晶之母也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抛物线，最后‘啪’的落在了一双带着白色手套的手里。
哇哦，真是帅气的登场。南凌在心里鼓了鼓掌。
基德出现在开启的窗边，一手拿着闪烁的黄色水晶，一手扶住窗框。白色的披风在夜色中随风飘扬。
“怪盗基德！”
“再次与您见面倍感荣幸，女王陛下。”他绅士地冲着女王点了点头。
焦急的女王上前一步，“傻瓜，这里是车厢内部，你已经无处可逃了！”
基德倒是神色轻松，“哈哈，陛下，请记住。怪盗基德是神出鬼没的。而且请不要忘记——”
他一翻手，黄色的水晶就在他的手掌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扑克牌。
“——你除了是位女王之外，首先还是个拥有爱心的母亲。”他把牌翻转过来，牌面正是代表女王的——红桃Q。
“那么再见。”扑克牌炸裂开来，喷出一阵烟雾。
中森银三追到窗边，只看到了随着烟雾而去的基德离开的身影。
“等，等等！基德！”
回应他的只有基德嚣张的笑声。
真是的，稍微想想就知道是假人吧。居然在这么多次之后还是会被基德骗到啊……
南凌无奈的摇了摇头。
嗯……所以现在基德会去的地方，想想也就只有车顶了吧。

第45章 黑羽快斗的疑问三连
“看来你还醉着呢啊警部。又被假人骗倒了还真是天真啊。”基德笑嘻嘻地盘腿坐在车顶，发出了得意的微笑。
“天真的是哥哥你吧。”小孩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基德惊讶地转头。
菲利普王子一个人站在那里，手伸了出来，“把宝石还给我。如果没有它，我的国民们会很困扰的。”
翠绿色的眼睛坚定地看向闻名已久的白色怪盗。
“所以，还给我！”
“不过啊……”基德并没有接小王子的话，而是转过头背对着他，举起手中的宝石对准了月光。
黄色的水晶在月色中依然如常闪耀。
“你一个人爬到这里来真不容易啊。”
“不是一个人哦。”小王子用尚且幼稚的声音说道，“是一位叔叔帮了我。我告诉他基德一定会来这里的，所以他帮助了我。”
“叔叔？”基德下意识地接到，注意力仍然集中在水晶空无一物的中心，在内心里失望地叹了口气。
又不是潘多拉啊……
“看，就是站在我身后的，这位温柔的——”
“——”
一瞬间的沉默。
随后便是一声属于孩童的痛呼。
基德倒抽了一口冷气，紧张地回过头。
“真是好久不见呢，怪盗基德。”
斯内克（Snake）一脚踩着菲利普的头，手上拿着枪。
“你是——”基德迅速转身掏出扑克枪。
“——砰！”扑克枪被精准的击碎，斯内克蹲下身将枪口顶上了小王子的头顶。
“很遗憾，我没有时间跟你玩。把宝石放下转过身去。”斯内克加深了脸上狰狞的笑意，“如果不希望这小鬼被杀的话。”
“不可以，哥哥！给他的话……”
“闭嘴，小鬼！”斯内克吼道。
基德几乎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水晶之母放在了地上。
“这不是你们在找的潘多拉。”即使看似被逼到了绝境也面带笑意。基德轻松地摊了摊手。
“什么！”斯内克瞳孔紧缩。
身穿白衣的怪盗手无寸铁地立于高速行驶的列车车顶，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面前是手持枪械声音凶狠的黑衣人，脚下还有一个小小的男孩。
无论怎么看都是十分凶险的对峙。
而就在斯内克话音刚落之时——
“什么什么啊……”一个年轻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打破了僵持冷凝的气氛。
“你在这纳尼纳尼的——听上去就像是个即将被炮灰掉的反派呢，傻逼。”南凌站在斯内克身后，手里锃亮的手术刀抵着那人的后颈。
“首先，放开那个孩子。不然你绝对比他死得更早。”斯内克听见那个冷漠的声音如此说道，“不然你可以比比我们两个人究竟谁的手更快一点。”
在场的三人都对这个诡异出现的第四人心怀疑虑。
这人的动作简直过于悄无声息，斯内克根本没听见他的动静就被人摸到了自己身后。
谨慎起见，他还是慢慢松开了脚下的小男孩。
“菲利普王子对吗？”南凌看了他一眼，“你可以待在这，但是最好站到基德那边去。”
小王子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还是乖乖地跑到了基德身边。
“至于你……”南凌用手术刀点了点斯内克脖子上的皮肤，吓得他一激灵。
手术刀……
一小段记忆闪现在斯内克的眼前。
最近在“这边”的世界出现了一个医生，虽然声音听上去非常年轻，但是医术却非常好。
但没几个人知道，这个人同时还接受暗杀的“订单”。
经过他手的死者大多是被手术刀捅了后颈。不巧（或者其实是非常巧）的是，斯内克就属于知道这个信息的那些人。
于是在一阵明悟中，他惊讶地开口：“你是‘七’！”
南凌有点意外他认出了自己，“没错我是，小炮灰。这样就好说明了。”
他顿了一下，然后语气如常地开口：“能不能请你从这趟列车上滚下去？”
基德明显被他这句话的理所当然与毫不客气给惊着了。
“他手上有枪，你小心一点！”
“这胆小鬼不敢动我，你放心吧，爱操心的快斗（怪盗）君。”南凌无所谓地说道。
而基德也被他这句话吓了一跳。
因为他的名字“快斗”和“怪盗”的读音在日语里非常相近，导致他也不知道这位“七”是知道了他的身份，还是自己听错了，对方只是单纯的在叫他怪盗。
而南凌还在接着用随意的语气说道，“这位炮灰先生，我要是你就会赶紧离开这，不然没准下一秒我的手术刀就会自己跑进你充斥着废物的脑干……算了。”
南凌突然就不想再跟这种人废话了，于是他一脚把人从高速行驶的列车上踹了下去。
踹的还是后腰。
斯内克连声惨叫都没发出就淹没在了不知道是哪的丛林中。
南凌毫无心里压力地拍了拍手。
虽然这么掉下去一般人很有可能会翘辫子……
但他记得斯内克原著里也是从火车上掉下去了。人还活得好好的。
主线人物命都挺硬的。
当然南凌能确认斯内克大概率死不了，不代表那边的一大一小也能确定这一点。
于是在南凌裹着一件黑色风衣，戴着一个显眼的口罩走过来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地往后缩了缩。
这么随便就杀人，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啊啊啊啊！
但是随后两人一同意识到这种行为显得他们俩非常幼稚，又不约而同地站直了身体。
南凌停在两人面前。
“你好啊。”南凌用那个属于“七”的冷漠的男声说道。
然后他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仍然在现场的菲利普王子。
有点碍事……
为了不让菲利普知道他不该知道的东西，南凌凑近了黑羽快斗的耳朵，才接着小声开口。
“初次见面，快斗君。”
当然，这一次是用的那个属于南云绫子的女声声线，而且“快斗”两个字也咬的更加清楚。
南凌笑了笑，退后一步，满意的看到基德的扑克脸处在一个即将崩裂的边缘。
“我们一会儿见。”他朝着黑羽快斗恶趣味地眨了眨眼。
黑羽胆战心惊地看了眼那人银灰色的眼睛。心里大概是五雷轰顶。
我青梅竹马刚认识的女性朋友突然变成了一个男性杀人狂怎么办？
我的粉丝好像突然变成了比我的死对头还要厉害的人怎么办？
我自己的身份好像也被这个人发现了怎么办？
黑羽快斗在内心里发出了疑问三连。
不同于黑羽心里刮起的一阵狂风暴雨，南凌淡定地迈步经过了两人之后离开了车顶。
只留下在车顶的冷风中面面相觑的两人。

第46章 你是不是……？
黑羽快斗魂不守舍地除去基德的伪装，走回自己的座位的时候车厢里的灯已经被重新打开了。
虽然后来在车顶上又和菲利普聊了一会儿，之后顺便见证了那位女王属于母亲的那颗真心，但是……
他果然最在意的还是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车顶上的“七”。
“啊，黑羽君！快过来坐。”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南云绫子。
黑羽抬头。青子正和那个身份不明的人相谈甚欢，而那个南云的面色也毫无异常。
“啊，快斗！”青子冲着黑羽招了招手，然后伸手指了指面前的杯子，上面安稳的放着一颗硕大的黄水晶，“你看！我明明只是睡了个觉而已，醒来之后就发现这个。”
青子一脸兴奋，“这个就是水晶之母吧？那……”
她的脸色突然就暗淡了下去，“那基德是不是已经得手了？”
黑羽快斗怔了一下。他刚刚确认完水晶之母不是潘多拉之后，就趁着黑暗将宝石放在了青子的桌子上。
然后才去围观了菲利普和他妈妈的交流。
若是往常，他一定会为基德的行为而对青子心生愧疚，可是今天……
“啊……啊。应该是吧？我刚刚一直在厕所里所以没看见呢。”他随便说了几句话搪塞过去，“说起来，青子你要不要把这个给中森警部送过去啊？”
黑羽现在只想把青子从这个危险的男人……还是女人？身边支开。
南凌维持着礼貌的微笑看着两人。
“青子你不是一直很仰慕女王吗？这次说不定能借着这个机会和女王多聊会天呢。”南凌开口说道。
“唔？嗯，绫子说的有道理。”女孩因为能再次见到女王而恢复了元气满满的样子，起身朝着车厢另外一边走去。
两个人同时看了看青子离开的身影。
“好了，现在青子也被支开了，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南凌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请坐。”
黑羽神色凝重地坐下，“你……你到底是男是女啊？”
虽然说第一个问题就这么令人尴尬不大好……因为他实在是很好奇嘛！
南凌脸色僵了一下。
他再次在心里谴责了一边贝尔摩德，随手解开了自己的围巾给黑羽看了看喉结。
“男的，女声是伪声，你不是也能做到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还在用着女声，搭配上他那张易容过的脸倒也没什么违和。
“那你……有什么目的？”
南凌还真被问住了，他皱着眉头想了想。
“啊……这个嘛……我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吧，你可以叫我‘七’。我是个医生。”
黑羽一点也不信这个人说的鬼话，“你要只是个医生，那个人——斯内克——为什么不敢惹你？”而且你还把他踹下去了……
后面半句他忍着没说，生怕这个杀人犯意识到自己的犯罪行为从而把他杀人灭口。
“因为我是开地下诊所的嘛，接治枪伤之类的不方便去正规医院治疗的伤。在‘那边’混的人一般都不会惹中立的医生。”南凌解释，“但我是好人，白衣天使，专门救人的那种，你懂的。”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我的诊所。”南凌补充道。
黑羽仍然有些犹疑。
去看他的诊所？那怕不是到了他的大本营了，到时候自己岂不是插翅难逃？这个人说的话的真假还有意义吗？
南凌看着黑羽快斗的表情就知道他没信，“你是不是以为我把那个人杀了？放心，我觉得他死不了。而且我不是还救了你们一命嘛。”
他耸了耸肩，“就算我真把那人搞死了，那也是为了救你们呀。”
黑羽快斗沉思了一下，开始有点相信这个人的话了。
客观来讲，这个人确实从一个持枪暴徒手里把自己救了下来……而且那个暴徒说不定还是杀了他父亲的凶手之一。
所以虽然难以接受，但是姑且可以稍微理解。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这一点他倒是一直没想明白。
“哦那个啊。”南凌停顿了一下，谎话张口就来，“因为我觉得魔女小姐的朋友一定不会是什么普通人啦。”
“再加上今天你的举动还挺可疑的，那个小王子不是也猜到了一点嘛。也就青子那种单纯小女孩才不会怀疑了吧。”
是这样吗？
自己的行为这么可疑，青子却还愿意相信他……等等，这个人刚刚说什么？
“魔女小姐？你知道……”他憋了一下，才接着说道，“红子她是……”
“魔法师？我知道哦。”南凌托着下巴看着黑羽，“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差点就在公共场合使用魔法了呢……虽然之前有过耳闻，但我也是第一次见呢。”
“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也感觉很不可思议啊……”黑羽面瘫着脸说。
“这倒是。”南凌想了想自己那天唯物主义世界观受到冲击的样子，“所以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还没回答我第一个问题呢。”黑羽用食指点了点桌面
“啊？什么来着……哦对，我的目的是吧。”
南凌想了想。
“这么说吧，我遇到你们完全就是因为意外。我那天撞见了红子小姐感到很好奇所以上前搭话了，后来她又把我介绍给你们，所以要说的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
还没等黑羽快斗松口气，南凌就又接着说道，“但是现在嘛……”
黑羽快斗那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你以后表演的时候能不能给我留个好位置？”南凌笑眯眯地说，“我还挺喜欢你的表演呢，我可真是你粉丝。”
哦对，这人是我粉丝来着……
黑羽感觉自己差点被自己憋死，叹了口气说道，“行是行，但是你也看见了，我周围很危险。”
“你觉得我会怕他们？”
黑羽想了想这人踹斯内克后腰上的那一脚，果断摇了摇头。
“那不就行了？”南凌摊手。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黑羽用诚恳的眼神看向南凌。
“你是不是有女装癖啊，说出来我不会嘲笑你的……哎哟，别打我！”
南凌抓起手边青子之前看过的杂志就往黑羽快斗头上呼。
这人怎么就这么欠呢？南凌咬牙切齿。
而且真的很自来熟，确认了南凌没有威胁之后就开始若无其事地开玩笑了呢。
“所以说，是为什么啊？”
南凌放下手中的杂志，幽幽地叹了口气。把自己和贝尔摩德的赌约跟黑羽快斗说了。
“这么算下来……你是我父亲的徒孙？还比我小了一辈呢。”黑羽快斗倒是知道自己父亲曾经收过两个徒弟，不过他父亲去世的早，所以他并没有见过两人。
“……你是不是又欠揍了。”南凌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说。
“我刚才什么都没说。”黑羽快斗在嘴唇前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第47章 他挺好的，就是有点恨我
了结了黑羽快斗那边的事之后，南凌难得的休息了一阵子。
安托万和DK倒是做组织的任务做的蛮开心的，南凌每次看到他们都会感叹年轻人的精力就是旺盛。
然后他就扔给了两个人更多的任务，连着自己的那份一起。
南凌，已经能够熟练地压榨别人的劳动力了呢。
然后经过他的深思熟虑后……
……
“好久不见啊，景光君。”
南凌看着诸伏景光搬好了行李上了车。
“虽然我是说过让你等我通知再回日本的……但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听话啊，有几年没回来了？”
“啊……有三年多了吧。”诸伏景光坐在了副驾驶，“不过我其实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听话，查特。”
虽然两人这几年一直有联系，不过南凌只问过对方‘有没有被发现，最近过得怎么样’之类的事，倒是对他具体的去向没什么了解。
“你都干什么了？”南凌想了想最近那边发生的事，表情逐渐变得有点崩坏，“喂喂喂……你别跟我说那个叫‘白鸦’的酒吧是你开的。”
白鸦酒吧是几个月之前开张的。“那边”的人都心知肚明的一个最近兴起的交易情报的地方。
南凌是在作为‘七’给一些人治疗的时候偶然听到的。
最近那边除了这事也没什么其他动静了，他不能不怀疑到诸伏景光身上。
“组织注意到白鸦了？”
“没有，我有我自己的情报渠道。”
“那就好。”诸伏景光轻快地说道，“那算是我们在日本的大本营了。”
“在日本？”南凌叹了口气，“你还去哪了？”
“一开始是往北美那边走的。先去了加拿大。但那边的人实在是太少了，组织在那边也没什么重要的据点。”
诸伏景光摆了摆手，“我在那边待了一年多之后就去了美国，在那边初步建立起了一个情报组织。”
“您真厉害……”南凌无力地说道。
“我知道不能被组织发现。”诸伏景光安抚了一下他，“所以我一直没怎么露面，也没进行针对组织的活动，只是单纯的收集信息而已。”
“行吧，我相信你的能力。”南凌只能这么说，“而且组织在那边的行动还是一定程度上被限制了，尤其是在黑麦叛逃之后。”
“我确实有听说黑麦的事。”诸伏景光接到，“我到了美国没几个月就听到FBI有动静，后来说是有个叫赤井秀一的执行官回来了。我当时就觉得他应该是黑麦。”
“对，当时我还负责了对他的追捕来着。”南凌一副黑历史不堪回首的样子，“要不是我怂的快，你今天就未必能看到我了。”
“是这样啊。”诸伏景光沉吟了一下，“他的能力的确是很强，但我也只是听说，从来没跟他对上过。”
“最好还是别对上了。”南凌摇了摇头，“后来呢？”
“后来就是尽量低调的收集各种情报，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能用来对付组织的。”诸伏景光叹了口气，“至今没有什么结果，我们发现的最多只是外围成员而已，有代号的成员都很小心，没让我们抓到什么把柄。”
“跟我想的差不多。”
“然后就是收到了你的通知，我就让一部分人先过来建立一个据点。”
“毕竟日本才是他们的大本营，在日本想必能有更多的机会。”南凌说。
诸伏景光倒是还有点疑惑：“你怎么想着把我叫回来了。”
“首先是距离你的‘死亡’已经快过去四年了，处决你的黑麦也已经叛逃，我想组织也没有那么在意这件事了。”
南凌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还有就是我从贝尔摩德那里学会了易容，这样就可以帮你掩盖一下身份了。”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主线快开了。
“那个女人会教你这个？”诸伏景光挑了挑眉毛。
“用了点手段嘛。”南凌笑的纯良，“放心，不违法的。”
“你就算违法了我也拿你没办法。”
“我就当这是夸奖了。”南凌一打方向盘。“到了，你先住我家吧。”
“啊，真是漂亮的房子。”
“行了别客套了赶紧进来吧。”南凌一边脱外套一边说，“地下室是我的诊所，没事别下去。一楼客厅和厨房，二楼最里面那间是我的卧室，剩下几间客房你可以自己挑个喜欢的。”
“你还有诊所啊……”诸伏景光礼貌地打量着他的房子。
“我好歹算是个医生吧。”南凌转身看向他，“不知道白鸦的老板有没有听说过‘七’这个名字？”
“七？你就是七？”诸伏景光有点惊讶，“我倒是听过……不过没想到是你。”
“久病成医嘛。”南凌轻描淡写地说。
诸伏景光怔了一下。
因为南凌一直以来表现得对于他的过去不太在意的样子，导致诸伏景光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作为实验体在组织内生活了三年啊。
现在想来，那必然不是什么轻松的日子，查特居然还在那时学了医术……
“啊对了，你这次回来想用什么假名？”
“白泽悠。”诸伏景光下意识回道。
“挺好听的。”南凌敷衍地夸赞了一下。
“多谢。”诸伏景光礼貌地回应。
“我本来觉得让你住我家也没什么关系的。不过你既然还经营着白鸦，你最好赶紧找个新的落脚点……你想喝点什么吗？”
“这是自然。”诸伏景光说道，“你不说我也会尽快搬出去的……你有苏格兰威士忌吗？”
“我觉得你迟早得改改这喜欢喝自己代号的臭毛病。”南凌吐槽，“你还真是不怕别人发现你的身份啊。”
“那就来点查特酒吧。”
“……”
南凌感到自己的头上冒出了一个愤怒的井号。
“开个玩笑。”诸伏景光笑道。“白开水就好。”
“你这种能若无其事地把人惹急的样子还真像安室透。”南凌无奈地说道。
诸伏景光一下就坐直了身体：“你见过他了？他怎么样？组织没有怀疑他吧？”
“冷静冷静。”南凌双手往下按了按，“我前几年的时候见了他一面。他当时挺好的，就是……有点恨我。”
南凌自己说出这话都感觉有点心酸，明明他之前是来救人的好吗？
“你那天晚上假死来着所以不知道，他还以为我要对你的尸体做点什么呢。”
“所以……你没做点什么吧？”诸伏景光小心翼翼地问道。
南凌感觉自己的头顶上冒出了第二个井号。
“当然没有，请你不要擅自怀疑我有什么奇怪的癖好ok？”他一字一顿地说。
怎么老是有人觉得自己是个变态？不是女装癖就是恋尸癖的……
“啊抱歉抱歉。”
“后来我就没怎么听说过他的事了。不过他肯定还活着，不然我一定会知道的。”
诸伏景光显得有点落寞，又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活着……就好。”
南凌看着诸伏景光。
按照他的记忆，诸伏景光在警校五人组里是第二个去世的。
所以在这几年里，剩下那三个应该又死了俩，现在就剩降谷零了。
但南凌实在是不记得剩下的那两人叫什么，什么时候死的，又是怎么死的了。
所以他也无能为力。
稍微……有点抱歉呢。
南凌有点苦恼地看了看诸伏景光明显有些低落的情绪。

第48章 我想做个好人
安顿好了诸伏景光之后，南凌接到了来自安托万的例行联络。
“哦对了，跟你说一声，组织里有两个人算是我的手下。但是不是我的人……暂时不是我的人。你如果遇到的话还是小心一点。”
南凌指了指电话，“就是跟我打电话这个人，代号是基尔希。另外一个人的代号是雪树。”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
都是代号成员啊……
南凌接通了电话，“安？”
“例行报告，查特。”那边安托万的声音有点懒散，“之前说的那个议员已经搞定了。”
“什么手段？不要省略细节啊，你怎么每次都要我提醒。”南凌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黑的呗，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给别人送钱。”
黑的就是指的敲诈勒索或者是人身威胁之类的事，白的则指的是用钱或者是别的东西来贿赂。
安托万有的时候会很喜欢用这种黑话来交流。
南凌推测是因为大龄中二青年会觉得这么说话很帅。
而他只觉得谜语人。
“还有别的事吗？”
“无非就是一些相关的人员变动，我已经全扔给黑樱桃酒去做了。他才是文职人员不是吗。”安托万的声音有点不爽，“那人每次看见我都会抱怨来抱怨去的，我说，那不是他的工作吗？”
“是因为你扔给他的工作太多了吧。”南凌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能不能别像个工作狂一样出任务？我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给你们放个假？”
“放假好啊！”安托万的语气一下就兴奋了起来，“最近事是有点多，我打架都打累了。”
“那就一周好了。啊，但是如果组织有急事的话我也没什么办法。”南凌说，“提前说好了啊。”
“那就这样拜拜！”安托万在那边已经光速挂掉了电话。
南凌揉了揉眉心。
再这样下去他迟早要被安托万吵死。
南凌处理完安托万的事情之后就悠闲地往沙发上一坐，手里捧着一杯温水。
“你打这种电话也不避讳我一下吗？”诸伏景光全程围观了南凌和组织里的交流，并由衷地担心这孩子的戒心是不是有点低。
“我们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南凌倒没有这种感觉，又朝着诸伏景光眨了眨眼。
换来对方的一个无奈的微笑。
……
虽然南凌并不清楚柯南变小具体的日期，但是他知道那天琴酒和伏特加一定会出现在多罗碧加乐园。
所以他在组织里一定会知道相关的信息。
不过目前看来，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于是南凌决定趁着主线开始之前去搞一个比较合法的身份来。
看看自己现在这身份。查特肯定是不能出现在柯南面前，七这个地下医生应该也不行，柯南前期很明显就是程序正义的践行者，不会允许任何违法行为的。
即使他真的是在救人也一样。
所以他必须以一个比较正面的形象，至少是合法的职业出现在柯南面前。
南凌，想做一个好人。
唔……
南凌想了一会，在镜子面前看了看自己的脸。
因为那场实验，自己这张脸到现在看起来也还没成年，即使自己应该已经25了。
自己总不能去做高中生吧。南凌可不想再上一次学。
而且说实话，他虽然在组织里的大部分时候都遮住了脸，但是琴酒和贝尔摩德这两个人是知道他的长相的，更别说还有安托万和DK。
所以……
自己倒是可以在日常的时候稍微修饰一下自己的脸，看起来能成熟一些。
然后去找个工作？
不过南凌可不想成为打工人。
要不然在白鸦打工好了……但是容易被人发现诸伏景光的身份啊。
南凌歪着头陷入了沉思。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方便摸鱼的好身份。
……
终于！
这个世纪性的时刻，终于要到来了！
从今天开始，全球的历法就会变成柯历，规律的四季变化就会一去不返！
此刻正是，命运之时！
……咳咳，即使是只在脑子里想想，也觉得稍微有点过于中二了。
南凌刚一听说琴酒最近要去游乐园，就马不停蹄地开始了自己的准备工作。
首先他搞定了自己的那个合法身份，虽然稍微多费了点功夫，但也没有多难。
然后难点就在于如何不被琴酒发现地跟踪他。
毕竟南凌也不知道具体的交易地点，多罗碧加乐园那么大，总不可能要一点点去找。
不过……
避开琴酒直接去跟踪工藤新一不就行了？
南凌觉得自己之前就是个笨蛋。
“不过说实在的，工藤新一的情商也太低了吧。”
南凌拿着一份关东煮在不远处看着新一和小兰打情骂俏。
“小兰这么好的女孩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啊，真的是。”
今天的南凌也在为新兰的感情而费心呢。
他看了看天色，觉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果然，没过多久，南凌就看到工藤新一神色一变，注意到了远处熟悉的穿黑色衣服的可疑人物。
然后他想都没想地就追了上去。
“啊这……这是真的莽啊。”南凌叹了口气。
之后的事虽然他也很想围观，但是他可不觉得自己能瞒过琴酒在附近偷看。到时候被琴酒抓住那可就没法解释了。
于是他耐心地等了一会，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到了毛利兰身上。
附近好像也没什么可看的。
不过……唔，小兰就这么被丢下的样子好可怜啊。
工藤新一这个渣男，就照着这样发展下去的话。新兰的感情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快进到结婚啊……
南凌等了一会儿之后，就顺着工藤新一走过的路线来到了组织的交易地点。
不过当然，现在交易早就已经完成了，琴酒肯定也已经撤退了。
自己应该，马上就能见到柯南的真人了。
呜哇！好激动好激动！不行，自己一定要稳住，不能在柯南面前露出奇怪的表情。
唔……好像快到了……
所以说，现在绕过这个转角的话——
南凌深吸了一口气，抱着见证历史的想法迈出了那一步。
——就能看到一只柯南。

第49章 等下，你是哪位啊？
工藤新一觉得自己的脑子绝对是还没清醒。
不然面前这个男人为什么一个劲的叫自己小朋友？
拜托，我都已经高二了好吗？现在的大人们还真是自以为是……
啊啊啊等等等！
为什么这人这么轻易地就把自己抱起来了啊！
南凌一边把变小的名侦探抱起来，一边在心里感叹。
啊……果然变小了就是比之前臭屁的高中生模样更可爱了呢……手感也很好的样子……体重也不重，轻轻松松就能举起来呢。
“小朋友，你是离家出走了吗？”南凌笑眯眯地对着工藤新一问道。
“哈？我不是什么小朋友！我已经上高二了！”
“？”南凌露出了恰到好处的疑惑，然后变成了看待小孩子任性时的纵容眼神，“啊……既然小朋友这么说，那就当你上高二好了。”
什么叫当我……
“都说了，我不是小孩子！我是工藤新一！我之前拍到了很重要的违法证据啦！”
工藤新一坐在草地上，表情严肃。
只可惜童音真的毫无说服力。
南凌在心里已经快笑疯了。
“好好好，你是名侦探工藤新一，然后有拍下很重要的证据。”他用哄孩子的语气说道，“你是在和朋友玩什么侦探游戏吗……现在孩子的爱好还真广泛啊。”
工藤新一一听就知道这人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正待出口反驳之时，那人却突然开口：
“啊！你怎么在流血啊？难道在什么地方摔伤了吗？”
血？对了，那个黑衣人往他头上敲了一闷棍来着……
“真是淘气啊。对了，我家就在不远处，你先跟我来我家好了，我先帮你处理伤口再说。之后再把你送到警察局好了。”
南凌说着一边抱着工藤新一一边往自己的车那边走去。
工藤新一这次倒是没反抗。
他已经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了，自己的人生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莫名其妙变得松松垮垮的衣服，能被人轻轻松松抱起来的体重，还有面前之人好像对待小孩子一样的态度……
种种线索汇集起来……工藤新一昏沉的大脑在看到镜中的自己时终于理清了思路。
自己——居然变小了！
是因为那颗药吗？按照黑衣人的说法应该是毒药才对，不过……
“好了，这样就包扎好了。”南凌依然用着让工藤新一浑身不自在的哄孩子语气，“你是不是走丢了？我送你去找警察叔叔好不好？”
“可是我真的拍到了……”啊。
工藤新一摸了摸身上，那个相机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
“好啦，不要再任性了。”南凌摸了摸名侦探的头。“我送你到警察局好了。”
别说，手感真好。
南凌快乐地迫害起了工藤新一的头毛。
“唔……等一下！不要去警察局！”
“可是你的父母会很着急吧。”南凌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
“我……”工藤新一现在的扯谎技术还并不熟练，结巴了一会才说道，“啊，对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去找工藤新一……哥哥哦，你能不能送我去工藤家呢？”
“这样啊……”南凌面露沉吟，实则已经在心里笑到满地打滚。
他管自己叫哥哥时的那副表情……天啊，太好玩了。
“我父母知道我出来玩了啦，所以不会担心的哦。”工藤新一非常不熟练地用童音卖萌道。
天啊，这也太羞耻了吧。
名侦探觉得自己的一世英名都要毁于一旦了。
不过眼前这个人好像还真就吃这一套。
工藤新一看着这人想了想，最后说道：“好吧好吧，但是你不能再乱跑了哦，你头上的伤还没好呢。”
“大哥哥是医生吗？”毕竟这人的包扎手法真是非常熟练呢。
“嗯？算是吧。”南凌淡定地微笑。
但在内心……
哈哈哈哈哈哈工藤新一居然叫我大哥哥我快不行了谁来救救我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
……
“到了哦。不过他们家好像没有人呢。”南凌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屋子。
“没关系啦，我直接进去就好。”工藤新一刚迈出一步——
“——不可以随便进别人家呢，小朋友。”南凌抓住了这小孩的领子把他提溜了回来，义正言辞地说。
啊啊，没想到有一天他名侦探工藤新一连自己家门都进不去。
工藤新一半月眼。
此时天色已晚，淅淅沥沥的雨一直下个不停。
“看来今天来的不巧呢。”南凌蹲下身和工藤新一平视，“你可以改天再来，我先送你去警察局好不——”
“BOOM！”
南凌一句话还没说完，旁边就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
哇，这什么动静啊？
两人一同扭头看去，看见一个胖乎乎的秃顶白发老头坐在一阵烟尘中不断咳嗽。
“您没事吧？”南凌出于礼貌问了一句，伸手把阿笠博士扶了起来。
“啊，真是谢谢你了啊。”阿笠博士一边咳嗽着一边向他道谢。
“阿笠博士！”工藤新一趁这个机会叫道。
“诶？你认识这个人吗？”南凌看向小侦探。
没想到这小孩直接就跑到了阿笠博士身边，拽着阿笠博士的袖子不撒手。
“啊呀真是不好意思，这孩子是我今天捡到的，他一定要来工藤新一家看看，我本来想现在就送他去警察局来着……”
南凌客套地说道。
阿笠博士则显得有点懵。
“不过您既然是这孩子认识的人，那我就把他留在您这了，给您添麻烦了。”南凌快速地说道。
然后他转身上车离开一气呵成，丝毫不给对面反驳的机会。
阿笠博士：“……”
然后他看向自己身边的小孩：“等下，你是哪位啊？”
南凌对于之后工藤新一是怎么说服阿笠博士的没什么兴趣。
想也知道那不可能当着他的面发生。所以他就先撤了。
而且他今晚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诸伏景光今天从他家搬出去了，这个时候应该在白鸦酒吧。
虽然他已经听说这个地方好久了，但一直没什么机会去看。
不如就趁着今天去那边见“白泽悠”一面。
顺便赶紧敲定诸伏景光的易容。
他一直没有整容，毕竟凡行过必留下痕迹，他怕组织顺着整容记录注意到他。
虽然他自己也做了一点伪装，不过之前组织里的熟人肯定还是能认出他来的，所以就这么待在日本还挺危险。

第50章 你想要张什么样的脸？
“这位客人，请问您想喝点什么？”
南凌到达白鸦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白鸦是个小酒吧，入口开在一个不显眼的小巷子里。虽说十分隐蔽，但要是知道路线的话还是挺好找的。
这就很适合进行一些不方便见人的交易。
暖黄色的灯光并不能照到酒吧的所有地方，昏暗的角落里有人正在窃窃私语。
酒吧里的家具倒是安排的错落有致，每个卡座都隔得很远，保证了交易进行的隐秘性。
“一杯……查特吧，谢谢。”
南凌用指尖轻轻敲了敲吧台。
后面站着的酒保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给南凌倒了一小杯酒之后就转头消失在了通往里间的幕布后方。
南凌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下周围。
一个，两个，三个……东京还真是个不平静的地方。
就是不知道诸伏景光是要怎么听到这些人谈论的细节的。
“久等了，客人。”酒保轻盈地从那块幕布里出来，伸手为南凌掀开了幕帘，“老板在里面等您。”
“多谢了。”南凌碰都没碰那杯查特酒，径直起身顺着幽深的走廊往里走去。
酒保微笑着放下了帘子，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仍然安稳地在吧台前擦着杯子。
那杯酒则孤零零地待在吧台上，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微光。
琥珀色的酒液平静无波。
诸伏景光盯着手中的酒杯发了一会呆。
“你这地方挺好的，我喜欢。”南凌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多谢夸奖。”他从沉思中抬起头，看向对面青年打扮的人。
“但是我不喜欢喝酒啦，这环境其实改成咖啡馆也挺好的。”明明看起来是二十多岁的年纪，说出口的声音却是清朗的少年音色。
诸伏景光盯着那张看起来十分陌生的脸。
“你这手艺不错啊。”
“是吧。”南凌颇为自得地说道，“可花了我好长时间才学会呢。”
“其实改成咖啡馆也不是不行……”诸伏景光沉吟了一下。
“诶别，我就这么一说。”南凌摆了摆手。“行了，说正事吧。”
他指了指自己现在这张脸，“重新认识一下，南凌，二十四岁，米花中央医院的顾问。”
“你又给自己弄了个身份？”诸伏景光明显觉得这事就是多此一举。
南凌则不在意地笑了笑，“狡兔三窟嘛。还是先来说你的身份吧，你想要张什么样的脸？”
“跟原来不一样就行。”诸伏景光明显对这种事没什么要求。
“哎我当然知道……我问的是有多不一样？完全给你换个人的话，易容会比较难搞。如果轮廓差不多只有五官不一样的话会更容易一点，而且也更不容易发现。”
“当然我个人推荐后面那种。”南凌总结道。
“那就听你的好了，我对这方面没什么了解。”
“ok。”南凌打了个响指，拿出自己包里的化妆用具，“那我们就开始吧？”
尽管南凌动作很快，但这种易容确实很耗费时间。
“我看看……白泽悠，二十九岁……唔，基本信息就是这些？那就差不多了。身份我来帮你搞定？”
“我自己来吧。”
“也好。”南凌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作品。
按照诸伏景光的要求，南凌给他搞了个大众脸，扔人群里一秒钟就会消失掉的那种。
邋遢一点就是普通社畜，打扮干净一点就是普通酒吧老板……总是就是挺普通的。
“总感觉脸上有点奇奇怪怪的。”诸伏景光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也没办法，适应一下就好了。”南凌也没办法，这毕竟是要能待得住的易容，不是他往常在脸上呼的那种轻薄伪装用的妆容。
“我会定期过来给你维护易容的。”南凌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要是不小心掉了就派人到我的住处留个信号。”
“好。”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问道，“你在组织里的状况如何？”
他之前一直不问，是尊重南凌的能力。只要对方不开口，他就不会过问。
但……
作为朋友和……长辈？
诸伏景光想了想南凌（外表看起来）的年龄，觉得自己身为比他年龄大的公职人员，理应对他关照一点。
他这么小的年纪一个人潜伏在组织……而且他也不是公安或者FBI的人……
想想就觉得有点不公平啊。
南凌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倒没想那么多。
“我吗？最近倒是还好，工作全都被我扔给下面的人了。”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
果然他还是不愿意亲手去做一些事吗，就算待在组织里……真是难为他了。
南凌如果知道自己的摸鱼行为在诸伏景光心里居然这么伟光正，一定会——心安理得地继续维持着咸鱼的状态。
“而且组织其实是很信任实验体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南凌随意地说。
“……为什么？”诸伏景光本能地觉得自己不会想听到下面的话。
“我们体内有药物控制嘛，而且从小组织就开始对我们洗脑了，虽然对我不太管用吧……不过对于组织来讲是双重保险。所以你不用担心，组织里不会有人怀疑到我头上的。”
虽然南凌是这么说的……
但其实他在加利安奴死掉之后就把自己体内的药给解了，那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没有任何难度，要不是今天想起来他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至于洗脑……
那是原主的经历，跟我南凌有什么关系.jpg
所以他这么说本来是想让诸伏景光不要再担心自己在组织里的地位。
结果没想到眼前的人露出了相当沉重的表情。
南凌：？
还这么年轻啊，却经历了这么多……诸伏景光感觉自己心里沉甸甸的。
“你……”诸伏景光想了很多话都不敢开口，最后只能坚定地说道，“我保证会把你救出组织的。”
南凌：？？？
这人怎么回事的怎么突然这么说？
南凌仿佛能看到自己在洗白之路上又前进了一大步。
不过……能有人这么说他还是挺高兴的啦。
被人照顾的感觉也一点都不差呢。
南凌今天也坚定了诸伏景光绝对是个好人的信念。

第51章 二手烟真的不健康
总感觉自己辜负了诸伏景光的信任呢……
南凌看着眼前被自己折磨到快失去人形的人，感到自己不存在的良心微微痛了一下。
“有结果了吗？”琴酒低沉的声音在南凌身后响起。
“有了有了。”南凌转瞬之间就把自己的良心丢到了一边，拍了拍已经昏过去的那人的脸，“嘿佐藤先生，给点反应行不行。”
话说日本姓佐藤的人还真是多啊……
那个叫佐藤的路人倒霉蛋悠悠转醒，看着眼前眯着眼笑的少年就感到一阵恐惧。
“闭嘴。”南凌眼疾手快地在他发出尖叫之前捂住了佐藤先生的嘴。
“我对别人的惨叫真的没什么兴趣，你最好能憋着别叫出来。”南凌感受着手下那个人因为紧张，恐惧与疼痛而流出的汗水，即使是隔着手套也能感觉到湿漉漉的，厌恶地皱了皱眉。
“他问你答。”南凌指了指琴酒，“别说谎，除非你想再来一遍刚才的。”
佐藤点头如捣蒜。
如果让他再来一次刚才的经历，那还不如让他去死。
南凌像是扔开一堆垃圾一样松开了捂着佐藤嘴的手。
“查特，你今天怎么火气这么大？”安托万处理完了他负责的那部分人，活力四射地凑到南凌身边问道。
“我讨厌既无能又卑鄙的人。”南凌淡淡地说道。
那边那个倒霉鬼是一个政界大佬的幕僚，专门帮他干一些不干净的事。
但其实这人没有一点能力，只会溜须拍马。还经常占有手下的功劳。
而且他长得还奇丑无比。
总之就是那种社会蛀虫，看一眼都令人心烦。
南凌感觉自己自从见过诸伏景光之后一直维持着的好心情都要被这个人败坏光了。
不过还好，自己至少能亲手修理一下他。
想到这，南凌感觉心情又好了一点。
“你居然还会有讨厌的人啊……”安托万想了想查特平时对谁都无所谓的样子，感到有点惊讶。
“当然主要是因为他长得实在是太丑了，我都快掉san值了。”南凌吐槽道。
还没等安托万发表他对于san值的疑问，琴酒就已经从里面出来了。
“这次的任务结束了。”
“尸体呢？”
“交给伏特加处理。”琴酒顺手就点了根烟，一点火星在暗中明灭。
南凌盯着那点闪动的光芒，叹了口气。
“琴酒。”
“嗯？”
“你要知道二手烟的危害是很大的。”南凌指了指他手里拿着的烟，语速飞快不带换气且非常熟练地说道，“作为医生我必须指出二手烟中的一氧化碳是一手烟的5倍焦油和烟碱是3倍氨是46倍强烈致癌物的亚硝胺是50倍经常吸二手烟的人患肺癌的几率为一般人的2.6倍至6倍经常暴露在二手烟环境中的非烟民在记忆力测试中的得分比另一组非烟民低20％，还有……”
“行了，闭嘴。”
琴酒黑着脸按灭了烟头。
南凌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一旁的安托万则露出了“不愧是查特，连琴酒都敢惹”的眼神。
南凌自己是非常，非常讨厌烟味的。
所以几乎每次撞上琴酒抽烟的时候，他都控制不住自己说教的那张嘴。
第一次说完之后，回过神来的南凌还以为自己马上要被愤怒的琴酒灭口了。
但没想到琴酒只是不爽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就按灭了烟。
这导致了后来每次南凌都锲而不舍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在琴酒眼前叨叨。
有的时候琴酒能想起来查特在场，就不会拿烟出来。
但有的时候嘛……
琴酒这人其实忘性挺大的，就比如今天。
还是得让南凌说他一遍才行。
“哦对了，通知雪树撤退吧。”
南凌想到还在外负责警戒的DK。
“OK。”安托万应了一声之后就开始在手机上敲敲敲。
“这次的情报怎么样？有用吗？”
“和黄金有关的情报……”琴酒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大概值四亿吧。”
“哦。”南凌在组织待久了已经对金钱不太敏感了，“那还不少呢。”
“当然，前提是找到合适的买家。”
看来又有无辜买家要倒霉了。
南凌回想了一下组织交易完就要杀人灭口的作风，不禁毫无诚意地为那位路人甲默哀了一下。
“联系买家谁来啊？”
南凌用一种“你可千万别叫我来负责”的咸鱼语气问道。
琴酒则是对他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见怪不怪，“黑樱桃酒。”
啊，就是那个社畜啊。
黑樱桃酒是组织里专门负责文书工作的成员，算是隶属于情报组。
南凌第一次和他见面是在那次对赤井秀一的追杀任务里，当时他还没成为专门的文职人员。
南凌虽然没见过他几面，不过那个令人印象深刻的黑眼圈他还是记得的。
简直跟普通的被压榨的公司职员一模一样。
而一般压榨他的就是站在他旁边这位元气满满的工作狂，所以要说起来的话安托万应该会跟他比较熟。
“那看来就没我事了？”南凌看向琴酒，得到了一个肯定的回答之后满意的伸了个懒腰。
“辛苦你了琴酒，那我先撤了，回见。”南凌冲了琴酒摆了摆手，收获了琴酒的一个不耐烦的表情。
啊，跟在琴酒这种劳模后面就是省心啊……
“对了，我记得DK今天说要做饭给我们吃？”
“应该是吧。”安托万想了想，“啊对，他刚才还给我发了地点来着。”
“太好了我们赶紧过去吧。”南凌简直已经迫不及待了。
……
一粒粒饱满晶莹的米饭上放着一块表面泛着琥珀色泽的鳗鱼。细碎的白芝麻星星点点地陈列其上。
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酱汁浸润了白色的米饭，细心切好的鸡蛋饼被小心地堆放在周围。一点黑色的海苔丝也被放在了完美的位置上。
南凌舀了一勺混合着酱汁的米饭和一小块鳗鱼，郑重其事且心满意足地将他们放在了口中咀嚼。
就连一旁DK不断的碎碎念也不能让他分心。
啊……
这就是天堂的味道吗？
南凌感觉自己已经快感动哭了。
能认识DK实在是太好了。

第52章 说死神死神就到
“哦对了。”吃饱喝足的三人瘫在沙发上发呆。南凌突然开口提出了一个问题。
“你们……有没有想过退出组织。”
他会提出这个问题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已经和安托万与DK认识了四年，而他们加入组织也不过才五年而已。也就是说，他们俩在组织里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和他一起度过的。
是南凌把他们俩一步一步提拔上来，最后他们才拿到了代号。
也就是说，南凌算是对他们俩有知遇之恩，所以并不是很担心会被出卖。
不过他会提出这个问题还是对自己的实力比较有信心。
只要他想，这两个人在他手底下撑不过多久。
“这还用说嘛。”出乎南凌的预料，安托万不假思索地说道，“当然想过了。”
真直接。
唉，安托万这个没有一点心眼儿的憨货……
南凌在心里叹了口气，但同时又感到有点高兴。
他能这么直接地说出来，是不是也是因为信任他呢？
“我最开始加入组织就是想赚钱，顺便还能打架。”安托万说道，“可是当我觉得钱已经赚的够多了的时候，我却发现我走不了了。”
安托万皱了皱眉，“我说查特，组织是不是在干一些挺重要但是又见不得人的事儿啊。”
“你不会到现在还以为组织只是个普通黑社会吧。”南凌吐槽道。
“当然不是了。”安托万揉着自己的脑门，“我有的时候也能听说一点研究组在做的事，我总感觉……”
他犹豫了一会儿，实在是没憋出来别的话：“我总感觉不怎么对劲。”
南凌沉默了一下。
身为组织里的核心研究员，他是知道组织大致的研究方向的。
他也算是懂点制药，但是当他试着去接触那个大名鼎鼎的APTX－4869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对这种药的研究完全没有一点头绪。
再加上过于学术的研究也不适合他，假死药也是前世的老师帮他研究出来的。
他最擅长的是对人体结构的了解，而不是药理学相关。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领域。
所以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确实参与不进去组织的研究。
那位先生大概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对他摸鱼研究而去专注行动组的工作没有一点异议。
但这不妨碍他看到实验室的小白老鼠时还反应不过来组织的研究目的。再怎么说他也在雪莉的研究室里待了一年。
那位先生的目的大概就是——复活死人。
正如贝尔摩德曾经说过的那样。
“我们既是上帝也是恶魔。因为我们要逆转时间的洪流，让死人复生。”
这句话真的就是字面意思。
“确实不怎么对劲。”南凌叹道。
组织的人体实验一直在不断进行，能活下来的就不多，像他一样能取得代号的甚至就干脆没有。
因为大部分的人即使活了下来，下场也不怎么好。
实验的影响并不全是正面的，或者说，大部分时候都不是正面的。
“不过我其实也没有那么想退出啦。”安托万接着没心没肺地说道，“我觉得这工作还挺适合我的，除了没法辞职以外都还好。”
南凌默。
差点忘了这位是个热爱打架的暴力狂来着。
“DK你呢？”
“……我暂时还不想退出。”
“为什么为什么？”安托万很感兴趣地问道。
南凌再次扶额。
这孩子到底能不能有点心眼儿？这种事就这么直接问吗？
“因为没有什么能让我退出的理由。”
安托万：“？”
南凌就知道他听不明白这句话。因为安托万的思路真的就是一根直线。
但他反倒能理解一点DK的想法。
他现在就像在做一份不好不坏的工作，没什么继续下去的动力，但也没什么退出的动力。
南凌知道DK讨厌浪费生命，他不会接受自己变成一个无业游民的。
所以在找不到下一个适合他的工作之前，DK肯定是不会退出的。
“查特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安托万继续毫无戒心地问道，“难道是你想退出了吗？”
“唔……”南凌沉思了一下，“其实暂时也没这个想法。”
这当然是谎话。
在南凌穿越来之后，他就一直想跳槽了。
只不过就算是对着熟悉的人，他也习惯性地保持了戒心。
永远不能让别人对自己知根知底——这是南凌赖以生存的法则。
而今天也只不过是一次试探。
诸伏景光回来之后，南凌就在想能不能把自己在组织里的手下变成真正的自己人。
这样能用的人手就会更多一点。
按照今天的结果看来，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过就是得一步一步慢慢来了。
……
“米花中央医院……啊，就是这啊。”
南凌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建筑群。
“还真挺大的……”
南凌之前敲定下来的伪装身份，就是这家医院的顾问。
顾名思义，没什么活要干。
至于他是怎么搞来这份工作的……
组织掌握下的顶级科学家可一点都不少，南凌在组织里这么多年，和不少这种属于组织的编外人员的科学家一直保持着相当友好的联系。
这些科学家一心科研，对于组织的真面目并没有什么清晰的认知，顶多是觉得这是一个人傻钱多的机构在支持他们搞研究而已。
当然，他们对南凌的真实身份也近乎一无所知。
南凌这次也是特地避开了和组织关系比较近的人选，拜托了一个熟人给自己写了一封推荐信，再加上一点点给米花院长的贿赂……
简简单单就到手了。
反正这院长大概会以为他是富二代来镀金或者是来混日子的吧。顾问这种职位也没有什么实权，是个虚职，相当于只是挂了个头衔，给就给了。
没引起什么怀疑就搞定了，南凌对此还是感到非常满意的。
这还是他搞来这份工作之后第一次来报到。
说是来报到也不对，他在这也没什么工作要干，甚至连办公室都没有。
不过为了自己的掩护身份，南凌还是有必要来看一看。
不然在柯南那个遇到什么事都会多想的侦探面前，他可不觉得自己能这么随随便便的就遮掩过去。
南凌在心里正念叨着柯南呢，没想到刚进医院大门一看……
嚯，这还真是说死神，死神就到。
这熟悉的蓝色小西装，不是柯南还能是谁？

第53章 这波柯南在第五层
既然这么巧合地遇到了，那不去打个招呼怎么行？
南凌随意地走了过去，然后像是不经意间发现了柯南一样，有点惊讶地打了个招呼。
“啊……你，你不是那个小孩子吗？”
柯南猛地回头，就看到了那个非常眼熟的人。
棕色眼睛，扎起来的中长发，高挑的身材，非常轻松的神情，还穿着非常日常的衣服……唔，不像是来看病的。
他习惯性地做出了推理。
但他也没忘了向对方打招呼，“是那天的大哥哥呢，哥哥好。”
“是呀，小朋友。”南凌笑眯眯地迫害了两把柯南的头毛，“最近没有再淘气了吧？”
不行，每次柯南叫他大哥哥他都会在心里笑到满地打滚。
不过比起那个一脸自负的名侦探，果然还是变成小孩子的柯南看着顺眼一点。
真是奇怪，明明是同一个人，但是自己却对工藤新一一点好感都没有呢……果然是因为人类会下意识地对自己的幼崽产生怜爱的心情吗？
“不好意思，”毛利兰在旁边礼貌地打了声招呼，“请问您是……？”
“还没有正式自我介绍啊，真是失礼。”南凌显得有点不好意思，“我叫南凌，是这家医院的顾问。”
顾问？柯南眼睛上一道白光闪过。
这么年轻就能成为米花中央医院这种大医院的顾问么？有意思。
“我叫毛利兰。”女孩微微鞠了一躬，“这位是家父毛利小五郎。请多指教。”
“您也是请多指教。不过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悉呢。”南凌皱着眉头想了想，“我记得……听说……好像是个侦探吧？难道这里有什么事件发生了吗？”
“是啊，哈哈哈，没想到这里也有听说过我的大名的人啊！”毛利小五郎显得很高兴的样子。
南凌则是显露出恰到好处的尴尬。
“真是的，爸爸总是那么自负啦。”毛利兰稍微有点对自己父亲的行为感到不好意思，“家父就是这个样子，还请您不要在意。”
“哪里哪里。”南凌微笑，“所以毛利先生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是因为我的委托啦。”旁边一直插不上话的委托人终于找到了机会加入了谈话，“敝姓小川，是这里的医生，是我委托毛利先生来帮忙调查一些事情的。”
“是这样啊。”南凌对着他点了点头，“初次见面，小川医生，我是新来的顾问南凌，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这个小川医生很明显知道这家医院的顾问是个闲职，也就没对他的年龄发表任何看法。而是向南凌礼貌而又疏远地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旁边的护士拿着一捧牵牛花走了过来。
“又有您的礼物了，小川医生。”
趁着毛利小五郎和委托人谈起关于委托的时候，毛利兰则是和南凌聊了起来。
“说起来，南先生认识柯南吗？”
毛利兰这话一出口，柯南在旁边就感觉自己的心脏突了一下。
这个名叫南凌的人是最开始捡到他的人，不仅知道他一开始出现在多罗碧加乐园，自己还曾对他说过“我就是工藤新一”这种话。
虽然他不觉得这个人会当真……但是如果小兰知道这些信息的话，说不定就能猜出来自己的身份！
“柯南？”南凌装出怔了一下的神情，“这个孩子原来叫柯南啊，还真是奇怪的名字。”
“我当初也这么觉得呢。”
“也能算是认识吧。”南凌构思了一下自己的说法，“之前在外面捡到了这个孩子，可能是离家出走吧。”
“真是的柯南！你怎么会离家出走呢？是阿笠博士对你不好吗？”毛利兰训斥了柯南两句，换来柯南一个乖巧的假笑。
“原来柯南就是阿笠博士家的孩子吗？”南凌摸了摸下巴，“我那天的确是把他送回了阿笠博士家来着。”
“不是啦，只是远房亲戚而已，可能是借住吧。但是阿笠博士也不适合带孩子，所以就暂时让这孩子寄住在我们家了。”毛利兰解释道。
“是这样啊。”南凌没在往下追问，蹲下身摸了摸柯南的头发，“住在毛利小姐家要听话哦。不要再往外跑了，大人们会很着急的。”
这波直接同居的操作，看来柯南是在第五层啊。
南凌感觉自己get到了工藤新一的超水平发挥。
新兰党狂喜。
柯南则是一边被摸着头一边松了口气。
这个人没说太多捡到他那晚的细节，小兰应该也看不出什么疑点。
他也就没再关注南凌和毛利兰的聊天，转头接过了护士手里的那束牵牛花。
南凌则是显得对这个委托很感兴趣的样子，“小川医生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啊？当然，如果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
“这倒是没什么不能说的……”小川医生听到了他的问题，对他解释道，“从两年前开始，每年的2月19日我都会收到一件礼物，我想知道是谁这么做的。”
南凌还真是对这个事件毫无印象。
不如说，他除了会关注一下柯南的主线以外，对大部分支线都没什么记忆。
就算是那些很有名的，比如说月光杀人事件什么的，他也只是大概知道一点点，但是完全不记得细节，更不会记得犯人。
“这样啊……”南凌也对这个事件没什么头绪，但这不妨碍他想看戏的那颗心，于是他也跟着在旁边皱眉思索。
“对了，小川医生，能不能借看一下病人的病例呢？没准是和2月19日有关的病人也说不定。”柯南用幼稚的声线说着非常成熟的话。
南凌默。
哇，不是吧，你这就开始了？旁边毛利兰已经开始盯着你了啊。
该说不愧是主线初期的柯南吗，就是这么刚？
柯南在发表了一通完全不像他这个年纪能说出来的言论之后，成功说服了小川医生让他们借看病例。
也成功收获了一个毛利兰的怀疑的眼神。
南凌默默地看了一眼毛利兰那一脸藏都藏不住的怀疑，一边看了一眼沉迷探案完全没注意到毛利兰表情的柯南，在心中沉重地叹了口气。
阿柯，你能不能长点心啊？

第54章 论如何达成和谐的医患关系
一行人来到了小川医生的办公室。
“毛利先生，这就是我来到这个医院三年来接触的所有病人的病例。”
毛利小五郎看着那一摞堆得高高的病例，不由得叹了口气。
当然，为了委托费用，他还是装出一副非常热心的样子认真查看。
南凌也帮着翻看了一下，只可惜，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他看了看柯南在一旁沉思的样子，又看了看毛利兰那快黏在柯南身上的眼神。
唔，破案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比较好，自己就安安心心看看戏好了。
正在此时，毛利小五郎又向委托人提出了一个新观点，然后决定要去看看另一个线索。
南凌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毛利小五郎想出来的必然不是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是嘛……
毛利兰也会跟着另外两人一起去看新线索，而柯南反倒提出了留在这里等他们。
以柯南的德行，必然是觉得真正的线索就在这些病例里，等到他们都走了之后，就会一个人偷偷把病例翻一遍。
再加上，毛利兰现在又开始怀疑起了柯南就是工藤新一，所以应该会假装要离开，然后再偷看柯南到底要干什么。
既然如此……
南凌想了想，就非常随大流地跟着毛利小五郎一起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然后果不其然地发现毛利兰并没有跟上来。
他看了看前面沉迷于聊案情的毛利大叔和委托人，就没再继续跟着他们一起走。
……
毛利兰假装离开之后，就偷偷顺着门上的窗户往里看去。
柯南正在心无旁骛地飞快翻着病例。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毛利兰联想到之前几个案子中柯南不寻常的表现，“他明明只是个小学生而已，举动也太奇怪了，简直就像新一在旁边指挥一样……难道说？”
一道灵光闪过毛利兰的脑海。
“难道说柯南就是新一吗？”
为了调查清楚这一点，毛利兰悄悄地推门进入了办公室，并不声不响地，像一只背后灵一样站在了柯南的身后。
“你怎么可以在这里偷翻人家的病例呢？”
毛利兰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吓了柯南一大跳。
柯南感觉自己浑身好像过了电一样地往后看去，做贼心虚地笑了笑。
“小……小兰姐姐。”
“有发现什么线索吗？”
沉浸在案子里的柯南完全没注意到毛利兰的语气完全不像正在对着一个小学生说话。一有人提问，他就有条有理地说起了自己的推理。
毛利兰内心的怀疑也随着柯南娓娓道来的推理而逐渐加重。
“你连这个都知道，好厉害哦。”她听完了柯南的推理之后，表面上若无其事，用往常夸赞工藤新一一样的语气说道，“真不愧是新一耶！”
“诶嘿嘿……是啊。”柯南则是不好意思地笑着挠了挠头，也正如他往常曾经对着毛利兰做过的那样。
“！”
“！”
意识到什么的两人同时怔住了。
在门口看戏的南凌则是默不作声地叹了一口气。
这小孩就是该给他点教训他才会保持戒心。
他想了想，觉得时候大概差不多了，便轻咳一声走进屋内。
“啊柯南……诶？毛利小姐也在啊。”他装作有些惊讶地看了看毛利兰，随后转头看向柯南，对着他眨了眨眼。
还没等柯南想明白南凌是什么意思，就听他说道，“柯南有没有按照我说的那样找到什么线索啊？”
“按照您说的？”毛利兰显然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柯南则是惊了一下之后立刻反应了过来南凌是在帮自己。
“啊哈哈……是啊，我之前的说法都是从南哥哥那里听来的呢……我一个小学生怎么可能想出来那么可靠的推理……哈哈哈。”
“那是南先生的推理吗？”毛利兰显然还在怀疑。
“确实是我想到的。”南凌露出一副十分不好意思的样子，“我之前本来想再检查一下这里的病例的，可是小川医生提出的另一个线索我也很在意，所以只能拜托留在这里的柯南帮我确认一下了。”
“是，是这样啊。”毛利兰将信将疑地说道。
虽然她没看到这两人之间的交流，但南凌一个陌生人没必要无缘无故地骗自己，应该是自己疏忽了吧。
不过，之前自己叫出新一的名字，而柯南也确实答应了这一点，又要怎么解释呢？
南凌则是趁着毛利兰陷入沉思的时候溜到了柯南身边。
“每个人小时候都有不想被大人知道的秘密吧？我懂。”南凌朝着柯南露出了心领神会的微笑，“你这么崇拜工藤新一以至于臆想自己是他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南凌也知道这个说法很扯淡，但是现在就揭穿他的身份的话……总觉得会不好玩呢。
现在的柯南虽然也能逗，但是肯定没有之后的他逗起来好玩。
最大的乐趣总是要留到最后才更美味。
柯南松了口气之后露出了半月眼。
什么臆想啊……我明明就是本人来着。
南凌这人还真是无聊诶，会专门为了一个小孩而撒谎骗人。
不过自己也被他误打误撞地帮到了就是，虽说刚刚答应了小兰叫自己新一是有点麻烦，但之后叫博士用领结变声器给小兰打个电话就好。
总之，这次被怀疑的危机算是暂时解决了。
“……谢谢啊。”南凌听到柯南别扭地说道。
“还真是不坦率的小孩子。”南凌顺手就又揉了一把柯南的头发。
这个身高就挺正好的。
“原来是南凌先生想到的啊，您还真是厉害诶。”
毛利兰有点赞叹地说道。
“哪里哪里。”南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
把柯南的功劳占为己有啊……虽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光是看柯南吃瘪的样子就已经足够好玩了。
柯南也为了完善自己小学生的人设而发出了天真的声音。
“哇哦，是最新的游戏机耶！”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南凌差点就没绷住表情。
对不起但实在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柯南被迫童音卖萌真是太好玩了。
南凌走到桌边背对着两人，看似是在翻看着病例，但其实是为了自己即将崩坏的表情不被他们看到。
而在一旁玩游戏的柯南也很快地从游戏中发现了新线索。
他摸着下巴看着游戏机里留下的名字。
荻野智也？明明是送给小川医生的玩具，为什么会出现一个完全无关的名字？
按理来说，玩游戏的时候会留下自己的名字，或者自己喜欢的人的名字才对。
等等，荻野智也这个名字好熟悉，应该就在之前看过的病例里！
“南哥哥！快看看病例里面有没有叫荻野智也的病人！”
柯南迫不及待地跳到了椅子上面，开始和南凌一起翻看着病例。
“有了，荻野智也，五岁。”南凌看着手中的病例说道，“接受完小川医生的手术后就死了。”
看来是有关医患关系的案子啊……
看来犯人大概率就是这个死掉的小孩子的亲人吧，而小川医生说他自己也有一个儿子。
那么不用想了，犯人的目的就是杀掉小川医生的儿子，给自己的儿子偿命吧。
唔，感觉突然就无聊了呢。
身为医生，南凌也需要处理医患关系。不过他从来没有为此烦恼过。
地下世界可不是什么一片和谐的游乐园，敢伸手惹事的就直接弄死。
所以一直以来，南凌都为自己医患关系的和谐而感到非常满意。

第55章 正道的光
到了现在这一步，整个事件的情况南凌也大致清楚了。
“毛利小姐，请您赶紧把毛利先生和小川医生请过来吧。”南凌在柯南开口之前就对着毛利兰说道。
“已经快没有时间了！”柯南在旁边焦急地补充道。
南凌明显已经和他一样推理出来了整个案情，也知道有个小孩子马上要死了，但语气却还能保持着相当程度的镇定。
真是的，这也太过于沉着冷静了一点吧！
不过南凌只是完全不在意这件事而已。
他不是圣母，觉得自己对别人的命好像负有某种责任。
先不说别的，你钱还没给呢就要想他出手救人？天真。
只不过，在柯南这个老好人侦探面前，不能表现得完全不在乎罢了。
毛利小五郎和委托人马上就到了，南凌则对他们讲述了一边自己和柯南的推理。
“……他把自己孩子的遗物寄给你的儿子，再加上特地送来的那封信，也就是说，他要在今天来取走你儿子的性命。”南凌总结道。
“你的儿子现在在哪里啊？”毛利小五郎向着小川医生问道。
“我想……内人已经从幼稚园把他接走了吧。”小川医生显得十分慌乱，脸上渗出了不少汗水。
“那你赶紧联络她啊！”毛利小五郎焦急地喊道。
小川医生已经开始手忙脚乱地按着手机上的按键了。
“……什么！有人接走了！”小川医生慌张地对着电话大喊道。
“他就读的幼儿园，在什么地方？”柯南神色还算镇定，但语气焦急。
“离这里不远……”
“那就还在附近！”
柯南不等小川医生把话说完，就抢先拔腿向医院外跑去。
“啊，柯南！”毛利兰在后面叫了一声，和毛利小五郎一起追了上去。
好家伙。南凌有点无语地看着这群人的举动。
这，这连具体地址都不问一下就直接在附近找吗……
虽然说有主角光环是肯定能找到的，但是不觉得有点太草率了吗？
南凌看了看已经空无一人的医院走廊。只好顺着他们跑走的路线跟了上去。
……
四人顺着附近的路一条一条地找着，南凌则是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他感觉自己真的有很多槽要吐。
先不说别的，分头行动不是比四个人一起跑效率高多了？
而且就你们这无头苍蝇式的找法，要是没有主角光环保佑，这得哪辈子才能找到啊。
而就在他们经过一个天桥的时候——
——“啊！”小川医生发出了一声大叫，“那边那个人就是我儿子诶！”
找的还挺快。
南凌往那边看了一眼。估算了一下他们几个人和那个小孩子之间的距离，又注意到了那个小孩子身后举着刀的成年人。
现在跑过去的话绝对是赶不上的，不知道柯南会怎么解决这件事……
南凌期待地看了看柯南焦急的脸色，又看了看那边千钧一发的局面。
哦呀，越来越有趣了呢。
天桥下的小孩子正毫无戒心地背对着那个心怀怨恨的大人，一脸高兴地玩着新收到的玩具。
刀锋的寒光一闪而过，高举起的手坚定不移，眼看利刃即将落下，正在此时——
——“砰！”
南凌听到一声好像是什么爆炸了一样的动静，眼前划过一个飞速闪过的不明物体。
那个不明物体撞破了天桥的栏杆之后，打飞了那人手中拿着的刀，最后冒着烟镶在了树林中一棵树的树干上。
南凌看了看自己这群人和犯人之间的距离，又看了看犯人捂住自己手腕的反应，最后看了看树干上留下的那道印记。
啊……
他觉得自己的额角抽搐了两下。
这……
这是杀人足球吧！这一定是吧！果然柯南的世界只能用柯学来解释啊！再怎么说这也太不符合物理规律了吧！
南凌在内心里咆哮道。
果然，亲身体验到杀人足球的威力，还是和电视里看到的不一样呢。
南凌叹了口气，并且再度坚定了自己一定要从酒厂跳反的那颗心。
虽然酒厂很强没错……
但是你看看他眼前这个能把牛顿气活的人才啊！这么嚣张地违背物理定律！南凌觉得还是主角团明显更强一点啊！
他深呼吸了几次，勉强平复了一下自己因为槽太多而非常不平静的心情。
而其余的几人好像没注意到这个足球不寻常的威力似的，已经焦急地奔了下去。
“不准动！动一下，就让你知道后果！”
荻野抄起被打落在地上的那把刀，放在了小川医生儿子的脖子边上威胁道。
“荻野先生，果然是你！”
“没错，就是我！三年之前被你手术害死的荻野智也的父亲！”
南凌面无表情地听着荻野和小川来回来去地打嘴炮，其内容无非就是：
“您的儿子不是我治死的。”
“我不听我不听！你根本不了解我身为一个父亲的心情！”
然后反复复读。
好无聊啊……南凌慢悠悠地从天桥上溜达了下来。
“没错，那些礼物都是我带着怨恨寄送给你的！”
小川医生惶恐的声音还在响着。
“你要杀就杀了我好了！求求你不要对我儿子下手啊！”
他说到最后已经跪在了地上。不断地哀求着对方放过自己的儿子。
唉。
南凌叹气。
所以说，祸不及家人这种事，怎么老是有人不懂呢。
都说了，他是真的很讨厌这种事啊。
南凌闲庭信步一般地静悄悄地从荻野身后接近了他，而后眼疾手快地捏住了对方的手腕。
以他的力气，那个叫荻野的普通人根本挣脱不开，手中的刀也掉在了地上。
“好了，小川医生，您的儿子已经安全了。”
对面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那个小男孩也转过身天真地对着荻野说道，“原来你就是给我礼物的叔叔啊，谢谢你喔，我有好好保管呢！”
南凌一脚踢开了那把刀，在确定了荻野没有办法在他眼前继续行凶之后就放开了他的手腕，上面已经有了很明显的青紫痕迹。
柯南注意到了犯人手腕上的伤痕。
南凌的力气还真大诶。而且他也太淡定了吧。
柯南想了想南凌刚刚仿佛老大爷遛弯顺手缴了个械一样的举动，不禁感叹了一下。
而那个荻野也遵循着柯南里犯人们通用的，一跪二哭三忏悔的模板，开始自述起了他的罪行。
大概就是小川医生的儿子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儿子所以突然就后悔了……这种套路吧。
南凌看了看荻野的土下座，又看了看另外一边小川医生的同款动作。
……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在这夫妻对拜呢。
“对不起啊小朋友……对不起呜呜呜呜呜……”
南凌才没那个兴趣听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走到了毛利兰他们旁边，“还是赶紧报警吧。”
“请等一下。”小川医生说道。
嚯？
南凌挑了挑眉毛。
怎么回事？还有新发展？你不会真爱上他了吧？
“不要通知警察，拜托你。”
“可是，他要杀你的儿子诶。”毛利小五郎在一旁说道。
听听，这才是理智的发言。
“这已经没有关系了，”他蹲下身，扶起了跪坐在地的荻野，“我同样也是个父亲，我了解你……”
而这就纯粹是圣母……啊不，是圣父发言了。
就这？就这就原谅了？老哥，他可是想弄死你孩子来着啊。
南凌看着这个场面，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应该配个“正道的光”当BGM，还是……
还是应该配个“阿珍爱上了阿强”。
不管怎么说，都挺毁三观的。

第56章 富二代关系户南凌
“这次的事件就算解决了吧，毛利先生。”几个人在受到小川医生的感谢之后，就暂时离开了那两人的身边。
“是啊，姑且解决的还算圆满吧。”毛利小五郎挠了挠头，“说实话，同样是父亲，他的心情我倒是能理解一点……”
南凌笑眯眯地捧场，“说起来，侦探的工作都是像今天这样有意思的吗？”
“当然了！”毛利小五郎立刻挺起了胸膛，“像我这种大侦探，接到的委托当然都不同寻常啦！”
柯南在一旁半月眼。
平常不就是找猫找狗抓小三嘛……什么大侦探啊，一点都不靠谱。
只不过那个叫南凌的很明显也被毛利小五郎这副模样骗到了。
“您还真是厉害啊！”南凌露出了一副装的非常逼真的扇形图表情。
具体来说，就是三分惊讶，三分羡慕还有四分崇拜。
绝对能让毛利小五郎这种人的虚荣心蹭蹭往上涨。
“啊哈哈哈哈！”毛利大叔发出了他的招牌狂妄笑声。
“爸爸！”毛利兰日常为自己的亲爹而感到尴尬，“这次的事件明明是多亏了南先生的推理才对。”
“诶？我吗？”南凌愣了一下，随即才想起来自己顶了柯南的功劳这件事。
“要不是您推理出来小川医生的儿子才是犯人的目标，或许荻野先生已经得手了也说不定。”毛利兰认真地道谢，“这次还是多亏您了！”
“哪里哪里。”南凌露出谦虚的笑容，“说起来我们都认识了，就不要互相称呼敬语了吧。”
“啊……好的。”毛利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南哥哥也对推理有兴趣吗？”柯南一脸非常感兴趣地问道。
在他从游戏机中看到荻野智也这个名字，并告诉南凌之后，这个人很快就和他一样意识到了整个案情的真相，可谓是反应非常快。
而且南凌好像也对毛利小五郎的侦探身份很有兴趣。再加上他夺刀时的果断……
在柯南看来，这个人说不定在推理这条路上有那么一点天赋。
“虽然我很喜欢看推理小说啦。”南凌摸了摸下巴，“但我自己对当侦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哦。”
这句话倒是实话。
比起侦探，他对于当医生的兴趣还是更大一点。
面对着躺在手术台上的患者——要杀还是要救都凭自己一念之间。这种掌控全局的感觉永远让南凌欲罢不能。
当然他不会在手术台上下杀手的啦……既然收了钱就要有医德啊。
“你也喜欢看侦探小说吗？”柯南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你最喜欢的小说是什么？”
“我想想……那当然就是福尔摩斯了吧。”
南凌前世的时候就看过福尔摩斯，而且还不止一遍。
其他的推理小说——比如说阿加莎·克里斯蒂，爱伦坡，或者是东野圭吾的小说他也有看过，不过果然福尔摩斯是永远的经典。
真正的推理小说，就得是这种本格派才好看啊。
也正是因为对推理小说的喜爱，南凌前世才会去看柯南的。
南凌也曾感叹，幸亏自己还看过柯南，不然穿到这里还真是要抓瞎了。
“我也是福尔摩斯的粉丝！”柯南兴致勃勃地说，“你最喜欢哪个案子？我最喜欢的是……”
然后他就像一个终于遇到同好的粉丝，开始滔滔不绝地对南凌讲述自己所热爱的作品。
简直像一个小型喇叭，里面装满了对福尔摩斯的安利，还是能24小时不间断输出的那种。
南凌抚额。
早知道……早知道他就不说了。
柯南这样子就跟DK做饭时的样子一样，兴奋到满脸通红，能聊的东西一堆接一堆，一坨接着一坨……
等一下，这个形容词怎么怪怪的？
大概是看出了他的尴尬，毛利兰十分善解人意地开口，“柯南不要这么失礼啦。话说回来，凌君的工作不要紧吗？”
哦对哦，自己今天是去医院报道的来着。南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这么年轻就能当上米花综合医院这种大医院的顾问，南凌你还真是年轻有为啊。”毛利小五郎也这么说道。
柯南倒是也一直对这一点心存疑虑。
南凌看起来只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有哪个能力去拿到这种工作。
不过南凌要是听到柯南心里对他业务能力的鄙视，一定会好好教他做人。
虽然这个马甲的年龄太小，不能显得医术很好的样子，但是……
呵，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敢怀疑他医术的人都没好果子吃。
不过，明面上当然不能这么嚣张，不然柯南这个遇事想太多的人一定会怀疑上他。
“哪里的话。这个职位其实也是行业内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啦，只是个虚职而已，听起来好听罢了。”南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个也是我老师替我安排的。”
哦。柯南在内心发出了意味深长的感叹声。
原来是个关系户啊，那没事了。
之前虽然没注意，但是仔细一看的话，这家伙身上穿的都不是什么普通牌子啊。
应该是个富二代之类的吧，靠着关系拿到了很好的职位。
南凌瞟了一眼柯南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就你，还有资格吐槽我富二代？
这位工藤新一同学，是不是没有认识到自己也是个富二代啊。
母亲是有名的演员，父亲是全球闻名的推理小说家……
想想就感觉很富的样子。
“不过，我确实得回去医院报道了。”南凌笑了笑，“虽然说只是个闲职，不过还是要打个卡嘛。”
“噢好，那就不耽误你了。”毛利小五郎挥了挥手。
“有时间的话，我一定会正式上门拜访的。”南凌非常礼貌地跟他们三人告别。
刷好感不急于一时，时间还长，他可以慢慢赢得柯南的信任。
今天认识了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顺便自我介绍了一下，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剩下的事嘛，就过一段时间上门拜访的时候再考虑好了。
南凌正这么想着——
——“叮。”
清脆的邮件提醒声。
组织怎么又有任务。南凌叹着气打开了自己收到的邮件。
……啊，看来刷好感的计划有变啊。
【上次任务的后续，交易地点在新干线，提前去踩点。时间是后天。
——Gin】
新干线大爆炸事件。
南凌记得这应该是柯南变小之后第一次接触组织，还由此得知了琴酒和伏特加的代号。
说起来，原来上次琴酒说的那个值四亿元的情报，就是新干线上要用来交易的情报啊。
既然琴酒布置的任务都下来了，那就没法继续摸鱼了。
不过倒是刚好能趁着这次机会再刷一波柯南的好感。
南凌想了想，大致敲定了计划。

第57章 琴酒你能不能对我好点
既然是和柯南有关的事件，南凌决定还是先不带上安托万和DK了。
不仅是为了柯南着想，也是为了他们两人着想。
毕竟要是他们俩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事，南凌也会很难办。
在把他们“诱拐”到红方之前，南凌会尽量避免让他们出现在红方的视野里。
南凌稍微做了点准备之后，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后天。
按照计划好的时间登上车后，南凌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就坐在附近的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死神本人——柯南。
南凌装模做样地四处转了转，就回到了座位上给琴酒敲邮件。
【周边安全，一切正常。——Chartreuse】
都是鬼话。
南凌一边敲一边想。
柯南就在这坐着呢，能一切正常才有鬼。
不过现在的组织并不知道柯南的存在，同理，柯南现在也不知道组织的危险性。
希望经历过这件事之后能稍微让柯南以后别那么莽……不过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琴酒很快就有了回信。
【交易照常进行，在名古屋车站之前下车。——Gin】
按照琴酒的习惯，过来踩点确认情况的肯定不止南凌一个人。而琴酒只有收到了所有人同样的消息之后才会出发执行任务。
其他那些人多半是组织的底层成员，让南凌这个有代号的过来只是为了确认其他人的忠诚而已。
嘛，也是为了顺带再确认一下他的忠心，毕竟琴酒可是很多疑的。
而且这人使唤他使唤的相当顺手，估计也是看不惯他每天咸鱼的生活。
就会压榨自己的劳动力，拜他所赐，自己都没办法安心当一个薪水小偷了。
南凌很不爽。
但南凌也没什么办法。
琴酒高兴就好。
虽然琴酒的要求是提前在名古屋下车，不过南凌当然不会听他的。
他抬头看了看正走进这个车厢的琴酒和伏特加，又看了看正好撞见两人的柯南那一脸惊恐的表情。
知道害怕了就稳重一点不好吗？非得莽来莽去的。
现在柯南脑子多半是在想什么——“一恢复工藤新一的身体我就要把你们做过的事情昭告天下，决不饶恕”——之类的正义人宣言。
南凌摇了摇头，趁着柯南跟着琴酒他们上到二楼餐厅的功夫，去和毛利小五郎打了个招呼。
“……这不是毛利先生嘛。”
毛利小五郎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抬头一看。
“哎哟，这不是南凌老弟嘛。”
南凌老弟可还行，感觉自己被这么一叫就变得社会了许多。
南凌面上丝毫不变地坐到了毛利小五郎身边。
“还真是巧啊毛利先生，您也是去京都的吗？”
“是去参加朋友的婚礼啦。”毛利笑着挠了挠头。
南凌看了看他手上拿着的剃须刀。
在朋友的婚礼当天才在路上刮胡子啊……该怎么说呢，真不愧是毛利小五郎啊。
“诶？凌君，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毛利兰已经拎着柯南的领子回到了座位上。
看样子，多半是柯南在把口香糖和窃听器黏在琴酒的座位底下的时候被小兰发现了吧。
这次也就是运气好没被琴酒发现，下次再这么放窃听器的话……
虽然不记得具体的剧情，不过南凌倒是知道没什么好下场。
被发现那是一定的。
“我打算去京都玩两天。”南凌对着毛利兰回答道。
虽然是接了组织的任务才坐上这趟新干线的，不过南凌也确实想趁着这个机会去京都旅游来着。
“那还真是巧呢。”毛利兰笑道，“我们也正要去京都呢。”
“是啊，我听毛利先生说了。朋友的婚礼对吧。”南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上次说要去正式拜访的，结果也一直没去，反倒是今天……”
“泥巴！”柯南突然一声大叫，打断了南凌的话。
他刚刚偷听到那两个人要把新干线炸成烂泥巴，一时激动之下不禁脱口而出。
南凌在柯南那两个字出口的瞬间就感觉到琴酒的视线投了过来。
这感觉他可是太熟了，在赤井秀一叛逃之后的那一年里，琴酒可是经常过来训（殴）练（打）他。
导致了他对琴酒的杀气极其敏感。
没办法，都是被打出来的。
不仅被打还要被压榨，琴酒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吗？
说起来真是太心酸了。
柯南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忙装作自己只是在唱歌：“泥爸爸，泥爸爸……哈哈哈。”
刚刚被吓了一跳的毛利小五郎翻了个白眼。
南凌深吸了一口气。
别的不说，这唱的也太难听了吧！
“名古屋站到了，要下车的旅客请下车。”
机械性的女声在广播中响起，琴酒和伏特加也随之起身。
“该撤咯，大哥。”
柯南看着他们起身欲走，不由得赶紧起身追了上去。
——诶，怎么没跑起来？
柯南迈了几步之后发现自己只是在原地踏步，转身看了一眼。
等等，为什么南凌这么自然地拽住了自己的衣服啊！
抓住柯南衣服的南凌觉得柯南刚才的样子可好玩儿了。
简直像一只被按住尾巴还依然坚持迈开小短腿原地踏步的小仓鼠。
唔，有点可怜，但是感觉好可爱啊。
“不要乱跑啦柯南君。”
让你刚刚唱的那么难听，现在遭报应了吧。
南凌笑眯眯地看着柯南焦急的表情，感觉自己的恶趣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柯南则是着急地想要甩开南凌。
距离炸弹爆炸还有38分钟，自己必须在这段时间里，找到和黑衣组织交易的人，还有那个装有炸弹的黑色手提包！
南凌也没太为难柯南，在他努力挣扎的时候装作不小心没抓住一样松开了手，柯南就像一条滑不溜手的小泥鳅一样从座位间跑了出去。
“真是的，柯南！”小兰生气地喊道，“你要去哪里啊？”
“我也来帮忙一起找吧。”南凌站起身。
“麻烦你了，凌君。”小兰对着他点了点头，“柯南真是个不省心的孩子诶。”
“不要这么苛刻啦，柯南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是会淘气一点啊。”南凌说道。
柯南的年纪还真是他捣乱的完美借口。
虽然现在已经看不到柯南跑到哪里去了，不过南凌还是有知道剧情的外挂。
没记错的话，嫌疑人应该在二楼，至于在哪个车厢嘛……
二楼本来就没几个车厢，一个一个找过去总能看见人的。

第58章 南凌的推理小课堂开课啦
果不其然，南凌刚刚上到二楼的第一个车厢，就看到了柯南站在走廊中间。
话说回来，居然没有人觉得在这里出现一个小孩子很烦吗？
唔……有黑色公文包的人一共有4个……
奇怪，不是经典三选一吗？
南凌随便打量了两眼这四个人。
一个上班族男人，一个上班族女人，一个抱着黑色箱子不撒手的老爷爷，一个有点像流氓的家伙。
好了，三男一女，答案已经有了。
南凌在心里吹了声口哨。
在他的印象里，这次的犯人是个女性。所以肯定就是那个女上班族没跑了。
毫无悬念啊……看来这次没什么好玩的了，后面的就看柯南表演比较好。
不过，一般拆弹或者阻止爆炸这种戏码都会设计在最后一秒钟才成功的吧。那如果因为他的介入而没让柯南掌握到什么重要线索的话……
那不就完蛋了？
自己毕竟也在这车上，还是帮柯南一个忙好了。
“柯南君。”南凌招呼了小侦探一声，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总是四处乱跑啊，好了，我带你回去吧，不要让兰小姐担心。”
柯南正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之中，不过还没等他想出来个结果，自己就被人拉着走了。
是南凌。
唉，自己的运气也未免太差了吧，这么快就被找到了。
“啊！等等，南哥哥！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柯南刚刚也试着去找了列车员，但是一个小孩子说出来的话是在不能让人信服。
不过南凌……如果是南凌的话，会相信也说不定。柯南觉得南凌对待他的态度和其他人还是不以样的。
虽说也是对待小孩子的口吻，但却意外的让人感觉到被共情了。这种人去做心理医生没准会很有天赋。
“好啊，是什么事呢？”南凌温和地笑了笑。
啊，总觉得这种笑真的超——级不适合出现在自己脸上呢。
感觉脸都变得僵硬了。
“我刚刚偷听到，这趟列车上被人放了炸弹！就放在这节车厢的黑色公文包里，而且三点十分就会被乘客自己引爆！”
柯南努力用他最正经的语气严肃地说。
别说，还真是挺有模有样的。
“炸弹啊……”南凌摸着下巴想了想，“现在距离三点十分还有多长时间来着？”
“还有十一分钟！我们要赶快行动，不然就没时间了！”柯南一看南凌好像信了的样子，连忙焦急地说道。
“好啊，那我们一起去找出炸弹在哪里吧。”南凌像是一个宠溺弟弟的兄长，语气轻快地打了个响指，“推理游戏开始咯。”
柯南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不相信这是真的吗……大概以为这也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游戏吧。
不过，只要南凌愿意陪着他去玩这个“游戏”，自己就能从中找出来炸弹的所在！
现在也没工夫去反驳这到底是真是假了，有南凌这个成年人跟着，自己的话就会稍微有价值一点。
可恶，这副身体真是拖累！
柯南被南凌拉着分别拜访了几个嫌疑人。
首先，是那个看上去像流氓的人。
“不好意思。”南凌笑着拍了拍那个带着墨镜和金链子的壮汉，“请问您的手提箱里有没有炸弹呢？”
柯南：“！”
呜哇！好直接！
柯南被南凌如此单刀直入的问话吓了一跳。
“不是的啦南哥哥，他们是不知道手提箱里有炸弹的啦。”柯南揪了揪南凌的衣角。
“啊，原来是这种设定吗？”南凌对着柯南笑了笑，又冲着那个乘客小声说道，“不好意思，我家孩子非要玩什么找炸弹的游戏，给您添麻烦了。”
柯南叹气。
他就知道。南凌果然没把这事当回事。
不过自己的目的姑且也算是达成了。
“去去去，别打扰我看报。”那个人相当粗鲁地说道。
南凌笑了笑，走向了下一个人。
这个嫌疑人是个老头，手里紧紧地抱着那个黑色手提箱不撒手，好像里面有非常重要的东西似的。
“那个炸弹一受到剧烈撞击就会爆炸，所以这个人很可疑诶。”柯南的镜片闪过一道白光。
“我倒是觉得我们可以直接pass掉这个人诶。”南凌低头说道。
“为什么啊？”
“问的好！”南凌立刻来了兴致，蹲下来面对着柯南，神神秘秘地开口，“今天我就来教你一个推理技巧——”
“——看上去最可疑的绝对不是凶手！”
柯南：“……？”
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是我有问题还是你有问题？
南凌看着柯南那一脸无语的表情摇了摇头。
这孩子还是太年轻了，柯南连载这么多年，哪次的案子不遵循这个规律？这可是金科玉律啊。
“你想想，如果侦探小说里都是最可疑的那个人就是犯人的话，那这个小说还有什么悬念嘛。”南凌循循善诱，“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
“确实……啊不是！现实生活怎么能套用小说情节呢。”柯南抹了把汗。
刚刚自己居然会觉得这确实有点道理……不行不行，身为侦探是不能迷信的！
“不管怎么说，我觉得我们可以先看看别人。”南凌张望了一下，“还剩下两个人……那个男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脾气，所以……”
“所以……？”柯南下意识地问道。
“所以他肯定不是有炸弹的那个。”南凌斩钉截铁地说道。
柯南：“？？？”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
你推理的逻辑好莫名其妙啊！
不，话说你到底有没有逻辑啊？
“推理技巧之二。”南凌恶趣味地笑了笑，“看起来是坏人的要么是无辜的，要么是受害者。”
柯南再一次觉得自己没法理解南凌的脑回路。
他错了。
他之前为什么会认为这个逻辑奇奇怪怪的人会有做侦探的天分啊！
柯南一脸黑线地瞪了南凌几秒。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南凌揉了两把柯南的头发，“现在就只剩下那位女士了，我赌炸弹一定在她的包里，怎么样，信不信？”
柯南已经快被南凌非同常人的脑回路弄晕了。
“信信信，你赶紧去问问吧。”
距离爆炸时间还有大概五分钟左右，本来他现在应该很着急的才对……
怎么感觉自己一点都紧迫不起来呢？
一定是因为南凌这个一点都不靠谱的大人！

第59章 你这个心理素质不行的
要南凌来说的话，柯南现在还是太嫩了。
他总结的那两条技巧明明都是非常实用的！柯南不理解那当然是因为他不行啦。
南凌拉着柯南的手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打扰一下。”他在那个女人的身旁站定，温和的棕眸闪过一道凌厉的光，“是不是有人三点十分的时候要你打个电话？”
柯南一惊。
对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那两个组织成员这么肯定爆炸的精确时间，又说了爆炸会由交易人亲手完成。如果是用电话的话，只要确定时间和号码……
也许那个指定的电话号码就是引爆的密码也说不定！
真是惊人的直觉，仅凭着一点信息就准确猜出了那两个人可能会使用的手法……柯南很好奇他是怎么在逻辑几乎全错的情况下成功推理出正确答案的。
那个女人也不出南凌意料的露出了相当慌张的表情。
也对，那可是价值四亿日元的情报交易，详细信息就这么被人说了出来的话，肯定感到非常慌张吧。
柯南低下头，镜片闪过一道白光。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南凌似乎还真蒙对了。
难不成运气这么好吗？不过四选一，百分之二十五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仅知道这个，”南凌用一种高深莫测的语气说道，“我还知道你的公文包里其实放着炸弹，而你要打通的那个电话就是引爆炸弹的信号。”
“这……这，这不可能！他们答应我……”
“无论如何，”南凌眼疾手快地把那部手机拿到了自己手里，“这通电话，我劝您还是别打了。而且为了您的小命着想，还是赶紧报警让警察来检查吧。”
“你……你说的有道理……我，我现在，我现在就报警！”
看来这女人也不傻，知道组织那种作风就不会遵守什么信誉。
南凌呼出一口气。
这个事件看来就到此为止了，完美地解决了呢，真不愧是自己。
“南哥哥，我还以为你一直把我的话当成玩笑呢。”
趁着那个女人去找乘务员报警的功夫，柯南把南凌拽到了一边。
事情解决之后冷静想想，南凌明明一开始是抱着跟他玩游戏的心情去帮他问的，为什么到了最后态度却变得那么认真？
倒不是怀疑南凌，不过他的态度转变确实有些奇怪。
南凌揉了揉脑门。
柯南这直觉简直像开了挂一样敏锐，他不就是“玩游戏”的时候认真了点嘛，至于吗？
不过他倒是能随口编个理由出来。
“本来是的，但是问那个女人问题的时候，她的神色不觉得很不对劲吗？那样子慌张过头了吧。我这才觉得很不对劲的。”
南凌露出自豪的笑容：“不过当然还是要归功于我出色的直觉啦直觉。”
果然，这个人一定是个笨蛋吧。
柯南露出了标志性的半月眼无奈笑。
“倒是柯南……”南凌觉得柯南这么怀疑自己，他也必须吓他一下，“柯南是怎么知道列车上有炸弹的呢？”
柯南：“！！！”
完了，这好像没法解释。
不管了，眼下也只能就这么装傻了。
“哈哈哈……我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到的呢……哈哈哈……嘿嘿……”
只是语气多多少少听上去有些心虚。
“哦？”南凌怀疑地看了看柯南，成功把小侦探盯到满脸冷汗，才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是这样啊……柯南还真是聪明。能注意到很多别人注意不到的细节呢。”
“是，是呀！我的梦想是成为名侦探呢！哈哈哈……”柯南挠了挠头。
他怎么觉得南凌的语气就这么不对劲呢？
“是啊，完全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能做到的事呢。”南凌冷不丁地接到。
柯南顿时冷汗就出来了。
“怎么会呢！我只是个小学生而已嘛……嘿嘿……”
这人怎么这么穷追不舍？这一句接一句的……
柯南觉得自己有点绝望。
南凌瞄了眼柯南一脸慌张的表情，决定不再搞他心态了。
嗨呀，这个心理素质呀，还是不行的。
看看，就被人说了两句而已，脸上就这么慌乱。你妈妈身为演员，怎么就没教给你怎么好好演戏呢？
还是得多锻炼啊。
南凌决定了，以后要经常吓吓柯南，这样才能培养出一颗强大的心脏，在面对组织的时候也不会怯场了。
唔，琴酒决定要训练他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多打打他，这样才能培养出组织的人才之类的？
南凌觉得自己稍微能理解琴酒一点了。
迫害别人果然还是很快乐的嘛。
“嗯，柯南以后要慢慢加油哦。”南凌又撸了一把柯南的头毛。
唔，这就是聪明人的脑袋吗，就是好摸。
柯南舒了口气。
南凌好像没再怀疑了……也对，正常人谁能想到变小这种一点也不科学的事情呢。
不过南凌可没觉得自己像个正常人。
他把柯南拎回座位，顺便用看好戏的表情围观了毛利兰和毛利小五郎对柯南的父女混合双打。
“总是麻烦凌君真是不好意思。”毛利兰叹了口气，“这孩子的父母也不知道在哪里……”
对哦，这个时间点好像工藤夫妇还没来日本呢。
这两个人心也是真大，就这么放心地把自己的儿子扔在日本不管。
“没什么，我也很喜欢柯南。”的头毛。
几人又聊了几句之后，南凌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出了这种事，看来这趟车是注定要迟到了。
还好自己在京都也没什么事，不然……
“叮——”
南凌看了眼邮件内容，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你在哪一站下的车？——Gin】
琴酒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果然组织的眼线无处不在。
希望自己的介入不要被组织注意到。
南凌这个身份可是纯白的，不管是组织注意到了他，还是直接知道了他就是查特，都不是南凌希望看见的。
一边想着之后的对策，南凌手下也一点没闲着。
【名古屋站。怎么了，交易有什么问题？——Chartreuse】
试探一下，看看琴酒会怎么说。
琴酒这次的回复过了一会才到。
【交易没有问题，后续的事情你暂时不用管。——Gin】
南凌眯了眯眼。
琴酒的态度倒是没什么问题，戒备心一如既往的高，没透露出什么情报。
后续大概就是让情报组去调查……或者琴酒自己去调查，毕竟他可是全才。
不过整个事件上南凌也没留下什么破绽，他连个名字都没给别人留。
自然，他上这辆车用的身份证件上的名字也不是“南凌”。
而且就组织那调查能力……呵呵，不是南凌黑他们，连工藤新一还活着这事都调查不出来，就更别说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了。
不就是人没死嘛，钱组织也收到了，后续再有变动的话，琴酒完全可以派人再杀一遍那个女的。
按照南凌对琴酒的了解，这人绝对干得出来这种事。
不过那就和南凌无关了。

第60章 友好的拜访
“喂，悠？找我什么事？”
南凌刚进了自己订的旅馆房间，屁股还没坐热，就接到了诸伏景光的电话。
虽然周围没人，但是谨慎起见，叫假名白泽悠比较稳妥。
“我听说你在京都？”那边诸伏景光的声音有点严肃。
“对，今天刚到，怎么了？”南凌觉得他的态度有点不对劲，绝对是发生什么事了。
“是这样的……”
南凌轻松的面色在诸伏景光的讲述中逐渐消失。
“啊……这样啊。交给我吧。”南凌平静地说。
“多谢。”那边没再多说，直接挂掉了电话。
出了这种事，他那边应该也有许多东西要协调处理吧。
根据诸伏景光所说，白鸦所属的一个情报人员被一个日本的本土情报组织抓了，而这个情报组织的大本营就在京都。
白鸦毕竟是从美国发展起来的，最近这一年才逐渐进入日本，不受欢迎也是可以预见的。
谁都不想多一个人来抢夺市场。
而白鸦自己的武力值……有是有，但是建立时间太短，要对付一个发展了多年的本土组织，还是不太行。
而南凌又刚好在京都，所以就拜托了南凌把那个情报人员救出来。
潜入行动嘛，诸伏景光知道这是南凌最擅长的地方。
一个只能缩在京都的情报组织而已，居然敢把爪子伸到诸伏景光头上……南凌眯了眯眼。
诸伏景光是他亲手救下来的人，那就等于他的命是自己的。除了自己以外，谁敢招惹他就等于招惹南凌自己。
呵，看来这次要给那边一点“小小的”教训了。
南凌刚挂掉电话就收到了诸伏景光提供的情报，不得不说相当全面。
名为“和月”的居酒屋，这就是那个组织的明面上的基点。
问题就是……人能被关在哪？
总不可能被关在这个明面上的据点，人家可是要在这里做生意的。
南凌扫了一眼手上的情报。
和月是由一对兄弟创建的，在他们之下，比较重要的成员就是和月居酒屋的经理还有负责收集情报的总管。
白鸦那个小姑娘应该还没重要到要让和月的老大亲自看管的程度，关押在居酒屋更是不太可能，所以……
收集情报的那个主管吗？
不知道是不是收集情报收集到别人家的情报人员身上去了。
“山田市二？长得倒是挺二的。”
资料上是一张标准的大饼脸，一双显得有点猥琐的小眼睛闪着狡猾的光芒，扁塌的鼻梁偏偏遇上了一个硕大发红的酒糟鼻。嘴唇极薄，天生一副刻薄相。
南凌嫌恶地皱了皱眉头。
这人长得倒不是说要丑到掉san，但是给人的感觉就非常……怎么说呢？有点恶心。
放在动画片里就是大反派没跑了。
看到这人那张脸的瞬间南凌就决定了，先去“友好的”拜访一下这一位吧。
……
山田市二刚刚度过了美好的一天。
自从最近抓到那个——据说知道一些“那个组织”的机密——的女人，他可很是被丸山老大褒奖了一番。
可惜，那女人嘴硬得很，都审了一两天了，什么结果都没有。
不过那也是迟早的事，这不，奖金都已经发下来了。这笔钱足足能让他在好几个居酒屋喝到酩酊大醉。
只不过，当然，他对自己还是个情报组织的人这一点有点B数。
在外面喝醉当然不太行，不过在自己家里嘛……
“喂……对！就是你。”他醉眼朦胧地指了指自己的管家，又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玻璃杯，“给……给我满上！”
中年面容一脸严肃的管家沉默着按照他的吩咐倒了酒。
山田市二那已经被酒精侵蚀的大脑感到了一点不对劲。
诶……不对啊？管家每次给他倒酒都絮絮叨叨的……怎么今天这么听话……
他模模糊糊的想着，只可惜脑子已经不甚清醒，只好自己说服了自己。
唔……不管了！没准儿他今天终于想通了，不管老子怎么喝，那都跟他无关！一天天的就知道像个管家婆一样说教……还不是不能违背他这个主子的命令！
哎呀，这杯酒……劲儿可是够大的……一杯下肚怎么自己就这么想睡呢……
今天好像也没喝多少……难不成……是我酒量……变小……了……吗……
山田市二昏昏然地倒在了桌上。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人一皮带抽在脸上抽醒的。
“如果你还没醒酒的话，我劝你快点，要不然我就抽到你醒为止。”
还没完全清醒的脑子捕捉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冷漠声音。
我记得自己之前好像在自己家里喝酒……然后……然后我怎么没喝多久就醉倒了？
不对！
山田市二一下就清醒了过来。
他勉强睁开酸涩的眼睛，面前人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
看了看周围，他确定自己现在还在自己的别墅里。
“嗖——啪！”皮带的破空声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哎哟！”他痛的大叫一声。
“知道疼了就赶紧起来，老子没那么多时间跟你浪费。”那人的声音冷的能掉冰渣。
山田市二知道自己应该是遇上硬茬了。
他赶忙一个骨碌爬起身来，那张丑陋的脸上露出一个油腻的讨好的笑。
“请问我有什么能替您服务的吗？”
开玩笑，这种时候当然是怂的越快越好。
能无声无息地从他重重保卫的别墅里把他放倒，光是这个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他再次看了看那个人的打扮。
带着口罩看不清脸，但是给人的感觉很陌生。自己一定没见过他。
声音虽然年轻，但是听起来给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冷漠，冷到能结冰那种，绝对是个狠人，杀人不眨眼的。
而且他还穿着自己管家的衣服，肯定是装成他管家给他下了药。
自己管家的忠心山田还是信任的，所以是这个人肯定先放倒了他。
管家虽然看着不起眼，可是山田知道这个人非常擅长格斗，以前也从堪称是九死一生的境地之中保护了他好几次。
管家已经是他见到过的最能打的人了，眼前这人肯定比管家还能打！
再不赶紧怂一下，就没有那个命了！
南凌有点惊讶。
他还没说什么呢，真就怂货一个呗？
唔，这家伙还挺识相，待会问完让他死的痛快点吧。

第61章 组织出品，用了都说好
“这位尊敬的先生，您……也对……”虽然周围除了他们俩没什么人，但山田市二还是做作的压低了声音，“您也对那群黑色的乌鸦有兴趣吗？”
他刚刚一问关于女性情报员的事情，山田市二就显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南凌惊讶地挑高了眉毛。
乌鸦——在柯南里，会用乌鸦来做指代的组织，据他所知应该只有酒厂了吧。
幸好他这次出来习惯性地换上了‘七’的易容，没用自己原本那张脸。
看这样子，和月居然也对组织有兴趣？也对，毕竟一个整体不明，十分神秘，势力又很庞大的组织，总是会引起很多人的好奇心。
不过就凭和月这种小型组织，想调查酒厂还是嫩了点。
那个白鸦的情报人员被抓应该也是因为她手里有组织的情报吧。
白鸦建立的初衷就是为了调查组织，拿到组织相关的资料也是有很大可能性的。
不过南凌不觉得那份情报会有多少价值。
“别跟我避重就轻。”南凌面上不耐烦地说道，“人在哪？我要具体地址。”
既然用了‘七’这张脸，人设就要做好。尤其是知道了这件事情说不定和酒厂有关的前提下。
最好看起来冷漠无情，人狠话不多，要能和自己原本的风格分开。
唉……再这么下去自己真是要精分了。
没否认，也没承认。
山田市二有点把握不准面前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过那小娘们身上唯一有价值的应该就是那些有关那个黑色组织的情报了，面前人很大可能是冲着这个来的。
“先生您别着急。”山田市二搓了搓手，嘿嘿笑道，“我知道那个地方，但是您要是自己过去……就不太方便进去。您看，由我，来带您去那个地方怎么样？”
这样一来，至少能保证自己的小命在见到那个女人之前能保住。
南凌摸了摸下巴，哼笑了一声。
呵……本以为是个识相的人，在这跟自己耍小聪明……不过算了，本来也没想留着他的命。
“在我面前玩这些小心思……”他拉长了声音，山田市二不出所料地露出了慌张的表情。
“哐当——”
南凌一脚踹翻了山田市二，皮靴踩在了他肥大的肚子上。
“唉哟！”那人哀嚎了一声，不过声音里有几分是装的，南凌瞬间就听了出来。
“下不为例。”南凌在他满是油脂的肚子上碾了碾鞋尖，声音冷漠，“滚起来。”
“唉唉唉……是是是……”山田市二陪着笑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扶着墙。
我操你妈的小年轻，敢踹老子……你等着的！
南凌扫了一眼就知道这人在想什么，这不怀好意的眼神都不知道收敛一点。
来点保险好了。
“张嘴。”南凌拍进山田市二嘴里一个小药丸。
“延时毒药，24小时之后发作，到时候我会给你解药。”南凌整理了一下衣物，“搞事之前想明白点。”
当然这药丸只是普通的维生素而已，南凌就是吓吓他好让他老实点。
山田市二立刻就苦了脸。
我靠！这人怎么这么狠的！
“走吧，山田老爷。”南凌面无表情地做出了“请”的动作。
……
够惨的。
这是南凌看到那个白鸦的情报员时的第一想法。
看这一身的伤势，浑身上下几乎没一块好肉，看来和月没少审问啊。
“你们没问出来什么吗？”他扭头问了句。
“审了一天两夜，啥都没说。”山田市二摇了摇头。
“行了，你先出去。”南凌拍了拍山田市二的肩膀，示意他离开一会。
“是是是。”他点头哈腰地转身欲走。
呵，这小子还是太嫩了，等老子出去就叫一群人来。到时候，自己还不是……想怎么玩……就……
山田市二没走两步，就感到自己的意识一阵眩晕，紧接着他眼前一黑。
“咚——啪唧——”
肉体倒地声从南凌身后传来。
南凌嘴角挑起一抹笑意，状若无事地收起了指间的细针。
搞定了山田市二之后，就没什么问题了。
关押水上美里——就是那个情报人员——的地方位于郊区的一座隐蔽的小别墅里。
出乎南凌意料的是没什么人看守。别墅里一共就住了三个人，身上也没有枪之类的武器。
戒心也非常低，他仅仅是靠着刷山田市二的脸就轻轻松松地混了进来。
不过这是因为他眼界实在太高了，又不是所有组织都像酒厂那样，人手极多，还能随时随地弄来不限量的武器和炸药。
这倒是方便了南凌。他在经过外面的时候就已经偷偷释放了非常难以察觉的催眠气体，组织研发出来的，用了都说好。
现在那群人应该已经快睡着了吧。
南凌也不担心自己会中招。他这副身体抗药性极高，应该是实验的时候给他下药下太多了。
就外面那剂量，就算再加一倍对他来说也无所谓。
“水上小姐？”南凌拍了拍那个被吊起来的女性，“醒醒？”
水上美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唔？”
“白泽悠让我来救你。”南凌言简意赅地说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手上也没闲着，先把人给松了绑。
“……多谢。”水上美里也大概理解了现在的状况。
能说出白泽悠这个名字，就代表他是值得信任的人。
“你伤势挺多的，而且很严重，我得给你做应急处理。”南凌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我现在身上也没有纱布，我先带你出去再说。”
他把自己身上原本属于山田市二管家的外套脱了下来，随便给水上美里披了一下，遮掩了几个明显的伤口。
“走吧，外面已经处理好了。不过出大门之前记得闭气。我放了催眠瓦斯。”
“好。”水上美里乖乖地站了起来。
南凌对水上美里的第一印象还挺好的。
话少，问题少，效率很高。挺适合搞情报的。
诸伏景光眼光不错，挑了这么个人当下属。
他们出去的时候南凌顺手料理掉了睡着的那三个倒霉鬼。
尽量不留下目击证人——这三个人毕竟知道水上美里的存在还看到了他，肯定是不能留的。
山田市二是开车带南凌来的，他就干脆摸了山田的车钥匙，然后非常熟练地坐进了原本属于山田的车。
路上经过药店的时候，就买了点纱布和酒精什么的，给水上美里简单包扎了一下。
期间这妹子一个字都没说，就连包扎伤口的时候也只是小声抽着气，从没喊过疼。
这惜字如金的劲头可真是有点出乎南凌的意料。
不过也正合他意，南凌也懒得跟一个以后大概率不会见面的陌生人聊天。

第62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比起水上美里，南凌现在对“如何给和月留下一个令人难忘的深刻印象”更有兴趣。
他在把水上美里安排在了一个不起眼的酒店之后就暂时没再管她。
虽然他把山田市二解决了，但是只是损失一个干部而已，南凌觉得还不太够。
他本来想着，既然和月是由一对兄弟一起建立的，那不如就直接杀掉其中一个好了。简单，粗暴，直接。效果肯定不错。
不过，既然这事儿诸伏景光也在关注，好像就不能用这种杀人见血的手段了。
先不说他已经动手杀了人，这么一副酒厂作风是有多么不好刷好感……
主要是每次面对诸伏景光的时候，南凌那颗不存在的良心就会突然冒出来。
大概是因为这人真的是个大写加粗的好人吧。
导致他每一次背着诸伏景光搞事情都觉得自己好像背叛了人家的信任一样，总之就是很有负罪感。
但不用这种方法的话……南凌也不是什么脑力派，而且明明能用武力解决的东西你非得让他动脑子……
这就有点难为人了吧。南凌烦躁地挠了挠头。
唔……怎么办呢……
啊，对了！
和月对酒厂有兴趣，而且他们这种小组织必然是不敢正面对上酒厂的。
那么……当一个孤身一人的酒厂成员出现在京都——
——必然会引起和月的兴趣。
这时候，只要自己假装是酒厂的底层人员，并且想退出酒厂，所以来和和月做个生意。
再告诉他们酒厂的一个据点，到时候……
就是借刀杀人。
和月这种专营情报的组织在武力值上和酒厂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这鹬蚌相争的结果几乎是一定可以预见的。
而且和月也能给酒厂带来一点小麻烦……虽然不算多，但是也是南凌喜闻乐见的。
每一个社畜都希望自己的老板出丑——即使他其实是个薪水小偷也一样。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南凌为自己的脑子点了个赞。然后立刻开始了准备工作。
只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很快，现实就会告诉他什么叫“事与愿违”。
或者说，“无巧不成书”。
更准确的说，就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
装成底层成员嘛，就不能用自己本来的脸了。
南凌又换了个易容，把自己打扮的跟龙舌兰那种炮灰差不多之后，就穿了个一身黑去了和月居酒屋。
第一感想是，装修还不错。
和月是一家装修很和风的居酒屋，不过因为主营情报，所以座位多是一个一个分开的小隔间，被帘子挡着，只能隐约看到里面好像有榻榻米和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影。
不出南凌所料，他穿着这身打扮一踏进去，就看到了几张大惊失色的脸。
估计这几个人就是和月里知道一些内幕的人。
昨天晚上山田市二才死，今天就有穿着黑衣服的男人找上门来，再加上他死前正在干的活就是负责审讯黑衣组织相关的情报，由不得他们不多想。
不过嘛，山田市二是七杀的，跟自己一个普普通通酒厂底层员工有什么关系？
所以南凌一点不慌，只要装不知道就好了。
不过真正出乎南凌意料的事才正要发生。
那几个面露慌张的人对视了一眼，有一个人连忙就跑到了后厨，身影消失不见，估计是去请这里的那个负责人，或者说经理了。
而剩下的几人里，就有一人把南凌尊尊敬敬地请到了最里面的一件隔间。
南凌到这儿就开始有点懵逼了。
怎，怎么回事，我还没说明来意啊！你们怎么看上去好像是已经接受自己的命运变成怂包了？看来我误会山田市二了啊！怂难道是你们组织的统一作风之类的吗？
这份懵逼的心情终于在那个经理恭敬地踏进来的那一瞬间到达了高潮。
因为南凌听见他说：
“请问您就是波本先生吗？”
南凌：“……？”
南凌：“？？？”
南凌：“？！？！”
南凌：“？！？！？！？！”
当我打出问号的时候，不是我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有问题。
南凌现在就觉得和月有问题。
什么玩意儿？波本？
诸伏景光你怎么回事啊……随便被他拜托帮个忙都能遇上安室透？
绝了，南凌每次撞到安室透都特别心虚——因为就，每次遇见的时候都很恶趣味地在逗弄他嘛……
现在他随便来一趟京都都能撞上和波本有关的事情就简直——
——诶，等等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南凌，原本以为，和月是和组织无关的。
调查酒厂相关也是因为情报组织都会对酒厂这种神秘的存在有着或多或少的兴趣。
但是……
既然和月的干部会以为他就是波本，那么就说明，他们和酒厂一定有着交易的关系，不然不会知道这个代号，态度也不会这么尊敬。
和月毕竟是京都最大的情报组织，酒厂会和他们有交流也不是完全在南凌想象之外的事。
只不过，他下意识地觉得敢调查组织的应该都对组织没什么了解——但凡稍微领教过组织的强大，估计都生不起来什么胆子，尤其和月只是个（相对酒厂来说的）小组织而已。
既然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和月调查酒厂的用心就有些令人捉摸不透了。
仔细想想的话，调查自己的合作对象，只会有两种可能：
其一，不信任对方的能力。
其二，想要获取更多的情报，来让自己在交易当中获取主动权。
第一点被南凌直接pass掉了。
不相信组织能力的人是不会拿出如此郑重其事的态度去对待“波本”的。
所以应该就是第二点了？和月的胆子还真是大啊……
南凌在心里嘲笑了一番这群井底之蛙。
经过了这么一长串的整理心情外加推理，现实中其实没过多长时间。
尽管内心在听到波本名字的那一刹那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但南凌还是有好好地管理自己的表情。
大概对面只会以为他愣了一小下。
“波本先生？”经理看着南凌不怒自威的那张脸，小心翼翼地再次问道。
“我就是。”南凌冷静地回答道。
南凌当然不可能是波本。
但是和月应该已经认定他了，现在否认的话……啊，感觉自己一定没什么好下场。
而且，南凌现在可以说是对眼下的状况一无所知，不如索性就顶了波本的身份打听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虽说是危险了点，不过……
南凌感受着身体里逐渐活跃起来的兴奋感，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
够刺激，他喜欢。

第63章 真是给他添麻烦了呢
金野裕志觉得自己很慌。
身为京都最大情报组织和月的干部，本来应该没有多少人能让他这么失态才对。
但奈何，面前这尊大佛就是有这个能力。
事情还要从两天前说起。
和月与那个黑衣组织的合作——如果那能被称为合作，而不是和月单方面被驱使的话——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时间一长，人心就会浮动。
面对着黑衣组织一直以来居高临下的态度，和月自然不会甘居人下。
再怎么说，他们也算是小有成就，怎么可能忍受自己一次又一次地，以近乎是被人威胁着的态度去合作呢？
就在最近，那个组织又要跟他们进行一次“合作”。
这次负责和他们接头的人代号“波本”，虽然没人见过他，不过听说是那个组织里非常擅长情报搜集的人。
眼看着‘合作’日期将近，和月又会再一次被迫和他们‘交易’。和月的高层自然就会努力的想办法破局。
至少要多了解一些那个组织的情报，这样一来，占据主动权不敢说，但至少能获得一些讨价还价的底气。
于是，两天前他们抓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和月的高层们看到了转机。
他们不关心这个女人是隶属于哪个组织的，这不重要。
白鸦？可能是什么刚入这行的新人吧。没听过。
他们关心的只有一点，就是那个传闻——这个女人身上有黑衣组织的情报的传闻。
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他们很轻松地就抓到了人。
这毕竟还是他们的地盘。
不过，在审了那女人一天之后，还是没有出来什么结果。
没有结果就算了，让和月觉得害怕的是，负责审讯的山田市二，昨天晚上被人从自己的别墅里绑走之后杀死了。
那可是以胆小怕死闻名的山田市二的别墅！有着重重保卫，一群保镖24小时巡逻，他身边的管家更是身手了得。
但是他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被绑了出去，甚至最后还被人弄死了！
而就在同一时间，那个女人也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和月的看管之下，生死不知。
和月高层一时间人心惶惶。
而就在山田市二死后的第二天，自己的大本营里就出现了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
要知道离他们预定好的交易时间还有几天，这个人提前出现在这里一定有问题！
鉴于出了这档子事，谁知道对方是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金野裕志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因为坐在这位“波本”本人面前的就是他。
看看这面无表情的脸，不怒自威的长相，一看就非常魁梧的身躯，还有这惜字如金的表现。
肯定是因为自己这边的调查而生气了啊！
金野裕志想哭。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绝对不会赞成老大调查这个组织的计划！
这低气压简直快把他憋死了。
但南凌只是因为对现在的状况一无所知所以尽量想少说话而已。
少说少错，多说多错。
现在他知道的，就是和月和酒厂是有交易的，而且就在这几天就会有一次交易，应该还是波本负责。
但对面又不认识波本，这也就是为什么对面会把南凌自己错认成他。
那么他眼下关心的事情就只有两个：
一，波本——安室透本人现在到底在不在京都？
二，他们的交易内容到底是什么？酒厂是卖家还是买家？如果是卖家，自己应该卖什么？如果是买家，南凌身上可没带着钱。
南凌实在是不知道波本到底要过来干嘛，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而他的沉默就被金野裕志看作了是对和月的不满。
于是他立刻陪着笑道：“波本先生，这一次交易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
不管怎么说先示个好。金野裕志摸出一个U盘推给南凌。
“为了表达歉意，这一次我们无偿向您提供这份情报？您意下如何？”他意味深长地对着南凌眨了眨眼。
金野裕志在看到“波本”明明是来买情报的，身上却并没有带任何现金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今天这情报注定要白白送出去了。
如果南凌知道，一定会说：小伙子你就是想太多。
不过现在更让南凌在意的是对方口中那句“表达歉意”。
表达什么歉意？你们怎么对不起我了……
哦对哦。
南凌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自己昨天好像宰了个人来着，还救走了那个手上有组织情报的女人。
和月怕不是以为自己瞒着合作对象偷偷算计对方这事曝光了，所以想要贿赂他这个组织成员，让他不要跟组织说明这件事。
怎么贿赂的？对面白送了自己一个情报，那组织给“自己”，或者说“波本”的，用来购买这份情报的经费不就能被他自己私吞了吗？
不过南凌可没有这笔钱，所以他决定还是继续敲诈一下。
……
经过一阵“和谐友好”的协商之后，南凌快乐地提着一个大手提箱出了和月的大门。
兜里还揣着那份装有情报的U盘。
问就是爽。
这次出来一趟，不仅白得了一份组织想要的情报，还平白无故赚了不少钱。
而且，虽然跟自己想象的样子不太一样，不过南凌来这里的最初目的也实现了。
他在离开之前，特地强调了要毁掉这份情报的所有备份。看他们那害怕的样子，南凌觉得他们应该是会照做的。
所以等到真正的波本过来交易的时候，和月就提供不出任何情报了。
这样一来，收不到情报的酒厂必然会去找和月的麻烦，自己这借刀杀人之计也就成了。
酒厂的报复啊……想必一定是个足够令人印象深刻的教训了。
让你们这群不长眼的敢招惹诸伏景光。
南凌愉悦地勾起了唇角。
只是这个计划唯一的缺点，就是一定会坑到安室透。
连续出现两个波本，和月大概率会先入为主地认为自己才是真的。
等到安室透按照交易的时间去找和月，一定会被懵逼的和月先怀疑一通。
真是给他添麻烦了呢，这要怎么办？
南凌有点苦恼地想到。

第64章 我装我自己？
安室透对眼前的状况感到非常疑惑。
……
组织最近安排他来京都进行一次交易。
这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所以安室透也就按照往常那样，按照组织给出的时间和地点准时来到了交易的场所——和月居酒屋。
这是他第一次来这边负责情报的交接，听说是原来京都这边的负责人最近出了点事情正在被审查，所以临时找个人来代班。
在他说明自己的身份和来意之后，安室透就感觉眼前这个人看着他的眼神有点奇怪。
但他也说不好到底是哪里奇怪，或许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那个人把他引到其中一间小隔间之后，这里就动静全无。
然后就把他晾在这里晾了……
安室透看了看表。
大概有五分钟左右，虽然看起来时间不长，但是干情报这一行的没人会在交易的时候让对方平白无故地等这么久。
尤其是在他们明明已经提前约好了时间的情况下。
有点问题。
他刚要站起身走到这个隔间外面，就被两个魁梧的打手拦住了。
“波本先生是吗……”
安室透抬眼看了看正走过来的人，有点摸不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金野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他平静地开口问道，手已经悄悄地放在了腰间的冰冷的枪械上。
“什么意思？”金野裕志冷笑一声，掏出一把手枪轻轻的摩挲了几下，“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像你这么胆大包天的人，大胆到敢装成那个组织的成员。说，你是从哪里知道这场交易的细节的！”
安室透：“？？？”
什么意思？
我……装成那个组织的成员？
我装我自己？
不不不，现在得先冷静下来。
好好想想，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既然他认为自己是“装成”波本的，那么他一定见过他认为的那个真正的“波本”。
也就是说，有人装成了他的样子，提前完成了交易？
不对，自己的样子没多少人知道，和月也没有人认识他，所以对方完全不需要变装成他，只需要让和月认为他是组织的人就行。
但提前完成了交易这点，自己应该是没推理错的。
但是这怎么可能？
这可是情报交易，已经定好的时间怎么会就这么轻易改变？
这段时间里绝对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有用的信息还是太少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金野先生。”安室透决定再套点话出来，“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们这边是绝对不可能泄露出任何情报的。除了我以外不会有别人知道这场交易的细节。”
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在注意着周边的环境，思考着自己的退路了。
对面有三个人，还都有枪。
而且自己现在被堵在隔间里面，要想逃出去还是有点困难的。
要是想强行突围，受伤几乎是可以肯定了的。
怎么突然遇到这种事……
对于那个假装他的人，他也暂时想不到什么人选。
正如他之前所说，组织这边绝对不会泄露出情报，所以那人应该是从和月这边知道的细节。
……还是想不明白到底会是谁。
“我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待会问问你就知道了。”金野裕志根本就没上安室透的套。
或者说，他是太过于自负，自信自己的判断绝不会出错。
但凡有一点疑心，都不会这么武断地下结论。
他觉得眼前这个人大概率不是真的波本，有什么信息审一下就能出来了。
金野裕志没再理会安室透，握着枪的手挥了挥，示意身边这两个打手把他带走。
安室透咬了咬牙。
先不提自己这无妄之灾到底是怎么来的，现在的问题是，绝对不能被他们抓住。
自己必须得先跑出去！剩下的疑点可以之后再调查。
得找个好机会……
……
深夜。
京都一条小巷子里。
“哈……”安室透捂住手臂上的枪伤，靠墙坐了下来。
跑出来真的废了他好大功夫。
本来安室透想先跑出来，再逐步调查整件事情的。
不过，在他跑出来的这一路上，发生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意外。
所以比起之前经历的事件，现在安室透最重视的问题是——
——“你怎么在这？”
他戒备地转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这里的那个人。
那人披着纯黑色的风衣，整张脸都被口罩和帽子遮得严严实实。
查特。
……
南凌会出现在这里当然不是巧合。
他在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好像把安室透坑了之后，就决定暂时留在京都看看情况。
如果让诸伏景光知道是因为自己拜托南凌的缘故而让安室透出了什么事的话……
先不说诸伏景光会对此做出什么反应，要是安室透真的因此出事了，南凌也没那个脸再去面对诸伏景光了。
因为他不知道安室透会什么时候来，所以索性就一直监视着和月居酒屋。
果不其然，他没等几天，就看见了安室透的身影出现在了和月门口。
南凌也曾经犹豫过要不要易容混进去看看。不过后来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在安室透面前暴露自己会易容这一点比较好。
要是安室透能自己解决这件事当然是最好，他也就不用出面了。
但当他听到今晚第一声枪响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今晚自己是免不了要和安室透见一面了。
事实证明他出来帮安室透还是很明智的。
这一路上很危险，要是没有南凌的帮助，现在安室透身上的伤估计就不只是一处手臂上的擦伤了。
“我说是巧合……”南凌说到一半就卡了壳，看了看安室透那一脸不信的表情，“就知道你不会相信的。”
“但真的是巧合啊。”他努力地拿出自己最真诚的表情。
安室透一声冷笑。
“要是真的的话……”
趁着南凌没注意，他反手直接捉住南凌的手腕，大拇指贴上脉搏的位置。
“那不如再说一遍。”安室透的声音堪称冷酷。
哟呵？这怎么回事？人型测谎仪啊？
南凌挑了挑眉。
通过检测脉搏的稳定性来判断一个人有没有说谎——这确实是很多搞情报的人所擅长的技术。
只是他没想到安室透居然也会。
但南凌才不会按照安室透的想法走呢。
他呵呵了两声，就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诶，怎么没抽动。
你妈的，安室透的手劲怎么这么大的。
南凌感到自己的手腕都要被他掐断了。
他突然觉得有点委屈。
自己明明是来救你的你怎么这么对待我？
呵，你等我回东京的。
回去就和诸伏景光告状。
到时候自己抱着他大腿就开始（假）哭。
景光——你发小欺负我呜呜呜呜呜——

第65章 我们可是平级
“既然说了真话你不信……”南凌加了点劲才把自己的手腕从安室透那里解救出来，心疼地看了看自己被掐到有点发青的皮肤。
这人怎么就不识好人心呢……
“我们好像是平级吧，我可没有向你解释的义务。”南凌耸了耸肩，面对着安室透靠墙坐了下来，“说起来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呢，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安室透语气平静，像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你可快得了吧。”南凌撇了撇嘴。
安室透眼神有点复杂。
虽然嘴上说是不需要查特的帮忙，不过一路跑出来他心里多少也有点数。
如果没有查特的话，他现在身上至少会多四处枪伤。
查特对这附近的大街小巷非常熟悉，他们能这么快甩掉追兵也是因为查特的路线选的十分巧妙。
而且……
查特的身手，居然这么好吗？
连他都不小心被一颗子弹擦了一下，查特身上除了因为快速奔跑而有点凌乱之外，居然一点伤势都没有！
上次见面还是三年前在西欧，不过当时他也没跟查特交手。
虽然一直听说查特以前是被琴酒亲手训练出来的人，身手非常优秀，但自己对身手这方面还是非常有自信的，就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果然，还是得眼见为实才行。
“话说回来……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也在这啊。”南凌托着下巴语气懒散地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好像是平级吧，我可没有向你解释的义务。”安室透针锋相对地回答道。
好家伙，这不就是自己刚刚说过的原话嘛。
安室透这家伙怎么还是这么爱怼人。
“不想说就算了，反正不关我事。”南凌随意地说道，“我可没有琴酒那么有好奇心。”
“哦，对了，顺便问一句。”南凌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有什么要帮忙的吗？我最近正好闲着哦。”
“不需要你的帮忙，我刚刚已经说的很明确了吧。”安室透眼神里尽是浓浓的戒备。
“嘿嘿……我就知道是这样。其实就算你说了我也不会帮忙的啦。”南凌发出了恶作剧得逞的笑声，“我先走啦——”
少年轻快的声音伴着晚风和硝烟一同消失在京都寂静的夜色里，“——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波本。”
……
一天后。
安室透所暂居的宾馆内。
他面色复杂地翻看着自己的调查结果。
首先，和月最近确实是出了一件大事。
他们负责情报搜集的干部——山田市二，最近被人发现死在了郊外的一个别墅里。
死因不明，但身上没有明显伤口，推测是毒杀。
现场还有另外三个人的尸体，也都没有伤口。
如果只有山田市二的死亡，安室透也没那个超能力来推断出和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再加上另外一条重要信息，事情就变得清楚了许多。
有好几份情报里都说过，山田市二最近抓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而他在抓到这个人之后，没过多久就死了。
那个神秘的被抓的人也再也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至于那人到底是什么人，手上到底有什么重要的情报——安室透并没能探听到。
这件事即使是在和月内部也极少有人敢于谈论，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听到这些消息已经足够多了。
很明显，杀掉山田市二的人的目的就是之前他抓的那个人，会因为这种事而死也说明了那个人手上的情报非常重要。
不过安室透关心的并不是那份情报，而是——
——这件事情到底是如何与那个假的“波本”联系起来的。
能想象到的最合理的解释就是：
那个杀了山田市二的人，与假冒他的那个人，是同一个人。
而结合山田市二的死状……
毒杀，就能让安室透瞬间联想到一个人。
查特。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是安室透就是认为这件事一定和查特脱不了关系。
不然他为什么会那么正好地出现在京都？而且是离和月门口不远的地方？还正好在那个时间救下了他？
如果是这样……
整件事就是，查特因为某种原因而杀了山田市二，救下了那个被抓的人，然后装成波本去进行了交易。
还是有说不通的地方。
救人，和装成波本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除非……除非那个被抓的人和黑衣组织有关。
但如果这是组织的行动，自己身为负责这次交易的人绝对会知道。
查特的私人行动吗……可是查特这样岂不是在与组织作对？
安室透烦躁地挠了挠头。
查特绝对不会违抗组织——那家伙可是组织里仅次于琴酒那种人的忠犬。
简直是为了黑衣组织而生的，血液里想必流着的也都是黑色的血吧。
想想就令人觉得肮脏，这种人怎么会背叛组织？
难道是自己的假设出错了？这件事和查特无关吗？
可是查特的出现又实在是太可疑了……
唔，突然想到一个好方法。
安室透拿出手机开始敲敲敲。
【交易失败，和月称交易已经完成。怀疑有人假扮成我进行了交易，初步怀疑对象：】
打字的手停了下来。
安室透凝眉看着手机屏幕，对于即将打出的“查特”两个字犹豫了很久。
如果自己把这件事嫁祸给查特，不管这家伙有没有参与这件事，都会给他带来不小的影响。
至少，他在组织内部的活动会停止一段时间。
但是……
万一，万一如果真的是查特做的这件事，不就说明了他的立场并非完全的黑方吗？
而且最重要的是……
“——你欠我一个人情，波本。”少年轻快的声音还回响在安室透耳边。
出卖一个刚刚才救了自己一命的救命恩人……？
安室透神色挣扎。
一边是国家的利益，一边是自己的良心。
还真是经典的伦理难题。
他苦笑了一声，握紧了手中的手机，指间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呼……
片刻后，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低头开始快速打字。
【……以上。我会继续调查。——波本】
按下发送的那一瞬间，安室透长舒了口气。
也不知道到底算不算好事。
他敲了敲心脏的部位，感觉到的只有无边的空洞。
做完决定后，他的内心反而更加动摇了。
自己内心真正的答案……究竟是什么呢？

第66章 呜呜呜你偏心（棒读
“阿嚏！”
“你没事吧。”诸伏景光担心的看了南凌一眼。
“就这么一小会儿而已你都打了多少个喷嚏了？不会是感冒了吧。”
“哈啊……”南凌揉了揉鼻子，“我没事……大概是安室透在念叨我吧。”
他这次这么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京都，还顺带帮了一把安室透。那个多疑的家伙绝对会把山田市二的死怀疑到自己身上。
现在就在调查这件事也说不定。
不过自己并没有留下多少线索，就算自己的出现太过巧合，安室透也绝对猜不到他的动机。
这么说来……还真想看看安室透知道自己其实不是黑方时的反应啊。
毕竟他肯定是觉得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洗不白的人吧？这么一说的话，他就对安室透看到诸伏景光时的表情更期待了。
确定了安室透有了戒心，不会再有危险之后，南凌就立刻回到了东京。
开玩笑，自己要是留在那，难道是为了能让安室透更好的调查自己吗？
不管怎么说，这次酒厂没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绝对会给和月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南凌也没有非得留在那看戏。
这次自己的目的已经全部完成，南凌想不到不离开的理由。
更别说他还得把水上美里安全带回去。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
南凌把水上美里送回白鸦之后，可是好好向诸伏景光抱怨了一通安室透的行为。
简直就是现代版的农夫与蛇，令人闻者落泪。
“零啊……”诸伏景光笑了笑，“他就是那种性格，遇到这种事肯定会去调查的。你别在意。”
“呜呜呜呜呜呜呜你偏心。”南凌面无表情地用着平静的声线发出了一长串棒读的哭声。
诸伏景光听着南凌毫无诚意的平板控诉，又看了看他那张一点表情都没有的脸，叹了口气。
他怎么这么幼稚……
“要不以后我帮你欺负他？”诸伏景光说到这自己都忍不住笑意，“这总行了吧？”
“果然景光你才是好人。”南凌流下了感动的泪水（伪），有气无力地说道，“安室透每次都又怼我又欺负我的……”
“你别总是挑衅他……啊算了，这话说了你大概也听不进去。”诸伏景光看着南凌咸鱼一样地瘫在沙发上，无奈地摇了摇头。
查特，还真是和自己以前的想象完全不一样的人。
第一次见到查特的时候，他给人的感觉就只是个普通路人而已。
到后来自己假死醒来，看到了真正的查特，惊讶于他的年纪的同时，也对他小小年纪就有的手段和心机有了戒心。
即使是在知道了查特作为实验体的过去之后，诸伏景光对于查特还是警惕居多，只是其中夹杂着一点同情。
后来南凌送他出国，那几年诸伏景光过的相当平静。
南凌一直和他保持着联系，有的时候会问问他最近过的怎么样，或者是随便聊聊天之类的，但他从来没问过自己的具体位置，也从来不干涉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组织也一直没来找他。
他对南凌的戒心也就在这几年的和平生活里逐渐消磨掉，而当初被警戒心压抑着的同情慢慢地翻涌上来。
按照诸伏景光的推算，南凌大概五六岁就从自己的父母身边分开，成了孤儿，自此就生活在了黑衣组织里。
大概十五六岁的时候被当成了人体实验的对象，经历了惨无人道的三年。
就是在这种充斥着黑暗的环境里，他还是冒着生命危险救下了自己，并表明了自己心向光明的决心。
真是太不容易了……
相比起来，自己的经历虽然也危险，但和南凌比起来不知道要幸运了多少。
因为实验，南凌看起来一直是少年的样子，就算过了这么多年看起来也只长了一两岁而已。
比起诸伏景光稳重的性格，南凌的性格就非常跳脱，和他外表看起来的年龄倒是十分匹配。
而自己的年龄又比南凌大，虽然理智上知道南凌的能力非常优秀，但诸伏景光总是下意识地把他当成一个需要保护的弟弟。
这种想法要是被南凌知道了，大概下一秒就会抱着他的大腿浮夸地喊哥哥，庆祝自己洗白之路又进一步。
然后自己在心里悄悄地感动一小下。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南凌从未感受过任何亲情。诸伏景光的态度对他来说就十分新鲜。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南凌既然救了他一次，就不会再让他死。
“虽然知道我不该问的……”南凌食指点着下巴想了想，“不过果然我还是挺在意的。水上美里到底掌握了什么情报？”
这次京都之旅的事件核心就是这份据说在水上美里手中的酒厂情报，只可惜，最后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报。
“关于这个。”诸伏景光的神色逐渐严肃下来，“据我所知，水上手中并没有掌握任何有关组织的情报。”
“没有情报？”南凌挑了挑眉。
所以他们这群人就抢了个寂寞呗？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谁放出来的消息，”诸伏景光眉头紧皱，“不过我知道的时候水上已经被和月抓了……我会继续调查这件事的。”
“我也会帮忙留意的。”南凌轻轻点了点头。
要是南凌来阴谋论的话，最有可能的是某个情报组织在搞事。
毕竟同行是冤家嘛。
不过，情报搜集不是他的强项，他也相信以诸伏景光的能力能够处理好这件事。
“虽然水上小姐手里没有酒厂的情报，但我这回倒是真给你带回来一个。”
南凌点了点被他放在茶几上的U盘。
“我已经看过里面的内容了，是一些研究资料，说实话我看不太懂。”南凌眯着眼仰头看了看柔和的灯光。
“重要应该是挺重要的，没有这份资料，组织的研究会停滞一阵吧。就是对于我们来说没什么用，交给你处理了。”
“光是拖慢他们的研究进度就已经很好了。我会保管好的。”诸伏景光也看了一眼桌上的U盘。
“那就这样吧。”南凌站起身，笑着眨了下眼，“我先走了，今晚我可是和人约好了要去看一场魔术表演的。”
“一路顺风。”诸伏景光温和笑。

第67章 明明我才是怪盗
怪盗基德预告时间前一小时。
蓝鹦鹉台球酒吧。
南凌坐在台球桌上无所事事地看着黑羽快斗忙碌的背影，无聊地踢了踢腿。
“你这次的目标怎么是幅画啊？”
南凌瞟了眼那幅画的照片。又继续看着黑羽快斗整理魔术道具。
“关于这个嘛……”快斗慢条斯理地戴上白手套，拿过一旁的礼服帽子往自己脑袋上一扣。
“据说在这一部分，”他走到南凌旁边点了点照片上画的眼睛部分，“画家用了特别的材料哦。”
“真特别。画也很特别。”南凌吐槽道，“但完全看不出来这东西值四亿啊。”
“确实挺抽象的。”快斗看着那幅画，深有同感地说道。
请恕他们这种凡人完全无法理解这种抽象派的大作。
“啊对了。”南凌想起来最近看到的新闻，从桌子上蹦跶下来之后又溜达到了吧台旁边。懒懒地半趴在吧台上，一只手托着下巴，“我听说那个有名的侦探，白马探，最近回日本了？”
“不管他是黑马还是白马，反正不管什么侦探都抓不住我的啦。”快斗轻快地说道，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么有自信啊？”南凌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看的快斗浑身起鸡皮疙瘩。
“呜哇，你这个表情好吓人。”他半月眼吐槽。
“哼哼哼……”南凌发出了几声意味难明的笑，“我倒是觉得你应该小心一点才是。”
白马探和黑羽快斗，白与黑，侦探与怪盗——光从名字来看都像是注定的宿敌呢。
在南凌的印象里，白马探可是给快斗添过一堆麻烦，下过不少的套。
“总之，既然是有名的名侦探，你可别大意了。”
南凌披上进来时被他挂在衣架的黑色长风衣，一边朝着门口走去，一边对着快斗说道。
看着南凌作势要走的样子，快斗有点惊讶，“你不和我一起过去吗？”
“都说了我是来看你表演的。好歹给我留点惊喜嘛。”南凌懒洋洋地靠在门边说。
“那你还提前过来找我……”快斗感到有点无力。
“因为我很无聊，所以就过来看看。”
“好任性啊……”
“诶嘿。”
……
南凌按照快斗推荐的那样易容成了现场负责守卫的警察之一。
因为这次的表演是不允许无关人员进入这座美术馆的，现场除了警察就只剩警察。南凌也找不到其他的人来易容。
话说回来……
南凌看了看正在下着絮絮白雪的阴沉天空，哈出了一口白气。
明明他在京都的时候还是春天，怎么他刚一回到东京就变成了冬天？
这时间线这么柯学的么？
他到达美术馆的时间比黑羽快斗稍微早一点，然后顺便围观了快斗变装的全过程。
具体来说，就是他扒了别人衣服的全过程。
这小子不仅手快还相当熟练啊。南凌摇了摇头感慨道。
那个被扒了衣服的倒霉蛋现在就在停车场的其中一辆车里，只要有有心人注意到这个盲点，然后去搜查的话……
哦哦，自己正念叨呢，那个“有心人”这不就来了嘛。
怪盗基德的宿命之敌——白马探，正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走出了美术馆的大门。
南凌看了看白马探只穿着一件卡其色的薄风衣就在雪地里晃荡来晃荡去的行为，特别想问他一句。
你不冷吗？
嘛，不过……
白马探正一列一列地透过窗户往车里看。这样下去，他发现那个被锁在车里的倒霉鬼是铁板钉钉，迟早的事。
这么看来，快斗这次怕不是要翻车啊。
唔，这次姑且就帮他一把好了。
围观了快斗整个变装过程的南凌早就记住了那张脸，剩下的事就是把他从遍布整个美术馆的警备中找出来。
这倒也不难。
为了方便下手，他肯定会在展出目标那幅画的展厅待着。
南凌扶了扶帽檐，对旁边一起看守的小警察说了声自己要去上厕所，便轻车熟路地溜走了。
翘班了翘班了。
等他正大光明地走到了那间展览室的门口，往里看去的时候，南凌不禁小声地感叹了一下。
人是真多啊。
都过了这么多次了，中森警部为什么就是不知道人多更方便基德下手这一点呢？
他叹了口气，若无其事地走进了展厅。
也许是他的样子太过自然，周围的警备都没怎么注意他。
黑羽快斗正认真地打量着那幅画，突然从身后被人拍了一下。
“！？”
“是我。别回头。”南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就行。”
“你怎么……”他的声音还带着点慌张。
可真是吓死他了。他还以为自己要被发现了呢。
“先听我说。”身后的声音平稳地说道，“白马探已经发现了你变装的那个人，如果你有什么后手的话，应该也被他发现了。”
自己的后手……莫非是指放在窗外的绳子和屋顶上的热气球？那自己要怎么撤退？
南凌没有说谎的必要，所以多半是已经确实发生了的事。
快斗面上神色不变，心里却突然一突。
意外事件啊……不过还是要保持扑克脸！要冷静啊快斗。
“然后呢？”他小声问道，尽量保持自己面部表情不变。
“你问我？”南凌用看好戏的语气说道，“我就说过你要小心吧。这下翻车了，你要怎么办？”
“大不了用滑翔翼……”
“今晚刮西北风，风力七级。”南凌毫不留情地说道，“你想到时候从天上掉下来摔死吗？那你绝对是最出名的怪盗了。”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还真有南凌的风格……快斗叹气。
“你来这就是为了吐槽我吗？”他用做作的悲伤口气说道。
南凌完全没理他这个戏精发作。
“拿着这个。”他的掌心被人塞进一个耳机，“按照你原来的计划行动就行，不过动作尽量快，到时候我会告诉你撤离路线的。”
“哇哦，Plan B吗？”今夜可是有点刺激呢。
南凌轻轻“嗯”了一声，“我先走了，玩的开心，一会儿见。”
快斗听到身后再没有动静传来，微微转头看了一眼。
面前没有一点痕迹能证明曾经有个人站在这里过。
快斗嘴角抽了一下。
明明自己才是怪盗，为什么这个人好像比我更神出鬼没啊？

第68章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当预告的时间到来之时，一阵烟雾也随着钟声一起爆散开来。
“啊！看不见了！”
“等等，别踩我！”
“可恶！”
等到众人重新获取了视野之后，才发现——
——那幅他们今天要好好守护的画，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张画着怪盗基德Q版头像的白纸，还有“这幅画我就取走了。”的字样。
“糟了！”中森警部一声大喊，转过身对着一众警员大声命令道，“一定还在这附近，给我搜！”
“是！”
烟雾彻底散开之后，只有一名警员好像是因为被烟雾呛到了的样子，没能及时跟上队伍。
“咳咳……哈，一路顺风哦。”扮作警员的快斗偷笑着站了起来，来到了那幅画的面前。
只见他轻车熟路的揭下了覆盖在表面的白纸，而真正的画作却还依然在原地待的好好的，只不过是藏在白纸之下。
“不过总是被这种小伎俩骗到啊……”他小声念叨着。
“行了行了别得意了，我劝你动作快一点。”南凌在耳机里说道，“白马探就在这件展厅外面。”
“什——么——”快斗一边把画布从画框上弄下来，一边发出了做作的震惊声音，“你怎么不早说。”
“你当我是白马探的背后灵吗，他的一举一动我都能知道？”南凌盯着监控屏幕毫不客气地说道。
他在和快斗分开之后就去了这间美术馆的监控室，轻松搞定了看守人员之后，他就顺理成章地接手了监控系统。
话说，在柯南世界找监控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可能也就在美术馆这种地方才能看见零星几个吧。
“他要进去了。”南凌快速地说道。
“——没错，真是再简单不过的招数了。”果不其然，就在南凌话音刚落的时候，白马探就推开了展览室的大门，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靠着墙说道。
快斗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接着拆那幅画了。
时间紧任务重啊，南凌还在耳机里玩命催他呢。
简直了，跟催魂儿似的。
“东西在应该有的地方却没有，人就会产生东西消失了的错觉。”白马探轻松地分析着基德的作案手段，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这种视觉伎俩，现如今的魔术师都不爱——你等等！”
快斗此时已经自顾自地开始跑路了。
完全没在听的。
从自己的推理中回过神来的白马探看着根本没在听他说话，而且已经跑出一段距离的基德，感觉到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不是……你怎么不听人把话说完啊？
按理来说，怪盗和侦探之间的对决——
不应该先进行一番针锋相对的谈话，然后自己甩出已经断掉了他的退路这个杀手锏。再看着他因为没法逃跑而慌乱的样子，最后自己优雅地将他捉拿归案吗？
现在怎么连第一步都没达成啊。
这不符合剧本！
“谁要听他在那装逼啊？”快斗苦笑着听到南凌在耳机里毫不客气地说，“别听他叨叨了，直接走。”
“OKOK。”他小声应道。
“我已经把你的绳子割断了，还有，屋顶上的气球也被我放走了。你已经无路可逃了。”白马探在快斗身后冲着他喊道。
他依然维持着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正体不明的怪盗基德先生，接下来，你的一切都会被我大白于天下。”
听到这话快斗可不乐意了。
这种挑衅的话他可不能当没听到啊。
他没听从耳机里南凌催促他快走的声音，而是停了下来，转身面向追击而来的侦探。
“对于魔术师而言，秘密即生命。”他用着属于怪盗的神秘声线说道，“怎么可能就让你这么随随便便地大白于天下。”
他伸手扶了扶帽檐，单片眼镜闪过一抹冷光，宝石蓝的眼睛里露出志得意满的笑意。
“左前方的窗口我放了一条绳子，顺着溜下去。”南凌在耳机里用冷静的声音说道。
时机完美。
黑羽快斗露出一个属于怪盗的，嚣张又优雅的微笑。
“再会了，白色的骑士。”他笑着丢下一个小圆球。
“嘭——”
“咔嚓——”
随着烟雾的散开，附近的窗口玻璃几乎同时炸开，呼啸的冷风混杂着雪花一瞬间就灌了进来。
怪盗基德纯白色的身影立在雪花与寒风中，宽大的披风随着寒风飘扬。
“期待与你的下次会面。”对方的声音被隐没在呼啸的风声中，听不大真切。
白马探眨了眨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白色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了纷纷扬扬的雪片中。
所以是自己……输了吗？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不愧是……闻名了这么多年的大怪盗。自己比起来果然还是需要磨练啊。
南凌站在监控室的窗边，望着窗外的鹅毛大雪。
方才一确认快斗已经成功地顺着那条绳子落了地，他就把那条绳子拉了回来，保证白马探一点线索都找不到。
他所在的监控室的窗口，与他给快斗指的那扇窗口成一条垂直的线。
南凌放下的绳子刚好垂到那扇窗户面前，这是这条绳子的路径上，距离快斗距离最短的那个窗户。
这也是他选择那个特定窗口的原因。
不过，只是离开了这栋建筑还不算完。
“绕到美术馆的侧门，再从那边翻过去，那里停了一辆黑色的车，我把钥匙留在车上了。”
南凌对着耳机说道。
“啊……如果暂时没人追来的话就等一会儿我。有人的话直接开走就行。”
“没问题！”那边传来了黑羽快斗兴奋的声音，“你是没看到刚刚那家伙的表情……”
南凌听着耳机里传来的一阵又一阵的说话声，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怎么又是一个话痨……
他看了一眼监控室，确认自己抹除掉了所有痕迹之后，就转头离开了这里。
黑色的衣角一闪而逝，南凌像一个无声无息的幽灵一样避开了正满处巡逻的警卫，自如地混出了美术馆的大门。
“这里这里！”快斗依然还保持着怪盗基德的装扮，元气满满地向南凌挥了挥手。
“你动作好快啊，我才刚到这没多久呢。”快斗的表情有点幽怨，“明明我才是怪盗吧，你为什么比我还要熟练啊！”
“工作需要。”南凌轻描淡写地把这个问题应付了过去。
快斗也很知趣的没有再问。
就算自己跟“七”关系还不错，甚至自己能算得上是他的“师叔”，这个人也是完完全全属于那个黑暗世界的。
有点身手什么的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走，回酒吧。”南凌坐上了驾驶位。
旁边这位还没成年，自己可不敢让他开车。

第69章 工作在召唤
“少爷，您回来了。还有南先生。”
正在吧台后面擦着酒杯的老者听到开门的声音，抬起头就看到了自家少爷和他新交的朋友。
“寺井先生。”南凌轻轻朝着他点了点头。
寺井黄之助，怪盗基德的助手，以前曾是黑羽盗一的魔术助手。这家台球酒吧也是他经营的。
之前南凌过来拜访快斗的时候就认识了，还说了自己是黑羽盗一的徒孙……这一身份。
顺便也把自己的原名“南凌”告诉了他们。
虽然南凌自己很不想承认自己的师承……因为这样就平白无故地比快斗矮了一辈嘛。
但是快斗反而以此为乐。
没有哪个男生不想当自己朋友的爹，没有。
所以尽管南凌没打算说，但快斗这个嘴快的早就已经告诉了寺井。
也算是无形中拉近了一点距离吧。南凌苦中作乐地想。
当然，他最后还是揍了说话不走脑子的快斗一顿。
“啊……这次也不是啊……”快斗把那颗藏在画里的宝石对着月光看了看，发现里面没有自己要找的潘多拉。
南凌就像没看见也没听见快斗的举动和话一样。
“喂，你就一点也不好奇吗？”快斗溜到南凌身边，戳了戳他的肩膀。
我都知道了我好奇什么……
不过当然不能这么说。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只对你的演出有兴趣。”南凌毫不在意地说道，“你为什么偷宝石关我什么事？就算你不偷宝石了，只是单纯的演魔术我也会去看的。”
这也是真话啦。
不知道是不是黑羽家一脉相承的天赋，他们演出的魔术确实像是魔法一样奇妙。
快斗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
他有点五味杂陈。
“行了行了行了别想那么多。”南凌一看就知道他又在纠结自己偷东西犯罪这种事，“你玩的开心我看的开心不就行了？”
动漫世界讲什么法律？认真你就输了。
要是认真起来，柯南那家伙犯的罪可比黑羽快斗多多了。
什么擅闯民宅啦，妨碍执法啦，毁坏证物啦，故意伤人啦之类的……
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居然是这种人……光是想想就替日本警方感到悲哀。
“开心……吗？”
是啊，自己的魔术不就是为人带来快乐的“魔法”吗？
如果身为怪盗基德也能完成这一点的话……
而且，自己不是发誓一定要查出爸爸死亡的真相吗？
快斗的眼神逐渐坚定了起来。
南凌看着快斗不再继续钻他那个牛角尖之后，微微松了口气。
怎么好像自己还要兼职心理医生关注孩子成长啊……
再这么下去自己都要变成保姆了。
“不过今天的演出还真是精彩诶！凌，你有没有兴趣专门来当我的助手？”少年人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没过多久快斗就又重新兴奋了起来。
今天的意外让他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单打独斗到底有多么危险。
没看见自己差一点就翻车了吗？
而且南凌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而且还没有什么恶意，今天也帮了他一把。
南凌眼睛一亮。
给魔术师当助手，而不是单纯在台下看啊……有意思。
比起只是当观众，当然是自己亲自参与进来更好玩了！
“专门当倒是不行……”南凌摸了摸下巴，已经开始考虑以后到底要怎么正大光明地从酒厂翘班，“不过如果我正好有时间的话当然没问题。”
“太好了！”快斗激动握拳，“果然魔术师还是要有个好助手才行……”
“喂喂喂注意一下寺井先生啊。”南凌吐槽道。
“你身手那么好当然没事啦。爷爷来的话会有危险的。”快斗轻快地说道，一转身就来到了有点伤心的寺井面前安慰他。
“爷爷当然很棒啦，不过您是我爸爸的助手，我也得有自己的助手才行啊。”
快斗拍了拍正要开始抹泪的寺井。
“呜呜呜少爷您长大了，老爷，如果您有在天之灵的话……”
南凌有点无语地看着表情浮夸的寺井和一旁神情半是轻松半是无语的快斗，微微叹了口气。
不过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是，他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那么以后合作愉快啦。”快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蹿到了南凌旁边，顺手就勾上了他的肩膀。
南凌瞟了一眼快斗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嫌弃地把它们提溜到一边。
“爪子拿开。”
这种气氛……意外的还不错？
……
“所以说，你就非得趁着青子在的时候把我喊出来玩儿吗？”南凌黑着脸问道。
当然，用的是女声。
因为青子也在嘛，虽然她现在去买饮料了，但是万一被她听到就不好了。
“抱歉抱歉，我忘了。”快斗毫无诚意地回答道。
“你觉得我信吗？”南凌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爆发了。
“诶诶！别别别，哥，我错了！”快斗看着南凌越来越阴沉的面色，赶紧双手合十道了个歉。
“你小子绝对是故意的。”南凌冷漠。
虽然黑羽快斗知道了他的真实性别，但青子很明显不知道啊。
而且他也没有那个脸去说明事实。
难道要说“对不起青子小姐，我其实是个男的”这样吗？
这也太尴尬了吧！
而且会显得他像个变态一样啊！
果然这事归根结底都怪贝尔摩德。
下次就找个机会坑回来。南凌愤愤地想到。
快斗也是帮凶。
“不过看在你请我吃饭的份儿上……”南凌舔了舔嘴唇。
“原谅你了。”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怕鱼。
南凌在心里开始算计。
回来自己就弄一条超大的生鱼摆在快斗面前。
就问他怕不怕？
“这家西餐厅可是广受好评哦。”买完饮料回来的青子笑眯眯地打开了菜单。
“让我看看……唔，这个意面看起来不错啊。”
“什么不错？”南凌刚要抬头去看——
——“叮。”
啊，来短信了。
等等，好像是组织的邮件。
南凌没把他平常用的那个深蓝色外壳的手机拿出来，而是拿出了另一部纯黑色的手机。
快斗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两人对视了一眼，南凌点了点头。
然后他没再理会快斗，打开了邮件。
……啊这……
南凌沉默了。
他觉得大概是有麻烦了。
紧急任务。
而且级别几乎是最高的紧急任务，由琴酒亲自发的消息。
上次他接到这种任务，还是赤井秀一叛逃的那一次。
最要命的是，这次的通知连具体内容都没告知，显然保密级别极高。
南凌长长地叹了口气。
自己的休闲人生又要告一段落了。
他萎靡不振地站了起来，青子疑惑地看了看他。
“抱歉啊，临时有点事……”他有气无力地说道，“现在就得走。”
“下次我会请客的。”
青子愣愣地答应了一声。
快斗眼神复杂的看着南凌离去的背影。
本来他以为南凌只是个医生的，只不过不是正规医生。但如果只是一个医生的话，怎么会……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南凌如果想告诉他的话自然会找个时间告诉他。
他拍了拍青子的肩膀，故作轻松地说道：“没事的，她只是临时有工作要去处理啦。她好像工作很忙的样子。”
“啊，所以才这么丧吗？”青子表示自己秒懂。
爸爸去加班抓怪盗基德的时候，回来也是差不多的表情呢。
尚且年少的青子还不知道，那就是社畜被工作召唤时专属的表情。

第70章 猫鼠游戏
组织定下来的会合地点在东京郊外的一座小山坡上。
南凌到达的时候意外的看见了安室透也在。
南凌：“？”
这到底是什么任务啊这么兴师动众的？
不过他想了想上次追杀赤井秀一的难度。
将近十个代号成员一起出手都没把他留下来，虽然有几个摸鱼的……还有他这个内鬼。
又想了想这次任务的等级，顿时就理解了。
但他没注意到安室透看向他的眼神有点复杂。
“哟波本。”南凌下了车靠在车边，“好久不见哦。”
安室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知道算不算笑容的表情。
南凌再次感到了疑惑。
按理来说，这种级别的任务，还是琴酒亲自发布的，应该人挺多才对啊。
至少，琴酒应该在吧？
“好久不见？”南凌刚想到琴酒，就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只不过这次他的声音里带上了陌生的冷意，还有更让南凌感到陌生的玩味。
“你们不是几天前才在京都见过面吗？”
南凌：“……”
他默默地举起了双手。
没办法，不怂不行啊。
琴酒的枪都已经贴他后脑勺上了。
南凌是背对着月光站的，他的影子本该在自己身前才对。
但琴酒至少比他高10厘米，站在他身后的话，足够把南凌的影子遮得严严实实。
南凌盯着脚下琴酒的影子发呆。
他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
根本就没有什么紧急任务。这就是个套。是专门为了把他引过来的陷阱。
大概是安室透把上次的锅甩在他身上了吧。
他本应该在看到安室透的时候就反应过来的……可恶。
南凌看了一眼波本。
那人暗蓝色的双眸正直直地看向他，眼底看不到一点犹豫。
没想到安室透你个浓眉大眼的居然也……
是因为他的红方身份所以自己才放松了警惕吗？还是以为一个人情就能让安室透不针对他？
大意了啊……没想到自己居然翻车翻在知道剧情这一点上。
想必在对方看来，自己这种纯粹的黑方就算是帮了他一把也抵不上他做过的恶事吧。
不过想想倒也合理……就算是红方，那也是个隶属于日本黑暗机关，做事不择手段的人。
只要结果正义，即使过程不能见光也无所谓。这种人要是会因为个人情感而放弃国家得失，那才是真正的不正常。
原著中，即使是赤井秀一这样的FBI，正牌红方，安室透都想出卖他的情报来换取组织的信任。
既然遇上了这么好的机会，又怎么会对“查特”这种人手下留情？
呵……
安室透的事情以后再想。现在的重点是先把自己的小命保住。
南凌万分确信自己没有留下任何证据，组织的怀疑应该也只是怀疑罢了。
不然琴酒就应该直接开枪，不会在这跟他废话。
而且自己去过京都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一查就能查出来，没法否认……
现在只能咬死这件事是彻底的巧合了。
“我不否认这一点，琴酒。”南凌冷淡地说道，“但组织应该不会干涉成员的私人行程才对。”
“除非你的‘私人行程’会对组织造成威胁。”琴酒阴沉地强调了那几个字。
“你不会是想让我自证清白吧？”南凌嗤笑一声，“我们都知道那有多蠢。”
“所以组织已经做过调查了。”琴酒的枪移到了南凌的后脖颈上，语气戏谑，“说说看，自己也被人指着这里的感觉如何？”
南凌的心脏一突。
琴酒的杀意几乎是不加掩饰地扑过来，南凌只觉得自己手脚已经开始发冷。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脑子清醒过来。
现在可是生死一线间，不知道哪句话说不好琴酒就会一枪崩了他。
“我要看调查报告。”他平静地要求。
“波本。”琴酒冷冷的命令道。
安室透看了南凌一眼。
愧疚？痛恨？还是厌恶？
什么都没有。南凌从他那双眼里什么都看不出来。
可恶……安室透究竟是怎么想的？
南凌敛眉从他手里接过那几张纸，但还没等他翻开——
——“这份调查报告上最让我想不明白的……”琴酒低低地笑了两声。
南凌的直觉告诉他接下来有什么他绝对不愿意听到的东西。
“就是你乘坐的新干线……”
坏了！
琴酒这话一出口南凌就知道不好。
他那天是坐的新干线从东京去的京都。
本来这也没什么，但是……
那天的那列新干线，可是组织用来交易的那一列！
琴酒亲自负责，而且炸弹最后没炸的时候，琴酒还来问过他到底在那一站下的车。
当时自己还不知道诸伏景光有事要拜托自己，他到京都本来也只是随便玩玩，所以就直接说了在名古屋下。
但他最后确实坐到了京都。
后来发生的一连串事情，从诸伏景光的委托到波本的介入，全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如果琴酒问起来的话……自己很有可能没法解释。
自己为什么没有提前下车？难道是提前知道了炸弹不会爆炸吗？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阻碍了炸弹爆炸？
这么一串问下来，自己最次也得是个不遵守命令，最多嘛……
那肯定就是背叛了。
必死无疑。
南凌感觉冷汗已经浸湿了自己的衣领。
东京的冬天很冷，风一阵阵地刮着。吹过领口的时候就格外冷。
南凌打了个哆嗦。
他再次抬头看了一眼安室透。
安室透平静地回视他。
呵……
他自嘲地笑了笑。
果然，不能做好事啊……
他不是什么好人，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做过的好事屈指可数，做过的坏事倒是一大堆。
哪成想，最后害死自己的竟然是一时冲动做下的好事呢？
他闭上了眼，对自己的死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你去京都时乘坐的新干线，恰好是那天交易列车之后的那一列。”
不对？
南凌猛地睁开眼。
不出意外地对上了安室透那双雾蓝色的眼睛。
嗯……原来是这样？
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南凌舔了舔嘴唇，感到自己的心跳逐渐平静下来。
琴酒还在不紧不慢地述说：“你那天会去坐新干线是组织的任务。命令是让你提前下车。但你下车之后立刻就乘坐了下一列去往京都的列车。我很好奇，是否有某种特别的原因……让你那天一定要去京都呢？”
琴酒的声音仍然是猫戏老鼠般的随意，但南凌已经不再觉得自己是那只老鼠了。

第71章 以普遍理性而论
南凌深吸了一口气。
“你不用担心。”南凌感到琴酒抵在后颈的枪口挪到了他的后脑，没准这个地方他放的更顺手？他的思绪漫无目的地发散，“你可是组织的重要财产。”
琴酒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那几个字。
“重要财产，077，所以我不会杀你的。你大可以说实话。”
“连代号都不叫了吗？”南凌轻笑一声，“没必要这么绝情吧？”
“我想你想用的词大概是‘武断’。我的判断不会受到情感的影响。”琴酒冷漠。
“不过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南凌没理他，自顾自地耸了耸肩，“这就是个巧合，我就是碰巧想去京都，不可以吗？”
他看不到琴酒的脸，不过这不妨碍他猜到琴酒的心情。
应该就是想打死他又不能打死他的感觉吧。一定憋屈死了。
以普遍理性而论，他的说法并没有任何逻辑上的问题。
如果是一般的成员，敢这么怼琴酒早就被他一枪崩了。
但一方面他是实验体，琴酒不能杀他。
另一方面，抛开这个身份，他也是组织里很重要的成员，能力很强，地位几乎仅次于琴酒自己。
他不能就这么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动他。
所以……琴酒，你就慢慢憋屈吧。
反正他不爽了，南凌就爽了。
快乐。
叫你刚才吓老子。
琴酒罕见的沉默了一下。
正如南凌所料，他没法因为这种事而对他做什么。
人家就是突然想去京都，只不过刚好碰见了波本而已，他不能就因为这种捕风捉影的事而怀疑一个正式成员。
尤其是查特。
换一个人还好说……但是查特以前的履历十分优秀，除了有的时候会偷懒以外几乎挑不出任何错误。
而从另一方面来说，波本的任务失败了也是事实，而最可疑的人选……依然是查特。
琴酒皱了皱眉。
南凌现在已经基本放下了心，开始快乐地翻看起了手里波本的调查报告。
虽然大概已经猜到了点什么，但是当他翻到有关山田市二和那几个死亡的人的尸检报告时，他还是觉得有些出乎意料。
不，应该说是十分出乎意料才对。
“身上具有五处刀伤，致命伤为伤到肝脏的这一刀，导致了大出血……”
“……共十八处刀伤，无明显致命伤，死因为失血过多……”
“……致命伤为在心脏部位的伤口……”
南凌慢慢地读道，指尖一字一句的顺着划过。
他明明是用毒药杀死的那几个人……
那种不留痕迹，见效极快的神经毒素，确实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身上。
再加上自己那段时间又正好在京都。
南凌缓缓抬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一语不发站在旁边的安室透。
他却没再看着南凌。
“你知道我的习惯，琴酒。”南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安室透，却在和琴酒说话，“我杀人不会这么费劲。”
“十八处刀伤？却没有一处致命伤？你再看看他的伤口。”南凌面无表情地质疑，“我就算是审讯也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
琴酒皱着眉盯着那份报告。
的确，那几个人的死状和查特的习惯完全不同。
这是查特无辜的最好证明。
他也怀疑过是查特假装不熟练随便捅了几刀。
但不一样。
他见过，不止一次，见过查特拿着他那把银色的手术刀捅人。
永远简单而直接，如同手术般精准优雅……那种习惯不是“假装”两个字就能抹除的。
而波本拍来的尸体照片他也看过。那种伤口也并不像查特能造成的。
整件事情中查特最大的疑点，其实就是为什么他会在那种时候刚好出现在京都。
但……
可能真的是巧合？
琴酒沉思了许久。
“……如果你一定这么坚持，查特。”他最后说道，“这件事的后续就由你来负责查清。”
呼……
南凌到这才彻彻底底地松了一口气。
今天这关，算是过了。
既然琴酒愿意把这件事交给他处理，就说明他已经基本打消了对他的怀疑。
自己只要意思意思去装模做样地调查一番，编一个稍微靠谱点的结论就行。什么帮派结怨之类的。
现在琴酒会这么说……呵呵，肯定是觉得自己下不来台了吧。
你以为我会就这么给你台阶下吗？
呵，想得美。
南凌一副不愿意的样子：“这么说不还是想让我自证清白？你知道我不擅长情报调查。”
“你可以选择自证清白，或者我现在废掉你的四肢，再把你带回去。”琴酒冷漠地回答道。
“那可别。”南凌拉长了声音，随意地摊了摊手。“我查，我查还不行吗？您满意了？”
他略带讽刺的语气显然让琴酒感到十分不满。
“三天，查特，三天。”琴酒走之前扭头看了他一眼，绿色的双瞳里满是警告之意。
南凌有点不耐烦。
行行行，不就是三天？何必那么强调。不就是想提醒他回想起自己的第一个任务吗？不就是想提醒他，他永远在组织的控制之下吗？
简直就是个神经病，控制狂。
南凌在心里扎了个琴酒的小人。
等到那辆保时捷356A消失在南凌的视野里的时候，他才转头看向今晚一直未发一言的安室透。
“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啊……波本？”南凌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很难形容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说感谢他吧，他是今晚南凌落到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
但是说怨恨他吧，他又帮忙伪造了那份调查报告，甚至还帮他处理了新干线的隐患。
“至少我问心无愧。”安室透的语调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
【交易失败……初步怀疑对象：查特。
……我会继续调查。——波本】
这就是那晚他发送给那位先生的邮件内容。
他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嫁祸给查特，尽管他明明知道没有这个人他在那晚可能就性命不保。
一直以来，他遵循的信条就是保护国家的利益为最优先。
至于用什么手段？重要吗？
别说查特是黑衣组织的成员，就算他是FBI，栽赃他安室透也问心无愧。
……他本该问心无愧的。
直到他开始调查查特从东京到京都的路线。
他一开始并没有发现查特到底是伪装成了谁搭乘的新干线。
但是后来当他动用了公安的情报网时，才终于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有一个叫“白泽凉”的乘客，信息非常奇怪。
安室透费了点功夫查了一下，才发现这个人之前的履历在现实中都是一片空白。
本该是这个人母校的地方从来没有人听说过他，本该是这个人工作的地方没有人认得他的脸。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但是当安室透查到白泽凉的父母时，才发现根本就查无此人。
他当时就基本肯定了这个人是查特的马甲。
但奇怪的是，根据他知道的信息，查特搭乘的那辆列车才是真正不对劲的地方。

第72章 你们还真是亲发小
那辆列车是琴酒为数不多的一次失手，不过安室透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本该爆炸的炸弹没有爆炸，不过那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个女的后来也被处理掉了。
问题在于，琴酒知道列车上有一个炸弹，他一定会通知所有人在炸弹爆炸前撤离。
但查特没撤。
根据他的信息显示，“白泽凉”一直安安稳稳地坐到了京都站才下车。
他为什么违抗琴酒的命令？而那枚炸弹又为什么没有爆炸？
很自然地，安室透就把这两件事串在了一起。
白泽凉，也就是查特，一开始就是为了不让那枚炸弹爆炸而选择了留在车上。
他知道自己会阻止爆炸，自然就不会下车。
安室透无法形容自己推理出这个结果时的心情。
愧疚？也许有一点。不过更多的是疑惑。
他的发现几乎颠覆了自己以前对查特的所有印象。
紧接着他又想办法接触到了被查特杀死的那几具尸体，并做了尸检。
结果肯定了他的猜测，这些人绝对是查特杀的。
整件事情就是查特在搞鬼，所以他那天才会出现帮自己，因为愧疚吗？
他不知道查特杀那些人的理由到底是什么，他也不知道查特到底知不知道“波本”正在负责的交易。
他参与进来，不管是意外还是预谋，安室透都不在乎。
但他知道，查特能看出来那是组织的重要情报。
如果查特真的对组织忠心不二，如果他是真的意外参与进来，那么他一定会将那份情报上交。
但他没有。
他没有，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他发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可能不想他想象的那样，是个彻彻底底的坏人。
如果他是的话，安室透反而不会纠结。利用坏人达成目的简直是一石二鸟的好事。
如果他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的话，安室透也不会纠结。就算查特真的是个好人，他也会为了国家的利益毫不犹豫地牺牲他。
坏就坏在，查特偏偏两点全占了。
于是就有了今天晚上这一幕。
他的怀疑对象已经报告上去了，根本无从修改。
所以安室透伪造了报告，修改了“白泽凉”的乘车记录。
他知道这些还不足以完全洗清查特的嫌疑，不过他也不准备做更多了。
一方面他已经没法眼睁睁地看着查特去死了，但另一方面查特仍是他的敌人。
所以他决定将查特的生死交给他自己来决定。而查特的表现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他成功利用了安室透伪造的情报说服了琴酒。所以……
“我不欠你什么了，白泽凉。你也不欠我什么。”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南凌还是瞳孔一缩。
“你知道了……”他下意识地喃喃说道。
他果然调查出了这个身份。
还好南凌这个身份还是清白的，多亏了他的谨慎。
当时考虑到是和组织有关的任务，自己不能给南凌这个身份留下官方上的污点。所以他就用了别的名字，也即是“白泽凉”。
当时懒得想姓氏了，就直接用了和诸伏景光的假名一样的姓。
至于名字，在日语中“凌”和“凉”在罗马音里都读做“Ryou”，是同音字。
叫着也舒服一点。
现在看来还是谨慎点好。
最近可能是太悠闲了，都忘了自己还没有真正处在安全的阳光之下啊……
“对。”安室透眼神复杂的看了南凌一眼，“还有……七。”
在他还了查特的那个人情，伪造完报告之后，这件事本应该就在此结束。但……
琴酒今天说的那些话，对安室透而言信息量简直要大到爆炸。
“组织的重要财产”，“077”，“我不会杀你”
这些词混合在一起很难不让人臆想连篇。
再加上之前在西欧遇到查特的时候，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
——“你就叫我，嗯……77吧”
——“那怎么办啊我又没有名字”
——“77是我以前做实验时的编号”
这些汇聚起来，只有一种可能性。
人体实验。
查特，曾经是组织人体实验的对象。
他知道组织里有人体实验，但涉及到那一步的无一例外都是研究组的最高级别保密项目，他根本看不了。
他也从来没有接触过任何有关人体实验的情报。无论是实验人员还是实验体，他都没见过。
查特是第一个。
安室透第一次体会到了“五味杂陈”到底是什么感受。
这样的话，查特多年间没怎么变化的少年体型也就有了解释。
而按照表面的年龄来推算的话……
查特刚开始接受人体实验的时候，不会超过17岁。
17岁。
安室透琢磨了一下这个岁数的普通人在干什么。
上学？无忧无虑地和同学玩？为了考试发愁？和父母一起生活？
而查特呢？
他觉得以自己匮乏的想象力还是不要去想了，不然肯定会更难受。
南凌一开始听到“七”这个名字的时候吓了一跳，还以为安室透这么快就要扒掉他的另一个马甲了。
但他看了看安室透那个拧巴到让人难以理解的眼神。
跟诸伏景光简直一模一样。
南凌立刻就懂了。
你妈的，琴酒今晚怎么这么多嘴。
他在心里默默地给琴酒的小人身上扎满了针，当然还有手术刀。
来自别人的同情。
一个南凌上辈子从来没体会过，这辈子也没怎么体会过的感情。
唯二的例外就是诸伏景光和安室透。
你们俩还真他妈是亲发小。
南凌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吐槽。
说实话，他不喜欢，他甚至觉得被冒犯了。
没人喜欢被别人同情。因为那意味着别人认为自己是居高临下地在看着你。
他们俩的区别就是，诸伏景光知道他不喜欢被人同情。
他把它隐藏的很好，好到南凌一点都看不出来。
于是他就顺理成章地当它不存在。
但安室透就显然没那么成熟。他眼里的复杂感情简直是要拧成麻花了，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吗？
南凌从来不觉得自己那三年有多惨，听上去惨而已。
不如说，除了出不去大楼这一点，和加利安奴的斗智斗勇还挺好玩？
但别人单单只凭借几个词，几句话就凭空臆想他是多么的惨，怎么被折磨，然后擅自给予他根本不需要的那些高高在上的怜悯和同情？
真当他脾气好吗？
“我的过去如何和你无关。波本。”南凌冷漠地说道，声音里第一次因为愤怒而带上了些许火气，“别把自己想的太高尚了，先管好你自己吧。”
“不过你说得对，我们互不相欠了。”南凌没再看他一眼，黑色的轿车很快消失在了安室透的视野里。
安室透愣了一下。
他也不是什么傻子，查特这种反应只能证明他说中了。
但他不想被人怜悯。
安室透稍微感到有点后悔。
自己大概……不应该……这么直接的吧。

第73章 神经病之间是会相互吸引的
南凌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诸伏景光。
开玩笑，要是每次被安室透坑了他都去找诸伏景光，那跟被欺负了就去找父母哭诉的小孩子有什么区别？
但他心情很不好。
他心情不好，当然就有人要倒霉。
……
南凌的别墅，地下室。
“啊啊啊你轻点！”黑羽快斗呲牙咧嘴地哀嚎了一声。
“忍着。”南凌冷漠脸。手下包扎的力道又狠了一分。
“我不就是不小心嘛……”快斗心虚地说了一句。
南凌瞪了他一眼。快斗讪讪地闭上了嘴。
“明明是我受伤，你怎么这么大火气——哎哟！”
“你既然知道白马探也会去，还那么不小心？”南凌用力给他绑上绷带，没好气地说道。
他昨天刚刚在琴酒那边把自己的嫌疑洗清，今天就知道了怪盗基德又发了预告的消息。
不过黑羽快斗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再联想到原著里好像有别人假扮基德的剧情，南凌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次很罕见的有电视转播，南凌就顺便看了一眼。
结果就发现了快斗这家伙一声不吭地就跑去和白马探那家伙玩侦探怪盗的游戏。
南凌看到白马探也在的时候就知道不对劲。等他赶到现场的时候……
就在路边捡到了浑身是伤的斗子x1。
他身上的伤基本都是擦伤和淤青，可能是从高处摔下来了。南凌就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别墅稍微包扎一下。
“这次可是很重要的，我和白马那家伙打赌，谁赢了谁就能去看演唱会。”
“啊……那个白马探转进你们班了对吧。”南凌摸了摸下巴。
快斗一脸不屑，“哼，不过是一个装模做样的侦探罢了。”
“但是……这次之所以重要，是因为能和青子一起看演唱会才对吧。还是说你吃了白马探的醋？”南凌吐槽道。
快斗当场炸毛。
“当当当当然不是因为青子了！谁，谁会吃醋啊！我只是单纯地想去看演唱会而已啊！”
说这话的同时，脸上倒是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南凌叹气。
这就是年轻人的爱情吗？狗粮真新鲜，嗝。
“你现在这样肯定是去不了了吧。”
“不过白马那家伙肯定也去不了了。”快斗百无聊赖地说道，“他当时吸了一堆催眠瓦斯，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请问您这就是传说中的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吗。”南凌嘲讽脸，“小心点吧快斗，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就会猜中你的身份哦。”
“啊？你怎么知道的？”快斗半月眼看向南凌，“你怎么也像红子一样神神叨叨的……”
“直觉。”南凌言简意赅地应付道，又看了看快斗欠揍的样子，决定切换成一个阴沉沉的语气，“或者你也可以把它当成是我对你的诅咒。”
“我好怕怕哦。”快斗毫无诚意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害怕。
“我看你是想让我把这瓶酒精直接倒在你的伤口上。”南凌举起手里拿着的瓶子恶狠狠地威胁。
“别！哥我错了啊啊啊啊！”
地下室里回荡着快斗凄凄惨惨戚戚的惨叫声。
……
迫害完快斗的南凌终于久违地感到了神清气爽。
果然，人类的快乐都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的。
他心满意足地给自己泡了杯咖啡，然后窝在了沙发上。
“凌——我的——饮料——呢——”
快斗在南凌背后有气无力地喊道。
“自己弄。”南凌：冷漠.jpg
“你——好——无情——”快斗继续控诉。
南凌揉了揉眉心，起身倒了一杯巧克力牛奶，推到了正瘫在沙发上的快斗眼前。
“你能不能别叫魂儿了，戏精先生。”
“诶嘿。”快斗接过那杯牛奶，抬头看了他一眼，“心情好点了吗？”
南凌一怔。
快斗还真是敏锐……大概是从语气里听出他的状态不太对吧。
自己还稍微控制了一点，不想表现得太明显来着。
“还好吧。”南凌坐在了快斗旁边和他一起瘫着，“之前出了点事……有个多疑的神经病差一点就把我弄死了。”
“是我请你吃饭那天？”快斗瞬间想到了那天南凌突然离席的事。
“对。”南凌叹了口气，“那天发生了挺多事。”
他想了想，觉得稍微和快斗说一点点也无妨，“有个我之前帮过的人突然把我给坑了一把，然后我差点就死了……”
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以怨报德啊。”快斗在旁边愤愤地感叹了一声，“那你就你坑回去呗。”
“不，这个有点复杂。”南凌想了想，觉得自己也理不清楚和安室透之间的关系，“要不是他后来帮我，我可能也活不下来。”
快斗感觉自己头上冒出了一个硕大的问号。
他明显被南凌说的内容弄得有点懵逼，因为他还沉默了挺久的。
“他……”快斗憋了一下，实在是没法理解那个人先害他又救他的行为，“那难道他精神分裂吗？”
南凌：！
他嘴里的咖啡差点喷出来，不过他又想了一下。
领着四份工资的打工皇帝其实是精神分裂，这合理吗？这很合理。
“那怎么办？你要怎么应付他……啊，你之前说的神经病就是他吗？”快斗眯着眼思考。
“不是，那是另一个人。”南凌说的是琴酒。
快斗感到了发自内心的疑惑，“……你身边怎么这么多神经病？”
“因为神经病和神经病之间是会相互吸引的。”南凌认真地说道。
“啊？”
“开个玩笑。”南凌没想着和快斗说自己的身份。“你知道的，那边的人总是或多或少的脑子有点不正常。”
“那你也是吗？”
“对。”南凌平静地说道，“其实我现在就在想待会要怎么把你炖了才好吃。”
快斗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故作惊恐地两手抱胸：“你可别吓我啊！我一点都不好吃的。”
“你也知道我是在开玩笑啊。”南凌一脸黑线地吐槽道。
“不过说正经的。”快斗突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面色，问道，“他到底为什么要帮你？”
南凌愣了一下，随即陷入了沉思。

第74章 亚洲醋王名不虚传
“其实我感觉……”南凌想了一会儿之后一本正经地说道，“说不定他真的是精神分裂呢？”
一阵尴尬的沉默。
快斗盯了他一会儿。
南凌突然有点心虚。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快斗重新瘫回沙发上，随手扯过一个抱枕抱在怀里，“你有没有夜宵什么的？”
“你可以给自己画个大饼。”南凌懒懒地说道。
关于安室透帮他的原因嘛，他大概能猜到一点。但他不准备让快斗知道更多了。这也是为了保护他。
虽然对安室透有点不爽，但是毕竟还是帮了自己一把。
只要别再对他露出那种高高在上的怜悯态度，南凌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要不然他宁愿去找琴酒那个暴力狂加神经病也不想理他。
“你今天就准备赖在我这吗？”南凌偏头看向不拿自己当外人的黑羽快斗。
“倒也不是不行……”
“我就这么一说你还真就顺坡下了啊。”南凌扔过去一个靠枕，“青子不会担心你吗？”
“我走我走我走！”快斗被砸了个晕头转向。
“最近还是消停点吧，白马探毕竟就在你班里，小心点。”
“我知道啦。”快斗显然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南凌默默地叹了口气。
……
中世美术馆。
南凌看了看不远处那熟悉的几个身影，万分确信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既然柯南都出现在这了，那今天这美术馆里必会出人命啊。
自己就是想看个美术展而已……
但来都来了，南凌也不能装作没看见。
就当出门顺便看戏了。
“毛利先生，兰小姐。你们也在啊。”南凌冲他们打了个招呼，顺手摸了摸柯南的头，“你好呀柯南。”
“南哥哥。”柯南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毛利兰回头，“啊，是凌君！你也来看画展吗？”
“今天刚好出门走走。”南凌的脸上是无可挑剔的微笑。
“啊——南凌啊。”毛利小五郎的声音响了起来，“怎么？你也喜欢看这种东西吗？”
他显然一副十分无聊的样子，像极了被迫陪自己女朋友出来逛街的男人。
“也说不上特别喜欢。”南凌眨了眨眼，蹲下身凑在同样一脸疲惫的柯南耳朵旁边小声问道：“是兰小姐让你们来的？”
柯南一副不情愿的神色：“是她逼我们来的啊。”
言下之意就是我不想来啊！快来个人救救我！
他回想了一下毛利兰威胁他们陪她一起来的时候，那一拳锤烂桌子的武力值，默默地抖了一下。
南凌摸了摸下巴。
说起来毛利兰的武力值还真是忽高忽低，明明是能一拳锤断电线杆子的狠人……却一遇到死人就像个普通小女生一样……
不过她也确实应该是个普通小女生——如果她的男朋友不是工藤新一的话。
“那还是挺惨的呢。”南凌面色如常地说道。
“不过，你听说了吗？”毛利兰没注意到他和柯南之间的悄悄话，兴致勃勃地问道，“那个传言。”
唔，三个人里只有毛利兰这个女生还保持着活力呢。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挺真实的。
南凌觉得小兰提到的传闻应该就是这起案子的某个线索，“我不是很清楚呢。”
“听说在这件美术馆里……”毛利兰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有一副中世纪的盔甲会自己走路呢！”
南凌歪头思考了一下。
如果不是在柯南的世界里，他肯定会觉得这是某种吸引人来的手段，故意编出来专门骗毛利兰这种好奇心旺盛的人来买票。
但是嘛……南凌看了看旁边无聊到快要睡过去的小死神。
“真的吗？”南凌顺着毛利兰的话问道。
“真的哦！”毛利兰很开心有人能跟她聊这种话题。
哼，那两个不解风情的人，就知道笑话她，还说什么这是骗小孩的东西……
真是不懂得女孩子的心思啦！
“据说是保安发现的，在这附近都传开了呢！”毛利兰兴致勃勃地说道，“为此我专门过来看呢！”
“所以到底为什么非得要带上我们啊……”毛利小五郎在一旁吐槽道，柯南也在一旁默默点头。
“哈？爸爸已经想回去了吗？”毛利兰胸有成竹，“想回去也可以哦，不过晚饭就自己解决吧。”
毛利小五郎很快就认怂了。
南凌有点无语。
你一个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要靠着自己女儿给自己做饭？
就这样被拿捏的死死的……你在这方面也未免有点太废物了吧。
好像在他知道的人里，也就比安托万好了一点。
南凌回想了一下上次看着安托万炸厨房的样子，默默地打了个寒颤。
所以到底为什么有人做个饭真的能把厨房炸掉啊！
“凌君已经逛过整个美术馆了吗？”
“还没有，”南凌挠了挠头，“我看的比较慢。”
“是吗？我们倒是已经都逛过一遍了呢。真好啊……好多画都很好看呢。”
南凌点了点头，“尤其是每个馆都有自己的主题这一点，我很喜欢呢。看起来不仅很整齐，而且也很有仪式感。”
“啊！说到这个，我最喜欢的是海洋之馆哦，非常梦幻呢！”毛利兰高兴地说道。
这么久了，终于有一个人能让她好好聊聊这些作品了！
那两个家伙完——全不懂欣赏嘛！害得她逛了这么半天连个能讨论的人都没有。
“虽然还没看完，不过我现在最喜欢的是天空之馆呢。”南凌笑眯眯地说道，“有很多雕像……”
柯南看着那边相谈甚欢的两人，默默地叹了口气。
本来还以为南凌也是和自己同一战线的人，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居然了解这种地方吗？
居然能和小兰聊到一起去诶……
想到这他又开始吃醋了。
本来能陪在小兰身边的，是我才对啊！
可恶的黑衣组织！
南凌正和毛利兰聊着天，就感到一阵莫名的视线射了过来。
啊，这种感觉，这种好像醋坛子打翻了的感觉！
柯南你又在吃什么飞醋啊？
就因为我和你女朋友多聊了两句？
呵，亚洲醋王名不虚传。
而且……你倒是别光在那吃醋啊，你有本事就过来啊？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不对，好像不能这么形容自己。
南凌，作为新兰粉头，今天也在为他们的感情而烦恼着。
因为南凌还没逛完的缘故，毛利兰又决定陪着南凌逛完了剩下的部分。
中间省略毛利小五郎和柯南的抱怨若干。
经历了一段漫长的（柯南语）旅途后，他们经过了一个岔路口。
南凌没意识到什么，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经过这里。
毛利兰倒是有点吃惊地指了指那个空无一物的路口。
“诶——禁止进入的牌子已经不见了欸！”

第75章 来都来了
“啊——”柯南立刻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抱怨，“小兰姐姐，我们还要看这里吗？”
“因为难得来一次嘛。”毛利兰半是抱怨半是嘲讽地对他们说道，“你们真的很差劲耶，才只走了几圈而已就已经受不了了。”
“来都来了，就进去看一眼吧。”南凌在旁边劝道。
柯南和毛利小五郎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三个大字。
“唉，既然来都来了。”毛利小五郎叹了口气说道。
这真的是万能理由诶。南凌再次感叹道。
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是前世闲得无聊突然兴起问了一个朋友一句“人为什么要活着？”
当时他受了点刺激（不过大概率是陷入了中二期），所以沉迷哲学无法自拔，脑子里面天天想着“我是谁”“我从哪里来”“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之类的问题。
眼看着整个人马上就在要疯不疯的边缘大鹏展翅——结果人家直接怼了他一句“来都来了”。
南凌觉得很有道理。
他当时就觉得自己仿佛大彻大悟，立地成佛，然后从此坚定了自己一定要当一个咸鱼的心态。
南凌也知道这个逻辑很奇怪。
但是一想到生活搞你心态的时候也不会跟你讲逻辑，他就释然了。
管他什么意义什么逻辑。来都来了，老子开心就好。
“是地狱之馆啊……”毛利兰凑到门前的牌子上读着上面写的说明。
南凌听到这就挑了挑眉。
诶哟，看来要有案子了，先预热一下气氛。
再加上那道虽然若有若无，但越往里走就越明显的血腥味……
看来尸体就在这里面没跑了。
“这里好暗啊。”毛利兰在进入这件展览室之后就立刻感叹道。
“和主题也很相配呢。”南凌一眼就看到了位于房间最里面被钉在墙上的那具尸体。不过看来柯南他们还没发现。
“呜哇！好大的画。”毛利兰几步走到一副绘制着骑士和死尸的巨幅画作面前。
“简直是地狱图啊。”毛利小五郎也感叹到。
“标题是‘天罚’。”南凌轻声念出标识牌上的文字，原本温和的声音在这种环境下听起来竟然有几分瘆人，喃喃念出的语句也好像预言。
“正义的骑士终会将恶魔封印。”
“滴答——”
几乎就在南凌话音落下的同时，他们四人同时听到了一声水滴的声音，在这寂静又阴暗的美术馆里格外引人注意。
南凌仰头看了看画作上的内容。
邪恶而又丑陋的恶魔被正义的长剑穿透在黑色的背景中。穿着甲胄的骑士浑身是血，背对着身后与恶魔融为一体的黑暗。
但同时也背对着整张画里唯一的光明。
“滴答——”
毛利兰转头望去。
南凌在心里默数三个数。
三，二，一。
“啊——！”毛利兰极具穿透力的尖叫在耳边响起。
由女主角献上的序曲随着大幕拉开，剧情正式开始。
南凌抬眼看向被钉在墙上的受害者。
与那张画完全相同的构图……看来这次的凶手还蛮有艺术造诣的嘛。
南凌并不讨厌这种杀人凶手，相反如果完成的好的话他还挺欣赏——反正死的也只是个无关人士而已。
他前世最喜欢的电视剧可是汉尼拔，这么一说根本没在怕的，小场面而已。
而且柯南里面大部分的凶手都是罪有应得，南凌可不会把自己本来就所剩不多的同情心分给他们。
“是，是真中老板！”
南凌低头看向吃惊地喊出声的柯南。
那什么……
你怎么又认识被害人啊？就死之前一定会让你碰见一次呗？
“行了，报警吧，毛利先生。”南凌淡淡地说。
柯南抬头看向一脸平静的南凌，在内心疯狂吐槽。
不是，你怎么又这么淡定啊！
为什么每次这个人遇见事件的时候都这么平静啊！
看到尸体了，而且还是这么惨的尸体，你为什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啊。
柯南习惯性地陷入了怀疑。
不会是什么坏人吧？
黑衣组织？这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
但随即他就迅速地否定了自己。
但上次在新干线这个人可是帮了自己诶。
而且如果他是组织的人的话，自己在变小的那天晚上不就已经死了吗？
不过就算不是组织的人，南凌在这几次案件中的反应也太过无动于衷了。
要说疑点的话……应该就是那次礼物事件，他轻而易举地就夺下了荻野的刀吧。
可是……他怎么能单凭着这么一点疑点就开始怀疑南凌的身份呢？他看起来可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个人了。
柯南默默地把这一点怀疑埋在了心里，并打算以后再想。
警方来的速度还是相当快的，他们发现尸体没过多久就传来了一阵阵的警笛声。
南凌微微睁大了眼看向那个熟悉的胖胖身影。
唔，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目暮警官呢。
说起来，他来到这边这么久，也没参与过多少柯南的案子。唯二的两次还都没死人，自然也就见不到这个专门负责凶杀案的警官。
“怎么又是你啊，毛利老弟。”目暮身体后仰，双手插兜，一副不想看见毛利小五郎的样子。
南凌在一旁呵呵。
很快，这句话就会进化成“怎么老是你”，或者“怎么每个凶杀案都有你”。
不过最适合这句话的——
南凌看了一眼正专心地查看着尸体的柯南。
——应该还是这一位。
“虽然没有目击者，但是那个防盗摄像机应该拍下来了犯人作案的过程才对。”一个美术馆的员工对着目暮说道。
南凌惊讶了一下。
在这个监控还不发达的时代，居然能碰上一个有监控摄像的案子。
真是罕见啊。
“凶手真是笨蛋啊，居然不知道会被监视摄像机拍下来。”毛利小五郎在一边说道。
唔，要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南凌摸了摸下巴。
监视很快开始了播放。
“哦哦，是真中老板！”那个倒霉的被害者出现在了屏幕中。
“出来了出来了。”
“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吧！”毛利小五郎喊道。
南凌也在看着监控画面。
按照套路来说监控是拍不到犯人的脸的，再加上之前小兰说过的传闻——
——“什么！”
“犯人居然穿了铠甲！”目暮惊叹道。
“这么一来不就看不到脸了吗？”
南凌小幅度地笑了一下。
跟他想象的差不多嘛。

第76章 这么可疑就可以直接排除嫌疑了
“等一下啊……”毛利小五郎身体前倾。
“这个构图……”柯南凑得离屏幕更近了一点。
“跟那幅画一样啊。”南凌在一旁冷静地说道。
“哪幅画？”目暮明显没注意到旁边挂着的那幅画。
“就是那幅标题为‘天罚’的画。”毛利小五郎摸了摸下巴，“恐怕是为了模仿那幅画，才使用这样的杀人手法吧。”
哦哟，好难得，毛利小五郎居然也会做出靠谱的判断啊。
南凌靠在墙上看戏。
“不过真是个大胆的犯人啊，这身打扮被人看到的话肯定会引起骚动的吧。”目暮警官又打量了一下监视摄像里的人影，明显有些想不通。
“所以在那条通往这个房间的路上，才会有‘禁止进入’的告示牌吧。”毛利兰补充道。
“什么？”目暮转身看向毛利兰。
“小兰，那应该是四点左右吧。”毛利小五郎向毛利兰确认道。
“没错。”毛利兰点了点头，“可是五点再过去的时候，告示牌就已经不见了。”
“案发时间在四点半左右啊……”目暮回头看了看监视屏上显示的时间，“那么这个告示牌就一定是凶手放的了。”
“他在将人们隔开后，就穿着盔甲进去将真中老板杀害了吧。”毛利小五郎皱眉沉思着，“那么，凶手应该是对美术馆内部很了解的相关人员吧。”
“这么说来……”目暮看向现场的几个工作人员，“凶手就在你们之中了！”
南凌看着这几个人一人一句就把案情解释的七七八八，不禁在心里鼓了鼓掌。
毛利小五郎还挺聪明的嘛……基本上情况就是现在这样了。
看起来也完全不是漫画里那种傻乎乎的样子嘛。
唔……
说起来，他应该是能猜到柯南的身份的吧……就是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了。
不过，那些事倒是和他无关。
柯南，一切结束之后，准备好接受老丈人爱的暴打了吗？
诶，说到柯南……这几个人分析了半天，柯南在哪呢？
南凌抬头在屋子里看了看，刚好捕捉到柯南翻看着监控摄像的样子。
“呐你们看，老板他正在做什么呢？”柯南萌萌的童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喂小鬼！不要随便动录像带啊！”毛利小五郎立刻走到了柯南身边揪着领子把他提溜了起来。
南凌走到柯南身边，将他从毛利小五郎的手下解救了出来。
“你看到什么了？”南凌拍了拍柯南的肩膀。
“就在刚开始的那一瞬间。”柯南没工夫计较自己被弄乱的领子，指着屏幕说道，“在凶手跳到他面前的时候。你看！”
“唔。”南凌仔细看了一眼录像，上面清楚地显示了死者抓起了一张纸条，拿起桌上的笔，在上面写下了一些字迹。
“死亡信息吗？”
在柯南里看见死亡信息的时候还真是常见啊。
“然后把笔丢掉了。”目暮边看边说道，“纸条呢？”
“抓在手里。”毛利小五郎也看得很认真。
画面上继续播放了真中老板死亡的全部过程。
不得不说，那个凶手身手还挺好的嘛。
穿着厚厚的铠甲，拿着在这种狭小的环境中这么不方便的长剑，居然能敏捷地制服一个成年男性。
不过，既然有了死亡信息，南凌自然乐的和其他人一起先去检查了死者的周围。
“报告，在被害者的掌心中发现了这张纸条。”
目暮接过那张被死者揉皱了的纸条，展开一看。
“这，这是！”
“洼田！”毛利小五郎惊叫道。
后面人群中一个脸很长的中年男性立刻慌里慌张地叫道，“为，为什么叫我的名字？”
诶？这次的死亡信息居然不是谜语人吗？
南凌有点惊讶地挑了挑眉毛。
奇了怪了，明明死者中有不少人是谜语爱好者，而且还是那种——会燃烧生命中最后一点光和热奉献给谜语人这个毕生的事业的狂热粉丝。
不过，按照套路来说，凶手就肯定不是这一位洼田先生啦。
名字都被写到死亡信息上了，这么可疑的人，南凌就可以直接排除他的嫌疑了。
“可能是为了避免被防盗摄像机拍到而故意穿了盔甲。”毛利小五郎一脸认真地说道，“可是被害者却认出了凶手，所以……”
毛利小五郎怀疑地看向洼田。
南凌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唔，这种说法有很大的问题啊。
既然已经知道了洼田这个人不是凶手，这个写了他名字的纸条就显得极为可疑了。
在内部人员作案的情况下，凶手是应该知道这里有个摄像头的。从监控录像的构图中，也能看出来凶手是经过特意挑选才选了这个位置。
而且，从现场的仪式感来看，这个案子很明显是预谋杀人。凶手不会慌张到没空检查现场。
要知道犯案时间是四点半，五点他们才发现尸体。足够凶手检查一遍现场留下的线索了。
所以说，凶手为什么会忽略掉死者手中握着的纸条呢？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真相只有一个！
咳咳……有点中二了。
南凌捂住了自己即将放飞的脑洞。
他已经知道凶手故意留下纸条的目的了，不过他完全不知道几个嫌疑人之间的关系，所以还暂时没法判断出来谁是凶手。
所以嘛，接下来就可以看柯南发挥了。
这个时候应该有可乐瓜子爆米花什么的……没带来什么吃的还真是有点可惜。
“不……不是我啊！”洼田还在反驳，慌张到满脸是汗。
“那么你倒是说说看，案发的时候你在哪里？”目暮没有直接表露出自己的怀疑，反而问起了不在场证明。
“当……当时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做馆长吩咐的工作……”洼田绞着双手连连后退。
“是的，我确实有交给他工作。”留着长长的白色胡子和眉毛的院长慢悠悠地说道。
哦……
南凌在心里意味深长地感叹了一声。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已经知道凶手了。
只不过就算现在说出去，他也莫得证据。再加上他也懒得说明……
咸鱼就完事了。
“也就是说，没有人能证明你不在场啊。”目暮还在步步紧逼。
“请，请等……请等一下！”洼田慌乱地摆了摆手，“我没有杀死老板的动机啊！我是冤枉的！”

第77章 就决定是你了
“否认也是没用的，洼田先生！”一个长着路人脸的员工出来说道，“你偷偷把美术品拿出去卖，而老板发现了之后，正在向你索要巨额的损害赔偿不是吗？”
“啊……那个……”洼田肉眼可见的惊恐了许多，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说的是真的吗？”目暮继续咄咄逼人地问道。
“可，可是……”洼田又后退了两步，“这两件事没有关系啊！杀他的人并不是我！”
“算了。等我的部下把凶手所使用的盔甲找出来之后，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了。”目暮并没有理会洼田的辩驳，转而向自己的部下询问起了寻找证据的进度。
“呐——目暮警官。”柯南突然在一旁拖长了声音大声说道，“我找到这只圆珠笔了哦。”
“哦？干的好，小朋友。”目暮警官大步走过去。
干得好死神侦探……才对吧。
南凌在一旁打量了一下凶手。
唔……真是镇定啊。
不过一般来说的话，能创造出这么有仪式感的杀人现场，心理素质肯定也很高才对。
这倒是说得通。
也不知道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南凌总是觉得柯南里很多人的杀人理由非常离谱。
“那是米花美术馆五十周年特别定做的圆珠笔。”院长正在和目暮警官解释着这支笔的来历，“只要是相关人员，每个人都会有的。”
哦……这样就模糊了笔的归属，没有办法当成线索了呢。好手段。
“那就是谁遗忘在这里的吧。”目暮警官果然没有在意，把笔尖旋转出来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了几个字。
“颜色和粗细都一样，恐怕就是被害者使用的那一支吧。”
柯南则是陷入了沉思。
好奇怪啊……洼田先生应该知道这个房间有监视器这件事才对。
特地选在这里杀人，是为了模仿那幅画？
可是他之前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美术作品的样子……
柯南想了想之前洼田粗暴对待美术品的样子，心里更加疑惑了。
那个人有可能想出这种设计吗？
“想什么呢？表情这么严肃。”南凌在柯南旁边说道。
“哇啊！”柯南被南凌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看清楚是谁后才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南哥哥你吓到我了啦。”
“啊是吗？抱歉抱歉。”南凌发出了毫无诚意的道歉声。
柯南看着这人一脸轻松的样子，不由得感到了些许无奈。
这人……为什么不能严肃一点啊，明明现在还有个案子没有破。
诶？不会是……
“南哥哥，难道你已经知道了犯人是谁吗？”柯南状似天真无邪地问道。
……也不想想真的小孩子怎么会在案发现场淡定的问出这种问题。
柯南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看看南凌对这起事件有什么看法。
没想到……
“啊？对啊。我当然知道犯人是谁啦。”南凌神色如常地说道。
“是这样啊——诶等等！”柯南前半句都已经从嘴巴里冒了出来，才意识到南凌究竟说了什么。
他一脸惊讶地看着南凌，“你已经知道谁是犯人了？！”
南凌连忙捂住柯南的嘴，“嘘。你太大声了。”
“啊对不起。”柯南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音量过大，小声继续问道：“所以，南哥哥觉得犯人是谁？难道真的是洼田先生吗？”
现在想来，目前可以说是明确的犯人就是他了吧。
虽然柯南还觉得有些可疑，不过要是南凌觉得犯人就是他的话，也能说得通。
“当然不是了。”南凌想都没想就否决了柯南举出的人选。
“诶？”柯南有点懵逼。
虽然和他想的一样……但是，不觉得有点太果断了吗？
他现在也只是怀疑而已，但南凌直接就简单明了地否认了啊！
“为什么啊南哥哥？”柯南真的想不明白南凌为什么能这么快就排除洼田的嫌疑。
明明连死者留下的遗言都是洼田的名字，现在他还是最可疑的吧。
“柯南怎么这么快就就忘记了我上次教你的东西啊。”南凌弯腰看向柯南，口气隐约有一丝幽怨。
上次？
柯南努力回想了一下。
啊，是新干线上那次吗？
但他记得那好像不是什么正经——
“——所以说，最可疑的绝对不是凶手！”不等柯南阻止，南凌已经义正言辞地说出了这句话。
他就知道……
柯南抚额。
他就知道从南凌嘴里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推理。
真是的，明明平时看上去那么可靠一个人，为什么一谈到推理就开始逻辑混乱到他都不知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这样我们就可以排除洼田先生的嫌疑了。”南凌自然地断定。
喂喂喂这是不是有点草率啊。
柯南半月眼。
南凌已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既然洼田先生不是凶手，现场的纸条就一定是真正凶手的嫁祸。”
“嫁祸……”柯南没再接着吐槽南凌的逻辑，而是若有所思地念叨道。
他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重点。
“没错。虽然我不知道用的是怎么手段。”南凌点了点头，“而且，如果我是凶手的话，我肯定不会只是在现场留下纸条，而是会做的更完善一点。”
“更完善一点？”柯南抬起头看向南凌，“你是指那副铠甲吗？”
“铠甲确实是很重要的证据。”南凌表示同意，“我猜一定会在洼田先生的房间或者办公室里发现它吧。”
“确实……如果发现作案时穿着的衣物，会很容易定罪吧。”柯南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不仅如此哦。”南凌笑了一下，“这么完善的计划，不处理不在场证明怎么行？”
“啊，你是说！”柯南那聪明的大脑立刻反应了过来南凌到底在说什么，“洼田没有不在场证明是因为他当时一个人在办公室工作——”
“——而给他工作的那个人当然就是凶手啦。”南凌双手放在脑后随意地说道。
“馆长？”柯南疑惑地说道，“但……”
“但是没有证据，对吧？”南凌笑眯眯，“毕竟我这是纯靠想象的猜测而已。”
柯南用力点了点头。
“那，证据就交给柯南你去找吧。”南凌已经准备开始摸鱼了。
就决定是你了，去吧，柯南球！
柯南：“？”
不是，明明你才是大人才对吧！
为什么这么自然地在使唤我这么一个小孩子啊！

第78章 只要我自己先疯就没人能逼疯我
南凌目送着柯南离开去找证据的背影，悄悄地凑到了馆长旁边。
“馆长先生吗？”
胡子花白的馆长扭过头，有点意外地开口：“啊……你是？”
“我叫南凌。”南凌笑得人畜无害，“是毛利先生的朋友。”
他神色如常地把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洼田身上，漫不经心地开口：“我就是有点好奇您的作案动机，所以过来问问。”
——！
馆长一惊。
明明现在一点指向他的证据都没有，这个年轻人是怎么……？
不过多年的养气功夫还是让他面上装的十分镇定：“你为什么觉得我是凶手？说话要讲证据的。”
南凌歪了歪头，看向维持着和善微笑的馆长，“别紧张。我没想着抓你来着。当然我也没有证据。”
他的态度还是波澜不惊，完全不像对着一个杀人犯说话的样子：“我就是单纯好奇，馆长你就告诉我呗？”
“我倒是想先听听你的推理。”馆长滴水不漏地说道。
“是吗？”南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那你听好了——”
他神神秘秘的眨了眨眼。
馆长露出了一点疑惑的神色。
“——我猜的。”
南凌露出了恶作剧得逞的笑。
玄学探案，就是这么炫酷。
不，还是应该说柯学推理呢？
总之，破案全靠猜就完事了。
“啊不对，我是不是应该有诚意一点？毕竟是我凑过来非要听故事的嘛。”南凌轻咳了一声，决定瞎编一个听起来很不明觉厉的理由。
“你有没有听说过侧写？”
老馆长很显然没怎么听说过这个名词，于是一脸迷茫地看向了南凌。
唔，这要怎么解释呢？
南凌捏着下巴想了想。
虽然他其实也不会侧写，但不妨碍他拿这个东西去骗人。
“侧写就是……我把自己想象成凶手，然后想象凶手会去做什么。是一门基于同理心的破案手法。”
南凌瞎掰道。
他知道侧写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又玄学，不过……反正馆长又不懂。
然后他就又把他和柯南说过的推理又说了一遍。
当然，他没提什么“最可疑的绝对不是凶手”之类的理论，不然别人很有可能会把他当成推理小说看多了的神经病。
“你的意思是说，你把自己代入到了凶手中？”馆长慢悠悠地说道，“这样不会有心理问题吗？”
人老成精啊，怎么这么不好骗的？
果然是因为自己手里没证据吗？
不过，这个问题还是挺好回答的。
“只要我自己先疯了，就没人能逼疯我了。”南凌非常自然地回答道。
馆长：“？？？”
“开个玩笑。”南凌收起了脸上那写满了愉悦的表情，转而带着点认真地说道，“我挺喜欢你布置的案发现场的。艺术感和仪式感兼具，美中不足的是少了点美感。”
他有点嫌弃地转头看了一眼尸体，“但是这人长得也挺丑的，原材料问题，怪不了你。”
馆长一时间不知道该对这话做出什么反应。
这人面对一个死尸还能若无其事地评判长相，是不是有点过于镇定了？
而且……
你这个三观就很不对吧！明明我才是个杀人犯，为什么好像你比我更危险啊！
听起来至少是连续杀人狂起步啊！
再加上刚刚南凌说出的侧写，也就是带入凶手心理的那段话……
这人不会是因为侧写的疯子太多，自己已经疯了吧？
“别露出那种表情嘛。”南凌有点无奈，“我的精神可正常的很，没有什么奇怪的兴趣的。”
自己的兴趣明明是摸鱼才对。
哦，可能还有一点喜欢做手术吧……不过那也是救人的事。
他真的对违法犯罪没什么特别的兴趣，真的。
要不是组织——尤其是琴酒一直压榨他……
南凌像个社畜一样叹了口气。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猜猜？”南凌看了看闭口不言的馆长，自顾自地说起话来。
“现场模仿的是‘天罚’，那想必死者曾经做过什么在你看来是邪恶的事情了？”
南凌不带丝毫感情地再次看了看那副安静地挂在墙上的画：“你自认为代天罚恶，结果到头来自己却也背对光明，不知道究竟值不值得呢？”
馆长一时间没有出声。
南凌也没再说话。
“……你说的没错，年轻人。”馆长长叹了一口气，慢悠悠地开口，“恶魔虽然被正义的骑士杀死了，可是其实同样也受到邪恶血迹的洗礼。”
馆长看了看画中浑身沾满暗红血迹的骑士，灰白眉毛下眼神复杂：“这就代表着他本身也被恶魔所污染了。”
“哦，你真惨。”南凌没有理会老人的感叹，对着他冷漠地点了点头，“所以动机呢？”
馆长：“……”
你倒是让我忏悔完啊！
气氛都被你问没了！
“是因为他买下了这间美术馆。”馆长决定不再隐藏，“明明说好了会让我继续经营下去……但买下之后却又变卦，说要把这里改造成饭店。”
“我视那些美术品如同我的孩子，而他却想把它们都卖掉！”
馆长的情绪越发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
目暮和毛利已经在好奇地往这边走来了。
“……因为他的自私自利，竟然要毁掉这个神圣的美术馆。”馆长长叹一声。
“现场所有的道具和摆放的角度，也是你特意设置的吧。”南凌看了看周围逐渐围过来的人群，稍微放大了一点声音。
细碎的讨论声已经逐渐在他们周围响起，员工们看向馆长的眼神也逐渐开始动摇。
“没错。”馆长这句话好像确定了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精心计算过的，我在这里练习了好几次。”
“哦哦，之前那个‘中世纪的铠甲会走路’的传闻对吧。”南凌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说实话他知道动机之后就有点失去兴趣了。
中规中矩的动机，一点都不好玩嘛。
“什么！”毛利小五郎的大嗓门响了起来，“你才是凶手？”
目暮警官也一脸震惊地掏出了笔记本准备记录。
南凌觉得这案子接下来多半是没什么可发展的了，他对于接下来馆长的自首也没有丝毫兴趣。
他倒是想找找柯南现在到底在哪。
……之前他真的只是想问个动机而已，没想到直接给人问自首了。
啊呀，不知道柯南辛辛苦苦找完证据之后再回来是不是会有点傻眼呢？

第79章 不会吧不会吧
“南哥哥！我找到……证据……了……”柯南兴冲冲的声音随着他看到眼前的一幕而越变越弱。
柯南陷入了沉默。
柯南觉得自己可能穿越了时间。
所以，他找个证据的功夫，为什么犯人已经被抓了啊！
“啊，你回来啦。”南凌靠在墙边冲着他挥了挥手。
“这是怎么回事？”柯南指了指被目暮铐起来的馆长，脸上的表情有即将崩裂的征兆。
“你说那个啊，”南凌丝毫没有愧疚之心地回答道：“我去跟他聊了聊，结果没想到他自己忽然就自首了。”
柯南觉得自己的头上缓缓长出来了一个问号。
“你能说服他去自首……”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为什么还要我去找证据啊！”
他刚刚想的头都快秃了！
“我也没想到嘛。”南凌毫无自觉地回答道。
啊呀，迫害柯南好快乐。
“好啦好啦。”南凌顺手揉了揉柯南的头毛，“小朋友不要想那么多啦。”
柯南怨念地盯了南凌一会儿。
谁是小朋友啊！
还有，刚刚那个让小朋友去搜查证据，而自己却在一旁摸鱼的大人到底是谁啊！
南凌压榨自己怎么会这么顺手的？
南凌要是听到这个问题，肯定会说：“都是亲身经历。”
是的他说的就是琴酒。
每次那个疑心病八十级的谨慎狂魔总是会不厌其烦地拉着他去做一堆额外工作，搞得他很烦。
又没有加班费。
酒厂到底是什么黑心组织。
南凌看了看自己腿边这个小小的日本警方救世主，决定还是要抱好主角的大腿，早日把自己洗白。
至少要洗到柯南就算知道他的身份也不会来找他麻烦的程度。
就算在官方洗不白也没关系，这个世界的警方或者公安还没那个能耐来给他添堵。
南凌觉得自己最后就算成功混进红方也没法乖乖做个好人，所以只要酒厂最后的覆灭不会牵扯到他——尤其是别让柯南或者赤井秀一或者降谷零追着他不放就行。
到时候天下之大，自己还不是想去哪去哪？
不过虽说现在要蹭主角光环……但这件事和迫害他也不冲突就是了。
南凌顺手又揉了揉小侦探的头。
而柯南则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
南凌会放手让自己去找证据这件事……仔细想想的话就会觉得很可疑。
正常的大人不是应该像毛利大叔那样，不喜欢让自己这种小孩子参与进案子里吗？
南凌好像也对他过于常人的聪明，还有他对案子的兴趣没说什么。
不会他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大人这回事吧？
但想了想那天他捡到自己的时候态度也很正常。
后来自己也没有露出什么马脚才对，难道只是单纯的觉得他很聪明而已吗？
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像个好人，但为什么总是神神秘秘的……
“想什么呢？”南凌拉着柯南往人群里走去，“小孩子想太多的话……”
他拉长了声音。
“会秃头的，很可怕的知道吗？”
柯南有点无语。
果然，他就只是个不靠谱的大人而已啊。
……
不靠谱的大人正坐在自己家里的沙发上望着大门口发呆。
好像……有点不对劲。
自己刚刚从美术馆回来，就有人来找吗？
难道是来找七的？
不过那应该在后面的小巷子里等才对，怎么会在前门……
唔，来者不善啊。
难不成是刚刚从柯南身上沾了太多死神气息吗？搞得自己也跟着倒霉了起来。
南凌摸了摸手边放着的枪，决定先冲着门打一枪试试。
反正也看不见，不会打到要害……吧？
好像还是有这个可能性的哦。
要是对方是不懂规矩的新人，自己就因为怀疑所以一枪给人毙了……好像也不太好。
他歪了歪头，决定还是不要随便浪了比较好。
现在应该静观其——
“——砰！”
大门被一脚踹开，一群拿着装了消音器的手枪的黑衣人抬手对着屋里就是一圈齐射。
南凌早在听到第一声细微的动静时就翻身躲进了沙发后面，顿时听到了一堆子弹射进沙发里面的声音。
他心疼地咂了咂嘴。
这沙发挺贵的，他买来还没过多久呢。
早知道刚刚就对着门来几发了。
不珍惜别人财产的傻x们。
南凌悠哉游哉地倚在沙发后面，脸上毫无惊慌之色。
拜托，是谁这么蠢，敢在他自己的家里——他的主场里对他下手？
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吧，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南凌摸出那个一直在自己口袋里装着的遥控器，在上面摁了几下。
对付这种一看就明显是杂鱼的打手，他都没兴趣亲自动手。
无色无味的气体迅速弥漫在整个别墅里，不到五秒钟，南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扑通扑通下饺子的声音。
南凌又多等了一会，确保药效已经完全发挥。
他这才慢慢悠悠地站起身，在已经死寂一片的别墅里轻巧地绕开一地的尸体，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地下室。
“啊……在这呢吧……”南凌走到地下室最里面，在墙上摸索了一下，成功的摸到了一处非常微小的凸起，然后摁了下去。
呵，不会真的有人蠢到在别人的主场对人下手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真当别人一点底牌没有吗？
南凌在别墅里把加湿器安得到处都是，四通八达，里面装的难道只有水而已吗？
通过南凌手上的遥控器，他可以控制这些小零件喷出各种气体。
不过，停止的按钮可不在这个遥控器上。
在别墅各处都设有南凌刚刚按下的微小按钮，作用只有一个，就是停止某种特定气体的喷射。每个按钮都对应着不同的气体。
所以就算敌人拿到了遥控器也没卵子用，找不到正确的按钮的话，气体会持续不断地喷出，剂量都是经过南凌精心计算的。
南凌自己调的这些气体都对他自己没什么作用，他连防毒面具都不用带，就能自如地穿梭在这片布满了剧毒气体的坟场。
问就是因为组织的实验。
再问就柯学。
总之，这个设计就突出了一个恶毒。
南凌重新回到了一楼，看着脚下的一片尸体有点发愁。
自己要怎么把他们处理掉？
真是的，为什么要跑到别人家来送死啊？
知不知道这会给别人添麻烦的？
南凌又打量了一下这堆毫无生气的东西。
哦，坏了。
自己好像忘记留活口了啊。
这可怎么办？
也不知道这群人到底是谁派来的，见面就打打杀杀多不文明啊。
一点和平谈话的机会都不给他留，真是没意思。
既然要找到指使这群人来送死的幕后主使，又要有人来清理尸体……
有了，还是把工具人叫过来好了。

第80章 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啊
“安。”南凌倚在大门口笑眯眯地对着刚从车上下来的安托万挥了挥手。
“查——！”安托万刚出口这个字就被南凌眼疾手快地凑到他身边捂住了嘴。
安托万迷惑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在外面不要叫代号。”南凌松开了手说道。
“哦。”安托万显得有点委屈，但是一直以来对于查特的信任让他没有多问，“那我叫你什么？”
“七。叫我七就行。”南凌漫不经心地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带着安托万进了家门，“这是我在外面的身份。DK呢？”
南凌寻思自己好像是把他们俩一起叫过来的？
“他可能刚醒吧？”安托万看了看表，“才晚上七点诶。”
“哦对。”
他都忘了DK异于常人的作息了。
“哇哦。”安托万一进门就发出了超大声的感叹，“你这是干掉了多少人啊？”
“我可没数。”南凌耸了耸肩，“帮我处理一下。”
“这，这么多人我们两个人好像有点不太够吧……”安托万看了看别墅里躺倒了一片的黑衣人，有点犹豫地说道。
南凌已经开始拖尸体了，“所以我还叫了DK啊。别想那么多了干就完事了。”
“哦。”安托万也没纠结太久，“这些都是来找你麻烦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啊。”
“暂时还不知道是谁在算计我。”南凌把人拖进一个巨大的黑色塑料袋中，“莫名其妙的就找上门来了。”
安托万也开始帮忙：“难道是组织……”
“虽然不太确定，但我想应该和组织无关吧。”南凌给那坨物体裹上胶带，“要是那群整天被你们敲诈勒索的人能有这份魄力，我会很意外的。”
“那群人确实很惜命呢。”安托万百无聊赖地应道，“我来日本这么长时间，手上都没怎么沾血呢。”
“啊，关于这个。”南凌放下了手中的塑料袋，站起来活动了一下，“之前在西欧那边的就算了，以后尽量别动手杀人。”
“嗯？”安托万明显没转过弯来。
“具体解释起来有点复杂……”南凌也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说这里有个什么案子都能侦破的死神侦探，“你可以当这边治安比较好，容易被抓。”
“好啊好啊，总之听你的不会错。”安托万的脑回路非常简单。
既然查特都这么说，那一定有道理。
他还没见过查特在重要的事情上犯错呢。
胆敢违抗他的命令的人，安托万见过的就死了不少。
南凌稍微松了口气。
他就知道安托万这种单细胞生物比较好说服。
剩下的DK……
虽然是个聪明人，不太好糊弄。不过他的性格太佛系了，除了做饭之外没什么特别的爱好。
如果是自己和他说的话，DK应该想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
按照他的性格，这就相当于被说服了。
这样这两个人暂时就安全了，至少不会出现在柯南的视线范围内。
哦……他正想着DK呢，人好像已经到了。
南凌开门接了一下人，稍微解释了两句，他就沉默地点了点头开始帮忙了。
啊，好省心。
南凌又跟他说了一下之前对安托万说过的同样的话，DK不出所料地答应了下来。
不过南凌有点没想到的是，DK趁着安托万出门把尸体运到车上的功夫，对着他小声地问了一句。
“……你是准备退出了吗？”
“嗯？”南凌有点没反应过来，“你看出来了？”
DK会看出来这一点他倒是不意外，他也一直没瞒着他们俩。
毕竟一起度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南凌也不是什么毫无感情的人。不说掏心掏肺，基本的信任还是有的。
反正他也没留下什么证据，就算万一……他也有不会出事的自信。
不过没想到他这么早就挑明了这一点。
“我不会告诉组织的。”DK简单地说道，之后就没再说话。
南凌挑了挑眉。
之前他还在考虑到底要怎么把他们俩拉出黑方，这会不会太难了之类的……现在看来，好像有戏？
唔，不过这事急不得。
他们两个都是从小就在地下混了，骨子里对于“好人”这两个字就有种先天性的排斥，更别提像个正常人一样上班生活了。
想让他们脱离自己的舒适区？那可没那么容易。
就连南凌自己……也不太适应在阳光下的生活。
循规蹈矩好像不太适合他。
如果可能的话，一切结束之后他还是会选择做一个地下医生。
不是完全的黑，但也不是完全的白。
不过说到底，世界上又有多少东西是非黑即白的呢？
也就是柯南那样的理想主义者才会这么天真……
“想什么呢？”安托万拍了拍南凌的后背，“把我们叫来干苦力，自己却在这偷懒吗？”
南凌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抬眼看了看脸上写满了单纯的安托万。
哦，可能还有眼前这个单细胞生物吧。
南凌看着安托万元气满满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呢查特？”安托万迷惑地皱了皱眉，“赶紧干活了，这可是你自己的事。”
“好——好——”南凌拉长了声音回答道。
唔，果然还是像安一样，不想太多地活着会比较快乐吧？
至少自己看着他不带脑子是挺快乐的。
“还有，平常不要叫我查特。”南凌毫不留情地给了安托万一个爆栗。
……
“那么调查这件事就拜托你了，DK。”南凌看向一旁静静坐着的人。
DK点了点头。
在他们三个人里，南凌就不说了，安托万的调查能力也不太能指望。
你总不能指望一个没什么心眼儿的人去做情报调查吧？到时候是谁被人套了情报出来还不一定呢。
所以DK一直是负责情报的哪一个。
“好——这件事我这边也会努力的。”南凌刚说完这句话，就收获了两个人“就凭你？”的眼神。
南凌半月眼，“喂，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啊！我不就是不擅长这方面嘛！”
“倒不是不擅长吧……”安托万摸着下巴沉思道，“归根结底还是你经常拉不下脸来套话嘛。”
明明你比我更不擅长来着……南凌腹诽。
“我至少还能装傻配合DK嘛。”安托万非常天然地说道。
DK给了安托万一个赞同的眼神。
……虽然南凌觉得这多半是“你本来就傻都不用特意去装”的意思。
“那是因为这种事经常会搞得很尴尬……”南凌有气无力。
如果不是非常必要，他可没法装作故意说错去套别人的话。
那会显得他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而他一点都不想体会社会性死亡是什么感觉。

第81章 琴酒你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南凌本来以为下次再见到DK的时候，就是交接关于这次袭击的情报的时候了。
结果没想到，那天过去之后没过多久，组织就又有新动作了。
“哦……这次怎么要我一起？很严重吗？”南凌坐进DK开来的车里，将手中握着的黑色手机塞进了口袋。
一般来说，平时那些不太重要的工作DK和安两个人就能搞定，不会必须要南凌亲自出手。
这次组织特意让他们三个一起行动，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之前有个被我们勒索的议员，交易完之后就开始动用自己的势力打压我们。”安托万面上带着点跃跃欲试，“我挺欣赏他的，有骨气。”
不，明明是给我们添了麻烦才对吧……
南凌叹了口气，再次为安托万一根筋的思路感到了由衷的悲伤。
“这件事我倒是也听说了。不过这算什么大事？”南凌接着安托万的话说道，“还有，那人不是琴酒负责的吗，为什么要我们给他善后？”
“我也不知道。”安托万一脸单纯地摇了摇头。
“算了，等我们到了会合地点，琴酒应该会解释的。”南凌往后一靠，准备在到达之前补补觉。
现在已经晚上10点了，看来今天又要熬夜了。先睡一会儿再说。
……
“琴酒呢？”到了地方没看见琴酒，倒是看见了一个很眼熟的女人，正靠在一辆灰色的车上抽烟。
要不是对面只有一个人，自己这边有三个，南凌又要以为这是个把他骗出来的圈套了。
“你是……梅洛，对吧？”南凌下了车往那边看去，目光落在女人指间的那根烟上，微微皱了皱眉。
“久仰大名，查特。”梅洛穿着一身紧身黑色连体服，完美地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
她的妆很浓，张扬的黑色眼线勾勒出她含着笑意的双眼，鲜艳的红唇间几缕薄烟四散而出，朦胧了嘴角的弧度。
“这应该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吧。”梅洛轻笑着挥了挥手，“我记得上次是在追捕那个叛徒的时候？”
“其实是第三次。”南凌的眼睛就一直没离开过梅洛手上那个暗淡的火星，语气不自觉地有点冷漠，“你的转正考核是由我负责的。”
“啊……这我可真是没想到。”但她的语气依然散漫，一点也没有惊讶之意。
“琴酒呢？”南凌不耐烦地咂了下嘴。
他可没兴趣跟一个陌生人浪费时间。
尤其是当这个人还当着他面抽烟的时候。
“别那么心急嘛。”梅洛笑意盈盈地走过来，姣好的身材在月光下暴露无遗。
南凌皱眉看向她手中缓缓燃烧的香烟。就算他戴着口罩，烟味也会飘进鼻子里。南凌身体不由自主地离远了一点。
“你怎么在后退啊，”梅洛款款而来，音色妩媚又勾人，“难不成……连查特这样的人也害怕女人的诱惑吗？”
南凌觉得自己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你能不能把烟掐了。”他挥了挥手，“还有，你身上都是烟味，离我远点。”
梅洛神色一僵。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摊开了手后退了几步。
但还是没听从南凌的话把烟掐掉。
不是……这女的什么毛病？
磨磨唧唧的，南凌可忍不下去。
“我没兴趣跟你绕弯子。”他冷漠地挥了挥手，腕间露出的寒光反射着月芒，“我可没什么耐心。”
梅洛还是挂着那副虚伪的笑脸开口，“别急——”
“咻——！”
泛着冷光的手术刀准确地钉在梅洛脚边，梅洛一惊，立刻从原本的位置跳开。
“这是警告。”一抹银光在南凌指间转动，他一边漫不经心地转着手术刀，一边开口，“说正事，还有，把烟掐了。”
梅洛在这顾左右而言他……哼，当他看不出来？
不过就是想拿到主动权，顺便再给他一个下马威罢了。
只不过……这人是不是没怎么和其他人一起出过任务？南凌觉得自己的脾气已经算好的了。
要不是这烟味在鼻子前晃来晃去他也不会这么直接。
梅洛的脸色显然并不好看。
不过她很快就收拾起了自己的心情，重新挂上了笑脸，顺便碾灭了烟头。
“这次的任务由我负责。琴酒有别的事要做，他已经全权交给我了。”
这才差不多嘛。
“证明。”
“我已经把邮件转发给你了。”
南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梅洛确实没说谎。
而且琴酒也刚刚发了信息过来，佐证了她的话。
不过，既然南凌在这，琴酒怎么会把指挥权交给别人？
他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啊不是不是。
南凌捂住自己即将放飞的脑洞。
应该还是因为上次京都的事还没过去多久，琴酒估计是……想晾他一段时间。
唔，这次就算了。下次要是琴酒还这么晾着他，那自己才真是要有麻烦了。
“行。”南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任务吧。”
“在那之前，基尔希和雪树呢？”
南凌敲了敲车窗，“人家叫你们出来呢。”
“来了来了。”安托万从车里蹦出来，看了一眼梅洛，“雪树说他坐在里面就好。”
“没问题。”梅洛显然是见过这两人不少次的，了解DK的性格，也就没多说什么。
“这次的任务是关于那个议员的，你们也都听说了吧？”开始讲任务的时候，梅洛倒是意外地认真。
“听过了，但这不是把我们三个一起叫过来的理由。”南凌皱了皱眉，“这种事情琴酒明明可以自己解决……”
“他现在就在解决这件事。”梅洛打断了他的话，“这件事本身并不重要，但因为这个议员搅浑了水，导致一份很重要的情报流出去了。”
“而我们的任务，就是追查这份情报，顺便把这份情报的所有知情人都干掉。”
“等一下……你没搞错吧？”安托万有点想不明白，“我们四个正式成员，一起行动，就为了一份情报？”
杀鸡也不能用宰牛刀吧？
这份情报到底有多重要？或者说……
“事态稍微有点复杂，”梅洛叹了口气，“那个议员没有报警什么的……说实话那样更好处理。但是他在地下这边也很有势力。现在就因为他，整个圈子都开始有大乱的迹象。而组织又不希望引起注意……”
“懂了，组织想要我们浑水摸鱼呗。”南凌打了个响指。
“没错。”梅洛掏出手机点了几下，“详细的信息我已经给你发过去了，不过资料到时间会自毁，你最好能记下来。”
南凌头也没抬地比了个OK的手势。

第82章 不会真的叫酒厂吧
“这情况……可真是够乱的啊。”南凌大概扫了眼资料的长度之后感叹道。
悬赏啊……
那个被勒索的议员明显在‘这边’有不小的势力，再加上他本就是个大财阀，财大气粗。
这样一来，他发布的悬赏会有很多人前仆后继——也就说得通了。
毕竟这个数字……唔，还是很让人心动的。做完了这一单，估计后半辈子就不怎么需要努力了。
“悬赏……任何黑衣组织相关的情报。”南凌读道，随后嘲讽地笑了两声，“现在那位先生想必也是焦头烂额吧。”
组织的宗旨其一就是隐秘行动。现在这一下，估计整个地下世界都能知道组织的名号了。
嘛，虽然只知道名字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更何况，‘黑衣组织’好像也不是组织的名字。
诶，说起来，组织的官方名字叫什么南凌一直都不知道呢。
反正他就一直管它叫酒厂。
啊……不会真的叫酒厂吧？
“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梅洛在一旁说道，“无论那位先生怎么想，做事的都是我们不是吗？”
“赏金猎人——代号秋刃。”南凌低头看了看资料，“这个人就是一开始偷到组织情报的那个人？能力很强嘛。”
“他已经死了。”梅洛接道，“我本来负责追杀他，但我赶到的时候……不是我们的人下的手。”
“嗯……”南凌点了点头，“‘在他神秘死亡之后，他的两个助手——百灵和香草都不知所踪。没有人看到他们的离去。’”
哦，感觉有点戏剧性呢。
“这报告怎么这么多废话？”梅洛很显然也是第一次看这个，“黑樱桃酒写个报告都能写出小说的感觉吗？”
“那个人就是絮絮叨叨的啦。”安托万一副有很多槽想吐的样子。
“百灵也已经死了，我推断是香草下的手。”梅洛不耐烦地说道，“怎么黑樱桃酒在这里还要留个悬念？”
南凌往后翻了翻，果然发现了这么一行字。
“‘在经历了不为外人所知的分歧后，香草神秘地消失，而百灵的尸体则被人发现在……’哦，文笔还挺好的嘛，我觉得他一定挺适合写小说的。”
南凌津津有味地点评起来。
“黑樱桃酒那家伙……”梅洛现在已经是满脸杀气了。
“怎么，你对他有什么不好的印象吗？”南凌有点疑惑地看向对面。
梅洛不像是这么情绪化的人才对。
“那个傻逼是我前男友。”梅洛冷着一张脸说道。
啊，那就不奇怪了。
安托万也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哦——”
“……不过最后也没说情报到底去哪了？”南凌又看了一遍情报。
“那是当然。”梅洛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状态，闻言轻笑道，“要是已经知道了情报的所在，哪里还要我们出手？”
“我是不知道你平常都在干嘛啦——”南凌拉长了声音，“不过我可不擅长情报搜集。这种事情我一般会直接扔给情报组。”
“他们脱不开身。”梅洛轻声道，“如你所见，现在的情况很复杂，虽然看上去暂时还很宁静，但只要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引爆。再加上还有议员那边的事……”
梅洛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呵，出了这么严重的情报泄露，他们还得自查不是吗？”
“这我知道。”南凌摆了摆手。
大致的情况已经很明确了。
首先，现在大概有三方势力在追逐着这份情报。
其一，就是组织自己。而他们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销毁情报，和一切看过这份情报的人。
其二是那个倒霉的议员，不管是谁拿到了这份情报，他都会迫不及待地付钱吧。
至于第三方嘛……
如此罕见的高额悬赏，自然让很多人变得蠢蠢欲动。
情报只有一份，钱也只有一份。可是想要钱的人……可不只有一个。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呵。
肯定有一群人觉得自己也能就此一飞冲天，从此吃喝不愁。
那份情报到现在为止还没落进议员的手里，也是因为赏金猎人之间的相互竞争吧。
“议员那边呢？”南凌还是要确认一下那边的情况。
“他所有出现过的，或者是属于他名下的宅邸周边，都堆满了赏金猎人。”梅洛看着自己精致的指甲，微微笑了笑，“在这种情况下，大概没人能悄悄给那位议员塞情报吧……而且他也自身难保。”
“琴酒去清理了？”南凌一边看着资料一边问道。
“对。”梅洛应道，目光中罕见的露出了一抹真挚的担忧，“要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清理掉人，还不能引起太大的注意……”
“没办法，按理来说这还算是他的过错。”南凌漫不经心地说，“那位先生没找他麻烦就不错了。”
梅洛没有回话，反而满不在乎地轻哼了一声。
“所以？”南凌终于从资料中抬起头来，“你才是这次行动的指挥，有什么高见？”
对于南凌这种夹枪带棒的语气，梅洛不慌不忙地摊了摊手，“在此之前……你就不好奇，这份情报的内容？”
情报的内容？
南凌目光一下就冷了下来。
“你是在试探我？”他拍了拍安托万的肩膀，“还是你不知道规矩？”
安托万立刻明白了南凌是什么意思，“行动组不得擅自询问有关情报组的工作。”
“看到了吗，连基尔希都知道。”南凌摊了摊手，无视了一旁被鄙视智商的安托万委屈的眼神，“你不会还要我教教你规矩吧？”
“别这么多疑——”
“——我这还叫多疑？”南凌挑了挑眉，“你到底有没有跟琴酒出过任务？”
相比起南凌自己的咸鱼态度，明显是琴酒那种家伙才配得上“多疑”的形容吧。
“算了。”南凌不等梅洛开口，就再次说道，“我对你到底有什么小心思不感兴趣，快点说安排，不然我就单独行动了。”
“呵呵……行。”梅洛好脾气的笑了笑，“既然是涉及到赏金，自然就要去赏金猎人聚集的地方。”
“啊……”南凌大概明白梅洛在说什么了。
梅洛神秘地笑了笑。
“为了完成组织的任务，我想，我们说不得要去‘地狱’一游了呢。”

第83章 安托万：？？？
午夜。
‘地狱’夜总会。
“所以说为什么要起这种名字……”安托万睁着一双迷惑的大眼睛，“不会很不吉利吗？”
“我以为你这种大龄中二青年至少能稍微理解一点才对。”南凌吐槽道。
“不好意思，拜托你解释一下吧。”安托万耸了耸肩。
南凌捏了捏眉心，“唔，要怎么说呢——”
“——此世，如行在地狱之上凝视繁花。”DK缓缓开口。
南凌眉头一挑。
“小林一茶？”
DK安静的点了点头。
喔，虽然谜语人了点，但还是蛮贴切的解释嘛。
南凌打了个响指，“就是这样。懂了吗，安？”
安托万：？？？
查特也终于疯了吗？
“我没懂……”他弱弱地开口。
“不懂更好。”南凌没打算再解释。
虽然这句俳句原本的意思肯定不是如此，但这么解释倒也能让人理解。
赏金猎人过的是刀尖舔血的生活，虽然报酬丰厚，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有这个福气享受了。
及时行乐，有钱就花光，生活如烈火烹油、繁花似锦。完全不考虑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堕入地狱……都是一群从来就学不会节俭的家伙。
南凌扭头看向DK，“不过你什么时候对日本文化这么了解了？”明明是个外国人。
“看书。”DK仍然惜字如金。
“好吧，那就按照计划，分头行动。”南凌拍了拍安托万的肩膀，“安，你在外面待机。”
“又是这样啊……”安托万直接往后倒在了座椅靠背上，“一遇到这种任务就没我什么事啊。”
“这也没办法嘛。”南凌开了车门，“你又不擅长秘密行动。”
“是，是。”安托万倒也没反驳，“祝你好运。”
……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了。
南凌的进入十分顺利——这里的大门永远为了知道她之所在的人们而敞开。
梅洛大概也已经进来了吧，毕竟为了不引起注意而选择了分头行动，就连DK，下车之后也找不到他的人影呢。
南凌扶低了帽檐，一身黑色的衣服在灯光昏暗的舞厅里极不显眼。
等他偷偷摸摸地进了卫生间，再次从里面出来——
——已经换上了“七”的装扮。
之前来这里的时候，用的可不是查特的身份。
再说了，组织的身份即使是在这边的世界，也是地下中的地下，来这种人员聚集过多的场合岂不是自找麻烦？
南凌轻车熟路地坐到了吧台旁边，指尖点了点桌子，隐在口罩下的声音微微有点模糊，“一杯龙舌兰日出。”
“好的先生。”酒保微微弓了下身。
“啊忘记说了，”南凌的眼睛眯了眯，“记得不要加龙舌兰酒。”
“……好的先生。”酒保仍是那副模样，只是躬身的幅度稍微大了一点。
南凌稍微等了一会。
啊，有点无聊呢。
他百无聊赖地看着舞池里正沉溺于音乐与酒精的男男女女。
人们互相贴来贴去，背景里的重型金属乐简直震耳欲聋，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混合了酒精，荷尔蒙和汗水的奇怪味道。
这里的风气异常开放，跳high了就去后面开房的比比皆是。
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次任务能不能活着回来。
“……你找我？”一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南凌身边。
他穿着一身休闲西装，留着那种日本偶像式的遮住眼睛的头发。身上是橘黄色的领带配宝蓝色的衬衫，外套和裤子都是灰色的，上面还有一粒粒的镶钻。
虽然看上去像是引人注目的配色，不过比他更奇装异服的人在这里可有的是。
“嗯。”南凌偏了偏头，将自己放下来的头发拨到一边。
那人看到他的脸之后怔了一下。
“七？真是稀客。”他很明显才刚刚认出来南凌。
“好久不见，银匙。”
“其实也没有好久不见吧。”银匙说道，“你会来这里找我……是想要什么情报吗？”
银匙算是这个圈子里最顶尖的情报贩子之一，南凌会和他认识也是巧合。
当时他手下的两个打手在南凌的别墅附近和人打了起来，正好就被南凌看见了，然后银匙赶到之后就拜托他给这两个人治疗。
总之南凌也没见过他几次，基本上都是给来他介绍患者的。
也就是说，他兼职黑心中介。
黑不黑心的……南凌其实不太在意这方面的事。
或者说，他懒得管。
重点是懒。
但因为他这种佛系的态度，反而让他和银匙的关系变得不错。
“你不如先自己猜猜？”南凌隐在口罩后面的脸上看不清表情，声音也淡到几乎要被震耳欲聋的背景音乐所掩埋。
“啊。”银匙摸了摸下巴，“能让你这种不问世事的人都感兴趣的情报——肯定就是那个了吧！”
“那个……你指的是哪个？”南凌挑了挑眉。
“行了，别装傻了。”银匙的声音终于认真了一点，“你肯定知道的。有关那个黑色组织的情报，你就是为此而来对吗？”
“没错，我稍微有点感兴趣呢。”南凌淡淡地说。
“听你的语气完全不像是有兴趣的样子呢。”银匙吐槽道，“不过我倒是能理解，毕竟那个金额……也不知道那个神神秘秘的组织到底得罪那位大人哪里了。”
“所以？”南凌挑了挑眉毛，语气微微上扬。
“不瞒你说，这几天我可是受够了。”银匙的话里透露出浓浓的疲惫，“我被一群人问来问去，还有人要绑我去审问什么的……”
“真是辛苦。”
南凌大概能想到这几日里银匙都经历了什么。
其他的情报屋的状况应该也差不多。实力不够的现在应该已经凶多吉少了吧。
那群赏金猎人一个个的都是追在金钱屁股后面的鬣狗呢。
“不过那份悬赏应该是‘任何’组织相关的情报吧？”南凌有点好奇这一点，“怎么现在大家都追着一份情报不放？”
银匙也知道七基本上不怎么在这个圈子里混，对于他问出这种常识性问题没什么意外。
“那还不是因为那个组织实在是太神秘了？”银匙无奈地说道，“别说一般人了，就连我这种情报贩子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组织呢。一开始大家都怀疑过这个组织存不存在……来着。”
“但是你现在确信了？”
“那倒没有。”银匙很坦白地说道，“但现在的状况就是不承认也不行了，武力冲突每天都有，死掉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南凌点了点头。
因为一份不知道真假，不知道来源的情报如此大动干戈——恐怕之前的地下世界早就已经处在一个临界点上了吧。
无论有没有这次的事情，闹起来也是时间问题。
他们只是很不幸地当了一回点燃炸弹的火花罢了。

第84章 你的人情好廉价啊
“也就是说，”南凌往后靠在吧台上，眼神放空，“现在能确认真实的情报，只有一份？”
“对。”银匙点了点头，“所以那位议员阁下也盯着这边呢。”
“你是说……”南凌对此倒是不算太意外。
“这里面有他的人。”银匙背对着他点了点桌面。
南凌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四周。
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正中央的舞池，周围散布的几个吧台也聚集了不少的人，看上去就像个普通酒吧。
不过既然是赏金猎人聚集的地方，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简单。
昏暗的灯光照不到会场的每个角落，黑暗幕布的掩盖下是四通八达的走廊和隐藏起来的暗室，不知道有多少见不得光的事会在那些地方发生。
“已经到了这里却还不现身吗。”看似是问句，但南凌的语气却十分平板。
“人们为了钱什么都能干得出来嘛。”银匙对于这件事也心知肚明。
在现在这种时候，就算是那位议员的人，想挑明自己的身份也得掂量几分。
放在明面上的，永远只会是靶子。
“所以现在就是……”南凌想了想要怎么形容，“这就是所谓的各怀鬼胎吧。”
“没错。”银匙点了一杯鸡尾酒慢慢悠悠地喝着，“虽然现在看上去一派祥和，但不知道有多少人正暗中注意着别人呢。”
“你说的我都要起鸡皮疙瘩了。”南凌的声音飘飘忽忽，戴着黑色手套的双手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在吧台上。
“之前那些常识性的信息就算我免费送你的了。”银匙突然转了话头，“虽然你是个难得的大主顾，但是很抱歉，我也不知道那份情报在哪。”
南凌笑了笑。
说着自己不知道，却又强调他是个大主顾……
“三个怎么样？”他漫不经心地说道。
“都说了我不知道……”银匙看似无奈的摊了摊双手，“这情报涉及太多，太危险了。”
“五个。”
“我也是要负担风险的啊。”
“六个，不能再多了。”
“啊这……我很为难啊。”
“你可真是贪心。”南凌瞟了一眼银匙，那家伙正笑眯眯地搓着双手。
“没办法，一个搞不好可是会死的，我也很无奈啊。”
“那算了吧。”南凌起身欲走。
“你不要了？”银匙笑着，表情仍是滴水不漏，“那走好。”
“拜拜。”南凌背对着他挥了挥手，走的毫无留恋。
这家伙不会以为他是在欲擒故纵吧？
反正是组织的任务，他也没有很上心。
要不是因为琴酒对他的疑心还没消除，他甚至想正大光明的摸鱼。
要是银匙真的觉得他对这个感兴趣，那他可就想错了。
果然，在南凌即将消失在银匙的视线中时——
“——诶诶！七，你怎么说走就走啊。”银匙从南凌背后追上来，一脸幽怨地看着他。
南凌一脸黑线地看着银匙用着小三挽留自己情人的语气对他说话，不禁感到浑身难受，“你别这种表情行吗？”
“只要能挽回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哦。”银匙说着就对他抛了个媚眼。
南凌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伤害。
“你再这么下去我可真走了。”
“别别别！有话好商量嘛。”银匙一秒恢复正经，指了指一个昏暗的角落，“这人多，到我那去说吧。”
……
“欢迎。”银匙带着南凌在漆黑一片的走廊里转来转去，经过了许多掩藏在两边挂着的帘子下的暗门，最后终于来到了银匙自己的地方。
银匙做了个请的手势，掀开了帘子。
跟晦暗的走廊不同，房间里倒是十分明亮。
“真有品味。”南凌由衷地称赞道。
整个房间都沿用了巴洛克风格的装修，装饰繁复且华丽，金色和红色交相辉映，硕大的水晶吊灯散发出明亮却柔和的光芒。
而且虽然不太明显，但隐隐约约有着小提琴的声音传来。
“巴赫的双小提琴协奏曲？”南凌走进了房间，摸了摸下巴问道，“我挺喜欢的。”
“我随便放的。”银匙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姿态放松，“说实话，其实我更喜欢热闹一点的。”
“啊，看出来了。”
房间不大，而且天花板很矮，大概也就10平方米左右，被布置成了一个小客厅。
但各式各样的雕刻和花纹都快挤满了这件房屋的每个角落，刚进入房间的人可能乍一看会被这么华丽的装饰所震撼，不过东西太多就会变得累赘。
这个房间也是如此。过于繁复的装饰很难不让人联想到盛极而衰四个字。
而南凌看到的则是——腐朽。
像是开放到极致的牡丹，过不了多久就会凋谢的样子。
是赏金猎人的共性……吗？
“你真的很喜欢热闹呢。”南凌垂下头摸了摸椅背上雕刻着的花纹。
“天性如此。”银匙摆弄着手里的遥控器，“你有没有想听的东西？”
“都行。”南凌很无所谓地说道，坐在了旁边随意放着的椅子上。
“那算了。”银匙放下遥控器，身体转向南凌，笑得像个老狐狸，“所以，你刚才说六个？”
虽然听起来像是谜语人……但是这个所谓的个数也很好解释。
就是南凌要给银匙免费治疗的人数。
南凌出手一次可是很贵的，而银匙也知道这一点。
只要是有价值的东西都可以拿来做交易——情报市场可不只看中金钱。
“我怎么记得我说的是五次。”南凌摆出了一副无辜的姿态，睁大了眼睛看向对面，“我哪有说过六次？”
“你——唉算了。”银匙摆了摆手，“五次也行，但是你得欠我个人情。”
“那五次半好了。”南凌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就值半次？你的人情好廉价啊……”银匙吐槽道。
“我自己定的。”
“呵……也行，成交。”银匙放松地往后一靠。
“这么爽快？”南凌挑了挑眉。
他本来还做好了跟他讨价还价半天的准备呢。
银匙的价格也是出了名的高。
这也是为什么他之前受到袭击的时候没来找他，DK可是免费的，不用白不用。
不过这次有组织报销，自己肯定不会亏。
“这不是为了跟你打好关系嘛。”银匙恬不知耻地接着用起了甜到发腻的语气。
南凌哆嗦了一下。
“你可快离我远点吧。”

第85章 此地禁止套娃
好了，情报到手。
南凌离开了银匙那边之后，就给梅洛和DK敲了个邮件过去。
剩下的事还是让他们去做吧，自己在旁边看戏就好。
反正他们现在认不出来易容后的自己。
不过，出乎南凌意料的是，银匙给出的情报比他想象的还要全。
……倒是对得起他的要价。
组织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仅仅顺着线索调查到了百灵的尸体，而香草则不知所踪。
所以组织推断，情报大概率就在失踪的香草手里。
而根据银匙的说法……香草现在就藏在这间‘地狱’里。
还真是大胆。
“藏木于林嘛。”当时的银匙笑眯眯地说道。
要藏一棵树的最好位置是森林，而要藏一个人的最好位置则是人群。
南凌不是不懂，不过这次可没这么简单——
他喃喃念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
“啧，之前都白做工了啊。”梅洛盯着南凌发来的邮件，不满地咂了下嘴。
她穿了一身酒吧女郎的暴露衣服，妖娆的线条吸引了无数男人的视线。
只可惜，就算她稍微出卖了一点色相，还是没找到任何有关香草的情报。
查特那边的动作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外，这么快就找到了线索。
不是说他不擅长情报搜查吗？
琴酒还特意告诉了自己这一点，叫自己别太指望查特来着。
……怎么感觉这次自己倒成了拖累？
算了，只要完成任务就好。
梅洛从一个角落的卡座中站起身，无视了周围那几个已经喝的烂醉的男人。径直往一个确定的方向走去。
“这地方可真难找。”梅洛按照南凌在邮件里说的方向，绕过了一群胡乱抱在一起的男男女女，又穿过了舞池，来到了一个不算太显眼的吧台旁边。
这里很明显要比其他地方清净——不过那也只是相对来说。
倒在沙发或者卡座里的人比比皆是，吧台旁边还有一杯接一杯仰头猛灌的人。
不过，在这看似普通的混乱中，梅洛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虽然有几个人看上去好像是喝醉了倒在沙发上，但是只要多留意一下他们，就能看到他们时不时睁开的眼睛里并无丝毫醉意。吧台旁边喝着酒的人也在盯着酒杯的反光从而观察着周围。
有意思，看来真的找对地方了。
所以，香草到底是谁呢……
在这件事之前，香草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一个小人物，怎么会有人注意到区区一个赏金猎人的助手？
现在大家可都吃到苦头了，因为——
——根本没人知道香草到底长什么样。他的资料也几乎全都是零。
虽然各种不知道真假的消息满天飞，不过根据组织的情报，唯一可靠的消息就是男性，年轻人这两条。
但这算得上是什么线索？这里的男的本来就比女的多，年轻的也一大堆，根本就没什么用嘛。
梅洛还没来得及仔细再观察观察，就发现了吧台旁边坐进来了一个熟悉的人。
是雪树啊……看来他也收到查特的邮件了。
梅洛跟DK对了个眼神之后就装作了陌生人不再理会。
所以，明明是查特叫我们过来的……查特呢？
……
南凌早就到达了这里，在梅洛走过来之前他就在这坐着了。
只不过，有件计划外的事情发生了，导致他根本没有留意走进来的梅洛和随后而来的DK。
南凌正眯着眼看向一个普通的座位。
那里坐着一个长相平平无奇的女人，不过同样穿着在这里常见的十分修身的衣服，正捏着酒杯和一个男人说话。
看起来很正常？
南凌又打量了一下那个女人的长相。
不会错，虽然她化了妆，但是南凌不会认不出来。
所以谁来告诉他，为什么这个人——
——为什么白鸦的水上美里会在这里啊啊啊啊？！
南凌感觉自己的眉心抽搐了一下。
他还记得上次自己把她从京都带回来的时候。托她的福，那可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记忆。
现在这个地方已经被酒厂盯上了——虽然是自己提供的信息吧，但是他也没想到白鸦居然也来参了一脚啊。
要是知道诸伏景光也在这边有自己的计划，他怎么可能会把情报交给组织。
他甚至都不会去搜集情报。
不过，虽然是意料之外，但想想其实也是情理之中。
白鸦建立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酒厂，这次的事情闹得这么大，诸伏景光绝对也会过来分一杯羹。
归根结底……
“还是没想到这一点的我的失误。”
唉，之后再向景光道歉吧。
现在的问题是……
他根本就不知道白鸦在这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以至于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南凌看了看坐在一个沙发里的梅洛，又看了看坐在吧台旁的DK，苦恼地揉了揉眉心。
要是只有DK一个人在就好了，梅洛也在的话，就稍微有点麻烦。
不管怎么说，先想办法通知水上美里撤离吧。
酒厂已经过来了，水上美里现在要是再不走就会很危险。
不过她并不是一个人坐在那里，跟她正聊着天的那个男人也不知道是谁。
没准也是白鸦的人？
南凌歪了歪头。
但要是万一不是，自己也不能就这么过去告诉她“你快走”之类的话吧。
好在……
自己今天的易容‘七’，刚好就是救她出来的那天用过的那张脸。
作为情报人员，应该能记住自己吧？
……
水上美里正在和香草聊天。
当然，香草并不知道水上美里的身份，也不知道对面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而水上美里则知道香草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如果换南凌来面对此情此景，他只会想说：
此地禁止套娃。
总之，各怀心思的两人就这样——像两个陌生人偶然碰到之后闲聊一样地随意说着话。
“美子……美子？”香草轻声叫着。
“冈本君……”水上美里回过神来，举起了手中的酒杯，语气也装的醉醺醺的，“干杯——”
“啊，干杯。”与之相比，香草看起来就清醒了很多。
毕竟是还在被人盯着呢啊……
水上美里轻轻笑了两声。
愚蠢的家伙。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靶子。
“美子在笑什么？”
“唔……没什么，想到了有趣的……事……情。”水上美里还维持着那副慵懒的模样。
只是，出口的话语也随着眼中所看到的人影而逐渐变得破碎而零散。
那是——老板的朋友？

第86章 查特真是会明目张胆的偷懒
水上美里很信任自己的眼力，所以……
虽然只有一瞥，但那的确就是在京都救出自己的那个人。
虽然自己在白鸦并没有见过他，但是根据老板对他的态度来看，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很密切才对。
他现在出现在这里——这个风暴的正中心，是来做什么的？
水上美里瞟了一眼旁边看似随意的香草，感到有点为难。
自己还没有……
等一下。
“喂？”南凌刚刚从水上美里眼前路过之后，就在离她不远的一个沙发上舒舒服服地半躺了下来。
然后他慢悠悠地摸出了一个蓝色的电话，按了几下之后就接通了。
“咋样啊？”南凌伪装了一个醉醺醺的酒鬼的声音，粗声粗气的说道，“你有没有听我的离开那个男人？”
水上美里皱了皱眉。
听起来好像是在和一个朋友说话，内容也很正常，无非就是劝她分手之类的事吧。
不过……有点不对劲。
虽然他的声音充满了酒意，比较难分辨，但应该不是上次他跟自己说话时用过的声音。
他上次伪装了声音？
……如果是救自己的时候也就算了，难道他和老板说话的时候也不用自己的本音吗？
如果是现在才是他的假音的话——
“——什么！”南凌那边的声音突然就变大了，语气里全是不满，“你还没离开他吗？我早跟你说了他不靠谱！”
放大声音？是想引起谁的主意吗？
“骗你钱骗你色就算了，但他身上可背着案子呢！”南凌一边大声说道，一边不着痕迹地往水上美里那边看了两眼。
这姑娘怎么还不走？
“你再不走可就晚了，被牵扯进来可别怪我没提前提醒你啊！”他没好气地冲着电话吼道，然后一把挂掉了电话。
水上美里突然明白了过来。
对方哪里是在和自己的朋友说话，这番话明明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不知道对方是否清楚香草就在她旁边这件事，但很明显是在提醒自己这里很危险。
要是指的是香草就算了，如果是有什么别的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的话……
无论如何，自己这边的主要目的已经达成了。以防万一，还是先离开这里比较稳妥。
“呕——”水上美里干呕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冈本……唔……我……厕所……呕……”
“需要我帮忙吗？”香草起身想扶她一下。
“唔呕——”水上美里向香草的手靠了过去，不过她好像没抑制住自己的干呕，吐了一口口水在香草的的衣服上。
水上美里感到手上支撑的力道几乎是立刻就松开了。
她抬起头，半睁着眼，眼神涣散，嘴角还依稀留着一丝涎水。
香草的脸上迅速掠过一丝厌恶。
水上美里在心里嘲讽地笑了两声。
“……不，不用了……”她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自己往厕所那边走去了。
一直注意着这里的南凌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脑子还算灵光。
这样自己就能跟诸伏景光交代了。
他伸了个懒腰，顺势倒在了沙发上。
这个姿势能让他的整个身体都被沙发背遮住，他选的这个位置本来也靠近角落，这样一来就更没人能看见他的动作了。
南凌轻手轻脚地把自己的黑色手机掏了出来。
【找到人了吗？——Chartreuse】
梅洛正百无聊赖地盯着自己眼前的酒杯发呆，听到邮件的提示声立刻就点开了屏幕查看。
哼，明明是他通知自己过来的，自己却没过来，还在这问自己找到了没有。
琴酒说的果然没错，查特真是会明目张胆的偷懒。
她抬头看了看星星落落散布在周围的人，皱了皱眉。
这要怎么找出来？
她现在看谁都觉得可疑。
巧合的是，DK现在也是这么想的。
南凌看着自己收到的两条显示毫无线索的邮件，感到有点无聊。
毫无线索啊，看来任务卡住了，眼看就是要完不成了啊。
这次要是完不成任务，琴酒不会来打自己一顿吧？
……他绝对做得出来这种事。
不仅会揍，而且肯定又要在他头上记一笔帐。
上次京都的事还没过去，这要是再来一下的话……
南凌为自己的未来哀悼了一下，无奈地准备发邮件告诉那两个人今天先撤退——
——诶等等。
水上美里离开的时候是独自一人……也就是说，她并不认识她身边坐着的那个男人。
在这种情况下，她会和一个陌生人坐在一起吗？
可疑。
南凌想了想，又在手机上敲了敲。
梅洛刚刚发送完邮件，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又发出了“叮——”的声音。
回得真快。
不会是已经想撤退了吧？
要是别的时候倒是还行……不过这次事关重大，琴酒可是特地嘱咐过自己盯着点查特，别让他闲着。
唉……不愧是琴酒，真有先见之明。
梅洛想了想现在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的查特，叹着气点开了邮件。
邮件的内容却让她感到了意外。
【在你的左前方，靠近刚刚说话很大声的那个男人的座位，坐着一个独自一人的男性。穿着亮蓝色的衣服，桌上放着三瓶酒。他很可疑。——Chartreuse】
与其说是意外，不如说是惊吓更多一点。
看完这封邮件之后，梅洛立刻抬头扫视了一圈自己视线范围能看到的所有人。
没有任何长得像查特的人。
奇了怪了，描述这么精确，还知道刚刚有个男的说话很大声，他一定就在这里。
难不成他也会易容？
可是在组织里从来没听说过。
而且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自己也注意过那个男人，虽然穿得骚包了点，但是已经算是嫌疑比较小的了。
不愧是查特——那毕竟是个在组织里也被人畏惧的人。
梅洛感到了后怕。
自己之前那么挑衅他，居然一点伤都没受。
可笑自己之前还认为他不过如此……看来以后还是要小心一点对待他。
危险的·被人畏惧的·南·查特·凌此刻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脸上写满了咸鱼二字。
自己今天干的活够多了吧？应该不会被琴酒揍了……吧？
那个男的——不管他是不是香草——交给梅洛就完事了。
要是不是的话，那只能算他倒霉。
不过就算死了可能也不太冤，在这里的人有谁手上干净吗？
唔，手机震了一下。
南凌懒洋洋地扒拉开屏幕，看了看梅洛又说了什么。
【今天到此为止，我已经记下了那个人的长相。——Merlot】
南凌挑了挑眉。
就这，就没啦？
我还期待着你们在‘地狱’里动手我好看热闹呢。
看来也不是不懂规矩啊。
南凌把手机放回兜里。
真没劲。
——赏金猎人圈子里有个众所周知的规矩——不能在‘地狱’动手。
敢这么做的……无一例外都失踪了。
不知道酒厂和地狱要是怼起来的话谁输谁赢？
南凌倒是想看看热闹，但是没闹起来他也没办法。

第87章 忙着骚扰琴酒
南凌先一步回到了安托万的车上。以防万一，他出来之前顺便把易容卸掉了。
“搞定了吗，查特？”安托万坐在驾驶座上。
“算是吧。”南凌耸了耸肩，“DK说他自己走。”
“OK。”
“叮——”和安托万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手机铃声。
南凌咂了咂嘴。
梅洛就不能一次性把所有话说完吗？
南凌瞟了眼邮件的内容，稍微有点惊讶。
【这次任务的后续和你无关了。——Merlot】
哦哟？怎么回事？
【我能问问原因吗？——Chartreuse】
【琴酒的命令。——Merlot】
啊……这就能解释了。
毕竟是重要的情报，不能让他这个“还处于被怀疑状态”的人参与呢。
真是绝情呢琴酒，明明都已经认识了这么久了。
……
不仅绝情，而且动作居然这么快。
南凌在自己家里边吃薯片边看着电视里播报的新闻。
“……议员的宅邸于昨日晚发生爆炸，警方称可能是煤气泄漏导致……”
用炸弹抹除一切信息，还真是琴酒的风格。而且煤气泄漏真是个好借口，百用不厌啊。
“……警署近日丢失一具尸体……坚称不是诈尸，而是管理不善——”
南凌头也没抬地按掉了电视。
他忙着骚扰琴酒呢，不想听这种没脑子的新闻。
【那份情报结果怎么样？——Chartreuse】
他等了一会，也不见有反应。
于是他决定再敲一条。
【毕竟是我参与过的任务嘛，情报还是我提供的，你怎么把我用完就丢啊？好歹让我知道知道结果啊。——Chartreuse】
又等了一会，南凌才等到回信。
【已经解决了。——Gin】
南凌盯着这条信息，感觉到了久违的无力感。
解决了？解决什么了你倒是说明白点啊？
琴酒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简练？他不就是想套个话嘛……
算了，就按照最坏的角度去想吧。
组织应该已经回收了情报，还清理了所有接触过这份情报的人。
那……
南凌有点坐立不安。
……唉，该来的总会来。
他一脸沉重地闭了闭眼。
早死早超生吧。
当南凌一脸视死如归地踏进白鸦的时候，立刻就收获到了一个来自诸伏景光的疑惑眼神。
“你怎么了？”诸伏景光有点担心地问道。
“……对不起。”南凌低下头叹了口气，目光直直的盯着手里的榛子拿铁，“我不知道你的人那天也在。”
“你说那个？”诸伏景光恍然大悟，“那个没事。”
“可是我破坏了你的计划不是吗？”南凌有点苦恼，“要不是我把组织的人引过来，你们应该能拿到那份情报才对。”
毕竟他们能先一步找到香草，拿到情报应该也只是时间问题。
“你把组织的人引过来？”诸伏景光重复了一边南凌的话，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我倒是从水上那里听说了那天的事，不过她——”
“——她也不知道具体细节对吧。”南凌揉了揉眉心，“是这样的……”
他把那天发生的事总结了一下告诉了诸伏景光。
“总之，我当时并不知道白鸦也参与了这件事，不然我肯定不会这么上心。”南凌握紧了手里温暖的杯子，“这应该是一次挺重要的机会对吧？但是……”
“你想说，被你搞砸了？”诸伏景光温和地笑了笑。
南凌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要是诸伏景光现在怼他一顿，也比像现在这样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好。
搞得他不存在的良心都开始有点愧疚了呢。
“别担心。”诸伏景光放松地往后靠在沙发上，笑容中带着几分少见的狡黠，“我们已经拿到那份情报了。”
？！
南凌：瞳孔地震。
他猛地抬头看向正微微笑着的诸伏景光，感觉自己心里冒出了一堆问号。
拿到了？怎么拿到的？难道那天水上美里撤离之前早就已经得手了？那为什么还不撤离？
怪不得那天她走的这么爽快……
如果不是那天拿到的，那会是什么时候？
虽然不知道那次任务后续的具体细节，但是香草应该很快就被组织解决了才对。
不是在那天之后，难道会是之前？
之前明明没人知道香草的去向……
等一下。
不。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
南凌的脑子里突然回想起了刚刚看到的新闻。
——“警署近日丢失一具尸体。”
“百灵……是你们的人吗。”虽然是个问句，但南凌说的相当笃定。
百灵，曾经和香草一起担任秋刃的助手。在秋刃从组织里盗取情报之后，百灵和香草杀掉了秋刃，然后香草又杀掉了百灵，夺得了情报——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脑子转的真快。”诸伏景光这就相当于肯定了。
南凌长出了一口气。
“所以，”白鸦到底在这次的事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南凌已经大致清楚了，“你们把香草推出去当了靶子，对吗？”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百灵拷贝了一份文件，但还没来得及偷偷送出来，秋刃就被香草杀死了。”
“所以一开始是香草动的手。”南凌若有所思。
诸伏景光应该会避免杀人这种极端的暴力手段，这样就能说得通了。
“没错。”诸伏景光接着说道，“事情发生之后，百灵准备将计就计，直接把情报交给香草，自己则假死。”
说到这他不禁失笑，“用的还是你给我的药。”
南凌有点没想到这点，“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吧……”
他把诸伏景光送出日本之前曾经给过他一份假死药，但是那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南凌当时的目的，就是如果组织找到他，至少死因要和组织留下的文件能对上。所以说是假死药……但其实跟毒药没什么差别。
“一直没用嘛。”诸伏景光轻松的耸了耸肩，“正好这次有机会。”
“唔……”
“所以就当你帮我了。”诸伏景光对着他笑了笑，“别担心。”
“我还有一个问题。”南凌还是没想明白，“水上美里在那是干嘛的？”
“其实她是去确认香草到底有没有被组织盯上的。”诸伏景光的语气很平静，“既然我们把他推出去当了靶子，至少……”
后面的话即使他没说出口，南凌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这份情报已经引起了组织的注意，如果一直没有结果的话，组织绝对会追查到底。而只有在组织找到了香草且确认了那份情报被组织回收之后，白鸦才不会引起组织的注意。
确实是最稳妥的手段，换成南凌自己也肯定会用同样的方法。
他只是没想到……
“有的时候这是必要的。”诸伏景光的神情稍微有点无奈，但南凌在他的脸上看不到后悔。
稍微有点意外。
南凌对于诸伏景光的认知又被刷新了一下。
唔，看来也不是个老好人呢，能力很强嘛，不愧是连赤井秀一都认可的人。
不过，这种为了达到正确的目的而使用可能是错误的手段的行事作风……
“你和安室透可真像。”

第88章 这个人看上去好像是个伪娘啊？
诸伏景光仍然笑得温和，“我可以当你是在夸我吗？”
“别多想，我就是在夸你。”确认过诸伏景光这边早就得手了之后，南凌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我可不想和一个不知道变通的人共事。”
“你觉得这算是变通吗？”诸伏景光笑着摇了摇头，眼底却没有多少笑意，“说到底，我还是牵扯了一个无辜的人进来。”
“无辜？他可是个杀人犯。”南凌针锋相对地说道，“你别忘了，秋刃可是他杀的。”
“你是结果正义型的？看不太出来啊。”诸伏景光挑了挑眉。
“跟那个没有关系。”南凌平静地回答道，“你又没逼着他杀人，也没逼着他抢情报，这可都是他的贪心作祟。就算没有你的介入，他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然后得到一样的结果。”
“谢谢你的安慰，凌。”诸伏景光眉眼弯弯。
虽然南凌的语气不怎么好，但是确实是在安慰他没错。
“你知道就好。”南凌深吸一口气，“要是换我来说，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想这么多干嘛？给自己添堵吗？”
“这种东西还是很重要的吧。”诸伏景光抿了抿嘴，“我知道你在组织里长大可能没有什么完善的善恶观，但是……”
“——停停停。”南凌头疼地摆了摆手，“我们都知道你说服不了我。而且这和组织也没什么关系。”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
南凌虽然在他这里表现得像个一心向善的好人，而且也确实做了不少有利于他的事。
但是诸伏景光看的出来，本质上，他的善恶观是和一般人有所偏差的。
更通俗易懂点，就是他是个利己主义者。
若是有利于自己的就是善的，若是不利于自己的就是恶的，涉及不到自己利益的事就可以被无视……
就连反抗组织，也是因为组织对他做过不好的事，而非打心底认为组织是‘恶’的哪一方。
这种冷漠的性格，大概与他在组织里的成长环境有关吧。
要不是南凌并没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其实是诸伏景光不知道——南凌语。），甚至还帮了他不少，诸伏景光绝对没法做到和他这么心平气和的共处。
如果不加以合适的引导的话，南凌很有可能以后会危害到社会——至少诸伏景光是这么认为的。
但南凌知道他理解错了。
冷漠这一点倒也没说错……但南凌其实并不‘邪恶’。诸伏景光完全不用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反人类反社会的事。
要是用一种更直观的形容来解释，诸伏景光大概算是‘中立善良’。
而南凌则是‘绝对中立’。
善良侧的人看中立侧的人总会把他们下意识地和邪恶侧归于一类，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他不会对陌生人抱有“善意”，但同样不会对他们抱有“恶意”。
总之，诸伏景光总是认为他长歪了，所以锲而不舍地想要把他掰正。
至少要掰到不会违法犯罪的样子。
但南凌本来也不会主动去做这种事……毕竟他懒嘛。
要不是一开始好死不死地穿到了组织里面，他可能就只会去当一个咸鱼医生完事。
而且他性格是上辈子形成的，南凌自己都不一定能给自己扳回来。诸伏景光注定是在做无用功。
“我知道你的意思。”南凌揉了揉眉心，“我……唉，算了，你想说就说吧。”
但诸伏景光没再开口。
“不说这个了。”每次一说到这个话题他们就永远达不成共识，“方便问一下那份情报具体是关于什么的吗？”
“是一份外围成员的名单。”诸伏景光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自然地说道，“当然，只有一部分。”
“外围成员？”南凌皱眉，“你准备怎么办？”
“我会让他们挨个调查，看看有没有能用得上的。”
“那你的动作可得快点。”南凌轻轻敲着沙发扶手，“组织肯定知道丢失的名单，就算是回收了……你也知道琴酒的性格，他们绝对会格外注意这群人的。”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诸伏景光显得不是很担心，“而且那份名单很长，他们总不能注意到所有人。”
“人数众多吗……怪不得组织那么重视。”南凌显得若有所思，“要我帮忙吗？”
“之后我这边如果能有结果的话，可能吧。”诸伏景光回道，“现在还是别了。”
“也好。”琴酒多半还关注着这件事，自己又参与过，如果能暂时置身事外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
“有结果了？”南凌打了个哈欠。
真是困得要命……最近作息特别不正常，怎么想都是酒厂的错。
和诸伏景光交流完信息之后他就准备回自己家好好补补觉，但没想到半路上接到了DK的电话。
是关于上次他被袭击的事。
唉，组织这么能搞事，他都快忘了还有个人想杀他呢。
“那人现在不在东京？那他在哪？”南凌皱了皱眉，“月影岛？好我知道了，我一个人解决就行，这次多谢了。”
月影岛……这名字怪耳熟的。
这人怎么这么能跑？就不能洗干净脖子乖乖地待在东京吗？
唉，看来要出门旅行了啊。
……
“那个，请问一下……”
浅井成实被人轻轻拍了一下肩膀。
她回过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不好意思地朝她挥了挥手。
“我想问一下这个地方怎么走。”南凌指了指自己手上的地图。
上面有一个地方被红色记号笔圈了起来，那就是DK发给他的具体位置，不过这地图……
画的也太差了吧喂！他完全看不明白上面写的是什么啊！
“啊，这里吗？”浅井成实礼貌地笑了笑，“其实你已经离得很近了哦，前面路口左转，在下一个路口直行，然后靠左边就是了。”
“……谢谢。”南凌的声音在口罩下显得有点闷。
所以说，你为什么能看懂啊！
是我和这个世界脱节了还是怎么回事？
诶等等，这个人看上去有点奇怪……
南凌又仔细打量了两眼。
唔……
虽然不是很确定，但是凭借自己曾经的女装经验……（南凌：我太难了。
这个人看上去，好像是个伪娘啊？
啊？
南凌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刷新了。
自己随便出来一趟就能遇见一个伪娘，你们日本人都这么……开放自由的吗？

第89章 这是非常合理的一种发展.jpg
“唉，所以说……”
南凌眼神十分复杂地看了一眼对面椅子上被自己绑着的穿着女装的人。
“你们日本人都这么开放自由的吗？”
一天，两个，女装大佬。
虽然人的癖好是自由的，但你这也自由过头了吧！
他刚刚翻进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找错人了啊！
“渡边……是吧？能不能跟我友好的交流一下，你为什么对我下手？”南凌特地咬重了“友好”两个字，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渡边发出了惊恐的呜呜声。
“哦对，我忘了。”南凌笑眯眯地从他的嘴里把那团布条取出来，在对方的嘴唇附近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敢叫就弄死你哦。”
其实他更想说“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但是想了想他现在所在的位置……
如果这人开始大喊大叫的话，说不定真的会有人被招过来。
玩梗可以，但是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可就不好了。
而且面前这个人也不一定能接的上他的梗，毕竟一看就是个很无聊的人嘛。
“你是……”渡边的声音都是抖的。
他从外面买东西回来，刚进家门就被人往自己后脖颈敲了一下，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绑在椅子上了。
要是入室抢劫倒也算了，最大的问题是……
他认识眼前这个人！
渡边是个地下医生，而且他大概算是东京这片区域里，最有名的那一个。
啊，当然不是因为他医术真的特别好。
虽然说也不差，但是主要是因为，其他稍微出点名的医生都被他通过各种手段干掉了。
不过他这个人倒是也有点小聪明，在建立了一个类似于垄断的市场之后，他并没有做出溢价的行为，反而和一些大型组织进行了合作，用更低廉的治疗费用换取他们对自己的支持。
当然，铲除他的竞争对手，也是支持的一部分。
只不过这次他们碰上铁板了。
他们派出了10个人，人人带枪。本来是不想用这么多人的，只是为了保险……但是结果很明显，他们失败了。
如果只是单纯没能干掉对方的话，他们也可以再派出更多的人多来几波。
但真正让他们感到恐惧的是，那些人进去了之后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就被全部解决了。
他们可是有10个人，10把枪，分别从不同的入口进入的别墅，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谁能做到同时解决这么多人，让他们连扣动扳机都做不到？
那人不是个医生吗？
但是事实摆在他们眼前。
那栋别墅就像一个吃人的怪物，进去的人都会无声无息地消失。
于是那些组织果断地退缩了。
本来他们和渡边就只是表面关系，他们之间维持的利益链条脆弱到可怕，只要稍微有一点外力……
“啪嗒，就断了。”南凌做了个掰断什么东西的手势，仍然维持着那副看上去很真诚的笑脸。
只不过大概在渡边看来，只能感到害怕。
“他们抛弃了你对吧？所以你才会跑出东京，躲到这里来。”南凌凑近了渡边的耳朵，“真可怜呢……不仅抛弃了昔日的地位，还要扮成女人，就这么怕我吗。”
“嘘，别说话。让我好好想想。”他食指贴近渡边的嘴唇，想了想又把布条毫不留情地塞回了渡边嘴里，完全无视了对方被呛到之后流出的眼泪。
哦，也有可能是因为太害怕了吧。
无所谓，南凌对一个将死之人为什么哭毫无兴趣。
现在思考的问题，就是用什么手段干掉他。
本来是想用手术刀捅后脖颈就完事的，但是月影岛这个耳熟的名字一直在南凌心里打转。
他前世根本没来过日本，怎么可能对一个不知名的小岛的名字有什么印象？
想来，最有可能的就是——
——这里马上就要发生案子了。
这也就意味着，柯南马上就要来了。
……或者已经在这里了也说不定。
南凌可不想当着他的面创造一起这么明显的杀人案，风险太大了。
不过，还好自己这次出门带了点平常用不到的药。
南凌想了想，从身上带着的一个小盒子里掏出了一瓶药剂和注射用的针管。
针尖闪过一丝微光。
“诶！你别躲啊，我这注射器消过毒的，很安全的哦。”
南凌的力气可不是一个医生能比的。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正在不停挣扎的渡边的胳膊，随便找了找血管就一针扎了下去。
渡边发出了绝望的‘呜呜’声。
“我要是说这其实是葡萄糖……你是不是不信？”
南凌笑眯眯地晃了晃已经空了的针管，满意地看到渡边露出了极度恐惧的神情。
“下次还敢算计我吗？”
渡边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下次”，意识到这个词所代表的含义之后，他挣扎的幅度稍微小了一点，然后就是疯狂的摇头。
“嗯嗯，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哦。”南凌绕到他身后给他解开了绳子。
突然获得自由的渡边显然还处在一个懵逼的状态，显然不相信这个人会就这么放过他。
“毕竟古语有云，”南凌的语气突然变得神经兮兮且文绉绉的，“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你说对吗？”
渡边还没反应过来要把自己嘴里的东西拿出来，只能玩命点头。
南凌叹了口气，双掌合十，摆出一副慈悲普渡众生的模样。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渡边露出了喜悦的神色——
——然后他猝然倒地，浑身抽搐不止。
“只可惜，你不会有这个机会了。”南凌漠然地说道。
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立刻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语气嘲讽，“天哪，你不会真信了吧？”
南凌低头看向已经一动不动的渡边，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
“不是，大哥，你派人来杀我，还以为我会放过你吗？真以为世界上充满了善良与爱？大家人均圣母圣父？”
唔，他倒不至于这么天真吧，说是怕死可能更准确呢。
南凌用的药是前世他的师傅教给他的，造成的效果嘛……
就算他被法医验了尸，死因也只会是突发脑梗死导致的中风。
再加上他又一个人在家，没有被人第一时间发现的情况下因为中风而意外去世，也是说得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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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已经是个合格的UC人了
南凌此时非常庆幸他没有草率地把渡边干掉。
因为他真的看见了柯南。
“啊，南哥哥！”柯南眼尖地看见了正从对面走过来的南凌，挥了挥手。
“毛利先生，兰小姐。”南凌朝着他们点了点头，接着又低头笑眯眯地揉了揉柯南的头，“还有柯南。”
“早上好，凌君。”毛利兰笑着打了声招呼。
“哎呀，你是来度假的吗？”毛利小五郎问道。
“是啊。”南凌挠了挠头，“不能总是闷在东京吧。”
但说归说，要不是要过来处理渡边，其实他就是想一直呆在一个地方不动。
老懒蛋了。
“毛利先生也是来度假的吗？”南凌准备套套话，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案子。
如果有意思的话，就留下来看戏好了。
“是因为委托哦。”柯南抢先回答道。
然后就不出南凌所料地收到了毛利小五郎的一个拳头，“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
柯南捂着头一脸怨念。
“爸爸！”毛利兰一脸气愤地看着毛利小五郎。
然后毛利小五郎就怂了。
“真是的……”他不满地嘟哝了两声。
“是什么样的委托呢？”南凌眼神里充满了闪闪发亮的好奇心，“杀人预告吗？”
“不知道呢，写的很模糊。”毛利兰的手指点了点下巴，“只是说会有影子消失什么的……”
“不管怎么说，能在伊豆的小岛上休闲也不错啊。”毛利兰扭头看向乖乖呆在旁边的柯南，“对吧，柯南？”
“嗯！”柯南用他那个卖萌的童音回答道，还用力点了点头。
南凌不禁开始在内心唾弃柯南毫无节操的卖萌行为。
喂，我看你小子就只是想和毛利兰待一起吧。只要是和毛利兰在一起你就高兴吧，怎么会是因为来小岛上度假。
不过这个委托听起来有点意思。
“影子会消失啊……这听上去可不是什么好事，”南凌吐槽道，“但是感觉不像是杀人预告，反而像是鬼片预告呢。”
“就是说啊！”毛利小五郎一脸不爽，“而且也找不到委托人！难道要害我们白跑一趟吗？”
“找不到委托人？”南凌表情有点奇怪，“不会是恶作剧吧？”
“不是的。他们说委托人已经死了。”毛利小五郎非常迷惑，“麻生圭二，是个钢琴家，十二年前就已经死了！”
“这听起来更像鬼片了啊，”南凌满脸都是对于这个剧情的吐槽之情，“已经死了的人发来了信件，影子消失……什么的。”
“所以我觉得是个恶作剧啦。”毛利小五郎毫不在意地说道。
“但是我觉得不是哦。”柯南在旁边说道，“因为对方已经把委托费付清了啊，而且邮戳也是月影岛的没错。”
“如果是这样的话，委托人没准是那位麻生圭二的朋友也说不定。比如说，想要匿名拜托你查清楚麻生圭二的事之类的……”南凌若有所思。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柯南一脸认同。
果然南凌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就是有的时候……
柯南一想到他推理的时候那个神奇的逻辑，就不禁感到一阵心累。
“所以你们现在是要去？”
“去公民馆找村长。”毛利兰看了看周围，“但是我们不知道要怎么走诶。”
“我刚好知道哦。”南凌笑，“我带你们去吧。”
……
“……打倒特权！”
“不允许现任村长的独裁！”
“哦哦哦，这里怎么了吗？”南凌看了看门口那一群举着牌子抗议的人群，感到有些奇怪地歪了歪头，“现任村长有什么得罪了他们的地方吗？”
“可能是在快要进行选举了吧？”毛利兰猜道，“之前也在路上看到了拉选票的车和牌子。”
“村长选举吗？”南凌挑了挑眉。
……听上去好寒碜。
“真是的，到底还要让人等多久啊。”毛利小五郎坐在走廊里的长条凳上抱怨道。
“诶，柯南呢？”毛利兰四处看了看，在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门口发现了柯南。
“柯南，不可以随便进别人的房间哦。”
柯南完全忽略了这句话，已经径直往里走了。
“怎么了？”毛利小五郎从后面跟上来，南凌索性也一起过来看了看。
“好大的房间！”毛利小五郎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看，“公民馆的外面就是海了啊。”
“这个钢琴好脏啊。”毛利兰看了看钢琴上积下的灰尘，伸出手准备擦一擦。
“——不可以！不要碰啊！”一个惊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村长秘书走进来，指着钢琴声音不稳，“那架钢琴是麻生先生死亡的那天，在演奏会上弹奏的那个被诅咒的钢琴。”
“不会吧。”毛利小五郎明显是不信，“被诅咒什么的也太……”
秘书看他们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着急地说道，“可是在前任村长身上也发生了同样的事！”
“前任村长？”
“就是今天在这里办法事的龟山先生。”秘书低下头，“那是两年前的事……”
南凌大概听了一耳朵。
总结一下就是……
震惊！深夜里本不该有人的公民馆里竟然传出诡异的钢琴声！声音消失后竟有一具尸体被发现在钢琴旁！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敬请收看今天的走近科学！……或者今日说法？
又或者是……
【惊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知道！月影岛上的公民馆闹鬼事件的真相！两个男人弹奏同一首曲子后竟……
……咳咳，串戏了。
不过，虽然这个故事让整个氛围从推理番朝着恐怖悬疑番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但是还是南凌还是发现了一点小小的线索。
十二年前死去的麻生圭二，和两年前死去的前任村长龟山，在死前都曾弹奏过《月光》这首奏鸣曲。
说是龟山弹的可能也不太准确，但是两人死亡之前确实都有人听到了这首曲子的声音没错。
说到这里的时候，南凌已经完全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这不就是他唯一记得名字的那个支线案件嘛！
月光奏鸣曲杀人事件！好像是有关复仇的！
真是太不容易了，居然有自己能记住的支线案件。
南凌摇了摇头感叹了一下自己贫瘠的记忆，努力地回想了一下这起案子的凶手。
……没想起来。
还真是不出意外。

第91章 你以为你是仿生机器人吗！
“可是这个钢琴还能用啊。”南凌翻开了钢琴盖子，随手在上面敲下了几个音。
“啊——请不要这样！”村长秘书惊慌失措地把他们赶了出去，把他们关在了那个放着钢琴的屋子外面。“总之，在法事结束之前都请你们在玄关等候吧。”
毛利小五郎低声抱怨了几下，毛利兰则在旁边轻声安慰。
“你怎么想？”南凌坐到了正低头思考的柯南旁边，两只手撑着座椅，身体微微前倾，“那个钢琴，你也发现了吧？”
柯南表情严肃，“啊，明明应该是很多年没有人用过了，但是音还很准。还有那封信，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是杀人预告哦。”南凌轻描淡写地说出了很恐怖的话。
柯南有点惊讶地扭头，“什——”
“你听。”南凌微微阖上双眼，悠扬的钢琴声恰逢其会地响起，“月亮从云层中升起来了呢。”
柯南瞪大了眼睛，显然不明白为什么南凌看上去毫不着急。
“这是……月光！”他一下从长椅上蹦起来，飞也似地狂奔到那个钢琴房门前。
“小弟弟！你在干什么啊！”
“砰——”紧闭的大门被柯南用力推开，而坐在钢琴旁的那个人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尖叫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南凌看着一团混乱的人群，轻轻咂了咂嘴。
“月光照耀下来，影子就会消失……那封信是这个意思啊。”
他沉思了一下。
然后感觉自己有很多槽要吐。
“凶手的光学是不是没学好啊？要么就是常识缺失了？有光才有影子的道理到底懂不懂啊！如果没有光源的话往哪里去找影子啊！有月光的话影子反倒会出现吧，这到底是哪门子消失啊？！”
“呼……”南凌深呼吸了一口气，觉得柯南世界的智商水平真是忽上忽下。
所以说不能当谜语人。看吧，这就翻车了。
南凌轻手轻脚地走到正蹲在地上的柯南旁边。
然后……
南凌目瞪口呆地看着柯南用食指沾了沾地上的水痕，并且放在了嘴里尝了尝。
等一下，不要随便就把地上的水往自己嘴里放啊喂！
你以为你是仿生机器人吗，舌头还能兼职分析液体的工作？
“你觉不觉得自己这么干……既有点恶心，又有点危险？”
柯南被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的南凌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又反映了过来，“没事的，这应该是海水吧，有点咸。”
“咸的？万一是尿呢？”南凌充满恶意地问道。
“……”柯南的面部表情扭曲了一下。
南凌此时已经走到了窗边看了看窗外的大海，“唔，那就是死者的外套吧。”
柯南闻言跑了过来看了看正飘在海浪上的那件黑色的衣服，“你眼力真好呢。”
“两只眼睛都是5.3呢。”南凌一脸自豪。
他上辈子可是个近视，这辈子不仅不是，视力还很好。
这就是重生的快乐吗？
“啊啊针不戳。”柯南敷衍地回答道。
这人是小孩子吗？因为这种小事就这么高兴……
“这很稀有好吗？”南凌有点不满，“嘛……可能也没那么稀有吧，但是还是很难得的！”
柯南一脸无奈，“是是是，好好好。”
“推论死亡的时间是三十分钟到一小时前。”之前南凌见过的那个女装大佬正一本正经的做着尸检。
“那个人是医生？”南凌好奇地歪了歪头。
“大概吧。”柯南检查了一下被毛利小五郎从钢琴里拿出的录音机，“刚刚就是这里面的磁带在播放吧，结合死亡事件来看，前面应该有几分钟的空白才对……果然。”
“那就是凶手先把人按在海里杀死，然后再把人拖回这间屋子？”南凌摸了摸下巴，“既然我们刚刚一直在玄关，没看到有人出入……”
“凶手很大可能还在法事的现场！”一直找不到时间插话的毛利小五郎终于找到了机会。
“就是这样。”南凌打了个响指。
“等……等等！”一个棕色短卷发的女人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凶手就在我们当中吗？”
现场因为这句话产生了不小的骚乱。
南凌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在场的人。
啊……人数好多啊。说好的三选一呢？
这个人数，再加上预告函里说的内容，什么影子‘开始’消失之类的……
果然之后还得有人死。
啊呀，没想到还是个连环杀人案，比他想象的更好玩呢。
毛利小五郎已经开始尽职尽责地开始询问起了每个人可能的动机。
虽然现场的人不少，但是有嫌疑的——也就是有动机的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
死者是三个村长候选人之一，也就是说，在场的另外两个候选人自然就是有动机的。
至于剩下的人嘛……
排除那群长得像路人的背景板，剩下的人就是：现任村长的女儿和她的男朋友，村长秘书，还有一个神情惊慌的大龄宅男。
哦，还有那个女装大佬。
南凌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个人，他走到正在尸体旁边检查的那个人旁边，“请问你是这里的法医吗？”
“诶？”浅井成实转过头，就看到一个黑色头发长相帅气的男人笑眯眯地看着他。
啊……好像有点眼熟？
是错觉吧？如果之前遇到这个人的话应该会有印象的，毕竟看起来十分个性地留着长发呢……虽然扎起来了。
南凌一看对方的眼神就知道她……他没认出来自己就是之前找他问路的那个人。
自己那天毕竟遮得严严实实。唯一露出来的眼睛，今天还戴上了棕色的美瞳，认不出来也很正常。
认不出来更好。
“其实并不是的。”他站了起来，礼貌地微笑道，“我叫浅井成实，是这里的医生。”
“唔。”南凌有点惊讶地挑了挑眉，“那还真是辛苦你了，做这种工作。”
很巧妙的伪声啊……不过也有可能是本身的声线就偏纤细。
“没办法。”他笑得温婉柔和，“岛上没有法医，只能等东京那边来人了。”
温婉柔和这四个字放在他身上还真是没有任何违和感。
南凌又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位大佬。
装的这么像……不会是性别认知障碍什么的吧？

第92章 推理也要讲究基本法吧
“诶？”南凌那5.3的视力充分发挥了它的重要性，他伸手从钢琴上拿起一张乐谱，“乐谱？明明之前还不在这里的？”
人群中看到那张乐谱的人都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只不过，有一个人的反应实在是有点剧烈。
“啊——！”之前那个本就神情惊慌的大龄宅男大叫了一声，表情像是看到了什么鬼怪一样，随后便大步跑了出去，还伴随着一阵一阵的尖叫声。
“那人是谁啊？”毛利小五郎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跑走的那个人。
“那是西本先生。”村长秘书用他那颤颤巍巍的声音说道，“两年前，前任村长死去之后，他就变得有点……”
毛利小五郎做出思索状点了点头。
南凌摸了摸鼻子。
两年前西本的性情大变肯定是因为看到了什么，说不定知道一些内情，这种flag……
这人绝对会死吧，绝对会吧。
好，已经可以排除这人的嫌疑了。
“爸爸！”毛利兰拽着一个警察叔叔……不，应该是警察爷爷跑了过来。
“怎么来的这么慢啊。”毛利小五郎抱怨道。
“因为他不在警察局嘛，我找了半天呢。”
南凌看到那个老人的一瞬间就懂了。
嗯，线索工具人先生你好。
因为时间实在太晚了，毛利小五郎就准备让众人解散，等明天东京警署来之后再进行询问。
南凌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唉，先不说这样到底合不合适……
这一晚上难道不够犯人构思自己的证词顺便抹消一些证据吗？
真就破案全靠推理呗？不怎么需要证据的？
推理也要讲究基本法吧喂！
不过南凌才懒得管这些事，既然毛利小五郎这么说了，他也没有什么意见。
咸鱼看戏他不香吗。
月影岛不大，他们刚好住在了同一家。于是南凌就准备跟着毛利小五郎……和浅井成实……一起……回旅馆？
等一下，为什么在我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你们已经聊的这么有说有笑了啊？
南凌看了看正兴高采烈地和浅井成实聊着天的毛利兰，和一本正经地听着他们聊天的柯南，叹了口气。
他们要是知道这是个女装大佬，心态会不会稍微有点崩？
“诶柯南。”南凌拍了拍柯南的肩膀，悠闲地靠在窗台上坐了下来，“你有没有什么线索啊，小侦探？”
“我可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呢。”柯南叹了口气，看向了正在朝浅井成实吹嘘自己有多么厉害的毛利小五郎。
“你觉不觉得凶手的物理没学好？”南凌问道。
“啊？”柯南一脸懵逼，南凌的话题转变的猝不及防，“你在说什么？”
“你想啊，”南凌真的很想和别人吐槽这一点，“如果月光这首曲子指的就是预告函里的光的话，那么如果有光源，影子不是反而会出现吗？怎么会消失呢？”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啊……”南凌看着已经陷入沉思的柯南，无力地叹了口气。
天知道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又激发这个小屁孩的哪根脑回路了。
正因为南凌的话而重新思考起预告函内容的柯南感到一道思绪像闪电般划过脑海。
“影子开始消失……开始……也就是说，并不意味着结束！这起杀人事件还没有结束！”柯南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跑到毛利小五郎的身边大声对他说出自己的猜想。
“原来如此，每一次死亡都与月光有关啊……”毛利小五郎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
“这张乐谱……就是月光啊！”一旁拿着那张纸的小兰也惊讶地说道。
“什么！”毛利小五郎发出了超大声的惊叹，“弹一下试试。”
“嗯！”毛利兰点了点头。
她显然并不熟悉这首《月光》，弹得磕磕绊绊，节奏还总是不对，不过至少音符有没怎么出错——
南凌听着听着就皱起了眉头。
——杂乱无章的音符砸在琴键上，发出的声音绝不是优美的乐曲。
“喂！你在干什么啊？”毛利小五郎已经先一步打断了毛利兰的弹奏。
“不是的，是这个谱子。”毛利兰指了指被她摆在钢琴上的那张纸，“后面这点有点不对劲。”
“这里肯定不是月光。”南凌已经站在了毛利兰身后，仔细端详了一下音符的排列，“除非贝多芬想不开了突然想搞点后现代意识流创作，不然这种古怪的东西绝不可能是曲子的一部分。”
“会不会是凶手留下的信息呢？”柯南面色严肃地思考着。
“你们还在啊。”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浅井成实提着个饭盒走了进来，“有夜宵哦。”
南凌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过去了。
“……呜啊，是寿司！”南凌眼神放光。
“南哥哥，不要用一副很久都没吃饭了的恶鬼眼神盯着它啦。”南凌到底为什么这么幼稚？
柯南今天第一百八十次觉得这个人的心理年龄可能还没自己大。
“你不懂，柯南。”南凌一脸深沉，“这世上只有美食不可辜负。”
“是是是。”柯南拖长了声音回答道。
“又在敷衍我。”南凌捏了捏柯南软软和和的包子脸，“给我把这句话好好记在心里啊小鬼！”
“是！”柯南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眼神，外加一个（伪）元气满满的应和。
“这才对嘛。”南凌满意地转过头开始享受美食。
啊，真好吃。
食物的快乐，是别人想象不到的快乐。
鳗鱼寿司炸虾天妇罗三文鱼玉子烧奶油土豆沙拉海苔饭团油扬鱼子军舰赛高！
……
结果还是演变成这个样子了啊。
南凌躺在地铺上，感到了久违的无奈。
因为毛利小五郎认为月光和钢琴是案发时的重要线索，所以他最后决定守在这间屋子里和钢琴作伴。
当然也同时和那具已经凉透了的尸体作伴。
南凌扭头看了看已经开始打呼噜的毛利小五郎，又看了看旁边和他一样一脸无奈的柯南，“其实就知道会这样吧。”
“明明说好了要一起守夜的。”柯南忿忿不平地嘟哝道。
“说起来，毛利先生明明是个侦探，但是一点也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呢。”南凌摸着下巴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该说是不拘小节好呢……总之完全想不到他能那么敏锐地破掉案子呢。”
柯南苦笑。
呵呵，那当然是因为那些案子都是我帮他破的啊。

第93章 你太天真了，阿柯
柯南在一旁半月眼，浑然不知南凌又开始准备逗弄他了。
“嗯，说到侦探……”南凌停顿了一下，“关东最有名的侦探就是工藤新一了吧。”
“那是当然！”柯南立刻说道，“我……呃，我工藤哥哥可是很厉害的哦。”
“是吗？”南凌歪了歪头，“可是他好像很久没有出现了呢。不会是遇到什么重要的案子了吧？”
“啊，”柯南心虚地摸了摸头，“好像是耶，嘿嘿嘿……”
“那还真是惊险刺激的人生啊……”南凌双手枕在脑后，“像是福赛斯的小说里写的那样？”
“那是谁？”
“一个写小说的，政治惊悚哦。”南凌声音带笑，“特工大战什么的。”
“怎么想也不至于像特工那样吧。”柯南吐槽道，“不过我觉得可能福尔摩斯更贴切一点吧。”
呵呵，你太天真了，阿柯。
特工什么的你很快就会接触到的。
南凌想了想之后他们马上就会遇到的来自FBI，日本公安，CIA，MI6等等等等地方的特工，再次感叹了一下这个世界的混乱。
“福尔摩斯不是也会做一些类似的工作吗？毕竟他哥可是在政府里工作呢。”
“你管那叫特工的工作吗？”柯南回想了一下福尔摩斯里曾经出现过涉及到政府的情节，几乎就没出现除了推理探案之外的，所谓类似特工的工作。
“米尔沃顿？”南凌淡淡地说道。
之前那一长串扯淡，只不过是为了引出这个话题的引子。
柯南怔了一下。
这是是福尔摩斯中为数不多没出现推理情节的案子。
米尔沃顿是一个专门收集丑闻再向当事人勒索的——一个臭名昭彰的人。
某一天，福尔摩斯接受了一名当事人的委托，向米尔沃顿取回一封信件，但他却开出天价。福尔摩斯就决定入夜后到他家中偷回信件。
可是在偷信的过程中，福尔摩斯和华生目睹了一位曾经被米尔沃顿毁了一生的女人在他们面前枪杀了米尔沃顿。
出于自身的道德与正义，福尔摩斯并未阻止那个女人，之后也并没有将她交给警方。
也就是说，他并没有遵守法律，而是包庇了那个杀了人的女人，做出了相当于‘义警’的行为。
啊，换成人话就是，像蝙蝠侠那样用自己的方式惩罚恶人。
南凌的声音十分轻松。“你怎么想，柯南？”
个人来说，南凌是很喜欢这个故事的。
毕竟谁不喜欢看恶有恶报的故事呢？就像大家都喜欢看坏蛋们被蝙蝠侠打一样，或者紫薯精灭霸被钢铁侠猛锤？要知道现实世界里可没有这种好事。
当然，要是有人的癖好比较特别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南凌会问出这种问题，也是因为他一直对一件事有点疑惑。
为什么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自称是福尔摩斯弟子的人，居然信奉形式正义？
要知道福尔摩斯对于法律可没有那么尊重，看看米尔沃顿的下场就知道了，被谋杀了之后福尔摩斯就差没往他尸体上再吐一口痰了。
而柯南——或者说工藤新一，倒是一直保持着对于法律的绝对尊重。
他只是一个无情的破案机器罢了.jpg，至于罪犯有多惨，有什么苦衷，一概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大概就是，“宽恕你是法律的事，而我的职责是送你去见它”……那种感觉的。
柯南罕见地陷入了沉默。
一直以来，他都回避去思考这个问题。
但是，如果一定要说的话……
“我认为福尔摩斯做错了。”他坚定地说道。
南凌挑了挑眉，无声地笑了笑。
柯南接着说道，“不管如何，法律都是人类最值得信赖的规则。”
“原来如此，那也就是说，如果你是福尔摩斯的话，你就不会包庇那个女人吗？”
“……我认为不会。”柯南的口吻显然十分纠结。
“我明白了。真是非常的理想主义呢。”南凌眯眼笑，“还是个小孩子呀，柯南。”
“那么你又是怎么想的呢？”将南凌的语气误认为对自己年纪的嘲笑，柯南的语气显然变得有点尖锐。
“啊，可别误会。”南凌连忙说道，“理想主义是好事啊，小孩子也不是谁都能当的呢。”
柯南半月眼，“……虽然你好像是在解释的样子，但为什么我还是这么气啊！”
“我可是很认真的。”南凌语气笃定，“你看，毕加索曾经说过——
——‘我在孩童的年纪就能画得像拉斐尔一样好，但我却花了终生的时间去学习如何画得像孩子一样’”
这句话很明显有凡尔赛的嫌疑，但是这不妨碍南凌拿它来举例。
柯南的思路明显是被南凌话中的跳跃性卡住了，因为他沉默了一阵才再次开口，“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吧。”
“为什么不是一回事？”南凌反倒有点惊讶，“同样是讲的是看世界的角度，为什么会有不一样？”
柯南懂了。
柯南悟了。
南凌的脑回路跟他这种严格遵循逻辑的思维方式相性绝对不好！
总之，先顺着南凌的逻辑来吧。
……虽然他很怀疑南凌到底有没有逻辑。
“你还没说你怎么想的呢。”柯南不依不饶地说道。
“嗯？我吗？”南凌完全不带一丝迟疑地回答道，“如果是陌生人的话，当然是当没看见了。”
“你这不就像是在逃避这个问题一样嘛。”
南凌摇了摇手指，“没有哦。这可是我的处世哲学呢。”
“就是当没看见？”柯南一脸无语。
“啊，如果是熟人的话，当然要帮跟自己关系好的那个啦。”
“喂喂喂……”
“这也是人之常情吧，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南凌撇了撇嘴。
“但是没人会说的这么直白吧。”柯南脸上写满了他的吐槽之魂，“大部分人不是会大义灭亲的吗？”
“啊呀，那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吗？”南凌笑得人畜无害。
“唔……”
“好啦，小朋友晚上就不要想这么多了。”南凌的声音盛着笑意，“稍微睡一会也可以哦，还有我和兰小姐在守夜。”
“明明是你先挑起来的话题。”柯南嘟哝了几句，但是小孩子的身体确实极容易犯困。
没等一会，南凌就听到一旁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呵……希望这个案子结束之后你还能做出一样的选择呢。
这可是个关于‘月光’与‘复仇’的戏剧，死掉的人肯定都是罪大恶极啦。
不知道阿柯尚且幼小的心灵会不会受到冲击？
南凌期待着这一幕的发生。

第94章 你还说你不会推理！
第二天早上。
嫌疑人询问中。
“哈……”南凌打了个哈欠。
熬夜真是累人啊。
“那种地方果然不适合睡觉呢。”坐在他旁边的柯南也是满脸睡意。
“相比之下里面那位小姐还真是精神饱满。”南凌眼睛困得都要睁不开了，“她最起码已经在里面大吼大叫了十几分钟了吧？”
“目暮警官还真是辛苦呢，黑岩小姐好像不太好应付的样子。”毛利兰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黑岩小姐就是村长的女儿，正在里面的那间房间进行问询。
只可惜，按照南凌听到的信息来看，那个女士虽然态度差了点，但确实不像是有动机的样子。
就是苦了他们这群人的耳朵……
“柯南？”毛利兰看着柯南从椅子上蹦下来，奇怪地叫了一声。
“啊……我，那个，我去下洗手间。”柯南摸了摸头。
看着柯南突然清醒起来的样子，南凌稍微打起了一点精神。
无聊了这么久，终于要发生案子了？
他看着柯南的背影消失在不远的走廊中，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了好奇。
好，那么无奖竞猜开始——下一个死掉的人会是谁呢？
南凌环顾了一周。
在里面接受问话的黑岩小姐显然不在此列，正从洗手间走回来的她的男朋友也没法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暴毙。
候选人之一的清水先生，还有那位女装大佬浅井成实都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那个一直都一脸惊慌的西本也只是刚刚离开。那么，果然……
“诶？”
南凌挑了挑眉。
轻快的钢琴声骤然在大厅中响起，打断了南凌的思绪。
“这是……月光的第二乐章？”毛利兰一脸担心地站了起来，四处寻找着发出声音的源头。
“是在楼上吧？”南凌已经顺着刚才柯南经过的路走了过去，不出意外地在广播室的门口看见了一脸严肃的柯南，还有惊吓过度跌坐在地的西本。
死者是黑岩村长，看起来貌似是上吊自杀而死。
人群很快便骚动着赶来。
黑岩小姐看到自己父亲的尸体，露出了一副混合着惊恐和不敢置信的神色。
“法医在哪里？”目暮转身看向自己的下属。
“因为要解剖上一个死者，所以法医去了东京。”
“什么！居然在这种时候……”
浅井成实犹豫了一下，站了出来，“那个，如果我可以的话？”
“成实小姐……”毛利兰担忧地唤了一声。
南凌颇感好奇地看了看一脸坚定的浅井成实。
哦？明明昨天晚上还说不想再进行验尸这个工作的。
出于正义感吗？
……
“我认为，死者应该是在尸体被发现的前几分钟惨遭杀害的。”浅井成实说道。
“确实如此。”目暮拿出了一卷磁带，“这卷录音带的前面有五分多钟的空白。”
南凌听到这话之后就一直看着尸体发着呆。
可能在别人看来他是在沉思吧，反正也没有人来打扰。
话说凶案现场就这么让他混进来，也没个人管着吗？
柯南的警方还真是怠惰啊。
“啊——！”
啊？
南凌被这一声猝不及防的大叫吓得一激灵。
他扭头一看，原来是柯南被毛利小五郎一拳锤到了画在地上的乐谱上，几人还以为证据被破坏了，所以都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真是的，下次小点声啊，影响别人发呆可是很大的罪过哦。
南凌扭过头，接着发呆。
啊啊……真是无聊，自己怎么这么快就知道凶手了啊？
明明还想看柯南表演来着，这样不就完全没有惊喜了吗？
虽然破案的证据链也很重要没错，但是果然，推理番中的高潮还是指出犯人啊！
如果失去了这个爽点的话……
简直就像方便面没有调料包，或者奶茶里没有珍珠一样啊！真是可恶！
说到底，为什么犯人会这么大意啊！
南凌：失去高光。
突然被剧透了的南凌宛若一个阿飘，从警方检查完现场，到他们开始审查不在场证明，南凌都没回过神来。
“唔……”柯南看着手里的笔记本，陷入了沉思。
上面记载着他刚刚在现场看到的那个地上的乐谱。
那还是用血写成的。
一时间实在是想不到这个暗号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柯南皱眉沉思了半晌，突然想到——
——南凌不是还在旁边吗？
虽然没有自己这么聪明（南凌：我就笑笑不说话），而且逻辑思维也飘忽不定（南凌：你懂个屁），但是某些时候还是挺可靠的。
说不定能给自己提供一些灵感？
“呐呐，南哥哥，”柯南拿着小本子抬起头，却意外地看到了一脸飘忽的南凌，“……南哥哥，你怎么了？”
柯南的语气多多少少有点惊恐。
不是他大惊小怪，实在是南凌这个表情已经不是简单的走神了吧！看起来完全是一副被谁吸走了魂的样子啊！
“嗯……？”南凌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转头看见柯南拿着个本子正揪着他的衣角。
啊对，犯案手法还没破解来着，这也能算是一个惊喜吧……
南凌姑且这么自我安慰了一下，再开口的时候已经大致恢复了正常，“不好意思，走了个神。”
他指了指笔记本上的乐谱，“是来问我这个的吗？先说好哦，我可不太擅长想这个。”
“没关系的，我也一直没想出来结果呢。”柯南点了点头。
呼，人没事就好。
要不是柯南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刚刚怕不是要以为南凌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啊，我看看……”南凌看了两眼乐谱上音符那奇怪的排列，大致有了点思路。
倒不是说他比柯南聪明，或者说是擅长解谜什么的……
他对音乐、乐谱什么的很熟悉，至少要比柯南熟悉的多，一眼看到音符的话，会下意识地把它们往字母上带。
虽然这个暗号并不是根据乐理里面的规律来排列的，但不妨碍这个思路是非常近似的。
不过他还是得吐槽。
“凶手不仅物理没学好，看来乐理学的也不咋样嘛。”
而且也太不小心了吧，暴露身份暴露的猝不及防啊，自己都还没做好准备呢。
这届凶手不行。
南凌不满地屈起手指敲了敲笔记本的封皮。
柯南一脸懵逼。
“啊？”
等一下，我想了这么半天都没想出来的暗号，你看一眼就明白了？
南凌，你还说你不会推理！？

第95章 凶手永远都喜欢cos谜语人
南凌指了指柯南手上的笔记本，“如果按照钢琴键盘上的顺序给每一个按键上标上字母的话……”
“是吗……原来是这样！”柯南瞬间明白过来这个暗号的诀窍。
说起来，倒真是并不复杂呢。
凶手应该就是为了让他们解开才设计的这么简单，毕竟从这个内容来看……
“明白了吧，下一个就是你了。”柯南读出暗号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极为明显。
目暮和毛利小五郎同时一惊，“你说什么！”
“柯南？”毛利兰也满脸惊讶。
柯南正准备让南凌来解释，“这个暗号是南……”
结果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自己解释。”南凌轻轻拍了一下柯南的头。
“诶——好吧。”柯南清了清嗓子，开始有条不紊地向一众大人们解释起了这个暗号。
真是的，这种出风头的机会南凌才不想要。
还要让他跟那群人解释？想得美啊你。
南凌懒洋洋地往边上一坐，开始看起了戏。
“这是上次凶手所留下的乐谱，而这次的乐谱内容则是，”柯南皱眉看了看，“‘这个罪孽的怨恨，在这里消除……’”
啊？
南凌眉角抽搐了一下。
明明每个字都明白，但是合起来为什么就听不懂了呢？
你们凶手说话永远都cos谜语人吗？你当你是在写诗呢？
但显然剩下那群人倒是听懂了，因为他们一个两个的看起来都像是被吓着了。
“罪孽的怨恨不会就是指……”
“十二年前死去的钢琴家？”
诶等等等等！
是你们自带什么谜语翻译机……还是我的理解水平有问题？
南凌感到了深深的无奈。
行吧，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毕竟不是这里的人，一时之间联想不到也是很正常的。
对，就是这样。
……绝对不是因为自己的理解能力不行！
“麻生圭二果然没死！”那个随时处在一个发疯边缘的西本开始大喊起来。
眼看就要直接当场发疯了——
——“麻生圭二肯定已经死了哦。”那个工具人警察老头慢慢悠悠地走了进来，“齿形是一致的，而现场除了在保险箱里的乐谱……”
“什——么——？”毛利小五郎用他那大嗓门问道，“你说保险箱里的乐谱？”
唉，来了。
在这种毫无头绪的情况下，肯定是要有个人来提供情报的。
看来自己并没有看错，这个人的确是线索工具人呢。
正说着，柯南已经和那个老头跑出去一起去拿乐谱了。
“哎呀，柯南还真是不省心啊。”毛利兰嘟哝了一句，想到柯南是跟着那个警察爷爷一起走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就没有追上去。
南凌悠哉游哉，一点都不担心，“稍微在这里等一会吧？”
结果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真是的。我要先走了。”黑岩小姐率先说道。
“诶？可是……”目暮有点疑惑。
“不是说怨恨已经在这里消除了吗？”黑岩小姐抱着手臂说道，“这件事应该到此为止了吧。总之，我可不要继续在这里跟你们一起傻等。”
“我也有点担心柯南……”毛利兰皱着眉头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找吧。”南凌也没想到柯南拿个文件都要浪费这么长时间。
怎么回事啊阿柯，你这效率不太行啊？
“……是因为警察爷爷一直找不到钥匙啦。”南凌到达警察局的时候柯南也是一脸无奈。
“真是慢啊柯南，”毛利兰的语气带着点责备，“大家已经等的不耐烦，先回去了哦。”
“什么？”柯南立刻睁大了眼睛，立刻就飞奔出门，“我回去公民馆看一下！”
看来柯南也意识到了呢。
什么怨恨已经消除了……真是天真。
别的不说，月光奏鸣曲可是有三个乐章，现在才放到第二个乐章不是吗？
于是他们又跟着柯南回到了公民馆。
这一天天的可真是折腾，也不知道柯南到底是哪里来的精力四处乱窜。
南凌面无表情，看起来一脸严肃——实际上是太困了。
好在月影岛不大，说是从警察局走到公民馆，其实也没有多远。
“快点把仓库打开啊。”柯南不住地催促。
南凌则是听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动静。
“你们……有没有听到钢琴房里有点动静？”
“诶？我没注意……”毛利兰一脸迷惑。
“我去看看。”南凌不紧不慢地朝着钢琴房走了过去。柯南见状也跟了上去。
南凌看似不慌不忙，但是——实际上是有点害怕的。
说起来有点丢人，但……
南凌，其实怕鬼。
比如说，他就不太敢看恐怖片。
血腥类的倒是还好，电锯惊魂他甚至觉得下饭。
但是什么贞子笔仙伽椰子什么的……
有多远滚多远好吧？
而现在这样，深夜无人的钢琴房中传出细碎的动静——
——这不就是灵异鬼片标配吗？！
虽然知道柯南是科学——柯学的世界，就算牛顿他老人家可能管不着这，至少也是没有鬼魂的。但是……表面上一片平静的南凌还是开始有点心虚了。
他慢慢地伸手推开门。
……别有鬼别有鬼别有鬼！
啊，什么啊，是人啊。
真是虚惊一场。南凌长出了一口气。
他的夜视能力还算不错，刚刚翻窗子跑了的那个是村长秘书，躺在地上晕了过去的那个是黑岩小姐的男朋友，周一。
柯南已经跑了过去确认周一的情况了。
不过南凌知道这两个人都不是凶手。
那没事了，打扰了。
既然这边没死人——
“——啊！”毛利兰的尖叫也适时从南凌身后传来。
“兰！”柯南直接扭头跑了回去。
唉，你这一遇到事就直呼其名的习惯是不是改改比较好？
……算了，反正毛利兰也发现不了柯南的身份，这可是柯学定律。
“是西本先生。”柯南满脸严肃。
哦，就是那个浑身插满了旗子而且一脸衰样的那个人？
果然不出所料啊，最后还是死了。
应该是刚才自己离开去找柯南的时候下的手？
有点遗憾啊，早知道找个借口留在这里了……不过要是这样的话，他也不会动手了吧？
可惜，自己本来想和他单独聊聊的，看来只能不了了之了。

第96章 这个也是在夏威夷学的吗？
目暮和毛利小五郎很快就又回到了现场。
而柯南正绕着钢琴打转。
“你找什么呢？”南凌蹲下身看着柯南灵活地在钢琴底下四处摸索。
可恶，个子矮居然也是有好处的吗？
“刚刚看到的那个人影，好像在钢琴底下找什么东西……”柯南仰着头摸来摸去，“啊，找到了，就是这里哦！”
“嗯？”南凌费劲巴拉地把自己塞进钢琴下，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要给自己垫这么高的增高。
做南凌这个身份的时候，因为对自己原本的身高非常怨念，所以就特地垫高了很多。
没想到也是个累赘。
也对，自己能执行很多潜入任务也是因为身材的原因，所以比较好躲藏……
“隐藏的暗门？”南凌伸手进去摸了摸，“没东西啊，你……”
他低头看向柯南，准备问问他对这个有什么头绪。
然后南凌就看到了比直接舔地上的水更让他感到神奇的操作。
只见柯南用手沾了一点地上散落着的白色粉末，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立刻就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喂，不要把什么东西都放在鼻子下面闻啊！
“万一有毒怎么办？”南凌一把抓住柯南的手腕，“你小心一点啊倒是。”
“没有危险的。”柯南一脸确定，“这是海洛因。”
南凌：？
南凌：？？？
南凌：？？？？？
你……这个……这个徒手……只用鼻子鉴别毒品的功夫，也是你在夏威夷学的吗？
南凌觉得自己裂开了。
“你……闻出来的？”南凌的声音都是抖的。
当然是因为惊讶。
“嗯。”柯南还一脸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的样子，“怎么了？”
“……没事。你真厉害。”南凌面无表情地夸道。
柯南感觉浑身一阵恶寒，“你别用那个表情说这种话啊……”
“啊，是吗。”南凌依然没什么表情，声音也是平板的，“没有啊，我觉得你很厉害啊。”
受到的刺激过大已经没有表情了吗？！
“那个……你看清之前这个人是谁了吗？”柯南试图把话题拉回来。
“嗯？看清了。”南凌回了回神，“是村长秘书吧。”
口吻相当笃定啊……但是那么暗的环境下居然真的看清了人？
这不是挺能干的吗？
这也算是一条线索了，不过如果是他的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怀疑他和前任村长，联合那位死掉的钢琴家一起走私这个东西。”柯南搓了搓手指上的白色粉末。
“是这样？”南凌显得有点无精打采，“还挺劲爆的嘛。”
“你的表情完全和语气是反着的啊。”
“你们两个，躲在钢琴底下说什么呢？”毛利兰探头进来，“目暮警官要所有人集合哦。”
……
“目暮警部，黑岩村长现场的照片已经洗出来了。”一个警察拿着一叠照片走了进来。
正在对着他那个小本子百思不得其解的柯南看到有了新的线索，连忙走了过去。
南凌则趁着这个机会走到了浅井成实旁边。
“打扰一下？”南凌一脸人畜无害。
“诶？”大仇得报的浅井成实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闻言转头看向这个自己并不熟悉的人，“请问有什么事吗？”
“啊……我想请教一下，”南凌不想现在就揭穿他的凶手身份，“您认为法律能解决一切问题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浅井成实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是社会调查啦。”南凌面不改色地扯了个谎。
“这样啊。”浅井成实低头沉思了一下，“法律当然是很重要的，但是也会有无法解决的事吧？”
“您是这么认为的啊。”南凌想了想，“那如果您自己碰上这种事呢？”
“我吗？”浅井成实有些不安的绞紧了双手，“我大概会采取自己的行动？”
他说到这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就像那种暗夜英雄之类的？啊，其实我开玩笑的。”
南凌也附和着笑起来，“暗夜英雄什么的听起来很有意思啊。”
“是吗？”
“当然了，”南凌微笑，“但是如果您碰上了看不惯暗夜英雄的人呢？那种视法律为最终答案的人？”
“啊……”浅井成实倒是比起一开始放松了不少，“那样的人如果存在的话，想必是个非常幸福的人吧？”
“确实呢。”南凌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所以？”
“嘛，说起来有点可惜。”浅井成实忧郁地笑了笑，“但是我还是会贯彻我自己的信念吧。”
“……我能理解，但是如果被抓到的话，是不是会觉得有点可惜呢？”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浅井成实露出一个明媚的笑，“我不觉得可惜哦。因为我至少走在了自己选择的路上。”
南凌轻轻点了点头。
“不过如果您想现在离开的话，”南凌瞥了眼浅井成实的脚尖，它们此时冲着大门的方向，“我会劝您稍等一会，之后再走也来得及。”
“为什——”
“——警官先生，我已经知道真相了！”毛利小五郎的声音在广播中响起。
“听一会儿吧，这已经是戏剧的最后一幕了。”南凌轻轻扣住浅井成实的手腕。
“……好。”
伪装了毛利小五郎声音的柯南正在解释村长秘书走私一事。
“……但是犯人不是他，他不会把凶杀现场安排在用来走私的钢琴旁边。”
“那么……”
“引起我注意的第二件案子，黑岩村长被害案。”柯南还在持续输出。
“按理来说，死者的死亡事件是发现之前的数分钟，可是当柯南跌倒在用血写成的暗号上时，暗号却并未消失。”
“人类的血液凝固时间大概要十五到三十分钟。”南凌状若无事地说道，“如果换做我来的话，应该会往里加一点添加剂什么的吧。”
浅井成实眼神复杂。
“但是录音带前面只有五分三十秒的空白啊？”目暮警官很好的充当了捧哏。
“那是利用了倒带，”柯南说道，“请你看一下照片，黑岩先生旁边有个发光的按钮……”
浅井成实低下了头，“不愧是名侦探啊……”

第97章 考虑转行说相声吗
南凌没再继续听柯南的解释。
“这其实也不是个失误。”南凌并没有对着浅井成实说，而是看似一个人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但是我也是个医生，死亡时间什么的我还是不会看错的。”
“那个时候你就知道了吗？”浅井成实一半悲伤一半疑惑，“为什么不阻止我？”
“为什么我要阻止你？”南凌反问道。
“我是在杀人啊。”
“你刚刚说了，那是你的选择，不是吗？”南凌语气飘忽，“永远不要为了自己的选择后悔，那没有意义。”
浅井成实沉默了。
“好了，你走吧。”南凌松开了扣着他手腕的手，“现在就麻烦你给我一个完美的落幕了。”
“你怎么知道……”
“猜到的。”南凌打断了他的话，“以什么开始，就应当以什么结束，请吧。”
“你不担心我会逃跑吗？”浅井成实……或者说，麻生成实一时间看不懂眼前这个人。
“那也是你的选择。”南凌终于愿意转过头正视着他了，“别人无论如何选择都与我无关，我只是会觉得有点遗憾而已，你明白吗？”
浅井成实看着南凌的眼睛，终于明白了面前这个人看似普通的皮囊下到底藏了个什么灵魂，“你……对你来说，我只是舞台上的戏子——类似这种关系吗？”
“不用类似。”南凌眼神淡然到冷漠，“别想太多了，你就是。”
他推了一把麻生成实，“所以别在台下浪费时间了。”
柯南的解释还在继续，“十二年前杀死麻生圭二一家的，就是三年前死掉的前村长龟山，现任村长黑岩，还有死掉的西本和川岛。”
“他们利用麻生圭二去海外巡演的机会走私，当麻生圭二想要退出的时候，就为了保密而杀了他。”
“所以这一切都是麻生圭二的儿子——麻生成实的寻仇吗？”目暮警官问道。
因为柯南之前已经解释过了麻生成实的身份，所以在场的众人也都反应了过来。
南凌看着接连不断抛出问题的目暮，叹了口气。
兄啊，你还真是敬业啊。
以后不当警察转行说相声也能当个捧哏啊，不考虑一下吗？
那帮警察此时才刚刚发现嫌疑人已经跑路了。
“什么！赶快去找，快！”
“喂柯南！”南凌叫住了正从广播室跑下楼来的柯南，“他现在应该在……”
“——公民馆的钢琴房对吧？”柯南多少也已经习惯了南凌慢慢悠悠的态度，他边跑边说，“我先过去了，你也快点啊！”
遇到这种事的时候还是挺聪明的嘛。
不过啊……
南凌停住了步子。
“还真是美丽的火焰。”他望着眼前的熊熊大火喃喃地说道。
想必这一幕也和十二年前的那个时候一样吧。
柯南大概已经进去了，是想要说服麻生成实放弃自杀吗？
可惜晚了，他已经做好选择了。
“复仇的火焰在我心中燃烧……”南凌低声地慢慢哼道，“死和绝望在我四周烧灼……”
呵……作为这场复仇戏剧的终幕，还是挺合适的。
“哗啦——”随着玻璃的破碎，柯南小小的身体被人抛了出来。
“柯南！”毛利兰担心地叫了一声。
“可恶！”柯南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再往里冲，南凌直接拉住了他的胳膊。
“不行，放开我！”
“别任性。”南凌没用多少劲就把柯南拽了回来，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听听他到底想说什么吧。”
柯南一愣，就听见诡异的钢琴声在熊熊燃烧的房子中响了起来。
他表情呆呆的，“这是……暗号。”
内容则是——“谢谢你，小侦探。”
“听明白了的话就别……啊。”南凌愣了一下。
因为后面这一段音符很明显是对他说的话，那个意思是——
——“你满意了吗？”
南凌无声地笑了笑。
“那是对谁说的？”柯南疑惑地眨了眨眼。
你满意了吗？满意什么？
“你”又是谁？
“是对我说的哦。”南凌平静的声音在柯南耳边响起，“我曾经告诉过他，我想看到他做出‘正确’的决定。”
柯南脸色复杂。“那……”
你觉得，这是正确的决定吗？
他没能问出口。
南凌也没有回答。
大火正燃烧得热烈，像是夏日祭的烟火。然而周边除了一些火花的噼啪声之外，仍是安静的。
“悲剧……”他喃喃念叨着。
浅井成实以自己的生命为祭品结束了这起悲剧。而这场戏剧性的复仇剧目，终于也以一种破碎自毁的，宿命式的超脱与毁灭的美感结束了。
完美到了极致，简直能称得上是艺术。
南凌仰头看去，在黑夜里明烈到刺眼的光芒让他被迫眯起了眼。
——啊，很满意，感谢你让我看到这么精彩的谢幕。
……
“呐柯南，成实医生打算杀人，为什么还要发出警告？”毛利兰趴在船头的栏杆上望着大海，“果然是想向爸爸发出挑战吗？”
“……他一定是希望有人能阻止他杀人的行为吧。”柯南也在旁边扒着栏杆。语气与其说是肯定，不如说是自我说服。
他们此时已经离开了月影岛，正坐船回程。
“南哥哥。”柯南像是刚刚想到了什么一样哒哒哒地跑过来，“你是什么时候跟成实医生说那句话的啊？”
南凌也跟着他们一起坐了同一条船，闻言有点迷惑地看了过去，“哪句话？”
“就是正确的选择什么的。”
“哦，那个啊。”南凌脸色不变，“就在毛利先生在广播里揭露他的凶手身份的时候。”
“那……”柯南脸色有点纠结，“你到底是怎么认为的？”
“我吗？”南凌诧异地指了指自己。
怎么了这孩子？这案子完了之后受刺激了？
“你认为他的选择，是正确的吗？”
“老实说，我是无所谓的。”南凌组织了一下语言，“不管是什么选择，都不是别人替他做出的。只要践行了自己的正义，就是正确的了吧？”
“可是……”
“他毕竟违反了法律，对吧？”南凌想了想，“可是道德上来说，他并没做错什么啊。”
柯南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
南凌接着说道，“为父亲报仇也是很自然的吧？而且这案子好像已经过了追诉期了，那几个杀人凶手没有办法受到法律的惩罚，他就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来惩罚了。”
柯南显然是想到了他们之前关于福尔摩斯的对话，陷入了沉默。
“你不认同也没关系，本来这种问题就没什么正确答案的。”南凌摸了摸柯南的头，“好好想想吧，毕竟你还小嘛。”
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这个道理呢？
南凌有点期待。

第98章 那我还是顺风耳呢
唉，人太出名就是这点不好啊。——南凌最近第一百零八次这么吐槽道。
自从他把渡边干掉之后，想要找他合作的组织简直如同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问题是他还不能不见。
因为他一视同仁地拒绝了所有类型的合作，强调自己的中立地位，所以反而要和所有人都打好关系。
毕竟生意就是生意，人情往来南凌还是略懂一些的。
既然已经拒绝了，就要给人家留一点面子。不然万一没人来上门找他，自己岂不是一身本领无处发挥？
所以当自己的门铃又双叒叕被人按响的时候，南凌也只能再次叹着气把门打开。
“有什么想喝的吗？”南凌客套地问了一句，却发现不知道对方的名字，“这位……？”
对面长相冷峻的的人点了点头，一脸严肃地说道，“千里眼，幸会。水就好。”
南凌差点没把自己嘴里的口水喷出来。
千里眼？那我还是顺风耳呢。
当然，作为一个马甲众多的戏精，南凌的演技是非常不错的。
即使是已经在心里笑到满地打滚，南凌的表情依旧保持着无可挑剔的礼貌。
就是表情因为在努力憋笑所以看上去意外的严肃。
“您的来意？”即使已经知道了对面人的目的，还是要这么问上一句。
唉，都是表面功夫。
这就是虚伪的成年人世界吗？累了，毁灭吧。
“我来自IDT，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千里眼的身子微微坐直了一点。
虽然这个“七”看起来还算能交流，但是他曾经可是亲身指挥过对于这位的围剿——那10个毫无声息就被解决掉的人到现在为止还是他的噩梦。
摸不准对手到底用的什么手段，这才是最大的威胁。
不仅医术了得，而且手段神秘……
容不得他不谨慎。
“我知道。”南凌冷着一张脸回答道，努力维持着自己这个马甲的性格设定。
东京最大的情报组织之一……从这个“之一”就能看出来，东京的竞争还是很激烈的。
比京都那种安逸的氛围可紧张多了。
而且前段时间才刚刚因为酒厂情报的事闹得乱哄哄的，要不是南凌去月影岛避了避风头，多半也是要卷进去的。
这么说他还得感谢渡边这么能跑。
“不过容我问一下。”南凌自从知道了IDT这个组织之后就一直在好奇，“你们这个名字是什么的缩写？”
千里眼明显愣了一下，“……Intelligence Department of Tokyo，请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啊……虽然说南凌自己其实也大概猜到了一点，但是你们真的直接就叫“东京情报处”吗？
命名方式好直接啊你们！而且这个名字也太容易引起误会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什么官方组织呢。
“没什么，只是我的一点小疑问而已。”南凌往后靠在沙发上，轻松的神态和对面千里眼浑身紧绷的状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啧……我不是说过我不计较那件事了吗？”南凌看着千里眼浑身僵硬的样子，烦躁的皱了皱眉头。
他指的是他们之前派人来杀他的那件事。
这个消息早就已经被他放出去了，而且接连来找他的几波人都毫发无伤，也侧面证明了他确实不在意这件事。
倒也不是他有多心胸宽广……主要还是懒得计较。
重点是懒。
而且类似的事总是会发生的，这就相当于是这边的潜规则，或者地下世界的入职测试之类的东西。上辈子南凌也经历过，只不过当时因为是第一次所以吃了不少亏。
这次因为准备周全，所以其实最费工夫的反而是搬运尸体。
“但是不计较归不计较……”南凌的手指慢慢地在扶手上敲了敲，“我没有和你们合作的意愿，你们应该知道这一点。”
这借口真好用。
“我们当然没有那个意思。”千里眼还是满脸严肃，说出的话倒是婉转，“赔礼很快会送到，我谨代表IDT向您道歉。”
说着他站起来就鞠了个躬。
南凌就冷眼看着他表演。
说什么没有那个合作的意思……呵，不过是看自己态度坚定，知道再问出口自己也不会答应，索性就顺水推舟，表演的像是真心悔过一样。
不过他们倒是也没把自己得罪狠，南凌也愿意给他们留个脸面。
如果计较那件事的话，可能现在也看不到这几个组织挨个给自己低头道歉的蠢样吧……真是有得必有失。
“行了。”南凌懒洋洋地开口，“如果你没有其他事的话，我之后还有事要做。”
这就相当于是送客了。
“还有一件事。”千里眼从怀里掏出一页纸递给南凌，“这页纸上的组织，如果您能拒绝他们的求助的话，我们必有重谢。”
无非就是他们想要打压的小组织……话说这种手段倒是挺卑劣的啊。
南凌打量了一眼那份名单，“都说了我会保持绝对的中……哦？”
南凌挑了挑眉。
无他，“白鸦”这个名字赫然在第一列。
再联想到诸伏景光之前给他的一份名单……
试探一下吧？
“这份名单有什么异样吗？”千里眼看着南凌稍微露出了一点惊讶的表情。
“这第一个……来找过我。”南凌摸着下巴神色自然地扯谎，抬眼盯着千里眼的表情，“他们在京都吃了亏，你们干的？”
“恕我无可奉告。”千里眼还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样子。
“也对，这是你们的秘密。”南凌站了起来，冷漠地做了个送客的手势，“是我冒犯了。”
他并没有说自己到底会不会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
南凌关上门之后无声地冷笑了一下。
呵，年轻人还是图样图森破啊。
虽然都是很微小的反应，但是南凌可是精于审讯一道，观察别人的反应自然也是必修课之一。
一般人在听到一个问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思考。而这位千里眼先生方才的回答，就显得有些急迫。
而且人心虚的时候，瞳孔可不会骗人。
南凌一直注意着对方的眼睛，从瞳孔的变化中确认了对方大概率就是那个之前算计白鸦的组织。
就是他们散布了“水上美里手里有组织的情报”这一消息，导致水上美里被抓，南凌去营救，最后还被组织给怀疑了。
哦呀，真是公仇私恨啊。
南凌眯起了眼，面上仍然波澜不惊，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要怎么搞一下对面的心态了。

第99章 完美的潜行
“悠？”南凌一进白鸦就发现了站在吧台后面擦杯子的诸伏景光，“你今天怎么不在后面待着了？”
“这不是有你的易容吗。”诸伏景光低声回道，“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
如果不是为了维护易容，南凌一般不会到他这里来。
“IDT。”南凌只说了这个名字，诸伏景光的神色一下就严肃了起来。
他看了看南凌一脸悠闲的表情，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去后面说。”他掀开后面的帘子，示意南凌跟他一起去后面的休息室。
穿过幽暗的长廊，南凌舒舒服服地在昏黄的灯光下找了个沙发椅坐着。
“所以你也知道了？”诸伏景光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二人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两杯水。
“我刚知道。”南凌有点不满，“看你这意思是早知道了？不是说了有结果之后要告诉我吗。”
看对方这反应，明显是早就知道了IDT就是之前算计白鸦的组织，但是南凌居然半点消息都没从诸伏景光这里听说。
“抱歉，”诸伏景光摇了摇头，“但我认为白鸦自己能解决的事情没必要牵扯到你，而且这件事本身只是这边的竞争，和组织无关。”
唉。
南凌感到了一阵无力。
诸伏景光真是哪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喜欢让他参与进地下世界的行动。
虽然南凌也不是正经的白鸦成员……但是好歹算是个编外吧？
所以诸伏景光什么时候才能不像个老妈子一样？
而且就算白鸦这边和南凌无关，他另外的身份还是会把他牵扯进来，就像这次。
南凌会选择参与这件事，想帮一把白鸦把他们的竞争对手除掉只是一方面，更主要的原因是上次自己也是被算计的一部分。
真是越想越生气。
“但是我现在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南凌托着下巴百无聊赖，“你们打算怎么办？”
诸伏景光揉了揉眉心，“交手了几次，算是互有胜负。不过他们毕竟建立的时间更长，总的来说还是他们那边赢面大。”
“对方的目的倒是很明确，就是一视同仁地打压所有其他的情报组织。”南凌沉思道。
“所以矛盾几乎是不可调和的。”诸伏景光也同意这一观点。
“那么就没什么办法了。”南凌抬眼看向对面，狡黠地笑了一下，“我不相信你们就甘心吃这种闷亏，所以，你们有什么计划能让我发光发热吗？”
他一边说一边做了一个模仿烟花爆炸的手势。
“有倒是有……”诸伏景光眼看着南凌已经打定决心要参合这件事了，知道自己阻止也没什么用，索性就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最初的想法简单直接，打蛇要打七寸，IDT有一个几乎是被他们放在明面上的靶子，有个地方储存着他们的大部分的情报。”
诸伏景光摸了摸下巴，“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这个地方确实是他们一个比较重要的据点，但是这个计划因为太过危险所以被pass了，在此基础上改进之后的最终版本——”
诸伏景光正说到一半，就看见南凌抬起了手。
“——停，就这个吧，我能搞定。”南凌发出了狂战士发言。
这回换到诸伏景光感受那份无力了。
“太危险了，这可是潜入敌方大本营啊。”诸伏景光试图把南凌拉回来。
“但是这个大本营里居然有一个情报存放处？”南凌满脸嘲讽，“简直就是固定的靶子。我要是不把他挑了，那可真是对不起他们把自己的软肋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既是软肋，也是陷阱。”诸伏景光语气冷静，“总之我不赞成。”
“但如果能成功收益也是巨大的。”南凌露出了奸诈的眼神，“要是一个情报组织的情报归档处被端了……呵，他们要是还能生存下去，那才真是意外。”
“总之，高风险高回报嘛。”南凌眨了眨眼，“而且这个计划不用杀人，你的后备计划绝对免不了沾点血吧？”
“那难道你潜入也能一个人不杀的混进去吗？”诸伏景光还在试图把南凌往回拽，但是连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已经在顺着南凌的思路走了。
“虽然说——只要把看见我的人都杀了，就是完美的潜行……”南凌说着这话的同时看见了诸伏景光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啊当然，我不会这么暴力的。”仅限这次。南凌笑眯眯地在心里补充道。
“你放心，我可是潜行技能专精三的人。”
诸伏景光明显没get到他的梗。
“好吧，就是说我对这件事有把握，好吗？”南凌低了低头，“而且我会请一个比我更会潜入行动的朋友来帮我。”
“唉，”诸伏景光十分无奈，“我就知道我说服不了你。我会给你提供情报支援的，剩下的……”
“除了情报之外，剩下的都没必要。”南凌直接回绝了诸伏景光想要给他派几个帮手的意愿，“这种事情人越少越好，但是情报就拜托了。”
“好。”诸伏景光敲定这件事之后也没在犹豫，“如果你需要一些特定情报的话请告诉我。”
“OK。”
……
“所以，这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黑羽快斗挑了挑眉。
南凌一脸温和的微笑，“嗯哼。”
说到比南凌更擅长潜入行动的人——那必然就是同时身兼怪盗基德和普通高中生的黑羽快斗啦。
只要不碰上柯南或者白马探，或者是他主动暴露，基德的伪装简直可以说是因果律武器。
除了主线剧情相关的人物之外，就没有他假扮不来的人。
这么好的工具人……啊不，这么好的朋友怎么能不拉来用一下呢？
“您不觉得您有点莽吗？”快斗发出了灵魂疑问。
“放心，我有把握。”南凌露出了老奸巨猾的笑容，看的黑羽快斗浑身起鸡皮疙瘩，“我那位朋友的情报比我想象的还要可靠，再加上咱们俩的合作……嘿嘿嘿，这样基本上就是万无一失了。”
他会应下这件事当然也是因为他有足够的信心。
按照他这几年的观察，和酒厂比起来，其他组织都弱智得像个小学生，如果再加上宛如开了挂一样的黑羽快斗……
那自然有戏。
而且很好玩……不是吗？
“好吧。”快斗久违地起了玩心，“我加入。”

第100章 那是另外的价钱
我叫千里眼，是情报组织IDT的干部。
今天我照常遵循着我一丝不苟的时间表出门上班。
然而在我踏出门外的那一瞬间——我就失去了意识。
……
“你这……”快斗看着南凌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瞬间就用手里的麻醉针戳晕了那个人，“手速挺快啊，有没有兴趣学魔术？”
“我觉得我更适合待在台下当观众。”南凌耸了耸肩，“我很懒的。”
“好吧好吧。”快斗已经开始扒千里眼的衣服了，顺带还点评了两句对方的长相，“……唔，这人一看就是那种精英社畜啊。”
“作息规律的过头了。”南凌蹲下身戳了戳那个人昏过去的脸，“就是这样才会让我们乘虚而入啊。”
“也不能说是乘‘虚’吧。”快斗想了想南凌干掉周围藏着的那几个保镖时利落的身手，“我觉得他的保护还是挺完善的。”
“如果你想夸我的话，我建议你可以更直接一点。”南凌笑眯眯，“多说点多说点。”
“啊，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快斗努力把自己的头塞进易容里，“怎么样？”
他咳嗽了两声，顺便换了个声线，“你好，我是IDT的千里眼……喂，这个名字真的是认真的吗？”
“你又不是没看过资料。”南凌努力憋着笑，掏出手机试图录像，“再说一遍？”
“你可别太过分啊。”快斗一脸无奈。
“我这是为了瞻仰学习你的易容水平。”南凌眨了眨他真诚的眼睛。
快斗扭头就走。
南凌无奈，“喂，你别走啊。”
快斗只留给了他一个背影，“反正我们也不是一起行动，有什么关系嘛。”
“好吧好吧。”南凌收起了手机，语气稍微正经了一点，“小心点哦，毕竟大小是个地下组织呢。”
“我可是……”快斗回头眨了下眼睛，“你懂的，我就不在外面说了。”
“你可快给我打住吧。”南凌一言难尽地看着快斗顶着易容跟他使眼色，“你这个脸做出这种表情也太油腻了吧。”
“别嫌弃我啊。”快斗本来已经走出去了，闻言立刻转身扭捏地看向南凌，“你怎么能这么喜新厌旧？”
“有人说过你真的很戏精吗？”南凌无语地闭上了眼，摆了摆手，“你再这样下去会社会性死亡的。”
“反正那也不是我。”快斗嬉皮笑脸地指了指自己那张假脸，“我有什么好怕的？”
“你是没什么好怕的但是我今天又没有易容啊！”南凌忍无可忍地喊道，“快给老子滚去执行任务啊可恶！”
“那拜拜。”快斗一秒恢复正经，千里眼的声音严肃且低沉，“我出发了。”
“一路顺风。”南凌拖着长音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好了，快斗伪装的身份这下就搞定了。
和自己的预想的一样……不，比预想的还要顺利。
果然是因为蹭了快斗的主角光环？也对，虽然不是柯南的主角，但是他可是怪盗基德的主角，两个人共享一个世界观呢。
接下来是自己的身份……南凌早就已经想好了。
问，特工片里的主角如果想秘密潜入一座大楼的话，什么身份比较常见呢？
直接杀上去？
NONONO，这次可不是要无双潜行啊。
清洁工或者维修工？
——答对啦！但是没有奖励哦。
总之，南凌这一次扮成的是维修工。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特地替代了一个维修工然后易容成他。
然后他就成功的潜入了IDT总部所在的大楼。
“写字楼啊……比和月那个小饭馆现代多了呢。”南凌缩在一个维修工专用通道里，通过耳机听着快斗那边的进度。
得益于诸伏景光那边提供的详细情报，还有快斗那开了挂一般的搞事水平，这次南凌安排的计划简直是简单到无脑。
目标房间所在的位置是这栋楼的顶层。要是想上去的话，只有一部电梯可以通行，而且需要特殊的ID卡。
不出意外的话，这张卡应该只有这个组织的老大手里有吧……不过那可不在南凌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今天要做的，是从那个电梯井里爬上去。
当然，这种挑战极限的事一般人是做不来的。但是南凌的身体素质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毕竟是组织花费了心血的实验体，只要那个电梯井不是像镜子表面一样光滑，南凌就肯定能上去。
从他今天易容的那个维修工那里“友好地打听”到了电梯井那维修人员专用的入口之后，南凌就心满意足地赏了对方一麻醉针。
剂量保证他能睡上好几天。
话说这个世界的麻醉剂还真是柯学啊，要是换在原来的世界，这种事情应该很难这么轻松就达成才对。
算是蹭到了柯南的光环吧。
南凌就不信自己蹭完两个主角光环之后还收拾不了这个组织。
“诶……那边已经开始了啊。”南凌听到了耳机里传来的一阵嘈杂的声音。
基本上就是快斗在大喊“死人啦——救命啊——”什么的。
虽然南凌跟他说的是让他借着千里眼的身份自由发挥搞破坏，搞出来的动静越大越好的……
但是你这个演技不当演员还真是可惜了啊！
“这个乱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一点啊。”南凌刚爬到一半就听见那越来越大的动静，“你最好能控制住一点啊，我还没爬上来呢。”
“我知道，放心放心。”那边快斗的声音虽然小，但是能听出来他很兴奋，“这才哪到哪呢。”
“行吧，等我通知。”南凌稍微喘了口气。
自己背着的这个炸弹还真是挺沉的。
不过为了保证能把那一整间房子全部报废，沉点就沉点吧……
“唔，终于上来了。”南凌扒在电梯门那边休息了一下，仰头看了看旁边的通风口。
唉，就是因为你们喜欢把通风口修的这么大，才会给人以可趁之机啊。谁要是正大光明地走正门才是傻子呢。
不说别人，光是基德一个人就爬过多少次通风口你们算过吗？
南凌身手敏捷地钻进了通风口，小心翼翼地不发出一点声音，出口的光亮就在几步之外。
好了，时机差不多成熟了。
南凌脸上掠过一抹兴奋的笑容，“好戏开场了，快斗。”
“OK！”快斗压抑着激动回答道。

第101章 聪明人的头毛就是好撸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全楼。
趁着这一层守卫的人因为突如其来的警报声发愣的那一瞬间，南凌就从通风口抛进去了一个居家旅行必备——会炸开麻醉气体的小球。
这还是从快斗那边拿到的，可能也是阿笠博士的发明吧，毕竟快斗的助手寺井和阿笠博士可是好朋友。
总之，快斗说他自己平常的时候——指作为基德行动的时候——就会用，挺方便的。
南凌不得不同意这一观点。
他从通风口里钻出来，轻轻巧巧地落了地，环顾了一圈周围躺倒一地的人。
这不比他挨个扎一圈麻醉针快多了？
看来也不是警察太没用，而是这些装备太bug了啊！
不过大部分人在南凌眼里还是很没用就是了。
既然这一层已经没有人了，南凌就正大光明地走到了这层的唯一一扇门的门口，非常不拿自己当外人地炸开了那个设置着多重密码锁的门。
管他什么花里胡哨的，能炸开就行。
在一阵烟尘过后，里面放着的一堆纸质文件就出现在了南凌眼前。
当然也少不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存储器，用来存放电子文档。
南凌轻轻吹了声口哨，“还真是实诚，真把东西都放在这了？”
不是他多疑，这种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放在一起的行为实在是非常的脑残。
“不然还能放在哪？分开看守的话要花费更多的人力吧，”快斗此时已经顺着南凌留下的一根绳子从电梯井里爬了上来，“不如就放在一起好好盯着，顺便祈祷这里不会被毁。”
“那我觉得他们可能得换个神祈求了。”南凌放好定时炸弹，满意地拍了拍手，“因为这个神很明显不太靠谱。”
快斗走到了一边开始按照计划布置他们的退路，“我倒是觉得他们以后也用不着祈祷了。”
“哦对，我们的目的就是让他们从此一蹶不振来着。”南凌用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指点了点下巴，“不管怎么说，敢算计我就要付出代价呀。”
“就是那个多疑的神经病差点把你弄死那次？”快斗也知道这件事，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那真是有够过分的。”
“对。”提到琴酒南凌就想叹气，“希望那个神经病别老再压榨我了。”
“真是大人的烦恼啊。”快斗非常轻松地笑了笑，“我可还是个学生呢。”
“那你作业写完了吗？”南凌发出了只有大人才会问出的灵魂诘问。
“呃……”快斗表情一僵，“还不是因为要准备这次的行动啦。”
“都是借口呢。”南凌轻快地说道，“小孩子要好好学习哦。”
“谁是小孩子啦。”快斗嫌弃地看了一眼南凌，“你看上去明明比我还小。”而且身高也跟我差不多。
不过后面这句他还是没敢说，因为南凌看上去好像很在意这一点。
“那是因为我永远年轻啦。”南凌满不在乎地说道，“话说不要分心啊，再不搞定的话马上就要有人上来查看了哦。”
“你不是已经放了东西卡住了电梯吗？”
“拖不了多久……啊总之还是快一点比较好。”
“好了好了。”快斗退后一步，“你没什么问题吧？比如说恐高之类的？”
“我要是恐高就不会制定这种计划了吧？”南凌查看了一下快斗的布置。
因为这座大楼在周边算是比较高的一座楼，目标所在处又位于最高层，所以南凌计划中的撤退路线就是通过绳索滑到另外一座稍矮的大楼楼顶。
目标是一个商场，也方便他们潜入人群。
他们早就提前在那边踩好点了。
“你先走吧。”快斗推了推南凌，“我今天带了滑翔翼，如果有人追上来的话我至少还有别的手段。”
“你带了滑翔翼？”南凌狐疑地从上到下打量了快斗一圈，并没有发现藏着什么东西，“你是把它放在了次元袋里吗？”
这也是柯学？
“身为怪盗，怎么可能让你看出来。”快斗略显骄傲地仰了仰脖子，“行了行了，说不要浪费时间的人是你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南凌率先拽住了连在绳子上的那个滑索，他并不是那种矫情的不行还扭扭捏捏的人，“一会见哦——”
他的声音被风带走，尾音随着身影一同消失在快斗面前。
速度很快，半空中的风吹得这个绳索左右摇晃。但是最刺激的还是这种毫无保护的感觉。
“哦呼！简直像飞起来了一样。”南凌庆幸自己还好把脸裹了个严严实实，因为这个风真的刮得很大。
落地的时候南凌还没反应过来，滑下去的整个过程也就不到十秒钟。
南凌不由得为自己指定的计划点了个赞。
在他离开的时候，快斗也开始把自己往滑索上系。
就在他刚刚把自己捆好的时候，电梯“吱嘎吱嘎”地打开了门。里面看样子满满当当地塞满了保镖和打手。
快斗估算了一下对面冲过来的速度，果断地给那边扔了个烟雾弹。
然后他愉快地吹了个口哨，向后一仰。
随着烟雾的爆炸，快斗的身影也消失在那些追兵面前。
“小——心——！”
“我——”南凌还没来得及把自己从绳索上解下来，就猝不及防地被快斗撞了个满怀。
一句脏话还没骂出来，就听见快斗快速地说道，“追上来了。”
南凌迅速反应过来，“切断绳子。”
“这还用你——啊啊啊！”快斗的话被南凌粗暴的动作打断了。
“藏到这来。”南凌拽着快斗的衣领躲在了天台上的一个水泥墩后面，他一手按下快斗的头，一边悄悄地往那边看去。
“没必要这么小心吧？”快斗虽然嘴上说着这话，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地被南凌按着。
“他们可能有枪。就算不是狙击枪，这个距离也很危险。”南凌淡淡地说道，“虽然是我们的成功，但是也不要大意了。”
为了能够迅速撤离，这座大楼和IDT的本部距离其实不远，如果对面朝着这边扫射的话，他们就很危险。
这小孩没遭受过什么挫折，除了遇到柯南以外他的计划几乎都能实现，有些骄傲也是正常。
“哦。”快斗乖乖地应了一声。
不过优点是足够听话，而且很聪明。
南凌揉了揉自己手下的那颗头，惊觉手感居然和柯南的一样好。
“果然聪明人的头毛就是好撸。”南凌如此确信着。

第102章 这就是百分百躲子弹吗
“看到前面我手指的那个地方了吗？”南凌观察了一下周边，这个天台并非空无一物，在选择撤退路线的时候当然也考虑过这一点。
但是也不能说是掩体众多——南凌此时指给快斗看的那个水泥墩已经是离他们最近的那个了，即便如此也和他们之间隔着三米以上。
“嗯。”快斗轻声应道。
“你有没有烟雾弹？”
“有……啊，现在没了。”快斗有点不好意思，“就带了一个，刚刚已经被我顺手用掉了。”
南凌翻了个白眼，“您就不能多带几个吗？”
“没有地方啦没地方。”
“你连滑翔翼都带了没地方带烟雾弹？”南凌有点恨铁不成钢，“请问是我的脑子出问题了吗？”
“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眼看着南凌的表情逐渐崩坏，快斗赶紧双手合十，缩着脖子怂了吧唧地道歉。
“算了，无伤大雅。”南凌扭头看了看另外一边，“你走那边，我走另外一边，这个天台有两个出口，记得吗？”
“当然。”快斗下意识地应道，随后便反应过来，“那边不会太远了吗？”
南凌路线上的那个掩体比他指给快斗的那个还要更远。
“这种时候还在磨唧这种事的人才会有危险。之后在我家会合。”南凌又揉了揉快斗的头，“我数三，二，一——跑！”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南凌便如同脱兔一般溜了出去。
他没来得及看快斗那边的状况，因为他在露头的一瞬间就遭受到了一阵火力压制。
还好对方应该是没有狙击手，因为那些子弹大多打到了他周边的地上。仅有的一些子弹也仅仅是擦过了他的皮肤，虽然可能看上去凄惨了点，但是实际上并没受多大伤。
甚至要不是看到了渗出来的血，他可能都意识不到自己被打中了。
根本不疼啦，都是毛毛雨啦。
“呼……”南凌一个滑铲，终于成功躲到了预定的位置旁边。
他回头看了看比他早就位的快斗，对方轻松地给他比了个大拇指，身上也不见有伤口。
草，这就是主角光环的百分百躲子弹吗？人与人之间的差异是不是有点大？
南凌回想起快斗和柯南两人在剧情里实现的众多神仙行为，深深地叹了口气。
虽然距离有点远，但是南凌能看到快斗的表情满是担忧。
他瞄了眼自己身上，果然已经有了好几道明显的破口。
他冲着那边摆了摆手示意不要担心，随后又摆出了倒数的手势。
快斗默默地点了点头比了个OK表示回应。
南凌在心里默念。
三——二——一——
二人再次一起行动了起来。
等到他们成功跑到了天台的出口时，南凌已经浑身是伤了。
当然他自己其实没意识到这一点，还是快斗疯狂跟他比手势的时候他才发现的。
“真就全都是擦伤呗？对面就是人体描边大师？”南凌一边嘀咕着一边和快斗比了个手势表示他没事，一边怨念地看了一眼对方。
相比起他，快斗看起来倒是好多了。无非就是衣服破了几个洞而已。
南凌看了看自己这一身已经报废了的维修员服装，苦恼地皱了皱眉。
自己如果就这么出去的话一定会引起骚动吧？还好楼下就是商场。
啊，不管怎么说，这次的行动还是挺顺利的。就是最后被人追上来了……反应速度倒是很快，有这实力你倒是把你家守好一点啊！
哦忘了，之后他们应该就没有家了。
这么一想南凌立刻就快乐了。
南凌一边碎碎念着一边混进了商场，搞到了衣服不说，中途还顺便去换了个易容。
那些换下来的破损的衣服被他当作临时绷带处理了伤口。
从商场正门出去的时候，南凌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一群虽然穿着便装，但是明显是在找什么人的一群人。
已经变装完成的南凌自然是顺利地混了出去，快斗那边没有受伤，只会比他的速度更快。
这样的话，行动就顺利完成了，可喜可贺。
南凌回到家的时候快斗已经等在了后巷里，一看到他就着急的走过来询问他的伤势。
在南凌再三表示自己真的屁事没有之后，才把他成功打发走。
“唉，现在的人啊，一个两个年纪不大，操的心可一点不少。”南凌一想诸伏景光对于这件事会有的反应就一阵头疼。
不管怎么说，先处理自己的伤口吧。
南凌一脸认命地给自己包扎。
“啊……这就是cos太宰治的感觉？”完成之后他抬起手臂看了看上面绑满的绷带，“我是不是要成为绷带精了？”
“叮——”蓝色的手机在南凌话音刚落的时候就震动了一下。
“不要在这种时候回应我啦。”南凌拿起手机，挑了挑眉，“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他敲了敲手机，给诸伏景光回了个消息。
【我没事，马上过去。】
……
“这就是你说的没事？”诸伏景光站在南凌面前面带薄怒。
“我错了。”南凌举起双手，认错认的很爽快，“本来是很顺利的，但是最后被他们追上来了……”
诸伏景光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我知道你很有能力，但是以后这种事还是不要大意。”
“是意外啦意外。”南凌一脸无辜，“而且都只是小伤口而已嘛。”
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之前简直是白说，“你看看你这一身伤，就算都是小伤口也很严重吧。”
“没事的。”南凌毫不在意地说道，“我体质很好，这些伤不影响的，而且恢复起来也很快。”
“不是那种问题。”诸伏景光再次觉得他有必要教教南凌什么叫常识，“我不希望你以自己受伤为前提制定计划，不要认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就毫不在乎。”
“好吧好吧。”南凌认命地举起手，“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他看着诸伏景光即将开口的样子，连忙补充道，“下次肯定不会了。”
“你别是敷衍我就行。”诸伏景光叹了口气。
自从认识南凌之后，他的叹气次数简直是呈指数增长。
“怎么会呢。”南凌一脸纯良的笑。
虽然知道诸伏景光是为了他好啦，但是自己的事情毕竟只有自己清楚。
看来下次不能让他知道了啊……怎么感觉自己好像一个背着家长做坏事的中学生一样？
南凌：认真反省，死活不改.jpg

第103章 组织……有信誉这种东西？
虽然已经这么决定了，但是……
南凌也没想到这个“下次”会来的这么快。
他坐在自己的车里，盯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那条邮件内容发了一会儿呆。
【新任务，来二号安全屋找我。——Gin】
南凌关掉手机，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小别墅——那就是组织的安全屋——感到了一阵悲哀。
所以说，为什么我又被这个人使唤了啊！
而且自己居然就乖乖过来了诶！一点反抗都没有的！
……好吧，问就是怂，特别怂。
南凌敢打赌，只要他稍微想反抗一点点，琴酒绝对会用他手里那把伯莱塔教会自己做人。
唉，好歹自己也算是个资深成员了吧？就连伏特加每次看到自己的时候都很尊敬，怎么琴酒就一直拿他当一个好用的工具人成天可劲儿使唤呢？
南凌回想了一下自己在组织里待的这几年，毫不意外地发现琴酒就是他摸鱼划水之路的最大障碍。
不过现在怎么在心里抱怨都无济于事，南凌下了车推开别墅的大门，顺便大声逼逼了一下琴酒不锁门的不良行为。
“如果刚刚进来的是别人的话，他现在已经死了。”琴酒倚在沙发旁边侧身看向他，顺手在烟灰缸里按灭了手里的烟。
南凌满意地收回了自己从一进门开始就粘在那根烟上的视线，“那我锁一下门？一会还会有人来吗？”
“还有一个人。”琴酒淡淡地说道。
“那我先留着门了。”南凌往琴酒身边的沙发上一坐，“话说回来伏特加呢？”
没什么存在感的伏特加在一旁默默地举起了手，“我在这，查特。”
“对不住啦，老伏。”南凌往那边瞟了一眼，毫无诚意地道了个歉，“你穿的太黑了我刚刚都没看见你。”
“老，老伏……？”伏特加有点无语，他看了看南凌身上没有一点杂色的装扮，“而且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穿的黑啊。”至少我的衬衫还不是黑的。
他后面这句说的非常小声。
但是南凌还是听见了。
他有点不爽。
于是他决定恶搞一下伏特加。
“你不喜欢这个称呼吗？”南凌歪着头想了想，“也对，容易跟伏地魔混在一起呢。”
他皱着眉头装模做样地沉思了一下，“那叫老特？老加？老加好像不太行，但是老特也不太好听啊。要么叫特特？还是叫加加比较好？”
“……你还是就叫我伏特加比较好吧。”伏特加实在是不知道要对查特的这句话做出什么反应。
“那可不行。”南凌从沙发上跳起来，蹦到伏特加旁边搂着他的脖子，“这样叫比较亲密嘛。对吧？”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已然带上了一点威胁。
“你开心就好。”伏特加抹了抹汗。
这个小疯子虽然看上去正常，但是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间歇性发疯，自己可不想惹上一个变态。
得到妥协的南凌终于心满意足地放开了手，“那我以后就叫你特特好了。”
伏特加满脸黑线。
“话说回来，琴酒你要不要也让我给你起一个昵称？”收获了快乐就开始忘乎所以的南凌又往沙发上一瘫，抬了眼看向沙发旁的琴酒。
琴酒大发慈悲地施舍了他一个眼神，虽然冷的能冻死人就是了。
啊，说起来琴酒的代号和他的名字“阵”是谐音来着……这样的话岂不是每个人都在直呼他的名字？怪亲密的。
南凌的思绪不知道转到了哪里，开口说出的话也没怎么过脑子，“比如说琴琴或者琴酱之类的……”
这样的话，听起来就是阵阵和阵酱——也就是小阵——哈哈哈哈这真的好好笑——
——他说着说着眼睛就瞟到了琴酒好像在拿出来什么非常不妙的东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啊啊啊我错了！”
南凌举着双手胆战心惊地看着琴酒收回了他那把伯莱塔，这才松了口气开始转移话题，“待会要来的是谁？我认识吗？”
“外围成员。”琴酒简练地说道，“不过你认识她妹妹，雪莉。”
“啊，雪莉啊。”南凌下意识地应道。
啊，雪莉的姐姐啊……
……诶等等等等！
宫野志保的姐姐，也就说是，宫野明美？
赤井秀一的真爱女友，那个他曾经跟赤井秀一答应过要保护的那个人？
既然一直过着普通人生活的宫野明美开始接触琴酒——也就是说，要到剧情了吗？
宫野明美身上大概已经插上了小旗子吧，这就到了自己要出马的时候了。
而且他也必须得把她救下来。
南凌想了想自己万一没把宫野明美救下来的话，赤井秀一究竟会怎么把他搞死……他不由得抖了一下。
“你怎么了？”琴酒看着查特莫名奇妙地突然发抖，顺便问了一句。
“没事。”南凌用着已经失去希望的咸鱼语气拉长声音应道，“她怎么还不来，我好想睡觉啊。”
琴酒对南凌懒散的摸鱼态度习以为常，转头看着玄关语气玩味，“这不是……来了嘛。”
推门进入的年轻女性和两年前南凌初次见到她的时候并没有多大变化，要说看上去不一样的地方……
上次大概是面对着妹妹的缘故，宫野明美的表情十分柔和，微笑的时候更是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现在对着组织，那可就是另一副面孔了。
“说吧。”宫野明美踩着高跟鞋走进来，纯白色的风衣飞扬，眉眼凌厉，眼神中带着浓浓的防备，“你想要我做什么？”
南凌懒洋洋地瘫在沙发里，看着琴酒用那种大反派声线要求她去银行抢劫十亿元。
“十亿？”宫野明美凝起了秀气的眉毛，“琴酒，你这是在强人所难。”
“只要你能做到，我就放你和你妹妹自由，如何？”琴酒从容不迫地说道，“这可是一笔很划算的交易。”
“……”宫野明美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好。”她扬起头，语气掷地有声，“不过你们得遵守承诺。”
“当然。”琴酒面不改色地撒谎，“组织的信誉你可以相信。”
听到这话南凌差点没把自己的口水喷出来。
组织……有信誉这种东西吗？
上次在新干线交易完了，还要炸死人家连带着车上一堆乘客的人是谁啊喂！
“咳咳……”南凌咳嗽了两声，示意琴酒扯谎扯得稍微收敛一点。
撒谎也得九真一假啊，别说出来这种一听就是胡扯的话啊！

雪莉篇

第104章 伏特加：我人傻掉
宫野明美皱着眉头看了看正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停咳嗽的南凌，视线又转回了到了琴酒身上，“希望你说话算话。”
“呵……你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余地。”琴酒扬了扬手，“你最好能成功完成这次任务。”
“那还请你拭目以待吧。”宫野明美没再多逗留，白色大衣的衣摆随着转身的动作飘扬，只给他们留下了一个决绝的背影。
“喂——琴酒——”南凌等到宫野明美已经消失在视线之外，才拉长了声音开口，“你这次叫我过来，不会就是为了当你们交易的见证人吧。”
“当然不是。”琴酒转身在他对面坐下，“你的任务是监视这个女人。”
“监视？”南凌挑了挑眉毛，心说这敢情好，都省得我找借口接近她了。
“她是个聪明人，”琴酒往沙发背上一靠，“聪明的女人总是个不安定因素。”
“而且她还是雪莉的姐姐。”南凌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满脸都是‘我懂我懂’，“其实你要是直接说你想让我注意一下你的小姨子也可……”
他说到一半的时候瞄到了琴酒口袋里一闪即逝的反光，立刻改口，“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你今天好像很多话啊。”琴酒语气平板，但是南凌还是敏锐地感受到了‘再逼逼我就弄死你’的潜台词。
“说完这句话我就闭嘴可以吗？”南凌很有求生欲地在自己嘴边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他沉默了一会，但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这句话，“……我什么都不会和贝尔摩德说的。”
意外地，琴酒并没有对这句话做出什么反应，“她又不是不知道。”
南凌：！？！？
他什么都不想说，牛还是琴酒牛。
而伏特加已经在旁边看傻了。
真行啊查特，组织里估计也就只有他和贝尔摩德敢这么撩拨老大了吧。
前提是撩完了不会立刻死掉。
“所以整个任务就是监视？”南凌又确认了一下，“不用我去协助什么的吗？那可是十亿元，很难的吧。”
唉，所以，十亿元，就算是十亿日元也不是个小数目吧，就这么让宫野明美带着两个人抢了？
虽然宫野明美确实很聪明没错……南凌再次对这个世界的警备力量感到了绝望。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对于他这种身处黑白两道的人十分有利。
“本来也没想让她完成。”琴酒面无表情地说道，“找个借口除掉她而已。”
“您要是想杀人还用得着找借口啊。”南凌阴阳怪气地吐槽道。
“因为她妹妹是雪莉。”
南凌黑线。
你就这么默认了杀别人不需要借口啊！
于是他点了点头，张嘴就是一句挑衅。
“哦，为了跟你的小情人交待——我错了！我真错了！”南凌从柔软的坐垫上蹦起来，灵活地躲在了沙发背后，探出头一脸弱小可怜无助地看着琴酒。
没办法，逗琴酒太好玩了他实在是忍不住嘛。
“我怀疑你是需要我修理一下。”琴酒眯起眼睛拿着手枪杀气腾腾。
伏特加在一旁缩在一团，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完了完了完了老大生气了！查特今天怎么嘴这么碎？
……哦，查特本来就很嘴碎来着，只是以前都是对着别人，而今天刚好踩在了老大的雷点上而已。
等等，那不是更要命吗！！！
伏特加想哭，你们神仙打架的时候能不能注意一下？还有一个无关人员在这里待着呢啊！
“不过说正经的哦。”南凌依然躲在沙发背后，但是语气变得稍微正常了一点，“你把雪莉的姐姐杀了，真的不会影响到雪莉吗？”
“她跑不掉。”琴酒胸有成竹。
南凌听到这话条件反射的一身鸡皮疙瘩。
喂，虽然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啦，但是还不要发出这种像变态霸总一样的发言好吗？既油腻又恶心诶！
而且你这个flag就这么立了起来啊！不要说得这么信誓旦旦啊！就算是在霸总文里，这也算是插旗子了吧！
“反正雪莉的事我管不着。”南凌站直了身子，轻轻一跳就敏捷地坐到了沙发靠背上，轻快地晃了晃双腿，“倒是这个宫野明美……没记错的话，是黑麦的女朋友？”
“是赤井秀一，他已经叛逃了。”琴酒耐着性子纠正他。努力说服自己不能和查特这种间歇性发疯，而且脑子和身体一样根本就没长大的人一般见识。
“啊人名就随便吧。”南凌的语气逐渐兴奋起来，“反正就是那个人对吧？那我能不能直接把宫野明美毙了？”
他可记得自己还有“和赤井秀一有一枪之恨”的设定，这种时候要是不表现的记仇一点反而会被怀疑。
别人倒不一定，但琴酒这种神经病加多疑症患者指定是要怀疑的。
“在她失败之后你随便处理。”琴酒对此没什么异议，“但是在任务结束之前你必须好好监视她。”
“啊——”南凌发出了失望（伪）的声音。
“别急着动手。”琴酒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
“啊我懂我懂，涉及到雪莉对吧。”南凌打了个哈欠，“要是她任务成功了怎么办。”
“该杀就杀。”琴酒淡淡地说道。
“那你找这借口还有什么意义？”南凌迷惑。
“反正只是借口而已。”琴酒一脸无所谓。
“您这借口还真是挺敷衍的。”南凌心不在焉地吐槽，“那就得看好雪莉了。”
“这不用你提醒。”
“我可不想因为这件事耽误了组织的研究，然后被那位先生找麻烦。”南凌说道，“虽然我也看不懂吧。”
“本来你才应该是万一雪莉出问题的那个Plan B。”琴酒皱眉看着南凌，“没想到你在制药方面没什么天赋。”
“我到底要说多少遍你们才能明白医学和制药是两个领域？”南凌面瘫着脸说道，“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那位先生一直不见我吗？”
“有资格见他的只有几个人，你很显然还不够格。”琴酒的声音里逐渐染上了冷意，“别想去探究。”
“你还不了解我吗？”南凌随意摆了摆手，“我很佛系的，我可没有多余的好奇心。”
但是你会间歇性发疯。
琴酒眼神复杂地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第105章 是正义的伙伴！
南凌从组织的安全屋出来之后就直奔白鸦酒吧找诸伏景光，顺便把情况告诉了他。
虽然说以后自己的行动要稍微瞒着他一点吧，但是这次自己可是正义的一方！从琴酒手底下救人呢，听起来就是正义的伙伴！
这种时候就要学会寻求同样是正义伙伴的诸伏景光帮助啦。
“赤井秀一的女朋友？所以你想要救这个人？”诸伏景光向南凌确认到。
不是他不信南凌会主动救人，主要是南凌确实从来就没做过类似的事。
啊除了他自己以外。
“没办法啊，我答应了赤井秀一。”南凌无奈地说道，“我可不想哪天被人莫名其妙地从1400米以外一枪被人打爆头。”
“这样啊，”诸伏景光大概明白了南凌的理由，“有计划吗？”
“我会和琴酒说要把宫野明美交给我处理。”南凌沉思道，“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需要一个和宫野明美身形相近的女尸。”
“这个交给我吧。”诸伏景光说道，“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吗？”
“到时候我会把这具尸体直接炸掉。”南凌慢慢梳理着思路，“诶？所以其实是女的就行啊。”
“我会尽量找到身材差不多的。”诸伏景光敲了敲桌面，“这样更保险。”
“我还需要你们随时准备接应。”南凌回想了一下剧情，“我会告诉你们计划实施的地点，你们等着接人就行。”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你对她有什么安排吗？”
“让她回去照常生活显然是不太可能。”南凌叹了口气，“她的情况和你一样，放出国我都担心会牵连到我。”
“如果你暂时找不到地方，让她待在白鸦也可以。”
“目前看来只能这样了。”南凌捏着下巴思索，“这样我还能顺便帮她搞个易容什么的。”
“你这次不会也像上次那样救人吧？”诸伏景光想到自己的被救过程，微微露出了苦笑，“一直不告诉她什么的。”
“那样不是容易露馅嘛。”南凌表示那不是自己的错，“我要是提前告诉你了，绝对骗不过赤井秀一吧。”
“也对。”诸伏景光想到赤井秀一优秀的观察力，“他确实不太好骗。”
此时还远在美国的赤井·不太好骗·秀一打了个喷嚏。
啊，说起来，南凌记得赤井秀一是被称作银色子弹来着。
然后柯南是另外一颗银色子弹。
而宫野明美就是那个“两颗银色子弹都没能救回来的人”。
……这么一说感觉这妹子也太惨了。
而且她不像诸伏景光，基本上只和安室透有关系，她和小哀还有赤井秀一都是关系密切。甚至她之后还会牵扯到柯南。
南凌沉默了一下，思路又开始乱飘，“……要不我之后下个药把她弄失忆了吧。”
诸伏景光愣了一下，没想到南凌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呃，方便我们以后管理？”南凌想了想，开始觉得这真是个绝妙的思路，“她毕竟是雪莉的姐姐，琴酒可是很重视她的。万一她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被发现怎么办？”
“多少还是要尊重一下别人的感受吧。”诸伏景光有点无奈，“你当初怎么不对我这么做？”
“那是因为我没想到这一点。”南凌很朴实地回答道，“要不然你现在已经失忆了。”
诸伏景光即将出口的下一句话就这么被卡回了嘴里。
他带着满脸一言难尽的表情又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谢谢你当时没想起来。”
“你不要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啊。”南凌一脸无辜，“我不是没这么干嘛。”
诸伏景光实在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回答比较好，只能生硬地岔开了话题，“顺便，我觉得还是不要对宫野小姐这么做比较好。”
“唔，你说的也有道理。”南凌想了想如果宫野明美失忆了的话，自己就会错过很多好戏，感到一阵遗憾，“这样比较好玩……我是说，这样比较尊重对方嘛。”
啊，糟糕，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去了欸。
南凌悄悄看了一下诸伏景光的脸色，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对之后才松了口气。
诸伏景光倒是已经差不多习以为常了。
算了，南凌这种性格也不是一两天形成的，要想给他扳回来还是得进行长期的努力才行。
而且看他还会改口的样子，大概也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价值观吧。
总之还是有希望的。
诸伏·老父亲·景光满怀希望地如此想到。
“那就先这么决定了。”南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哈啊……我还得去执行监视的任务。”
他皱了皱眉，“琴酒可真会压榨人。”
真是老资本家了。
“这样不是更方便你做手脚吗。”诸伏景光笑，“一路顺风。”
“拜拜——”南凌背着身挥了挥手，迈步走出了白鸦酒吧。
他到组织的安全屋时还是深夜，但现在天色已经开始泛白。
“我怎么又在熬夜，明明决心要做养生人的。”他嘀咕了两句，抬起头看了看天。
虽是黎明时分，天空却仍是灰蒙蒙的，像是笼罩着一层水雾。
南凌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啊……看这样子，是要下雨了？”
他的感觉没错，随后的几天里，东京一直下着连绵不断的小雨。
“不知不觉就到了梅雨季呢。”他记得之前几天还是初秋来着。
这就是柯学时间线吗，爱了爱了。
南凌一边用望远镜盯着正在抢银行的宫野明美，一边一心二用地写着要交（应）给（付）组织的报告。
按照他的估计，等到宫野明美完成这个任务的时候，他的报告就会刚好完成，自己也不用再花费多余的时间去做这件事了。
到时候不就可以全身心地去快乐围观柯南怎么破案了吗？
南凌为自己的聪明机智和时间规划点了个赞。
“诶？”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自己这么全天候监视宫野明美，不会显得自己像一个可疑的跟踪狂一样吗？
“啊……这样我的清白不就全没了？”南凌在心里哀嚎了一下，“说到底，琴酒为什么要给我安排这种工作啊！”
都是时臣……不是，都是琴酒的锅啊！

第106章 赤井秀一老渣男了
南凌围观了宫野明美他们一伙人抢银行的全过程。
不得不说，宫野明美还是有点手段的。
十亿元说抢就抢，这份魄力和能力可真是少有。
组织是不是瞎了眼，就愣是不重视她？
和自己一样，只要没有科研能力就被扔到行动组自生自灭——虽然说这样一来他摸鱼就摸得更开心了。
啊，不过她这个尴尬的地位，应该是和赤井秀一有关啊。
就这么抛弃了自己的真爱逃回了美国，之前还为了卧底行动把茱蒂给甩了……赤井秀一你老渣男了（确信）。
同样作为银色子弹，柯南你可别学习赤井秀一啊。
南凌偏头看了看正在读书的柯南，投去了满怀希望·新兰粉限定版·眼神。
柯南浑身上下一个激灵，一抬头就看到南凌在用着慈爱（？）的眼神盯着他。
他顿时感到一阵恶寒，心想这人是不是又犯病了，“南哥哥？”
“嗯？”南凌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可以请你收敛一下自己的眼神吗？”柯南半月眼，“很奇怪诶。”
“真是的柯南，”正好从柯南旁边路过的毛利兰听到这句话，语气带上了一点教导的意味，“要对客人有礼貌啊。”
他们现在正在毛利小五郎的家里。
因为监视报告差不多完成之后南凌就没有什么事要做了，随后就想到了自己好像一直说要正式到这里上门拜访，但是一直没来成。
所以就趁着这个机会过来拜访一下。
“说起来，凌君的工作不忙吗？”毛利兰有点疑惑，“现在应该是工作日吧？”
“啊，是吗？”南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天的日期又变了。
作为一个自由职业者（姑且算是吧），南凌从来就不太注意工作日和双休日的区别。更何况在这个世界迈入柯学元年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搞不清楚日期了。
“我算是赋闲在家吧。”南凌不好意思地笑道，“偶尔会在自己家里接诊一些病人的。”
“那你算是开了个私人诊所吗？”毛利兰有点吃惊地笑道，“那可真是厉害呢。”
“还不算啦。”南凌确定自己半个字的假话都没有说。
确实会在家里接诊病人，不算私人诊所是因为那根本就不合法啊！
“话说回来，南哥哥之前是在哪里读的大学呢？”柯南在一旁问道，侦探的本能此时又开始发作，“你之前不是提到你的老师吗？”
“我之前在西欧跟着我的老师做一些研究哦。”南凌表示自己早就看破了你想套话的意图，话里好像透露出了很多信息但是一点细节没说，“是一个很小的大学啦，你们大概也不知道。”
“诶——凌君是从国外回来的吗？”毛利兰稍稍表露出了一丝惊讶，“那为什么不继续做研究呢？”
“还是因为不喜欢吧。”南凌苦笑，“也是因为被说没有天赋了呢……”
“怎么会这样……”毛利兰十分善解人意地安慰道，“那可能是因为你还没有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兴趣吧。”
“那为什么从国外回来呢？”柯南用萌萌的声音问道。
南凌笑眯眯。
因为想过来围观你顺便看你好戏啊，小新一。
“因为有个朋友说这边可能会有更好的发展吧。”南凌想了想，“而且我毕竟还是日本人嘛。”
当然只是这具壳子而已。
“回来之后果然还是会感到更熟悉吧。”一直没能插上话的毛利小五郎此时也开口说道。
“是啊毛利先生。”南凌从善如流，“而且回来之后能认识您这样的大侦探也是一间很幸运的事呢，案子真的很有意思。”
“啊哈哈哈哈。”毛利小五郎立刻发出了骄傲的大笑，“那是当然了的，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
柯南露出了招牌的无奈表情。
南凌的语气太过真诚，导致他根本分不清楚这个人到底是在真心实意地夸赞，还是只是单纯地奉承。
“什么嘛，柯南你这个表情。”南凌有点不满地看了一眼他，“我可是真心的。”
当然是真心的了，能看到这么多好戏难道不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吗？
什么叫说谎啊，兄弟们。
说谎的顶级技巧就是全说真话。
柯南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南凌确实一直对毛利小五郎很尊敬的样子。
柯南自我安慰地想了想。
唔，他会这么说，其实也变相证明了自己变小之后隐藏的很好？
“回到日本其实还有一个理由哦。”南凌抬起一根手指，“我的梦想可是吃遍全世界的美食，缺了这个国家可不行。”
柯南又开始半月眼。
什么啊，这种小孩子一样的愿望。
你是还在上小学吗？
“这可是个很伟大的愿望哦，柯南。”南凌认真地说道，顺手揉了揉柯南的脑袋，“你要不要也和我一起？”
“……我想还是算了吧。”
“哎呀，没有认识到美食之力量的你，可还是需要历练呢。”南凌用非常中二的语气说道，成功收获了柯南的一个白眼。
“我觉得这是非常好的目标呢！”毛利兰倒是对此很感兴趣，“啊……我也想吃遍世界美食呢，想想就真是羡慕啊。”
“都是口腹之欲而已，看来南凌你也还没成熟啊。”毛利小五郎老气横秋地说道。
柯南难得同意了毛利小五郎的观点。
“那爸爸你以后倒是不要酗酒啊。”毛利兰回身怼了一句。
“啊……这，这……”毛利小五郎一时间找不到话反驳。
南凌在一旁看戏。
这个时候就应该说，‘侦探的事，怎么能叫酗酒呢？’
……真是对不起啊鲁迅先生，又擅自玩你的梗了。
“叮咚——”门铃突然响了。
四个人条件反射地看向了门口。
“不好意思，凌君。”毛利兰一边走去开门，一边抱歉地说道，“可能是有委托了。”
“没关系哦。”南凌还挺期待，“我对这种事很感兴趣呢。”
柯南大概也早就发现了南凌喜欢看好戏的这一点，所以他只是又看了南凌一眼，就专注地去打量刚刚走进来的这个人了。
南凌眯了眯眼。
说来也是很巧。
这个人……很眼熟嘛。

第107章 给我变！
走进门来的女性穿着学生气的连衣裙，梳着乖巧的两个麻花辫，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硕大的眼镜。
乍一看就是个普通的女学生的装扮啊……
南凌无声地笑了笑。
要不是之前见过宫野明美一面，任谁都想不到面前这个人的真实年龄吧。
……哦呀，评论一位女性的年龄好像是十分失礼的行为。
不过也难怪柯南认不出来她之后打扮过的样子，化妆术真的很神奇呢。
……这个想法好像也有一点失礼。
南凌收回了思绪，专心看着眼前的委托。
“这就是家父，广田建三。”宫野明美递过来一张照片，“身高170，今年48岁。”
“诶？”南凌探头看了一眼，“这只猫是？”
宫野明美看了他一眼，很明显并没认出来他。
那是当然的，那天自己按照惯例遮得严严实实，今天还加了易容，认得出来才有鬼。
“那是爸爸养的猫，名叫‘快’。”宫野明美大概以为他是毛利的助手之类的，向他解释道，“爸爸很喜欢猫，另外还养了三只猫名叫‘帝’，‘豪’，‘王’。”
“是猫奴啊，”南凌若有所思地说道，“不会是幻想着猫能变成人之类的事吧。”
因为喜欢猫娘，所以每天就对着自己家的猫大喊“给我变——！”之类的……
宫野明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搞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我想并不是这样的。”
南凌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脑洞。
毛利小五郎已经开始照例询问广田建三的习惯了。
南凌听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就起身走到了在一旁不知道在鼓捣什么的柯南旁边。
“这是什么？”南凌像个背后灵一样看着柯南从自己的扣子上撕下一个粘贴。
“哇啊！”柯南被吓了一跳，“南哥哥你怎么总是这么突然出现啊。”
这人走路没有声音的吗？吓死人了。
“这个。”南凌好奇地指了指柯南手上的粘贴。
柯南有点慌，果断开始装傻卖萌，“啊哈哈……只是个粘贴而已啦。”
哟呵，有段时间不见，你这装傻的技术倒是越来越熟练了啊。
不过那也没什么用，自己毕竟有着知道剧情的buff。
南凌露出了腹黑的笑容，“让我猜猜……不会是某种能追踪的秘密武器什么的吧？”
柯南：！！！
他冷汗都快被这句话吓出来了。
所以为什么这个家伙能猜到啊！
明明就只是瞎猜而已吧！
柯南不得不承认，南凌某些时候的直觉简直强到可怕。
“怎，怎么会呢。”柯南摸了摸头，“我只是个小学生而已啦。不可能会有那种东西的吧。”
南凌非常开心地继续迫害，“小学生可不会说自己是小学生哦。”
“啊，那个，我……”柯南已经开始感到绝望了。
我比较早熟不可以吗？你个爱刨根问底的恶趣味大人！
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比任何人都喜欢刨根问底呢。
“嘛，逗你玩的。”南凌拍了拍手，“你是要把这个东西粘到广田小姐身上吗，加油哦，祝你成功。”
南凌并不记得这段剧情的细节，不过最后的结果他倒是知道。
柯南是顺着追踪器的信号才能找到宫野明美，所以这东西最后肯定是粘在宫野明美身上了。
“为什么我要把这个东西粘到广田小姐身上啊。”柯南无力地吐槽，“在你眼里，我是什么喜欢恶作剧的小学生吗？”
他确实打算把这个东西放到兰身上看看效果，但是为什么南凌会觉得他会对广田小姐下手啊！
“诶……你难道不是吗？”南凌惊讶地挑高了眉毛，“你究竟对你自己有多大的认知偏差啊？”
“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形象啊……”柯南半月眼。
“就是喜欢恶作剧的小学生啊。”南凌理所当然地说道。
柯南已经不想再和这个人说话了。
他径直走到了毛利兰身后，试图把手里的追踪信标粘到对方身上。
——然后他就被地上的电线绊了一跤，整个人都摔在了宫野明美身上。
那个粘贴也顺势粘在了宫野明美的手表上。
南凌反正是不打算改变这一段剧情啦，不如说，他更希望柯南这边尽量按照剧情走。
为了安全地把宫野明美救下来，要尽量排除各种变量。
更何况他的计划都是基于原作的剧情，如果因为他这只蝴蝶改变了什么的话……
那他就只能祈祷赤井秀一的脾气好一点能让他有功夫狡辩……不是，是解释。
“哎呀，这说不定就是神明大人对于喜欢恶作剧的小孩的惩罚呢。”南凌笑眯眯地把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柯南拎了回来，“怎么样？”
“你还真是个恶劣的大人诶。”柯南露出了相当无力的表情。
“比起调皮的小孩子来说不算什么啦。”南凌对自己的本性有着相当程度的认知，所以并未反驳这句话。
“就这么接受这种评价了的人才更可怕吧。”柯南吐槽道，“明明知道就是不改诶。”
“唔，没办法呢。”南凌摸着下巴想了想，语气愉悦得简直要开出小花来，“天生的，没办法呀。”
“不要因为这种事情自满啊喂！”
就在柯南即将变成吐槽役的时候，宫野明美那边终于有了一点别的动静，两个人的注意力随即便转移到了那边。
宫野明美已经在一边抹眼泪一边诉苦了。
演技不错啊说哭就哭。
南凌非常客观地评价道。
柯南大概是注意到了他即使是看着别人哭也还是毫无波澜的表情，“要有点同情心吧。”
“啊？”南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哦，你是说广田小姐？那不是有毛利先生在吗？”
他知道对方在演戏，不代表柯南他们也知道。
毛利兰已经眼眶泛红，满脸担忧了。
他那种毫无波澜的表情想必还是很显眼的吧，所以就随便扯了一个理由。
自诩知道毛利小五郎真正能力的柯南立刻露出了无语的表情，“拜托。不要对叔叔有这么盲目的信心啊。”
“哎呀反正是能找到的啦。”南凌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给我认真一点啊！”

第108章 南凌：记仇.jpg
自从接了这个任务之后，感觉自己的名声就被逐渐败坏了呢。
南凌坐在宫野明美家的阳台栏杆上，纠结地盯着那扇通往里屋的门。
——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起源于琴酒大半夜打给他的夺命连环call。
因为宫野明美明明已经完成了抢劫，却仍然没有上交这笔钱的缘故，琴酒就打电话让正好在执行监视任务的南凌去询问一下。
问题是，琴酒打这通电话的时候已经半夜十二点了。
他这会儿大概是刚开始他丰富的敲诈勒索夜生活，但是按照南凌这种养生作息早就已经睡了啊！
南凌几乎是刚刚睡着就被人从被窝里叫起来，还得任劳任怨地直接去执行任务。
……酒厂这种365天全年无休的黑心组织还是早点倒闭比较好。
他满怀怨怼地盯着阳台的门。
……果然这种半夜私闯别人家的行为就是很奇怪啊！自己可不想被认成变……态。
诶？
他看着宫野明美穿着家居服推门而出，表情逐渐裂开。
啊啊啊啊你怎么突然就出来了！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你等等我！
自己以后是不是得去找快斗学学如何优雅且礼貌地进入别人家阳台？
——且不会被认为是变态？
宫野明美打开阳台的门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一身黑衣的人悠闲地坐在栏杆上，双腿随意地交叠，被手套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双手撑在栏杆上，纯黑色的大衣随风飘扬。
好像……乌鸦。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虽然半夜在阳台上看到一个不明人影这种事听起来要么是鬼片要么是恐怖惊悚片，但宫野明美却以相当镇定且略带讽刺的态度发问：
“请问您有何贵干？”
南凌先是惊讶了一下她不同寻常的镇定态度，紧接着就对自己的行为稍微感到了一点不好意思，“深更半夜来访实在是失礼。”
“你们还会在乎失礼这种事？”宫野明美嗤笑一声，显然是对组织的作风相当熟悉，“不必做出如此虚伪的举动，来我这到底有什么目的？”
“啊……”南凌实在是懒得组织语言，于是他决定实话实说，“琴酒让我来问问你任务进度。”
“告诉他，我会完成任务的，不必担心。”宫野明美皱起了眉头，“如果没有别的事，请不要打扰我了。”
“关于这个，”南凌晃了晃腿，“琴酒想问的是，你不是已经得手了吗？”
“还有一些杂事需要处理。”宫野明美显然不想多说，“我自己会处理好，不劳费心。”
“好吧好吧，我实话实说好了。”南凌满不在乎地说道，“其实琴酒就是想让我来给你施加一点压力，告诉你要快点完成而已。”
“这自然不用你说。”宫野明美抱起双臂，神态防备，“组织里也有你这么好心的人？”
“啊，你理解错了。”南凌声音充满了愉快，“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多少有点压力，毕竟任务完不成……”
他意味深长的压低了声线，“可是会死人的。”
“呵。”宫野明美无心多说，做了个送客的手势，“请吧。”
南凌见到此情此景不由得在心里称赞了一下对方的城府。
他本意是想着吓唬宫野明美一下——就像他之前吓唬安室透那样。
结果没想到对方完全不为所动，这不就一点都不好玩了嘛。
这怎么行？他今天过来执行任务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可是过来找乐子的。
他决定再加把劲。
“话说回来啊，”南凌提高了一点声音，笑眯眯地冲着宫野明美的背影说道，“我说不定恰好知道那位广田建三在哪里哦。”
此话一出，宫野明美立刻转身，神情终于带了点紧张，“在哪？”
“你不是说你自己会解决吗？”南凌歪了歪头，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能劳我费心呢……你说是吧。”
“……你监视我？”宫野明美没有再顺着南凌的思路往下说。
“只是一点小小的调查。”南凌回答的很巧妙。
“你要怎么才能告诉我情报？”
“唔……”南凌装模做样地想了想，“按照规则来说，我是不能告诉你的呢。”
“说条件吧。”宫野明美一脸不信。
“条件就是——”南凌拉长了声音，语气玩味，“——哎呀别想了，总之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啦。”
宫野明美废了好大的劲才说服自己不要打他一顿。
别冲动，明美，你是打不过眼前这个人的……可恶，自己真的很想打人啊！
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已经不复平静，“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人根本就是来戏弄自己的。
南凌从栏杆上蹦下来，脚步轻快地走到了宫野明美面前，“别误会我嘛，我没有恶意的。”
“我就是想问问，你还记不记得赤井秀一？”
宫野明美吃了一惊。
她没想到居然在这种时候对方居然会问出来这种问题，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反应。
“你……应该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她谨慎地回答道。
“啊，你是他女朋友嘛。”南凌笑了笑，“那他逃走的那一天你知道吗？”
他不等宫野明美回答，就语气怨念地说道，“给我在这里开了一枪呢。”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差点就死了呢。啊呀，真是危险。”
宫野明美紧张地看了看他，语气稍微有些急促，“是他抛下了我，我们之间早就没有关系了。”
“是吗？”南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耸了耸肩，“真没意思，我本来还想报个仇什么的。”
哎呀，快乐。
南凌打量了一下宫野明美的表情，满意地发现对方的表情已经不复冷静。
目前还见不到赤井秀一有点遗憾，但是稍微逗一下他女朋友倒也算是报仇了。
虽然那一枪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吧，虽然也不是很疼的吧……但是毕竟是自己吃亏了啊！
南凌：记仇.jpg
“既然如此，”那双银灰色的眼睛里满是宫野明美读不懂的愉快，“我送你个祝福怎么样？”
“啊？”宫野明美下意识地问道。
对方话题跳的太快，导致她完全跟不上对方的思路。
从赤井秀一跳到送她祝福……这到底是哪门子逻辑啊？
宫野明美陷入了和柯南曾经经历过的一模一样的迷惑中。
南凌丝毫没觉得自己的逻辑有什么问题，“你不要吗？”
宫野明美沉默了。
自己……应该说什么吗？

第109章 I'm fine，_______。
“总之你不用担心啦。”宫野明美看着眼前这个人突然用一种安慰的语气说道，“你去找过侦探了吧。”
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不就好了。”南凌神神秘秘的举起手，指间夹着一张塔罗牌，“如果要说运气的话……”
有着毛利兰这种真·气运之子……之女在，想找个人还不简单？
他似笑非笑地把手里那张正位的命运之轮递给宫野明美，用一种特别神棍的语气开口说道，“命运之理非人类能掌握，但被气运所钟之人似乎就在你之身侧。”
他说完这话就着重看了看宫野明美的表情，果不其然上面写满了“你在说什么”，“我是谁”，“我在哪”之类的情绪。
说不定再这么继续下去就要‘阿巴阿巴万圣节’了。
啊……
爽！
这就是当谜语人的感觉？意外地还挺好嘛。
南凌满意地点了点头。
果然，只要从‘被谜语迫害的人’转变成‘用谜语迫害别人的人’，游戏体验立刻就有了呢。
承受不义与行不义，我选后者哒！
宫野明美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懵了。
这，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开始算命了？
就在她生动形象地表演着“完全愣住”的时候，南凌已经转过身朝着阳台边缘走去。
“好啦，今天我玩的很开心哦。”南凌动作轻盈地跳上栏杆，纯黑色的长衣在晚风中猎猎作响，“晚安哦，拜拜——”
话音未落，他就径直从阳台上跳了下去。
风衣在风中展开，像是乌鸦的双翼。
宫野明美吓了一跳，连忙跑到阳台边上往下看去。
而南凌已经消失不见了。
……
啊，装完逼就跑真刺激。
南凌先是敏捷地落在了下一层住户的阳台上，又瞬间就顺着大楼侧面的水管爬了下去。
落地之后，他就非常应付地给琴酒敲了封邮件，表示自己确实有在认真工作。
琴酒只是非常简洁地回了他一个“好”。
南凌嫌弃地撇了撇嘴。
“这人怎么回事？让我大半夜的出来工作都不慰问一下吗？”
他愤愤地又敲了半天手机，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在经历了漫长的等待之后，琴酒回了他一个“很好”。
南凌：……
“行吧。”南凌放弃了自己搞琴酒心态的计划，转头考虑了一下其他人。
现在我要从认识的人里找一位幸运嘉宾来进行迫害，让我康康是谁这么好运呢.jpg
只可惜，他还没敲定下一位幸运儿，就接到了来自某人的紧急联络——
——“你这是叫魂儿呢？”南凌用肩膀夹着手机，满脸不耐烦地在漆黑一片的夜幕中飙车。
“要死人了七！”那边银匙的声音简直要紧张到破音，“你为什么不在啊！你不是一直都跟我说你养生作息什么的吗？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这还用你说？你以为我想的吗？”南凌满脸火气，“给老子闭嘴等着。”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自己出门没看黄历吗？
先是被人从被窝里叫起来，然后又要临时加班？还是在半夜？
他现在就想给自己配上一个“I'm fine，fxxk you。”的表情包。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南凌从车上跳下来的一瞬间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他一边皱着眉头给银匙他们开门，一边盯着他带过来的那几个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谁这么缺德地半夜搞事情？”
“我说你这作息也该改一改了吧。”银匙苦笑了一声，“这边晚上办事不才正常吗？”
“所以我说的缺德是指的对于我来说。”南凌带着他们进了地下室，径自去给自己消毒，“你这次怎么这么惨……不会这个也不能说吧？”
“啊……这倒没什么。”银匙已经有点意识恍惚了，“招惹上了一个难搞的组织。”
“你快闭嘴吧。”南凌仔细地看了看银匙，“你自己身上的伤也很严重，你心里最好有点数。”
“我这次撑不过去了吗？”银匙一惊。心想我这伤应该没到这种地步吧？
但是七说出来的话不会有错……
“不是。”南凌无情地说道，“我是指你马上就要因为这个花上很多钱了。”
“你可吓死我了。”银匙松了一口气，“我记得上次交易之后……应该还剩下两次半吧。”
“你不会数数吗？”南凌看了一圈周围，“你带来的人这么多，这怎么都得多出来两三个吧。”
银匙哽住了。
他飞速在心里算了一笔账，然后露出了比死了亲妈更悲伤的表情。
“……你妈的。”他沉重地说道，“我是不是不该来找你？”
“对。”南凌动作迅速地查看着每个人的情况，“你这么一大群人应该去那种大一点的地方，你到底是对我多有信心才想让我一个人处理这么多病人？”
“地下医生中立的很少。”银匙的表情无奈，“既是中立技术又好的，你是第一选择。”
“是这样？”南凌有点惊讶，“在渡边死了之后也是这样吗？”
“你知道渡边的事？就连我也只是听说他失踪了而已。”银匙的脑子转的很快，“操……不会就是你干的吧。”
“啊呀，真是大意了。”南凌语气如常，相当于是默认了这回事，“他的死……失踪有什么影响吗？”
“影响大了去了。”银匙叹了口气，“不过我想你也不会在意这种事，我听说过你的事迹了。”
“你是说我处理掉的那些人？”南凌一心二用地接着银匙的话，“他们最好别再来找死。”
“真不错啊。”银匙的表情有点苦闷，“我也想让那群人都惹不起我啊。”
他们沉默了一小会儿，地下室里只余下了不时的痛呼声。
“……喂，银匙。”南凌手里的动作停下了，“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银匙在快失去意识的边缘被南凌一句话叫醒，“……你说。”
“这人没救了。”南凌指了指已经完全昏迷过去的一个人，“用人话来说，他受到的枪伤破坏了他的心脏外部，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他的手指轻轻放在了对方的左胸上方，“如果是正规医院，有一整队医生加护士，医疗器械一堆，再加上抢救及时的话……有可能，只是有可能保住命。但我一个人处理不了这种伤势。”
“是吗？”银匙的眼神涣散了一下，“我以为……是你的话……”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医学？”南凌直接放弃了那个人，开始给一个伤势严重却并不十分致命的人处理伤势，“如果医生一个人就能治疗所有伤势的话，手术室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
“也……对？”银匙有点不确定地回答道。
南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不要用那种仿佛常识白痴一样的语气说话好吗？”

第110章 你真有文化
“啊……”银匙努力扭头看了看那个已经呼吸微弱的同伴，“是他啊……”
“……感情很深？”南凌察觉到银匙的情绪有点不对劲。
“他从很久之前就跟着我了。”银匙的语气平静，眼神却并未从那人身上离开。
“虽然非常遗憾。”南凌的话里听不出半点同情，“你现在过去叫一下他，说不定还能回光返照醒过来跟你好好道个别。”
“这样？”银匙稍加思索，还真过去拍了拍那个人的脸，“……诶，他为什么不醒？”
“我也没说他一定会醒吧？”南凌已经处理完了一个人的伤势，“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是外伤，没伤到内脏，你运气还行。”
“那他可真是倒霉。”银匙怔怔地盯着那人毫无生气的脸，“其他人都能活，就他要死了。”
“别在那感叹这感叹那的了。”南凌直起身朝着他招了招手，“你给我过来好好待着，你以为你的伤很轻吗？”
“哦。”银匙乖乖地在南凌跟前坐了下来，把血肉模糊的手臂放在了一叠纱布上，“没想到你还挺有医德的嘛——啊啊啊疼疼疼死老子了！七你轻点啊倒是！我可是在说你好话啊！”
“那我谢谢你？”南凌毫无波动的接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银匙愣了一下，随后就苦笑起来，“认怂呗，对面就是想给我个教训，没想着一定要把我弄死。我还能怎么办？我难道要去给他报仇吗？”
“那我希望你说的和你心里想的一样理智。”南凌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银匙那张伶俐的嘴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
“……话说回来。”银匙努力找到了一个话题，“你今天怎么看上去比平时矮一点？”
南凌的手一顿。
因为今天是以查特的身份出发的所以他根本就没做伪装。毕竟‘查特’和‘七’平时出现在人前的时候都以各种方式遮得严严实实——他现在脸上还带着医用口罩呢——从外表看不出什么明显的特征……
……除了身高，他一般以七和南凌的身份出去的时候都是会穿增高的。
所以，虽然银匙这话是没错……
但是果然还是很不爽。
“你今天话很多啊。”南凌咬牙切齿地说着，手上就带了点劲，银匙被疼的嗷嗷叫。
“好吧好吧，那我们换个话题。”银匙无奈地说道，随后就表演了一个光速变脸，换了个有点贱兮兮的表情，“那个……你能不能便宜点？”
“我看你是想多了。”南凌面无表情地拿起了一瓶酒精。
“嗷疼疼疼！对不起！”
……
南凌最后还是给他打了个折。
当然，是以对方提供一些情报为代价的。
“所以，你怎么会突然对IDT感兴趣？”银匙浑身绑着绷带，满脸犹疑，“在我印象里……你不是不问世事的那种人吗？”
“不小心听到的，好奇。”南凌轻描淡写地把这个问题应付了过去。
他确实好奇其他人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好吧好吧，我确实不该问你这种问题。”银匙耸了耸肩，“但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IDT的总部不知道怎么被人炸了，然后他们这个组织就相当于是散了。”
“就这？”
“你还想让我说什么？”银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别说我了，道上没人知道到底是谁干的，信息太少了。而且作为同行，大家都很喜闻乐见这种事的。”
南凌沉吟了一下，“嗯……我觉得打折这件事要不还是算了吧。”
“诶别呀！”银匙一个激动之下扯到了自己的伤口，呲牙咧嘴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再次开口，“您还想让我给您说段儿什么？”
“收敛一下你的表情。”南凌嫌弃地看了看银匙满脸的讨好，“后续影响呢？”
“还是老一套。”银匙盯着自己的绷带漫不经心地开口，“如同龙戏浅水，虎落平阳，落得个被分而食之的下场呗。”
南凌沉默了一下，“你真有文化。”
“那是。”银匙骄傲地挺起了胸膛，“客官您满意吗？”
“满意满意。”南凌敷衍地称赞了一下，“您继续。”
“嘿嘿。”银匙舒舒服服地靠在了椅子背上，“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毕竟东京这么大地方，IDT也算是多少闯出过一点名头吧。”
南凌听着他有点沙哑的嗓子，默默推给他一杯水。
“谢了。”银匙握着水杯再度开口，“总之地下世界……主要是业务在情报这方面的人就稍微有点心思浮动了。”
“也包括你？”
“这倒是不至于。”银匙摆了摆手，“我一开始没想着主动参与来着，但是后来……你听说过‘鼠群’吗？”
“不是吧……喂，你别告诉我你招惹上他们了。”南凌立刻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鼠群，几乎可以说是东京最大的地下组织，业务范围主要在军火方面。
他们和很多议员都有合作，惹上他们的人大多都没什么好下场。
“要是我惹的是他们，我估计就没那个命来找你了。”银匙咂了咂嘴，“他们下手可真是狠啊。”
“你吓我一跳。”南凌舒了口气。
“这么说来……你也不敢招惹他们。”银匙苦笑了一下。
“不是的，我只是不想惹上额外的麻烦。”南凌用指尖轻轻敲了敲透明的玻璃水杯，“我跟他们签过条约，大概意思就是他们承认我这里是绝对中立的地盘。”
银匙立刻露出了非常夸张的表情，“七，虽然我知道你牛逼，但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厉害。”
南凌摇了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会来找我，一方面是因为我确实很不好惹，另一方面是他们自己需要一个这种地方。”
就是在跟别的组织交易的时候维护一下自己的面子什么的。
比如说，如果鼠群和别的组织开战之后又私底下做了交易停战，面子上绝对是不好看的。
为了给自己不明真相的棋子们一个交代，南凌这种“绝对中立”的停战区域就显得格外重要。
“哦……用来下台阶的那种？”银匙显然也是见多识广，“这么说你算是代替了渡边的地位啊。”
甚至比那个渡边的价值还要高，七的自主性可比那个被各大组织操控着的人偶高多了。
“算是吧。”南凌眯了眯眼，“大家都是互相利用嘛。”
“这待遇……你说的我都想加入你这了。”
“感谢你的支持，但我还没有扩招的打算，所以你也就只能想想了。”南凌无情地拒绝了他。

第111章 拜托别人的时候要露出肚皮
“所以？鼠群？”南凌把话题拽了回来，“为什么之前突然就聊到了我身上？你情报贩子的职业病稍微收敛一下可以吗？再这样下去我就得找你收钱了。”
“啊，鼠群。”银匙直接当作没听到南凌的后半句话，“这件事鼠群下场了，你知道吗？”
“他们会看上IDT？”南凌第一反应就是不信，“而且一个搞情报的，一个搞军火的……这专业不大对口吧。”
“你当这是大学毕业找工作呢？”银匙吐槽道，“我怎么知道鼠群到底在想什么，总之经过了一系列事情之后……”
“不要用春秋笔法。”
“总之。”银匙像是根本没听到南凌在一旁发出的抗议，用一种相当沉重的语气说道，“我很不幸地被牵连了进去。”
“你别告诉我你是因为IDT这件事被搞成这样的。”南凌皱起了眉头。
“那只是一个契机。”银匙懒懒地开口，“不过非要说的话，也算是有间接……的间接关系吧。我直接说结果吧。”
他想了想，决定来个简单直接的，“我被青色原点的人给搞了。”
南凌沉默了一会儿。
“……我感觉你还不如去招惹鼠群。”
银匙疑惑，“为什么？”
“因为青色原点没跟我订过契约。”南凌痛心疾首地说，“而且他们肯定也不会承认鼠群的条约，所以……”
银匙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感觉我一点都不想听见你后面的话。”
“……所以他们要是想找你麻烦，很有可能会选择在我这里动手啊！”南凌现在想掀桌子。
桌子：hp－1－1－1－1－1－1－1－1
青色原点，一个头铁，中二，且神经的组织。
最出名的地方是和鼠群不对付。
特别不对付那种，他们甚至在“地狱”动过手。
还不止一次。
而且一般都是青色原点挑起来的事——说过了，他们真的很头铁。
虽然最后动过手的那帮人都失踪了吧……但是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青色原点的规模可一点都不比鼠群小多少。
如果鼠群是军火界的顶级大佬，青色原点就是杀手界的领头羊。
他们接一切单子——一切杀人的单子。
最难搞的是成员大多都行踪不定，身份神秘，是各大情报组织最痛恨的调查对象。
“我现在觉得你很厉害了。”南凌的表情一言难尽，“被青色原点盯上还能活着……”
“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想着要杀我啊。”银匙略带轻松地耸了耸肩，“他们就是想给我一个教训而已。”
南凌冷漠脸：“我劝你心里不要只有ac数。”
银匙：？
“好吧。”虽然搞不懂七到底在说什么，但银匙也能听懂他的言下之意，“放心，我知道规矩，不会牵扯到你的。”
“这次就算了。”南凌揉了揉眉心，“唉……来都来了。”
这理由真是百试百灵，就算对着自己用也一样。
……没准儿效果还变的更好了？
他叹了口气。
“等伤好得差不多了就给我滚吧。”
……
“叮铃铃铃——”
南凌一脸困倦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谁这么没有公德心，大清早的给他打电话？
“喂……”他摸到了手机，顺势倒回了床上，试图用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的方式逃离现实，“哪位啊……”
“南哥哥？”柯南在那边不确定地叫了他一声，“那个……已经中午十一点了，你还没醒吗？”
“啊？人一天至少要保证二十四小时睡眠吧。”南凌说出口的话完全不经大脑。
原本他就是这么想的也说不定。
那边柯南沉默了一会，决定跳过这个话题，“你的声音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电话刚打通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南凌的声音和平时听起来不太一样，虽然有很大可能是因为手机对声音的处理转换之类的问题。
或者就只是单纯因为他刚醒？
话说到底是什么人每天晚上十一点前就会睡，但直到早上十一点还没醒啊！
这个作息……你是树懒吗？
“啊那个。”南凌咳嗽了两声，稍微改了改自己的声线，让它贴近‘南凌’的声音，“是因为我刚刚还没醒过来。找我什么事？”
“在那天之后，你有再见过广田雅美小姐吗？”柯南想起来自己打电话过来还是有正事的。
“谁？”南凌仍旧昏沉的大脑完全没想起来这人是谁，只是觉得有点耳熟。
柯南急匆匆地说道，“就是那个要找她父亲的女孩啊，你那天刚好过来的。”
“哦是她啊。”南凌明知故问，“她怎么了吗？”
“之前找到她父亲之后，她的电话就打不通，小兰姐姐很担心呢。”
“那你问我干嘛？”南凌的语气里充满了莫名其妙，“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找到了她爹诶。”
好吧，是没从柯南这里知道。
在广田建三被找到的当晚，南凌就去确认过对方的死亡了。
“呃……”柯南一时语塞。
他总不能说感觉南凌的直觉很强，用来找人说不定是个不错的选择？
南凌难道是寻物犬吗？
“咳，总之那天你也在嘛。”柯南扯谎扯得越来越熟练，“而且小兰姐姐说她有不好的预感。”
“所以？”南凌现在是真的感受到了莫名其妙。
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你要不要一起去看一看。”柯南想到了南凌的看戏爱好，试图从这方面说服对方，“说不定……呃……会很有意思？”
“我说你这语气听起来连你自己都不信吧。”南凌吐槽道，不过随后就换成了贱兮兮的语气，“不过你要是说‘南哥哥求求你了’……我倒也不是不能去。”
柯南一脸黑线。
“南哥哥求求你了。”他用非常平铺直叙的语气说道，“满意了吗？”
“哎呀，莫得灵魂可不能让人满意呢。”南凌的语气愉悦，“拜托别人的时候可是要露出肚皮的呢，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柯南努力地用自己即将被带偏的逻辑思考了一下‘拜托别人’和‘露出肚皮’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然后……
他就放弃了。
这人的脑回路果然非自己这种正常人能理解啊。
柯南沉重地揉了揉眉心，深刻地体会到了南凌这个人到底能有多幼稚，无奈再开口的时候语气也稍微变得卖萌，“南哥哥……求求你啦。”
南凌：快乐。
迫害别人很快乐，迫害柯南果然就更快乐了。
“哎呀，虽然还是很敷衍啦……”南凌恶趣味地拖长了声音，“但是这次就姑且这样吧。地址发给我，我们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柯南面色复杂地挂掉电话，开始反思自己把南凌叫过来的举动到底是对是错。

第112章 嗯嗯嗯对对对（敷衍
“死，死了？”毛利小五郎张大了嘴，满脸震惊。
一旁的毛利兰和柯南显然也对此感到惊讶，三人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
……就显得一旁慢悠悠打着哈欠的南凌十分特别。
“是真的吗，房东太太？”
南凌无聊地看着他们询问。
嗯嗯嗯对对对自己看着他死的，死之前那人蹬了多少下腿儿我都数了，这位亲亲需要我告诉一下你吗？
房东太太的回答也平平无奇，“……是啊，引起了很大的骚动呢。”
毛利小五郎眼看着就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了，“怎么会这样！”
南凌真想用手在他眼睛下面接着点，不然要是掉在地上再安回去的话不就脏了吗？
诶……眼睛掉出来之后是不是不能摁回去来着？
南凌眨巴了一下眼睛，眼眶因为一直在打哈欠而湿漉漉的，戴着棕色美瞳的瞳孔看上去既无辜又无害。
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
毛利小五郎还在他耳边吵吵，“那，那个人的女儿呢？”
“女儿？”房东太太有点被毛利小五郎的样子吓到了，“我不知道……”
“就是为了找他来到东京的广田雅美小姐啊！”
“原来那个人是离家出走的吗？”房东太太一问三不知，但还是提供了一个最重要的信息，“我听刑警先生说，广田先生是被杀死的。”
“什么！？”这次三人异口同声地大声喊道。
南凌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
嗯嗯嗯对对对他当然是被杀死的，虽然不是宫野明美动的手，不过下手的那个男人做事倒是也干净利落，省的自己还要去补刀了。
所以说，这三个人有必要吼这么大声吗？就不能往旁边看看，这里可是有第一手情报免费放送哦。要是加钱的话，说不定还能给你就着这个话题说段相声什么的……
啊，这些当然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想也知道不可能的吧。
南凌敲了敲自己仍然迷迷糊糊的脑子，再次困倦的眨巴了一下眼睛。
“南哥哥？”柯南有点好奇地看向了他，“你今天怎么这么困？”
“啊？”南凌往旁边看了看，却看到了完全不同的环境，“……诶，我们现在在哪？”
“在警察局啊。”柯南不明白南凌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啊……是吗？”可是自己刚刚不是还在宫野明美家门口吗？
中间那段自己是睡过去了？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柯南看着南凌短短五分钟打了至少十几个哈欠，不由得有点担心，“你没事吧南哥哥，不然今天你先回去？”
“大概是因为之前几天一直在熬夜？”南凌不确定地说道，“导致我这几天一直睡眠不足，真是的……”
“南哥哥是在忙什么？”
南凌想了想。
最近这几天，自己……
半夜跟踪宫野明美，半夜去她家串门，半夜回到家发现一堆身上带着枪伤的病号，半夜给他们治疗，半夜再跟踪宫野明美，半夜确认广田建三的死亡过程……
自己健康的作息又双叒叕被打破了。
要说起来，最近自己是挺忙的诶。
唔，大概就这些吧。听起来就都不怎么合法呢。
不过，这要怎么和柯南说？
“那个，我最近兼职算命来着。”南凌想了想他在宫野明美家的谜语人行为，觉得这么说应该也不算错。
“算命？”柯南一脸迷惑。
“嗯，算命哦。”开了这个脑洞之后南凌就开始肆无忌惮地扯淡，“贫道之前夜观天象，发现有人需要我这个白衣天使下凡救助，之后果不其然，确实如此。”
他笑眯眯地摊了摊手，“所以就忙了起来呢。”
“呵，呵呵。”柯南敷衍地笑了几声，又忍不住小声吐槽，“你没觉得自己的画风好像融合了很多国家吗……到底算的是哪门子命啊？”
“我。听。见。了。哦。”南凌的脸突然凑过来，吓了柯南一跳，“呵呵呵……天机不可泄露，小朋友你就慢慢猜吧。”
哈啊？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
柯南绝望地仰起头，脸上逐渐失去表情。
我到底是为什么要把这个神经病叫过来……
如果我犯了错，法律会惩罚我，而不是把我和南凌放在一起。
柯南面无表情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毛利小五郎从警察局出来。
“爸爸，怎么样？”毛利兰着急地奔过去询问。
“现场只找到了雅美小姐的眼镜。”毛利小五郎面色沉重，“可能……”
“怎，怎么会……”毛利兰的眼里已经泛起了泪花，“好不容易见到了父亲，却，却发生了这种事……”
她突然就忍不住泪水，“真是太可怜了！呜呜呜……”
“不要这么沮丧啦小兰姐姐。”柯南从刚刚和南凌的交谈中回过神，“还没有确认她就是被犯人杀了呀。”
“别哭啦，警察也在帮忙找哦。”毛利小五郎安慰道，“别那么悲观嘛。”
南凌叹了口气。
宫野明美可是被73亲口盖章过的聪明，要死也是因为剧情杀，用得着你们在这里悲观？
不过看着女孩子哭而无动于衷可不是什么绅士的行为……
南凌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张塔罗牌里的正义。
啊呀，可惜，命运之轮那天送给宫野明美了，要不然那个对应的意思应该更确切一点……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神神秘秘地举起手里的牌，“我刚刚做个了占卜哦。”
“哈啊？”毛利小五郎转过头，一脸懵逼地看着南凌，“什么东西？”
柯南则是用一只手拍上了自己的脑门。
完了……南凌是不是又要开始发神经了？
“是占卜哦，兰小姐。”南凌自然地把那张牌塞进了毛利兰的手里，重新用起了神棍语气，“看，正位的正义代表的是公平的结果哦，像雅美小姐这种人的话，公平的结果就是指她没事吧？”
“那怎么可能准啊……”毛利小五郎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是，是吗？”毛利兰泪眼朦胧地问道，“真的吗？”
“当然咯。”南凌拍了拍手，“我算的很准哦。所以放心，雅美小姐一定会没事的。”
“嗯……嗯！”毛利兰坚定地擦干了眼泪，重新恢复了元气满满地样子，“好！一定要找到她！”
柯南在一旁看的呆住了。
这，这也可以？
“这种东西你要学习一下哦。”南凌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毛利兰那边回来了，“女孩子们总是会多多少少信一点这种东西的。”
“啊……啊？”柯南的脑子还没转过来。
“啊什么啊？”南凌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学明白了以后用在你女朋友身上啊！”
“……哈？！”

第113章 对你小学一年级的事实尊重一点
嗯，所以……
为什么剧情好像卡在这里了？
南凌跟着毛利小五郎他们走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
有点不对劲啊。
柯南不是已经把追踪用的粘贴贴在了宫野明美身上吗，为什么还不见他去追？
啊……不会是因为自己之前跟他说的那几句话吧。导致他现在满脑子恋爱所以无心探案什么的……
南凌揉了揉脑袋，感到了一点疑惑。
遗憾的是，他想的大致是对的。
柯南确实被南凌那几句话影响到了，但是他作为侦探的敬业心姑且还是留了下来。
不过在被恋爱话题影响之下，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想起来追踪粘贴这回事。
南凌又等了一会，还是不见柯南有什么动静。
“话说回来……”他状似不经意间地开口说道，“要是有能够追踪别人的秘密武器就好了啊，直接就能找到雅美小姐了呢。”
“说的是啊。”毛利兰满脸忧心。
“什么秘密武器啊，”柯南下意识地小声吐槽道，“又在说这种幼稚的话……啊！对了！”
他那之前被南凌拽偏的脑回路终于又被南凌拽了回来。
谢了，南凌。
柯南暗暗地想到。
啊，果然，叫上南凌是个正确的决定呢。
“柯南？”毛利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啊……”柯南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刚刚大叫出声的奇怪行为，对着投来疑惑眼光的毛利父女装傻充愣，“啊哈哈哈哈，没什么事……”
“真是的，你这小鬼。”毛利小五郎不爽地看了他一眼，“在这种时候就给我听话一点啊。”
“是啊柯南。”毛利兰也说道，“现在我们要努力找到雅美小姐哦，柯南要乖乖的才行。”
“啊……啊嗯。”柯南假装天真地挠了挠头，一转头就立刻变了脸。
他看了看正一门心思思考线索的毛利父女，悄悄地落在了两人身后。
好，暂时甩开了。这样就可以顺着眼镜上显示的追踪器的光点去找到雅美小姐——
——“诶诶！”突然发现自己四肢腾空的柯南在半空中无助地扑腾了几下。
“你要去干嘛？”南凌一只手就轻松拽着柯南的领子把他提了起来，拖长了声音漫不经心地问道，“单独行动可是很危险的哦，说不定会被人贩子抓走呢。”
说到这个……为什么柯南作为一个到处乱跑的小学生，这么作天作地的，还没被人贩子收走？
是因为敢动手的已经先被死神收走了吗？
“放开我啦，南哥哥！”柯南像是被人揪住后颈提起来的竹鼠，小短腿四处乱蹬，“我要去找雅美小姐！”
“我们不是在就在找吗？”毛利兰看着柯南，发出了疑问，“柯南不要自己一个人单独行动哦。”
“不如这样吧。”对柯南想要做什么心知肚明的南凌状似无害地提议，“我带着柯南去散散心好了，这孩子只是太担心了吧。”
“是这样吗柯南？”毛利兰眨了眨眼，“那就拜托你了哦，凌君。”
“……所以？”南凌等到毛利兰和毛利小五郎的身影消失的差不多了，把柯南放到地上，自己则蹲下身和他平视，“你想去哪里找雅美小姐呢？”
“……”被提着领子半天的柯南在说出话之前先是从嗓子里发出了委屈的咕噜声。
好像猫猫啊……
“啊，刚刚真是不好意思。”就算人类幼崽很萌，南凌的道歉仍然毫无诚意，“所以目的地是？”
“不用你跟着我啦。”柯南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向南凌解释追踪器的事。
“我说，你能不能对你小学一年级的事实尊重一点？真的会被拐跑的。”南凌戳了戳柯南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蛋，语气循循善诱，“柯南可以信任我哦，不管有什么秘密都好，我不会有什么好奇心的。”
“唔……”柯南蹙紧了眉头。
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呢？
听起来有点像是在暗示他‘我已经知道你不是小学一年级了’这件事一样。
还是他又想多了？仔细想想的话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啊。
变小之后自己变得更加风声鹤唳了啊……
不过南凌应该是对自己有所怀疑了，这是一定的。
毕竟都强调了‘秘密’这个词，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吧。
那么问题就在于——
——南凌，能不能被信任呢？
南凌维持着和善的微笑，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笑僵了。
柯南你做完决定没有？赶紧的，再这样下去我脸要没了。
柯南深吸一口气。
“……西北方四公里。”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虽然南凌有的时候会很奇怪，但是他也帮过自己很多次。他对自己的善意是做不了假的。
而且他好像对自己格外有耐心的样子……
所以，如果不捅破这层窗户纸的话，暂且可以选择相信。
“啊，那边大概是新宿的方向？”南凌用手指点了点下巴。
“抓紧时间吧。”柯南不想再浪费时间。
镜片中显示的光点在不断移动，电量也岌岌可危，必须马上赶过去才行！
“看你这意思，你打算就这么跑过去？”南凌无奈。
四公里，大哥，你这小短腿跑四公里？你想过要花多长时间吗？不会累死吗？
不会原著里就是跑过去的吧……那他可真是高估了柯南的智商。
“呃……”柯南迈出去的腿一顿，“那我们坐电车？”
“这才像个聪明的小侦探啊。”南凌随便揉了揉柯南的头，语气雀跃得简直比柯南看起来还幼稚，“那我们出发！”
柯南顶着满头黑线把南凌放在自己头上的手扒拉掉。
这人……为什么自己会认为他可以相信？果然他大部分时候都不正常吧。
或者说就是因为这样才反倒能相信吗？
……
“柏青哥？”南凌脸上满是揶揄，“想不到啊，你小小年纪就沾赌。”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咂了咂嘴。
“是因为雅美小姐就在这里面啦。”柯南硬着头皮说道，“而且这也不算赌吧……毕竟是合法的。”
“行行行，你说不算就不算吧。”南凌没心思跟他辩论这个，耸了耸肩，“走吧，进去找找。”

第114章 这不比博人传热血？
“咚！”
“啊……”柯南捂着头坐在了地上。
那个把他撞倒的人则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啧！走路也不看路。”
“真是不好意思呢。”南凌从旁边走过来，把柯南拽到了自己身边，脸上还挂满了日抛型假笑，“我家这孩子给您添麻烦了。”
“切……小鬼就是小鬼。”那个高大的男人满脸不屑的走开了。
南凌看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
你再狂？呵，自己马上就要死了还不知道，傻逼。
没看错的话，这个男人就是宫野明美抢银行的另一个同伙，广田建三也是他杀的。
不过，这人很快就会被处理掉……希望下手的那个人动作干净一点，不然自己还要上去补刀，很心累的。
柯南则是在一旁看着自己摘下的眼镜，露出了豆豆眼。
唔……电池没电了啊。
可是按照追踪眼镜，就是在这里没错啊？
“行了，别找了。”南凌拉着柯南往外走，“雅美小姐不在这里。”
刚刚那位人肉线索柯南也撞到了，来到这里的目的也已经达成。南凌实在不想再在这种嘈杂的环境里待下去了。
柯南没有就这么被他拉着走，“你怎么知道的？”
“啊？我怎么知道的？”南凌想了想，面不改色地开始胡扯，“贫道之前夜观天象……”
“啊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柯南一听就知道南凌又要开始犯病，连忙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再找找嘛，我觉得雅美小姐就在这里。”
“你觉得？”南凌挑了挑眉，“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吗？”
“啊……啊？”柯南成功地被他绕晕了。
南凌顺势拉起他的手往外走，哄小孩儿似的说道，“相信我吧？我直觉很准的。”
“哦……哦。”柯南开始思考。
雅美小姐确实看起来不像会来这种地方的人啊……不会是……
不会是她把自己的手表送人了？
也有可能，毕竟那个追踪器又不是黏在了她身上，而是黏在了手表上。
这么一想，反倒是南凌的直觉比较可信？
毕竟他之前凭着直觉发现过很多事……
“先送你回毛利侦探事务所吧。”南凌带着柯南上了电车，“喂……”
他看了看柯南一脸凝重沉思的模样，忍不住戳了戳柯南的脸。
感觉像是抱着松子陷入沉思的小松鼠……总之手感不错。
“想什么呢？”
“之前杀死广田建三的那个犯人……”柯南慢慢地整理着思路。
既然一时间找不到雅美小姐，说不定从犯人那边入手也是一个思路？
“他怎么了？”
“据说是个高大的男人……但只有这一点线索而已。”柯南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忍不住抱怨，“真是的，这到底要往哪里找啊？”
“找线索？”南凌差点笑出声，“我倒是觉得你不用去找线索。”
你可是主角，线索那种像舔狗一样的东西会自己倒贴上来的。
“诶？为什么？”柯南迷惑不解。
“线索这种东西呢，就像你丢了的物件。”南凌觉得自己这个比喻十分形象，“用心去找，肯定是找不着的。所以不如等他自己出现在你眼前。”
“呃……”虽然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但是自己为什么就是这么想打他呢？
“我说，你就只是单纯想偷懒而已吧。”柯南觉得自己看透了真相。
“倒也没错啦。”南凌坦坦荡荡地说道。
“喂！就这么承认了啊！”
“啊，到站了。”南凌站起来，语气好像无事发生一样，“先下车吧。”
“不要转移话题啊喂！”柯南的吐槽之魂熊熊燃烧，非常无奈地拉住了南凌递过来的手，“真是的……”
“不过我觉得我说的没错哦。”南凌在他们快要到毛利家楼下的时候说道，下巴冲着一个地方抬了抬，“看那。”
“怎么了？”柯南往那个方向看了看，目光集中到一个身形鬼祟，带着墨镜的人身上，“那个人……看起来好可疑诶。”
“是吧。”南凌用一种柯南听起来莫名其妙的自豪语气说道，“是线索呢。”
“那个，说不定只是个过路人而已哦。”柯南半月眼，“不要这么快下结论啊。还有你为什么这么骄傲啊，这又不是你的功……劳？”
他下意识地吐出自己要说的话，却完全忘记了自己到底想说什么。
因为面前的一幕实在太过让人惊讶——
——毛利兰从二楼一跃而下，披散的黑色长发在空中飞舞，优美的身姿矫捷得像捕食的猎豹。
“在哪里？”她用着非常有压迫感的声音冲着那个可疑的男人询问道，语气里简直要带上杀气，“你把雅美小姐带到哪里了？”
“哇哦。”南凌低声感叹了一下。
“不，不愧是小兰姐姐。”柯南感觉自己眼镜都要掉下来了。
面对着这样杀气腾腾的毛利兰，那人二话不说转头就往自己车那边跑。
南凌对此非常感同身受。
众所周知，空手道是宇宙最强武功。
换作是他，他也得跑。
“等等，别跑！”毛利兰瞬间反应过来开始追击。
眼看着那个神秘男人就要坐进车里逃跑，毛利兰当机立断一个飞踢——
“啪嚓——！”
车窗玻璃应声而碎，毛利兰身手敏捷地把那个人从驾驶座强硬地拽了出来，“别想跑！”
哦豁……
目睹了这一追一逃戏码的南凌默默地鼓了鼓掌。
好家伙，不愧是宇宙最强武功。
这不比博人传热血？
“干的漂亮啊，小兰！”毛利小五郎也非常应景地在一旁热血地喊道，冲上去揪住了那个神秘人的领子，“好大的胆子！凶手竟敢自己跑来，是想向我挑战吗？”
听到这句话的柯南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恕他直言……毛利叔叔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改这自恋的臭毛病。
“虽然但是。”南凌淡淡地说道，“那人不是凶手。”
“为什么？”
南凌沉默了一下，“贫道夜观……”
“好了我知道了谢谢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给我等凡人占卜。”柯南语速飞快地打断了南凌的话。
他，再也，不想听到，这句话了。
南凌感到有点不爽。
唉，你倒是让我说完啊。
没准儿自己要说的就是“贫道夜观凶手作案”之类的呢？

第115章 琴酒：给我闭嘴
在把柯南送回毛利家之后，南凌就与他们暂时分开了。
接下来的剧情会进展的很快。在那位神秘人——也就是另一位侦探提供的线索之下，柯南他们会很快把目光集中到宫野明美那个同伙身上。
再然后的剧情，就是宫野明美领盒饭那点了。
南凌则要趁着他们注意到之前，先一步把接下来的计划确定好。
“你的人已经到了？”南凌单手按着耳机，坐在港口的一个集装箱上。
“都按照你说的准备好了。”诸伏景光在那边回道，“水上带队，你认识她的。”
南凌应了一声，“行吧，让他们暂时躲得远一点，我可不想让他们被琴酒注意到。”
“接下来我会把线路转接到那边，你可以直接跟他们联系。”诸伏景光犹豫了一下，“真的不需要我亲自过去吗？”
“这个我们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南凌的语气漫不经心又斩钉截铁，“你过来只会拖累我。”
“……好吧。”虽然南凌的话听起来毫不留情，但诸伏景光自己也知道他会这么说的原因，因而并未有什么意见，“你自己注意安全。”
喀哒。
“啊，挂掉了。”南凌眨了眨眼，看了眼天色。
赤红色的火烧云挂了半边天，另一边则泛着暗淡的暖黄色。
预定的时间是晚上……看来还早哦。
“喂，喂？白泽凉先生？”一个熟悉的女声在耳机里叫了他几声。
“我在。”南凌回答道，“你们现在的位置？”
水上美里报了一个地点。
“很好，就先呆在那里别动。”南凌用随意的语气命令道，“我的位置你们知道对吧，等我通知再过来。”
“是。”水上美里一如既往地话少且高效，南凌满意地挂掉了电话。
他百无聊赖地坐在集装箱上发呆，看着天色一点一点地昏暗下去。
南凌选择的这个集装箱处在这个仓库的最里侧，天色一暗下来，几乎谁都注意不到这里。
所以披着月色走进来的宫野明美自然也没注意到。
南凌恶趣味地笑了笑，故意一点动静都没发出。
宫野明美身着纯白色的职业套装，看起来气质相当成熟，和她之前女学生的打扮简直是天差地别。
“给我出来，琴酒。”她面不改色地开口说道，语气相当不客气，“你在这里的吧。”
“辛苦了，广田雅美。”琴酒从她身后出现，带着伏特加缓缓走进了这件仓库，“不，应该叫你宫野明美才对。”
“有件事我不明白。”她转过身面对着琴酒，带着点疑惑质问道，“我跟组织要的明明是安眠药，可是给那个人喝下之后，他没有昏睡过去，反而吐血而死了。”
宫野明美的表情严肃，“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凌愉快地在一旁看戏。
啊啊，这就是解说时间吗？
要说起来，琴酒还真是好心呢，原著里也让她做了个明白鬼。
不过这个问题，好像是轮到自己来做解说了呢。
于是南凌懒洋洋地开口，“当然是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安眠药啊。”
宫野明美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往身后看去，“谁！”
琴酒低笑了几声，“呵呵……我还以为你又翘班了呢，查特。”
“怎——么会呢。”南凌隐在黑暗里的身影在宫野明美看来令人捉摸不透，“我可敬业了。”
伏特加的表情抽搐了一下。
如果查特那也能叫敬业的话——自己和老大简直就是史上顶级三好员工，还是真心实意地把996和007当福报的那种。
“是你动的手脚……”宫野明美认出来了南凌就是那天晚上跑到她家的那个人。
琴酒早已习惯了查特不要一点脸皮的作风，对他的说法并未发表任何意见，而是接着宫野明美的话道，“这就是我们一贯的作风。”
“不用谢我哦。”南凌没心没肺地在一旁补充。
完全没考虑过他自己在宫野明美心里的形象已经扭曲成了杀人狂魔加反社会分子。
“不过，你也差不多该把钱拿出来了吧。”伏特加没什么城府地说道。
“我没带出来，”宫野明美仍然气定神闲，“我把它藏在了安全的地方。”
“什么！”伏特加惊讶地大喊道。
琴酒和南凌两个人都保持了沉默。
看看，看看，什么叫逼格啊。
“不是有约定吗？”宫野明美认真地说道，“这件工作一结束，就让我和我妹妹脱离组织。”
她双手抱胸，姿态防备，“现在把她带到这，我就告诉你钱藏在哪里。”
“你妹妹免谈。”琴酒冷冷地说道，“她可是组织的重要人物……”
“没错没错。”南凌在边上接下茬。
“她和你不同……”
“嗯嗯嗯。”南凌点头。
“……可是组织的红人……”琴酒试图无视南凌说完自己的台词。
“对对，那位和我们这种人是不一样的哦。”南凌乐此不疲。
宫野明美：……
这里自己是不是应该表达一下惊讶？
但怎么觉得……现在这个气氛，应该更沉重一点呢？
众人一时间相顾无言。
琴酒大概是终于忍不下去了，“查特。”
南凌立刻回答，“在呢。”
“闭嘴。”
“好嘞。”南凌用非常乖巧的态度语气轻快地回答道。
啊……
是这个人的问题吧，一定是这个人的问题吧！
宫野明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果然，那天的印象是正确的。
这个查特，是个神经病没错。
宫野明美如此确信。
她轻咳了一声，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更加符合现在紧张的气氛，“原来，你们一开始就没想放了她。”
“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在查特闭嘴之后琴酒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变好了，“说出钱藏在哪里，我说不定会放了你。”
“你可真蠢。”宫野明美嘲讽地说道，“杀了我，你就永远不知道钱在哪里了。”
“那个……”南凌声音微弱了问了一句，“我可以说话吗，琴——”
“——给我闭嘴。”琴酒看都没看他一眼，大概是决定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我知道钱在哪里诶。旅馆的柜台哦。”南凌漫不经心地说道，“毕竟是你让我去监视她的嘛。”
“那可真可惜。”琴酒举起了枪，对准了神色严肃的宫野明美，“你失去了你最后的机会。”
“什么嘛……原来是故意吊着人玩的。”南凌撇了撇嘴，“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你！”宫野明美心跳如擂鼓。
琴酒低笑了两声，“放心吧，我会留你全尸的。”

第116章 爆炸就是艺术，当量就是正义
“等等！”
“等一下，琴酒。”
南凌和宫野明美同时开口，后者不由得怔了一下。
“等一下哦。”南凌轻盈地从集装箱上跳下来，一边朝着几人的方向走来，一边满脸抱怨，“你不是答应过我吗？亏我刚刚还夸你记性好来着。”
“你好像没夸过吧……”伏特加碎碎念道。
“在心里夸也是夸。”南凌理不直气也壮。
他站在宫野明美身后，貌似无害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对了，你知道上一个被我拍肩膀的人怎么了吗？”
宫野明美努力分析着眼前的情况，保持着沉默，“……”
“怎么没反应？”南凌感到有点无趣。他故意压低了声线，“他死了哦。意外吗？”
宫野明美仍然毫无反应。她不想在组织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不过说来奇怪……
明明嘴上说着这种话，而且就在自己身后站着，但是自己竟然……一点杀气都没感觉到？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所以说，你不是答应过我吗，琴酒？”南凌看了看琴酒手上拿着的枪，挥了挥手示意他别再这么指着人了，“别这么杀气腾腾的。”
“哼……”琴酒低沉的哼笑了一声。
！
出乎宫野明美的预料，琴酒还真就放下了枪。
她神情凝重，事态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她的控制，甚至不在她的预料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知晓一切的伏特加则是在心里发出了吐槽。
之前那个说着“我能不能直接把宫野明美毙了”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啊！你是最没资格说“不要杀气腾腾”的人吧！
“那就交给你了。”琴酒收起手枪，语气淡淡。
“多谢啦。”南凌在宫野明美身后冲着琴酒笑了笑，“那就请你们先回避一下？我有点私事想要和宫野小姐说呢。”
“处理干净点。”琴酒没说什么，直接带着伏特加离开了这间仓库。
“好了。”南凌看着琴酒的身影逐渐走远，语气也逐渐变得冷淡，“接下来听到什么都别说话，也别有什么动作。”
他语速飞快地对着宫野明美说完了这句话，当着她的面按了按耳机。
宫野明美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不对劲……他到底想干什么？
自己当真是看不透这个人。
“你一个人带着尸体过来。周围没有狙击手，不过也尽量隐蔽一点。”南凌语气平淡地对着耳机说道，“我最多能给你拖五分钟，所以动作越快越好。”
水上美里在那边应了一声之后，就传来了衣物摩擦的窸窸窣窣声。
看来是已经行动起来了。
南凌一步一步地确认着计划的执行，转过头看向宫野明美，脸上重新扬起一抹笑来。
宫野明美谨慎地后退了一步。
“别紧张嘛。”南凌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威胁，“我就是想问问，你会不会叫？”
宫野明美：……
宫野明美：？
……
“那个，老大？”伏特加跟着琴酒一起站在仓库外面，“就这么交给查特，可以吗？”
他又犹豫了一下，才再次开口，“我是说，她毕竟是雪莉的姐姐。”
“无妨。”琴酒点燃了自己嘴里叼着的烟，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烟圈，“她是赤井秀一的女人，查特不会放走她的。等着瞧吧。”
他好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看好戏似地微微露出了一点阴沉的笑来，“不如说，是等着听。”
伏特加还在迷惑中，就听见一声惨叫。
是从查特的方向传出来的，女人的惨叫。
……
“啊——！”南凌面无表情地用着宫野明美的声音发出了十分凄惨的声音。
宫野明美本人则在一旁的暗处脱着衣服，脸上的表情复杂到像是有着一百个分类的扇形图。
要是类比一下的话，大概就是——
你在某一天突然发现你亲妈原来是你爷爷的前妻，也就是你的前奶奶。而你的后妈其实是你亲妈和你爷爷以前的女儿，你爹同父异母的姐姐，也就是你的姑姑，但同时也是你同母异父的姐姐。
事情会变成这样，是有原因的。
刚刚南凌问过宫野明美会不会叫之后，她就处于极度的疑惑之下摇了摇头，并表示自己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考虑到宫野明美平时毕竟是作为普通人生活的，现在大概又是她这辈子除了学数学之外最迷茫的时候，达到南凌所期望的那种能骗过琴酒的演技估计很困难。
于是他决定自己来。
所以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南凌满脸不耐地时不时惨叫一声，用的还是宫野明美自己的声音。表情和声音反差大到能现场上演欢乐喜剧人。
宫野明美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笑。
……但别说，查特学的还挺像。
甚至连那种受伤之后的喘气都学了，总之就是突出一个惟妙惟肖。
“什么都别问，没时间解释。总之我是来救你的。”南凌抽空对宫野明美说道，“以防万一，给我来点血。”
虽然对目前的状况感到了万分疑惑，宫野明美还是默默地伸出胳膊，看着南凌用手术刀在她胳膊上划了一下。
现在她也没什么选择，不是吗？
宫野明美看着鲜红的血液一点一点地从伤口里流出。
……不过意外地，不是特别疼。
南凌对宫野明美的心理活动一点都不清楚，他也不关心。现在时间紧张，不知道琴酒什么时候就会突然过来。
他十分熟练地认真伪造着自己身上的血迹，假装自己确实是在给宫野明美用刑。
按照琴酒对“查特”的“了解”，自己必然会在宫野明美身上用刑以此来报复赤井秀一。南凌也就顺势而为，正好还能趁着这个机会拖延时间。
“水上？”他不耐烦地按着耳机，又凄惨地‘啊’了一嗓子，“咳，你再不来我嗓子就要哑了。”
“我在这。”这次水上美里的声音并非是从耳机里传来，“尸体带过来了。”
南凌扭头看了看一旁的一个角落。水上美里正穿着一身黑衣，毫不费力地拖着一具女尸，猫着腰蹲在那里。
“把尸体换上你的衣服，快去。”南凌示意宫野明美赶紧行动，“跟着她走就行，剩下的不用你管。”
宫野明美都没来得及发表自己的意见，就被水上美里一把拉了过去。
不过都到现在了，宫野明美这个聪明的女人也大概弄明白了南凌的目的。
两人动作迅速地伪装好了尸体，她也换上了水上美里带来的一身黑色衣服。
南凌则在两人离去之后，拿着手术刀往尸体上戳了一堆洞。
他这么做只是为了保险，毕竟待会……
南凌摸出来一堆C4炸弹，先是在那具女尸的身上放了一大堆，剩下的那些则被他分散安置在了整个仓库里。
差不多完成之后，他就端详了一下自己的成果，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果然爆炸就是艺术，当量就是正义。

第117章 绝对不是他恶趣味发作！
“BOOM——”
在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中，伏特加看到南凌慢慢悠悠地从爆炸传来的哪个方向走了过来，神色坦然的一点也不像个刚干完坏事的人。
——尽管他身上和手上都沾满了鲜血。
“呼……”南凌挥了挥身上沾染到的烟尘，抬了眼看向前方靠在一旁的琴酒，语气不知道为什么骄傲得像是在邀功，“我说，这处理的可够干净吧。”
琴酒用看着神经病的眼神看了南凌一眼，点了点头之后转身就走。
“啧，真是绝情。”南凌不爽地嘟囔了两声，知道琴酒这样就是任务到此结束的意思，“这么多年了，每次都是连句再见也不说。”
他拉低了自己的帽檐，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了——
——当然只是装给琴酒看的样子。
柯南肯定会被爆炸声吸引来，自己还得留下来看戏呢。
“白泽先生，您还好吗？”水上美里通过耳机问道。她显然是也听到了爆炸，不过她的声音仍然一如往常的沉着，“我们现在正按原计划撤离，周围暂时没有发现对方的人。”
“我没事，知道了，小心点。”南凌随口应道。
他绕过那个仓库——现在已经是他刚刚亲手造就出来的废墟了——然后借着不太明亮的月色和自己身上这一身黑衣隐藏在了附近。
柯南没让他等多久。
小侦探急促地喘着气，身上因为刚才的剧烈奔跑而被汗水浸湿，连他的本体——眼镜都歪歪斜斜。
“雅美小姐！”柯南飞速奔到那具已经被炸烂到不成人形的女尸——或者说，一堆四散在地上的，类似于一堆烧焦的尸块旁边，宝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惊慌与震惊。
“啊——！”紧随其后的毛利兰捂住了自己的嘴，满脸都是不敢置信，泪水在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就流了满脸，“怎，怎么会这样……”
南凌难得地有了一点负罪感。
吓到他们了？
唔……看着他们俩这副样子，即使自己知道那并不是宫野明美，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呢。
“小兰姐姐，赶快报警！”柯南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之后才意识到了些什么，“……算了，警方应该已经注意到这里了吧。”
“呜呜呜……”毛利兰根本不敢看那个血腥的现场，她站在了相对比较远的地方，神情悲戚地看着站在爆炸点正中央的柯南。
“可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柯南愤愤地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在他推理出广田雅美应该就是那个十亿元抢劫的主谋之后，他就跟着广田雅美的车来到了港口。
本来以为那个精明的女人是准备逃跑，所以毫不犹豫地追来，自信自己一定能抓住她。
可是……可是现在这算什么？
雅美小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甚至死无全尸？
柯南下意识地就把广田雅美的到来和这起爆炸联系在了一起，并认为这就是最符合常理的推断。
“唔哦……”南凌看到柯南的反应之后，仔细琢磨了一下。
明明没有见到宫野明美本人，甚至连尸体的长相都已经不能确认，柯南还是会直接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这就是剧情的大势？
不过也好，本来听不到宫野明美的临终遗言就是情报的缺失，他这么脑补……也省的因为自己改变的剧情让柯南获得的信息变少。
南凌大概确认了一下这里的局势之后就准备找个时机撤。
而柯南在经历了最初的不敢置信之后，已经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开始查看整个现场准备找找线索。
“这个爆炸毁掉了太多东西了，”柯南凝眉沉思，“到底是谁下的手？这么干净利落的处理方式，犯人很可能曾经有过犯罪记录……等等。”
他站起来，疑惑地在空中嗅了嗅。
怎么……有鲜血的味道？
在爆炸的烟尘味道中，这抹淡淡的血腥味不仅没被掩盖，反而显得极为突出。
柯南环视了一圈周围，果断地决定顺着这股奇怪的味道跟上去。
……
南凌脸色不大好地看着柯南一步步接近着自己所在的位置。
港口本就没有什么建筑物，周围能挡人的只有一堆堆的集装箱而已，他现在就藏在一个集装箱的阴影里。
再加上他想尽可能多看看柯南这边会怎么发展，就稍微离得近了一些。
他从来没想过凭借着自己放在跑团里至少有90的潜行技术，居然会被一个小学生发现。
什么？这个小学生叫江户川柯南？
哦，那没事了。
南凌面无表情地想到。
不过应该不是用眼睛单纯观察发现的……除非他的侦察能超越人类极限地点到150。
看这样子……
南凌打量了一下柯南的动作。
……是闻到了什么味道吗？
他突然怔了一下，抬起手臂闻了闻自己身上沾染到的宫野明美的血。
卧槽，不会是这个吧？
不是吧！这也能闻到？剧情娘为了让柯南在这里获得他应该获得的线索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吗？
主角光环这么厉害的吗？
南凌感到了一阵头疼。
他本来和柯南他们离得就很近，能藏在这纯粹是因为现在是晚上光线昏暗。只要他一有什么动作，绝对能被看见，尤其是在柯南已经找到了这个方向之后。
这也是为什么南凌一开始就只能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
不过现在……是不是藏不下去了啊。
南凌先是皱了皱眉，随后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脸上露出了一个算得上轻快的笑。
也好，就让他代替宫野明美给柯南送点情报——顺便再吓他一下。
当然后面那个只是顺便……绝对不是他恶趣味发作突然想逗一下柯南！
绝对不是！就只是顺便而已！
南凌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脚。
“呵呵……”诡异的轻笑声突然在夜幕掩盖下响起，原本正常的阴影现在看来简直如同择人而噬的怪物。
“谁！”柯南如同惊弓之鸟，紧绷的神经突然被拉动，“给我出来！”
南凌像个幽灵一般从阴影下闪出来，动作飞快地朝着一个方向跑了出去，黑色长大衣随着他的动作飞舞，像只在月色下轻盈扇动翅膀的乌鸦。
“别跑！”柯南这个铁头娃果然如同南凌所料，想都不想地追了上去。
“啊，柯南！”毛利兰在柯南背后叫了一声，但他的脚步连迟疑都不曾有。
她咬了咬牙，起身也追了上去。
不过没跑一会儿，她就停下了脚步。
“到底在哪……”因为离两人的距离过远，毛利兰并没能追上柯南，只能失落地回到了原来的爆炸点。
“又这么把我抛下了。”联想到那日新一跑走的背影，毛利兰不甘地锤了一下地面，“真是的，每个人都这样……下次见到柯南还有新一的时候，一定要让他们好看！”
柯南，危。

第118章 逼格提升了！（mur猫.jpg）
“呼……你给我站住！”柯南咬牙切齿地看着南凌在前方逃跑的身影。
虽然今夜的月色并不明亮，但是柯南还是观察到了一些明显的特征。
黑色帽子和黑色口罩，还有黑色的大衣——这些无不让他联想到那个给他灌下药的那两个人。
同样是一身的黑色，这几人之间莫非有什么联系？
而且对方在这种可疑的时间出现在这种地方，他一定和雅美小姐的死有什么联系！
自己一定要追上他问个明白！
南凌轻松地在前面带着柯南越跑越远。
他并未用尽全力，只是想带着柯南到一个比较偏僻的位置方便他们谈话。要不然就凭借柯南的小短腿肯定是追不上他的。
南凌估算了一下距离，觉得已经拉开足够远了，身怀绝世武功的毛利兰应该是追不上来，才放心地停下了脚步。
“哈啊……”柯南剧烈地喘息着，这一段高强度的奔跑并不是普通小孩的体能可以轻松负担的，“你……你是谁！你为什么……呼……在这里！”
“你还挺执着的嘛，小弟弟。”南凌倒是一派气定神闲，语气戏谑地用回了自己的本音，“知道太多可没什么好处。”
这话一出口两人就不约而同地都停顿了一下。
柯南是因为惊讶于这个人声音的年轻。
听起来，和缩小前的自己差不多大？难道是高中生？
那这也太年轻了，怎么可能会是这样？
南凌这边则是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这句话简直是反派经典名言，所以感到……有点尴尬。
而且不仅仅是反派，听上去还是炮灰发言。活像个主要作用就是给主角送线索的工具人。
不……好像自己就正在干这种事诶。
“不过我不喜欢杀小孩，你要是想活命就赶紧从这里离开。”南凌语气随意地补充道。
嗯，这句话一出口，至少人设从“送线索的炮灰”变成了“有原则的反派”，感觉逼格稍微提高了一些呢，可喜可贺。
“你们……到底是谁？”果不其然，铁头娃柯南不会是能被一两句威胁而吓走的人，质问的语气还特别冲，“这起爆炸就是你做的对不对！”
南凌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唉，这还好柯南追过来之后看到的是自己。不然就他这种欠儿登的语气，都不用换组织里其他人来——只要是个有种的反派，早就被一枪收拾掉了。
所以，柯南什么时候能学着苟一点？
南凌仔细又回想了一下原著，悲痛万分地发现柯南好像就和“苟住别浪”这几个字犯冲。
……算了，反正他有主角光环死不了，自己担心他干嘛？不如担心一下还在在反派堆里混着的自己。
担心归担心，逼格不能掉。
“对啊。”出乎柯南的意料，眼前的神秘人并未遮遮掩掩，反而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犯罪，语气里甚至带着轻松的笑意，“怎么了，莫非你还想抓我吗？”
虽然黑衣人没明说，但是柯南还是从这句话里敏锐地察觉出来“就凭你这个小鬼？”的嘲讽意味。
“警察很快就会过来。”柯南沉着冷静地说道，说出的话完全不像个小学生，“到时候你绝对无处可逃。束手就擒吧，说不定还能减刑。”
南凌像听见了什么有趣的话一样轻轻笑起来，“你想让我自首，凭什么？”
别吧兄弟，不要这么天真好吗？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柯南义正言辞，“也许我今天留不住你，但是总有一天你会被抓住。到时候后悔可来不及。”
南凌听了这话差点笑出声。
这话要是放在前世自己的祖国……那倒是挺有说服力的。但是在柯南世界的日本？
别说日本了，只要是在这个世界里，法网这玩意儿就和没有一样，就算是个摆设都比它好看。
“不要再逗我笑了。”南凌慢慢地一步一步向柯南走近，轻快的语气也压不住他那压迫感极强的阴郁气质，“果然啊……小孩子就是天真。”
“那么雅美小姐呢？”柯南因为这人游刃有余的态度而感到了愤怒，声音都在因为怒火而发着抖，“为什么杀掉雅美小姐？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你是说宫野小姐？”从南凌口中吐出的，是对于柯南来说完全陌生的姓氏，“可怜的人呐，只不过是组织的棋子罢了。像她这种人居然也会妄想着逃离组织……呵，怎么会有好下场。”
南凌装模做样地说道。
嗯，自己果然好心，居然就这么规规矩矩地回答了你的问题呢。这还不快感谢一下？
柯南自然是不知道南凌的心理活动，但怒气上头的状态却一下被对方说出的话压了下去，大脑已经开始飞速思考对方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
不过也因为冲击过大，导致他并未在第一时间意识到在南凌说出后半句话的时候，语气里故意流露出的些许兔死狐悲。
南凌则在心里默默地比了个“耶”。
这句话一说出来，自己就成功地从“有原则的反派”，上升到了“有原则，且有苦衷的反派”。
真是个非常大的进步呢！
逼格提升了！
“什——”
“喂，小朋友。”南凌蹲下身，和柯南平视着，“奉劝你一句，别有那么多好奇心。我可不是一直像今天这样好心情。”
柯南努力维持着最后的镇定，瞪大了眼睛看向南凌毫无遮掩的银灰色瞳孔。
和轻快的语气不同，那里只有冷漠。
明明是在盯着自己，却像是……
柯南一时之间想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却突然灵光一闪。
——像是看着什么无机物一般。
“你应该感谢我不喜欢杀小孩。”南凌冷淡地说道。
柯南迅速意识到南凌话里潜藏着的意思——不喜欢杀不代表不会杀。
南凌悠然自得地站起身，“为了你的小命着想，还是忘掉今天的事吧。”
他后退了几步，趁着柯南思考的功夫，一闪身便没了踪影。
柯南像是被惊醒般抬起头，却突然注意到他们所处的环境——
四处全是散乱的集装箱，有几个还开着门。在这种重重遮掩之下，那人早就已经不见了。

第119章 人类是有极限的，所以……
声音和身形都很年轻，应该不到二十岁。
一身黑衣，又提到了组织，大概率和那两个黑衣人有着联系。
虽然很暗，但是身上还是能看到血迹，自己之前闻到的血腥味应该就是从他那里传出来的。
从他跑步的动作来看，对方没有受伤。不是他自己的血。
最大的可能是——雅美小姐……不，是宫野小姐的血吗？
宫野小姐死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又为什么要去抢劫？
柯南皱紧了眉头，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攥得紧紧的。
快想想那人说的话——
——脱离组织？是了，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所以……
柯南总结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宫野小姐隶属于一个犯罪组织，但她想脱离这个组织，于是去抢了银行，但组织并没有履行诺言，而是出尔反尔地杀了……她。
现场的惨烈景象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柯南深吸了一口气。
不可原谅……这简直就是对法律的挑衅！
“柯南？”毛利兰强撑着精神过来拍了拍柯南的肩膀，“终于……终于问完了。”
他们坐在警察局里的长凳上，刚进行完笔录的毛利兰明显是一副被惊吓到的样子，脸上还残留着不敢置信和悲伤混杂的情绪。柯南则相对来说冷静的多，乖乖地坐在她身边低头沉思。
“可是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毛利兰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结局，“雅美小姐……这到底是为什么？”
柯南轻叹一声。
自己确实推理出了一些事情，但是……
这涉及到那个神秘的组织。所以为了保护小兰，不能和她说。
“小兰姐姐。”柯南握住了毛利兰的手，眼神坚定，“我相信凶手一定会被抓到的。”
南凌刚一走进来就看到了这幅场面。
哟呵……这小子可以啊，有进步。终于知道趁着人伤心的时候安慰了，还抓准时机牵个了手。
这波啊，这波是新兰党大胜利。
“兰小姐，柯南。”南凌冲着他们打了声招呼，语气是难得地正经，“我刚知道这件事就过来了，对此我很抱歉。”
看到他们因为宫野明美的假死这么伤心，这声道歉倒是有一半是真心的。
“南哥哥。”柯南蔫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全然没有之前的活力。
“凌君。”毛利兰也差不多是一样的表情，眼角还依稀有着泪痕。
“警方调查的怎么样？”南凌在他们对面坐下来，十分自然地询问起了案件的进展，神态自如得几乎没有人会把他和这个案子的凶手联系起来。
柯南语气沉重，“爆炸破坏了几乎所有的痕迹，线索近乎没有。”
“死者确认就是雅美小姐吗？”南凌接着套话，“万一不是呢？”
“广田雅美本就是个假名字。”柯南考虑到南凌应该不知道这件事，所以向他解释道，“她就是之前十亿元抢劫的主谋。”
“唔哦。”南凌配合地露出了日抛型惊讶表情，又加上了毫无灵魂的罐头惊叹，“真是没想到呢。”
沉浸于悔恨和气愤中的柯南并没有注意到南凌的敷衍，“尸体被破坏的太过分，完全确认不了身份。”
“那你们为什么不往好处想想？就当她没死嘛。”南凌劝道。
“不……我想这一定就是雅美小姐。”柯南斩钉截铁地说道。
虽然遇到那个黑衣人的事没法告诉南凌，但这个结论应该是可以说的。
“哦，是吗。”南凌并没有很在乎这一点，而是叹息了一句，“生死无常啊……”
他回想起前世偶然间看到的一具尸体，那是——
——与自己分离多年的老师躺在路边的尸体。
不知道死在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死于什么原因。
即使那人在教会了他医术之后就离开的毫不留情，但是那……毕竟是自己的恩师，若是没有那人护着，南凌一个毫无技艺傍身的小孩恐怕早就死在了地下世界的倾轧中。
但就是这么一个在地下世界举足轻重的人物，却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这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那就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如此深刻地体会到了‘生死无常’这四个字所代表的意思。
然后他就得出了结论。
人的生命是脆弱的，要珍惜自己活着的时光，尽力去享受活着的每一天。
用简明易懂的话来解释，就是——
——人类是有极限的，所以，自己要摸鱼啊！
如果每天都过着社畜般的生活，那还能叫享受生活吗？
“说到爆炸……”毛利兰也从哀伤中转醒过来，“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之前的写字楼爆炸案？”
“写字楼？”柯南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应该没有。”
不过既然他没听说过，应该是没有死人吧？
“那次的爆炸发生在一座写字楼的顶层，凶手并没有被抓到，但是也没有人员伤亡……”毛利兰摸着下巴，“这两起案件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
“同样是没抓住凶手的爆炸案吗……”柯南仔细思索了一下，“不清楚，但是有这种可能。”
南凌在一旁听得脸色有点僵。
这，这就是欧皇的直觉吗？
这他妈都能猜中？还讲不讲理了？
“这种事还是交给警察来调查吧。”南凌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毛利先生呢？”
“爸爸还在里面做笔录。”毛利兰轻轻摇了摇头，“但我们其实也什么都不知道。”
柯南暗暗地摇了摇头。
不，我知道，可是……
可是不能说。
他又想到那个态度轻佻，声音轻快的黑衣人，想到那人对于杀人漫不经心的样子和对于人命的漠视。还有那个组织把人当作棋子的高高在上的态度。
他悄悄地握紧了拳头。
即使……即使这次案件真正的主谋就这么销声匿迹。可是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自己一定会把那些王八蛋都揪出来的！
……
王八蛋南凌撩开了帘子。
这次他过来白鸦换上了一个从来没用过的易容，不过倒也不是为了防宫野明美，单纯是因为他不想让白鸦里除了诸伏景光之外的人知道自己的长相。
他一脸平静地走进了往常他和诸伏景光谈事时会用到的那间房间，随意扫了一眼屋里的人。
屋内只有两人，诸伏景光坐在宫野明美对面，桌上放着两杯根本没被动过的白开水。
那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刚刚走进来的南凌。
南凌则一言不发地拉下了自己戴着的口罩，露出一张宫野明美完全陌生的脸。
“你好宫野小姐。”他的语气平淡，但宫野明美却随着他逐渐吐露出来的话而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虽然不是初次见面，但还是请多指教。”
南凌坐到了另一张椅子上，抬眼看向宫野明美，银灰色的眼睛里只有冷淡。
“你可以叫我查特。”

第120章 我不做人了？
白鸦酒吧。
“很惊讶？”南凌仔细打量了一下宫野明美的表情，突然笑了笑，“行了别演了，没必要。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宫野明美也吐了口气，但脸上的表情还是介于谨慎和疑惑之间，“这可不是装的，我就算是能猜到你的身份，也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你觉得我是卧底的话，那你可就猜错了。”南凌笑意盈盈地否认了这个看似最有可能的解释，指了指诸伏景光，“这位才是真正的卧底。”
“我叫诸伏景光。”他无奈地看了南凌一眼，又冲着宫野明美打了个招呼，“之前在组织里的代号是苏格兰威士忌。”
“你是卧底？”宫野明美显然更注意这个身份，犹豫着问了一句，“你和大君……秀一君他……”
“我并不是FBI。”诸伏景光摇了摇头，“我曾经隶属于警视厅公安部。”
“曾经……”宫野明美皱眉沉思了一下。
“很不幸，五年前景光被组织怀疑了。”南凌在一旁懒懒地插了一句，“当时的调查还是我来做的呢。”
诸伏景光有点惊讶地挑了挑眉，“这个你可没跟我说过。”
“诶……我没说过吗？”南凌表情非常无辜地回想了一下，“啊呀，我不记得了呢。”
诸伏景光摇头轻笑。
“总之，”他摊了摊手，“查特帮我假死瞒过了组织。之后我就一直隐姓埋名。”
“我明白了。”宫野明美脸上已经看不到那么多戒心了，“可是，既然查特不是卧底，他为什么要救你……还有我？”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那是……因为——”
“——理由你不必知道。”南凌简单粗暴地打断了诸伏景光的话，一边说着话一边看了他一眼，“你只要知道我恨不得组织赶紧倒闭就行了。”
诸伏景光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是南凌不想让别人了解到他的过去，“……但他和我们是一个立场，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一点。”
“嗯……好吧。可是为什么是我？”宫野明美有点不解，“我只是一个外围人员。”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诸伏景光示意了一下南凌，“还是让他来跟你解释吧。”
“赤井秀一叛逃的时候，我参与了对他的追杀。”南凌故作悲痛地以手掩面，“当时他差点把我弄死……所以为了活命，我和他做了个交易。”
南凌抬头看向面色复杂的宫野明美，眼里带着一点戏谑的笑意，“我告诉他我会保护你，条件是他要放我走。”
“唉……”宫野明美稍微有一点不好意思，“抱歉……”
“这就不必了。”南凌摆了摆手，“交易而已。”
“不，我清楚从组织手下救人要冒着多大的风险。我还未正式道谢。”宫野明美起身规规矩矩地鞠了一躬，“无论如何，很感谢你们救了我。”
“咳。”南凌咳嗽了一声，有点尴尬地回避了宫野明美的视线。
倒不是自己矫情……但是交易就是交易，宫野明美完全没必要感谢他。
“不必道谢。”诸伏景光也在旁说道，“这本就是我作为公安的义务，只可惜……”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但是在场的两人都知道他的未尽之言。
可惜，在公安的记录里，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接下来，关于你的安置。”南凌实在是受不了现在这个气氛，迅速地转移了话题，“既然已经回不去原来的生活了，你有什么想法？”
“我……我不知道。”宫野明美的眸子里露出一抹迷茫，“我能去哪呢？”
南凌轻轻皱了皱眉。
宫野明美毕竟只是个普通人。即便比大多数人聪明，遇到这种情况怕是一时间也会感到无助吧……
“我们的建议是留在白鸦。”诸伏景光大致给她解释了一下白鸦是什么组织，“这样方便照顾到你，有什么情况我们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不仅如此啊。”南凌拖着长音抱怨道，“在听说你的死讯之后，赤井秀一一定会来日本。我可不想莫名其妙被人用狙击枪爆了脑袋。”
“是这样吗？”宫野明美并没怎么犹豫，“那我就留在这里。至于秀一那里……”
“他来日本之后绝对会先来找我。”南凌摸了摸下巴，“我会想办法让他见你一面。”
“谢谢你。”宫野明美稍微停顿了一下，才有些犹豫地再次开口，“我知道你们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但是……”
“你妹妹？”南凌托着下巴歪头看向宫野明美，“她不会有事的，而且还记得吗？我说过，很快你的愿望就能实现。”
“愿望……吗。”宫野明美想到了那晚对方给自己的那张据说是象征着好运的塔罗牌，一时之间竟然感觉有些恍然，“真是不好意思，我当时以为你……所以把那张牌扔掉了。”
“我猜到了。”南凌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不过我的话你还是可以信的，不信你问景光？”
诸伏景光也想到了至今没出什么事的安室透和南凌之前对他的承诺，不禁无奈地笑了笑，“虽然凌有的时候比较……”
他绞尽脑汁想了一个形容词，“呃，和常人不一样。但在这种事上他说的你可以相信。”
“什么叫我和常人不一样啊……？”南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诸伏景光这句话好像有点不对劲，“我不做人了？”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诸伏景光冲着南凌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ryo？这是你的名字？”宫野明美问道。
“啊……你可以叫我白泽凉。”南凌把这几个字写了出来给她看，顺便也把诸伏景光的假名写了上去，“他是白泽悠。”
“好的。”
“顺便，这不是我的真名。”南凌补了一句。
“没关系的。”宫野明美善解人意地笑了笑。
南凌打了个哈欠，站起了身，“那么，祝贺你成功脱离了组织。”
“接下来是易容？”诸伏景光也站了起来，看向有点不知所措的宫野明美，“我们两人正好可以一起搞定。”
南凌点了点头，然后慢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赶紧搞定吧，我一会还要去‘地狱’那边呢。”
他看了眼手表，“啊……不过大概是要迟到了呢。”

第121章 不想当狂战的医生不是好杀手
地狱夜总会。
“你来晚了。”一个蓄着小胡子的中年男性盯着刚刚踏进房间的南凌，“迟到了半个小时，你最好能给我一个解释。”
“接了个活。”南凌轻描淡写地把这件事带了过去，坐在了那人的对面，“急着找我？什么事？”
红树——那个中年男人皱了皱眉，显然对南凌的态度不是很满意，“我希望能在你身上看到更多的诚意。”
“呵……跟我做交易的是鼠群这个组织，不是你。”南凌眼神嘲讽中夹杂着一丝冷意，“就算是你们老大也无权置喙我的私人行动，拎清楚自己的身份。”
红树深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七是个有名的地下医生。
会被鼠群所注意到，是因为他那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10个人的事迹，还有渡边的离奇失踪。
再加上他们调查之后发现这个人的医术确实配得上他的名声，所以综合考虑之下……他们认可了七的‘中立’身份。
其实就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但七的‘中立’对于鼠群来说还算重要，他自己的身手也十分不好惹。所以高层特地嘱咐过红树，若非有必要，尽量不要惹他。
“我明白了。”红树沉默了一下才再次开口，“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
南凌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们希望你可以在一次行动中给我们提供支援。”红树小心地斟词酌句，“武力支援。”
嗯……
南凌感到头上缓缓地冒出了一个问号。
鼠群这次这么着急地请他过来，他还以为是哪个大佬身受重伤需要抢救呢。
武力支援是什么鬼？
不想当狂战的医生不是好杀手？
“我是个医生。”他觉得这人可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于是重新强调道，“治病救人的那种。”
“我们知道。”红树没露出什么意外的神色，“但我们也知道你接杀人的单子。”
南凌往后一靠，简单直接地说道，“我不接。”
“你可以接。”红树胸有成竹地说道，“鼠群会给你令人满意的报酬的。”
“我不缺钱。”南凌非常明显地皱了皱眉，“我干这行是出于兴趣爱好。”
白衣天使，多么神圣的职业！
你居然想用铜臭味污染它，有没有道德，啊？
“但……”红树挣扎了一下。
“没有但是。”南凌打断了红树的话，不耐烦地换了个坐姿，“而且……让我参与你们的行动？道上的其他人会怎么看我？”
“我们知道你的顾虑，但鼠群早就承认了你的中立地位。”红树不明白南凌为什么这么纠结这个问题。
“跟我签了条约的组织又不止鼠群一家。”南凌扬了扬下巴，神色冷淡，“光是鼠群承认有什么用。要是那样的话，我跟直接加入你们还有什么区别？”
“……我希望你可以再考虑一下。”红树努力抑制着自己威胁的语气。
作为鼠群的一员，他有多久没受过这样的气了？
南凌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干脆利落地说道，“不考虑。如果今天就是这样的话，我就先走了。”
对方生气关他什么事？他还乐的看戏呢。
“等等。”红树立刻叫住了南凌，他可不想完不成这次任务，“这次我们的对手是青色原点。”
“这很稀奇吗？”南凌站了起来，手指已经搭上了自己的外套，“你们天天互相打得像是汤姆和杰瑞。至少猫和老鼠还算好看，你觉得你们打架也好看？”
“但是青色原点没有承认你的中立。”红树有点紧张地努力找着理由，面上还是一片波澜不惊，“这意味着他们随时有可能威胁到你。”
红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发现南凌的动作停滞了一瞬，又补充道，“改为医疗支援，如何？”
南凌拿起外套披在身上，往外走去的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留了句话，“行，我接了，细节发到邮箱里。”
红树盯着南凌离去的背影，一直看到对方的身影完全消失，才脱力般地松了口气。
我行我素，手段神秘，医术高超。
这种人最难对付了。
正因如此，组织才会这么努力地拉拢他。
就连这次行动……也是拉拢的一部分。
还好自己算是成功完成了。
……
“诶诶诶，七，你怎么在这？”
南凌还没出‘地狱’的大门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叫着自己。
是银匙。
“有人找我。”他转过身等着银匙走近之后，才言简意赅地说道。
银匙也没想着要从他这套什么话，之前的问题也不过只是个寒暄而已，“你可不经常来这，喝一杯吗？”
南凌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不喝酒的。”
“哎呀有无酒精的。”银匙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坐到了一个吧台前面，冲着调酒师招呼了一句，“随便来一杯无酒精鸡尾酒，再来一杯龙舌兰日出。”
“你请客？”南凌挑眉。
“唉……算了算了，我请就我请。”银匙有点肉痛的挥了挥手，随即又压低了声音使了个眼色，神神秘秘地开口，“看看这个调酒师，新来的。”
南凌转过头，打量了一下银匙偷偷瞄着的人——女人，还是个特别眼熟的女人。
她穿着低胸的一字领上衣，下身是性感的短裙。染成浅褐色的波浪卷发搭配上鲜艳的红唇，再加上她本身那漂亮的五官，显得格外妖艳动人。
梅洛……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动声色地转回了视线，没有露出一点特别的神色，“怎么，你们这行的新人？”
“那倒不是，反正我没听说过。”银匙搓了搓手，贱气十足地笑了两声，“我的意思是让你看看美女。”
南凌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那你自己慢慢欣赏吧，我不奉陪了。”
“诶你别走啊。”银匙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喏，你的饮料。”
南凌非常敷衍地抿了一口。
“嗯？”他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还挺好喝？”
“是吧。”银匙用一种让南凌莫名其妙的自豪眼神看了他一眼，“她技术不错。我最近天天来呢。”
“你别是看上她了吧。”
“怎么可能！”银匙迅速地反驳道，语气虽然坚定，但是莫名透露出几分心虚。
“那我奉劝你一句，”南凌盯着银匙的眼睛，语气是难得的认真，“别招惹上她。”
“不会不会。”银匙单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南凌不用这么提醒，“我心里有数。”

第122章 How old are you啊？
“对了。”南凌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青色原点和鼠群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怎么，你想看热闹？”银匙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我倒是没听说什么，不过他们两家要是什么时候突然打起来也不奇怪。”
“谢了。”南凌自然知道银匙这个情报不是白送给他的，“鼠群找上我了，听说对手就是青原。”
银匙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这个情报的重要性，“……应该没什么特别的，但是最好小心为妙。”
南凌点了点头，随即站了起身，“我得走了。记得别招惹女人。”
银匙有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南凌敛了敛眉眼，没再说些什么就离开了。
……
几日后。
夜。
“七先生。”红树面无表情地微微低头，“请跟我来。”
南凌跟着他进了一间低矮的房间，内里灯光昏暗，虽然地方不大，但却影影绰绰地挤了不少人。
大概是因为人太多，他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混合着汗水和体味的酸臭味道，隐藏在口罩下的脸不禁露出了有点嫌弃的表情。
“按照之前所说的，你只需要负责救治伤员即可。”红树指了指房间最里面，那里有着一些极为简易的医疗设备，“保护工作会由我们来负责。”
南凌冷淡地应了一声。
红树没再说什么，招呼了一声之后那些人就都跟着他陆陆续续出了房间，很快这里就只剩下了寥寥几人。
南凌心安理得地占据了房间里唯一一张椅子，坐下来之后就再也没张嘴说过话。连帽衫和口罩下的神情全被阴影挡住，让人捉摸不透。
他仔细思索了一下这次鼠群给他的情报。
对方也没透露出太多信息，南凌只知道他们要去端掉一个组织的据点，而那个组织刚好和青色原点有些交情，凭青原那怼天怼地的性格，会来参合一脚的可能性很大。
虽然说这事肯定没有这么简单，但南凌也不是那种好奇心爆棚到什么事都要查个明白的性格。
是的，他就是在内涵工藤新一。
凭他的经验来说，就柯南那比八百条猫的平方加起来都多的好奇心，在这边的世界绝对一周都活不下去。
要不是他有主角光环，就算是在白天那边的世界估计也够呛能安安稳稳地生活。
在这一点上，同样是红方的赤井秀一和安室透在这种事上就做的比铁头娃柯南要好得多了。至少安室透在不碰见赤井秀一的时候还是挺理智的。
要是碰见了嘛……
都懂。
所以自己什么时候能看到他们俩打起来？
南凌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虽说外面时不时会传进来几声闷闷的枪声，但南凌早就已经修炼到了能在任何环境下睡着的境界，帽檐下的双眼已经快整个阖上了。
当然南凌自信负责保护他的那几个人绝对是看不出来的。
……而安室透也的确没看出来。
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那可真是说来话长了。
不过简单明了地说，就是打工皇帝因为一些事情来到了鼠群打工。
今晚是一个大行动，参加的人数众多。但是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他们这一组只是诱饵，专门用来吸引青色原点的诱饵，用来掩护真正的攻击意图。
安室透也是其中之一，但他并不是通过正当的手段知道的，他毕竟只是个临时工，会被拿来当作诱饵也证明了他的不受待见。
不过他还是给自己争取到了一个不是那么危险的职位——保护这个名叫“七”的医生。
这样他至少还能留在屋子里。
在安室透刚听到任务的时候，这个名字也一度唤起了他的一些记忆。但是据他观察下来，这个人和查特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虽然没看清长相，但体型和声音相当不一样。就算这些东西能通过易容解决，这个“七”给人的感觉，以及他身上的气质也和查特不一样。
要说起来，查特也不是什么好人，可至少他看上去人畜无害。七则完全不同，光是看着他就能感觉到冷漠。
要是换成普通人，可能连看到一眼都会觉得害怕。
话虽如此……
安室透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试探一下对方。
“七。”他状似无意地直接叫了对方的名字，并没有像一般人一样加上敬语，“真是好久不见。”
南凌迷迷瞪瞪地就听见自己旁边有个人在说话，说的是什么没怎么听清，但是好像叫了自己的名字。
他烦躁地皱了皱眉，心想怎么会有人这么没有眼力见的打扰自己睡觉。
结果刚睁开眼就被吓着了。
卧槽？
卧槽！
等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安室透！你为什么总是能让人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和莫名其妙的场合啊！你是榛子巧克力吗？所以自己每次见到你都会情不自禁地说出“榛巧”两个字？
救命——能不能来个人天降正义把他拉走！谁都行，琴酒来都行，他也认了！所以快来个人救一下，他人快没了啊啊啊！
How are you？
How old are you啊？
南凌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炸起来了，刚要条件反射地呼对方一巴掌……
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现在身上还披着马甲。
南凌眨了眨眼，努力把自己奔腾不止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吐槽之心收敛了一下。
不行，人设不能倒，马甲不能掉。
……虽说七这个马甲掉了也没啥关系，但是他觉得能披着还是披着比较好。
自己现在毕竟不算红方，手牌留多一点总是万无一失。
南凌脑子转的不慢，在迅速做完决定之后，他就立刻收拾了一下自己从看见安室透那一刻起就崩得稀碎的情绪，语气冷淡得能冻死人，“有事？”
安室透……安室透感到有点混乱。
你说他不是查特吧……他也没说不认识自己；你说他是查特吧……这冷冰冰的态度好像也不对啊？
查特不是这种性格的人啊？
自己好像试探了个寂寞？
——完全没想到这其实是因为南凌刚刚都快睡着了什么都没听见。
安室透一时之间甚至愣了一下才回答，“七，你……”
南凌一听安室透没加敬语的称呼就知道这孙子又在试探他，于是立刻非常机智地打断了他，十分疏离又高冷地问了一句，“我认识你？”
安室透又愣了一下。
不是……我之前装自来熟跟你说好久不见的时候你怎么不反驳啊？
这人……不会反射弧这么长吧？

第123章 梅开二度
“七先生……”安室透话说到一半，就又被迫停下来了。
南凌则是有点意外地皱了皱眉。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很密集的枪声，而且，很近，近到让他不禁开始怀疑到底哪里才是主战场。
话说自己不是来当医生的吗？打了这么半天怎么一个受伤的都没有？全死了？
等等，不对，这事有问题。
南凌顿时睡意全无。阴影下的银灰双眼眯了起来。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都抬起头看向了房间外的方向。
“我出去看看。”安室透沉默了一下，开口说话的同时已经在向外走了。
南凌也没功夫去想为什么安室透会出现在这里了，重要的是……
现在到底怎么回事？
他站起身，贴在手腕内侧的手术刀散发出一丝冰凉的冷意，另一只手也立刻摸上了腰间挂着的手枪。
外面传来的枪声仍然未停，甚至比之前听起来更加激烈了。
南凌深吸了一口气。
有点意思，他开始对这件事感兴趣了。
安室透很快就重新回到了他的视线范围内，脸上稍微带了一些紧张，不过更多的还是镇定，“我们被包围了。”
南凌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拉了一下手枪上的保险，又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这里有别的入口吗？”
“这个房间应该只有一个入口。”安室透知道现在情况紧急，也没什么废话地把该说的情报都说了出来，“对手应该是青色原点。我已经联系了红树。”
南凌抬头看了一眼房间里被留下保护他的那几个人。
一，二，三……加上他和安室透一共六个，而且自己还得做好剩下那四个全是废物的心理准备。
好在只需要守一个门。毕竟是在市区里，青原再怎么头铁也不至于用炸弹。
要是跟酒厂一比的话，这些组织的画风一下就变得小清新了呢。
“把门堵上。”南凌扬了扬下巴，示意那几个路人脸保镖别在那里干站着了，赶紧做点什么事。
安室透看着一堆人忙不迭地开始抢着干活，自己也就没有过去。
他看着这群人的憨憨行为就开始担心凭这群人的素质到底要怎么保护好七。派出来这么一群废物，鼠群是没人了吗？
而且外面那群人不去对付鼠群，反而跑来杀一个医生干什……
安室透突然反应过来，“……青色原点是冲着你来的？”
“可能。”南凌言简意赅地回道。
他是真不想跟安室透在这聊闲天，就凭安室透那敏锐的观察力，万一说漏嘴点什么马甲不就掉了？
南凌还不想这么快就掉马……还是这段时间里在对方面前掉的第二次。
那也太丢脸了。
但是事情的发展总是不以人的主观意志而转移。
问题就在于，安室透一副很想跟他聊天的样子。
“你和他们有仇？”他好奇地问道，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来一丝异常，不拿个小金人还真是对不起他。
南凌默默地叹了口气。
大哥，你为什么能在这种危险的环境里还惦记着套我话？卧底的自我修养？卧底人，卧底魂，卧底人都是人上人？
别搞我心态了，有本事你就出去搞别人心态啊！
南凌实在是不想理他，于是非常高冷地保持了沉默。浑身散发着“我和你一点都不熟不要来搭话”的信息。
安室透自讨了个没趣，也就不再搭话。
于是就变成了他们两人默默地靠在墙上，相顾无言。
而外面的枪声还在响个不停。
南凌：……
安室透：……
外面：砰砰砰砰砰——
南凌：……
安室透：……
外面：砰砰砰——
南凌的表情逐渐扭曲。
太尴尬了吧这也！他差点没因为这个尴尬的气氛而尬到脚趾抓地直接抓出一整座酒厂。
怎么说呢，虽然外面好像打的热火朝天，自己这个情况也说的上是危险……但是因为太尴尬了所以直接压过了紧张感啊！气氛全没了！要说起来全是安室透的错吧！
妈的智障，以后出门一定得先看黄历才行。
“不对。”安室透忽然出声说道。
南凌一下没反应过来，差点脱口而出一句‘你为什么不让我看黄历？’
好不容易把这句话憋住之后南凌暗暗地翻了个白眼，但是仍然兢兢业业地经营自己的马甲人设，语气冷淡，“怎么了。”
“枪声变少了。”安室透耳朵贴在墙上听了一会儿，“但是距离却越来越近。可能是我们的人快被干掉了。”
南凌皱了皱眉，态度变得认真了一点，“红树呢？”
要是青色原点的人真的打进来了，就凭自己这么一点人绝对扛不住。
好在现下还有个屋子挡着点。但要是红树不过来，他迟早得被弄死。
“按照时间推算的话，应该快到了。”安室透语气冷静。
不过稍微有点奇怪……
根据他的了解，今天的行动红树这一组确实是诱饵……但也不应该是后勤这边直接受到攻击啊。青色原点有这种功夫，为什么不先把负责攻击的那群人解决掉？
所以，果然是这个人的问题。
七……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安室透对七的了解基本仅限于“医生”和“技术很好的医生”两点，对于其他的东西他还真不知道。
……毕竟他主要关注的是酒厂，这种组织不在他的业务范围内。
南凌沉吟了一下，没有继续留在房间里面，而是走到了那个唯一的入口附近。
大概是因为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看起来实在太不好惹，那几个炮灰都没敢上来阻拦。
反倒是安室透拉了他一把，“等等，那边不安全。”
南凌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被拉住的手腕，稍微试探着抽了抽手。
……没抽出去。
南凌整个人都停顿了一下。
啊，这似曾相识的感觉……这就是梅开二度吗？
他又默默地把目光移到了安室透的脸上，试图通过眼神散发出‘你别碰我’还有‘你离我远点’的信息。
效果非常之好。
虽然他什么话都没说，但是安室透还是不自觉地松开了手。
他松手之后才反应过来。
……诶不对啊，我明明是在保护七，为什么被他一看反而自己心虚了呢？

第124章 每日乳法（1/1）
南凌上下打量了一下被搬过来挡住了门的柜子，漫不经心地在柜门上敲了敲。
“你干什么！”自从知道他们被包围了之后就一直缩在旁边瑟瑟发抖的路人脸保镖之一——就叫他路人A吧——在看到南凌接近那个柜子之后，就立刻发出了一声质问。
虽然语气可能是比较冲的……但是他那因为害怕而细如蚊蝇的声音硬生生给这句话增添了一丝喜感。
南凌连理都懒得理他。
这屋子里能让他平等对待的也就安室透一个人而已，剩下那些人一看就都是没什么价值的废物。
此时南凌正想着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自然不想分心。
——他到底要不要把鼠群卖了然后投降呢？
现在没什么破局的办法，要是红树再不来，南凌也只能连夜换上法国国籍了。可惜的是他没带着法国国旗，不然把两边一剪就是一个完美的白旗。
不过要是换了别的组织，或者是跟他签过合约的组织也就算了，南凌根本就不会在这犹豫。
但是青色原点吧……
南凌觉得有点麻烦。
万一对面那帮中二精神病就誓杀俘虏怎么办？
所以再三考虑之后，他还是决定不要这么冒险比较好。
“别在这站着了。”安室透犹豫了一下没再去拽南凌的手腕，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到里面去吧，至少还有点掩体。”
南凌这次倒是乖乖跟着他回到了房间里面，两个人一起坐在了一个长办公桌后面。
然后他们就复刻了一边刚才的尴尬时光。
南凌甚至开始在心里数羊，数着数着就开始算1000－7等于多少。
算完了之后他叹了口气。
……这可真他妈是无聊又尴尬。
这种令人浑身不得劲儿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有人进来。破门而入的声音立刻就打破了他们俩沉默无言面面相觑的氛围。
南凌在有人冲进来的那一瞬间甚至松了口气。
不管是谁，谢谢你的大恩大德。自己终于不用这么跟安室透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了。
“七先生。”领头人的声音南凌倒是很耳熟，红树的语气仍然一如既往的严肃认真，“实在抱歉，我们来晚了。”
南凌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
安室透也跟着他一起站了起来，结果人还没站稳就听见七在他旁边嘲讽地笑了一声。
安室透愣了一下。
“何必惺惺作态。”虽然嘴里说出来的话毫不留情，但南凌甚至还笑了笑，“你们不是故意的吗？”
如果鼠群觉得他对这个局一点反应也没有地甘心被算计，那他们可想错了。
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红树对他的态度毫无意外之色，应对的语气也几乎无可指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是想指责我们保护不力的话，我们会提供合适的补偿。”
南凌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说的这么好听……
“如果你觉得青色原点特地过来找我就是因为巧合的话，那我倒是希望你们鼠群能想个办法提高一下成员的平均智商。”南凌非常恶毒地嘲讽道，“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因为蠢得像是阿米巴变形虫一样而被人一脚踩死。”
红树的眉角抽搐了一下。
但是他还真没什么办法反驳，因为这件事确实是鼠群的算计。
在这次行动中，他们只要放出七是鼠群要保护的人这个消息，青色原点必然会非常挑衅地过来干掉这个人。
两边对手多年，互相了解的早就很深。
就算青色原点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也会因为面子过来。他们一向很重视这些。
到了一定时候，鼠群则会出面把七救下来。如此一来，七会不会对鼠群感恩戴德不好说，但他必然会被彻彻底底地推到青色原点的对立面上。
这就是鼠群的目的。
红树只是没想到七这么快就直接意识到了这份算计，但他绝对不能承认这一点。
他正打算辩解两句，“我们……”
“就这些废物，你也好意思跟我说这些人是你们进攻的主力？”南凌冷漠地打断了红树的话，示意他看看这群人丢人的模样，“这边就是个诱饵而已。”
他说这些，就是为了让对面知道，自己早就看透了他们的谋划，只不过一直没说出口而已。
安室透在一旁暗中打量着七的言行举止。
虽然名字相同，但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不像查特。
主要是语气太冷了……如果是查特，一定会一边笑着一边算计对面。根本不会这么表里如一。
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南凌则玩角色扮演玩得很开心。
虽然他每次披着马甲精分都会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真的会精神分裂，但是他意外地还挺擅长这种事情。
虽然达不到影帝的段位，但是骗一骗不熟悉的人还是轻轻松松的。
“我们会给你合适的补偿。”红树耐心地重复了这句话，语气意味深长，“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南凌听懂了。
虽然鼠群没有正面承认这件事是他们的计划，但是言下之意其实就是对这件事道了歉。不光会提供保护不力的补偿，还包括了算计他的补偿。
而相对的，南凌只要接下了这份补偿……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他掂量了一下鼠群可能会给他的‘诚意’，对此非常无所谓地把这事揭了过去。
一来，就凭他自己根本没办法和鼠群翻脸，做出这种举动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二来，只要他看破了这个局，主动权就落在了他的手里。
鼠群的目的是把他推到青色原点的对立面，但南凌完全可以自己选择维持中立。等于说在这件事上，鼠群不仅没达成目的，还要反被他坑下一笔赔偿……
倒也算不上亏。
红树松了一口气。
鼠群的上层给他的任务就是如果七发现了他们的算计，就尽力安抚住他。
反正这种事可以循序渐进地进行，就算七嘴上说着保持中立，青色原点的袭击仍然会在他心里留下一点痕迹。
虽然平常看不出来，但是这一点点的介怀很有可能就会发挥很大的作用。
总之，尽管并不完美，但是自己的任务还算是完成了。
心里有鬼的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非常官方的笑容。

第125章 七步以内，人比枪快
“你们就不能换个地方约我来吗？”南凌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
那天的任务完成之后，鼠群又挑了个日子约他在‘地狱’见面，说是要当面给他补偿。
红树坐在他对面，觉得这人可真他妈难伺候，但是自己又不能不耐心，“七先生不喜欢？”
“人太多了。”南凌打了个哈欠，“我喜欢深居简出。”
言下之意，就是非常委婉地告诉了对方自己以后不会接上次这种活儿了。
红树沉默了一下，“……当然，我们尊重七先生的习惯。”
“行吧。”南凌伸出一根手指，用关节处敲了敲桌上的皮箱，慢条斯理地开口，“那既然东西收到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摆，提起箱子颠了一下，墨镜下的银灰双眸看向红树的方向，“我就先告辞了。”
红树也跟着他一同站起来，做了个‘请’的手势，“七先生一路顺风。”
……
“你认识刚刚出去的那个人吗？”安室透坐在吧台前，手里漫不经心地转着一个盛着琥珀色液体的酒杯。
“你是说七？”梅洛风情万种地往前趴在了台面上，诱人的曲线若隐若现，红唇勾起一丝弧度，“当然认识，你也对他感兴趣？”
“也？”安室透挑了挑眉，雾蓝色的双眸里笑意未达眼底，“这么一说……还有谁？”
“你猜呢？”梅洛的声音妩媚得勾人，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安室透的下巴上，“波本……”
安室透稍微露出了一点嫌弃的眼神，假装借着喝酒的动作甩开了对方的手，语气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冷意，“除了我之外还能知道他的人，想必就是你了吧？”
“真聪明。”梅洛完全没有介意对方甩开自己的行为，而是笑着收回了手，语气悠闲，“你想知道什么？难得我今天心情好，给你打个五折如何？”
安室透沉吟了一下，“……好，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呀。”梅洛动作非常浮夸地捂住了嘴，表情夸张，杏眼瞪得大大的，“你看上他了？”
安室透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梅洛的话是什么意思，脸色瞬间就黑了，“别开玩笑。”
“呵……你也知道我是在开玩笑啊。”梅洛笑得花枝乱颤，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好了，说正经的。”
她把声音压低了一点，往常散漫至极的语气也带了点认真，“我知道的也不多，七这个人非常低调，平时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你今天能见到他也是难得。”
安室透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关于他流传最多的情报，第一就是他的医术。”梅洛神情逐渐沉了下来，“他的医术非常好，不管是枪伤还是刀伤，都能找他处理。”
“他只有一个人？一个人也能这么厉害？”安室透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不知道。”梅洛摇了摇头，“但我推断他应该没什么帮手，受伤过重的人他那边不接。”
“说得通。”安室透摩挲了一下酒杯边缘，神色不明。
那种伤势必须有非常专业的设备和一整组医生和护士配合才能处理好，七一个人处理不好也是情有可原。
梅洛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这第二件事嘛……”
“怎么了？”安室透抬头看了一眼梅洛，对方两条纤眉已经微微皱在了一起，“有什么问题？”
“他曾经在五分钟之内收拾掉了10个人。”梅洛深吸一口气，“他们都带着枪。”
安室透没听出来有什么不对，“虽然作为医生来说身手很好，但是这也不罕见啊？”
梅洛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不是，波本你当每个人都是你吗？七步以内人比枪快的那种？
于是她非常耐心地把重点重复了一遍，“七自己根本就没用枪，而且那伙人一枪都没打出来就全死了。”
“十个人，一枪都没打出来？”安室透有点难以接受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对吧。”
“别急着反驳。”梅洛右手托腮，脸上全是对于这些神仙操作的无语，“那天的知情者还挺多，你随便揪几个人问，总会有一个人知道的。”
她不等安室透再次开口，就接着说道，“而且他们去进攻他家的那天，可还是从不同的入口进入的，七再强也没有分身术吧。但是他就是做到了。”
“有点意思。”安室透摸了摸下巴，蓝色的眼眸闪过一丝暗光，“会不会是家里有机关？”
“可能吧。”梅洛耸了耸肩，显然对于这件事的解释并不在意，“就算是机关，也没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试探。鉴于他医术很好，手段又这么神秘，这边可没人想得罪他。”
“不……这边还是有胆大的人的。”安室透想到自己之前和七一起经历过的袭击，脑子开始飞速转动。
梅洛一听这话顿时很感兴趣地凑了过来，“你都知道什么？说来听听？”
“无可奉告。”安室透意识到自己一时失态，顿时佯装无事地笑了笑。
梅洛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自己套不出什么话了，顿时无聊地撇了撇嘴，“不愿意说就算了。”
安室透轻轻敲了敲桌面，觉得梅洛这里应该是没有别的情报了，“那我先走了。”
“别急着走呀。”梅洛又换上了她那张完美无缺的笑脸，言笑晏晏，“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把他拉进来？”
安室透还没站起来就又坐了下去，“这就是你对他感兴趣的理由？你想把他拉进组织？”
虽然神色仍旧轻松，可内心却逐渐沉了下去。
不行，绝对不行，这人不管是看上去还是听说都不好惹。如果真的加入了组织，想必对于组织来说是一股很大的助力。
如果梅洛有这种想法的话，自己务必要解决这件事。
“怎么了？”梅洛掩唇笑了笑，“波本，你不会是怕他会威胁到你的位置吧。”
安室透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光，“我只是很惊讶，这种事似乎不是你的负责范围吧。”
“怎么不是了？”梅洛的脸上笑意满满，眼中却一片冰冷，“为组织分忧就是我们的职责嘛。”
“你说的是。”安室透微微低下了头，掩盖住了眸子里的思索，“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第126章 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南凌对于梅洛已经盯上了他的马甲，并且还想把他的马甲拉进酒厂的意图一无所知。
他现在只想阿巴阿巴地享受美食。
“龙虾扁意面佐白葡萄酒蒜味奶油酱。”DK非常郑重地把碟子端到了桌上，“配酒是产自意大利皮埃蒙特的莫斯卡托葡萄酒。”
“唔哦！”安托万一下就从沙发上支楞了起来，表情夸张地激动到往外蹦法语，“哦DK，你简直就是我的天使！Mon ange！我的光！我的救赎！”
南凌则早已坐在了餐桌旁边，闻言有点无语地看向安托万，“我说你一个法国人，为什么这么喜欢吃意面啊？”
“又没人规定法国人一定要喜欢吃法国菜。”安托万吊儿郎当地坐在了南凌旁边，“而且法国菜又臭又长，吃都吃不饱。”
南凌了然地点了点头。
就安托万这种急性子，能坐在一个地方连续吃上好几个小时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而且，法国人喜欢吃意大利菜，这何尝不是一种法国精神的变相展现？
每日辱法（1/∞）.jpg
DK早就已经在旁边开始了他的高速神言厨艺讲座，南凌则轻车熟路地直接把那些东西都屏蔽得一干二净，和安托万碰了碰杯。
“莫斯卡托？”安托万闻了一下，“这也太甜了吧。”
“不吃滚。”DK先是言简意赅地反驳道，又组织了一下语言准备非常严谨地论述自己到底为什么要选这款酒，“因为这次的意面的酱汁是白酱，再加上龙虾也是白肉，综合——”
“——诶得得得，停一下停一下。”安托万眼疾手快地伸手捂住了DK的嘴，“我喝，我喝还不行吗？”
再被念叨下去，自己都要直接升天去见上帝了。
DK控诉地看了安托万一眼。
南凌只是抬头瞟了眼他们，确定没什么事之后就专心致志地专注于干饭。
还有什么比吃饭更重要？那么多吃的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干饭人，干饭魂，干饭人都是人上人！
……
“有什么事就说吧。”南凌在满意地吃撑之后就窝在沙发上看向安托万，“你们特地来找我，不会就是让我蹭一顿饭吧。”
“我就说嘛，查特你这么聪明的人绝对能猜到。”安托万大大咧咧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个任务想跟你一起去。”
“不过这次过来也是因为DK喜欢做饭啊，是不是？”安托万补充道。
DK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说，”南凌眯着眼吐槽，“你是那种上厕所都要拉着朋友一起的小学女生吗？”
出个任务而已，干嘛非得拉着自己一起？
“不是不是。”安托万连忙摆手，语气罕见地开始吞吞吐吐，“就是，就是吧……”
“他上一次任务失败了。”DK语气沉静地开始揭安托万的短，“比较重要。”
安托万立刻转向南凌，一脸忠诚地辩解道，“那其实不是我的问题，还不是因为——”
南凌不耐烦地扔了个抱枕过去，精准地命中了安托万不太聪明的小脑瓜，“说重点。”
“所以琴酒说我下次的任务必须跟着他。”安托万立刻从善如流地说道，语气怎么听怎么无辜，“除非我能和你一起去。”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人都肉眼可见地低落了下来，“唉，我可不想跟琴酒一起出任务……”
南凌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确实。想和琴酒出任务的在他看来都是神经病。
……咦，所以伏特加搞不好还挺有能力的？至少他能忍琴酒那么多臭脾气啊对吧。
不过南凌有点好奇为什么琴酒让他和安托万一起，“他怎么说的？”
“他原话大概是……”安托万皱眉回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开始模仿琴酒低沉的声音，“‘如果你能让查特起来工作，可以算你将功折罪。’”
说完了之后安托万立刻一脸骄傲地笑了笑，“怎么样，我学的像吗？”
南凌嘴角抽了抽。
怎么琴酒对他偷懒的行为还是这么看不顺眼？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也不见他习惯一下。
好了好了已经能幻听到琴酒催他工作的声音了，别说了别说了。
他轻咳一声，“……我觉得要不然你还是跟琴酒一起吧。”
“别——！”安托万飞扑过来抱住南凌的大腿，声泪俱下好不可怜，“查特你不能这样啊——你好狠的心啊——求求你啦——”
DK一脸嫌弃地转移了视线。
“停停停。”南凌头疼地把安托万从自己身上撕下去，“你正常点，我害怕。”
“哦。”安托万立刻正襟危坐，只不过哀求的眼神暴露了他真正的内心，“查特你救救我呗。查特，查特，查特？”
“行吧，我跟你一起去。”南凌揉了揉眉心，“别再叫魂儿了。”
“呜呜呜，我就知道查特你最好了！”安托万立刻开始装模做样地抹眼泪，嘴里叽里咕噜蹦出来一串法语，一脸深情，“Tu apportes de la lumière à ma vie。”（你是我生命中的一束光）
南凌无语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我还可以是电是唯一的神话呢……
唉，自己迟早得被安托万烦死。
……
“我还以为是什么任务呢。”南凌靠在一座别墅的门口看着安托万开门，“原来就是来检查个安全屋而已。”
“这种任务不是很常见嘛。”安托万推门进去，“不过你这种级别的成员见不到这种任务也很正常。”
“也对。”南凌跟着安托万进了屋，“组织压榨员工可熟练了，专门分等级压榨也真是黑心。”
他能接到的任务很少有这么休闲的，一般都是要出人命。
而且还有琴酒这种人天天在上面盯着。
南凌甚至怀疑他跟安托万说的那几句话完全就是想让自己起来工作别天天摸鱼。而这傻孩子还真就乖乖给别人当枪使了。
等等，这么说的话自己岂不是也被算计了？
好不爽啊。
自己的摸鱼大业又被琴酒破坏啦——
安托万早就习惯了南凌时不时地抱怨一句组织，“这种任务就算是休假了。”
南凌随即和安托万一起检查起了这间安全屋里放着的武器和补给。
“不过这种建在深山老林里的别墅……”南凌回想了一下他们这一路走过来的路途，“这要是有个吊桥什么的，那岂不就是推理片标配？”
“你怎么知道这附近就有个吊桥的？”安托万奇怪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而且桥对面还有个别墅呢，独栋的。”
南凌：……啊？
他感到自己仿佛被一道闪电劈中了。
不会……这么巧吧？

第127章 泪，从嘴角流了出来
事实证明，在这个遍地凶杀案的柯学世界，偶遇死神本人简直不要太简单。
……绝对不是因为自己运气不好！
“南哥哥！”打开门的柯南有点惊讶地仰头看着南凌，“你怎么也在这里？”
南凌一脸假笑地跟着他进了屋，先是礼貌地对着同样在屋子里的毛利兰点了点头。又庆幸了一下还好自己随身带着易容的道具，可以随时换脸之后，内心就开始满地打滚疯狂吐槽。
别这样吧。
他刚刚听说这边‘独栋别墅，且只有一个吊桥连接外界’的桥段就敏锐地意识到了一丝丝的不对，想着完成组织任务之后易容过来看上一眼，就遇到了柯南。
那这今天绝对是要死人啊。
想必这个世界的死神，业绩一定很好刷吧。
不像自己，在被酒厂压榨的夹缝中出来散个心都能偶遇凶杀案。
“咦……这个哥哥是？”柯南看向南凌身边站着的陌生男人，神色呆萌地很好带入了小孩的身份，一声哥哥就直接自然地脱口而出。
南凌不禁感到了一丝遗憾。
柯南现在的脸皮逐渐变厚，迫害起来就少了那么一点味道啊……
“Bonjour！我叫安托万。”安托万一脸阳光地打了声招呼。
“他是我朋友，我在西欧留学时候认识的。”南凌简单介绍了一下。
柯南下意识地就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人。
和南凌差不多高，但身材稍微壮一点。棕发蓝眼，很正常的白种人长相，就是……
就是看上去感觉不太聪明的样子。
安托万毫无所觉地在旁边傻乐。
“安托万先生的日语真不错呢。”毛利兰在旁边夸赞了一声，眼神很明显有点惊讶。
“这位是……？”铃木绫子从餐桌旁站起来，询问地看了一眼毛利兰。
餐桌旁的其他几人也同样看向了玄关这边。
毛利兰简单介绍了一下南凌，就转过身向南凌介绍起了铃木绫子。
“……绫子小姐是我的好朋友，园子的姐姐，我们都是受她邀请来到这件别墅的。”毛利兰回头招呼了一下还在旁边坐着的铃木园子，“园子，过来过来。”
“诶嘿嘿……”园子自从看见南凌的那一瞬间，就习惯性地犯起了花痴，感动的泪水顺畅地从嘴角流了出来，“是帅哥，我可以，嘿嘿嘿嘿……”
毛利兰一脸无语地盯着园子看了一会儿，发现她好像还真没听见自己说话，就非常强行地把对方从椅子上拎了起来，“园子，你给我清醒一点啦！”
“哇……这么近……”铃木园子仍然是一脸花痴相地看着南凌。
南凌轻咳了一声。
虽然这张脸是他自己易容的，本质上来说是张假脸吧……但是这张脸其实是根据前世自己的长相捏出来的。
所以……嗯，就是在夸自己没错。
他看原著的时候对铃木园子完全无感，不过现在看在对方夸自己长得帅的份上……好的，好感喜加一。
于是他十分友善地伸出了手，“你好，我叫南凌。”
铃木园子也被站在旁边的毛利兰使劲捏了捏手，一阵呲牙咧嘴后就恢复了正常，表情活泼，“你好呀，我是铃木园子，请多多指教。”
南凌轻笑。
铃木园子性格还蛮讨喜的，明明是千金小姐却没什么架子，难得的真诚。
嗯，确定了。
她和京极真的cp，可以磕。
而正主还沉浸在目前自己cp的唯一粉丝的颜值当中，一脸神往，“……啊，他笑了，他真好看……”
南凌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磕cp的路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
一阵非常客套的互相介绍问好之后，南凌大概理清楚了这里究竟在发生什么。
园子，小兰和柯南受邀来到这个深山老林里的别墅赏枫叶。在这里的人除了他们还有铃木绫子，也就是园子的姐姐，和他的四个大学同学，分别是三男一女。
南凌得知这些信息之后沉默了一下。
凶手三选一，再死一个人当受害者……这不就是案子发生之前的标准配置嘛。
行了，这回彻底是一点侥幸心理都没有了，还是调整心态来无奖竞猜到底谁会是死者吧。
南凌扫了一圈，实在是懒得挨个记人名，于是他决定给这些人挨个编个外号——分别是小胖子，唯一女生，照相狂魔，还有装逼犯。
不知道到底会是谁……
南凌还没开始瞎猜剧情，柯南就过来十分好奇地问了句话。
“呐呐，南哥哥。”他拽了拽南凌的衣角，“你来这里也是赏枫叶的吗？”
“算是吧。”南凌随口就开始扯谎，脸色一点没变，“我一个朋友在这里有房产，但他没什么时间，就拜托我们来照看一下，看看有没有贼什么的。”
“是这样啊。”柯南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又有点疑惑地问道，“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呢？”
“因为这里有吊桥啊。”南凌自然地说道。
“呃……”柯南感到了那股熟悉的，面对南凌时才会有的，逻辑卡住的感觉，“那个，为什么是吊桥？”
南凌则顺势露出了一个非常吃惊的眼神，“不会吧，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知道什么？”柯南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这吊桥绝对会断啊。”南凌非常有理有据地说道。
柯南逐渐开始怀疑人生，“请问……你怎么知道？”
“暴风雪山庄啊，多么经典的侦探小说标配。这里肯定会死人的。”南凌理所当然地答道，还附送了一个鄙视的眼神。
这种若干人聚集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内，（即将）由于特殊情况而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络的情况，很显然就是要发生案子了啊。
安托万还在一旁补刀，“我也知道呢。”
“对啊，你看连安托万都知道。”南凌拍了拍柯南聪明的小脑袋瓜。
安托万幽怨地看了一眼南凌。
柯南则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先不说我们这里是现实世界吧……”
他表情隐隐有着崩坏的迹象，“为什么你会觉得有凶杀案的地方就会有我啊！”
“你不信？”南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状，虚空捋了捋根本不存在的胡须，“话说这贫道夜观天象啊——”
柯南奋力地往上一蹦，捂住了南凌的嘴。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自己不能指望南凌的逻辑，是他错了。

第128章 好耶！
“下雨了啊。”南凌站在窗边看了看阴暗的天色，转过身来不好意思地对着铃木绫子说道，“实在抱歉，看起来要多叨扰你们一会儿了。”
“当然没问题。”铃木绫子的应对是完美无缺的礼貌，“人多一点很热闹啊。”
南凌面上笑了笑。
热闹？对，很快这里就会特别热闹，热闹到要死人的那种热闹。
自己又能愉快地吃瓜看戏了。
话说他刚刚就觉得铃木绫子这个名字听上去很耳熟，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她毕竟是剧情人物，自己肯定也听说过……
不过他刚想起来，自己的其中一个马甲，好像跟她撞了名字啊。
南凌心虚地挠了挠头。
有点尴尬。
“快过来，过来呀，兰。”旁边的铃木园子冲着毛利兰招了招手，满脸都是‘我想和你说点小秘密’的少女怀春神色。
“干嘛？”毛利兰一脸呆萌地被拉了过去，“怎么了吗园子？”
“你看太田哥。”铃木园子示意她看一眼那个被南凌标记为‘装逼犯’的男人，眼里开始往外冒爱心，“你觉得他怎么样？看起来帅气中带着一点冷酷，是我最喜欢的类型呢！”
“是吗？”毛利兰对这种事一向不太敏感。
“啊，不过。”铃木园子突然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非常小心地看了一眼南凌的方向，“今天可是还有另外两个帅哥哦。”
说到这她眼里的爱心都快要冒出来了，“那个南凌君，是温和型的暖男呢，我也可以哦。”
“我看你单纯就是想看帅哥吧，不管是什么类型的。”毛利兰打趣道。
“啊啊还有他旁边那一位外国小哥。”铃木园子做西子捧心状，满脸都是属于颜狗的满足，“是阳光的异域风情帅哥耶。我何德何能能在今天遇见三位帅哥啊，我好的不能再好了呜呜呜……”
毛利兰一脸无奈。
不过她算是习惯了自己这位青梅时不时的花痴行为，而且她也知道铃木园子也就只是嘴上说说，并不是真正喜欢对方的。
以南凌的听力，就算她们压低了声音他也能听的一清二楚。闻言轻松地笑了笑，“安，有个小姑娘夸你长得阳光诶。”
“那不是事实吗？”安托万理直气壮地反问，“先不说这个，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啊？”
“朋友，好人，不是那边的，”南凌提醒了他一句，“所以别露馅。万一被发觉到什么不对，我很难为你开脱的。”
“明白。”安托万一向不喜欢想太多，只要南凌有着明确的命令他就会遵守，“放心吧查……凌。”
南凌听着他这么费劲地改名字就一阵无语，“……行吧，你小心点就行。”
“我就当是来度假的嘛。”安托万一脸天然。
南凌想了想，好像这种心态也没什么不对，“对，你就当是来度假的就行。”
“我说，”装逼犯太田朝着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搭话，南凌的注意力一瞬间就被吸引了过去，“我们一起到外面散散步，好不好？”
他说着说着就几步上前，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壁咚了毛利兰，“反正你也闲着不是吗？”
南凌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像是生吃了一只青蛙一样，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吐出来了。
不是，是不是现在这个时间还流行霸道总裁的壁咚戏码？他看着只觉得又尴尬又油腻。
“下雨又怎么了，雨中散步不是也不错吗。”太田无视了毛利兰的抗拒，自顾自地把她拉到了外面。
柯南和铃木园子立刻对着太田的背影怒目而视。
南凌还是看到园子这个表情才意识到对方其实也是新兰党，甚至算是粉头。
呃，好像，可以一起愉快地磕cp？
南凌顿悟。
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
……
“真是的，兰那家伙，明明就已经有了新一。”铃木园子一脸不满。
是啊是啊。旁边的柯南在心里应道。
“你再这样我就要诱拐新一了。”铃木园子的表情凶巴巴的。
啊，我的心已经被新兰夺走，此生或许不会有悲喜。
柯南汗。
呃，这倒是也大可不必。
“你要诱拐……新一？”一个略显陌生的声音从铃木园子背后响起。
“啊，南哥哥。”柯南回头看了一眼。
“这个……这个嘛。”铃木园子开始傻笑。
帅哥主动和自己搭话了，好耶！
“嘿嘿……我随便瞎说的啦。要是说假话就天打五雷轰哦。”
“轰——！”巨大的雷声突然响起。
“呃……”柯南的表情尴尬中带着一丝礼貌。
“嗯……”南凌则是微笑中透露着一点无语。
“那个……”铃木园子试图辩解……然后不出所料地失败了。
“咳，所以，你们是出来看八卦的吗？”南凌决定友好地给铃木园子解围，好奇地看向他们俩，“说到这里，兰小姐呢？”
还是柯南率先反应过来，四处看了看，“……糟了！”
他话音还没落地拔腿就跑，像颗BB弹一样‘嗖’地就窜了出去。
什么？为什么不拿子弹打比方？
那当然是因为柯南真的很小一只啊。
“真是的，那个小鬼。”铃木园子有点无语地看向柯南交集的背影，“担心过度了吧。”
不过她随即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心中窃喜。
柯南这么一走……自己就和南凌独处了欸！
啊啊，真是心动不已呢！
“凌君。”铃木园子一脸娇羞，“说起来凌君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南凌露出了标准的营业疏离微笑，简称罐头微笑，看的铃木园子一阵心神荡漾。
啊，他对我笑了，他心里有我！
南凌则是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主要是这妹子真的好自来熟啊，见面第一天没说几句话就直接叫别人名字了。看来能和黑羽快斗在这方面拼一拼啊。
“我在医院当顾问。”他中规中矩地回答道。
铃木园子又感觉自己被这男人蛊住了，颜狗的本能让她不禁想要仰天长啸一声。
啊，帅医生，我可以！
南凌看了看铃木园子的反应，头疼的揉了揉脑袋。
还是别了吧妹子，我和你不合适的，你已经有真命天子了。而且你们俩也挺甜的。
总之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
——别磕我啊，让我磕cp啊！

第129章 大概有3个你这么莽吧
“啊——！”突如其来的少女尖叫声响彻夜空。
“兰！”柯南和铃木园子同时担忧地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柯南拔腿就跑。
南凌一拍脑门。
这熟悉的声音，得，看来事件要开始了。
这次的犯人还惹到了毛利兰头上。怎么着？还就得特地过来提供线索吗？
贱不贱啊？
“怎么了兰？”铃木园子拨开眼前的遮挡视线的树枝，抬头就是一惊。
一个浑身绑着绷带，披着黑衣的人影从树林之中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在了密密匝匝的灌木丛中。
“这家伙！”柯南想到他们刚到别墅的时候就曾经目睹过这个人的出现。
“怎么了？”南凌慢了他们两人一步赶到，看着柯南和铃木园子都是一脸惊讶的杵在原地，就先过去把跌倒在地的毛利兰扶了起来，“没事吧？”
“多谢，我没事。”毛利兰仍然对刚才的袭击心有余悸。
南凌拍了拍还在一脸不甘心地看着绷带人的背影的柯南，“先回别墅吧。”
……
“什么？绷带怪人？”别墅里的几人都露出了非常吃惊的神情，南凌暂时还没看出来到底谁有问题。
“是啊！就是他在树林里攻击小兰的！”铃木园子非常激动地说道。
“你们有看见类似的人吗？”南凌有点好奇。
按理来说，那四个人中，有三个都在那片树林里才对。
太田是和毛利兰一起出去的，照相狂魔角谷和那个唯一的女性池田知佳子当时也在树林里散步。而在房子这边的小胖子高桥则一直在房顶修理屋顶。
“我在来到别墅的吊桥上确实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人。”小胖子高桥说道，“全身披着黑斗篷，还带着一顶郁金香形状的帽子……”
“确实就是他没错！”毛利兰接道，又看了一眼柯南，“是吧，柯南？”
“嗯。”柯南点了点头。
“我也看见过诶。”太田说道。
“我也看见过。”角谷看起来十分迷惑，“我还以为是住在附近的人呢。”
“绝对不可能。”铃木绫子表情凝重，“这附近最近的房子就是吊桥对面那几栋，至于其他的方向，要走上好久才能看见人呢。”
“我也不觉得那几栋房子里会有人住。”南凌补充了一句，“附近看起来完全没有生活痕迹。”
对，要是有人住就太奇怪了。那几间房子可全都是组织的财产。
而不知情的柯南则赞许地看了南凌一眼。
嗯，观察能力还是很不错的嘛。
太可惜了，怎么这人就有个不太正常的脑子呢……
“那他到底是谁？”太田的表情变得有些慌张。
“我说，我们还是先报警吧。”角谷看向铃木绫子，而对方点了点头。
南凌就冷眼旁观着他们打电话。
按照柯学定律，这电话必然打不通，肯定会因为一些奇奇怪怪的原因断掉，不然怎么能说是暴风雪山庄呢？
“凌。”安托万见状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凑到南凌旁边来小声跟他咬耳朵，“这什么情况？”
“和那边没关系，别人的事。”南凌偏了偏头，轻声回道，“我们安心看戏就行。”
“哦。”安托万耿直地答道。
柯南注意到了两人的小动作，有点好奇地歪了歪头。
看起来两人关系不错嘛……他还没看见过别人能和南凌挨得那么近呢。
“什么？电话打不通？”太田努力地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是的。明明白天还能打通的。”铃木绫子压抑着自己的紧张，尽可能冷静地分析道，“可能是那道雷把电话线给打断了？”
南凌无语地闭上了眼。
不是，这么扯淡的理由居然也行？
行吧，他就当是雷元素和水元素加在一起触发了感电吧。
这么一来至少还符合了元素反应学。
“这，这一定是那个绷带男人切断的！”小胖子已经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拔腿就往外跑去。太田和角谷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南凌听到这句话则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我说，柯南。”
“嗯，怎么了吗？”柯南抬头看着他。
“我之前跟你说的侦探小说定律你还记得吗？”
“你是说，暴风雪山庄？”柯南有点不解，“可是这和……”
他神色一变，显然是想到了什么，直接就要往外跑去，“糟了，吊桥！”
“别这么着急。”南凌一伸手就拉住了他，“现在去估计也晚了。”
“那也得去看看！”南凌并没有使多大劲，柯南轻轻松松一甩手就挣开了他跑了出去。
安托万迷迷糊糊地看了眼柯南，不解地挠了挠头，“这孩子……这么莽？”
“确实。”南凌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大概有3个你这么莽吧。”
安托万一脸不赞同，“别老拿我当计量单位啊。”
“太顺手了，真是不好意思。”南凌毫无诚意地道歉。
“喂！”
……
“结果怎么样？”南凌并没有出去查看吊桥，而是待那群人都回来之后问了柯南一句。
反正肯定是已经断了，自己现在出去是为了什么？淋雨吗？
再说了，不是还有柯南在那边嘛，自己可懒得动脑子推理。
“是被人砍断的。”柯南面色凝重。
“意料之中。”南凌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可是这会是谁做的呢？”毛利兰有点害怕地往柯南和南凌这边凑了凑。
“一定是绷带怪人做的！”小胖子高桥口吻笃定，一副完全被吓蒙了的样子。
“什么绷带怪人啊，都是无稽之谈罢了。”池田知佳子一副不以为意的神色。
太田则是怀疑地看了一眼南凌和安托万，“……先不说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绷带怪人，我倒是觉得这两个人比较可疑呢。”
他一开始的语气还比较犹豫，后来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你看，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就过来我们这边，本身就够可疑了吧！甚至那个叫南凌的还说过这个吊桥要断掉，我可是亲耳听见的！”
太田的声音逐渐变大，“他们可是最后从吊桥那边过来的人，谁知道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
安托万听着听着就捂住了脸，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总感觉眼前这个人的头上逐渐冒出了一个‘危’字……
南凌则非常缓慢地挑起了眉。
哟呵，这么有勇气敢当面挑衅他的人，真是很久没见过了呢。
有意思。

第130章 惊恐程度不亚于……
“太田先生！”还没等南凌说些什么，毛利兰就非常生气地挡在了他面前，“凌君是我的朋友，请不要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污蔑他！”
南凌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贝尔摩德的Angel……还真是个小天使。便宜工藤新一了。
“就是说啊！”铃木园子的反应慢了半拍，“你这样随便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虽然两个人都是帅哥，但是南凌很明显更帅一点诶。自己当然要维护他了。
咳咳咳，当然，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太田就是在无理取闹嘛。自己的眼里可不只有帅哥，对错还是能分清的。
太田还是一副不满的样子，“可是——”
“——闭嘴。”南凌仍然懒洋洋地坐在一旁，但声音却冷的像是西伯利亚雪原上的寒风，叫人舌头根都冻得发麻。
太田哆嗦了一下，不由自主地住了嘴。
怎……这个人怎么回事？明明只说了两个字，可是为什么自己就这么照办了？
这种气场，好可怕！
南凌拍了拍挡在自己前面的毛利兰，示意自己可以处理这件事。
毛利兰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周围，发现众人的表情都有些尴尬。
池田知佳子一副完全不想理这边的事的样子。角田和高桥一方面是和南凌不熟，一方面又和太田是朋友，两个都是一脸不知道该怎么劝架的样子。
南凌抬眼看了看已经开始瑟瑟发抖的太田，嗤笑一声站了起身，脚步轻快地走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语气突然变得温和，“别紧张，我可没放在心上。”
太田不由得先松了口气，随后又察觉到了自己之前的丢脸行为，脸上开始发烧。
果然……对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而已，自己之前察觉到的危险感不过是错觉罢了，完全是自己吓自己。
他看了看南凌貌似人畜无害的样子，心里的不爽，羞耻和残留的一丝惧怕混合着翻涌上来，语气变得强硬了不少，“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太田。”铃木绫子罕见地冷了冷脸，“南先生是我们的客人，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大家都一样害怕不是吗？”
“……铃木小姐。”南凌顿了顿，还是没能说出来那个跟自己（的女装）一样的名字，只好称呼了姓氏，“既然太田先生想要个解释，我就给他一个解释。”
他说着就非常自来熟地搭上了太田的肩膀，对方看了一眼，没有甩开。
“今天大家聚在这里是因为缘分，我也不想当着朋友的面弄得太难看。”南凌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带着笑意，看起来完全就是个不想惹麻烦的普通人。
太田刚要冷笑一声，南凌就压低了声音，凑近了对方的耳朵，声音清淡，“所以，你要是再管不住自己的嘴，我就割了你的【哔——】塞到你【哔——】的里，顺便再把【哔——】剁碎了给你拌到饭里吃下去。我倒是好久没做过这种事了，庆幸吧，今天我心情不错。”
南凌说完了就又拍了拍对方僵硬的肩膀，笑容依旧地边往回走边对着剩下的人摆了摆手，“好啦，解决了解决了，我们还是来想到底要怎么做吧。”
太田已经完全吓懵了。
虽然对方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用什么威胁的语气，但是……但是他莫名觉得，对方一定能做出来这种事。
因为南凌的态度太过平静，甚至还带着点闲聊的意味，好像只是在耐心地说明，而不是恐吓。
……但就是因为这样才更吓人啊！
“你刚才跟他说什么了？”安托万有点好奇，但是让南凌欣慰的是他至少记得用法语问了，而且还特地压低了声音。
啊，我的好大儿，你的智商有进步啊。
南凌努力把这句感叹忍了回去，用法语向安托万复述了一遍他刚才说过的话。
安托万的表情逐渐因为憋笑而扭曲，“……噗。”
南凌看了看他，“安，忍着点。”
他可不想因为几句威胁而被柯南怀疑。
柯南本来是想帮着南凌说几句话的，但他自从听到南凌说出那句‘闭嘴’开始就保持了沉默。
好冷的语气，但又很熟悉，自己好像曾经在哪里听过？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
硬要说的话……感觉有点像是那个叫琴酒的黑衣人。
怎么可能呢。柯南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
应该是错觉吧，因为感觉永远不会那么可靠。
而之后南凌也没有再用那种语气说话。柯南看着他和太田悄悄说了几句话，就一脸轻松地回到了这边，留下太田一个人木木地站在原地，脸上是混合着呆滞和惊恐的神色。
柯南：？
南凌跟太田说什么了把人吓成那样？
他的好奇心翻涌上来，拽了拽南凌的衣角，“南哥哥，你跟他都说了些什么啊？”
南凌还想和安托万交流一下恐吓别人心得，就被柯南拉了过去，神色有点无奈，“哎呀，是秘密哦。”
“告诉我嘛。”柯南非常没节操地晃了晃南凌。
南凌喉头一梗，人差点直接过去。
好家伙，柯南都已经进化到了能和自己撒娇卖萌套话的程度了吗？
太吓人了，南凌的惊恐程度不亚于看见跳着极乐净土的女装伏特加。
……不过那种事情他当然没看见过。比喻，比喻而已。
“你快正常一点。”南凌心累地说道，“我就是跟他解释了一下我为什么过来嘛，不是之前也和你说过？”
“那为什么……”柯南瞟了一眼太田，发现对方还是那副愣愣的表情，顿时更加好奇了，“你看你看，为什么他看上去好像被吓到了？”
“哦，那是因为我和他说那个绷带怪人其实是附近的一个守护神，专门吃随便污蔑别人的人，让他管好自己的嘴。”南凌面不改色。
安托万实在没憋住，在旁边笑得毫无形象。
“你以为这是哄小孩的童话故事吗？”柯南半月眼吐槽。
“那他会被这种事吓到只能证明他很有童心。”南凌揉了揉柯南的头毛，“而且……你不就是小孩子吗？倒是乖乖被我哄啊。”
柯南一脸黑线地把南凌的手从自己头上扒拉了下去。

第131章 我逐渐理解一切
“呃，所以……”南凌坐在餐桌边，有点无语地看着满满一桌子菜，“我们就这么像是无事发生一样地继续吃饭吗？”
刚刚才有一个人被袭击差点没命，唯一跟外界联系的通道吊桥也断了，电话也打不通……
南凌看了看一派祥和正在旁边拍着照片的角谷还有毛利兰，又看了看正在把菜往桌子上端的铃木园子。
所以为什么你们这么若无其事啊！
“不然呢？你难道想饿着肚子吗？”安托万没心没肺地说道，“反正有好吃的。”
“倒是也没错……”南凌抚额，“行吧，就这样吧，反正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而另一边，铃木园子正有点责怪地看向自己的姐姐，“这次同学会的气氛这么奇怪，还不是因为老姐你提那件事。”
“你是指敦子的事吗？”柯南突然插话道，“就是那个两年前就死掉的……”
之前铃木绫子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众人的反应明显就不对劲。当时南凌还没来，所以也没看见这一着。
现在看来，这里面果然有些问题。
“柯南。”毛利兰连忙打断了柯南的话，“不要说了。”
“敦子……是在两年前自杀而死的。”铃木绫子的表情有些悲伤，“她也是我们电影社的一员，当时大家的感情都很好。可是在她去世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
铃木绫子走到柯南面前蹲下来，脸色忧伤，“我就是觉得大家应该见一面，才打电话把大家都叫过来的。所以柯南，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好不好？”
柯南也知道自己揭人伤疤的行为不太好，闻言就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太田和角谷正从外面走进来，不过南凌还是敏锐地观察到了太田的神色相比起角谷相当不自然。
唔……大概是被自己吓到了吧。不过也对，自己那几句话本来就不是说笑，不如说他现在还能貌似正常的跟别人聊天就已经是他心理素质够好了。
南凌没再在意这件事，转头和安托万接着聊天了。碰到一些不太能当着别人面说的话就会换成法语。
导致坐在两人身边的柯南听的一脸懵逼。
主要是因为这俩人说话真的日语法语交织，语速又快，甚至有的时候他连语法都对不太上，更别说听懂了。
“说起来池田小姐呢？”柯南四处看了看，发现那个有些傲气的女人在看过吊桥之后就再也没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里。
铃木绫子又端上来一盘菜，“她说她要回房间休息。”
“喂高桥，快下来吃饭了。”角谷朝着刚从房顶上下来的小胖子招呼道。
高桥应了一声，“嗯，我马上就来。”
“怎么样？屋顶修理好了吗？”铃木绫子仰头问道。
“大致差不多了。”高桥笑呵呵地说道。
“唔……不太对劲啊。”南凌看了看这平静的气氛，不由摸了摸下巴。
“怎么不对劲了？”柯南和安托万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两人随即就双双愣住，互相看了一眼对方之后又撇开了视线。
“过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死人……直到现在我们大家基本聚都在一起了，那过一会儿必然有事情发生啊。”南凌右拳砸在左手心里，一脸‘我逐渐理解一切’的神情。
“确实哦。”安托万见状也露出了一副思考中的表情。
“确实什么啊……”柯南半月眼。
只不过还没待再他再吐槽几句，楼上就传来一声大叫。
“下面的窗户好像有人在！”高桥看向窗外。
南凌一脸‘我就说吧’的表情，只可惜柯南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说时迟那时快，黑夜中一道身影闪过，正是绷带怪人和一直没出现的池田知佳子。而那女人的脸上还残留着突然被掳走的惊恐。
柯南瞬间从椅子上蹦了下去，身手灵活地翻出了窗户。南凌愣是没拉住。
他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太田见南凌跑了出去，瑟缩了一下，最后还是和角谷高桥一起出去找了。
……
“断脚……”南凌用手电筒照着地上的一节残肢，神色看不出喜怒。
身边的柯南则是神色凝重，“难道这是池田小姐的……”
“没准儿。”南凌借着手电筒的光四处看了看，“看，那里还有一只手。”
柯南立刻过去查看。
南凌蹲下身仔细看了看断口，“唔……手艺不太行啊。”
柯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南凌在说什么，“什么？”
“我说，凶手应该是第一次犯案，而且肯定不是个医生。”南凌指了指那节断脚的创面，“切的太粗糙了，肌肉和骨头都是一团糟。”
柯南认真看了看，发现的确如同南凌所说的那样。
南凌上下用手电扫了扫，“下手的时候工具大概也不是很趁手……哦，要么就是心态不是很好，切的时候手都在抖。”
柯南越听越不对劲，“……不是，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你这种发言，听上去像是很有经验的连环杀人犯啊！
“我好歹是个医生行不行。”南凌无语，柯南怎么这么敏锐的？一句话说不好就要被怀疑，“我参与过截肢手术的。”
虽然这倒不是假话，但是他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就是了。
“哦……”柯南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啊！”不远处传来一声惊恐的大叫，听声音应该是太田。
“这又是怎么了……”南凌心累地站起身，“那就过去看看？”
柯南已经朝着那边走过去了。
“知佳子！”角谷身边是一具无头的女尸，周边的三人脸上全是惊恐。
南凌四下看了看，之前那个完完整整的人现在已经被分成了好几块散落在丛林里了。
这次的凶手还真行，这么重口的场景还是不太常见啊。
就是这现场布置的稍显随意了一点，而且分解尸体的手段很明显没那么熟练。别说跟月影岛比了，就算是跟美术馆那次比也是毫无观赏性。没意思。
南凌又看了几眼就失去了兴趣。

第132章 希望人没事
“所以那个人又去袭击了兰小姐一次？”南凌揉了揉眼睛，一副困倦的样子。
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他可是大半夜被人从床上叫起来，没什么起床气就谢天谢地吧。
虽然之前发现了池田知佳子的尸体，但是众人因为天色实在太晚，没有吊桥又没法很快速地下山，所以准备睡一觉，转天一早就下山报警。
南凌对他们这种行为表示了肯定。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虽然是有点槽点……好吧是有很多槽点，但是他是真的很想睡觉。
唉……就是没想到这觉还是没睡好。
“是啊。也不知道那个绷带怪人到底想做什么。”铃木园子陪在一脸后怕的毛利兰身边说道。
“柯南，你和兰小姐睡在一个房间吧。”南凌看着坐在旁边的柯南，“有发现什么吗？”
“虽然没看到脸……”柯南比划了一下，“但是当时我抱住了那个人哦，大概就是这种体型，不胖也不瘦的。”
柯南说到这里就停顿了一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转头又看向毛利兰，“小兰姐姐来到这里的时候是不是打开了二楼所有人的门？”
毛利兰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那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呢？”柯南继续追问道。
“我怎么可能看到什么？那时候大家都在换衣服啦。”毛利兰有点不好意思。
“怎么了，难道你怀疑我们吗？”太田有些不满地说道。
南凌听到这话就又看了一圈那三个嫌疑人。
……行，凶手他已经知道了。大概有着百分之95以上的把握吧。
柯学探案，就是这么简单且迅速。
“喀——”还没等南凌想出来个方法赶紧把这件事完结掉好去睡觉，头顶上的灯就摇晃了几下，熄灭了。
“是因为刚刚那阵雷吧。”不知道是谁说道。
铃木绫子的声音在一片黑暗中响了起来，“我去厨房拿蜡烛吧。”
“我和你一起去。”毛利兰站起身来。
南凌无聊地坐在一片黑暗中。
说实话，就这种环境对他来说还不算什么，每个人的动静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就比如……
南凌悄没声地站起身，轻轻拍了一下若有所觉往他这边看过来的安托万，示意他没事。随后便跟上了那个同样悄悄站起身来的——凶手。
毛利兰出去拿蜡烛，相当于是脱离大部队行动。这么好的机会，对方果然会趁着这个机会动手。
啊，跟自己想的一样，自己可真是个大聪明。
南凌快乐。
与此同时，毛利兰正背着之前因为绷带怪人袭击而崴了脚的柯南，和铃木绫子一起端着蜡烛走在走廊上。
因为周围只有她们手里光源的缘故，她们显得有点紧张。
而凶手正不怀好意地跟在她们后面，手里还拿着一把斧头。和若无所觉的毛利兰形成了鲜明对比，为此情此景更增添了一点恐怖的氛围。
啊，南凌当然是半点都感受不到的，因为他的画风跟那几个人有点不太统一——
——他慢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浑身放松，表情悠闲得活像是出来遛弯的老大爷。
生动形象地比喻一下，就是有人一边玩着第一人称的恐怖游戏一边若无其事地说着单口相声，甚至时不时还能来一段贯口报个菜名，或者在怪物贴脸的时候漫不经心地点评一下对方的长相，甚至遇到长得好看的还想勾搭一下——充满了违和感。
老大爷跟了一会，觉得稍微有点不耐烦，于是决定速战速决。
他脚步轻盈地摸到对方身后一臂之距，非常随意地伸出腿踹了对方一脚。
虽然他自觉没用什么力道，但是就算他随便踢一脚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住的，更何况这一脚直接踢在了对方的后腰腰窝处。
南凌仿佛听见了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他表情僵了一下，讪讪地放下了腿。
自己可不想这么凶残啊……唉，希望人没事（双手合十.jpg）。
“什么人！”毛利兰迅速回头，烛光照亮了这一小片区域。
她首先看到了站在一片阴影里的南凌，虽然有点害怕，不过看到南凌仍然是一副温和的样子就没那么警惕了，“凌君，你怎么在这？”
南凌脚尖踢了踢底下那个后知后觉开始惨叫的黑衣人，示意她们注意一下这还有个人，“你们走了之后，我就看到这个人鬼鬼祟祟地出来，就想着跟出来看看他到底要干嘛。”
“绷带怪人！”毛利兰看到掉在地上的斧子，后怕地退了几步。
要不是南凌，自己今天就危险了。
南凌要是知道她会这么想，只会想让她正视一下自己的武力值。
自己可做不到一拳打碎水泥桩。
铃木绫子连忙过去，揭开了那人的兜帽，脸色逐渐变得奇怪，“……高桥？怎么会是你！”
……
在抓到了凶手之后，高桥就遵循了柯南里的凶手通用模板——一跪二哭三忏悔的套路，开始讲述自己的动机。
南凌听了个大概，就是之前死亡的敦子是被知佳子逼死的，于是高桥为了给敦子报仇，就杀了知佳子。
标准套路罢了。
而柯南还在一脸懵逼中。
诶诶诶？自己还没推理出来犯罪手法呢？今天怎么完的这么快？
哦对，还有一个问题。
所以他为什么要对小兰下手？
“大概就是因为兰小姐之前看到了高桥的真实体型吧。”南凌一看柯南那个纠结的不行的表情就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你之前不是也说过绷带怪人是个不胖不瘦的人吗？”
“原来如此。”柯南也差不多理清楚了逻辑，“现在想来，那个大肚子大概是用来藏池田小姐的头的吧……”
南凌打了个响指，“就是这样。”
柯南又想了一会，突然像是发现什么一样，有点狐疑地看向南凌，“……喂，所以你从那时候就知道了吗？”
“差不多吧。”南凌说道，“三个嫌疑人，角谷太田高桥，只有一个人身材与其他两人不一致。而你又说那个人身材中等，所以我就顺理成章地怀疑上了高桥咯。”
“这算哪门子顺理成章啊！”

第133章 这一点都不河狸
翌日早。晴。
“说起来，凌君身手真好诶。”下山的路上，铃木园子的眼里快冒出来小星星了，“轻轻松松就放倒了那个人呢！”
“也是趁他不注意啦。”南凌非常谦虚地回答道。
柯南则想到了昨天南凌说过的话。
——“你们走了之后，我就看到这个人鬼鬼祟祟地出来。”他当时是这么说的。
当时那边……应该是一点光源也没有的状态才对，不然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看见了。
再想到那次在月影岛上，自己曾经也是在一片漆黑的情况下问南凌有没有看到钢琴下的人是谁，他当时也说是看见了。
夜视能力……是不是好过头了。
柯南有点羡慕。
趁着他在这沉思的功夫，铃木园子已经满面笑容地和南凌交换了联系方式。
南凌本来还想和她交流一下磕新兰的体会与心得，不过又想到自己应该是不认识工藤新一这个身份的，只能非常不甘心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真是太遗憾了。
……
下山之后他们又在警局做笔录，耽误了一会儿功夫，之后南凌和安托万就去了一个酒厂的基地汇报这次任务。
南凌在迈进酒厂基地的时候忽然感到了一点脱节感。
自己刚刚才从红方那边脱身，甚至前脚从警察局出来……后脚就进了酒厂。
好家伙，这谁能想到啊。
安托万倒是一如既往地没心没肺，就算进了个警察局也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一进门就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去找了黑樱桃酒勾肩搭背。
别说，他们俩一个樱桃白兰地，一个黑樱桃酒。都是樱桃，还真是挺巧的。
酒厂的这个基地建在一个独栋别墅的地下，上面是无人居住的样子，下方则别有洞天，算是个比较固定的据点。
常驻在这里的成员就是黑樱桃酒，大部分时候都负责文书工作和处理人事变动什么的。勉强算是属于情报组。听说是跟朗姆关系不错，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南凌四处看了看。
这个基地倒是建的挺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组织在后勤补给这方面做的一向不错。
南凌没来过这里，因为他的任务一般都是由琴酒直接下发，他自己也算是相对来说比较核心的成员。而那些会经常光顾这里的大部分都是像安托万一样，虽然有代号但是地位没有多高的成员。
还没等他转完一圈，黑樱桃酒就出乎他意料地叫住了他，“查特。”
南凌有点意外地转过身，帽檐下的眉毛疑惑地抬了抬，“怎么了？”
跟他有交情的是安托万，又不是自己。
找他肯定没什么好事。
黑樱桃酒是个面目清秀的年轻男人，身上的搭配虽然也是黑色系，但是是时下很流行的潮流搭配。只不过……眼下厚厚的青黑让他看上去显老不少，“琴酒在这里，我听说他找你有事。”
南凌有点惊讶。
琴酒会来这里……难道是知道了他的任务之后过来特地等他？要知道以琴酒的地位根本没必要来这里。
不过他没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而是随意地点了点头，“行，他在哪？”
黑樱桃酒指了指其中一个房间的门，“喏，就在那里面。”
南凌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推门进去了。
黑樱桃酒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转身拍了拍安托万，“基尔希，他真的是查特？虽然已经听说了他的年龄，可是我没想到他这么矮啊，看起来一点都没有传言中那么厉害嘛。”
安托万赶紧捂住了对方的嘴，往南凌进去的房间看了一样，确认没什么动静之后才压低了声音开口，“嘘，别说这种话。”
黑樱桃酒的眼睛里满是问号。
“查特最讨厌别人说他矮。”安托万唉声叹气地说道，“我上次这么说的时候可是被他揍了一顿……还不敢还手。”
黑樱桃酒把安托万捂住自己嘴的手扒拉下去，“行吧，不过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他经常能从基尔希嘴里听到关于查特的情报——当然这与基尔希的碎嘴子不无关系——不过在对方的描述中，黑樱桃酒顺理成章地就把查特这个人脑补成了身高两米，非常壮实，肌肉突出的冷酷杀手。
他实在没想到，查特本人的体型几乎能算得上是瘦削。
……而且比他想象的矮多了，还不到一米八呢。
“哎呀我都跟你说了那么多次了，总之就是一句话，别惹他。”安托万非常认真地说道，“他虽然平常脾气挺好，但是惹急了他肯定没什么好下场。”
黑樱桃酒想了想，“反正我也不参加行动组的任务……不过你说的话我会记住的。”
安托万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
“找我？”南凌反手关上门，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房间里的琴酒，对方的嘴上还叼着一根未点燃的烟。
琴酒抬了抬下巴，“坐。”
南凌把自己的口罩拉下来一点露出了整张脸，非常听话地坐在了琴酒面前的那个座位——的扶手上，表情轻松，“什么事还特地劳烦你跑一趟？”
南凌在脑子里搜刮了一下，暂时是没想到琴酒会亲自前来的理由。
“是关于雪莉的事。”琴酒单刀直入地说道。
南凌沉默了一下，“……啊？”
希望是他听错了，不然如果真的是关于雪莉，那就只能是……
琴酒接下来的话等于是盖棺定论了，“有关她姐姐。”
南凌：……
他觉得自己即将裂开。
问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这他妈还让我以后怎么愉快地摸鱼洗白啊啊啊啊啊！
“所以她……？”他试图最后挣扎一下。
“雪莉已经知道她姐姐的死了，她想见一见杀死她姐姐的人，不然她就拒绝工作。”琴酒叼着烟缓缓说道，“为了组织的研究着想，我觉得这个要求还算合理。”
南凌即将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合理你妹啊合理！你二大爷的，这到底是哪门子合理啊？这一点都不河狸！
还有，是不是就是你小子告诉她这件事的啊！不然一个研究员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顶多也就是知道自己姐姐死了吧，怎么会知道到底是谁杀的？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过明显，琴酒端详了他一会儿之后带了点看好戏的笑意开口，“的确是我告诉她的。”

第134章 你舅宠他爸
南凌默。
他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开口，“……行，你就宠着你的小情人吧。我。不。去。”
琴酒倒仍是漫不经心的样子，语气却冷了一分，“这可不是你能选的。”
南凌瞪着琴酒，他现在一看见对方那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就来气。
不是，这件事明明你才是始作俑者吧，为什么要找我背锅？
你神经病吧？
自己多么无辜啊，不就是放了个炸弹吗。甚至都没炸死人，就莫名其妙要去拉雪莉的仇恨了？
谁能比自己还惨？
南凌深呼吸了几口气，心思转了几圈，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已经变得正常，“要我去也行。”
琴酒耐心地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不过她要是受不住刺激，直接想不开自杀了可怎么办？”南凌身体前倾，一双灰色眸子挑衅地盯着琴酒，“我可没功夫担心她的心理状况。”
“那就别刺激她。”琴酒淡淡地说道，“她要是因为你的话有什么闪失，你就滚回研究组吧。”
他顿了一下，突然勾起一个危险的微笑，“当然，是作为实验体。”
南凌挑了挑眉，坐直了身体，“你也就会用这个手段威胁我了。”
只不过……虽然面上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内心却已经快炸开了锅。
谁不知道宫野志保马上就要变小了，就这个时间点，没准儿他过去谈完话没多久她就跑了，到时候自己岂不是要遭受这一份无妄之灾？
要糟，这怎么就突然有点危险了……
“……你倒是也别都怪我啊。”南凌叹了口气，决定示弱，“这还不是因为你要除掉宫野明美？而且她要是见了我，不管我说什么她都肯定会受刺激的。”
琴酒仍然是一副风平浪静的样子，“只要你管住你那张嘴就行，别那么招欠，剩下的事我会解决。”
能说出这种话，看来是对自己的本性了解不少了，不过……
南凌在心里冷笑一声。
你解决？你能解决个屁。还不是让人给跑了。
他想了想，决定等到雪莉真的跑了的时候再来冷嘲热讽他一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啧……行吧。看来我的反抗也没什么意义。”南凌摊了摊手，“现在吗？”
“越快越好。”琴酒站起身往外走去。
南凌拍了拍衣服的褶皱，溜溜达达地跟着琴酒一起上了车。然后……毫无负罪感地留下了和黑樱桃酒聊的正开心所以对他的离开一无所觉的安托万。
等到安托万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南凌给扔在这了之后，同一时间——
南凌刚好到达了宫野志保的实验室。
“怎么？还要一对一吗？”南凌看了看到门口就停住脚步的琴酒。
“这是雪莉的要求。”琴酒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别在这浪费时间。
南凌叹了口气。
行吧，死就死吧。早晚的事。
他一脸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样子，非常悲壮地迈步进了那间实验室。
琴酒看着他的背影挑了挑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查特好像想给雪莉留下个好印象？
真是可笑，他是对他手上那些人命有什么误解吗。
还是说……他对雪莉有什么特别的兴趣？
琴酒很感兴趣地打开了监听器。
……而南凌只想一巴掌扇死琴酒，顺便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对雪莉有兴趣？拜托，他躲着走还来不及，他能有什么兴趣？难道他还能想亲身体验一下灰原哀特技——对黑衣组织专用雷达吗？
吃饱了撑的？
他进去的时候宫野志保正凑在显微镜前不知道在看什么，听到他推门的动静之后也没什么反应，仍旧一心一意地做着自己的实验。
南凌扫视了一圈，没发现这里有别人，显然是特地为他们留出了空间。
他又看了看宫野志保，对方仍旧一副要把他当成空气的样子。
行，不理我是吧。
南凌知道琴酒这个控制狂绝对会躲在外面偷听，而自己也想赶紧结束这件事，于是他漫不经心地开口，“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看你搞研究？”
宫野志保终于愿意施舍他一点眼神了。她直起腰，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语气冷淡得拒人千里之外，“你是查特。”
南凌的头上冒出了一个问号，不知道宫野志保干嘛要问一句废话，“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我了，不然呢？”
不过尽管宫野志保尽力克制，南凌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她声音里的一点颤抖，大概是已经尽力在抑制自己的情感了。
嘛，毕竟是见到了自己的杀姐仇人，自己的姐姐还是以那样凄惨的方式死去的，会记仇也是——
南凌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有无数槽点无处安放，仿佛有一群细腿儿草泥马从心中的草原上奔过。
——根本不理所应当啊！有仇去找琴酒啊倒是！自己只是个炮灰啊，动手的计划又不是自己制定的自己只是听令行事啊你找我干嘛？
冤啊，自己冤到六月飞雪惨比窦娥啊。
而且自己甚至都没杀了宫野明美……
这波，这波好亏。
都怪赤井秀一。
以后等到他和安室透打架的时候，自己一定要在旁边看戏，顺便售卖瓜子饮料外加嘲讽拉满，以气死他为己任。
“你杀了我姐姐。”宫野志保的语气笃定，看似冷静理智。只是南凌觉得就算她下一秒就哭出来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对。”南凌没必要否认这种事。
再说了，就算他现在直接喊冤说不是自己杀的，那……那也得她信啊。
宫野志保很明显就不是在问他，只是在反复确定自己内心的决定而已……
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干嘛，而南凌的预感告诉他接下来发生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嗯。”宫野志保点了点头，眼不见为净地从他身上移开了视线，盯着雪白的门扉缓缓开口，“琴酒，我知道你在听。”
南凌稍微动了动脖子。
就这？就这就完了？自己的存在意义就是为了这两句话吗？
琴酒不出南凌意料地没有回应，大概是想看看宫野志保到底想干什么。
“好。”宫野志保对着一片沉默的白色墙壁深吸一口气，“想让我回去做研究，可以。”
南凌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宫野志保就一只手指向他的方向，声音中的颤抖终于抑制不住，仇恨与绝望破土而出——
“——但我要他死。”

第135章 南凌：痛苦面具
南凌裂开了。
不——要——啊——！大——姐——你——别——搞——我——心——态——啊——！
他现在就想就地给大家表演一个心态爆炸。
不是，干嘛啊这是！你杀不了琴酒就要杀我吗？大家都是被琴酒压榨的打工人倒是互相体谅一点啊喂！
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哭了。
啊，西湖的水，我的泪。
问题是，按照组织对于雪莉的在意程度，再加上研究组的重要性，南凌觉得琴酒要是现在立刻进来，然后二话不说一枪就把他给毙了……
这也不是不可能。
……唉，这都不是不可能的问题，这分明就是可能性很大啊！这让他怎么办啊？
南凌灵活的小脑瓜开始疯狂转动。
跑肯定是跑不掉，这里可是组织最重要的研究所，没个A药来给他开个挂他根本跑不了啊。再说了琴酒就在门口盯着，自己还能当着他面变小不成？
打也是打不过的，这辈子都打不过的，只能借着掩体稍微多躲一会这样子。
既然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那么……
他现在一个滑铲——抱着琴酒大爷的腿求他大恩大德放自己一命还来得及吗？
南凌的头脑风暴还没完成，琴酒就推门进来了，不过意外地脸色不怎么好看，语气不容反驳，“不行。”
南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随后差点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这是什么？这就是同事爱啊！认识了五年之后琴酒终于把他的命当回事儿了，简直感天动地。
只不过他大概是高兴的太早了，因为琴酒接着说道，“他是组织的重要财产，就凭你还没法要他的命。”
南凌的同事爱滤镜刚刚建起来就又立刻碎了一地。
不是，这句话是你口头禅还是怎么的？天天就知道财产财产，他一个会跑会跳会喘气的人，重视一下他的人权行不行？
宫野志保咬着牙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我不管，他必须得给我姐姐偿命。”
她抬起头盯着琴酒，发红的眼框里是让人心惊的恨意，声音却平静到了极点，好像在说一件和自己完全不相关的事，“不然我是不会继续研究的。”
琴酒皱了皱眉，“只有这个不行，换个要求吧。”
宫野志保双手抱胸，声音冷冷，“我不接受讨价还价。”
南凌听着这两个人就这么若无其事地讨论着自己的性命，有点头疼地站出来，“哎我说你们注意点场合行不行，我还在这站着呢。”
结果这两人谁都没理他。
南凌非常不耐烦地咂了咂嘴，恶劣地提出了一个建议，“我说，既然组织能给人洗脑，为什么不给她洗一下？”
烦不烦啊一天天就知道要自己死，打打杀杀的多不和气。不如用一点怀柔的手段，反正组织也不是不会。而且那可是原主亲身体验过的，用了都说好。
啊，因为说不好的都死了。
宫野志保理都没理他，反倒是琴酒冷着一张脸给他解释了一下，“洗脑这种暴力手段可能会影响到思维能力，我们不会冒这个险。”
宫野志保差点被气笑了，“所以你们考虑过这件事？”
“我们不会这么做。”琴酒不知道这件事有什么好纠结的。
“行。”宫野志保深呼一口气，发抖的指尖径直指向南凌，“既然组织这么重视我的脑子，那就杀了他。”
话题又兜了回来，琴酒沉吟了一下，突然说道，“我可以把他交给你。”
无视了南凌的抗议声，他简单直接地说道，“除了不能杀他，你对他做什么都行。”
琴酒说到这甚至恶趣味地笑了笑，眼神戏谑地看向一脸懵逼的南凌，语气意味深长，“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废了他。”
南凌傻了。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琴酒为什么突然一副抖S的样子？
还有，原来他一直想对自己图谋不轨——指想把自己废了——吗？就，现在可算是找到借口了？所以说琴酒你发神经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对着这边……南凌也觉得自己很无辜的好吗。
行，自己已经看到了那个灰暗无比的未来了。
今天都他妈是怎么回事……
南凌：痛苦面具。
不过宫野志保不愧是红方小天使，善良可爱机智聪明仙女下凡（南凌滤镜），只是皱了皱眉，“我可不是你，琴酒。我对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我只要他的命，这还不够清楚明白吗？”
南凌闻言直接感激地看向宫野志保。
谢谢你雪莉。虽然你想要我的命，但你是个好人。
宫野志保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厌恶地扫了他一眼就很快撇开了眼神，好像自己刚刚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南凌这次倒是没被特别冒犯到。
因为还有个比他更惨的——宫野志保看琴酒的眼神简直是在看着一坨发烂发臭的大型人类分泌物。
哎，这人哪，就是怕比较。
确定了自己没什么生命危险——也没什么被神经病反复折磨的危险之后，南凌就重新拾起了轻松愉快的吃瓜摸鱼心态，快乐看戏。
琴酒沉默了一会儿，久到宫野志保都以为他要答应下来这件事了，他才缓缓开口。
不过这次不是冲着宫野志保，而是对着南凌，“走了查特。”
琴酒没有丝毫留恋地转身背对着宫野志保，声音冷漠低沉，“好自为之，雪莉。”
南凌唉声叹气地跟着琴酒出了门，只觉得今天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比坐过山车还刺激。
只不过临走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回头看了宫野志保一眼。
身着白衣的年轻女孩形单影只地站在一众冰冷的仪器中央，茶色短发下是一张面无表情的俏脸，只有微红的眼眶透露出一丝真实的情绪。
哎，所以他都说了，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呢？
南凌没再留恋，反手关上了门。
“喀哒——”
门被关上的一瞬间，宫野志保脱力般地直接坐到了地上。
她知道这里有监控，但她不在乎了。
宫野志保痉挛地握紧了手掌，白大褂的背后是冷汗浸出的一片冰凉。她急促地呼吸了几声，嘴唇颤抖得不像样。泪水终于忍不住地无声滚落，滴滴答答地爬满了嫣红的脸颊。
她已经……撑不下去了。
宫野志保蜷缩起来。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姐姐……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第136章 我这把刀可是涂满了剧毒呢
“我说琴酒，你这可就不地道了啊。”南凌快步跟上琴酒，表情轻松中带着一点抱怨，“听听你刚刚说的都是什么话。”
琴酒侧头看了看他，脚步不停，还一脸无所谓。
南凌还在继续絮絮叨叨地抱怨，表情夸张，“我知道雪莉很重要，但是我为组织出过力诶，而且我工作态度兢兢业业勤勤恳恳，365天连轴转，连放假都随叫随到，你今天就这样对我——”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语气里的恶意如同潮水般逐渐弥漫在这片空间。
琴酒停住了脚步。
南凌站在他身后，几抹银光闪烁在他手上，眼神里的不满如深渊幽潭，与他唇边的轻笑截然相反，“我可真伤心。”
琴酒没让他多等，几乎是话音落地的瞬间就回过身，招式凌厉地朝着南凌的手腕攻了过来，显然是想先解除他的武装。
也对，像琴酒这种人自然不会允许别人在他身后拿着武器，那样无异于是把自己的软肋交到了别人手上。
南凌一边敏捷地闪躲着，一边思维非常发散地想到。
尤其是……自己。琴酒还算是了解自己，知道当他怀抱着恶意站在一个人身后的时候会有多危险。
南凌没做解释，琴酒则无意停手。若是在外人看来，两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突然打了起来，一招一式都是冲着对方的要害去的，根本想不到他们俩其实同属于一个组织。
南凌的指间夹着数道银光，动作幅度虽小却又准又狠，极高的身体素质能让他做出一些常人根本无法完成的动作，从各种不可能的方向进行攻击。
琴酒的表情动都没动，冰冷的墨绿色双眸带着点杀意看着南凌。他的攻击速度极快，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压制得南凌几乎无法反击。
南凌偏头躲过琴酒的一记直拳，黑色的发丝因为拳风飞舞起来，他脸上的表情仍是游刃有余——
——即使其实他才是处在下风的那个。
“啊呀。”他一个错步闪过了琴酒的一次攻击，脚步轻挪几下便拉开了距离，嘴角扯开一个轻佻的笑，微微歪着头看向琴酒，“真——是危险。”
琴酒冷着脸收了手，“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别在这里发疯。”
“怎么连句解释都没有。”南凌做作地叹了口气，把泛着寒光的手术刀举到了自己眼前，仔细端详了一下之后，表情突然变得有点奇怪。
“咳咳，说起来……我的这把刀上可是涂满了一沾就死的剧毒呢。”
他说着就非常恶趣味地伸出舌头试图往上舔，十分努力地憋着笑并且在内心因为自己整的活而毫不客气地爆笑出声。
琴酒一开始还没什么反应，不过南凌的样子好像真的是要不管不顾地舔上去，他才脸色难看地过来一把夺下了南凌的刀。
南凌看了看琴酒，又看了看那把刀。
这位先生，我们受过专业的训练，无论多好笑呢，我们都不会笑。
……除非忍不住。
南凌深呼吸了一下，还是没忍住自己的笑意，毫无形象地大笑出声，就差没在地上滚几圈了。
说实话他想玩这个梗好久了。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在琴酒面前玩会变得这么好笑啊哈哈哈哈哈哈！
琴酒有点状况外地看着莫名其妙就突然自顾自笑起来的南凌，最后认为是查特又在日常犯病，皱着眉头把那把手术刀扔在了地下之后转头就走。
“诶等等，这事还没完呢。”南凌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意，抹了把笑得太过火而渗出的眼泪，捂着肚子靠在墙上，看着琴酒的背影慢慢悠悠地开口，“大家都是组织成员，你今天这种举动……”
南凌拍了拍衣服，缓缓站直。
他的声音一下子冷漠下来，语气里再也听不到任何笑意，仿佛刚刚那个笑出眼泪的人并不是他，变脸的速度快到令人咋舌，“算是越界了吧。”
琴酒冷笑，“越界？”
会说出这么天真的话，查特是不知道雪莉的重要性吗？
查特的重要性只在于他的命，只要他活着，就算废了也无所谓。组织那么多成员不缺他一个。而且……
就他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工作态度之前居然还有脸说是兢兢业业？
雪莉则不同，她负责的是组织的核心研究，几乎可以说是组织最重要的头脑人物。如果以废掉查特作为代价换雪莉继续工作，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可惜，雪莉的脑子一向灵活，这次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么死心眼。
南凌也不想再和琴酒说那些无聊的场面话，表情淡漠语气冰冷，“从个人角度出发，我其实对你的行为没什么意见。”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突然就变回了轻快的样子，只是说出来的话里杀意满溢，“嗯……毕竟我这边也是无时无刻都想着要杀你呢。”
南凌收了刀，冲着琴酒的背影眨了眨眼，“那么就这样，要洗干净脖子等我哦。”
琴酒闻言幅度很小地皱了皱眉，随即很快地松了开来。
虽然查特的态度有点难办，但是他毕竟是实验体，不仅从小被洗脑，体内还有药物控制，无论如何都逃不脱组织的手心。
这也是他今天毫不顾忌地当着他的面说出那种话的底气。
只可惜琴酒没想到的是，被洗脑的是原主，而现在的查特换了个芯子之后也早就解开了那个所谓的药物，剩下的只是一瓶假酒……
啊，琴酒，酒厂最佳劳模，你真的好惨。
……
南凌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随后脸色一下就变得非常苦涩。
看看这一天天的，自己都要变成琴酒同款神经病了。
哦不对，自己好像本来就有这种倾向来着？
南凌苦恼地揉了揉脑袋。
算了，无论如何把锅推给琴酒总不会错。
虽然放了狠话，但南凌其实根本不是嘴上那个意思。
他杀琴酒？先不说做不做得到，要是杀了琴酒鬼知道剧情会变成什么样，自己先知的优势岂不是荡然无存。
既然知道结局注定红方赢，自己干嘛要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是摸鱼不够香，还是吃瓜不够好玩？
不过要让他咽下这口气，还是没这么简单。
南凌想了半天，一方面想找个合适的方法报复一下琴酒，一方面又实在太懒不想搞事。
最后他非常自暴自弃地放弃了思考，决定以后琴酒找他出任务的时候就消极抵抗，疯狂摸鱼。
琴酒这种工作强度，只要自己活得够久，总有一天能看见他过劳死的吧，一定会的吧。
而且……最重要的是——
雪莉逃跑的那天，自己一定要第一时间赶来嘲笑。

第137章 你自己有女装癖别拉着我一起
傍晚。不知名街头。
“啊。”南凌百无聊赖地转着手里的小刀，用肩夹着一部黑色的手机，“没事没事，至少活着出来了。”
安托万在电话那边十分幽怨，“为什么就把我扔了啊……诶等等，琴酒怎么着你了？”
“是之前关于雪莉和她姐姐的事，我过去处理一下首尾。”南凌没有多说，“你现在还在黑樱桃那边吗？”
安托万卡了个壳，显然不是很适应南凌用日语这么称呼黑樱桃酒，“对。”
“我就不过去了，你……”南凌正说到一半，兜里的另一只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之后声音稍微顿了一下，“……我有别的事，先挂了。”
“诶——”安托万还想最后再挣扎一下，但是南凌挂电话挂的猝不及防。
黑樱桃酒很感兴趣地盯着安托万，看着他被人挂了电话一脸戏谑，“啧啧啧，真无情啊。”
“我习惯了。”安托万悲伤叹气。
查特哪次不是这么神出鬼没的，这次只不过是又一次被他扔下了而已。还好这次被扔下的地方自己是认识的。
“我已经开始为你默哀了。”黑樱桃酒摇头叹气，“你这个路痴属性查特完全不在意的吗？”
“这种熟悉的地方我好歹不会走错的。”安托万反驳道，“没有路痴那么严重好吗？”
安托万看了看还要接着说些什么的黑樱桃酒，及时地在他之前开了口，“对了，之前的任务文件你处理完了吗？要是处理完了就给我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任务。”
黑樱桃酒：笑容逐渐消失.jpg
“你工作狂能不能不要拉着我一起啊！”他一脸崩溃地朝着淡定的安托万吼道，“你是开心了，我很辛苦的！”
安托万十分天然地耸了耸肩，“没办法，要不你让琴酒再给你招几个人？”
黑樱桃酒想了想琴酒那能冻死人的气场，默默地打了个寒战，“那还是算了吧。”
他仿佛已经能看到琴酒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他，说一句‘废物没有活着的必要’之类的话，然后顺理成章地往他脑门子上开枪的画面了。
同一时间，另一边。
“救命啊——”黑羽快斗在电话那头嚎得十分惨烈，“凌，快救救我！我要——”
南凌直接拿着手机远离了自己的耳朵，半晌才再度贴回来，“叫完了？”
“啊……”那边传来快斗讪讪的声音，“算，算是吧。”
“所以，什么事？”南凌问道。
“你知道天使的王冠吧，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个。”黑羽快斗语气恹恹，显然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
南凌依稀有些印象，“你不是说不用我帮忙吗？”
“别提了，我后悔死了。”黑羽快斗的声音突然变得有点激愤，“你不知道啊，中森警部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那天我一进去就被他发现了，东西也没到手。”
“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南凌不禁吐槽道，“再说了，你穿那一身白不就是故意为了让别人发现吗。”
黑羽快斗有点不好意思，“虽然这样说也没错……但是问题是那天他好像看到我的脸了诶！”
“啊？”南凌这回是真的有点惊讶了，“我以为你的单片眼镜一直是遮挡容貌的因果律武器呢。”
黑羽快斗沉默了一下。
他实在是没分辨出来南凌到底是真心实意这么说的还是只是在单纯地嘲讽他，“……这倒也不至于。”
“所以，他看到你的脸了，然后？”南凌漫不经心地接着往下问，“啊，你别告诉我你是在监狱里给我打这通电话的。”
黑羽快斗无奈，“然后，青子好像也知道了这件事，约我周日——也就是我预告要再去偷的那一天——和她一起去约会。”
“给老子去。”身为快青党，南凌想都没想地说出了这句话。
反倒是黑羽快斗噎了一下，“干嘛？”
“约会啊。”南凌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语气就像教导自己不开窍的儿子谈恋爱的老父亲，“青梅竹马的高中情侣甜蜜的恋爱啊，你不会这个都要我来教你吧。”
“什，什什什么啊！”黑羽快斗的语言系统罕见地宕了机，“你在说什么呢！我跟青子，可，可不是……”
“那算了，你别找我帮你了。”南凌无情地说道。
“别别，”黑羽快斗赶紧顺着南凌的话说，“我跟她去……去约会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南凌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差不多明白了，所以你是想让我代替你去？”
黑羽快斗叹了口气，“这大概是最好的选择，不过要是你没时间的话我也有Plan B。”
“行了，看在你说的这么可怜的份上，”南凌轻松地说道，“我帮你。具体细节的话……”
黑羽快斗的声音明显上扬了一点，“明天下午来台球馆这边找我，道具都准备好了。”
……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南凌准时地来到了台球馆这边，没聊几句就非常敏锐地发现了一点不对，“你别告诉我……”
他单手拎起一张人皮面具看向黑羽快斗，脸上的表情大概是介于‘你这小子胆子肥了’和‘你脑子坏了吧’中间。
“诶嘿嘿……”黑羽快斗怂怂地笑了笑，“这不是因为中森警部看到了我的脸嘛……”
“这和你要我扮成青子有什么关系？”南凌阴森森地问道，“你自己有女装癖别拉着我一起好吗？”
“喂！”黑羽快斗觉得自己很冤，“谁有女装癖了。再说就是戴个面具换张脸而已，又不换衣服。”
“那拜托你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南凌手一撑就坐到了吧台上，饶有兴趣地盯着快斗看，“要不然我可不干。”
“这个嘛，主要是我想说服中森警部‘怪盗基德可以伪装成任何人，并且对他身边的人都很熟悉’这一点，然后就能顺理成章地洗白自己咯。”
“唔……”南凌沉思了一下。
除了这两个人之外，中森警部周围好像确实没别人了。倒是能说得通……
“那……？”黑羽快斗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嗯……就这样吧。”南凌也懒得想别的方法了。
反正就是换张脸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第138章 我，无所不知
南凌趴在通风管道里往下观察着。
他回想了一下制定计划的过程，觉得对于怪盗基德来说，来到通风管里应该就跟回家了一样——仅限于黑羽快斗，因为这白色的大披风真的非常不方便行动。
大概是为了飘逸感，这披风的布料摸上去十分高级，一看就花了不少钱。穿在身上的效果也是极其拉风。
问题就是……
这东西真的很沉啊！而且长得要命，南凌今晚已经不止一次地踩到这披风了，现在还能看到不少脚印呢。
要不是他平衡性好，怪盗基德的名声可就算被他败光了。
南凌按照计划，扔下一个催眠弹。不一会儿这些看守就纷纷倒地，睡得不省人事。
南凌摇了摇头。
怪不得怪盗基德这么久了都没被抓到……算了，这样不是更好玩吗。
南凌的嘴角扬起一抹愉悦的笑。
他一手按住高高的白色礼帽，动作轻盈地落到了地面。先是四处打量了一下。
……诶？
为什么没看到中森警部？
奇了怪了，不是说中森警部对基德爱的深沉……不是，是非常在意，所以每一次抓捕行动都必须由他来负责吗？
他这次还有一个目标就是要在中森警部面前洗白自己……啊不，是洗白快斗来着。现在人都看不见，到底要怎么洗白？
南凌想了想，觉得还是先把东西拿到手再说。反正中森警部只是个欢乐老丈人罢了。
他打量了一下玻璃罩里精美的王冠，又看了看上面的锁。突然想起来黑羽快斗跟他说明计划时的样子。
——“说起来你会开锁吗？”黑羽快斗挑拣着道具。
——“会一点，当然没你那么熟练。”南凌靠在吧台边，手里端着一个香槟杯——只不过里面装的是非常健康的白开水，上面甚至还飘着两颗枸杞，“需要我开锁？”
——“嗯，我可以教你。速成的。”黑羽快斗递来一张照片，上面是那个锁的样式。
——南凌挑了挑眉，“……我觉得大概是用不着学了。”
南凌抛进嘴里一个口香糖，嚼了两下之后又掏了出来，和一个小小的钻石一起黏在了玻璃罩上。
他退后两步确认了一下位置，随手拎起旁边的灭火器，像是端着步枪一样端在了胸前。
“三，二……一！”
“啪嚓——”玻璃开裂的声音和南凌带着笑意的声音同时爆发出来。
南凌满意地看了看非常幸运没受到什么伤害的王冠，“暴力求解永远的神。”
玻璃破碎之后，王冠就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了他的面前。伸手便可取得。
“就这？”南凌一边嘀咕着一边去拿。
而就在他伸手要拿到王冠的一瞬间——
“——哦哟，好险。”南凌反应迅速地用一个诡异的姿势避开了从王冠的展览台下伸出的双手，“真吓人，这难道是在拍什么惊悚片吗？”
这要是换了真正的基德来，怕是就躲不开了吧。还好来的是自己。
中森警部的头从展览柜里突然出现，表情十分狰狞，“基德！”
“在呢在呢，不用这么大声，我又不耳背。”南凌轻轻拍了拍耳朵，另一只手则随意地抛接着手中的王冠，“呃……接下来是什么台词来着？”
这后一句话他说的非常小声。
因为他好像……忘词了。
问就是已经在后悔没有带着蓝牙耳机了，不然现在还能求助一下场外观众黑羽同学。
不过中森警部十分善解人意（南凌语）地冲了过来，没有让南凌站在那犹犹豫豫十分尴尬，“今天我就要揭穿你的真实面目！”
南凌也并未露出自己非比常人的身手，而是故意买了个破绽让对方拿走了自己的帽子，然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啊，原来遮挡容貌的因果律武器是要帽子和单片眼镜一起才行的吗？
南凌回过神来，不禁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子。
不行不行，自己不能再走神了。
还是先想想自己的台词？
在拿下对方的礼帽之时，中森警部久违地感到了惊讶。
因为那张脸——
“你，你是……”他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说道。
拜这个一直努力在帮南凌cue台词的对手所赐，南凌终于想起来了自己的台词。
“哈，哈，哈。”他先是用青子的声音棒读了三声笑，顺了顺自己青子同款的假发，随后用自己毫无灵魂的声线说着根本就没背熟的台词，“我可是变身高手……呃，伪装成任何人都……都不在话下。中森警部，对你身边的人……”
中森警部已经从突然看见自己女儿的脸这件事里回过神来，想着今天基德是不是吃错药了。
虽然他说的话是很装逼没错，确实还是熟悉的风格……但是不觉得语气真的太敷衍了吗？
三流话剧演员都比你敬业啊可恶！
而南凌终于说到了自己背的最熟的台词，当然也是他最喜欢的一句——
——“我，无所不知。”南凌语气中二，听上去终于有了点基德的样子。
中森警部也没再纠结基德之前不对劲的语气，有点意外地问道，“那么，之前的快斗也是……”
“下次要不然就直接变装成你吧，中森警部？”南凌一边说着台词一边在心里吐槽这个flag立得是真好。
因为快斗貌似确实假扮过他老丈人来着……就是忘了在哪集。
南凌单手拎着王冠，顺便给中森警部抛了个非常挑衅的眼色，“拜拜，下次见。”
“可恶！”中森警部眼看就是要气炸了，南凌可不敢再多待，轻笑一声之后就抛了个烟雾弹，身影消失无踪。
中森警部无能狂怒的声音还在响着，“给我追！”
南凌躲在来时的通风管道里，悠悠地叹了口气。
……
“啊，是爸爸！”从电影院出来的青子抬头看向一块屏幕，上面正在实时直播抓捕基德的采访。
黑羽快斗抬头，“啊？”
“……太好了。”青子抓着自己的帽子，语气平和又安宁，“快斗果然只是快斗而已嘛。”
“诶？”黑羽快斗看着眼前笑得开心的青梅，表情是无可挑剔的疑惑。
“在这里等我一会。”青子非常开心地说完这句话就跑走了，看样子是要去买点零食。
黑羽快斗看着她的背影眨了眨眼，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果然她约我出来……”
“就是为了洗清你的嫌疑对吧？”
乍听到别人的声音的黑羽快斗愣了一下，“诶？”

第139章 错的不是我，是世界哒！
“你吓我一跳。”黑羽快斗看清楚是谁之后拍了拍胸口，神色有点后怕，“刚刚我还以为身份暴露了呢。”
南凌从他背后的阴影处走出来，恶趣味地笑了笑，“我可是千辛万苦给你偷来了东西，你却在这和你的青梅玩得正开心……我吓你一下怎么了。”
“回头请你吃饭。”黑羽快斗对南凌的爱好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了解，“想吃什么？”
“我想想……”南凌摸了摸下巴，嘴角挑起一抹狡黠的笑，“全鱼宴怎么样？”
黑羽快斗的脸一下就白了，“那那那那什么，我只出钱不去可不可以？”
“你可是要请我吃饭的人。”南凌搭上黑羽快斗的肩，挑了挑眉，“自己不亲自到场怎么可以？”
黑羽快斗哭丧着脸，“别这样，我们还能做朋友。”
南凌快乐地迫害了一波快斗，感到非常开心，“开玩笑的，有没有什么拉面店推荐一下？”
“那当然。”黑羽快斗松了口气，“江古田附近就有一个——诶你这就走了？”
南凌抽身离开的速度太快，快到黑羽快斗完全没反应过来南凌就已经走出几步了。
他闻言奇怪地回头，“对啊，我就是来骗你一顿吃的的嘛。”
南凌的神情太过理所当然导致黑羽快斗一肚子槽不知道从何吐起，“你不留下来玩玩吗？”
南凌的表情更奇怪了，“你们两个小情侣的约会让我待在这干嘛，当电灯泡？”
黑羽快斗的脸微微泛红，“我们不是……”
“行行行，你说不是就不是吧。”南凌头疼地摆了摆手。
天啊，这个傲娇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
“哦对了。”南凌突然想到了什么，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掏出一个精美的王冠放在黑羽快斗旁边，“我直接从那边过来的，顺手带了这个给你送过来。”
黑羽快斗条件反射地抬头开始注意周边，南凌语气无所谓地打断了他，“别看了，没有摄像头，没有人注意。”
“……那你这也太顺手了吧！”黑羽快斗虽然压低了声音，语气中的崩溃感倒是淋漓尽致地透露了出来，“我不需要这个啊！”
“你要是连着两次失手，基德名声岂不是被我抹黑了？”南凌带着点看好戏的幸灾乐祸说道，“所以我就拿出来了嘛，你自己还回去呗。”
黑羽快斗：哭了。
“哦对了，我看见青子往这边走了。”南凌示意黑羽快斗注意一下不远处朝着这边走过来的女生，语气欢快，“祝你好运哦。”
黑羽快斗看着逐渐接近的中森青子欲哭无泪，回头再看向南凌刚刚待着的地方——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快斗？你在看什么啊？”青子手里拿着两个冰激凌甜筒，微微歪头看向黑羽快斗。
黑羽快斗十分心虚地立刻移开了视线，“什么都没有。”
“诶？这不是天使的王冠吗？”青子被黑羽快斗旁边的王冠吸引了视线，小小地惊呼了一声，“怎么会在这里？”
“我说它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黑羽快斗的神色尴尬中带着一丝无奈，“你信吗？”
……
Cos完怪盗的南凌闲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这么歇过了。
虽然他的很长时间不一定是别人的很长时间就是了。毕竟这里的时间线还是遵循着柯学的规律——也就是毫无规律。
这段时间他经历了三次春天，五次夏天，两次冬天——甚至有一次是从盛夏直接转到了深冬——就是没赶上秋天。
南凌非常不爽。
因为非要说的话，这可是他最喜欢的季节。
这绝对是世界在搞他心态——即使理智上知道这只是个概率问题，南凌也依旧如此坚信。
而且他回想了一下，自己逐渐变忙……应该就是从柯南变小之后开始的。
南凌把自己埋在柔软的沙发和靠垫中，沉重地叹了口气。
啊，万恶的世界，为什么要让我转生在酒厂里。随便换个人然后休闲吃瓜摸鱼不好吗？
错的不是我，是世界啊！
世界！出来背锅！
没想到他刚想完这句话——
“喂，悠。”南凌懒洋洋地接通了电话，“什么事。”
那边诸伏景光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语气不急不徐，“是关于之前那份名单。”
“……啊？什么名单？”南凌的脑子还没转过来。
“之前香草那件事我们拿到手的名单。”诸伏景光倒是很有耐心。
南凌努力地在自己的脑子里扒拉了一圈，“……哦，想起来了。”
真不怪他想不起来，实在是那件事在他看来已经过去了很久，最近又发生了好多事——月影岛，宫野明美，甚至还偶遇了一次安室透，再加上另外一堆杂七杂八的糟心事——自己这段人生真的可以说是丰富多彩。
刚咸鱼了没多久，看这样子就又要起来干活了。
啊，不会是刚刚自己在心里骂世界的时候被听到了吧，这是立刻就来报复了？还真是小肚鸡肠。
南凌在心里嘀咕了两句，一心二用地跟诸伏景光接着聊天，“你们终于准备开始用这份名单了？”
“不是开始，”电话那边说道，“我们的调查早就开始了，而且这么久过去了基本上已经确认安全了，至少琴酒没有在盯着。”
“早就开始了？”南凌疑惑地问道。
“这件事我本来没想让你参与进来，”诸伏景光说道，“但是……”
“别但是了赶紧说事。”南凌已经逐渐习惯了诸伏景光对他的保护欲过剩。
“这件事说起来其实也很简单，”诸伏景光说道，“就是去组织的一个据点里拿一份文件，但是要调取那里的文件至少得有个代号，我们这边还没人能到达这个地位。”
南凌听完这话的第一反应是，“就这？”
“说了不让你参与进来的。”诸伏景光微笑，“危险的事还轮不到你去做。”
“……行吧。”南凌憋了半天，想了想还是不要在诸伏景光面前说明自己本性了，“这倒是不难，告诉我是什么文件？”
“关于一个政府官员……”
诸伏景光在那边稍微描述了一下，南凌随即表示知道了。
挂完电话之后南凌立刻又给安托万打了个电话，让他去黑樱桃酒那里跑个腿调取几份文件，一起拿来给他。
把事情吩咐下去之后南凌伸了个懒腰，他仿佛已经听到了【洗白进度＋1】的系统提示声，就是可惜他没绑定系统那种专业捧哏，不得不说……
没有那种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一点也不遗憾呢。
南凌决定非常快乐地接着在家安心咸鱼。
啊，这就是有人替自己跑腿的快乐吗。爱了爱了。

第140章 一起干饭吗？
虽然使唤别人是真的很爽……
可惜，有些事还是得南凌自己亲自去办才行。
比如说——参加宴会。
“这位想必就是霍夫曼博士的高徒？”南凌站在嗡嗡作响的人群中央，努力放空自己的大脑，突然听见有人在自己背后向他打招呼。
“啊……原来是四井社长。”他习惯性地换上了客气且疏离的微笑，向着来人举了举杯。
四井社长看上去一副好脾气的样子，手中端着一杯香槟向南凌走过来，“哎呀，当初霍夫曼博士治好了家父之后，我一直想再见他一面，只可惜一直没什么时间出国拜会。听说您来日本定居之后，就一直想请您来做客。”
他看似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次终于找到了一个好机会，您可别嫌怠慢啊。”
四井社长是个微微发福面相和善的中年人，这次的宴会也是他为了庆祝自己女儿的生日所举办的，南凌这次受他邀请是看在霍夫曼博士——也就是那个给他写了推荐信让他成功拿到了米花医院的职位的人——的面子上。
“怎么会。”南凌的笑容是恰到好处的礼貌，“四井社长也请不要对我用敬语了，比起家师我还有很多不足之处呢。”
四井爽朗地大笑了几声，举起手里的酒杯和南凌手中的杯子碰了碰，“那好，南君，希望你享受这场宴会。”
“当然。”南凌将杯中的饮料一饮而尽。
四井社长离开之后南凌就避开了人群，幸运的是也没什么人来跟他搭话。
南凌在会场里走走停停，时不时地往嘴里塞点小点心，居然意外地还挺开心。
“果然出来走走还是能遇到点好事的嘛。”南凌研究了一下眼前的这份甜点，“烤布蕾？嗯……还挺正宗。”
他会答应来这边，主要还是因为听说这次四井集团请了几位有名的大厨来供应餐食……那他怎么能错过这个白吃白喝的机会呢？
南凌刚刚把手里的布丁消灭干净，会场里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祝你生日快乐！”周围的宾客齐声说道。
四井丽花撩了下头发，微微弯腰吹灭了蛋糕上的几根蜡烛，宾客们的鼓掌声随着灯光的重新点亮一同响起。
“今天为了小女的生日，能够请到各位来这个山庄庆祝，本人真的是不胜感激。”四井社长站在自己女儿旁边，面带笑意，“今后还要请各位多多支持我们四井集团，谢谢。”
南凌也跟着旁边的人象征性地鼓了鼓掌，便没再过多理会。
他刚刚看见不远处有个地方好像放着Gelato冰激凌，想着自己也是好久没吃了，于是准备过去尝尝。
四井社长的讲话还在继续，“那么在大家尽情畅谈之前，我想向大家介绍一位本日的特别来宾——”
南凌的脚步一顿。
等等，他好像有种奇怪的预感。
“——毛利小五郎先生！”
南凌叹气。
行吧，他就知道。
总觉得自己已经快对见到柯南这群人见怪不怪了，自己甚至连吐槽的心都没有了……这就是习惯的威力嘛，真可怕。
因为这个会场真的很大，人又特别多，再加上南凌也没有刻意去在这个会场里四处转悠的缘故，他还真就一直没看见原来毛利小五郎也在。
而那位笨蛋侦探还在沉迷吃饭，一副完全没有听到四井叫他的声音的样子，“不好意思，这个可以给我打包吗？”
南凌不禁弯了弯唇角。
懂了，原来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以后一起干饭吗？
“毛利先生。”四井社长不得不加大了声音再次喊道。
“噢噢。”毛利小五郎不好意思地回过头，“四井社长。”
“就在不久前，毛利先生帮过小女一个大忙。”四井社长也没在计较毛利小五郎之前的失礼。
“哎呀，没什么的。”毛利小五郎谦虚地摆了摆手。
一旁的毛利兰很感兴趣地问道，“是什么忙？”
正逐渐从人群中走过来的南凌也听到了这句话，露出了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嗯……找猫找狗抓小三，选一个吧。
毛利小五郎故作深沉地笑了两声，“哼哼，这可是一件大案子呢。”
柯南有点好奇地看了毛利一眼。
“啊，我都听说了，毛利先生。”一个穿着浅咖色西装的男人一副崇拜的样子走过来说道，“您找到了丽花小姐的爱犬巴布尔，还真是非常厉害呢。”
“呃，哪里哪里。”毛利小五郎的表情略显尴尬。
“真是不好意思，我叫一枝隆。”一枝隆递上一张名片，“能见到毛利名侦探真是太荣幸了。”
“哈哈哈您过奖了。”毛利小五郎客套地说道。
“我想您只要用那锐利的眼神一看，所有的凶手便都无所遁形了吧。”二阶堂优次从一旁走过来，“也难怪丽花小姐会选择您。”
“你们两个差不多就行了吧。”一个穿着深蓝色西装的人语气嘲讽，“就会在那里溜须拍马。”
一枝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三船？”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五条。”三船冲着自己的同伴说道。
“嗯，他和我想像的样子差了很多呢。”五条显然是有点看不起毛利小五郎。
“你说什么？”毛利小五郎有点不爽。
二阶堂脸色一变，“太失礼了吧。”
南凌顿了一下，没有再继续朝那边走过去。
感觉现在那边气氛很微妙，马上就要吵起来了……啊，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人应该就是本次事件的嫌疑人和死者了吧。
不怪他这么快就下了会有事件发生的结论——这个别墅的地理位置本就很偏，他刚刚试了一下，这里还没信号。典型的暴风雪山庄。
话说回来，这些人的名字都是数字啊……你们搁着开会呢？
南凌没等一会儿，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六田——就走了过来，稍微打了几句圆场，“毛利先生这只不过是伪装而已，是为了松懈别人的戒心。其实小姐早就看透了这一点呢。”
“丽花小姐还真是聪明啊，不知道有谁能获得她的芳心呢？”一枝有点羡慕地说道。
“总之那人绝对是很幸运的。”从刚刚起就一直阴阳怪气的三船说道，“娶了她的人可是能继承四井家的产业呢。”
看着气氛逐渐平和下来，南凌就趁这个机会过去打了声招呼，“毛利先生，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你啊。”

第141章 请叫我恋爱大师谢谢
“喔哦！”毛利小五郎一半惊讶一半开心地看向南凌，“南君啊，你也是受邀来参加丽花小姐的生日派对吗？”
南凌礼貌地冲着周围那一群人微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四井社长和家师有些渊源，我这次来也是沾了家师的光。”
柯南在一旁小声吐槽，“怕不是和毛利叔叔一样，是来蹭饭的吧。”
“瞎说什么大实话呢。”南凌面上仍是一片正常，一只手则貌似不经意间按上了柯南的聪明大头，嘴角微动悄声说道，“你以为我听不见吗？”
“实话还能是瞎说的吗？”柯南下意识地接了一句。
南凌露出了和善的微笑，手上不着痕迹地加了三分力。
“啊疼疼疼……”柯南捂住自己的脑袋，试图把南凌的手扒拉下去。
“柯南和凌君感情真是好呢。”毛利兰在一旁笑道。
柯南无奈。
喂，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这一点的啊。
南凌结束了和柯南的幼稚斗嘴，抬头扫了一圈正在数字开会的那群人。奇怪地发现很多人的眼神都带了些许敌意。
他想了想……自己的确是和他们第一次见面啊，犯不着看自己不顺眼吧。
还是那个一直都在阴阳怪气的三船开了口，“南君真是一表人才啊，想必丽花小姐也很看重你吧。”
南凌疑惑地挑了挑眉，“怎么会，我和丽花小姐根本不认识啊……啊。”
说完这句话他突然就明白了。
这群人大概都是来竞争那位四井丽花大小姐的芳心的，因为娶了她的人就能顺理成章地继承四井集团。会对他有敌意也是因为把自己也认成了竞争者之一吧。
但是他们也不看看自己的名字——这可是和数字一点边都沾不上，怎么可能跟他们有一样的目的。
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jpg
“原来南君和丽花小姐并不认识吗？”南凌不认识那个开口说话的人，但是他倒是能看出来他很骚包，“那有机会的话，要不要由我来介绍一下呢？”
“随缘吧。”南凌非常敷衍地回答道。
此话一出，那些有着敌意的目光都纷纷退去了。
没了那些扰人厌的视线干扰，南凌便心安理得地和毛利小五郎一起愉快干饭。一旁的柯南和毛利兰看的一愣一愣的。
和毛利小五郎狼吞虎咽的进食方式不同，南凌吃饭的时候堪称优雅——如果你忽略他盘中以极快的速度消失的食物的话。
“南哥哥。”柯南扶了扶眼睛，声音弱弱的，“你吃这么快不会消化不好吗？”
“嗯？”南凌不紧不慢地咽下嘴里的东西，一脸疑惑，“我吃的快吗？”
柯南看了看毛利小五郎，又看了看南凌。
你为什么不觉得自己吃的快啊！看了看你旁边这位吃相不好的大叔吧——他吃下的东西甚至连你的一半都没有啊！
“啊，因为我平时需要吃很多东西保持体能，养成了吃饭快一点的习惯吧。”南凌放下叉子，想了想之后说道，“你就当是我基础新陈代谢高所以需要更多能量吧。”
他这可不是糊弄柯南呢，他的身体消耗能量确实比正常人多。
只不过，会养成这种习惯，主要还是因为他自己主要的兴趣爱好就是吃吃吃……
柯南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对于科学的笃信让他接受了南凌看似科学的解释。
就是这个相信科学的人……他本人好像有点不太科学而已。
“话说，”南凌抬头看了看比之前少了很多的人群，“宴会是快结束了吗？”
“是的呢。”毛利兰结束了与一个宾客的交谈，走回了南凌这边，“我觉得差不多也是时候离开了……爸爸？”
南凌无奈地看了看毛利小五郎，“他从大概十五分钟之前就是这副模样了。”
“大家都走了？”毛利小五郎抱着酒瓶子醉醺醺地说道，一副神志不太清醒的样子，“那我们……嗝，也走吧。”
南凌默默地后退了两步。
他平常滴酒不沾，一方面是不喜欢喝酒，另一方面嘛……这味道属实不好闻啊。
嫌弃。
“不行。”毛利兰把即将摔倒的毛利小五郎扶回座位上，“等你的酒醒了之后再回去吧。”
“说的是啊。”刚刚那几个数字人都走了过来，非常自来熟地开口，“不如毛利侦探留在这里给我们讲讲事件的原委好不好？”
南凌：？
这几个人不走的吗？
他悄悄戳了戳柯南，小声问道，“他们几个怎么回事？”
“好像是车胎都被人扎爆了。”柯南也小声回答道，“丽花小姐不愿意挤别人的车离开，所以决定留在这里过夜。”
“剩下那几个？”南凌脑子一转就明白了，“哦，抓准机会培养感情呢。”
“要我说那位大小姐还真是公主脾气诶。”柯南不禁开始吐槽。
南凌对此表示接受良好，“毕竟是人家生日，任性一点怎么了。”
“倒也是。”柯南觉得南凌说的有理。
“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哦。”南凌郑重其事地说道。
柯南懵了一下，还是没能跟上南凌如同发癫的青蛙般来回狂跳的脑回路，“……啊，为什么？”
“为了你将来的爱情啊！”南凌简直心累，为什么他一个两个遇到的要么是快斗那种傲娇，要么是柯南这种不开窍的，“女孩子的生日是很重要的，要有仪式感地隆重对待ok？”
“呃……”柯南半月眼。
虽然说他是有喜欢的人啦，但是那是他的情况特殊。南凌能对着一个小孩子说这种话……是不是有点早了？
“看我干嘛。”南凌瞪了他一眼，“现在的小孩都早熟你知不知道？女生的心理年龄在发育阶段又普遍比男生大，早知道一些这种知识是很重要的。”
更何况你死神小学生那是普通的小孩子吗？放着毛利兰不说……你不是还会遇到和你（身体上）同龄的小哀？
虽说他是新兰党没错……但是柯哀它，它也香啊！（南凌：捂脸）
南凌为自己的背叛感到了一丝良心上的不安。
他就背叛新兰那么一小会儿——他发誓他马上就会回来的！
“呃……多谢你的建议？”柯南不太确定地说道。
“请叫我恋爱大师谢谢。”南凌非常不要脸地说道。
柯南决定自己还是别理这个不靠谱的大人了。

第142章 我杀他干嘛，他给我钱？
南凌倒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了，“啊，原来现在才开始吗？我就说之前为什么一直没出事呢。”
柯南默。总觉得这句话很耳熟的样子，“……你为什么……呃，觉得这里会出事啊？”
他犹豫了两下，感觉这么说实在是太不吉利了，还是把那个‘又’字咽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南凌的直觉准的可怕。每次他说会出事的地方最终都出了事——而依据永远是他那个非常神奇的脑回路。
“还有，为什么我们每次见面都会有事件发生啊？”柯南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件事，“难不成是你的原因？”
“我的原因？”南凌的神色非常奇怪。
喂，我还没说是因为你这个死神呢，你倒是倒打一耙了？
“难道你遇不到我的时候就不会出事吗？”南凌一针见血地说。
柯南回想了一下自己最近的奇妙经历，以及最近侦破的案件数量，“……这倒是哦。”
南凌继续理直气壮地反驳，“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没什么事，反倒是一遇到你就会出事……所以是你的原因啦。”
“不是我，别看我。”柯南拒绝相信这一点，“再说了，侦探是会被案件吸引的。”
“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中二？”南凌被他的中二发言尬到了，努力转移了话题，“这里会出事不是还挺明显的吗，暴风雪山庄啊。”
“嗯……汽车的轮胎都爆炸了这一点倒是很可疑呢。”柯南摸了摸下巴，习惯性地开始推理，“大概是人为的吧。”
“大概？”南凌挑了挑眉，“这还有别的可能性吗，谁家的车会同时爆胎啊，商量好的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它们大概就是从变形金刚的片场跑来的吧……
“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呢？”柯南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把我们全都困在这里？”
南凌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对，然后按照名字的顺序挨个把人杀掉，凑够七具尸体之后把他们都放到地下室的黑魔法阵中召唤深红之王。再之后祂就会出来屠杀掉世界上的所有人，人类灭亡，大家愉快地迎来XK级世界末日——”
“——喂喂喂。”柯南一开始在还在认真听，眼见南凌说的越来越离谱，一脸黑线地打断了他，“你到底在擅自脑补一些什么啊？”
南凌无辜地摊了摊手，“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嘛。”只不过他脑补的内容好像有点跑偏到了恐怖小说就是了……
柯南叹了口气。
看来南凌真的就只是电影和小说看多了而已。
“嗯，总之看着就好了。”南凌耸了耸肩，“如果没事发生的话自然是皆大欢喜，有事的话……这不是还有毛利侦探嘛。”
柯南看了看还在醉酒状态的毛利大叔，非常无奈地摇了摇头。
唉，自己承受了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责任啊……
“柯南，凌君，要不要来玩扑克？”毛利兰拿着一叠牌问道。
“哦，好啊。”想到大概今晚要在这里过夜，南凌就兴致勃勃地答应了一起玩牌的请求。
消磨时间嘛，不然一个人待着很无聊的——不能追番看小说的日子真是难顶。
……
“原来你们都是一个游艇俱乐部的啊。”毛利兰有些惊叹地说道，“那还真是不错的关系呢。”
“就是可惜两年前那件事之后，一切就都变了。”三船语气嘲讽。
南凌眨了眨眼。
好家伙，这位老阴阳人了，开口必怼人啊这是。
还有这个熟悉的句式——“几年前的某件事之后就怎么怎么样”，想必这就是今晚凶手的动机？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很快就有人来打了个圆场，神色紧张得一看就是有鬼。
南凌看了看这人——是叫二阶堂？
很好，这群人里就你反应最大，你死定了。
“话说，丽花小姐换个衣服而已，怎么会这么慢啊。”有人疑惑地说了一句。
南凌挑了挑眉。
失踪这么久……这位也死定了。
很好，这样的话就有两个死者了。一个是二，一个是四。排除他们两个的话——还剩下一，三，五，六四个人。
多了一个嫌疑人……难道还会再死一个吗？一晚上死三个是不是稍微有点多……
那几个南凌眼中的死人和嫌疑人们交谈了几句，便决定一起去找那位丽花小姐。
南凌则和柯南还有毛利兰他们一起在原地等待。
没过多久那些人就都回来了，“奇怪，哪里都找不到呢。”
“难道她会一个人走到外面的树林里去吗？”
“那不然我们一起去外面的树林里找找？”毛利小五郎不嫌麻烦地说道。
南凌打了个哈欠。
好烦……他走在外面的小路上，手里漫不经心地提溜着一个手电筒，态度敷衍地找着人。
眼看其他人都越走越远，摸鱼心严重的南凌决定自己先回别墅偷懒。
结果没想到——
——“你发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吗？”毛利小五郎面色严肃地站在别墅外的喷泉边，剩下的人也都围成了一圈。
南凌眉眼低垂，“对，他应该是被人从后方按在水池里淹死的。”
这个死者就是刚刚反应激烈的二阶堂，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死掉了。
“可，可是这怎么可能？”有人情绪不太稳定地说道，“二阶堂他刚刚还活着啊！”
“对，他就是刚刚才被人杀死的，因此我断定凶手就在别墅附近。”毛利小五郎一脸正气地说道。
“现在正好有一个人嫌疑最大呢。”三船不嫌事大地说道，“那就是失踪的丽花小姐！”
“丽花小姐怎么会做这种事！”一枝说道，“说到嫌疑……第一发现人应该也是有嫌疑的吧。”
“对啊，我们大家刚刚都在森林里找人，只有他一个人先回来了，这不是更可疑吗？”
南凌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又莫名其妙地就有了嫌疑，“我跟这位二阶堂先生素不相识，我杀他干嘛，他给我钱？”
他无语地看了看周围的人，“我先回来当然是因为我想偷懒。丽花小姐我也不认识，干嘛还要大晚上冒雨出去找她？”
柯南汗。
喂喂，这种话你是怎么说得毫无愧疚感啊。
“别吵了。”毛利小五郎难得正经了一回，“我怀疑丽花小姐也遇难了。总而言之，先联络警方吧。”
南凌按了按眉心。
打吧。这电话要是能打通，他就不姓南。

第143章 这不是还有柯南在这呢吗
电话果然是没打通。因为这里一点信号都没有。
“也就是说，”毛利小五郎严肃地说道，“我们几个人现在都被凶手困在这里了。”
“可恶！怎么会这样！”三船十分生气的样子。
“现在就只能等明天一早社长的人来接我们了。”六田的表情相对镇定一点，朝着旁边的老婆婆，也就是佣人说道，“可以麻烦你泡点咖啡吗？”
米婶点了点头，就走去了厨房。毛利兰见状也跟了上去。
趁着这个功夫，柯南好奇地问道，“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场的人都神色一变，毛利小五郎责备地看向柯南，“喂……这是别人的私事吧。”
柯南丝毫不慌，“可是那位二阶堂叔叔死之前就说过，丽花小姐的婚事两年前就已经注定了。”
“所以我想，这很有可能和他的死因有关喔。”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毛利小五郎思考了一下，“看样子的确有谈谈这件事的必要呢。”
那些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最成熟的六田开了口，“那其实是一个悲剧……”
南凌都懒得听。
肯定就是之前死了个人，然后是二阶堂杀的，说不定还有那位丽花小姐的帮忙。这次的凶手就是要为了这件事复仇。
事实也跟他想的差不多。他就更加失去兴趣了。
“我女儿八重子为了救小姐失去了自己的性命。我想这是她的愿望吧。”米婶端着咖啡走了进来，毛利兰也跟在后面，“咖啡泡好了哦。”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众人纷纷端起一杯咖啡。
南凌瞅了瞅每个人的动作，又看了一眼咖啡，不着痕迹地按住了柯南已经把咖啡端到嘴边的手臂。
柯南一愣，“怎么了吗南哥哥？”
南凌蹲下身，语气柔和，“小孩子喝什么咖啡，影响睡眠的。”说着对着他眨了眨眼。
因为位置的原因，除了柯南之外谁都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柯南在这种时候永远让人放心，他秒懂了南凌的意思，将手中没动过的咖啡放到了桌边，“说的是哦。”
南凌笑，用唇语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自己则端着咖啡站了起来，挨个打量了一番在场众人的神情。
……很好，知道凶手了。
就是没什么证据。
不过找证据这事一向不归他管，这不是还有柯南在这呢吗。
南凌摸鱼摸得心安理得，要不是这事耽误他睡觉了他才懒得管。
“总而言之，我们还是得先把丽花小姐找出来才行。”不知道是不是晚宴上的食物都转化为能量了，毛利小五郎今天异常靠谱，“我们就挨个房间都找一遍吧。”
说到这他喝了一口咖啡，接着说道，“不过凶手很有可能就在我们中间，要小心不要落单。”
“说的是呢。”一枝有些忧心地看了看周围的人。
南凌捕捉到了他的视线正在牢牢盯着自己手里的那杯咖啡，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味，“怎么？一枝先生好像对我的咖啡很感兴趣？正好我还没喝，不如给你吧。”
“啊不是不是。”一枝连忙辩解道，“我只是随便发呆而已。”
南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也没打算让对方失望，先是端起手中的咖啡闻了一下。
嗯……果然四井家很富啊，这咖啡闻上去真是不错。
就是里面有点东西毁了这分独特的香气。
南凌又确认了一下，应该就是某种常见的安眠药，剂量不大，只是能让人睡着的程度。
对于自己来说——那自然就和没放一样。
于是他微微抿了几口，努力忽略了被影响的咖啡香气。
柯南看着他喝了那杯咖啡，急得一直拼命拽他裤腿，可惜动作做的又不是很明显，只能用着痛心疾首地眼神盯着南凌。
然后他的表情就是一僵。
南凌悄悄在他后背上画了……还是写了什么。这是……
‘不需要担心，我心里有数。’
柯南不知道为什么就松了一口气。
南凌想了想要怎么演出来自己被下了安眠药之后的状态——要是一声不响地睡死过去，那这简直就跟麻醉药没什么区别了，所以不能这么浮夸。
要是反应太慢的话，又不太明显。惊动了凶手可就不好了。
嗯……他决定了，要不然先打个哈欠吧。
正好自己也确实困了，想想时间也差不多该到他平时休息的时间了——真是喝咖啡都顶不住的生物钟。
于是他就慢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好困啊。”
一枝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没人会喝到那杯下了安眠药的咖啡呢，还好，他的计划正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米婶非常善解人意地指了指一旁的沙发，“经历了这么多事你一定是累了，要不然就在那边的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吧。”
南凌脚步虚浮地过去躺在了那里。柯南立刻有点疑惑又有点担心地看了过来。
柯南现在脑子里仍然是有点混乱的。
在南凌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就知道对方是在暗示自己那杯咖啡可能有问题，所以不让他喝。
问题是那时候毛利叔叔和小兰都已经喝了，再怎么样他也不能让他们吐出来，更何况咖啡里有东西也只是南凌的猜测罢了。
所以他的情绪一直保持着镇定——直到南凌自己也喝了那杯咖啡，并且表现出了相当不正常的样子。
南凌一说困，他立刻就想到了安眠药，并且注意起了其他人的神色。
奇怪的是，其他人并没有表现出异常，都纷纷按照毛利小五郎的提议，一起去别墅中找人，端的都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
这就让他十分不理解。
难道南凌说困……只是因为他自己真的困了吗？
想想之前他的作风，好像也不是不可能诶。
柯南不得不承认以南凌的咸鱼性格，真的有可能干出来这种事。
不过那样的话，他又为什么要提醒自己呢？
他故意落到了最后，想着找南凌问个明白，却发现——
柯南轻轻碰了一下南凌，看了看南凌毫无反应的样子。
——他已经睡着了啊！这么快的？那杯咖啡果然是有问题？
正在他发楞的时候，南凌忽然睁开了眼睛，带着点笑意地对他眨了眨眼。用唇语示意他跟着那些人一起。
柯南逐渐无语。
所以刚刚睡着是装的？这人……演技真好啊！

第144章 你感动吗
“和他们一起走。”南凌无声地说道。
柯南虽然仍心怀疑惑，然而在和南凌经过了一些事件以后，他对南凌的能力和判断已经建立起了一定程度的信任，闻言也并没有多说，和毛利兰还有毛利小五郎一同离开了。
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了在沙发上装睡的南凌和留下来照看南凌的米婶两人。
虽然说是装睡，但是在南凌的生物钟兢兢业业的工作下，他还是很快就假戏真做了起来。
就算是知道凶手给他下药应该是不怀好意的，接下来必然有事情发生，但南凌根本没怎么想这件事。
没办法，身手好。就是这么自信。他在酒厂出任务的时候都能睡着，区区一个杀人犯而已，犯不着让他在意。
而柯南这边就没有南凌这么潇洒了。
所有人兵分两路，一群人找二楼，柯南，毛利兰，毛利小五郎以及一枝则负责一楼。
只不过……
“我说，我们现在应该把一楼全部都找遍了吧。”一枝表现的相当正常，一点也没有凶手的感觉。
毛利小五郎抱着手臂做沉思状，边走边说道，“看来她确实在外面的树林里。”
柯南则是在思考另一个问题。
自己本来一点异常也没有感觉到，是南凌提醒他才开始警惕的。但南凌的举动又可以说是非常奇怪。
首先，他既然猜到了咖啡里会有东西，为什么还会喝掉那杯咖啡？
而且，看南凌的表现也没有异常，他的困意完全是装出来的，那么咖啡里到底有没有下药？
还有，他对一枝说的那句话，究竟有没有什么深意……
柯南烦躁地揉了揉脑袋。
啊啊，南凌这个人真是让人搞不懂！
他还没想出来个结果，就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断了思路。
“停电了！”几人在一片黑暗里停下了脚步，一枝的声音有些惊慌，“难道是楼上出什么事了吗？”
“总开关在什么地方？”毛利小五郎不失沉稳地问道。
“就在厨房的对面。”一枝回答之后，几人便急忙朝那个方向跑去。
“唔！”柯南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向后跌倒在地。
对面也传来了紧张的质问声，“什么人！”
啪——
有人打开了手电筒，惨白的光束好歹是照亮了这一小段走廊。
“谁把电灯关掉的？”对面不出意外是另一组——本该在二楼搜查的三船等人——不知道为什么下了楼。
“不会有人吧，我们刚刚才找过的。”一枝细声细气地说道。
“就是凶手。”毛利小五郎露出了自信的微笑，“因为我们现在要仔仔细细地搜查这里，觉得无处可逃了的犯人才会想找机会逃跑。”
他伸手一指旁边的窗户，语气斩钉截铁，“这窗户就是被他弄破的。”
这时剩下的人才注意到旁边被打碎的半敞着的窗户，纷纷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可恶！”性子最直的三船首先从窗户跳了出去，一副要抓到凶手的样子。
一枝见状也跟了上去。
“慢着！”毛利小五郎一句喊完两人已经在夜里跑得没影了，他只能急忙对剩下的人说道，“快阻止他们！这么晚了容易迷路！”
几人应了一声，也不顾外面正下着雨，都追着先出去的两人跑到了森林附近。
“真是的。”毛利小五郎四处张望了一下，语气虽然有点不爽，但是更多的都是担心，“都跑到哪里去了？”
柯南也没空去想南凌的事了，现在看来还是那两人的安危比较重要。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人呼哧带喘的声音，显然声音的主人已经岁数不小了，“你们怎么都跑出来了，这片森林晚上会迷路，很危险的！”
两人惊讶地回头，“米婶，你怎么在这里？”
米婶擦了擦头上的汗，气息还没怎么稳定下来，“我看你们都着急地跑了出来，想着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才跟着跑出来的。”
柯南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迅速地反应了过来——
——等一下，如果米婶已经出来了……
那么南凌现在岂不是一个人呆在别墅里？
……
南凌一直睡得好好的。
他的睡眠质量……说实话，不怎么好。乱七八糟的梦境一大堆，里面充斥着勾心斗角，互相算计，鬼屋谍战应有尽有，甚至有的时候还能碰上大逃杀之类的东西，最倒霉的时候是梦见了一堆外神——他当时感觉自己的san值一下就掉没了。
南凌平时做的梦汇总一下没准能出八百部电影……当然都是恐怖悬疑向的。
总之是有点动静就能惊醒。这也是为什么他睡得多——质量不行数量来凑嘛。但他平时也是这个样子，就都习惯了。
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点安眠药的缘故，他一开始睡得还挺香。
直到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他当时立刻就醒了，不过顾虑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他就继续维持着睡着的样子。
结果过了没一会儿，另外的那个人也走了。
南凌就顺势坐了起来，开始百无聊赖地发呆。
老实说，他现在没什么别的感觉，只觉得有点撑。
南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着要不然就活动活动？
于是在一阵非常激烈的心理挣扎之后，他成功说服了自己——从沙发上站起来。
啊……光是离开床这件事就需要多大的毅力啊。南凌感叹道。
虽然那只是个沙发而已，不过对于他来说，能在上面睡觉的都是床。
……不过南凌和安托万一起出任务的时候好像没少靠在他身上睡觉……所以这么一说，安托万也可以是床？
奇怪的定义方法增加了！
虽然说是要活动，南凌站起来以后也没怎么动弹，就是在屋里溜达了两圈。
就当是刷步数了……这样也是运动不是吗？南凌如此自我安慰。
他这边还没走几圈，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于是他就站在了门口，一动不动地面朝门外。
屋内一片漆黑，借着惨淡的月光勉勉强强能看清脸，但是在这种光的照耀之下反倒显得十分吓人，像是从什么恐怖片里跑出来的鬼怪。
南凌今天还穿的是深色的衣服，从远处乍一看还会以为他的头单独浮在了空中……得，更像恐怖片了。
一枝从走廊上摸过来的时候，正巧就看见了南凌面无表情且毫无血色的一张脸，就在一片黑暗的背景里杵着，更准确的来说，是悬浮着。
一枝蒙了。
这个场景的冲击力实在太大，导致他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甚至没认出来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看着那个男人——男鬼——缓缓转头，看向了自己的方向，嘴角挑起一个堪称惊悚的微笑，怎么看怎么僵硬，仿佛脸皮是缝上去的一样。
他快被吓哭了，但是双腿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样，根本动不了。
然后男鬼开口了，声音还挺好听，就是听起来有点微妙的嘲讽：
“我问你……你感动吗？”

第145章 以理服人（指一把大剑）
“南哥哥！”柯南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一边跑一边叫，“南哥……嗝？”
柯南瞬间停住了脚步。而在看清房间里的景象之后，他猝不及防地噎了一下。
虽然发出这种声音有点尴尬……但是反应这么大真不怪他，实在是柯南自己也没预料到会看到这么一副画面——
一枝惨兮兮地被迫趴在地上，整张脸鼻青脸肿的，虽然四肢都没被捆起来可就是一动不动。南凌则悠哉游哉地坐在对方的后背上，两只手撑在身边，双腿随意地搭在一起，表情漫不经心中还带了一点不耐烦。
南凌看到他们跑过来的时候，甚至还非常淡定地跟他们挥了挥手，“嗨，你们来的好慢啊。”
柯南还没喘匀气，闻言十分气愤地瞪了他一眼。
“你瞪我干嘛？”南凌觉得自己很无辜，“我可是帮你们抓到了犯人诶。”
说实话他都没怎么动手，一枝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那其实是他自己摔的。
在和南凌撞了个正对脸之后，一枝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鬼叫了一声，然后自己就突然摔在了地上，还打了好几个滚。南凌本来还想秀一下身手，这下也彻底没什么机会了。
后来他出于好奇问了一下一枝，对方原来是把他看成鬼了。
南凌瞅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墨蓝色西服还有颜色稍浅一点的同色系衬衫，感觉自己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这凶手，老废物了。
柯南喘了半天，看到现场之后他的聪明大头也差不多理清楚了思路，只不过还是有些疑问无法理清，“所以你其实是故意装睡的？你怎么知道那杯子里有安眠药？而且你不是也喝了吗？”
南凌倒是对柯南的连珠炮式提问接受良好，闻言便挨个按照顺序回答了一下，“我是装睡的。一开始也不太确定被子里有安眠药，不过看到一枝一直盯着我的杯子之后才察觉到的。我没喝，抿了一口之后就吐回去了。”
这些话……半真半假吧。
第一句话是真的——或者说本来是真的，只不过他后来就心大地真的睡了。
第二句话有一半是真的，只不过他确认里面有安眠药主要还是靠闻。这个就没必要告诉柯南了。
第三句话也有一半假话，因为他抿了一口之后就顺势喝了，反正也没什么影响。
南凌确信这几句话都没什么异常，肯定不会让柯南以任何方式怀疑到他。
在面对柯南的时候，他永远不嫌麻烦。
因为天知道这人能从哪些完全不合常理的线索中推断出奇奇怪怪的结论。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柯南还有疑问，只不过刚要张嘴，毛利小五郎也带着其余的人赶到了。
南凌有点想吐槽。你说你一个成年人，拥有着比柯南整个身高都要长的腿，就愣是追不上他？
你的腿怕不是摆设。
剩下的人也对一枝被揍成这样表示了相当程度的惊讶。南凌只好原原本本地给他们解释。
……失算了，这次应该带着柯南搞事的，这样就不用自己解释了，多省口水啊。
南凌在心里不耐烦地咂了咂嘴，表面上姑且还算是和善，“我猜到了这位一枝先生好像在咖啡里下了毒，所以我就将计就计，在这里守株待兔……没想到还真就被我守到了。”
他拍了拍手，非常草率地总结道，“嗯，就是这样。”
几人相视一眼，还是毛利小五郎率先表示了对他的支持。在这种情况下，出于对侦探这一职业本能的信任，其他人也纷纷相信了南凌的话。
南凌对此很满意。
他本来还做好了如果再有不长眼的对他表示怀疑，就直接使用说服（物理）的准备。
以理服人（指一把大剑的名字），听说过吗？
不过能省下力气当然是好事。既不用在柯南面前露出自己凶残的一面，还能继续摸鱼，真是两全其美，一石二鸟，一举两得，文体两开花……
啊，好像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管了，总之结果是好的就行。
南凌决定继续摸鱼的同时，柯南也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丽花小姐！”他突然叫道，随即转向了还趴在地上的一枝，“你知道丽花小姐在哪里对不对？”
他这么一叫，其他人也都纷纷反应过来，“对啊，既然他是凶手的话，丽花小姐一定是被他绑走了！”
而一枝虽然形容狼狈，在这一刻却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我才不会告诉你们，你们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表情之狰狞，气焰之嚣张，放在那张青青紫紫的脸上，简直令人……
咳，说实话有点喜感。反正南凌看的挺开心的。
于是为了看到更好玩的表情，南凌在其他人的声讨声中淡淡开口，“你之前负责搜查哪里？重新搜一遍不就好了。”
这房子就这么大，一枝再怎么能也没法藏这么一个大活人。当然他也有可能把那女的藏到了树林里，但是那样的话，在一枝几乎没怎么出过别墅的情况下，会变得非常不可控。
所以可能性最大的解释就是他自己搜查了藏人的地方，这才没有别人发现。
南凌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点了个赞。
一枝的表情僵住了，显然南凌的话戳到了关键点。
在听到这话的同时，急性子三船已经率先跑出门找人了。剩下的几人中，六田则深深地看了南凌一眼，这才出门。
柯南反常地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而是留在了这件屋子里。
“你不去找人吗？”南凌饶有兴趣地问道。
“已经有很多人去找了吧，我去也没什么用。”柯南半月眼看了南凌一眼，“反倒是你为什么不去啊？”
“我不是已经抓到人了吗？”南凌理直气壮地回答道，“接下来的事当然不归我管啊。”
“我说你是不是太懒了……”柯南有气无力地吐槽道。
“你不懂。”南凌摇了摇手指头，表情故作高深莫测，“生命在于静止。”
你看那王八……
说完这话他看了一眼毫无反应的柯南，非常做作地摇了摇头。
“知音难觅啊……”
想找个人接梗都莫得，自己好惨。
柯南看着南凌刚刚表演完一场精彩的推理，就又开始无缝衔接到犯病状态，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南凌真是个奇怪的人……自己果然永远都没法适应他的脑回路啊。

第146章 这可能就是社畜吧
“多谢，多谢你们救了小女一命啊。”四井社长赶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确认过自己女儿的情况之后就非常感动地拉着他们一个劲地道谢。
昨天发生的事后来也解决得非常顺利——他们在浴室里找到了失踪的四井丽花，她是被一枝绑在浴缸里的，花洒不断地往里面喷着水，如果他们来的再晚一点，四井丽花说不定就会因为逐渐升高的水位溺水而死。
眼见自己的目的无法达成了，一枝也就顺势招待了自己行凶的所有细节和理由。
不出南凌的预料，一枝杀人果然是为两年前死掉的那个女孩，八重子，报仇。
具体的细节他没怎么注意，南凌对一枝为什么要朝自己下手更感兴趣。要知道大家拿咖啡的时候可是随便拿的，看着一枝也不像是想要无差别杀人的样子啊……
但随着一枝的解释，南凌也逐渐无语了。
简单来说，就是他准备把四井丽花伪装成是被人按着头浸在水里杀死的——这样一来他就有时间上的不在场证明了。
而为了保证作案手法的一致，一枝就决定随便找个人用同样的方法袭击他，这样等他们最终找到四井丽花的尸体时，就能第一时间联想到这个作案手法，因此顺理成章地排除自己的嫌疑。
……嗯，没听懂？
那就对了，因为南凌一开始也没听懂这个逻辑。
因为要杀人，所以要搞不在场证明，因为要搞不在场证明，所以要去袭击另一个人……这种思路怎么想怎么费事，而且还会留下更多的线索。
要是南凌来做这种事，他应该会直接随便挑一天，找个没监控的偏僻地方，然后把想杀的人炸死。
不仅不会留什么痕迹，也没法追查。
像是这种自作聪明的犯人，反而会因为破绽太多而容易识破。
南凌正漫无目的地发呆走着神，四井社长已经到了他的跟前，十分友善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南君，这次真是非常感谢你了。我已经听说了里面发生的事。能救下小女，你的功劳不可或缺啊。”
“哪里。”南凌条件反射地摆出了一副社交笑容，“是我的分内之事罢了。”
昨天四井丽花被救出来的时候，已经呛到了一些水。作为在场唯一的医生，是南凌负责处理的。所以四井社长对待他的态度明显比其他人亲切了许多。
四井社长又和南凌聊了几句，忽然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他。
虽然做的很隐蔽，但是南凌还是察觉到了这份目光，带了点疑惑看向对方。
四井社长很快就收回了视线，虽然还是笑着，语气却多了点试探，“不知道，南君怎么看待小女？”
南凌立刻明白了。
昨天的宴会说是四井小姐的招亲宴也不为过，眼前这大叔很明显是看上他当女婿了。
只不过南凌对那个公主脾气的四井小姐并没有什么兴趣，他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语气客套，“四井小姐十分优秀，不知道有哪位俊杰配得上她。”
四井社长人精一个，当然不会不知道南凌婉拒的意思，闻言表情不变，“我也想知道呢。不过南君，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们四井集团，我一定竭尽所能。”
南凌微笑，目送着四井社长去找下一个人社交。
啊……好累。
这就是成年人的虚伪生活吗？厌了厌了，毁灭吧。
南凌只想睡觉。
可惜，天不遂人愿。
……不仅不遂人愿，还乐于看戏。甚至前排售卖瓜子可乐矿泉水。
因为南凌的手机突然响了——黑色的那个。
南凌满脸无语地掏出了手机，抽空瞟了一眼柯南那边……
呼，还好，柯南沉迷于和他的小兰姐姐聊天，毛利小五郎也在那边一脸傻相，一时半会儿应该是注意不到自己这边。
至于因为一枝而来的那些警察……
南凌大概扫了一圈，他们都在忙着查案子，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社畜二字，打哈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注意这边。
不过他还是找了个偏僻地方才接起电话，语气非常散漫，“有事？”
对面琴酒的声音有点不爽，一上来就是质问，“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
“我在警察堆里待着呢。”南凌不耐烦地说道，“没挂你电话就不错了，快说什么事？”
自从上次琴酒和他处理了宫野志保的事之后，这还是两人第一次通话。
南凌丝毫不掩饰他对于琴酒的恶意，说话都冲了几分。
琴酒则还是那副处变不惊的阴沉样子，“你在哪？”
“四井集团宴会这边。”南凌没想着掩饰，“出了命案，与我无关。”
琴酒稍微停顿了一下，过后才继续说道，“我知道了，你有个任务。”
“没有任务你也不会来烦我。”南凌嘲讽拉满。他非常确定就他这个欠揍的语气，琴酒如果在场一定已经掏出枪了……但是鉴于他毕竟不在，南凌也十分放飞自我。
“新人考核。”琴酒没再废话，可能是也不想继续被南凌隔空怼了，“不过他的身份比较特殊，资料已经发给你了。”
“行。”南凌说完这句话就直接挂断了。
挂完之后他伸了个懒腰。
啊……神情气爽。
终于，终于有一天轮到他挂琴酒电话了。
怎一个爽字了得啊！
南凌会这么跳，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首先以琴酒的性格，不会因为个人私情影响到组织的工作，所以在自己仍然为酒厂工作的时候，自己的人身安全是不用担心的。
不如说，只要是有能力的人，琴酒的容忍度都是很高的。
比如说南凌自己。
再一个……
自己多多少少表现出一点情绪化的表现，对于琴酒这种聪明人来说也是示敌以弱，让他以为自己还在组织的掌控之中，降低戒心。
总之，南凌觉得自己应该是在第五层。
……吧？
南凌在挂断电话之后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柯南绝对不会突然出现之后，立刻点开了琴酒发过来的邮件。
平常作死一点也就算了，酒厂的工作还是……要认真做的。
虽然南凌本来决定消极反抗……
但是不出意外地从心了。
嗯……虽然能给老板脸色看，但是只要老板发下来工作，自己还是得认头做。
这可能就是社畜吧。

第147章 傲娇是坏文明
“时间是……明天晚上。”南凌松了口气。
幸亏琴酒没写准确的日期，要不然南凌绝对是分不清到底是哪天的。
他大概看了看时间和地点之后，就把手机塞了回去。
“南哥哥！”柯南的声音也差不多同一时间响起，“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南凌回头，就看到柯南有点疑惑地朝他走来，毛利兰也跟着他一起。
他挑了挑眉。
嚯，来的够巧的。再早来一分钟，他说不定都能让对方看到什么线索。
“警察那边都问完了？”南凌看了一眼那边，巧妙地避开了柯南的问题。
他们原来所在的地方和自己这边也不近啊……过来的真快。
难道柯南也有什么黑衣组织相关线索的直觉雷达吗……
“爸爸还在那边。”毛利兰随手理了理头发，神色稍微有点不满，“但是其实我想赶紧离开这里。”
南凌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毛利小五郎大概又在和目暮警部套近乎外加吹牛吧，所以毛利兰才这么无奈。
“那你们有什么打算？”南凌和他们一起往回走，“啊，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饭？”
这一晚上鸡飞狗跳的，弄得他是又没睡好，肚子又饿。不吃点好的简直对不起自己。
毛利兰听到这话眼神一亮，摸了摸自己已经瘪下去的肚子，“好啊，我正好也饿了呢。我去叫爸爸。”
柯南有点无语地看了看南凌，稍微落后了毛利兰一点，悄声对着南凌吐槽，“我看你昨天也没少吃啊。”
虽然进食的姿势比毛利小五郎优雅多了，但是吃的可一点都不比他少。那饭量，柯南觉得大概是正常人三四顿的量。怎么还会饿的这么快……
“那能一样吗？”南凌十分严肃，“而且不吃早饭会得胆结石的，小朋友不要学习这种不好的习惯哦。”
南凌：专注养生，勿cue。
柯南默。
这个人这个时候倒是想起来他是小孩子了啊，对于这个设定你是选择性失明吗？
对于南凌奇怪的态度，柯南并不是毫无猜想。但他应当是不知道自己就是工藤新一这件事的。毕竟变小这种事，正常人也不会联想到吧。他最多只是觉得自己是个天才的早熟儿童而已。
所以对自己的态度才那么特别，完全不拿他当小孩子看。虽然平常逻辑跳脱，经常说一些莫名奇妙的话，还老迫害自己的头发……但是实际上非常尊重自己的想法，也帮了自己很多忙。
目前为止，看不到恶意。可以信任。
只不过，自己的真实身份肯定是不能告诉他的。
柯南有点心累地暗暗叹气。
上次在宫野小姐的死亡现场遇到了那个黑色组织的成员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拿到过相关情报。这让他一直隐约有些焦急。
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身份，然后回到……
“唔……”柯南的思路突然被南凌的动作所打断。
他低了低头，面色不善地把南凌的手从自己头发上拿了下来，“干嘛？”
说都不说一句就突然揉自己的头，这才是坏习惯吧。
“小孩子不要老是愁眉苦脸的。”南凌笑眯眯地说道，语气十分轻松，“皱眉是大人的特权哦。”
柯南一露出那种心思重重的表情，南凌就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些什么——无非就是和酒厂有关。总不能是和刚刚那个已经被解决的案子有关吧？
但是现在主线才刚刚开始，灰原哀尚未出现，柯南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要是一直这么钻牛角尖，迟早得有心理问题。
南凌就只好兼职柯南的心理辅导员……稍微让他开心一点咯。
他为自己的难得的良心发现点了个赞。
“啊……我真是个好人。”他非常不要脸地说道。
柯南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毛利兰反倒是先开了口，语气自然，“凌君就是很好的人啊。”
南凌微愣。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真心实意地说他是个好人。
听起来甚至有点讽刺。
不过他知道毛利兰应该是没多想，果不其然，她接着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之前我们能抓到一枝也是因为凌君主动去当了诱饵吧，能做出这种事，当然是好人了。”
南凌沉默了一下。
那个，他现在和贝尔摩德抢一下Angel还来得及吗？
……这当然只是开玩笑，不过毛利兰是个当之无愧的小天使这件事，南凌倒是清楚明白地认知到了。
“所以你呢。”Angel都夸过了，Cool guy不夸一下自己吗？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嘛。
南凌本来是想碰一下柯南的胳膊的，但是因为身高差只能又迫害了一下他的头毛，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上仿佛写满了‘快夸我’三个大字。
柯南无语。
“好人，你确实是好人，行了吧。”他非常应付地说道。
南凌挑眉，“傲娇是坏文明。”
你明明就是这么想的，为什么嘴上这么敷衍？
“什么？”柯南没听清。
“没——事。”南凌轻快地说道。
柯南亲口给自己盖了好人印章，这波不亏。
然后一想到自己明天晚上还要非常敬业地去给酒厂增添新鲜血液，他就又有点想笑。
这就是有马甲的快乐吗？真是老戏剧性讽刺了。
柯南低着头，努力掩盖自己的神色。
南凌刚刚，大概是看出来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了吧。所以才会突然……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神色有点奇怪。
还真是特别的安慰方式。
不过不可否认，这还挺管用的。
至少自己有被安慰到。
所以，虽然也许看上去不太正常……但南凌，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
南·亚萨西·凌正在一座大楼的楼顶上，表情非常愉悦地看戏。
看的当然不是什么能跟‘温柔’两个字挨得上边的戏——杀人的戏剧，怎么看也说不上是温柔吧。
在琴酒通知的那个时间，南凌如约来到了新人的入职测试现场。
按照规矩，考官和成员是不会见面的。南凌会暗中观察对方的任务过程，然后把自己的判断整理成报告交到琴酒那边……或者直接交给那位先生也行。反正所有代号成员的任命都必须经过他的确认。
只不过……
南凌拿着望远镜，表情半是感兴趣，半是纠结。
怎么这个人的行事作风看上去有点眼熟呢……

第148章 您就是无双潜行的大宗师？
摩罗·娑婆双树·断罪·血流华，曾经隶属于东京最大的杀手组织——青色原点。这一点从他的起名风格便能看出来，因为那里面的人基本上都是这种名字。
用南凌的话来说，就是大龄中二病晚期。
他出于某种原因，从青色原点跳了槽，来到了酒厂。今天则是他跳槽之后最重要的一天。
因为这是一场关系到他以后的地位的考试——
摩罗是个杀手，组织给他安排的自然也是他的本职工作，杀人。
这倒是没什么难的，他想。
目标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企业老板而已，这种人来多少他就能杀多少。
只不过有一点让他很不爽。
“隐秘行动？”摩罗嗤笑一声，异色眼瞳中满是张扬与不屑，声音高昂，“吾乃摩罗·娑婆双树·断罪·血流华！血流华最后的血脉！身负断罪之职！汝等凡人，竟敢以此来要求吾……”
他的声音逐渐低沉了下来，表情纠结了一会儿，最后非常不情愿地说道，“……哼，这次就先遵循汝等的要求吧，这是吾之恩惠。”
就是这样！绝对不是因为他没钱花，只能靠这个组织救济！绝对不是这样！
摩罗，金牌杀手，身手了得，杀人不眨眼——
但是穷。
组织这边给的实在是太多啦！自己根本无法拒绝嘛。
他是中二病，但他又不傻……
……至少会数钱。
所以不管他心里怎么不满这个命令，还是只能乖乖遵守。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
“让吾看看……”摩罗用一个非常中二的姿势捂住了自己的左眼，露出的眼睛是动人心魄的深紫色——日抛型美瞳，“血流华的血脉哟，向吾昭示真实吧！”
然后他非常自然地用另一只手举起了望远镜，放在了右眼之前，一副‘这是我自己的能力，才不是依靠什么科技用品’的样子，若有所思地念叨了几句，“唔……唔，是这样的吗？嗯，我明白了。”
他接到这个任务是几天之前，基本信息已经调查清楚了，现在就是要确定任务目标的动向是否和自己之前调查的一样。
目前为止还一切顺利，摩罗也就下了之前自己待着的大楼楼顶。非常悠闲地朝着目标所在的方向——也就是他的别墅——走去。
自然，为了隐秘行动，摩罗的打扮自然是十分低调的，按理来说在这种深夜里肯定是不会引人注意的……
如果忽略他腰上挂着的那把长刀的话。
这么一副打扮的摩罗自然是在别墅门口就被保镖拦了下来。
“哎呀，这可是我的宝贝。”摩罗轻轻吹了一声口哨，作势要拔出那把刀。
门口的保镖们立刻严正以待，其中有一个人已经将手搭上了报警器。
只不过，在按响报警器之前——
摩罗已经抽出了那把刀。
不，说它是刀还真是眼瞎。
尽管有些人已经意识到了那把‘刀’的握柄好像是有些太短了，并且还带着本不该有的弧度，也没有人能成功意识到真相——
“砰——！”
摩罗笑着抽出了一把双管猎枪，抬手一枪击毙了即将报警的保镖，还非常潇洒地摆了个pose。
“这东西可比刀好用多了。”
南凌已经看傻了。
不是，大哥？
你是没让他报警……可是你不能听一下你自己弄出来的动静吗？
这方圆八百里只要是没聋的，应该都已经听见了那声枪响吧。
说好的隐秘行动呢？
而且，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事风格，再加上这种中二的姿势……
你难道是从青色原点过来的吗？
靠……没准儿还真有可能啊。
南凌面色复杂地听着那人大喊着什么，‘吾乃血流华’还有什么‘畏惧吧凡人，然后去死’之类的台词。
这中二病，病得不轻啊。
看来这考核，这人是注定通不过了。
南凌听着别墅里不断传来的一声接一声的枪声，默默地叹了口气，报告是一笔没动，给琴酒直接发了个邮件过去。
【他不行。——Chartreuse】
那边很快就有了回复，简直让人怀疑琴酒是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在手机旁边。
【我要完整的报告。——Gin】
报你妈……南凌一边口吐芬芳一边敲字。
【他闹出来的动静周围应该都能听到，引起注意几乎是板上钉钉。光是这一点就足够了吧。——Chartreuse】
组织一向在意自己的隐蔽性……虽然这份在意没什么卵用，卧底该进的还是会进来，酒里该掺的水还是会掺。但是如果连‘不引起注意’都做不到，拿到代号自然是不可能的事。
南凌怀疑那个人不是做不到，大概是玩得太嗨了把这事给忘了吧。
中二病总是容易陷入自己的世界不是吗？
摩罗其实在开枪的时候就回过神了，并且立刻为此事感到了些许的后悔。
但是枪都开了……再后悔好像也没什么用。
抱着这种心态，摩罗就顺便用枪解决了剩下的人。
目标是谁他已经不太在意了……反正别墅里的活人应该是都被他杀干净了才对。
“啊……好久没有收获到这么多的鲜血了。”摩罗喃喃念道，一只手抚摸上了自己的左眼，“吾之血脉也在欢腾，真是久违的感受。”
摩罗还在自我陶醉的时候，琴酒这边也回了信。
【另一个考官和你意见不同。——Gin】
按照酒厂的规矩，这种考试一般需要两人及以上作为考官，南凌对此并不是特别意外。他意外的是居然有人和他意见不同。
于是他立刻好奇地敲了回去。
【谁？——Chartreuse】
琴酒那边一时间没有回复，似乎是在想要不要告诉他。不过最后信息还是发来了。
【梅洛。——Gin】
看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南凌感到了一阵头疼。
这女人又在搞什么幺蛾子，难道她没听到那些震耳欲聋的枪声吗？
于是他立刻给梅洛发了个邮件，表示我这种正常人不理解你这种神经病的想法，能不能大慈大悲地给他解释一下。
而梅洛也没让他失望。
【又没有目击者，自然算是隐秘行动不是吗？——Merlot】
南凌盯着那行字，陷入了沉思。
您就是无双潜行的大宗师？

第149章 大幻梦森罗万象狂气断罪眼
既然这样……
酒厂做出什么决定南凌一点都不在乎，重要的是别的事。
南凌又扭头看了看别墅里的那个人，手上随意敲了几个字给琴酒发了过去。
【随你便吧。我倒是想跟他见一面。——Chartreuse】
【可以。——Gin】
南凌心满意足地收起了手机。
……
摩罗收起了枪。
他站在别墅的书房内，端详了一下被他一枪爆头的坐在书桌后的男主人——这个倒霉的目标反而是他今天最后一个解决的人。
然后他非常不爽地把人从椅子上拽了下去，自己坐上了那个位置。还顺便非常嚣张地把腿放在了书桌上。
“啊，”摩罗打了个哈欠，“力量消耗过度……有点困了。”
但是还要清理现场，好麻烦啊。要不然干脆把这些事扔给那群凡人算了。
他正这么想着，门口就传来了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
“还挺有礼貌……”摩罗嘟哝了一声，面色不善地重新把枪抽了出来，提了提声音喊了一句，“吾准许汝，进来吧。”
这种时候会来这里的，如果是组织的人就算了。就怕是别的人，或者自己的老东家，那可就难办了。
门被缓缓推开，摩罗上下打量了一下走进来的人。
身材中等，从上到下遮得严严实实，黑色棒球帽，黑色口罩，黑色冲锋衣，黑色裤子……肯定是组织的人没跑了。
但是他并未放松警惕，虽然态度还是非常傲慢无礼，“遮遮掩掩的凡人，你求见吾所为何事？”
南凌看了看大大咧咧地坐在书桌后的男人，默默地捂了捂脸。
行，这种一张嘴就能把人气死的狂妄发言，真是像极了青色原点的中二病。
但他一个正常人不能跟神经病计较，于是南凌直接无视了摩罗的态度，直接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你从青色原点过来的？混不下去了？”
摩罗悠悠地叹了口气，露出了些许回忆的神色，“愚妄的凡人，吾不计较你不敬之罪……青色原点啊，那大概是三千个宙年之前的事了吧……”
南凌觉得自己来见他一面绝对是个错误的选择。
正常人谁能听得懂这家伙说话啊！
摩罗又咳了一声，声音轻缓，“吾名为摩罗·娑婆双树·断罪·血流华，凡人，报上名来。”
南凌一愣。
他听到“断罪”两个字的时候感觉自己的DNA动了一下。于是他看了看摩罗的异色瞳，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句，“呃……大幻梦森罗万象狂气断罪眼？”
“对！”摩罗突然激动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非常亢奋地直接跨过桌子一跃而下，面带笑容地握住了他的肩膀，还拼命摇晃了两下，“这个名字……莫非你也是同道中人？”
南凌十分抗拒地后退了一步，“莫挨老子。”
不然中二病病毒会传染的。
“别急着否认。”摩罗倒是也不气馁，“你有天赋，吾等殊途同归。你总会走上这条道路的。”
这就是‘当你理解我的时候，你就会成为我’吗？
老科西切了。
南凌默默地又离远了一点，有点生无可恋地说道，“我怎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为何要拒绝自己的天赋呢？”摩罗看起来有点不解。
南凌重重地叹了口气，“如果你说的是我给你眼睛的起名天分的话……”
“正是！”摩罗很激动。
“那是我抄来的。”南凌声音平板，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话给摩罗造成了什么暴击伤害。
摩罗难以置信地捂住了胸口，语气动摇，“……怎，怎会如此！”
“哦对了。”南凌晃了晃手机，那上面显示的是琴酒刚刚给他发来的消息，用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考试不合格。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南凌拍了拍摩罗的肩膀，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下次别无双潜行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离开了。
摩罗则在他离开之后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笑容。
“这就是查特？”明明南凌并未告诉他自己的身份，摩罗仍像是非常熟悉一样念出了这个名字，“有点意思，对我之前的身份很感兴趣吗？”
他又想了想。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没通过倒是意料之中。不过……”
摩罗摸了摸下巴，露出了一副不理解的表情。
“无双潜行……还真是个好名字。查特，你还说你没有天赋吗？”
南凌则没有再去想这个人。
就算他是从青色原点跳槽过来的，那也是酒厂的事，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今天去问问，纯粹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在他看来，凭着青色原点里那群大龄中二病们的古怪脾气，能组成一个组织就很不错了，闹掰什么的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就是来酒厂这件事比较罕见。
能找到这里，看来对方的能力也不错。
南凌非常无所事事地回了家，照常睡了觉，然后在后半夜被几个在后巷徘徊的病患吵醒，赚了一笔钱，接着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起床之后他先填饱了自己的肚子，然后看了会儿书。
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他会在家咸鱼一整天，找各种事来打发时间——主要是在研究各种菜谱——有的时候会出门散步，然后遵循着健康作息到点睡觉，后半夜有的时候会被伤员叫醒……
这基本就是南凌的一天了。
不过主线开始之后他的空闲时间是越来越少。
啊，咸鱼之神，快来拯救一下自己吧。
南凌诚心诚意地在心里祈祷了一下。
但咸鱼之神并不是很想拯救他，或者说咸鱼之神正在身体力行地实践着祂的神职——总之南凌再一次遇上了事。
这天他刚刚结束了自己的日常遛弯，都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听到了隔壁的别墅里传来了动静。
他的第一反应是会不会闹鬼了。
这地方确实偏僻的要命，这附近几乎只有南凌自己家是真的有人住的房子，剩下的几间都是空着的。
总觉得是一个很适合灵异电影的地方呢……
南凌停止了自己吓自己的脑残行为，好奇地往里看了一眼。
南凌：……呃。
大白天的穿着披风和礼帽，还戴着面具，这是什么人间迷惑行为？
难道你是在cos最近很火的那本书里的暗夜男爵的角色吗？那本书确实很好看，但是也不至于这么狂热吧。
怎么最近自己总是能遇见一堆中二病？
哦等等。
南凌眯了眯眼。
那本书的作者……好像是工藤优作来着。
这么巧合？这里面绝对有问题啊，有戏看了。

第150章 柯南，药丸
工藤优作正在非常坏心眼的跟自己的老婆对着台词。
他们今天装作黑衣组织的成员，把柯南绑了过来。南凌看到的戴面具的中二病就是他本人，工藤有希子本人也在他旁边和他一起演着戏。
而柯南现在就在里屋听着他们说话。
嗯……希望自己说的话别把他吓到。
工藤优作努力抑制住笑意，非常兢兢业业地说着台词，“哼，知道了组织秘密的人，还能让他活着吗？”
工藤有希子装成了一个胖胖的中年女性，之前也是她出马‘假扮’江户川柯南的母亲，将他从毛利侦探事务所带走的。
不愧是曾经的女演员，她的台词充满了表现力，“可是带他回去研究是组织的命令！”
“不要说了，我已经决定这么做了。”工藤优作——或者说暗夜男爵猛地回头，玩具枪口直指工藤有希子的脑袋，“你要是再啰嗦的话，这里就会多出一具尸体。”
其实如果他开枪的话，这里只会多出几条彩带……
“我，我知道了。”工藤有希子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表情有些惊恐。
南凌趴在一个隐蔽的窗口往里看着，几乎想要为他们的表演鼓掌了。
尤其是一想到柯南可能还在里屋瑟瑟发抖，他就更想笑了。
戏剧效果满分。
“话说回来，你已经告诉那个男的明天的交易地点了吗？”工藤优作应该是带着变声器，声音有些扭曲。
“还是照我们的老方法，时间是十三点。”工藤有希子会伪声，这次她的声音比她自己的本音阴沉了许多。
他们俩又说了几句话，就默默地睡下了。
丝毫不管在里屋被绑着的柯南会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
这绝对是亲爹妈。
柯南则想办法用布包着砸碎了酒瓶，用碎玻璃顺利地割开了自己身上的绳子。
正当他来到窗边，想看看有没有可能从这里逃出去的时候——
“唔——！”柯南在自己大叫出声之前就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表情十分惊恐地看着窗外突然出现的大活人。
南凌挂在绳子上，还有闲心笑眯眯地冲着他打了个招呼，“嗨。”
他在围观了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的表演之后，就在这个房子周围看了看——不出所料地看到了柯南，于是愉快地决定过来找他。
柯南瞪大了眼睛看向南凌，愣了一会儿之后终于从目睹‘二楼窗外凭空大变活人’的诡异事件中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打开了窗户。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南凌身上连接到房顶的绳子，压低了声音询问，“你是从房顶上下来的？”
“因为从下面爬不上来嘛。”南凌挂在墙上说道，“你不是想从这里离开吗？先跟我走，回来再和你解释。”
快乐看戏，愉快吃瓜一向是南凌的座右铭。这场恶作剧挺有意思的，他觉得现场近距离观看一定更好玩，所以就过来了。
柯南也知道现在的状况不适合废话，更何况南凌明显是来帮他的，“好。”
他们俩顺利地顺着绳子降到了地面，地面的积雪十分松软，踩在上面留下了好几个脚印。
“然后呢？”柯南一副很想说话的样子。
南凌先是领着他远离了那幢房子，随后忍住了自己看好戏的心情，做出了符合情景的严肃表情，明知故问道，“怎么回事？你被绑架了？”
柯南这时反倒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在他看来，这毕竟涉及到那个神秘的组织，南凌是局外人，他不想牵扯进来。
犹豫再三，他开口说道，“我今天不小心听到了那两个人要进行非法交易的信息，但是很不巧被他们发现了，所以就被抓了。”
让柯南松了一口气的是，南凌没再过多纠缠这件事，只是了然地点了点头，“那我们报警？”
遇事不决，善用举报。
这可是某位邪神——二五仔之煮的亲身体会心得……虽然在这个世界很明显没什么卵用就是了。
而柯南很明显并不想通知警方——这种事要做的话他变小之后就能做了——而是非常头铁地想要自己和黑衣组织硬刚。
南凌装模做样地和他争论了几句，最后还是松了口，“好吧，但是找到那些人之后就报警。”
柯南点了点头。
……
第二天早上。
工藤有希子率先发现了自己儿子已经失踪的事实，但她仍然非常敬业地对着空气演戏，“我醒来的时候他就不见了！我想一定是从窗户逃走了！”
工藤优作闻言从窗户往下看了一眼。
出乎他的意料，下面的雪上确实有一堆脚印。而且很明显是属于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的。再加上那条从房顶垂下来的绳子……
“啊，好像确实走了诶。”
这可不在他的计划内。
本来，柯南一个人是绝对无法从二楼跳下去的，为此他专门在房间里准备了一个地下室之类的小地方用来藏身。
在他的设想里，柯南会躲在这里，而他会故意放他走，顺便还能吓他一下。
没想到他还真就已经跑了。
现在看来，应该是有人在帮他。因为柯南是自愿和那个人一起走的——工藤优作作为当之无愧的柯南宇宙推理天花板，只是看了看脚印，就成功推断出了这条信息。
“现在怎么办？”工藤有希子也没再伪装自己的声音，语气稍微有点担忧，“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工藤优作想了想。
“先离开这里吧，按照计划去米花大酒店。如果柯南没有去警察局的话，就绝对会去那里。”
工藤有希子点了点头。两人随即开车离开了这幢房子。
在暗中观察的柯南终于找到了机会，“他们走了！我们进去看看吧！”
“行吧。”南凌也想看看柯南到底想去那干什么。
“南哥哥，能不能帮我找一板药丸？”柯南走进门的时候对他说道。
“嗯？”南凌回了回神，“行啊，你找这东西干什么？”
柯南想找药丸……柯南药丸？
……啊不是不是。应该是A药吧。
难不成工藤优作还特地带了一板长得像A药的胶囊吓唬柯南吗……你们为了整蛊自己儿子还真是费尽心力呢。
细节点满，是真闲啊。
柯南对于理由含糊其辞，南凌也没再追问。
两人翻了一会儿之后，药丸没找到，倒是从垃圾桶里找到一张满是破洞的报纸。
“啊，从报纸上剪字来传递信息？剪贴信啊。”南凌戳了戳那些洞，“真复古。”
他记得福尔摩斯里就有这种桥段。

第151章 杀伤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恐怕与我刚刚听到的交易有关吧。”柯南面色严肃。
“交易啊……”南凌挑了挑眉。
好丰富的剧情……
柯南他爹妈到底是有多闲？他还以为绑个票就完事了，没想到接下来还有剧本没演呢。
“没时间解释了。”柯南立刻把报纸摊开在地上，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从剪下的字来看……米花……米花大饭店！”
“哦哦。”南凌兴致盎然地凑到旁边看了看，尽职尽责地给他捧哏，“是交易地点吗？那么更具体的信息呢？”
“不知道……看看还有哪里会有铅字……”柯南在房间里溜来溜去，表情是显而易见的焦急。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南凌悠闲的态度——他只是摆出了一副相当好奇的看戏神态，也并没有主动帮忙的意思。
柯南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快习惯南凌对待任何事都轻飘飘的态度了，只不过自己在着急的时候南凌还是没什么举动，这一点仍然让他有点生气。
“我说你啊，也差不多对这种事上心一点啊！”柯南在坐在沙发上的南凌面前停下脚步，表情十分不满，语气也比平时激动了一点，“这可是有重大关系的事件，我们要赶紧想办法破解这个交易！”
“是吗？”南凌本来靠在沙发靠背上快睡着了，闻言稍微提起了一点精神，身体前倾，表情似笑非笑，“可是你都没告诉我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怎么能帮得上忙？”
柯南语塞。
自己刚刚好像确实没说这一点来着……不过南凌好像还另有所指？
难道指的是自己变小这回事吗？那确实没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这样了。
“对不起啦。”他有点赌气地说道，顺便给南凌转述了一下自己刚刚偷听到的那两个人的谈话。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
柯南一边说一边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南凌刚刚的表情，让他感觉十分陌生。还有那个语气……
那甚至不像是平时的南凌，但他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可是再看看现在聚精会神听着他讲述的南凌，他脸上的神态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不对。
柯南有点苦恼地揉了揉脑袋。
是自己太敏感了吗？也有可能，毕竟刚刚经历了这种事。
南凌在听完了柯南的讲述之后，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在摸鱼，站起来在屋子里走了几圈……而且还真就让他发现了一点什么。
“过来看，柯南。”南凌站在日历面前若有所思，“这里好像有个划痕。”
“哪里？”柯南瞬间抬头，哒哒哒地跑了过来，还给自己搬了把凳子用来垫脚，“是这个么？”
南凌斜眼看了看柯南脚下垫着的板凳，“……你刚刚一直没找到这里，不会是因为太矮了吧。”
以柯南的身高，不仰起头看的话的确很难注意到这里。
柯南顿时一脸黑线。
杀伤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变小之后的身高确实是他的一大痛点，他下意识地反驳，语气却不是很强硬，“才不是呢。”
“啊好吧。”南凌腹黑笑，“柯南如果觉得自己足够高，已经满足了的话，也不是不行哦。”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比他矮这么多的，这不好好迫害一下简直浪费。
柯南听到这话简直气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十分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这个日历上的切痕是九月的二十七号，对应八月的日期就是……三十。”
“米花大饭店三十？”南凌摸了摸下巴，识趣地没有再调戏柯南，“没有什么别的线索了吗？”
“不知道，到那里再找吧。”柯南又在房间里找了找，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南凌大概是明白了。
正常人敲定交易地点的时候怎么会只给对方一个这么模糊的地点——这应该就是推理游戏的线索，如果把答案全都给出去的话，岂不是无趣？
工藤爹妈还真是用心良苦，十分注重玩家体验，可以称得上是良心策划。
比某些手游的狗策划强多了。
……
米花大饭店，大堂。
“没有三十层，没有三十号房。”柯南已然换了一身衣服，穿着蓝色的运动装，戴着同色系的棒球帽，边走边沉思。
南凌则带了个暗红色的贝雷帽，身上的衣服十分休闲，而且只能用五彩缤纷来形容——除了没有黑色之外，基本上集齐了剩下的所有常见颜色，活像个欢天喜地七仙女的混合男版。
“也不是置物箱。”南凌刚刚在前台确认了一下，“这边号码最多到二十八。”
“那会是在哪呢？”柯南宝蓝色的瞳孔里已经不见了焦急，只余下推理时的沉静。
“不用担心。”南凌十分悠闲地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双腿随意地交叠，“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线索会自己蹦到你脸上的。”
就像求而不得的舔狗一次又一次往自己追求的人眼前蹦跶一样。
而几乎是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同时——
——“你把车停在哪里了？”一旁飘过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四十二号。”她旁边的男人回答道。
柯南和南凌一起听到了这两句话。
柯南的表情十分一言难尽，南凌则是耸了耸肩，一副‘我没说错吧’的样子。
“我说，你是不是运气特别好？”柯南有点纠结地问道。
他相信科学，本来不该这么迷信运气，但是南凌这嘴跟开过光似的……“才会养成你这么随意的习惯。”
他发现，南凌对于很多事情都过于无所谓了，大部分时候他的态度都是类似‘放着不管他也会自己解决自己的’。
柯南不理解为什么南凌会这么想，但是这不妨碍他合理推断一下。
南凌听到这话立刻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可别搞错，我说的是‘线索会蹦到你脸上’，重点是你，明白吗？”
他特意强调了‘你’这个字。
开玩笑吧，柯南是以为这光环是自己的吗？
话说在前头，他可不想有这种死神光环。天天周围死人，万一撞鬼怎么办？
他说完这话又想了想，觉得这句话听上去有点过于莫名其妙了，于是趁着柯南没回嘴又加了一句，“这就跟‘侦探总是会被案件吸引’一样，是非常可信的定律呢。”
于是柯南原本想要张嘴反驳的那颗心又让他闭嘴了。

第152章 开门查水表
于是南凌和柯南就来到了停车场。
“我寻思这三十号上也没人啊？”南凌离得很远就看到了的三十号的车位很明显是空的。等他们走近了之后，柯南也看见了。
两个人同时皱了皱眉。
“应该就是在这里不会错啊。”柯南百思不得其解。
南凌环顾了一下周边，瞄到一个可疑的人影，就顺手把柯南拉近了阴影里躲了起来，“那边好像有个人。躲一下。”
柯南悄悄探了个头，等到那个人离开之后才语气笃定地说道，“这应该就是和他们交易的那个人了。”
“他刚刚看了一下地面。”南凌指了指那个数字。
“301？”柯南也看到了三十旁边被加上去的那个小小的数字‘1’，“看来这就是房间号了。”
说着他就要直接往上跑……
……然后又被南凌一把拉住。
真是似曾相识的场面。
“你就想这么上去？”南凌无奈。
他已经对柯南大无畏的勇气有所认识了，但是柯南这个神奇的生物每次都能刷新他对于‘莽’这个字的认知，“很危险的吧。”
这次是工藤夫妇逗着他玩，下次呢？
他能活到现在就感谢世界意志妈妈真的很爱他吧。
诶？为什么自己会直觉性地认为世界意志是个女的？男的难道不可以吗？气抖冷。
南凌想了想。
那就……
就要男妈妈！男妈妈万岁！
擅自决定了世界的性别之后，南凌还是尽力把自己的飞扬的脑回路拉了回来，顺便堵了堵脑洞。而柯南也正在此时开了口。
“但是不这么做的话，那个人会有生命危险的。”柯南努力挣脱了一下南凌的钳制……然后非常遗憾且不出意料地失败了。
“别人的命难道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吗？”南凌试图教会柯南这个道理，“如果连自己都无法保护的话，要怎么去保护别人呢？”
“但是我不能就这么什么都不做吧！”柯南并不想就这个问题和南凌进行争论，“快放开我啦。”
南凌思考了一下。
“这次嘛……姑且就让你这么任性一次吧。”南凌松开了手，身体隐在阴影里没动。
柯南没注意到这一点，在南凌放手的瞬间，他的表情就开心了不少。
只不过他走了两步才发现南凌并没有跟上来。
他疑惑地回头，“南哥哥？”
南凌轻松的神色一如既往，只不过因为其中一只眼睛处于阴影之中，暖棕色的瞳孔看上去与往日十分不同，“出于某种原因……”
这四个字被南凌说的意味深长，他细细品味了一下这几个字，才又开口道，“总之，我一会儿会上去的。但是你必须要先上去。”
“为什么？”柯南十分不解。
虽然南凌经常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但这次显然是最奇怪的。
他完全想不明白南凌的动机。
南凌沉默了一下。
他总不能说，自己还想装作不知道你的身份再逗你一会儿，所以现在不能上楼见你爸妈然后直接揭开你的身份……吧。
但是南凌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借口，表情有些木然，“……快到时间了，再不去可就晚了，交易人会死的吧。”
唔……虽然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好人发言……
但他发誓自己至少在这件事上没有恶意。会变成这样，大概是因为……呃，自己在酒厂待太久了，不自觉染上了一点反派气场吧。
想到这件事南凌就有点头疼。
之后见到灰原哀的时候，到底要怎么避开对方的雷达啊？
柯南听到南凌这话也瞬间回过神来，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随即便独自一人上了楼。
即使理智知道南凌并不是坏人，而现在也并不是思考这件事的好时机，柯南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思考。
为什么南凌会在明知道自己有危险的情况下让他一个人上来？难道……
柯南头脑风暴的时候脚步不停，很快就来到了301房门口。
之前看见的那个可疑的人敲门的动静打断了柯南的思考，他思虑再三，决定先解决眼前这个问题再说。
至于南凌……
之后再问清楚吧。
301的房门很快就被打开了，露面的正是之前柯南看到的带着可怕面具的男人。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面具了，柯南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
真是不详的感觉……
柯南藏在转角，偷偷看着301房的门口。那两个人此时还并未进屋。
而他也因为思考南凌的事，所以头脑十分混乱，因此并未注意到——
——自己身后出了电梯之后，悄悄走来的肥胖女性。
“唔——！”柯南的口鼻被一块布堵住，上面传来的气味十分熟悉。
他用自己最后的理智回头看了一眼。
正是那个绑架自己的女人。
完了。
这是他昏迷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
“所以？”柯南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连个眼神都不想施舍给自己恶趣味的亲爹妈，“你们在听阿笠博士说我被变小的事之后，就设计出来这么可恶的恶作剧来吗？”
真是的，他之前可是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啊。
有这么坑自己儿子的吗？
“我们只是测试你的侦探能力而已嘛。”工藤优作脸上一点都没有反省的意思，反而满满都是愉悦的笑容，“结果，你这个优秀的孩子果然跟着我们留下的线索找到这里来了。”
“只不过……”已经换下伪装的工藤有希子犹豫地说道，“中间还是出了一点意外的。”
“那个时候，我们也没想到会有人来帮你逃走。”工藤优作还是面带微笑，“还以为要玩脱了呢，结果也并没有嘛。”
“对了，南凌！”柯南进门之后就被自己亲爹妈，外加阿笠博士的恶作剧糊了一脸，一时间把南凌的事直接忘到了脑后。
现在看来，南凌说不定早就知道这只是个恶作剧了，所以才会这么放心的让自己一个人上来。
但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工藤优作自然是不知道他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的，表情变得稍微严肃了一些，继续着自己的话题，“新一，先不说你那个同伴的事，我们这次回来就是想要带你和我们一起离开这个危险的国家，到国外去生活。”
“是的哟，我们会做出这种事来，也是因为担心，所以想要了解新一最近的生活嘛。”工藤有希子蹲下身平视着柯南，神色温柔，“所以阿笠博士才会协助我们的。”
工藤优作双手背后，神色自信，“我在ICPO有一个朋友，只要拜托他的话，我相信很快就能找到那些药，让你的身体恢复正常。所以——”
“——我才不要，”柯南大声打断了工藤优作的话，“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让我自己来解决！”
“新一！”工藤有希子显然是不怎么赞同的。
“算了，我们就暂时顺着他的心愿好了。”工藤优作无奈地摇了摇头，正要开口说出下一句话——
“叮铃铃——”
门铃被人按响了。
房间里的几人对视了一眼，同时朝那边看了过去。
门外的人很明显没什么耐心，门铃每过一秒就要响一次，还伴随着语气非常嚣张的一句话——
“开门，查水表！”

第153章 五讲四美好青年南凌
柯南默默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爹妈。
还是工藤优作率先反应过来，语速很快，声音也被压得很低，“这就是那个之前帮了你的朋友？”
“对。”柯南也同样飞快地回答道，“但是……”
“你不想让他知道你的身份对吧。”工藤优作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儿子的心思，“虽然我不是很赞同，但是没时间了，姑且就这么做吧。”
柯南尚且有点疑惑自己老爹是什么意思，工藤优作已经十分快速地躲进了一旁的衣柜里，工藤有希子也迅速地又把自己之前的伪装换上了。
阿笠博士倒是没有换上伪装，毕竟南凌也不是不认识他，而且他明面上也是认识柯南的。而工藤有希子则会变声和易容，完全可以伪装成另一个人。
工藤优作没法露面，他之前的伪装全靠面具，还有里面的变声器，所以这个时候只能躲起来了。
柯南见状瞬间明白了爹妈的意思，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自己走过去开门。
而此时南凌还在外面非常有耐心地按着门铃，间隔十分平均，可以说是强迫症的最爱。
“喀哒——”南凌突然手下一空，门被朝后打开，柯南从下面露出了个头，表情非常无语，“你这么着急干嘛？”
门铃刚刚吵死了……
“这不是担心你嘛。”南凌笑眯眯地说道，脸上全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
柯南看见他这种嘴上和脸上完全不同的样子就想吐槽，“那你倒是露出一点紧张的表情来啊。”
“哎呀。”南凌侧身进了门，十分轻快地说道，“看来你也已经知道了？”
“哈？知道什么？”柯南在经受了一堆恶趣味洗礼之后，显然已经对此道颇有心得，闻言直接换了个表情，语气惊恐。“我其实是被迫来给你开门的，他们就在后面举着枪要来杀掉你呢。”
南凌看着他那个拙劣的表演毫不客气地嘲笑出声，顺手揉了揉他的头毛，“小朋友，回家练练演技再出来吧。”
“切。”柯南双手抱胸，转过身去，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没意思。”
南凌一进门就注意到了那个应该是工藤优作的人不在这里，而工藤有希子还是那个胖女人的模样。他脑子稍微转了一下，就知道柯南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都是不想让南凌知道‘柯南就是工藤新一’这个事实。
这倒是方便他装傻充愣。
而剩下的人就是一个不认识的女性，还有阿笠博士。
那个女的多半是工藤有希子。说起来，南凌应该能算得上是她的师侄。
但他现在‘不应该’认识她。
于是他故作不知地先跟有着一面之缘的阿笠博士打了声招呼，“啊，又见面了……阿笠博士？上次见面多有失礼，真是不好意思。”
南凌熟练地摆出一副很友善的样子，“我叫南凌。还请多多指教。”
阿笠博士胖胖的脸非常有亲和力，他白色的胡子颤抖了几下，脸上露出一个堪称慈祥的笑容，“南君，这边也是请多指教啊。”
他轻咳了一声，似乎是注意到了南凌和工藤有希子并不认识，主动给他们介绍道，“这是柯南的母亲……”
“我叫江户川文代。”戴着眼镜，留着波浪卷发的微胖女人没再露出之前假扮反派时的恶毒笑容，而是非常自然地笑了笑，只不过声音进行了掩饰，显得比她的本音更苍老了一些，“是柯南的母亲，这次的恶作剧给您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倒是觉得很好玩呢。”南凌显得十分快乐，语气都往上飘了几分，“毕竟柯南的反应真的很……可爱嘛。”
他本来是想说‘有趣’的，但是考虑到在对方家长面前说人好玩，是不是不太好……
“对啊，就是说嘛，柯南真的很有趣啊！”工藤有希子非常激动地说道。
南凌默。
好家伙，论迫害自己儿子，亲妈绝对是第一啊。
而柯南显然并不觉得很好笑。
他生气地撇过头，非常不爽，“你们就是联手迫害我一个……诶不对！”
柯南突然想到了什么，非常震惊地扭头看向了南凌，因为动作幅度太大甚至扭到了脖子，发出‘吱嘎’一声，“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自己爹妈也就算了，为什么南凌也知道这件事啊？
莫非他是从开始就……
“你想什么呢。”南凌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思绪，“我其实也是才知道的。”
【此乃谎言。】
不过那种东西怎样都好。
南凌无视了擅自出现在脑海里的旁白幻听，继续说道，“其实是阿笠博士经过的时候我闻到了类似于爆炸和……实验室的味道吧，很熟悉的，我只在阿笠博士的身上闻到过。”
【此乃……呃，也不全算是谎言吧。】
他的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好，那是全方位的提升——自然也包括五感。
不过能隔着八丈远闻到别人身上的气味还是比较玄乎……至少南凌做不到。凑近一点倒是有可能。
所以南凌只是随便扯了个借口糊弄柯南而已……啊，怎么感觉这话似曾相识，就好像自己已经糊弄了柯南好多次一样。
有吗？
南凌想了想。
没有吧，自己五讲四美好青年，从不骗人的。
柯南听到这话则是露出了非常惊讶的表情，“你鼻子这么灵吗？”
“一般吧……”南凌正想谦虚几句，就听见柯南丝毫没走脑子的下一句话——
“你是狗鼻子吗？”
南凌：……
柯南：……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南凌脸黑了。
不过随即他的脸上就挑起了一个堪称和善的微笑来，脸上毫无不满之色，只有语气十分微妙，“嗯？柯南，你刚刚说什么？你说谁是狗？”
工藤有希子在一旁偷笑，显然看戏看得十分开心，尤其是这可是自己儿子难得在别人面前吃瘪的戏，怎么能不好好观赏一下。
柯南卡壳的大脑在看到南凌核善的微笑之时终于反应了过来，只好怂巴巴地小声认错，“我是……”
“嗯，这才差不多。”南凌心满意足地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柯南松了口气。
虽然南凌刚刚的表情是笑着的，但是为什么……
好可怕啊啊啊啊啊！
感觉自己如果不认怂就要被打了……
柯南：弱小可怜无助。

第154章 父爱·南凌限定ver.
“总之，我在认出阿笠博士之后差不多就知道了。”南凌总结般地说道。
阿笠博士尴尬地摸了摸头，“啊哈哈，看来是我拖了后腿呢。”
“有什么不好。”工藤有希子露出了小恶魔微笑，“这不是正好让我们的恶作剧更成功了嘛。”
柯南：……这真的是他亲妈吗？？？
他又想到了什么，默默地把视线移回了南凌身上，“所以你那个时候不跟我一起上来……”
“这可是专门为了你设计的，”南凌夸张地睁大了眼睛，努力露出一丝丝的真诚，“我怎么能进来搅局呢？”
柯南默。
算了，跟南凌没有什么道理可讲，自己小胳膊小腿的，打也打不过，要心平气和……
个鬼啊！
他深呼吸了一下，发现自己并不能做到这一点，“不跟上来就算了……还故意做出那种可怕的表情吓我！害的我还以为你是黑——”
——“是什么？”南凌一脸无辜地问道。
他要是再不打断，是不是柯南就会直接从错误的推导过程直接得出正确结论了？
这样可不行啊，你又不是倒政委。
柯南这才惊觉自己刚刚气愤之下说了什么胡话，连忙敷衍改口，脸上几乎不动声色，还是一副气愤不已的样子，“以为你是什么罪大恶极的杀人犯啊！”
南凌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这孩子演技有进步。
老父亲的欣慰·南凌限定版.jpg
“啊啦。”工藤有希子捂着嘴轻声笑了笑，“看到柯南交到了这么好的朋友，我也就放心了呢。”
“谁和这家伙关系好了！”柯南立刻反驳道。
南凌则是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小孩子总是口不对心呢。”
柯南急：“谁是小孩子啊！”
南凌十分淡定，“只有小孩子才会这么说哦。”
工藤有希子则笑眯眯地呼噜了一圈柯南的头，手法之熟练让南凌肃然起敬，“这样的话，我也就放心离开了。”
“离开？”南凌即使知道剧情发展，还是装傻充愣地问了一句，“我以为你们过来就是为了带他走的。”
“本来是这样的。”工藤有希子的表情显然是对柯南不太放心，“只是柯南不愿意走，我们也不能强迫他。”
因为毛利兰呗。
南凌故作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语气有点莫名的阴阳怪气，“哦——看来柯南小朋友是提前步入青春期了啊，怪不得。”
柯南决定封闭自己的五感。
不看，不听，不想。
只要他看不到南凌，南凌就不会气到他。
是的，就是这样。自己一定要心如止水，他人生气我不气……
工藤有希子带着笑意的声音就在这时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她并未反驳南凌的话，而是顺势调笑道，“不想走的理由……大概也和青春期的少男心有关吧。”
别以为她不知道自己儿子喜欢小兰，那小子的心思真的太明显了。
柯南：脸逐渐变红。
虽然南凌不知道这件事……但是老妈你不要再说了啊啊啊！
好羞耻！
南凌：充满父爱的微笑.jpg，新兰党的欣慰.jpg
真好，异地恋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他很高兴柯南懂得这一点。
就连他自己过于自负所以想要一个人解决酒厂这件事都看上去顺眼了一点呢。
“所以柯南之后还是会住在毛利先生家吗？”南凌礼貌地问了一句。
“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工藤有希子说道，对他认识毛利小五郎的事实也并未感到惊讶，“毕竟之前他照顾的也很好。”
柯南默。
喂，那真的不是自己在反过来照顾毛利大叔吗？
南凌也有着同样的想法，只不过他给毛利小五郎留了点面子，扯谎的时候眼都不眨一下，“我也认为毛利先生十分可靠呢。”
柯南：？
南凌你睁着眼说瞎话良心不会痛的吗？
南凌：别看我，没有良心。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工藤有希子笑了笑，微微鞠了鞠躬，“我打算明天就把他送回去，还是拜托南君多多照顾一下这孩子了。”
“那是自然。”南凌顺理成章地把‘照顾’二字理解成了‘迫害’，装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是我应该做的。”
柯南：？？
别吧，这样一来自己不仅要去照顾毛利小五郎，还要顺便操心南凌的精神状态……
自己真是太难了。
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责任啊。
“今天有幸认识您真的很开心，”南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也不想让工藤优作一直躲起来，就非常善解人意地给他们几人留下了说悄悄话的时间，“也很高兴和阿笠博士正式见面。我之后还有一些事情，今天就先在此告别了。”
“今天能够见面我也很开心。”工藤有希子善意地笑了笑，“一路顺风。”
“回见。”南凌特地蹲下身摸了摸柯南的头毛，为这熟悉的手感而感到快乐，“以后遇到这种事也可以来找我哦，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的。”
他冲着柯南有点懵逼的脸眨了眨眼，转身离开了。
柯南：？？？
怎么感觉……南凌意有所指的样子？
总觉得他好像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份……
今天他脑门上冒出来的问号都可以成吨批发了。
工藤优作也从衣柜里走了出来，“如果有这种聪明人在一旁帮你的话，我倒是会更放心了。”
柯南还没从对南凌的怀疑中出来，骤然听到自己的爹对南凌有如此高的评价，感到有点迷惑，“聪明？他倒是聪明，但是我又没想把他拉进来……”
工藤优作竖起食指，“首先，他能认出阿笠博士，又只凭借着这一个线索就推断出了这是一个恶作剧，自然是聪明的。”
“第二，他能悄无声息地把你从我们眼底下救出去，就证明他身手很好。”
“至于第三嘛……”工藤优作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没想把他拉进来？他倒是觉得对方已经看破了柯南的身份才对。
至少，从那句‘你们过来就是带他走的’这句话来看，他肯定是知道在这个房间里还存在着第三个人的。
阿笠博士本就在柯南身边，肯定不用特地‘过来’，这句话只能是指工藤有希子……还有自己。
不过对方明显并没有说出来的打算，自己自然也不会给他拆台。
“第三？”柯南好奇地问道。
“第三，他对你的态度很友善，这才是最重要的。”工藤优作拍了拍柯南的肩膀。
纵观全局，南凌这个人在这件事里做出的举动都是在保护着新一，甚至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还能从‘犯罪分子’手里救出他。所以他暂且认为这个人可以信任。
“放心吧，他是能帮到你的。”

第155章 靠谱的成年男性
这倒是……柯南默默地想到。
虽然有点不愿意承认，但是南凌不仅非常聪明，还帮了他好几次……也是事实。
所以为什么这个人会既幼稚又脑子有坑啊？搞得他完全无法严肃地对南凌产生什么正经的谢意啊！
每次他想要道谢的时候，南凌总是会做出一些让自己会想要装作不认识他的举动……
大人真是麻烦啊。
柯南叹了口气。
“说完了你那位新朋友，”工藤优作走到柯南身前，神情正经了许多，“继续之前的话题吧。我可以让你一个人待在日本。”
还不等柯南露出心愿得偿的笑容，他就紧接着说道，“但是你听好，如果你有危险的话，我就会立刻带你走，明白了吗？”
柯南用力点了点头。
“那么正事基本上是说完了。”工藤优作的声音轻松了很多，他舒舒服服地坐到了沙发上，神情随意，“至于监护人……我看那位南凌就不错，你觉得呢？”
“老公？”率先对这件事做出反对的并不是柯南，而是工藤有希子，她皱了皱眉，“我们今天可是第一次认识他诶。”
言下之意，就是这个人还不确定靠不靠谱呢。
“谁要跟他一起住啊！”柯南也紧跟着反驳道，满脸都是无语，“你今天刚刚和他见面所以不知道，那个人不仅恶趣味还脑子有坑，要是我过去的话，还不知道是谁照顾谁呢。”
“哦？那你想住在那里？”工藤优作笑眯眯。
“当然是毛利家了。”柯南想都不想地脱口而出。
“哦……”工藤优作一脸‘我懂了’的表情。
这一声回应可真是意味深长，阴阳怪气，柯南立刻脸就红了，“我才不是……不是……”
工藤优作没再逗他，“我也觉得毛利侦探事务所是个不错的选择。既然柯南这么积极……”
他特地强调了这几个字，满意地看见自己儿子一脸窘迫的样子，“那就这样好了。”
工藤有希子在旁边偷笑。而阿笠博士看戏看的非常开心，手中就差捧块瓜了。
柯南现在怎么可能没明白过来自己亲爹根本没想着让自己和南凌住在一起，无非是又在拿自己找乐。
但想和毛利兰住在一起的愿望压倒了一切。
“那就这么说定了。”他双手抱胸眼神飘忽，仔细看的话脸还是红的，但是嘴里的话异常笃切，“别又反悔。”
“怎么会呢？”工藤优作笑得一脸无辜，“明天就把你送回去。”
柯南松了口气，“那就好。”
工藤优作向后靠了靠。
虽然之前说让柯南住到南凌那边当然只是在说笑，但是他会提出来，就证明了这确实理论上可行，而且是最优解之一。
即使他们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甚至没有当面见到。
试想，一个陌生人，在遇到自己身边的人可能被卷进一件危及性命的大事里的时候，他最可能采取什么行动？
——自然是避之如蛇蝎。
但南凌并未这么做。
当然，南凌本身和那个组织有关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根据他从阿笠博士那边的了解，新一变小的那一天，正是南凌第一个发现了他，并且把他安全地送了回来。
如果南凌自己就是那个组织的成员，他没有理由不除掉新一。
所以暂且认为南凌是个干净的人……
这样一来，他一直帮助新一的行为就只是包含着完全的善意而已。
再加上他推断出了柯南的身份——观察力和智商都很高；但又没有明说，而是尊重了柯南的想法——情商也不低。
综上所述……
南凌，确实是柯南的最好帮手——的人选之一。
脑子里迅速地又过了一边对于南凌这个人的分析之后，工藤优作慢悠悠地开口，“不过，就像我之前说的，如果有困难，而我们没法在第一时间赶过来，就去找南凌吧。”
虽然就这么擅自把对方拉进这种事里，是十分自私的行为。但是为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当然没有什么可犹豫的。
柯南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亲爹对于南凌的评价如此之高，但是还是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
——至少在回到毛利侦探事务所之前，就先装作乖一点吧。
所以南凌今天跟他第一次见面而已，就印象这么好……
这莫非就是所谓的距离产生美？
也对，只要近距离接触过这个人，就会明白他到底有多不着调。
靠谱……就姑且承认他靠谱好了。
柯南抿了抿嘴。
……这只是基于理性和数据的判断，绝对和自己主观感性判断无关！
……
靠谱的成年男性目前正懒洋洋地在沙发上摊成一条咸鱼。
今天他接到酒厂的通知的时候，以为又要来活了。
没办法，组织没事的时候根本不会找他们，任由他们自生自灭，放养态度十分明显。
一有事就跟叫魂儿似的，晚接一秒电话都不行。活像个情绪不稳定的更年期大妈。
不过总是有那么一些特别的时候的……
比如说他来参加的这个——一点都不定时的定时聚会。
说起来，酒厂的组织结构应该能算得上十分松散——主要指的是行动组这边。
情报组由朗姆一手管控，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都相当严密。在南凌并未主动去探查的情况下，他知道的十分有限。
研究组则是整个组织的核心，南凌就是从那里出身的。那里的守备可谓是十分严密——在没有主角光环傍身的情况下，那真的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这可不是说笑——
南凌在接受实验的三年里看过太多这样的例子了。
后来主管了研究组之后，算是见识了组织在这方面到底能有多上心。
相比之下，行动组就像是被领养的孩子一样。
结构松散——成员几乎互不见面，甚至有些人都不认识；时间充裕——没有任务的时候是真的什么都不需要做，而对于南凌来说这基本就是常态，需要他亲自去做的任务少之又少，所以他就顺理成章地扔给了安托万。
毕竟那家伙工作狂，每天的精力消耗不完，南凌扔工作过去他说不定还会更高兴。
不过即使是如此自由的部门，他们终归还是同属一个组织的。
所以，就像世界上大部分企业都会做的那样——
酒厂，也是有团建的。

第156章 组织里居然会有这种人吗（棒读
啊当然，‘团建’只是南凌擅自的称呼罢了。就连这个称呼本身都带有一定的夸张成分。
就像之前所说的，这只是一个‘定时聚会’罢了。
而且虽然说是‘定时’，但是这件事……其实基本上全看琴酒的心情就是了。
上次的聚会是在两年多之前，那个时候赤井秀一还在。而上上次嘛……当时南凌还不在日本。但是根据他对琴酒性格的认识，他合理推测那应该是很久之前了。
不过，虽然有点不想过来……
但是这倒是一次很好的认人机会。
南凌从沙发上坐起来，环视了一圈他所处的环境——
与旁人对组织的印象不同，他们聚会的地方并不是什么阴暗的地下室，相反，这里的光线简直明亮到刺眼。
南凌所在的地方是一座相当大的别墅，共有三层，外加一个地下室。本身的位置在一片深山老林里。日本似乎有很多这种别墅——比如说黄昏别馆就是一个——而组织的基地基本上都在这种地方。
房间里的装修非常复古，各种装饰与花纹无一不在彰显着这里主人的财富。硕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柔和的光芒，两侧墙壁上挂着的油画尽皆是珍品。
一进大门，就会看到正对着门的两侧扶梯，而玄关的范围也很大，如果想要进入客厅——或者叫会客室的话，就要向右进入房间。
这里的安全性很高——先不说十分隐蔽的地理位置和崎岖难行的路线，光是外面的森林里布满的各种红外探测和微型摄像头就能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有资格来到这里的人仅有拥有代号的成员而已，而如果不在进门的同时输入密钥，这里就会直接自毁。
南凌可没兴趣知道自毁的过程。
他应该是到的最早的一个，因为他并未在这里看到别人——当然也有可能是先来的人去了楼上。
他懒得去想，他只是想和琴酒打个卡之后就撤罢了。
“不过为什么还没有人来啊……”南凌向后倒在柔软的意大利沙发上，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在这里睡到天荒地老。
只不过这种时候总是会有人来打扰。
“现在离预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吧。”安托万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还是一如既往的轻快，“是查特你来的太早了才对。”
DK沉默着和他一同走了过来。
“是我的错吗？”南凌懒懒地回应道，嘴里扯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我以为琴酒会提前过来查看的，就想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嘛。”
“我倒是不觉得他会对你有什么好印象……”安托万暗戳戳地吐槽。
南凌想了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琴酒对谁好像都莫得好印象……除了雪莉？
不过这次雪莉应该不会来吧。
本来研究组的成员就有着特权，雪莉又因为之前她姐姐的事，现在还在被琴酒看着呢。
“所以这里就只有我们三个？”南凌无聊地盯着自己的双手，“其他人还真是怠惰啊。”
“查特，你真的有资格说别人吗？”梅洛从楼梯上走下来，声线妩媚身材妖娆，向着会客厅敞开的门里看了一眼，“这里面就数你最会偷懒了吧。”
“谢谢夸奖。”南凌毫不脸红地接道，略微抬起头朝着梅洛看了一眼，“啊……你来的不会比我还早吧。”
“我可是一个小时之前就到了，顺便还把整座别墅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梅洛的高跟鞋踩在木制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总比某人一来就瘫在沙发上要好。”
“你在说谁啊，我怎么不知道。组织里居然会有这种人吗。”南凌毫无感情地说道。
梅洛耸了耸肩。
她可没兴趣继续和查特进行这种幼稚的交流，“不仅是我，波本应该也早就到了才对。”
南凌一惊。
“波本？”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是那么惊讶，“我以为他这种神秘主义者不会过来呢。”
毕竟安室透上次就没来，南凌还觉得他不会来，所以才这么懒懒散散肆无忌惮。
梅洛靠在雕花承重柱上，悠闲地端详了一下自己新做的指甲，同时不是很在意地开口，“不知道，我猜的吧。”
“你和他很熟？”南凌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梅洛轻笑，“你猜呢。”
南凌没再开口。
这女人好难搞。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安托万看了看手机，“黑樱桃说他也到了。”
“你跟他关系不错啊。”梅洛语气诡异。
“对啊。”安托万毫无所觉地笑道，“我们俩很熟的，是朋友哦。”
“哦……”梅洛上下打量了一下安托万，突然说道，“呵，渣男。”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安托万瞪大了眼睛，“黑樱桃就算了，我可是非常专一的。”
南凌快乐看戏。
梅洛和黑樱桃酒是前情侣这件事，他一直很想围观吃瓜来着。
只可惜最近一段时间酒厂几乎没什么特别大的组团行动，这两个人同时在场的情况南凌还是今天第一次有幸见到。
不过……
“黑樱桃呢？”南凌扯了个抱枕抱在怀里，“不是说到了？”
“不知道。”安托万耸了耸肩，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他倒是说已经在会客厅里了，问为什么没看见我们。”
“这样啊……”南凌差不多猜到了原因。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跟安托万解释说明，门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听起来像是两个人。
南凌抬头看去——
打头的那个人正是波本。
南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由衷地感觉今天是自己的水逆日。
虽然不是很想见到他吧，不过见得多了……他好像也逐渐习惯了。
算了，破罐子破摔吧。
这么想着，他就很随意地冲着安室透打了个招呼，态度不冷不热，“哟波本，好久不见了。”
安室透也十分普通地回应了一下，丝毫看不出一点异样。
不过有点出乎南凌意料的是……
摩罗，居然是和安室透一起来的。
不仅如此，他似乎已经得到了代号——
“吾在这个世界的其中一个尊名为科尼亚克！”摩罗一进来就十分中二地摆了个姿势，顺便用着非常嚣张的语气大声道，“凡人们，吾允许你们如此称呼吾，感到荣幸吧！”
南凌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脸。

第157章 论酒厂的企业文化
安室透还是第一次来参加组织的这种性质的聚会。
上次应该是在两年多以前，但是他当时忙于一个任务，所以没有参加。
不过他对这种事还挺感兴趣的。
没有任务，没有目标。不需要去考虑别的事情，自然是最好的收集情报的手段。
只不过，他也没想到，他和查特的再次见面，居然会是这种时候。
他提前一个小时到了这个洋馆，刚好碰上同样提前来的梅洛。
互不信任的两人自然是各怀鬼胎地互相应付了一番，随即便开始了自己的行动——也就是把别墅整个查看一遍。
梅洛怎么想的安室透不知道，不过安室透的目的很简单——
如何才能最大化的利用这里的环境，来获取更多情报？
窃听器？试过了，完全没可能。只要有窃听器，房间里的警报就会响个不停。
微型摄像头？更是不可能。酒厂对这里不会没有监视，他根本没办法放置这种东西。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可疑的点其实是——
黑衣组织这种大型犯罪组织的成员，怎么可能会同时聚集在一个地方？不怕来一发炸弹直接把所有人都炸死吗？那组织岂不是一夜之间失去日本这边的所有干部，琴酒怎么可能会干出这种愚蠢的事来。
但自己收到的消息也确实做不得假。
在没能搞明白对方想法的前提之下，安室透这次也没去搞什么小动作。
光是能多认识一些组织成员，对他来说就已经是足够有价值的情报了。在此之上的其他行为，都可能导致自己招致怀疑。
看到查特其实是在意料之中。
毕竟查特自从两年前从西欧到了日本之后，就常驻这边了。反倒是他旁边那两个人，听说是叫基尔希和雪树，他闻名已久，却是第一次见。
梅洛也能算的上是认识的熟人，唯一没听过的名字，应该就是那个莫名其妙的科尼亚克。
安室透瞥了一眼跟着自己进来的奇装异服的男人。
话说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进来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样子，这种人也能是组织的代号成员？
还穿的这么惹人注目……安室透打量了一下科尼亚克身上设计时尚的撞色服装，神色复杂。
说起来除了他之外，所有人包括自己在内都穿的是黑色——查特要更过分一点，他身上就没别的颜色——只有科尼亚克……
那一身花花绿绿的，想找到黑色都难。
南凌其实也注意到了摩罗的衣服。
并且对此十分有意见。
团队精神呢？虽然他们酒厂内部阴阳怪气互相算计甚至有的时候还下死手，但他们本质上，还是一个和谐的组织啊！
都开始搞团建了，为什么不穿一些能够彰显企业文化的衣服呢？
南凌眯着眼在心里发了一通牢骚。
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最后进屋的两个人，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们有看到其他人吗？”
安室透压抑着疑惑摇了摇头。
摩罗倒是比较正常地开口说了一句，“即使是吾之魔眼，也并未看到旁人。”
南凌恍然地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直接掏出手机给琴酒打了个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只不过接起以后也没人说话，只有沉默。
南凌倒是早就了解琴酒的习惯，知道这其实就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意思。因此他就直入正题，“我这边人齐了吗？”
安室透听到如此奇怪的一句话，一时间有些迷惑。
只不过他看了看其他人的神态，不出意外地也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他稍微放下了心。
南凌那边琴酒没有多说，只是又确认了一下，“几个人？”
“如果你会数数的话，就会知道是六个。”南凌抬头看了看房间里一个很明显的监控摄像头，非常讽刺地说道。
“齐了。”琴酒的声音带了点冷意，“你那边全是没有参加过上一次会议的人，好好看着。”
“不考虑一下连麦吗？”南凌丝毫没有理会琴酒能把人冻死的语气，轻松地笑了笑，“你老是搞这种主会场分会场的，团队凝聚力都没有了。”
琴酒沉默了一下，南凌猜那大概是因为琴酒在想‘他们组织居然有凝聚力这种东西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那边的任务就是注意一下他们。”他最后开口说道，语气稍微加重了一些，“盯紧一点。”
“哦……”南凌语调夸张，“行了，我明白你什么意思，不用反复强调。”
“你最好是。”琴酒说完这句话就立刻挂掉了电话，没再多等一秒。
“切，小气。”南凌把手机揣进兜里，小声吐槽了一句，“不就是还记得上次我先挂他电话的事吗，这种小事也这么在意，真是幼稚。”
围观了全程的梅洛表示她一点也不觉得查特在这方面好到哪里去了。
安室透则是更关注查特和琴酒的通话里透露出的信息，“分会场？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南凌往沙发上一靠，没个正形地倚在一堆靠垫上，耸了耸肩，“这其实是开会的惯例，你们不知道而已。”
正因如此，他之前才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黑樱桃恐怕和他们不在一个地方。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一样的道理，你真的觉得组织会把我们都聚集在一起？”
南凌非常耐心地跟他们解释道，“虽然按理来说每个据点都很安全，但是分成几个地方是肯定的。”
“不然要是有什么公安的走狗混进来，岂不是很难办。”南凌说这话的时候并未故意去看安室透的反应，而是说完了之后不着痕迹地扫了他一眼。
不出所料，什么都没看出来。
也对，如果安室透真的这么不禁吓唬，早就被琴酒搞定了。
“不过我还以为琴酒至少会过来。”南凌嘟囔了一句，“至少上次我还是和他在一起的呢。”
“所以这里只有你参加过这种……活动？”梅洛费尽心思想了个形容，“那我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安室透也有同样的问题。
“好问题。”南凌懒洋洋地回道，“恭喜你抓住了问题的重点。”
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戏谑起来，显然是非常期待看到他说完这话之后其他人的反应，“上次的时候，是因为……琴酒怀疑某个人是卧底。”

第158章 这个不会也是卧底吧（悲
安室透一惊。
他在刚刚听到公安卧底这几个字的时候还没什么反应，那有可能是顺嘴。不过查特说出刚刚的这句话，其意就非常明显了——
这次聚会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即，他们中间也有卧底。
他不着痕迹地深呼吸了一下，试图平复开始加速跳动的心脏。
不过南凌倒是很体贴地照顾了一下安室透的小心脏。他环视了一圈所有人的表情，突然笑出了声，“我逗你们玩的，表情那么严肃干嘛。”
他又看了一眼唯一一个满脸懵逼的安托万，好心地加了一句，“哦，除了你之外。”
然而没人会把他现在的说辞当真。
“还真是开不起玩笑。”南凌挑了挑眉，微微停顿了一下，才接着开口说道，“其实是这样的。被分在一起的几个人，会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有需要合作的任务。”
说到这他笑了笑，“所以聚会的目的嘛……就是为了让我们熟悉一下彼此。”
安室透凝眉沉思了一下。
比起之前那个理由，这个理由同样说得通，说不定还更有道理。
只不过他还是没办法无视之前那个说辞——毕竟自己就是个卧底。
梅洛和摩罗则显然并不是很在乎具体哪个才是真的。
梅洛没发表意见，脸上写满了无所谓。摩罗反而收敛了一点他中二的态度——很明显他并不傻。但他也没怎么说话。
南凌笑了笑，“上次聚会的时候，我们这组里除了琴酒，伏特加还有我，就是基安蒂还有科恩……嗯，还有黑麦。”
他毫无心理压力地抖了一堆情报出去，“如你所见，除了那个叛徒以外，剩下的那几个人经常一起出任务，尤其是……特特和琴琴。”
南凌故意把这两人的名字念得非常恶心，满意地看到梅洛脸上难以言喻的表情之后，他才接着开口，“所以——”
“所以你为什么没有和‘特特’还有‘琴琴’在一起？”梅洛打断了南凌的话，也故意把那两个名字咬的很重，“按照你说的规律，你现在难道不应该和他们一组吗？”
“我还以为你知道这一点呢。”南凌语气十分惊讶，非常自然地说道，“琴酒看不惯我偷懒，所以把我赶出来了。”
梅洛噎了一下，“……你还真是对自己有自知之明。”
安室透眯了眯眼。
查特的话不能尽信……但看梅洛的反应，似乎‘查特喜欢偷懒’这件事，确实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组织里把工作看的这么轻的人，目前只有他一个人。查特似乎是在有意识地避开组织的活动。
如果将这个事实和之前‘白泽凉’在新干线上的举动联系起来……
是否可以证明，查特在组织里其实还有别的目的？
安室透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南凌。
那个人正穿着一身熟悉的黑色，十分惫懒地窝在沙发上。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体型让他能整个人陷在柔软的坐垫里，标志性的黑色口罩和棒球帽也好好地扣在头上。
从外表看的话，完全没能看出来一丝一毫的线索。
奇怪，明明年纪不大，却这么难以捉摸。
安室透又想到那个和查特‘重名’的七。
虽然长相和年龄都不一样，但那倒也是个不好惹的人。
……不过显然是比查特这种阴晴不定的性子好看透多了，那个人就只是性格冷漠而已。
而且这两个人有本质上的不同——七是个医生，就算是地下医生，那也是在救死扶伤。
至于查特？
他手上的人命不知道有多少，就算是救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怀有什么心思——反正不会是什么善心就是了。
安室透决定再听听看。
南凌伸了个懒腰，银灰色的双眼状似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眸子里带了点暗色。
安托万一脸状况外，DK面无表情。不过南凌倒是不太在乎这两个人的反应。
无论如何，他们都能算得上是自己人。
重要的是剩下三个——
公安卧底安室透脸上全然是一片轻松，丝毫看不出他对于这件事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南凌对此只有一个评论——老演员了。
至于真酒梅洛和中二病摩罗……
梅洛满脸嫌弃，显然是很排斥这种集体行动。
摩罗则一反常态地没怎么说话，表情显然是在沉思——正如南凌所预想的那样，他的中二病或许确有其事，但人绝对不傻。
傻子能拿到代号？这还是在第一次考核失败的情况下。
南凌挨个打量了个遍，忽然轻笑出声。
呵，一个两个都不是好惹的。
而在场所有人里只有南凌知道这场聚会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固然，互相认识也是目的之一，不过……
就像他一开始所说的那样，琴酒的确是怀疑这里面的几个人。
不一定是警方的卧底……甚至都不一定是卧底。但是这些人里，一定有人有问题。
熟知剧情的南凌知道琴酒的推测是正确的，这里面至少有三瓶假酒外加一个卧底。
梅洛倒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不过南凌推断这是一瓶真酒，因为——
她大概是喜欢琴酒的。
而剩下的那个从青色原点跳槽来的人……摩罗，南凌还没看明白。
这也是他最感兴趣的一个人。
要是让他来阴谋论一下的话……
南凌感兴趣地挑了挑眉。
这人，不会是青色原点派到酒厂的卧底吧。
那酒厂可真就成筛子了（悲。
不过南凌不着急。
马脚总有一天会露出来，他只需要坐等看戏就行。
于是他慢悠悠地开了口，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所以说，你们要玩点什么游戏培养一下团队精神吗？”
这叫什么来着……破冰游戏？
比如说谁是卧底啊……谁是卧底啊……还有谁是卧底啊……之类的。
肯定很好玩吧。
“如果你是在开玩笑的话，那还真是挺好笑的。”梅洛优雅地吹了吹自己的指甲，显得心不在焉。
摩罗则是冷哼一声，口吻高高在上，“果然凡人就是凡人，无聊至极。”
安室透的态度倒是最平和的一个，只不过话中绵里藏针，“真是抱歉，我倒是不太习惯和别人一起出任务……会影响到效率的吧。”
安托万满脸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DK已经快睡着了。
“哈！”南凌突然笑了起来，一脸乐不可支，“我就知道，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他可不准备按照琴酒的吩咐好好盯着这几个人，叛徒和卧底什么的还是扔给琴酒来解决吧，想让他干活？不可能的。
“看到你们都是这副样子，我就放心了。”南凌笑眯眯地说出了非常有冲击力的话，“到时候琴酒要是问起来你们这群人里都有谁有嫌疑，我就照实给他描述一遍好了。”
他又非常愉悦地笑了笑，“我倒是挺期待的，你们几个人里，最后还能剩下几个呢。”

第159章 他和琴酒的关系还用得着挑拨？
“哦？”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梅洛，她轻轻挑了挑眉，“所以，我们还是被琴酒怀疑了？”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了。”南凌无辜地反问道，“你们也知道琴酒的性格，他怀疑所有人。”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至于琴酒到底跟自己说了什么，这次聚会的主要目的又是什么……
让他们猜去吧。
只有让他们心生猜忌，才能看到好戏。
人心啊……永远禁不起试探。
“凡人的话术，永远如此无趣。”摩罗扬起下巴，转身边走，“如果汝之愿是为挑拨离间的话，请便。”
“心虚了？”南凌轻飘飘地甩出一句话，摩罗就硬生生地定在了原地，“为什么从青色原点离开，我想你自己最清楚。”
“青色原点？”梅洛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她皱眉看向南凌，“这种事，同样是身为考官的我为什么不知道？”
“因为我猜出来之后去见了他一面。”南凌带着笑意说道，“哎呀，我总是有自己的信息渠道的，这可是秘密。”
梅洛轻缓地深吸了一口气。
她并不多么了解查特——两人一起出过的任务仅有一次而已。
而正是那一次任务，让她了解到这个人的深不可测。
没想到，那竟然还不是全部——
嘴上的话半真半假，脸上永远带着莫名的笑意。要么就是突然变脸，喜怒无常。
虽然乍一看并没有琴酒可怕……
但如果琴酒是孤傲的独狼，那么查特更像暗中阴冷的毒蛇。
不愧是地位仅次于琴酒的人。就算琴酒一直看他不顺眼，但他对于查特的能力还是相当认可的。
梅洛再次在心里对查特提高了警惕。
摩罗背对着南凌，脸色有些难看。
正像南凌所猜测的那样，他来到黑衣组织这边，确实是带着别的目的。
说是卧底……也差不多。
青色原点目前并不想从组织身上得到什么，他们只是单纯地想弄明白，组织到底是什么。
目的？人员？势力范围？
他们一无所知。
若不是之前一个议员闹出来的风波，他们甚至不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
所以他们花了点时间，用了点苦肉计让摩罗断开了和青色原点明面上的联系，然后加入了酒厂。
过程并不是那么顺利——他过去所在的组织让他受到了很大的怀疑，不过在一连串审查之下，最终他还是成功地拿到了代号。
只不过没想到……
摩罗听着查特语气明快的几句话，心里却不自觉地凉了半截。
自己还是被怀疑了……
做贼心虚的摩罗并未多在这里停留，脸上故意做出轻蔑的样子轻哼了一声，就立刻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再呆下去，他怕自己会在查特面前露馅。
明明那天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自己居然还是轻敌了，真是人不可貌相。
“啊啊，走了一个。”南凌语气轻松，脸上唯一露出的银灰色瞳孔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芒，冷漠的笑意几乎要从眸子中溢出来，“有趣有趣，我倒是想看看琴酒对此会有什么反应呢。”
“我觉得他快凉凉了。”安托万十分天然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话说在前头，我可不想撞见那个时候的琴酒。”
南凌捂着肚子闷笑出声，“啊……基尔希，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啊。”
他顺势搭上了安托万的肩膀，“不过你怎么能随便乱说大实话呢。”
安托万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要保密呀。”南凌在嘴前竖起手指，眯起银灰色的双眼，“一无所知的猎物才有趣。”
安托万耸了耸肩，“你开心就好。”
这么多年了，查特还是一如既往的恶趣味。
他早就习惯了。
“嗯？波本，你愣着干什么。”南凌调笑完了摩罗，就立刻把目标转移到了安室透身上，语气戏谑，“我可没说科尼亚克是卧底……我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吧。”
安室透有点想立刻抽死他。
他烦躁地在心里咂了咂嘴，心想查特果然不可能是什么好人。就他这种恶劣的性格，之前他居然还会去可怜他。真是一颗真心喂了狗。
新干线那件事估计也只是巧合而已……至少，查特应该别有目的。
他这种人，会因为在乎那一车人的性命，去冒着生命危险解除炸弹？
安室透看着南凌悠闲靠在沙发上的样子，直觉就是‘这不可能’。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可是反过来说不也是一样？
他不能因为南凌的过去很惨，就否认他做过的那些坏事。
不过正像上次对方说的那样，那都是以前的事，他们早就两不相欠了。
后面的事，就各凭本事吧。
“那你的玩笑听起来可真是危险。”安室透从门边缓缓迈步，不过几步就走到了南凌旁边，居高临下地盯着那双冷漠的灰色双眼，“琴酒也是真的很信任你呢，居然把这种任务交给你来做。”
他嘴角挑起一个笑意全无的微笑，“不过……既然我们这群被怀疑的人被放在了一起，同样在其中的你，真的就这么特别吗？”
南凌仰起头看了看意有所指的安室透。
这男的，老阴阳人了。
居然想挑拨他和琴酒之间的关系？
可笑。
他和琴酒的关系还用得着挑拨？他恨不得琴酒赶紧完蛋，不要再耽误他的摸鱼大业了。
不过表面上……
于是安室透就听到南凌毫不犹豫地立刻说道——
“那当然了，我自然是特别的那个。”
无视了安室透变得僵硬的脸色，南凌兴高采烈地说道，“毕竟他连动手杀我都不愿意，怎么会怀疑我呢？”
安室透的表情……大概像是吃了屎一样恶心。
可以请你不要这么虚伪吗？上次他说不杀你的时候，是想把你废掉四肢带回去。
他无心再和装疯卖傻的查特继续谈下去，收敛起了脸上的假笑，雾蓝色的眼睛闪过一道锋利的光，“随便你怎么怀疑，想要调查我也随意，不过我倒是奉劝你，明哲保身才是正道。”
“瞧你这话说的，真是让人伤心。”南凌懒懒地开口，“我怎么会怀疑你呢，我们可是有着共同秘密的人，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他坐了起来，难得地摆出一点正经的神色来，在安室透反应过来之前就贴上了他的耳朵，悄声耳语——
“安室先生，我们可是共犯。”

第160章 很好，这很安室透
全程围观他们俩互相斗嘴的梅洛此时脸上的表情大概是——
‘查特跟琴酒到底什么关系？’以及‘查特和波本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交易？’还有‘我和琴酒还有机会吗？’各占了三分之一。
不过她很快就收敛了心思，意识到这是一个收集情报的好机会。
梅洛若有所思地看着波本脸色难看地后退了一步，灵活的心思又开始转动。
所以说……
波本有把柄在查特手里？
安室透在听到那句话的第一时间就后撤了几步，仔细观察了一下查特的表情……
……未果。
因为查特遮得实在是太严实了，唯一露出来的眼睛也只是饶有兴味地盯着他而已。
“……我以为你上次说的话，至少最后一句是认真的？”安室透很明显指的是他们互不相欠的那一句。
“我当然是认真的。”南凌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真心实意。波本你这么猜忌我，我真难过。”
安室透一脸无语地远离了这个人。
嘴里没一句真话，再试探下去应该也没什么结果。
虽然看上去查特是在威胁他，不过那个事情暴露出去，他自己也没什么好果子吃。暂时还不用担心。
安室透不禁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还真是被查特说中了，他们现在手里互相握着对方的把柄，可不就是共犯嘛。
不过这倒未必是件坏事，如果能利用得当……
说不定也能借着查特，达成一些自己的目的。
脑子转的很快的安室透想明白了这件事的利弊之后，脸上的表情也不再严肃，换上了自己往常的柔和微笑，“那我们……合作愉快？”
他这么一说，南凌反而带了点狐疑看向他。
合作愉快？安室透脑子是被柯南的足球踢了吗？
他明明就是在拿他找乐，顺便快乐迫害，安室透这反应不对啊。
不过他怎么能在安室透面前露怯。
南凌银灰色的眸子弯了弯，里面满满都是虚情假意的笑，“波本你这么说我真开心。大家同为组织同僚，要一起尽心尽力的为组织服务呢。”
他假笑了一下，“我对组织很忠心的，这么看来……波本你也算是值得信任呢。”
安室透差点没被他的虚伪恶心得吐出来。
忠心？我看你是根本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吧。
虽然查特确实不是什么好人，跟组织基本是一丘之貉。但是现在看来，之前那个‘组织忠犬’的印象是有所偏颇的。
查特不像琴酒。既然他有着自己的目的，自己又手握着共同的把柄……有利用价值，不能翻脸，尽量和平相处。
想到这一点，安室透收敛了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也摆出同样的假笑，跟查特虚与委蛇，“那是当然，组织的目的就是我的目的。”
南凌：……
南凌心里冒出了无数个问号。
安室透……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南凌又快速捋了一遍自己跟安室透说过的话。
……行，他懂了。
这人多半是觉得‘共同的秘密’就是‘可以利用’的意思，就像他以后会拿着贝尔摩德的秘密去要挟她一样。
很好，这很安室透。老混乱善良了。
“喂梅洛，你听见了？”南凌往后一倒，躺在沙发上看着不远处的梅洛，“快表个忠心给我们看看呗，我们可都说完了。”
“只是嘴上说说，当然简单。”梅洛双手抱胸，红唇微勾，“我看，我们还是用行动说话吧，你说呢查特？”
查特每天懒懒散散的样子，梅洛已经不止一次和琴酒吐槽过了。
不过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琴酒几乎从来没因为查特的消极怠工而惩罚过他。这份特别的纵容总是让梅洛觉得很奇怪。
再加上他刚刚说的那句话——所谓琴酒不会杀他之类的。
更奇怪了。
查特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啊，这样啊。要干活啊。”南凌随手扯过一个抱枕，抱着它想了想，“……那你当我没说过之前的话好了。”
梅洛：……
安室透：……
安托万和DK：zzz……
房间里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南凌清了清嗓子，突然高声说道，“喂喂，听得到吗琴酒？”
他知道这里绝对会有监听器，所以并未停顿，“你听到梅洛刚刚说的了吧，她要用行动证明自己的忠心哦，所以，麻烦你把我的任务都扔给她吧——”
“查特！”梅洛脸黑的不行，“你知道我已经几天没好好睡过觉了吗？”
同样是代号成员，凭什么查特就能随便偷懒！
她也想偷懒啊可恶！
安室透轻咳了一声，掩盖了一下自己的笑意。
“啊啦，这可是你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哦。”南凌笑眯眯地说道，“怎么，想反悔？”
“不要，随便，曲解，别人的，话！”梅洛压低了声线，咬牙切齿地说道。
“哦……”南凌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突然换了个毫不相关的话题，“你知道附近有什么好吃的餐厅吗？”
“……啊？”梅洛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怎么突然问这个？”
“这不是已经到饭点了嘛。”南凌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走到DK和安托万身边把他们摇醒，“走了，去吃饭。”
DK立刻睁开了眼睛，显然之前只是在闭目养神。
安托万倒是还迷迷糊糊的没醒盹，“查特？结束了吗？”
“反正我是没什么问题了。”南凌脚步轻快地径直往外走，“总之随便吧，你知道我喜欢偷懒的。”
琴酒确实让他注意这几个人了，但是连自己都只是一瓶假酒……
那这个任务岂不是跟没有一样？
三人离开的猝不及防，被留下的梅洛和安室透两人面色复杂地互相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对于查特的无语。
还是安室透先打破了沉默，“……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等等。”梅洛走到了一个椅子旁边，姿态优雅地坐了下去，下巴点了点自己对面的扶手椅，“上次我和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安室透脚步轻缓地走了过去，“你是说……”
梅洛笑了笑，眉眼凌厉又妩媚。
“关于七这个人，你怎么想？”

第161章 你先别挂
“我认为你在让我多管闲事。”南凌对着电话说道。
他刚刚出门就接到了琴酒打来的电话，显然自己这边的行动一直处在监视之下。
“情报搜查一向不是我的强项，你居然还想让我判断出谁是卧底？”
“证据无所谓。”琴酒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人心才是最重要的。”
“哟，这可真有你的风格。”南凌笑眯眯地说道，“那你是信任我有着辨别人心的能力？”
“这难道不是事实吗？”琴酒不耐烦地说道，“审讯是你的强项，别告诉我你做不到。”
南凌笑，“这哪能呢，我怎么会让你失望。”
“所以，你的结论是？”
南凌的脑子快速转了一圈。
安托万，DK还有自己……那肯定是不能说。
安室透涉及到主线，尽量不动比较好。
那就……
“科尼亚克吧。”南凌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倒是挺好奇，他是怎么通过考核的。”
“他跟你一样都是间歇性正常。”琴酒语气挖苦。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以前的老东家。”南凌换了只手握着手机，脚下无聊地踢着石子，“这种四处跳槽的人，组织也会信任吗？”
“组织从不信任。”琴酒平静地说道，“组织只会利用。”
“真冷漠。”南凌并未感到被冒犯，毕竟琴酒说的是事实，“你这话说出来可不利于团结。”
“团结？”琴酒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你觉得这种聚会是为了团结？”
“难道不是吗？”南凌笑吟吟地反问。
“别装傻。”琴酒今天似乎耐性不错，语气依然平稳，“怀疑的理由？”
“你心知肚明不是吗？”南凌靠着一棵树，懒洋洋地望着枝叶间透出的一丝碧蓝色的天空，因为过于明亮的光线而眯了眯眼，“我还以为咱们两个人心有灵犀呢。”
他很确定，琴酒主要怀疑的应该也是这个人。
根据原著，琴酒虽然不喜欢安室透，但除了在纯黑的噩梦中，还没怎么表现出对安室透的怀疑。
琴酒那边一时间没有说话声传来。
南凌等了一会儿，“……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你的废话为什么这么多。”琴酒冷漠地说道。
“嗯……没什么证据，就是感觉。”南凌想了想，泼脏水泼得毫无心理压力，“不会是青色原点对我们有什么想法吧。”
琴酒似乎是冷笑了一下，“无知。”
“那种事随便怎么样都好，”南凌干脆坐到了草地上，“你来处理？”
“不必。”琴酒丝毫不带迟疑地说道，“放着看看，不用多管。”
“这是……想先榨干利用价值？”南凌恶趣味地笑了笑。
对于已经知道身份的卧底，只要他们还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组织一向是要先往死里利用他们。
卧底因为不想暴露，反而会工作的更加卖力。
有的时候比起旁人更好用呢。
“这个任务交给你了。”琴酒并没有正面回应南凌，“至于青色原点……也交给你盯着吧。你知道规矩，隐蔽行动。”
“行。”南凌拖长了声音回到。
隐蔽行动？那后面开着直升机扫射东京塔的也不知道是谁呢。
不过这个任务也正和他心意……他还没搞明白为什么青色原点上次非要跟他过不去呢。
难道就是因为他帮了鼠群一把？那这群人是不是有点太小心眼了。
“哦对了，”南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你先别挂。”
琴酒淡漠的声音响起，“怎么——”
南凌眼疾手快地按下了挂断。
“嘟——”
琴酒的脸，黑了。
“老大？”伏特加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刚刚老大又在和查特打电话吧……不然他也不知道是谁能把老大气成这样。
琴酒沉默了一下，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他是个正常人，他不能和查特这种幼稚园根本没毕业的神经病计较。
琴酒深呼吸了一下，再开口的时候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没事。”
他打开车门下了车，抬头望向眼前的写字楼，目光集中在楼顶的‘四井集团’几个大字上，嘴角勾起一个笑意全无的弧度，“走吧，见见我们的新……合作者。”
最后三个字被他念得嘲讽无比。
伏特加从善如流，“好的老大。”
……
‘地狱’夜总会。
“你是准备把这里的工作当成日常吗？”安室透靠在吧台椅背上问道。他抬眸看了看站在吧台后面，手里拿着雪克壶的梅洛，“我看你在这里认识不少人啊。”
“这里可是最大的情报交易市场之一。”梅洛耸了耸肩，“不管如何，这里都是有价值的。”
“哦……？可你不是情报组的吧。”安室透漫不经心地用闲聊的口吻说道，“要说起来，你见过朗姆？”
朗姆是情报组的负责人……不过安室透并没有见过他。
梅洛没上勾，“听起来，你见过？”
“那就得看你见到的是谁了。”安室透模棱两可地说道，“组织里关于朗姆的传言可一直都不少。”
“我对一个性别不明，年龄可能还很大的人没什么兴趣。”梅洛说得很干脆，“先不说这个，我之前问你的问题，你有答案了吗？”
安室透沉吟了一下，“……情报不足，无法确定。”
“又是这一套。”梅洛放下手中的酒杯，磕在玻璃的吧台面上发出清脆的一声，“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查特和琴酒都讨厌你了。”
“查特可没说过讨厌我。”安室透撒谎不眨眼，“你明明才看见我们两个人融洽相处，不是吗？”
梅洛默。
这男的……可真有脸说啊。
以为她是个瞎子，看不出来他们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吗？
“我对你们之间的‘小秘密’不在乎。”梅洛意有所指地说道，“只要别影响到组织就行。”
“怎么会。”安室透神色轻松，“你记性不好的话，我可以提醒你我刚刚在那边都说了什么。‘组织的目的就是——’”
“——我又不是老年痴呆。”梅洛实在不想再听一遍他的虚伪发言了，“我记得好好的呢。”
她停顿了一下，见安室透并未有说话的意愿，顿时轻哼了一声，“如果你对拉拢七这件事没有兴趣的话，别来捣乱就行。”

第162章 会往命案现场跑的熊孩子
米花综合医院。
“南顾问。”一位神色匆忙的医生从诊室里走出来，向着走廊里的南凌点点头，“不好意思，这次你特地来找我，我却没什么时间，真是太不巧了。”
南凌这段时间时不时地会过来打个卡，再加上他毕竟还顶着‘霍夫曼博士的学生’这个名头，愿意跟他凑近乎的医生还是挺多的。
不过南凌本就不愿跟普通人多交流，一段时间下来也就认识了眼前这个长相平平无奇的秃头医生——自然是在附近的饭店里干饭的时候认识的。
两人作为对美食有着同样欲望的人，倒是混的挺熟。
直观地表现一下就是，南凌认识了他之后连过来打卡都勤快了很多。
唔，他主要还是想显得勤奋一点，过来一起探讨美食只是其次啦其次。
“森下医生。”南凌打了声招呼，有点奇怪地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警察，“那个警察，是来找你的？”
他刚刚过来的时候，还在好奇为什么警察会穿着制服过来看病。
“是啊。”森下医生是个矮小的中年人，虽然依稀还能看出来一点年轻时还算看得过去的长相，不过那也早就被医学生专属秃头给毁了，“这位警察先生说，在一个命案现场有个小孩感冒很严重，都昏过去了。”
“命案现场？小孩？”南凌语气诡异地提高了声调。
森下却以为南凌是在为命案现场出现小孩这件事而感到意外，“是啊，也不知道这孩子的监护人是谁，怎么能让他待在这种地方呢？”
南凌寻思了一下。
会往命案现场跑的熊孩子……这不就只有柯南？
好吧，虽然少年侦探团也有着一样的属性，但是基本上都是被柯南牵连到了。所以，这次也大概率是。
再加上感冒这个关键词……
南凌对于支线剧情记得都不是很清楚，不过有一点他倒是记得——柯南第一次变回去的时候，应该就是在感冒的同时误喝了服部平次带来的白酒。
如果他没猜错，这应该能有一场好戏可以看。
于是他当机立断地趁着森下医生还没离开开口，“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去吧？”
“嗯？”森下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是想……”
“听起来像是我的一个朋友。”南凌懒得扯谎，于是实话实说道，“我想去确认一下。如果不是的话，至少你完事了我们还能一起出去吃饭。”
“行啊。”森下一听有饭吃就立刻答应了下来，走到了那个神色焦急的警察旁边，“这位是南顾问，要和我一起过去。”
那个警察神色犹豫了一下，南凌见状立刻问了一句，“不知道那边是否是毛利侦探？”
“是，是的。”警察小哥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直觉。”南凌笑眯眯，“我是毛利先生的朋友，有点担心那边的情况，所以想过去看看。”
“既然是毛利名侦探的朋友，那自然可以。”警察小哥一听到这个名字就二话不说地答应了下来，“请跟我来吧。”
南凌一边腹诽毛利小五郎的名字简直就是最好用的通行证，一边顺利地跟着森下医生来到了一座精巧的别墅前。
这里和米花综合医院的距离并不远，也难怪那位警察要到那里找医生了。
“唔哦——”南凌仰着头打量了一番，点评了一句，“非富即贵啊。”
“这里住着一位外交官。”小警察脸上纠结了一番，按响了门铃，“总之，你们进去就知道了。”
“叮咚——”随着门铃的声音响起的，还有一串匆忙的脚步声。
“医生！……诶？凌君？”毛利兰开门之后意外地见到了熟人，脸上写满了意外。
“我一听说毛利先生在这里，就知道多半是柯南生病了。”南凌笑了笑，“所以就麻烦森下医生一起带我过来了。”
“这样啊。”心急于柯南病情的毛利兰并没有多问，“请快进来吧，我带你们去柯南那里。”
几人快步走到了走廊最里面的房间，毛利兰推开门的同时开口说道，“柯南，医生来……了。”
南凌挑了挑眉。
三人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房间，面面相觑。
“柯南？”毛利兰在房间里四处看了看，“柯南你在哪？”
南凌端详了片刻一片凌乱的床铺。
刚刚柯南应该在这，现在走了应该就说明……不会已经变回去了吧？
他低声和森下说了一声他要去找毛利小五郎，就抽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如果柯南已经变回了工藤新一，他只可能会跑去命案现场。
不过……
南凌来到书房——也就是命案现场的时候，目暮警部，毛利小五郎，还有服部平次倒是都在，就是没看见工藤新一。
他大概是来的太早了，柯南估计还在找衣服穿吧……
不过这倒也无所谓，迟早的事。
南凌进屋的时候服部平次正在推理，所以他也没有不礼貌地去打断，而是微微点了点头，无声地和认识的人打了声招呼。
南凌对解决案件倒是没有特别的兴趣，不过听听推理，就当是听着故事玩了。
这又双叒叕是密室杀人案，服部平次已然是推理出了犯罪手法，凶手的身份对他来说倒也不是什么秘密。
只见他指着一个老人，气势十足，“凶手，就是你！”
南凌毫无诚意地给他鼓了鼓掌，附送了一句毫无灵魂的夸奖，“这就破案了啊，真是太厉害了。”
服部平次这才注意到南凌。
唔……大概20多岁的样子，很年轻，长相十分出色。身上穿的衣服都不是什么便宜牌子，所以应该不怎么缺钱。
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这里，莫非是医生？
不过医生不应该是去照顾那个小鬼了嘛……不明白。
他把注意力转回了眼前的嫌疑人上。
不出他的所料，老人很快承认了他的罪行。
服部平次得意地笑了笑。
哈，这次是我赢了——
想法未尽，门外就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语气笃定。
——“不对，你根本没有杀人。”

第163章 有情人终成兄妹
一时寂静。
南凌默默地把视线移了过去——
——工藤新一穿着不太合身的白色衬衣，外面简单搭了一件蓝色的西装外套，靠着门框勉强站着，神色间显得有点匆忙。
南凌打量了一番。
……这么短的时间里真亏你能找到这么一套衣服啊，还是和柯南的衣服同色系的。
想到这他又顺便看了一眼毛利兰。
“你到哪里去了啦！”毛利兰眼眶发红，眼泪已经快要掉下来了，“我以为你不见了你又突然出现，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傻瓜，你哭什么。”工藤新一虚弱地笑了笑，声音温柔，“等等我，兰。”
“诶？”毛利兰擦了擦眼泪，疑惑地看向消失许久的青梅竹马。
……怎么回事？新一出了好多汗？
“放心吧，很快就会结束了。”工藤新一声音很低，语气却意外的笃定。
作为几乎是最熟悉他的人，毛利兰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表现有一丝不对劲，脸色变了变。
工藤新一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不想让毛利兰知道自己其实状态一点都不好，快步走到了目暮警部和一脸怀疑的服部平次面前。
南凌：谢邀，在现场，我磕到了。
趁着工藤新一给满脸不服气的大阪黑鸡……啊不是，服部平次解释他的推理中的谬误时，南凌顺理成章地凑到了毛利兰旁边问起了工藤新一的身份。
毕竟，他不应该认识这个人的。
这次如果能在明面上认识工藤新一……那么以后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和铃木园子一起磕cp了！
南凌可还记得上次在绷带怪人事件时想磕却没能磕成的遗憾。
“他是我的朋友，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毛利兰有点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
“青梅竹马？”南凌带着笑意问道。
“……啊，那个……”毛利兰眼神四处乱飘，有点磕磕巴巴地说道，“算，算是吧……”
“不过，我倒是觉得他有点眼熟。”南凌有意引导话题。
“那大概是因为他是很有名的高中生侦探吧。”提到这件事，毛利兰既骄傲又有点无奈，“那个人很爱出风头的啦，上过不少次报纸呢。”
“原来是这样。”南凌作恍然大悟状，“那么，那边那个年轻人，和他一样也是高中生侦探吗？”
“听他说什么……‘关东的工藤，关西的服部’之类的，想必也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吧。”毛利兰也是今天才认识服部平次，对他了解并不是很深。
“高中生侦探之间的推理对决啊……听起来很有意思呢。”南凌相当客套地说道。
毕竟服部平次可是第一个把柯南的马甲扒下来的人，算得上是一场好戏了。
就在他们聊着天的同时，工藤新一那边的剧情也进展到了指认犯人的时候了。南凌难得地提起了一点兴趣。
柯南里的犯罪动机五花八门，南凌对这种仿佛是开盲盒的惊喜永远来者不拒。
不如说他来看戏的主要目的，就是看看还能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动机——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jpg
“达村夫人，可以让我看看你的钥匙吗？”工藤新一向着被指认的犯罪嫌疑人询问道，“我想，用来毒死外交官的那根毒针，之前就被你藏在钥匙扣里吧。”
目暮警部默默地从毫无反抗地达村夫人手中拿过了钥匙，脸色一变，“……这个凹槽是！”
“那个应该就是放置毒针的凹槽。”工藤新一已经再次察觉到了身体的不适，忍着难受快速地解释道，“达村夫人把你们带进来之后，装作要去叫醒达村先生，然后就偷偷地把钥匙扣里的毒针扎进了达村先生的脖子里。这样一来，就通过在我们眼前杀人的手法，创造出了一个心理上的密室……咳咳……”
“新一？”毛利兰有点担心地叫了他一声。
“再等我一会儿。”工藤新一朝着毛利兰笑了笑，走到书架旁拿起一张照片，“我想作案动机应该就在这张照片里了。”
听到这几个字，南凌即将沉睡的脑子终于打起了一点精神。
老实说他对作案手法已经没了兴趣，看看动机能不能有趣到让他不白来一趟吧。
“这个是……达村夫人年轻时的照片？”目暮警部接过了相框。
“啊，好像幸子小姐啊！”凑过来的毛利兰扭头看了看一旁乖乖站着的女人，突然说道。
南凌这才注意到旁边这几个看似路人的……路人。
“这位幸子小姐是……？”南凌凑到离他最近的那个人的身边，好奇地问了一句。
“是达村先生儿子的女朋友。”服部平次有点奇怪地看了突然凑过来的且好奇心旺盛的南凌一眼，不过还是尽量清楚明白地给这个陌生人讲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不过达村夫人好像不太喜欢她……”
南凌‘哦’了一声，“婆媳不和？”
“应该还没有确定下来名分吧。”服部平次耸了耸肩，“连一声‘母亲’都不让叫——”
他这句话音还未落，他们就听见达村夫人情绪激动地叫道：
“——她当然和我长得很像！因为她就是我的女儿啊！”
……？
啊？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南凌盯着达村夫人表情有些狰狞的脸，感到了久违的意料之外感。
他当时就和服部平次双双石化了。
南凌：“……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服部平次：“她们俩关系不好……？”
南凌叹了口气。
好狗血，这狗血程度已经深得韩剧精髓了。
这就是——我的恋人终将变成我的妹妹——的戏码吗？怪不得达村夫人不想让他们在一起，原来是不想看到有情人终成兄妹啊！
不过，正当他津津有味地啃瓜看戏时，却没能想到这瓜比他想象的还要更甜——
“幸子是我和前夫的女儿。”达村夫人自知罪行暴露，也不再遮遮掩掩，“就是在二十年前，被我这个丈夫达村勋陷害的外交官，山城健二的亲生女儿！”
“好家伙……”南凌觉得自己嘴里要是真的有块瓜，那么它一定已经很悲惨地掉在了地上，“这还有仇呢？”
“真是没想到。”服部平次倒是比他好了不少，大概是原住民总是对这个世界的狗血之处接受较快。

第164章 大号黑色电灯泡
南凌面无表情地听完了达村夫人的讲述，觉得人类真是难懂啊。
——二十年前，达村勋，也就是今天的死者设计陷害了达村夫人的前夫，使其被捕入狱，后来也死在了狱中。
而他要这么做的原因，正是为了得到达村夫人。
“我可是为了你和我的老婆离婚了。”他当时这么和丈夫刚刚入狱的达村夫人说道。
于是就这么被骗了的达村夫人和自己的前夫离婚之后，就和达村勋结婚了。
南凌对此只有一个想法——
——请问，您就是日本的NTR教父吗？
不过这倒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次的犯人没有一跪二哭三忏悔了，终于遇到一个不遵循模板的犯人了他怎么还挺高兴呢……
啊不，这也不是重点来着。
“咳咳咳……”南凌还在目送着达村夫人被警方带走的背影，身侧就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新一！”
“喂，你没事吧？”服部平次的关西口音听上去变得焦急了许多。
对，这个才是今天他过来真正的目的。
南凌也走到了半跪在地的工藤新一身边，想到自己姑且还有个医生的身份，十分敬业地问了一句，“你还好吗，工藤君？”
“只是重感冒而已。”好不容易咳完的工藤新一直起身来，眼神复杂地看了看语气客套的南凌，在心里对他和毛利兰都说了句抱歉。
“不过，你是怎么对现场的情况知道的这么清楚的呢？”服部平次果然还是更专注于这个问题，“你果然在附近偷看吗，工藤？”
“你在胡说什么啊。”工藤新一的演技属实进步了不少……如果他在说谎的时候不移开视线的话就更完美了，“自然是那个带着眼镜的小鬼通过电话告诉我的。”
“噗……咳咳。”南凌没忍住笑出了声。
不过他很快就干咳两声掩饰了一下，面对工藤新一投过来的疑惑视线一脸无辜，“说起来那孩子呢？我还是特地来找他的呢。”
工藤新一此时也终于明白了南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不远处就是米花综合医院，而南凌在那边当顾问，刚好撞上了也是有可能的。
“不知道诶。”毛利兰显得十分担忧。
“嗯……”南凌沉思了一下，“我去找找他吧。”
毛利兰点了点头，“好。”
柯南一直没有出现，她也很担心。
只不过，她现在更想知道新一的情况，如果能够拜托南凌去解决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南凌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他现在会抽身而出，一个是因为他感觉自己即将成为一个大号的电灯泡——这可是毛利兰在柯南变小之后第一次见到工藤新一，想必有无数话要问。自己留在这干什么？
磕cp也得给正主留下操作空间吧？
看看那个大号黑色电灯泡，就是完美的反面教材。
要不是这么做有点太突兀了，南凌恨不得把他一起拉走。
而第二点嘛……
说实话他不太想现在就揭开柯南的马甲……倒不是说会有什么重大影响，主要还是想玩。
所以他就趁着这个机会躲开这个剧情发生点，假装去找柯南。
这样肯定就不会出现那种——刚好在工藤新一变身的时候撞到他的事了……
……吧？
……
“他说，从大阪来了个奇怪的侦探，要我回来看看。”工藤新一靠在书架上，感到自己的双腿已经开始发抖，他只能勉力支撑编织着谎言，“不过呢，我是因为听说有个案子……”
“说谎。”毛利兰并没有大声反驳，而是非常确定地说道。
工藤新一愣了一下，“诶？”
“刚刚他已经跟我说了。”毛利兰一指旁边的黑色电灯泡，有些不满地问道，“你在电话里也没有问我好不好，这一点太奇怪了！你真的就在附近吗？”
她说到这里激动得简直要哭出声，“我敢说你一定就在附近！我为你担心的时候，你就在偷偷笑我对不对！”
工藤新一吃惊中还有点无奈，“兰……”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毛利兰声音带着点哭腔质问道，“你知道我有多么……多么……”
工藤新一在最初的惊讶后，已经反应了过来。
他轻轻笑了笑，“别犯傻了。”
毛利兰抬头看向工藤新一。
“你别忘了，我可是侦探。”工藤新一脸上已经有了一丝痛苦之色，即便如此他还是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道，“你好不好，我从电话里就能听出来……咳咳咳……”
“新一，你等等我，我马上去叫医生来！”毛利兰心急于工藤新一的病情，飞快地跑了出去。
“原来是这样。”服部平次终于等到了他们俩单独相处的时间，心悦诚服地走上去说道，“这次不管怎么说，都是我输了。”
“不愧是你，工藤新一。你的推理，果然要比我更厉害——”
“——少来了。”工藤新一打断了他的话，一脸严肃，“推理根本就没有什么输赢吧。”
服部平次愣了一下，“……什么？”
“也没有什么高下之分，因为……咳咳……在这个世界上，真相永远只有一个啊。”
服部平次沉默了一会儿。
“是我太在乎输赢了……”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就又看见工藤新一痛苦地弯下了身，连忙过去问道，“工藤，你真的只是感冒而已吗？”
工藤新一此时已经听不清他的话了。
熟悉的绞痛从心脏处传递到全身，肌肉和骨头像是要融化在一起一般。仅剩的理智让他意识到他又要变回去了——又要再次变回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
为什么……我还不想变回柯南啊！
不……不能让小兰看到……
“喂！”服部平次猝不及防之下让工藤新一挣脱开了自己搀扶着他的胳膊，不解又焦急地冲着他飞奔的背影大声喊道，“你要去哪？”
工藤新一没有回答。
他只知道自己要找个房间躲起来——绝对不能让小兰发现他就是柯南。
“新一！”小兰在背后喊他的声音此刻遥远到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只有身体内部的疼痛是如此明显。
他用尽了浑身最后一点力气，艰难地推开一扇门，随后便精疲力尽地倒在了门里。

第165章 梅开三度
南凌傻了。
他……他就只是随便找了个地方摸鱼，为什么最后还是撞上了工藤新一啊！
工藤新一撞进门里的时候他正欣赏着这间屋子的挂画，外面奔跑的脚步声他听见是听见了，他一开始还津津有味地看……听着戏来着。
就是根本没想到这脚步声最后冲着他这边就过来了，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躲了进来。
南凌面色复杂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人。
您……这反应神经，挺快的啊。
南凌摸了摸下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工藤新一，大脑在这种突发情况下被刺激得飞快运转。
现在的问题是，他应该作何反应？
躲起来应该不太可能。南凌根本不熟悉这里的地形，连往哪里跑都不知道。而且工藤新一只要没眼瞎就不会注意不到屋子里这么一大只活人……他总不能装成蜡像吧，再说谁家会摆着他的蜡像啊。
南凌皱紧眉头。
当没看到？你晕我也一起晕？一会小兰找过来的时候，就说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也有点太不靠谱了。
小兰倒是好骗，问题是柯南这个不省心的，一天天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看谁都可疑，他要是搞这么一出，可疑度简直蹭蹭往上涨。
南凌姑且算是还没有忘记自己凑过来的主要目的是洗白。
——虽然说好像越洗越黑了。
咳咳，现在好像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
南凌沉吟了一下。
工藤新一没给他多少时间犹豫，在一刹那的迷茫过后这个高中生已经反应了过来房间里还有一个人的事实。
而且这个人的脸还挺熟悉。
工藤新一捂着胸口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模糊的视线中南凌的表情看起来十分陌生。
……哦，也对。他不认识‘我’。
他的脑子像是一台生了锈的机器吱吱嘎嘎地艰难运转着。他应该怎么办？
犹豫中他看见南凌脸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用他从来没听过的冷淡声音说了一句堪称奇怪的话。
“你在躲着谁？”
“小兰。”他下意识的说道，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就这么告诉对方。
“……行吧。”南凌停顿了一下，像是突然想开了什么似的叹了口气。
他伸出手拉过工藤新一的胳膊，非常强硬地拽着他往屋子的更里面走去，“高中生纠结的恋爱还是交给你们自己解决吧，我这种上了年纪的人还是不要随便插手比较好。”
“我说……你看起来也不老吧。”工藤新一小声说道。
这种熟悉的吐槽感让他暂时性地遗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过很快南凌就帮他想起来了，“你自己之前说什么来着？重感冒？”
工藤新一一愣。
然后他理所当然地说道，“对啊。”
“谁家重感冒捂心口的？”南凌飞快地接上了下一句，“这种话骗骗你女朋友就算了。”
“她不是——”
“你慢慢傲娇吧，”南凌指了指里面那张榻榻米，非常不关心重病之人感受地一脚把他踹了过去，“在这躲着，我先走了。”
工藤新一睁着半月眼一脸无语，“我说你这人没有医德的……唔！”
巨大的痛苦再次从心脏处蔓延到四肢，骨头像是被放在火炉子上炙烤，他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肌肉纤维慢慢融化成一摊血水。
南凌的背影僵住了。
他本来是想装作路人赶紧避开的，之前倒是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直接让这小子在毛利兰面前掉马……结果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现在就暴露身份的话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看到告白，跟着主线维持不变好歹有个盼头——这才是最主要的理由。
既然不能让毛利兰看见那他也就大发善心帮着工藤新一遮掩一下，然后他就可以功成身退愉快充当观众了……
嗯，他本来是这么想的。
南凌一言难尽地回头看了看自己被拉住的手腕，心里面有一万句mmp骂不出来。
就这地方，不仅先后被安室透拉了两次，今天又要被工藤新一拉了吗……
梅开三度，帽子戏法啊这是！
南凌微微弯腰，试图掰开工藤新一的手。
……未果。
他的额头上冒出了一个愤怒的井号。
而且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的手劲都这么大啊！安室透那个开外挂的就算了，工藤新一你一个高中生至于也这样吗？
青了啊，那个地方已经青了啊！
“松开。”他试图好声好气地跟工藤新一讲道理。
然而之前白酒的药劲大概是快过了，工藤新一看上去已经听不进去别人的话了。
南凌看到他这样也明白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白说，索性就直接在他旁边盘腿坐了下来，看样子是已经要接受事实了。
他瞟了一眼自己被拽着不放的手腕。
……这马甲可不是我给你扒掉的啊，这明明就是你追着我看你掉马啊！
要把工藤新一扒拉下来也不是不行，就是肯定会把他弄脱臼之类的，那样的话柯南肯定也能意识到自己旁边曾经有个人在，并且第一时间就会怀疑到他昏迷之前最后一个看见的南凌身上……那跟现在有什么区别？
既然自己怎么躲都躲不过，不如愉快地接受事实，想一想之后迫害的新方法——掉马前有掉马前的迫害手段，掉马之后自然也能找到新的乐趣。
南凌百无聊赖地盯着工藤新一不断抽搐的样子，久违地回想起了一些很不愉快的记忆。
这种表现对于他来说倒是很眼熟——宫野志保的实验室里全是这种样子的小白鼠，死前都像这样痛苦地扭动，而给它们扫墓大概都得论吨扫。
不过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自然不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或者说，不只是字面意义上的‘小白鼠’。
人体在极度的疼痛之下有时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可怜的手腕会变成这样大概也是拜此所赐——不过肌肉的抽搐会作用在每一块肌肉上，当然也包括脸上那几十块肌肉，不如说脸上因为肌肉更多，会变得更加……
南凌仔细看了看工藤新一那张因为过大的疼痛而扭曲的脸。
……草，自己当初不会也是这么丑吧？

第166章 请问你有没有兴趣为医学献身？
柯南再次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旁边的南凌正看着他，脸上全是溢于言表的嫌弃。
等一下？你为什么这么嫌弃啊？
还没清醒过来的大脑让他在看见那个眼神的同时条件反射般地开口，“……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因为你丑。
南凌咽下了这句话，他觉得现在有更重要的东西让他不吐不快。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
“你知道吗，我之前一直对日本这块不归牛顿管的领土接受良好。”南凌没什么表情，声音平静地说道，“所以我向来以为按住牛顿他老爷子的棺材板就已经足够了。”
“……啊？”柯南找到了熟悉的逻辑卡住的感觉。
“没想到现在还得按住爱因斯坦他老人家的坟啊！”南凌忍无可忍地喊道，亲眼目睹一个大人缩小变成孩子这件事还是冲击力挺大的，“E=mc2这个公式是被狗吃了吗？你缩小的时候倒是给我尊重一下相对论和质能守恒定律啊，这可是物理学圣经一样的存在！”
“啊……是！”南凌的气势实在太强了，柯南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
喊完了之后两人面面相觑，南凌没想到这小屁孩还真敢应，柯南则是终于反应过来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南凌：……
柯南：……
“行了别盯着我了。”南凌深吸一口气，“我都看见了。”
“你……”柯南犹豫地问出了一个单字。
南凌沉默了一下，突然露出了一个非常亲切的笑容，“作为一个医生，我现在突然对解剖你特别感兴趣，请问这位小朋友有没有兴趣为医学的进步而献身？亲亲有考虑过牺牲小我造福全人类吗？”
柯南不禁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
等等，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
好在南凌应该只是说笑而已，因为很快他就收起了那个恐怖的假笑，语气难得正经了不少，“你的事之后再慢慢跟我说，兰小姐正在找你，再过一会儿我们怎么都得从这里出去。”
“啊，行。”柯南脑子还是蒙的。
蒙骗过毛利兰还是相当简单的，而且这种事必然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来越熟练。
再加上有南凌给他作证，这件事就变得更加顺利了。
……
阿笠博士宅。
“行了。”南凌神色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看向一脸心虚的柯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就是工藤新一。”柯南这一路上已经想明白了利害，非常直接地说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刚才又没瞎。”南凌扔了个靠垫精准地砸到了柯南的聪明大头，“说点我不知道的。”
不过很可惜他应该知道的比柯南还多就是了……
果不其然，柯南的话里并没有什么与他的认知有出入的地方。
“所以那天晚上我捡到你的时候，你说的就是真话？”南凌挑了挑眉，“我还以为现在的小朋友中二期都提前了呢。”
“那也不至于提前到小学一年级吧……”柯南暗戳戳地说道。
“现在看来是延后了，延后到高中二年级了。”南凌毫不留情面地挖苦道。
“喂！我才没有好不好！”柯南抗议道。
他说完这句话突然愣了一下，“……南，你是不是之前就知道了。”
南凌核善地微笑了一下，表情深不可测，语气里全是威胁，“你怎么忘了，要叫我南哥哥，听到了吗柯南？”
柯南憋屈地沉默半晌，最后还是屈服于南凌的淫威之下，“……南……哥哥。”
“诶。”南凌愉悦地眯起了眼睛，“你再说一遍，我之前知道什么？”
“你是不是之前就知道我是工藤新一了？”柯南表情纠结，“就是我父母过来那次。”
“哦……算是？”出乎柯南的意料，南凌居然就这么承认了下来，“不过我只是认出了工藤优作而已。”
“啊？”柯南摸不着头脑，“你认识我爸爸？”
“我是认识暗夜公爵。”南凌纠正了他的误解，“我那天会找到你，也是因为看到cos成暗夜公爵的你爹。”
“你居然还看这种小说啊。”柯南有点惊讶。
“你居然不看你亲爹的作品啊。”南凌立刻用同样的话术回敬，“而且写的不错，你为什么不看？”
“呃……”
“哦，叛逆期，我懂了。”南凌一副‘你不用说我全明白’的表情，“逃避有关家庭的一切有的时候也是一种表现。”
“呃……”柯南默了。
过去的经验告诉他和南凌辩论一定没什么好结果——最可能的是会被他奇怪的逻辑带偏——所以他直接拒绝回答。
“总之，我一开始以为你是工藤优作的某个亲戚之类的。”南凌耸了耸肩，扯谎扯得面不改色，“没想到你是他亲儿子。”
“原来是这样。”一直以来盘亘在柯南心头的疑惑此时也已经消失了大半，“那……”
他又想到亲爹曾经说过的话——南凌是可以帮助他的。
“嗯？”南凌等着他的下文。
“我会变小，是因为……一个组织。”柯南下定了决心，准备对南凌透露一点情报。
毕竟人家都看见变小的过程了，已经不是能轻易糊弄过去的程度。
“……是这样啊。”南凌听着柯南把自己全知道的那些情报复述了一边，其中还有几条推论是错的，就有点想笑，“所以你准备一个人对付这个组织？”
不是他说……他真的好羡慕这个主角光环啊！
要是能从柯南那边抢过来的话他肯定去抢，抢完了之后就先过去一枪把琴酒这个老资本家给一枪爆头。
南凌愤愤不平地想到，心里全是无产阶级被压迫的愤怒。
柯南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然后又晃了晃头，脸上的表情有些不确定。
“你是印度人吗？”南凌用靠枕糊了他一脸，“说人话。”
“唔唔……”柯南费劲地把自己脸上的东西拿了下来，“我并不想牵扯到别人，但是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所以你在犹豫？关于我？”南凌突然笑了笑，身体前倾，神色变得有些让人看不透。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产生了我跟这件事完全无关的错觉？”

第167章 比如说杀手，或者杀手……或者杀手
柯南悚然一惊。
在这几秒钟内他脑子里几乎已经把自己可能的几种死法模拟了一遍，一声‘救命’都卡在脖子里将要喊出来。
结果南凌迅速地收敛了表情，脸上重新带上了如常的微笑，仔细看看的话还能在他眼底看到一点戏谑，“逗你玩的。”
柯南僵了一秒之后才反应过来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玩！”
“这不是向你爹妈学习一下嘛。”南凌重新往后靠了回去，脸上笑得更开心了，“努力给你熟悉的父爱。”
“你别瞎占我便宜啊我说。”柯南无奈。
“那叫声哥哥来听听？”南凌笑。
柯南闭嘴了。
“行吧。”南凌突然站起身，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如果你不想让我参与进来的话我当然没问题，我尊重你的选择。”
柯南挠了挠头。
如果南凌能就当不知道这回事的话就最好了——最好连他变小之后的黑历史也一并忘掉。
“这件事你可以慢慢纠结。”南凌看了他一眼，“不过我想待在你身边的话迟早会把我牵扯进去，到那个时候再说也不迟。”
“你不……你不害怕吗？”柯南脑子有点晕。
“害怕能解决问题？”南凌慢慢悠悠地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来都来了，想那么多干嘛。”
柯南莫名松了口气。
还真是南凌的风格，这个人总是在这种奇奇怪怪的地方显得十分靠谱。
“哦对了。”南凌突然说了一句。
柯南松掉的那口气又被他自己吸了回来，他以为南凌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忘记说了，“……怎么了？”
“我是想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吃个晚饭，毕竟现在快到饭点了。”南凌扭头看了看柯南如临大敌的表情，眉头一挑，“倒也不必这么激动吧，你是饿死鬼投胎？”
柯南深呼吸了一下，告诉自己得忍。
……
南凌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刚刚被端上来的寿司就这么染上了一串鲜血。
事情是这样的，他和柯南两个人挑了一间寿司店之后就顺理成章的坐了进来，这家居酒屋并不是很大，又是饭点，不一会儿他们旁边的那一桌就坐进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很常见的配置。
不常见的是他们坐下来没多久，那个男的就被头顶的吊灯砸碎了脑袋，别说是血了，脑浆子都四处乱崩。
南凌非常嫌弃地伸出一根手指拨弄了两下面前的寿司，发现都被弄脏了才作罢。
倒霉，自己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
他叹了口气，无视了柯南投来的眼神，转头看向那个倒霉蛋对面坐着的女人。
……诶？有点出乎意料啊。
既没有尖叫也没有跳起来大喊，除了脸色有点发白之外连表情都没怎么变，脸上并不是常见的惊慌，而是有种大仇终于得报的快意。
看到这种反常之后南凌第一时间就把抱怨的目光投向了对面的柯南，后者一脸迷茫且无辜地看着他。
南凌重重地叹了一声。
不用说，今天这出戏码绝对是对面这个死神体质吸引来的。这要能是意外事件，柯南就不姓工藤。
柯南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个女人不同寻常的反应，不过他没说什么，而是自顾自地跳到了旁边的桌子上查看着吊灯的情况。
完全无视了满桌子的红白之物，业务熟练得不像话。
南凌抽了抽鼻子，满屋子的血腥味混合着饭菜的香味，弄得他有点反胃。
他面色不善地四处看了看，离得近的顾客早已四散逃离，餐馆的服务人员看样子正尽力安抚着其他食客的恐慌，还有一个拿着电话表情紧张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西装，南凌觉得他大概率是在报警。
于是他熄了摸出手机的心思，打量了柯南一眼，一伸手，提着领子就把他拽了回来，“注意一下场合。”
“先……先放我下来。”柯南呼吸不畅地悬空扑腾了两下，获得自由之后不爽地瞪了一眼南凌，“不要总是这么对待我啦。”
“哦，抱歉。”这句话倒不是和柯南说的。
南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无视了柯南的抗议，直接看向了对面那个表情越来越不对劲的女子，语气平淡，“我弟弟稍微淘气了一点，他还不懂事，请你不要过多计较。”
石川唯香瞪大了眼睛看向这两个明显画风不对的一大一小。
本来亲眼目睹那个强了自己妹妹的男人的死亡现场已经足够刺激，现在她觉得自己今天遇见的这两个怪人所爆发出的惊讶情绪已经完全把大仇得报的快感压下去了。
大的那个长得几乎可以直接出道，就是他脸上淡定的表情实在不能不让她怀疑这个人是因为面瘫演不了戏才没能进入娱乐圈的。
那个小的就更离谱，她长这么大还没看见过能在凶案现场如此冷静的熊孩子，他之前甚至想要上手去检查那个吊灯？天知道这么小的孩子是怎么在第一时间想到这一点的。
总之在一片混乱中他们两人如同被海浪拍打的礁石一般稳定不动，其镇定的样子甚至让她联想到了坐禅，违和程度堪比在龙卷风中一动不动地默默喝茶。
“我想警察大概快到了吧。”南凌看了一眼已经放下手机的那个男人，他推测那个人就是饭店的经理，“我看到经理报警了，如果你能做一个良好的公民保持案发现场不动就更好了。”
“……你们是什么人？”百般斟酌之下她还是问出了这句话，因为正常人大概都能看出对面两人的不正常来。
“哦。”南凌怔了一下，似乎是才想到自己的反应可能有些鹤立鸡群，稍微解释了两句，“因为工作原因我看到过的尸体有些比这个还过分，不过别担心，反正他们都爬不起来。”
石川唯香完全没觉得自己被安慰到了。
虽然有很多正当职业可以解释对面这个男人说的话，比如说医生或者法医之类的，但是他说话的态度太过风平浪静反而让她不断地猜测这个人会不会从事着一些更危险的职业。
比如说杀手，或者杀手……或者杀手之类的？

第168章 老声呐了
“目暮警部。”南凌朝着门口的方向招了招手，同时跟他一起看过去的还有站在椅子上勉强能被人看到的柯南。
“是南先生啊。”目暮警官走了过来，看到他们两人安安心心地就坐在案发现场旁边不禁抽了抽眉角，“你们怎么在这里？”
南凌揉了揉额角。
这句话大概是问反了……因为正是因为他们在这里，准确的说是柯南在这里，目暮警部才会被叫来这边。
不过他表面上自然不会说出这么奇怪的话，“我们其实就是过来吃个饭……”
目暮警部也没接着追问，而是看着他们，默默地叹了口气，然后派了个小警员过来做了笔录。两人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毕竟清清白白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等到周围没人了柯南悄悄凑了过来，先是看了看石川唯香，确定她不在旁边之后才低声对着南凌问道，“你刚刚也看到了她的表情对不对？”
“我其实什么都没看见。”南凌想都不想地直接反驳。
他是真的懒得追查，更何况他估计那个死掉的男人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人，这么一来他就更不想插手这件事了。
就当这是一起意外不好吗？
很显然柯南没有他这么佛系的心态，有点着急地追问道，“你没看见？可是我明明看到你往那边看了一眼……”
南凌心累。
要他说柯南还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光是查看线索不说居然还能有那个闲工夫去看他的眼神。大概正义感爆棚的侦探在查案的时候总是能莫名地使出‘The Zone’一类的东西给他们上一圈全属性加成的Buff。
“行吧，你当我暂时性失明不可以吗？”南凌无奈地说道。
他是真的不想多管闲事……如果是看柯南探案的话倒是可以接受。不过在他面前掉马的柯南大概是把他当成像是服部平次那种推理热爱者了，已经开始肆无忌惮地来找他讨论案情了。
南凌对于给死人伸张正义这件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而且他想让柯南知道这一点。
柯南的注意力却全被另一件事吸引了，“我之前去看那个吊灯的时候，发现有个螺丝确实是松动的。”
他皱紧了眉头，“保养不当，也就是说意外的可能性是有的，但是果然还是凶杀案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南凌像一条咸鱼似的往后一靠，“那你想怎么办？这里可没有毛利先生给你用。”
“……你这不是已经都知道了嘛！”柯南睁大了眼睛看向他。
“有脑子的人都能猜得到的好吧。”南凌毫不留情地说道，“你以为我看不到毛利先生平时的样子吗？”
“是因为叔叔太废柴了吗……”柯南半月眼。
“先说好，我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南凌懒洋洋地说道，“如果你能解决的话就再好不过了，我会在旁边为你鼓劲加油喝彩的，如果有必要的话我还能给你扯个啦啦队的花球挥两下，不过啦啦操可能就有点难为我了。”
“你不想……？可是你明明有能力——”
“——有能力解决不代表我就要去解决。”南凌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叼了一根棒棒糖，开口说话的时候有些模糊，“就像你要是散尽家财的话大概也能拯救一些破产家庭，那你为什么不去做？”
“这可是关系到正义！”柯南义正言辞地说道。
“坏人的正义也是正义？”南凌漫不经心地问道，“我又没拦着你，只是我自己懒得动弹而已。”
“行。”柯南低头沉默了一瞬随即抬头看向他，“我会破掉这起案件，把正义证明给你看的。”
“行……那就拜托你啦。”南凌笑眯眯地揉了揉柯南的头毛。
哟西！快乐吃瓜模式启动！
……
“呐呐，姐姐。”柯南第一个找上的就是那个坐在死者对面的可疑女性，摆出了一副天真无辜的表情，“你跟死掉的那个人关系不好吗？”
“嗯？”石川唯香扭头看向这个早熟的孩子，表情微微有些复杂，“你怎么猜出来的？”
“因为姐姐你的表情很不对劲啊。”柯南直接说道，“一般人看到和自己一起吃饭的人突然死掉都是会哭的吧。”
“连小孩都觉得我很冷血吗？”石川唯香笑了笑，“不是我不告诉你，是你太小了，不方便听这些。”
柯南眼见询问无果，干脆直接用了杀手锏——撒娇。
“告诉我嘛姐姐～”柯南拉了拉石川唯香的衣摆，脸上挂上了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我好好奇啊～”
石川唯香大概是母性本能发作，十分怜爱地看了一眼人类幼崽，不过还是没松口，“你太小了，不适合听到这种事情。”
“那，是他伤害过你很重要的人吗？”柯南指了指石川唯香口袋里露出的半张照片，“是你妹妹？”
“是……”石川唯香有些恍惚地接道，随即便反应了过来，“我妹妹确实被那家伙伤害过，不过小朋友以后还是不要有那么多好奇心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柯南没再耽误时间，又偷偷溜到了目暮警部身边偷听着目前在进行的笔录。
“姓名？”
“托德。”对面那个穿着服务生服装的男人微笑着回答道。
“这不是个日本名字吧。”目暮警部挑起了眉毛，“可是我看你不像是外国人啊。”
“很喜欢这个外国名字，所以后来改了。”托德笑了笑，“这个应该和案件无关吧。”
“嗯……”目暮警部在笔记本上记了两笔，“你是最近一次修理过那个吊灯的人吗？”
“准确的说，我最近一次修理的吊灯是另外一个。”托德对答如流，“剩下的吊灯是我一起检查的，但并没有修理。”
“你认识死者，平松一政吗？”目暮警部举起了一张证件照让他辨认，毕竟那个死者现在已经没有脸了。
“不认识。”托德回答的很快，“我想说我没有作案动机，就算我看起来很可疑，但是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我干嘛要谋杀他。”
“这只是例行询问罢了。”目暮警官公事公办地回答道，“现在还不能确定这就是一起谋杀案。”
“那我就放心了。”托德看上去似乎松了口气，“希望你们赶紧确定下来，我可不想一直被当成犯罪嫌疑人。”
不知道为什么，柯南总觉得他这句话的口吻有些奇怪。

第169章 我刚刚没听清呢（核善的微笑
石川唯香，托德，这样一来就有两个嫌疑人了。
南凌悠闲地靠在僻静处的一个卡座上，非常没心没肺地放任柯南自己一个人在一群大人中穿行。
按照套路，这个时候多半会出现第三个嫌疑人……啊，说着就来了。
……
伊东哲揉了揉眉心，发出了一声沉重又疲惫的叹息。
他看起来年龄大概在五十岁上下，脸上的皱纹让他看起来甚至更加苍老，下巴上的胡茬没剃干净还留着淡淡的青黑。如果让南凌来不是那么礼貌的形容一下的话，他会说这个人大概率是人都快退休了还一事无成的常见型社畜。
他浑身上下哪哪都透露着‘丧’这个字，也不知道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
“好吧，我承认我曾经跟踪过他。”他无奈地冲着正在紧张记录的警察说道，声音因为常年的烟瘾听上去有些沙哑，“不瞒你们说，我甚至有作案动机。但是这确实不是我下的手。”
“先说说你的动机吧。”目暮警部见过太多试图给自己脱罪的犯人了，他的声音透露着法律的冷硬，“死者来这家店的时间非常规律，而你又跟踪过他，我们合理怀疑你有嫌疑。”
“行……”伊东哲深吸一口气，“很简单，我儿子在两个月之前失踪了，经过我的调查……哦，我是个私家侦探来着。”
他善意地笑了笑试图表明自己绝不会知法犯法，“经过我的调查，我发现平松好像和这件事有关。”
“你儿子失踪之后，你报警了吗？”目暮警部一边问道一边吩咐了一个小警员去调集卷宗。
“当然报警了。”伊东苦笑了一声，“但是因为职业原因我对这种事很敏锐，我觉得我儿子的失踪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所以你才会跟踪死者？”
“准确的说，那叫搜集证据。”伊东哲说道，“但是我确实没有杀他，我还没确认我儿子的情况呢。”
目暮警部沉思了一下，问出的问题十分尖锐，“但是你怀疑你儿子已经死了，不是吗？”
伊东哲怔了怔，“我倒是不否认这一点，但是怀疑只是怀疑而已啊。”
柯南听到这就没再往下听。
他面目凝重地在大小各异的座椅中间走过，完全没注意周围的环境，宝蓝色的瞳孔闪着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年纪的理智的光。
“嗯？你有想法了？”南凌的声音让他骤然回神。
他抬头看去，南凌正坐在一个椅子的扶手上，不管是坐的地方还是坐姿都十分随意，很有南凌的风格。
“我看你溜达着就往我这边过来了，有什么新发现？”
柯南刚要直接说出来自己到现在为止的推论，就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黑了黑，“你不是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吗？”
“我对亲自破案没什么兴趣，又不代表我对看别人破案没兴趣。”南凌笑眯眯地说道，“这就像是自己去玩游戏和看别人玩游戏的乐趣不同一样。”
“我怎么觉得你就是懒呢。”柯南吐槽道。
“我要是真的懒的话就会找个地方装鸵鸟了。”南凌轻快地说道，“至少我现在站在这里，而不是躲起来看戏，就说明了一点。”
“说明了什么？”柯南下意识地又跟着南凌的节奏跑了。
“我先问你个问题。”南凌突然说了一句完全无关的话题。
柯南差不多也适应了南凌来回跳跃的逻辑，闻言嘴角稍微有些抽搐地接道，“问我什么？”
“要是只有你一个人的话，你会自言自语来帮助你推理吗？”南凌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还恶趣味地笑了笑，“倒不用害羞，很多人在独处的时候都会习惯于自言自语……虽然别人看着他们就像看着神经病一样。”
柯南卡了个壳，“……你要是想说我是神经病的话大可不必如此拐弯抹角。好吧，有时候我会。”
“嗯，那你是对着墙说吗？”南凌放松地看着他，随便举着例子，“还是对着床柱子？”
“……呃，我不挑场合的吧，应该。”柯南有点不太确定地说道。
“我就当你是对着空气说的了。”南凌想了想之后说道，“那么我现在就是你的空气升级版，还是会随机提供推理思路的那种，VIP待遇啊你简直。”
柯南懵逼，“啊？”
“还不快感谢我。”南凌慢悠悠地说道，“换了别人我可没有这么好的耐心。”
“……我说，南哥哥。”柯南这次倒是记得要叫他哥哥了。
“嗯哼？”
“我很感谢你能帮我推理啦。”柯南有点纠结地看着他。
虽然南凌嘴上说着不愿意帮忙推理，但是他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可以帮他提供思路嘛。
“——不过，你要是想帮我的话可以直说嘛，你这样好……傲娇——啊痛痛痛！”
南凌一巴掌呼在了柯南的头上，笑容灿烂语气威胁，“啊？我刚刚没听清你说的是什么，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唔唔！”柯南奋力挣扎了一下，非常有求生欲地说道，“……啊我什么都没说！”
南凌面带微笑地收回了手。
虽然自己想要近距离看戏的意愿好像被柯南误会了……但这并不是他能说自己傲娇的理由。
……
“嫌疑人有三个。”柯南的表情已经恢复了严肃，“石川唯香的作案动机是她的妹妹，我推断大概率是遭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很有可能就和死者有关。”
“但她总不可能是用原力拧开螺丝的吧，今天也不是5月4号啊。”南凌思维飘散，“哦，没准还是阿拉霍洞开呢——也不知道这个咒语能不能这么用——要么她就是女版万磁王，世界观可以不要卡的那么死。”
柯南停顿了一下，无视了从南凌嘴里冒出来的杂七杂八的奇怪评论，“第二个嫌疑人是伊东哲，他怀疑他儿子的失踪和死者有关，之前还一直跟踪着死者。如果他知道死者的行程，是有可能提前过来给吊灯做手脚的。”
“第三个嫌疑人是这里的服务生，托德。”柯南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我会把他放在最后是因为……虽然他是最后一个接触过吊灯的人，但是奇怪的是他和死者并不认识，根本没有作案动机。”
“唔哦！”南凌直接站了起来，“这么特别？那我直接宣布他就是犯人了。”
柯南痛苦地以手掩面叹了口气。

第170章 你成年了？
“叔叔！”
伊东哲有些惊讶地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似乎不该出现在这种凶杀现场的小孩。
“叔叔，你是坏人吗？”这个小孩用一种非常天真的声音问道，“我听说你在跟踪别人诶。”
“嗯……不一定跟踪别人就是坏人了吧。”伊东哲试图挽回一些自己在小孩心目中的形象，“我不是坏人哦。”
“哦？”柯南低下头，镜片闪过一丝白光，再度抬起头的时候表情还是非常单纯，“那你为什么要跟踪别人，我妈妈说跟踪狂都不是什么好人。”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心里悄悄地为自己盗用老妈的名头而对她道了声歉。
“那是因为我要找我儿子……你个小孩不用知道这么多啦。”伊东哲揉了揉柯南的头，完全不顾柯南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不过你跟我儿子小时候倒是挺像的……”
“那给我看看他的照片！”柯南发现了突破点之后眼睛一亮，使用了小孩专属——耍无赖技能，成功地在一通死缠烂打中获得了自己想要的情报。
“好吧好吧。”伊东哲递给他一张随身带着的照片，上面是一个年轻的男孩手里提着一个手提箱，似乎是在工作间隙拍的，边缘已经有些磨损了，“不要弄坏了。”
“唔，谢谢！”柯南端详了一阵那张照片，很快就发现了需要被注意的点，“……这个手提箱上的标志好眼熟喔。”
如果他没记错，他好像在死者的钱包上发现了类似的标志。
……什么？他是在哪翻到死者的钱包的？当然是因为他去偷看了警察那边拍下的证据啊。
这种事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手段熟悉的很。
老白嫖怪了。
伊东哲在听到他的话之后愣了一下，随即便一把抢过了那张照片，“小孩子不要有那么多好奇心。”
“啊……”柯南完全没反应过来，手里的证据就被人拿走了。
眼看伊东哲这边没什么突破口，他就去找了三个嫌疑人中唯一剩下的他没见过的那个，托德。
这名字还真是奇怪啊……也不知道他一个日本人为什么要起这种名字。柯南边走边想，完全没注意到眼前的来人。
“——唔！”柯南被撞得后退了几步，摸了摸发红的鼻尖仰头看去。
托德低下头，发现撞到自己的是一个从没见过的小鬼。
“走路要看路哦小朋友。”大概是因为从事这种服务性行业的缘故，托德笑得非常礼貌。
“啊！是那个名字很奇怪的大哥哥！”柯南故作惊讶地叫道。
虽然没想到会意外撞见，但是现在也不失为一个合适的机会。
“名字很奇怪……”托德的笑容立刻变得有些勉强，他小声嘟囔道，“我只是想起一个我喜欢的名字而已。”
不可以吗？真是的，现在的小屁孩一个两个说话都这么讨厌。
而且什么叫很奇怪啊！这明明就是自己精心挑选过的名字，不仅好听还有着十分响亮的含义，说出去能吓人一大跳呢。
“大哥哥，那你是凶手吗？”柯南仗着自己童言无忌非常天真地问道，好像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就只是单纯好奇——用的套路还是和之前套伊东哲时候的一样。
“凶手是不会承认自己是凶手的吧。”托德十分耐心地说道，“小弟弟要是想玩侦探游戏的话，看来还要多等几年呢。”
“不过大哥哥可是唯一一个接触过那个吊灯的人呢。”柯南顺坡下驴地默认了自己就只是在玩游戏而已，满脸都是傻白甜，“大哥哥也认识那个死掉的大叔吗？”
“我不认识。”托德摇了摇头，暗地里想把这个废话很多的小鬼一巴掌拍到地里，只不过他良好的职业素养不允许他这么做，“你会想要认识一个死人吗？”
“啊……诶？”柯南挠了挠头。
刚刚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有点莫名其妙？是他没听懂吗？
大概是他的错觉吧。
“现在，如果你没有什么别的事了的话，”托德低下头，笑容里已经带上了一些不耐烦，“我还有正事要做，失陪了。”
“等等……啊，已经走了。”柯南按了按眉心，“真是没有耐心的人。”
他再次回到之前和南凌见面的地方时，南凌几乎连动作都没变过，看到他走过来就一脸漫不经心地问道，“有新发现吗小侦探？”
柯南有点不太高兴地坐到了南凌旁边，小声道，“虽然我现在是小孩子可是实际上是个大人吧，不要总是用哄孩子的语气说话啦。”
“大人？”南凌非常疑惑地反问道，“你成年了？”
柯南顿了一下，表情十分扭曲，“……没有。”
“那不就完了。”南凌随意地拍了一下手，表情十分嘲讽。
算了。柯南揉了揉太阳穴。
不能浪费时间和南凌争论了，现在的重点是这个案子。
“……所以你看到了照片？”南凌慢慢悠悠地问道，“还看到了那个标志，那除了证明伊东哲儿子的失踪和死者确实有关以外，还能证明什么？”
“就是因为没什么突破我才这么心烦意乱啊。”柯南自暴自弃地往桌子上一趴，随手抓了只笔在餐巾纸上写写画画，“没有监控，也没什么其他的证据，有动机的没证据，有证据的没动机……”
“那是挺烦的。”南凌懒洋洋地敷衍道，眼睛不知道注视着何处，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好像不经意地问了一句，“那个托德你怎么看？”
“啊？”柯南乍一听这句话有点没反应过来，随后换上了半月眼有些无语，“你不会还是因为那种根本站不住脚的理由怀疑他吧。”
“毕竟他也是嫌疑人之一，说一下怎么……”南凌突然止住了话头，看着柯南——准确来说是看着他画出来的东西，神色突然严肃了一点，“你画的是什么？”
“就是死者钱包上的图案，在伊东哲儿子的照片上也有。”柯南看着南凌的表情意识到了什么不对，“怎么了？”
南凌没说话，看着那张餐巾纸的眼神变得有点深邃。
虽说有些走形，但是这个著名的标记他大概是不会认错的。柯南没认出来，但他画的图案实际上是一只抽象的老鼠——这是鼠群的标记。
南凌摸了摸下巴。牵扯到了鼠群，这事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而就在他在他升起这个想法的同时，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也同一时间响起。

第171章 问过世界同意了吗
“因为所有罪行都被犯下/所有道德都被排演/所有诅咒都已说出/所有祝福都经历反悔……”
管风琴的乐声往往让人联想到神圣的教堂，但在诡异的曲调和巨大的声响加成之下只能让人想到……
葬礼。
南凌的脸色变了变。
“南？”柯南半是疑惑半是惊讶地问道，“怎么回事？”
南凌这个时候倒是也没心思去纠正柯南的称呼问题了，“这件事不是你能参与的，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啊？什——”
柯南半句话没说完就被南凌捂住了嘴，拉着他矮身躲进了一处隐蔽的座位之后，好在他们原来所在的位置本就很偏僻，倒是也不怕被人注意。
此时餐厅里好不容易因为警察的到来而恢复的一点秩序又被这个意外打破了，人们惊慌四散，嘴里发出不亚于乐声的大分贝尖叫声。
南凌皱了皱眉，之前所有接收到的线索如同流水一般从脑子里滑过，迅速地变成了一个非常明确的结论。
柯南还处在懵逼阶段，试图通过‘唔唔唔’的声音引起南凌的注意。
“安静点。”南凌悄声说道，“我要松手了，别发出声音。”
柯南果然还挺听他的话，他放开手之后用非常微弱的声音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凶手是谁了。”南凌言简意赅地说道，第一句话就让柯南的脸上露出了十分不解的表情，但是后面的信息才是正戏，“我没法跟你解释，但是你得知道对方是一个很危险的人，恐怖分子那种，很大可能有枪。”
柯南的身体僵住了。
南凌皱了皱眉。
如果不是带着柯南，就算对面有枪大概自己也能处理——正面躲枪子不太可能，但是这里地形混乱，用点技巧把对方处理掉还是没问题的。
但是他不能在柯南面前暴露自己的特殊，所以这次就安心当个路人吧。
……虽然就算没有柯南他大概率也会选择当路人来着，毕竟谁要莫名其妙地去当义警啊，他又不是蝙蝠侠。
“是谁？”柯南没有让他失望地问出了这句话。
“托德。”南凌说道。
在听到音乐的那一瞬间他就全都懂了。
这首曲子出自一部德语音乐剧，剧中的男主角实际上是死神，这个词用德语来说的话就是Tod，音译一下就是……
托德。
而会用这么中二的命名方式，在杀死目标之后又如此高调，再加上死者和鼠群那脱不开的关系……
这人大概率是青色原点的人。
盛大的合唱逐渐迈入高潮，不断循环的旋律在升调过后变得更加诡异。
“丑恶已不能激起愤慨/所有美好早已是老调重弹/善行并不能让我们警醒/面对恶行我们无动于衷……”
“为什么？”柯南还在锲而不舍地追问道，也不知道是在问‘为什么是他’还是‘为什么杀人’。
“我怎么知道？”南凌没好气地说道。在音量如此大的环境下两人倒是不太需要压低声音，于是南凌就用回了正常的音量，“你就当我夜观天象不行吗？”
他真想把柯南的好奇心从他身体里掏出来。
这个时候他倒是想起黑羽快斗的好来了。明明都是同样的年纪，黑羽快斗在这种时候往往能意识到自己不方便说一些事情所以直接闭嘴，但是工藤新一只会刨根问底。
“咳咳！”音乐声在这个人的声音响起的瞬间便戛然而止，骤然恢复寂静之后人们像是失声了一样，一时间整个饭店里几乎是落针可闻。
“女士们，先生们！我很高兴听见你们安静下来了。”果然是熟悉的声音，如果柯南没听错的话这个人正是托德。只不过他的声音像是从扩音器里传出来的那样，有点失真。
他的语气也不复平淡，而是非常激昂清越，像是在做什么宏大的演讲，“庆贺吧，愚人！因你们所目见来自原点的洗礼！忏悔吧，罪人！因我等将要降世！”
南凌默默地叹了口气。
中二病的表现自然会是不一样的——毕竟你总不能指望着他们的幻想刚好在一个世界观里。上次的摩罗成天幻想着自己是某种非人的生物，动辄用古语自称。这次他们大概是遇见了一个觉得自己是在代天行罚的死亡天使，而且还非常巧妙地把‘原点’这个组织名称加了进去。
再加上这种以‘看似是意外’的手段进行谋杀，没准这个人从‘死神来了’里面借鉴到了灵感也说不定。
乐观点想的话，这些不一样的中二病们还是挺有收集意义的——精神病理学的收集意义。
“你们今日所见既是对于罪人的天罚。”托德似乎是笑了两声，“罪名……大概不用我再赘述了。”
石川唯香和伊东哲面面相觑，两人眼底尽皆是震惊。
“欣悦吧。”托德的声音变得很轻，“因我将要洗净世界。”
石川唯香忽然痛哭出声，手里还紧紧攥着妹妹的照片。
……
“你怎么看？”在那个扩音器沉寂下来许久之后，南凌开口问道。
“我觉得那应该是个神经病。”柯南语气笃定。
“英雄所见略同。”南凌点了点头，“有的时候我真是不明白他们这些人。”
柯南头顶冒出一个问号，示意南凌继续讲下去。
“天天就要拯救世界，问过世界同意了吗？”南凌面无表情地吐槽，“世界也很辛苦啊，要么就是被拯救，要么就是被洗净，要么就是被甩锅。”
“呃……”柯南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话。
“不过看样子那个死掉的倒霉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南凌单手撑着下巴，看向一旁还在小声抽泣的石川唯香，“那么那个人倒是还算替天行道了一回。”
“我不同意。”柯南说道，语气斩钉截铁。
南凌似乎是轻轻笑了笑。
“我知道，你是很坚定的形式正义者嘛。”他的眼神根本就没有落在柯南身上，飘忽着不知道落在了哪里，“不过大部分人可不是你这种光之魔人，法律对他们来说就是不近人情的机器，有的时候人们就是会想要一个蝙蝠侠嘛。”

第172章 四川变脸
大概柯南还是会对那天的事有所疑问吧……不过南凌懒得管那么多了。
“你说的那个人，平松一政是吧，我认识。”银匙坐在他对面，手里拿着一杯龙舌兰日出，身上仍然打扮得花里胡哨的，“确实和鼠群有关。”
“我想应该不是直属于鼠群的人？”南凌随手按掉了房间里震耳欲聋的音乐，“你们情报贩子都喜欢在这种环境下跟别人交易吗？”
银匙耸了耸肩，“这可是我自己的房间，一般不用来干正事。我还不是想听什么听什么。”
“这件事还没到正事的级别？”南凌挑眉，“虽然我对你的音乐审美没什么意见，但你真的开的太大声了。”
“你不就是来问个人嘛。”银匙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手里的鸡尾酒，挤眉弄眼地说道，“而且还是个无足轻重的死人，我们俩谁跟谁啊。”
“你最好收敛一点你这个随便跟别人攀关系的习惯。”南凌冷淡地说道。
银匙夸张地叫了一声，“这可是情报贩子的天赋！”
“还是说正事吧。”南凌面对着银匙的作妖举动毫无反应，“我时间很紧。”
“七，你总是这么不懂得享受生活。”银匙摇头。
在他印象里的七……或者说在多数人印象里的七就是一个深居简出的苦修士，什么派对聚会之类的东西他从来不参加，每天都闷在他那个房子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不过好处就是一般有急事去找他的时候总是能找到。
“在我看来你们才是不懂得享受生活。”南凌冷漠脸，“烟，酒，毒品，怪不得你们命短。”
“不要总是用医生的标准去评判我们嘛。”银匙笑嘻嘻，“反正我们命贱，不考虑以后的。”
“你要是再不说正事的话你的命就不只是贱了，还会非常短。”南凌平淡地说道。
“行行行。”银匙站了起身，在房间里慢慢踱步，“平松一政，36岁，明面上是一个公司的经理，但是那个公司其实是一个搞军火的组织的皮包公司。”
南凌摸了摸下巴，“军火……”
“在这个城市里搞军火，多多少少都会和鼠群有点关系。”银匙说道，“这个组织也是一样。”
“关系很近？”
银匙沉吟了一下，“这个就不是你免费能听的程度了。”
“那你可以不用说了。”南凌抬手制止了银匙。
银匙立刻哭丧着脸，“什么！我以为我今天能开张的！”
“你要是把你那副财迷的样子收敛收敛说不定还能有更多客户。”南凌吐槽道。
银匙愣了一下，“……真的吗？”
“假的。”南凌揉了揉眉心，“你就当我是在哄孩子。”
“不要鄙视我啊！”银匙蹦了起来，一溜烟跑到南凌面前，说话的时候都换上了敬称，“不过您真的不考虑光顾一下小店吗？”
“我听说你昨天才接了个大单子？”南凌一手把他推开，“我看你像是穷鬼投胎。”
银匙：哭唧唧地咬袖子.jpg
“你别恶心我。”南凌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我有个消息，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那绝对是不知道。”银匙立刻坐正了，面色严肃，变脸技巧大概是在四川学来的，“在下洗耳恭听。”
南凌无语地看了看银匙毫无节操的行为，沉吟了一下。
“你知道平松一政是怎么死的吗？”
银匙愣了一下，“我倒是没有特地去关注这么一个小人物……要不是你来问我我都注意不到他。”
南凌沉吟了一会儿，“是青色原点的人下的手，托德这个人你认识吗？”
“好像是听过……”银匙挠了挠头。
南凌有点疑惑地抬头，“我还以为是新人……他不懂规矩吗？居然光明正大地在一群普通人堆里动手。”
地下世界有自己的秩序，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内斗的时候不允许牵扯到毫不相关的普通人。内部的事情内部解决。
“青色原点倒也不是没坏过规矩。”银匙皱眉思索了片刻，“但是近些年他们已经收敛了不少，这还是我最近第一次听说这种事。”
“动的还是鼠群的人。”南凌叹了口气，“又要不安分了。”
“这不是挺好的嘛。”银匙笑了笑，眼里闪过奸诈的光芒，“战争财才好发呢。而且这么一来你那边的业务也会增加吧。”
可是我真的只想摸鱼。南凌把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有限度的工作固然是好，不仅能陶冶身心还能充实生活。但是工作一多那就……
“我对于赚钱可没你那么执着。”南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着，随意到简直要从沙发上滑下去了，“我又不缺钱。”
“那是因为你不懂享受。”银匙口气老道。
“嗯……要么我直接宣布休业一段时间算了。”南凌突然说道。
银匙几乎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什么！你可别！”
“你是怕你的中介费从此就没了吧。”南凌看着银匙反应如此剧烈不禁吐槽了一句，“这件事我可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那是！”银匙脸上带了些讨好的笑，语气贱贱的，“需不需要我给您捶捶腿？”
“莫挨老子。”南凌往边上挪了挪，“之后少给我介绍点人吧。”
银匙语气犹豫，“这……”
“那我还是直接歇业好了。”南凌非常快速地说道。
“别！”银匙大声叫道，立刻站直了一个九十度鞠躬，“您现在的工作强度是有点高，我会适当为您减小一些工作压力的！”
南凌无语，“你要是别这么狗腿说不定看起来说不定更靠谱……”
“哦对了。”银匙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又一下子严肃下来，南凌看这家伙的变脸技巧已经快看傻了。
虽然说他自己的变脸技巧也不见得差到哪去，但是总感觉银匙的这种贱气天赋自己永远学不来。
自己总是能被他弄到无语……这大概就是万物相生相克吧。
南凌按了按太阳穴，觉得自己每次过来找他大概都能折寿不少。
“说。”
“你……知不知道最近有人在调查你？”

第173章 富婆，饿饿，饭饭
“呼……”
南凌放松地往床上一躺，银灰色的眼睛十分无神地望向了天花板。
和银匙聊完天之后他就直接从‘地狱’那边回家了，考虑到时间也不早了，为了自己的健康作息南凌非常准时地准备睡觉。
但是刚刚的谈话仍在他心里盘亘不去。
“有人在调查我……还不知道是谁？”他用小臂盖住了自己的眼睛，继续思考，“连银匙都没摸清楚，手段真谨慎啊。”
虽然他三天两头怼银匙，那家伙也成天装成一只没有脑子的二哈，每天腆着个脸在各种人身边凑来凑去。但是人家也是顶尖的情报贩子，要不是因为贪财而丢弃了一堆节操，他应该看上去更有逼格一点才对。
“真是绝了，我还不够与世无争吗？为什么又有人要搞我。”南凌自暴自弃地把自己的头埋进了枕头里，“三天两头的就知道搞事搞事搞事，内省修身懂不懂啊？要是每个人都能自闭一点想必世界就能有一个更美好的明天了吧。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他是喜欢看戏……要说唯恐天下不乱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前提是这戏不是发生在他身上的啊！谁会在自己家失火的时候在一旁吃瓜啊！
不过……
“要是非得要玩，”南凌的声音被闷在枕头里听不太清，无人看见的阴影下嘴角缓缓挑起，“那我就陪你们玩玩……我等得起，可别让我失望。”
……
“银匙？你又来了。”梅洛放下了手中的玻璃酒杯，轻笑着看向吧台旁的男人，“今天开张了吗？”
银匙摆了摆手，满脸悲愤，“别提了，我算是没见过比他更抠门的人了。”
“你自己不就是吗？”梅洛推给他一杯鸡尾酒，眉眼含笑，“我请。”
“喂，我虽然穷但是我也是有志气的好吧。”银匙看了看橙黄相间的漂亮酒液，满脸正气且义正言辞地说道，“我怎么能吃嗟来之食呢？”
梅洛挑了挑眉，放下了漫不经心地卷着头发的手，作势就要去拿回那杯酒。
“等等！”银匙眼疾手快地按住了梅洛的手，另一只手也立刻按上了酒杯，表情换的十分勤快，贼眉鼠眼地朝着梅洛笑了笑，“富婆，饿饿，饭饭。”
生动形象地表演了一番什么叫人类的本质是真香。
梅洛扬了扬下巴，眼神像是不经意间滑倒了两人交叠的双手上，唇角的笑意越发明显，“不知道你是想吃……什么？”
她的语气挑逗，话语间全是意味深长。
银匙像是触电了一样松开了手，两只爪子纠结地握在胸前，表情诚恳，“你别误会，我这个人很纯洁的。要是打劫的话我也只劫财不劫色。”
梅洛实在没忍住笑了出声。
虽然自己接近他是别有目的，但这个人意外的还挺好玩。
至少这个过程不会无聊了。
“那你劫财干什么？”梅洛说着顺便也给自己调了一杯酒，随手从一旁拽过一根鲜嫩的芹菜插进杯子里，“有了钱，最后还不是去找女人。你们男人都是这样。”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黑樱桃酒就是大猪蹄子中的大猪蹄子。
她用那根芹菜搅了搅猩红色的液体，纯黑色的眸子里倒映着一抹暗红，像是在搅弄谁的伤口。
“不要有性别偏见嘛。”银匙还是笑嘻嘻的，“我是个追求很纯粹的人，如果有拜钱教这种东西的话，我绝对是原教旨主义者。”
“哦……”梅洛点了点头，指尖从玻璃杯的杯口上划过，暗蓝色的指甲在略显昏暗的环境下折射着暗淡的光，“屯钱的仓鼠？”
“我可没有这么过分。”银匙睁大了眼睛，“你说的那种人都是不懂得享受的人，就像——”
他突然闭上了嘴。
“像什么？”梅洛语气随意地接着问道。
银匙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一笑，“像是我刚才的客户。”
“你说很抠门的那人？”梅洛语气清淡，心里却已经提起了十分的注意。
她自然知道刚刚和他见面的人就是自己一直很注意的那个人——七。
这个人她从很久之前就开始注意了，但是直到最近才找到了突破口，也就是银匙。
虽然七的住址不是秘密，但是贸然上门会打草惊蛇，自己暂且还不想让对方认识自己，所以梅洛一开始设想的就是从七的熟人开始接触。
结果没想到这人在圈子里几乎就没有熟人，交际圈子小到可怜，在认识银匙之前梅洛能找到的和七最熟的……就是一个经常受伤的打手。
可想而知，两人之间只是医生和病人之间的业务关系而已。
银匙算是跟他最熟的人了，虽然远远算不上朋友——在这个世界里，‘朋友’这种东西可是奢侈品。
不过两人之间的交易关系非常密切。利益一致就是最牢固的维系。
“对，就是他。”银匙非常痛快地承认了，随后突然压低了声音神色神秘，“悄悄告诉你，那个人就是七。”
“七？”梅洛捂了捂嘴，装出一份有些惊讶的样子，“是那个医生？”
“你也听过他啊。”银匙说道。
梅洛垂眸看了看手里的血腥玛丽，慢悠悠地抿了一口，“人们总是会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产生好奇。”
银匙像是刚注意到梅洛手里的鸡尾酒一样，“你喜欢喝这个？”
“调酒师总是要多尝试几种的。”梅洛又把话题转向了七，“你和那个医生很熟？”
“哎呀我俩那关系，”银匙贱兮兮地挑了挑单侧的眉毛，“独家八卦，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你们……不是朋友吗？”梅洛脸上一副不解的神色，“朋友的情报也卖？”
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她在心里又唾弃了一下自己的虚伪。
谁都知道情报贩子没有节操，自己这话真是句废话。但是为了套话自己还不得不问。
结果没想到……
“那当然不卖！”银匙豪放地摆了摆手，长饮一口手中的酒。
梅洛顿时一副感觉自己受到欺骗的表情。
不卖……不卖你在这吹什么牛呢？
这时候银匙终于把那杯酒都灌进了自己的肚子，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已经变得非常正气凛然了。
只见他斩钉截铁地吐出了三个字——
“得加钱！”

第174章 嘿嘿嘿
南凌一言不发地按灭了黑色的手机，转头看向小巷一旁站着的引人注目的男人，笑着挥了挥手，“哟，真巧啊。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只可惜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关于之前调查他的那个人，他已经委托银匙处理了。想必对方应该不会让他失望。
而他还没来得及等到银匙的结果，琴酒就不知道又抽了什么风，非得让他和科尼亚克——也就是摩罗一起出任务。
既然琴酒都知道这人有问题了还让他跟着，无非就是想让自己盯着他而已。
切，压榨起人来还真是顺手。
南凌可没打算真的尽心尽力给酒厂抓卧底，他直觉这绝对是一处好戏。因此就算他真的看到了什么……
嘿。嘿。嘿。（伍迪的笑声.MP3）
摩罗看了一眼南凌。
他还穿着跟那天聚会时类似的衣服，宽松的运动衣十分方便行动。鸭舌帽压得很低，灰色的眼睛在夕阳昏黄的暖光下若隐若现。
尽管心中忌惮，摩罗脸上也并未动摇，“哼，此时之景早在吾魔眼之下了。”
“嗯？你那眼睛还有未来视功能吗？”南凌秒懂了摩罗的脑回路，“我以为就是个望远镜呢，这么一来这设定岂不是千里眼EX？”
好家伙，您是archer还是caster啊？
摩罗抬高了下巴，不屑地说道，“千里眼？愚人！区区千里眼，岂能和吾之魔眼相提并论，吾看遍过去与未来，吾——”
“行了别吾来吾去了，青蛙能发出的叫声种类都比你多。”
话说你这设定不就是千里眼嘛……只不过是Fate里的而已。
南凌摇头叹气，也不知道是因为摩罗接不上他的梗还是因为对方看起来实在不怎么正常，“任务你确认过了？”
摩罗高傲脸，一副‘我不屑于和凡人斗嘴’的模样，“自然。”
他们这次奉命去接触一位外交官。这位官员，当然，也是处在酒厂的控制之下。
说起来这次的任务和那个名叫达村勋的外交官还算有点关系。在那个人因为柯南的死神光环挂掉之后，自然就有一位新的官员走马上任。
而不管是达村勋，还是这位新官员，都和酒厂有着不为人知的py交易。
南凌他们这次的任务，则是去确认对方的忠心，简称敲打。
唉，毕竟是新人，没怎么见识过组织的手段，有什么二心也是正常。琴酒为了提前杜绝这一点，就直接安排了个任务给他们。
本来按照南凌的想法，他们直接潜入那人的家里，然后在书房里放上一封威胁信……也就完了。
简单方便快捷，还有效。干完了之后南凌没准儿还能赶上自己的生物钟，准时睡觉。
不巧的是，这次的任务主要负责人并不是他。而是摩罗。
他呢，就是摩罗的助手。
——当然，这任务本身只是一次试探。
摩罗和青色原点有点关系倒也没什么。因为酒厂对于别的组织的态度，只要不涉及到利益，一向都是能躲就躲。说白了，他们对地下世界的争权夺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
因此酒厂在乎的并不是摩罗的忠心，而是他的能力。
就像琴酒所说的一样，组织只会利用——只要你不会危害到组织，也不会每天脑子里都想着怎么摧毁组织，自然就被视为忠心。
所以南凌的身份就是读作助手，写作监视员，也无怪摩罗一点都不想看到他了。
“嗯，既然你已经知道任务了。”南凌轻快地说道，“有计划了吗？”
“凡人永远无法理解吾的能力。”摩罗不耐烦地说道。显然是想把南凌直接排除出这个任务。
不想被监视么……
南凌眨了眨眼，微微笑了一声，“别这么傲慢。”
摩罗眼前一花。
一抹银光从眼前闪过，刺眼的光芒撕裂了原本温和的气氛，逐渐沉没的夕阳给这边天地染上了血红色的薄纱，然后被无情地一分为二。
下一刻，南凌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他偏了偏头，刚刚好凑在了摩罗的耳边，语气一如既往的欢快，“会死人的。”
摩罗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心跳后知后觉地开始剧烈搏动，汗毛根根直立。
“有什么想法的话就去做吧，不必担心我，我会一直盯着你的，随时支援哦。”
南凌说完这话就踢踢踏踏地走开了，脚步声渐行渐远。
摩罗微微低下了头——
——在靠近脖颈的位置，衣领的一部分像是被某种利刃切开，晃晃悠悠地耷拉在胸口。
他感到了一丝后怕。
如果查特想的话，在刚刚那一瞬间自己已经没命了。
……
“喂，悠？”
离开一段距离的南凌立刻拨通了诸伏景光的电话，“确认了，任务目标就是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外交官。”
“是吗。你的意见呢？”诸伏景光的声音有些严肃。
“嗯……”南凌的声音倒是和往常一样轻松，和诸伏景光的声音形成了鲜明对比，和说出的话也一点不搭，“你的人最好赶紧撤出来，这次出任务的成员有点问题，我能干涉的很少。”
“这样啊。”诸伏景光似乎是沉吟了一会儿，“我会通知他撤退的。”
南凌应了一声就挂掉了电话。
然后他就盯着夕阳在手机屏幕上的反光，开始发呆。
上次诸伏景光要他帮忙拿的那份资料，其实就是这个外交官的资料。而酒厂和白鸦都注意到了这个人，自然是有原因的。
不出意外的话，上一任外交官达村勋应该本就快要退休，而新任的外交官早就已经被酒厂内定了。
证据就是之前已经有组织的外围成员开始接触这个人了。诸伏景光那边大概是从之前拿到的名单上排查出的这点。
只是没想到达村勋在死神光环笼罩之下凉的猝不及防，两边都没反应过来。
酒厂这边还没有达成稳定的控制，所以才会有这次任务。而白鸦那边……南凌不清楚白鸦那边之前到底具体做了什么准备工作，不过现在看来怕是都要打水漂了。
要是单人任务还好，南凌偷偷摸摸地做点小动作也不是不行。但是这次任务是摩罗负责，这个人的身份又这么复杂，做手脚的风险太大了。最多就是能把白鸦那边的人提前保下来。
南凌收起手机，眯了眯眼。
努力了这么久……真亏诸伏景光能这么冷静地去下达撤退的命令。

第175章 论酒厂成员的组成
“慈善高尔夫大会？”摩罗的计划在第二天被发到了南凌手上，他看着手机上的邮件咕哝了一声，“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吗？”
他皱着眉想了想，给对方敲过去一封邮件。指尖敲在键盘上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哒哒哒’的声音。
【我就不问你知不知道‘秘密行动’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了，我就想知道你能不能拼出来这个词？你是文盲，还是理解能力有问题？——Chartreuse】
发完邮件之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舒适地伸了个懒腰。
简单嘴臭，极致享受。
因为他可没法跟摩罗一起混进这场大会——易容这东西不能暴露在别人面前。到现在为止，组织这边除了贝尔摩德之外，应该没人知道他会易容。
琴酒倒是有可能知道，他跟贝尔摩德的关系特殊，但是他就算知道也不影响全局。毕竟这东西只是不能让红方的人知道而已——尤其是安室透赤井秀一还有柯南。不然之前用七的身份撞见安室透的时候他就不只是怀疑和试探了，多半就是直接确认他的马甲了。
为了保住自己的马甲，自己会易容这件事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而不易容的话……
查特这个身份见不得光，他连平时在组织里出任务都戴着口罩，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长相——这个，当然也是防止卧底用的。
……虽然没什么特别大的用处吧。
一想到酒厂里的卧底密度，南凌就想哭。
他一开始还想什么来着？尽量避开所有卧底？
呵。他现在只想穿越回去一巴掌打醒当时的自己。说是要避开所有卧底——结果除了基尔之外基本上所有人都见过他了。
而以他这么高的出镜率，想必基尔也已经知道他了吧。
南凌：西湖的水我的泪。
酒厂成员的组成在他眼里就是：废物，卧底，废物，卧底，卧底，废物，琴酒，窝里反，司机，卧底，假酒，假酒，卧底。
什么？他也是假酒？
那没事了。
回到正题。所以聚会这种东西，必然跟他无缘。到时候他就很难插手任务了。
摩罗也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所以他看了一眼南凌发来的邮件，直接干脆利落地把它删掉了。
作为青色原点的卧底，他的任务就是尽量摸清楚黑衣组织的各种信息。这段时间下来，组织的成员见了几个，但是其实他一直都被监视着，就连出任务也不例外。
对于查特名为协助实则监视的事，摩罗自然心知肚明，所以他一直想把对方甩开。
不过任务还是要完成的。
摩罗收起手机，昂首挺胸地向着大会的入口走去。
他这么做自然是有底气——
“摩罗大师！”一个中年秃顶人一溜小跑着跟了上来，讨好地笑了两声，“摩罗大师怎么也不等等我。”
摩罗脚步不停，“吾为何要等一个凡人？”
“哦！大师说得对！”中年人立刻拍上了马屁，“大师自然并非常人，自从大师给我做过法之后，我的财运真是上涨了不少呢！”
摩罗不屑地看了那人一眼。
那只是他借用了一点组织的能量，帮他赚了点小钱罢了。这样自己就能名正言顺地混进会场了。
凡人总是会斤斤计较于铜臭之物，不像他——
摩罗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根本没什么铜臭之物可以计较……
摩罗一想到自己快要见底的存款就觉得自己头发都要愁白了。
但是，但是那些水晶球，仪式蜡烛和符咒材料自己又不能不买！
——神秘学爱好者摩罗苦恼地想到。
自己为什么就管不住手呢？
……
南凌惊讶地看着摩罗一脸神棍地进入了会场，身边还跟着一个特别狗腿的男人。
他现在已经易容完了——只是不能让摩罗知道而已，又不是完全不能用。
不过这也就意味着自己不能跟摩罗有什么实际上的接触。
南凌倒是乐的清闲，看戏就完事了。
他现在这张脸算是平平无奇中有那么一点点帅，绝对的大众脸，放在人堆里一会儿就被埋没了。
于是他就趁着没人注意，在蓝天白云下的球场里溜达了一圈，摸了摸下巴。
今天的主题是高尔夫，而这东西吧……
南凌倒也不是不会打，但是仅限于能把球打出去的程度，至于打到哪里……就看脸了。再加上他的力气跟普通人根本没法比。所以为了别人着想，他还是不要打比较好。
而且他看着高尔夫球杆就想到用球杆砸头的场景……于是就非常嫌弃地拒绝了。
更让南凌难过的是，他转悠了半天，也没看见有什么好吃的。
怎么着？歧视吃货吗？
他叹了口气，不情愿地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今天那个倒霉外交官的身上。
……嚯。
真热闹。
南凌微微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外交官旁边站着的女明星。
这个慈善大会开放给社会各界名流，明星自然也在内。南凌只是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冲野洋子。
冲野洋子，毛利小五郎的偶像，既然她出现在这里……
想到这里，南凌立刻环视了一圈会场。
……唉。
他半是失望半是庆幸地收回了视线。
高尔夫球场的场地实在太大，就算柯南真的来了，他一时半会儿也发现不了。
好处就是应该不会撞上。
南凌把这件事暂时抛到了脑后，专注地盯着那个外交官……是叫和泉丈史来着？
白鸦那边的人，应该是他身边的助理吧。也是巧的很，这次参与任务的人就是百灵。算是个熟名字。
南凌掏出手机看了看诸伏景光发来的照片和名字，又看了一遍和泉丈史身边跟着的那几个人，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
这人……居然还在这里，不是已经通知了让他退场吗？
诸伏景光不会骗他，他绝对已经通知过对方了。
而既然诸伏景光会下达这样的命令，就说明了他判断百灵继续待下去绝对会有危险。
如果这样再往前推的话，百灵应该已经和和泉丈史接触过了——不管是否是以白鸦的名义，和泉丈史都不可能认为百灵只是一个普通的助理。
如果摩罗和和泉丈史接触之后对方彻底倒向了组织这边……
南凌皱了皱眉。
他可不想亲自动手审讯白鸦的人。

第176章 只能蹭主角光环才能勉强过日子这样子
百灵，假名泷草介，目前正潜伏在外交官和泉丈史身边。
他在一天前接到了由老板——白鸦直接下达的撤退命令，而他现在还待在这……自然是因为他并不甘心。
百灵还记得他们在拿到那份名单之后进行了多少准备工作，他也亲身参与了进去。甚至连这份名单都是他带回来的。
漫长的等待和调查过后，他们终于锁定了和泉丈史这个外交官预备役，百灵也趁机潜伏了下来。获取信任并不容易，百灵的主要工作就是试图说服和泉丈史不要倒向组织……或者至少不要十分忠心地倒向组织。
眼看就要成功了，就在这个关口——
达村勋被他老婆弄死了。
被迫提前上任的和泉丈史屁股都还没在这个位置上坐热，就收到了组织的威胁信。
百灵的说服尚未完全完成，而和泉丈史虽然孤家寡人一个——这也是为什么白鸦会选上他，他没什么把柄嘛——但是看样子对自己的小命还是很在乎的。
从来没被人身威胁过的和泉丈史立刻就摇摆了起来，不过他对百灵的态度还是一如往常。
只是，百灵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份直觉直到昨天傍晚才被验证。白鸦通知他任务失败，组织已经介入，危险系数过高，要求他撤离。
但……
百灵抬起头，看了看一脸微笑着和一个他不认识的女明星谈笑的和泉丈史。
既然和泉丈史对他的态度没什么变化，那么就说明他心里也在犹豫。就算有组织介入，任务也未必一定会失败。
再加上，自己已经为了这个计划付出了这么多，怎么能轻言放弃？
——所谓的，沉没成本效应。
当一个人已经为了一件事付出了足够多的时间和努力，他接下来的行为往往会是非理性的。
如果这种非理性的行为——简称脑瘫行为——放在敌人身上，南凌自然乐得看戏。
不过要是放在猪队友身上嘛……
南凌现在就很暴躁。
要不是还得给诸伏景光一个面子，南凌现在就直接上去把这人干掉了。
不过……这事大概率也在诸伏景光的预料之外。
南凌不想在这种公共场合给对方直接打电话过去——隔墙有耳，他在这种事上还是挺谨慎的。
于是他就给对方敲了封邮件。
【百灵没撤。——RYO】
诸伏景光那边很快回了邮件。
【主观原因还是客观原因？我现在就联系他。——YUU】
南凌上下打量了一番百灵。
……看上去就不是很聪明的亚子，估计就是头铁不想走吧。
【主观。我没看到他有想撤退的意向。】
诸伏景光那边的联系断了一段时间，估计是去找百灵了。
南凌待在人群的角落，既不会太过离群，被人注意，也不会被太多人打扰。
他漫不经心地握着手机在人群边缘漫步，努力把自己伪装成普通人。
不过若是有人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就会发现尽管他一直在移动，他和和泉丈史的距离却并未改变多少。而且他所处的位置也一直可以十分清楚地看见和泉丈史的所有动作。
【不好意思，意料之外。百灵已经切断了联系。你可以见机行事。但是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南凌看了这封邮件之后笑了笑。
而他的指尖则有些犹豫地落到了键盘上。
“……”
南凌面色沉静地盯着那封邮件看了半晌，突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开始飞快地打字。
【我倒不是不能救他，只不过我暴露的风险会增加。你需要我去救人吗？】
按下发送之后他舒了口气，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微微叹了一声。
就算诸伏景光让他去救……自己肯定也不会去。唉，自己喜欢试探别人的这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
虽然对方不一定知道这一点，不过对于他来说，暴露之后等着他的就是被抓回组织的实验室。
他要但凡是个普通成员都未必需要借助剧情开始才能跑。组织对于他的看重南凌自己最清楚。他要是失踪了组织大概会一直追着他直到天涯海角。南凌可不想东躲西藏地过一辈子。
不像宫野志保，他又没有A药可以吃——再说了他也不敢吃那东西。
唉，只能是蹭主角光环才能勉强过日子这样子。
他会救诸伏景光是出于多方面——主要指洗白自己——的考虑。不过他之所以相信对方不会连累自己，还是因为对原作的了解。但如果诸伏景光真的让他冒着风险去救人……
到时候南凌可不知道自己为了排除不安定的因素会干出什么事来。
他苦恼地按了按太阳穴。
这种试探自从他和诸伏景光认识的时候就开始了，而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诸伏景光本人大概是没怎么意识到。但是他每一次都给了南凌一个不错的答复。
所以他明明知道诸伏景光是个可信的人，但是为什么自己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试探的手呢？
不能相信任何人……吗？
啊，自己果然是被这句话洗脑了。
——尤其是在诸伏景光跟他三观不合的情况下。
南凌很清楚，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他对同样不是好人的安托万和DK反而信任度更高。
至于诸伏景光这种浑身散发着圣光的人……
【不需要。我希望你能保证你自己的安全。】
……自然也会给他一个散发着圣光的答复。
南凌握着手机的指节缓缓放松下来。
重复强调了两遍安全啊……看来是真的很怕他去作妖了。
南凌的心情无端地变好了一些，连带着他看百灵都没有那么不顺眼了。
不过有些事还是得确定一下。
【如果百灵会落到酒厂手上，我会在他被控制起来之前清理掉他。这样也可以吗？】
作为这次任务的负责人之一，百灵最后绝对会由他来进行审讯。
南凌对自己的手段很有信心，百灵和白鸦的情报会被他榨得一干二净。
他也没法留手——不仅摩罗会在旁边。按照他对琴酒的了解，这件事一定还有别人在盯着。
不管是什么任务，琴酒都会安排两个以上的成员参与。那么自然，‘监视问题成员’这个任务同样也是一样。
而诸伏景光那边罕见地沉默了很久。

第177章 黑衣天使就不算天使了吗
“洋子小姐！”毛利小五郎的大嗓门即使是离着很远都能听到，“好久不见啊洋子小姐，您还是这么光彩夺目啊！”
跟着过来的柯南撇过脸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真是的，没看见洋子小姐正在和别人讲话吗？这样冒昧地插话还真是不礼貌诶。
一遇到喜欢的偶像就没什么理智啊，该说真不愧是大叔吗。
“啊，毛利先生。”冲野洋子笑着打了声招呼，又向一旁面带微笑的和泉丈史介绍道，“这位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先生。”
“哦哦，久仰大名了。”和泉丈史伸出了右手，“听闻达村先生被害的那天，您也在场？”
毛利小五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诶，是这样的。”
不过可惜，那天的风头都被工藤那小子抢去了啊。现在想想，他还真是会挑时机。
“这位是外交官和泉丈史先生。”冲野洋子向着毛利小五郎说道。
“在下就是突然要接替达村先生的那个。”和泉丈史不失风度地调侃了一下自己，“这件事太突然了，我也是手忙脚乱啊。”
柯南听到这句话，倒是转过头来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该说什么呢？说这人是倒霉好呢，还是幸运好呢？
如果南凌在的话，他必然会精准吐槽——这人其实就是在凡尔赛。
但很显然柯南和毛利小五郎的词汇库里都没有这个词，所以他们只是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这人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
“那么还要恭喜和泉先生新官上任了。”毛利小五郎作为一个成年人，还是迅速地收敛了自己不爽的表情，转而傻呵呵地说道。
“多谢毛利先生了。”和泉丈史大概也看出来毛利小五郎想要和冲野洋子单独谈话，就十分高情商地说道，“我看，闲聊已经足够，现在是时候去试试高尔夫了。”
“和泉先生很擅长这个吗？”冲野洋子问道。
“以前打过几次，不过只是业余而已。”和泉丈史摇了摇头，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那么就先告辞了。泷君。”
最后一句是冲着假名泷草介的百灵说的。
“啊……是！”百灵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连忙跟上了自己的上司。
他们穿越了半个场地，最后到达了靠近休息室的地方。
“泷君，我一直有个疑问。”和泉丈史带着他走到了一个偏僻的转角，低矮的房檐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他的表情变得有些犹豫，“那个组织找上我的时候，你们公安真的能保护我吗？”
因为刚刚上任的缘故，和泉丈史对组织并没有多少了解。他还误以为自己是唯一一个被组织盯上的官员，以为组织的规模并不大。
百灵接近他的时候谎称自己是官方人员，白鸦也为他提供了伪造的证件。这就导致和泉丈史一开始对他们非常有信心。
毕竟谁也想不到组织到底控制了多少官员。
“这是自然的。”百灵非常自信地说道，“我们可是公——”
“————”
他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他的身体随即僵硬地向前倾倒，而他未说完的话也永远都没法说出口了。
“这……！”
和泉丈史的瞳孔因为极端的恐惧而骤然收缩。
他看着百灵浑身抽搐着倒在了地上，表情扭曲，而他的眼眸中则倒映出了一个纯黑色的身影。
“愚蠢。”摩罗从转角处走出，身上的衣物已然是和他混进会场的那套全然不同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百灵，随意转动了几下手中的空针管，饶有兴味地抬头看了一眼和泉丈史，“居然真的不安分……吾还真是没预料到，凡人的眼界竟如此短浅。”
和泉丈史腿脚发软地后退了几步，眼神恐惧，“我……你，你放过我……”
“闭嘴，凡人。”摩罗冷冷地说道，“吾让你张口了吗？”
和泉丈史立刻怂了吧唧地把嘴闭了起来。
摩罗盯着他来回打量了几遍，眼神冷漠地像是在看着什么物件。
在和泉丈史胆战心惊的等待中，摩罗最终高傲地扬起了头，“还算听话。”
“是……是……”和泉丈史无意识地嗫嚅道。
“你还有价值，凡人。”摩罗不耐烦地踢了踢那具尸体，“处理好，组织不希望看到下次。”
他又冷哼了一声，转身便走，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中。
和泉丈史终于松下心神，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腿脚发软地连连后退了几步，深呼吸了几口气，不再去看百灵毫无生气的尸体，试图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不是我的错，这不是我的错，这不是我的错……”
……
南凌还没等到诸伏景光的回复，就先看到了自己一直在留意的那人身边出现了一个他一点都不想看到的人。
他沉默了一会儿，不禁发出了一连串优美的普通话。
所以说，为什么，柯南会，在这里？
冲野洋子能把毛利小五郎钓来就算了，为什么连你也跟着来啊！
还真是不安生的一天啊……
南凌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还真是齐活了。今天在这的不仅有酒厂成员和白鸦成员，现在还要外加一个死神了吗？
本来这事情就够乱的了，柯南在这那岂不是乱上加乱？
心好累……自己只是一个无辜的过路医生啊！白衣天使不应该受到一些优待吗？
……好吧就算他平时都穿黑色的衣服，那黑衣天使就不算天使了吗？
这可是颜色歧视！
唉，算了。
南凌接着把自己的注意力放了回去，手里随意把玩着手机。
和泉丈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还留在原地的只剩下了毛利小五郎和冲野洋子。
哦，还有毛利小五郎的腿部挂件柯南。
南凌看着柯南一脸不情愿还要跟在毛利小五郎身边的样子就想笑。
不过……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正事？
南凌摸了摸下巴。
而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长空。
南凌脸色一变。
坏了……他就说什么来着。
柯南走哪哪死人，死神之名名不虚传，看来这次也不例外。
而且……
南凌有点凝重地四处观望了一下。
柯南的突然出现牵扯了他太多注意力。现在想想，本应是他目标的摩罗还有和泉丈史，此时都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了。

第178章 摩罗：查特有毛病吧
名侦探是会被案件召唤的——工藤新一。
因此，在那声尖叫发出的第一时间，柯南的案件雷达就‘嘀嘀嘀’地响了起来。
然后就是顺理成章的借用毛利大叔的身份，成功地控制住了现场，开始搜集线索。
柯南摸着下巴在一旁看着毛利小五郎对尸体做着最初步的检查。
没有明显的伤痕的话，就可以排除很多种死法了。
最可能的是下毒和窒息。
如果能找到针孔的话……
他这么想着，就要上前掀开死者的衣服——
——然后不出意料地又被毛利小五郎提着衣领拎了起来。
“喂！小鬼，不要在这里碍事啊！”毛利小五郎没好气地说道。
柯南撇了撇嘴没说话。
切，还不知道到底是谁碍事呢。
柯南已经习惯了被人提来提去的感觉，被毛利小五郎扔到一边之后他就果断放弃了从尸体上寻找线索，像一个被种在地里的窝瓜一样乖乖地坐在了原地。
啊对，就是植物大战僵尸里的那种。再加上他那一脸不爽的表情，就更像了。
柯南倒是没在意自己在旁人——特指南凌——眼里到底已经变成了什么东西，他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推理。
首先，死者看上去十分眼熟……
是跟在刚刚那个外交官旁边的那个人？名字叫什么来着……
泷……泷草介？
话说最近外交官身边都流行出事吗？
就在柯南思考的当口，警察也迅速地赶到了。为首的还是南凌十分熟悉的目暮警部。
“泷草介？”目暮警部挑起了他那双粗眉毛，“唔，他是一个人来的吗？”
“不是的。”柯南凑过来用他那个（伪）天真的声音说道，“我看到他是和一位外交官先生一起来的。”
“……啊，又是你啊，小朋友。”目暮警部有点嫌弃地看向了柯南，“我们不是今天稍早一点的时候才见过吗？嗯，也是在高尔夫场。”
“嘿嘿嘿……”柯南尴尬地挠了挠头，“当时毛利叔叔就是为了现在才练习的啊。”
“这么说，不仅是你……”
“哦哦，目暮警部！”毛利小五郎从尸体旁站起身，笑得非常油腻地凑上来和目暮打招呼，“真是巧啊，又见面了。”
“我其实一点都不想看到你们……”目暮警部半月眼无奈地说道。
“哈哈哈。”毛利小五郎直接忽略了这句话，“放心吧，有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在，这个案子一定轻而易举！”
柯南都懒得看他。
就让大叔接着自我感觉良好吧，最后还不是要靠自己。
……
南凌跟随着人群走到了最开始发出尖叫的女人身边，打量了一圈‘案发现场’。
嗯……
南凌眼神复杂地看了看百灵毫无生气的躯体。
该怎么说呢？好处就是诸伏景光大概不需要纠结，到底要不要让南凌对百灵下手了。
坏处就是诸伏景光大概又会开始纠结别的事情，然后十分熟练地把百灵死亡的责任揽到自己肩上。
算了，这种事回头再说。
南凌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在尸体旁边仔细观察的毛利小五郎，还有一旁偷偷摸摸地找着线索的柯南身上。
大概是摩罗下的手吧。看来自己的话没白说，这人终于知道‘秘密’这两个字怎么写了。
现场十分干净。草坪上留下的脚印早就看不清了，没有摄像头和证人的话，这种不清楚作案动机的杀人案就会十分难破。
而按照组织的风格，得手之后他多半会直接离开。
之后要是想抓到摩罗这种职业杀手，可真是难若登天。
但是……
摩罗毕竟出身于青色原点。
中二病的思维方式，南凌自认理解不了。
不过类比一下的话，精神变态罪犯返回自己的作案现场的案例也并不少见。
南凌仔细思索了一下。
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摸索到了手机开始盲打。随即便跟着警察驱逐的声音，顺理成章地离开了案发现场。
【我想任务应该已经完成了吧，感觉如何？——Chartreuse】
摩罗收到这条邮件的时候还没有完全离开场地。
他皱了皱眉，四处看了看，确保没有人注意到自己。
【汝对吾就这么不放心？】
【你的大幻梦森罗万象狂气断罪眼就没有看到这一点吗？】
明明设定是千里眼EX……还真是一点都不严谨。你到底是不是一个合格的中二病啊！
南凌默默地吐槽了两句。与此同时他手下的动作不停，打字飞快。
【如果你还没有撤离的话，我劝你尽快。】
【不要以为汝可以对吾指手画脚】
南凌嘲讽地笑了两声，不过邮件里的语气倒是和他的表情十分不符。
【怎么会？我这可是基于组织的同事爱，给你一个友善的提醒而已。别忘了，我们可是一个团队。】
摩罗：……
他感受到了安室透·琴酒·梅洛同款恶心。
查特这人……还真就这么虚伪呗？
昨天才刚刚人身威胁完自己，今天就有脸来说‘我们是一个团队’了？嘴上说的这么好听，那拜托你对别人下手的时候不要那么凶残可以吗？
而且，查特不过是一个连会场都不敢进来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团队……还真是可笑。
【一个团队？吾倒是没看出来汝对这个团队有什么贡献。】
【那不是因为你先抛弃了我吗？】
摩罗盯着这行字，陷入了沉思。
他竟然……从这里面看出来了一点委屈？
查特有毛病吧，这到底是什么扭曲的性格啊！和他比起来青色原点那些人甚至都能算得上的正常人了。
就在他怀疑人生的时候，南凌的下一封邮件已经送到了。
【更何况，我一直在你身边啊，我都说了我会随时支援的。这次任务你做的很好哦，泷草介死的干净利落，和泉丈史的反应也不错，在报告上我会帮你润色一下的，感谢我吧。】
摩罗：！！！
摩罗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倒是没有纠结‘查特是不是鬼’之类的事，他纠结的是——
查特不是说不会进来的吗？但自己的行动，居然全程都被查特看在眼里，而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第179章 喂不饱的狼
南凌对摩罗的身心健康一点都不关心。
因此他在看到和泉丈史魂不守舍地被警察带走之后，就快乐地敲了一封很可能会给摩罗带来非常大的心理压力的邮件过去。
具体内容参考了‘Big Brother is Watching You’，老1984了。
然后他就干脆利落地把手机一收，丝毫不管自己的行为到底给摩罗带来了多大的困扰。
只不过在他想离开的时候，却被通知了这片区域已经被暂时封锁的消息。
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接着在这里无所事事。
不过鉴于发生了谋杀案，这里的一切活动都停止了，再加上没什么好吃的可以让他满足……
在极度的无聊之下，南凌那颗热爱看戏的心又缓缓地从他的咸鱼外表下苏醒了。
……
“啊啊可恶！”柯南烦躁地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黑框眼镜下的眸子不知道第多少次看向一旁的尸体。
死因是完全没见过的新型毒药，致死原因也十分不明确，能找到的证据就只有腰间的针孔。
现场没有嫌疑人，那片区域是开放的，就是偏僻了点，不过任何人都可以去。尸体被发现的时间大概是死亡之后的十几分钟，也没有目击证人。
这种毫无线索的状况柯南也是第一次遇到，理论上来说，除开那些几个人一起待着，可以互相作不在场证明的人之外，附近的所有人都有作案的时间与嫌疑。
而且作案动机也十分不明确。到底为什么要杀死死者呢？
现在看来，现在唯一和死者有关系的人，就是他的上司和泉丈史了。
只不过……
柯南刚刚也去偷听了和泉丈史的口供。
该说，不愧是外交官吗？就算是在十分紧张的局面下，也口齿清晰地说明了自己和死者近期并没有冲突。
虽然没有不在场证明，但同样无法说明他就是凶手。
就连他那不正常的紧张，甚至也情有可原。
首先，毕竟是自己熟悉的人。再说了，和泉丈史刚刚上任，不希望有污点也是正常……
“啊，柯南，你果然在这里啊。”
柯南从自己的沉思中回过神来，扭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坐在自己身边的南凌。
“诶，南哥哥？”
“我刚才在稍微远一点的另外一个场地，正准备走的时候就听说了这里被封锁起来的事。”南凌随意地说道，“所以我就过来看一眼。”
准确的来说，是易容了之后过来看一眼。
“嗯……”
“怎么，在烦这件案子吗？”南凌顺手揉了揉柯南的头毛，感叹了一下手感之后说道，“我看这次还是交给警方吧，这种需要慢慢排查的工作，侦探是很难胜任的吧。”
“可是，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柯南苦恼地皱了皱眉。
“什么不对劲？”南凌倒是没觉得这一点。
“现场太……干净了。”柯南慢慢地说道，“以往我遇到的犯人总是会留下某些线索，这次一丁点都没有，我认为是不可能的。”
南凌有点无奈。
他觉得这倒不是不对劲——这分明就是你以前遇到的犯人都太废物了啊！
那种会因为伪造不在场证明而去雇佣侦探的犯人，或者是用着各种花里胡哨的道具而去制造密室杀人的犯人——那些人才是少数人好不好！
……算了，这种人在柯学世界大概才是多数人吧。
所以，当柯南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会正常思考和行动的犯人，推理大概就没什么用了吧——
南凌正这么想着，柯南就突然说了一句。
——“这会不会和那个组织有关？”
南凌：……
南凌表示自己甘拜下风。
这什么？推理不行直觉来凑？你也有超直感吗？
南凌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你有什么根据吗？”
“上次，就是雅美小姐过来委托的那次。”柯南说到这里发现南凌好像不知道这件事，于是便又开始解释，“其实，雅美小姐本姓宫野，也是那个组织的一员。”
南凌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回答。
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了？而且你这个情报还是我本人透露给你的？
于是他十分僵硬地回应道，“嗯，然后呢？”
柯南倒是没注意到南凌的异常，他很专注地回想着，“宫野小姐最后的死，也是那个组织下的手。死状虽然和这次不一样，但是同样的是都没留下痕迹，谨慎小心，是那个组织的风格。”
南凌沉默了。
南凌不想说话。
谁能想到居然是自己提供的线索呢？
他叹了口气，“……那照你这么说，岂不是世界上所有没有线索的案子都和组织有关？”
“呃……”柯南卡住了一下，“但是，我总有种感觉。”
“侦探也相信感觉？我以为侦探只会相信证据呢。”
“那我也得有证据让我相信吧。”柯南无奈地摊了摊手。
没有证据，让他拿什么来推理？
虚空推理吗？
“嗯，总之这是唯一的线索了？”南凌想了想，“但是组织的事急不来吧，你总得慢慢调查。”
“……唉。”柯南老成地叹了口气，“我还想赶紧变回去呢。”
“上次是什么原理？”
“白酒……但是我后来又试了一次，并没有变回去。”
南凌沉吟了一下，“会不会和感冒有关？”
柯南一愣，“有，有可能诶。”
这他倒是一时间没有想到。
“那就下次感冒的时候再试吧。”南凌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么，宫野小姐……的调查有结果了吗？”
“还没有。”柯南沉重地摇了摇头，“犯人太狡猾了。爆炸把证据毁的一干二净……而且还特地来挑衅我！”
南凌……南凌的表情有点尴尬。
虽然被发现不是自己的本意，但是当时见到柯南之后自己就玩high了。
不过……
什么叫挑衅啊？柯南你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吧！自己那叫好心为孤苦伶仃幼年侦探提供线索，不感谢自己就算了还在这抱怨。
唉，真是喂不饱的狼啊。
只见柯南十分愤怒地说道，“我一定要抓到那家伙，然后把他亲手送进监狱！”
南凌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第180章 论黑色衣服的优点
“喂……南。”柯南突然抬起头盯着一个地方，表情严肃。
南凌头都没抬，“不是说了吗要叫我南哥哥——”
柯南这次没理他，压低了声音道，“你看。”
南凌‘嗯？’了一声，顺着柯南的视线看了过去。
——然后他的表情就十分精彩地僵住了。
……
摩罗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决定返回现场。
其实本来他是能赶在场地封锁之前撤离的，但是接到查特那封邮件之后……他就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留下了什么隐患，于是决定回来检查一下。
当然，最主要的目的是看看查特还在不在场地里，毫无所觉地被监视的感觉实在是太差了。
他仍是那一身黑衣，样式稍微有些奇怪——是类似于一种现代版本的狩衣，没有正式的狩衣那么繁重，对结构做了精简，但看上去依然不是很方便活动。
不过对于摩罗来说，帅才是第一位的。
毕竟，强只是一时的事，而帅可是一辈子的事。
更何况这身衣服也没有他平常穿的那些显眼，只能算是打扮得比较有个性而已。
但落在柯南眼里，就显得可疑至极。
“我说，”南凌把自己的视线转移到了摩罗的衣摆上——过于强烈的视线对于干他们这行的人来说，简直比电灯泡还显眼，如果盯着脸看的话过不了几秒就会被发现——缓缓地斟酌着自己的词句，“你现在已经风声鹤唳到看到一个穿黑衣服的人，就认为他是组织的人了吗？”
喜欢穿黑衣服有错吗？虽然他自己对颜色没什么特定的要求，但是总会有人喜欢穿黑色衣服的吧？
更何况黑色衣服显瘦，冬天的时候还能吸热，比白色的穿着暖和多了。
柯南无奈地递给南凌一个白眼，“当然不是。不过你不觉得那个人很可疑吗？”
南凌表情纠结了一下，“呃……我应该觉得吗？”
柯南默。
他决定略过这个话题，“你看他身上穿的衣服，如果是来参加高尔夫球会的话，是不会穿这么累赘而又不方便运动的衣服的吧。”
“这又不是真正的高尔夫球会，”南凌理所当然地说道，“这可是‘慈善’球会，人们都是来社交的。”
行吧，其实他就是想杠一下柯南。
“但主题毕竟是运动。”柯南反驳道，“看看其他人，除了他以外，是没有人穿着不方便行动的衣服的。”
“穿着如此不方便的衣服，还是纯黑色的，又在这种时候出现在现场……”
南凌没说话，眼神移到了柯南身上万年不变的小西装身上。
逗我呢？你告诉我，西装就方便行动了？
这么双标的吗？
不过随后他又想到了柯南穿着这身衣服踢球的场面，还有他滑滑板的场面，还有……
算了。
南凌叹了口气。
摩罗，你可别说我没努力过啊，我已经在努力洗脱你的嫌疑了。但奈何柯南组织雷达的敏锐程度都快赶上灰原哀了，自己也无能为力啊。
这可是摩罗自己作死，应该怪不到他头上吧。
——然而南凌并不知道摩罗就是因为接到了他的邮件才打算回来的。
“那就姑且算他是那个组织的成员。”南凌耸了耸肩，“那你打算怎么办？没证据的话，就算警方在这也没法逮捕他吧。”
“嗯……”柯南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等等。”南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不会是想直接去跟他对峙吧。”
想想柯南平常的莽撞劲儿，这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嗯……”
“别光‘嗯’啊！”南凌抓住了柯南的肩膀用力晃了晃，“你清醒一点啊，你只是个小孩子，对面可是一个危险的杀人犯啊！”
就算你有一堆道具和主角光环，也不是你这么浪的理由啊！
“啊……等一下啦……南哥哥。”柯南被南凌晃得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南凌松开了手，挑了挑眉，“说？”
柯南想了想措辞，小心谨慎地开口，“我觉得，如果我能用麻醉针偷袭成功的话——”
“——你想都别想。”南凌眼都不眨地飞快说道，“我不会让你这么干的。”
开玩笑，不管柯南这个计划成不成功，自己都捞不到什么好处。
如果柯南成功了，等着他的就会是任务失败还有琴酒的夺命连环call。南凌可懒得应付心情不好的琴酒。
如果柯南没成功……
那柯南岂不是就凉凉了。
因此自己要把柯南搞事的心扼死在摇篮里。南凌想着就伸手狠狠揉乱了柯南的头毛，“你给我好好老实待着，这件事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柯南被南凌揉的东倒西歪，眼镜都快从脸上掉下来了，不过他还是十分倔强地说道，“可是……”
“可是什么？”南凌收敛了表情，淡淡地说道。
柯南看了看南凌的脸色，非常聪明地选择了闭嘴。
“乖。”南凌一秒换上了笑眯眯的表情，亲和力十足。
柯南蔫蔫地应了一声，眼神还是不依不饶地盯着摩罗。
……他才不是因为南凌刚刚面无表情的样子很吓人所以才屈服了呢！绝对不是！
摩罗若有所觉地往这边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学生模样的小屁孩在盯着自己。
他莫名地松了口气。
还好，这种小鬼不可能是查特。他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会缩骨功吧。
在看自己的理由，多半还是因为自己身上的衣服吧。
哼哼，这可是自己亲手设计的，帅气又拉风，没有任何缺点！
……除了布料可能有那么亿点点小贵吧。
摩罗悲痛地想了想自己的存款余额，感到了一阵心塞。
所以，自己一定要干好黑衣组织这边的工作，因为他们给的……是真的多啊！
而且自己在青色原点还有挂名，这么一来……
自己就能拿到两份工资！
如果自己再努力一点，多出几次任务的话，说不定就能买下自己之前看中的那个水晶球——那可是由真正的女巫制作的，据说是什么红魔法的传人……总之，不仅样式好看，而且有着真正的魔力，这种好东西，自己一定要拿下！
酒厂的未来社畜摩罗如此下定了决心。

第181章 这样的未来不是我想要的未来
“那个，南凌啊！”毛利小五郎的声音隔着老远就传了过来，“我记得，你是医生对不对！”
“啊，是的！”南凌下意识地应道，“怎么了？”
“太好了，快点过来过来！”毛利小五郎跑到他身边，拉起他就往尸体那边走。
南凌一头雾水地被强行拉了过去，一句话都没能问出来，就被带到了尸体旁边。
在场的除了他们两人以外，只有神情尴尬的目暮警部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南凌没再多看百灵的尸体，礼貌地向目暮警部询问道。
“哎呀，目暮老兄这边的法医检查不出来死者的死因。”毛利小五郎大大咧咧地说道，丝毫不顾及自己这段话会显得警方十分无能，也一点没注意目暮和他身边的法医越变越尴尬的表情，“我想着你是研究医学的人，说不定能看出一点头绪呢？”
“我确实跟着老师做过一点研究……不过我并不是专门学习法医这个专业的啊。”南凌哭笑不得地说道，“如果是给尸体做检查的话，我大概是比不上专业的法医的。”
“那有什么关系。”毛利小五郎拍了拍他的肩膀，满脸都是无所谓，“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办法嘛。”
南凌无奈。
行，合着这是死马当活马医了是吧。
“好吧。”南凌一边说着一边带上了手套，不情愿地把自己的目光放到了百灵身上，“我就姑且一试。”
说完了之后他又歉意地对着那位正派法医笑了笑，对方的脸色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了一点。
虽然理智上知道南凌大概是检测不出来什么结果，但是目暮还是十分专注地看着南凌检查尸体。
南凌的目光则随着动作逐渐变得专注。
动手的人是摩罗，而南凌从未听说摩罗擅长用毒，所以他大概率会直接使用组织提供的毒药。
能让人检查不出死因的药物吗？虽然也有可能是缺少仪器的限制——这里毕竟不是专业的验尸间——但最有可能的型号大概是……
南凌眯了眯眼。
APTX－4870。
巧的很，这东西对于他来讲可一点都不陌生。
原理和A药相同，甚至其实就是几乎一模一样的成分，只不过摒除了胶囊的形式，被做成了溶液的式样，更方便使用。
不过，这种药的产量有限——先不说A药本就只是失败品，要想把那颗胶囊变成溶液的过程也十分容易失误，成本颇高。所以，除了特殊情况以外，几乎没人会用。
嗯……看来这就是特殊情况了。
南凌直起身，摇了摇头，“很抱歉，我也无能为力。”
“这样啊……”目暮警部并未露出失望的表情，“嗯，无论如何都多谢你了，南君。”
“我的荣幸。”南凌得体地回应道。
组织的事没法告诉他们，这样就最好了，也不会被那个法医嫉恨。
现在就让他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和柯南一起愉快摸鱼……吧？
等等。
南凌盯着空空如也的座位，脸上的表情逐渐处于崩溃边缘。
所以说，柯南呢？
……
在南凌被拉走的一瞬间，柯南就感觉自己终于找到了机会。
确定南凌看不到他之后，柯南一跃而起，借助着身材优势如鱼得水地穿梭在人群中，偷偷地坠上了摩罗。
当然，他（自认）有着足够的警惕，觉得自己肯定不会被发现。
……南凌倒是想问问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梁静茹吗？你也要面对六眼飞鱼？
自然，摩罗作为一个专业杀手——虽然在面对查特的时候没有什么牌面，怂得要死还经常被怼——但是一个小孩子业余的跟踪他还是能发现的。
于是柯南跟着跟着就逐渐发觉了不对劲。
这个人……好像在故意把他往偏僻的地方带啊？
他咬了咬牙，还是不依不饶地跟了上去。
反正自己有麻醉针，实在不行自己就一针扎下去，应该是没什么危险的。
——这个时候的柯南，还没有对黑衣组织的危险性产生相应的概念，因此他会做出这种选择，也是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个屁。
南凌现在只想骂街。
还真是一会不看着就给他搞事……柯南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得？怎么就这么心大呢？
气得他现在甚至想直接瘫在原地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柯南？管他去死啊，咸鱼他不香嘛？人家可是有主角光环呢，轮不到他担心。
哦，说到主角光环。
南凌一个挺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表情凝重得像是在思考一道十分困难的数学题。
……也许是物理题也说不定，总之——
如果说柯南有主角光环，不需要他担心的话……那么他对面那个人是不是就有麻烦了？
南凌悲痛地捂住了自己的脑壳。
这样一来，摩罗就需要他担心了啊！这都是什么事啊都！
为什么两个人即将要打起来的时候，自己却要同时担心这两个人啊！这真的是碳基生物能承受的重量吗？
虽说摩罗这个人本身并不在南凌的关心范围内，但是如果因为他出了什么事而导致他这次任务失败的话……
啊，已经能幻视到琴酒不爽的脸色了呢。（棒读
而之后，自己说不定就要为了弥补这次的失误而被迫跟着琴酒一起加班……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这样的未来，不是我想要的未来！
想到这里，南凌立刻十分紧迫地开始寻找两人的踪迹。
不过摩罗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周围的人虽然不多，但是也不是空旷到能一眼望穿整个场地的程度。
如果摩罗发现了柯南的跟踪，大概率会带着他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吧。
南凌确定了目标之后，就开始漫无目的地寻找着两人的身影——没办法，一点踪影都没看到，只能随缘了。
而就在他转过一个转角之时——
柯南面露惊恐地看着摩罗一点一点接近自己，麻醉针被躲开了，他今天也没带足球腰带，现在的他面对摩罗几乎是毫无反抗之力。
正在这时，他看到了从一处拐角后现身的南凌。
两人面面相觑了几秒之后，摩罗也似有所觉地回了头。
一时间，三人开始了大眼瞪小眼的尴尬凝视。
摩罗：……
南凌：……
柯南：……
不过最后还是南凌率先反应过来，张嘴就是一声气沉丹田的大喊。
“——来人啊，有人拐卖小孩啦！”

第182章 雨女无瓜
“我说你是不是脑子有坑？”南凌恶狠狠地捏了捏柯南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蛋，“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他们现在坐着的地方已经是警察保护的范围内了，摩罗几乎是刚刚听到他叫警察过来的那一嗓子就跑的毫无踪影了，凭他的能力，混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南凌现在还没法去找摩罗算账，就只能先跟柯南‘和谐友爱’地讨论一番。
“……让我在原地待着。”柯南十分心虚地小声说道。
“看来你还没聋，那就是理解能力有问题？”南凌没好气地说道。
“我错了……”
“然后下次还敢？”南凌挑眉，“你长点心行不行。”
“我下次会注意的……”
“哦，还想有下次。”南凌面无表情。
柯南立刻就怂了，“呃不是，我的意思是说……”
“唉，儿大不中留啊。”南凌幽幽地叹道。
柯南无语。
等等，先不说这句话适不适合现在的场合，南凌是不是在占自己便宜啊？
“算了算了。”南凌试图放空自己，“想想你都快成年了，我也懒得管你。”
柯南太浪，南凌真的是有心无力。
希望自己以后有什么行动的话不要碰到他吧。
南凌：祈祷nia。
柯南悄悄松了一口气。
南凌都这么说了……那应该就是不生气了吧。
“行了。”南凌站起身，“既然犯人——那是犯人吧——都跑了，我看我也该走了。”
“警戒好像已经解除了。”柯南四处看了看。
南凌挥了挥手，“那就下次再见吧。”
与此同时，摩罗也已经摆脱了警方的搜查。
他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黑色狩衣被他好好地放在随身携带的包里。
“呼……”摩罗钻进一个熟悉的小巷，稍微顺了两口气，这才有功夫回想刚才的情况。
先不说别的，就那一嗓子……还真是画风清奇。
这也让他相信了这两人大概是不知道自己的目的。但是他不能被警察注意到，那里又离那群警察的聚集地不远，如果自己被包围了，之后就只能杀出一条路了。
如果这次他再搞出上次那种动静……
摩罗想了想琴酒可能会有的反应，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
所以他当机立断地一溜烟就跑没影了，查特的事也被他抛在了脑后。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查特也未必就真的一直监视着他。
多半是故弄玄虚的恐吓吧……他这么想着。
然后摩罗不经意地一抬头——
——就看到查特笑眯眯的那张脸出现在小巷一侧的楼顶上，恐怖程度堪比贞子突然出现在电视屏幕上。
“wtf？！”他吓得差点把自己手里提着的包扔出去。
“哟，还是个洋神呐。”南凌到了这种时候也不忘摩罗的人设，神情随意地调侃道，“我以为你是日本的神……毕竟你之前穿着狩衣嘛。”
摩罗僵硬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完全不同的衣服，又看了看手提包里被换下来的黑色狩衣，目光呆滞。
他刚才想什么来着？查特故弄玄虚？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还不成吗？
他再也不会低估查特了呜呜呜。
“怎么不说话，你看到我都不觉得惊喜吗？”南凌表情有点委屈地说道，“我可是兢兢业业一直跟着你呢，就是为了你要是出什么事的话我好支援你。遇到像我这种这种年度好队友，你难道不感动吗？”
摩罗是真的不敢动。
你妈的……这人也太神出鬼没了吧！
谁知道他跟在自己背后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就按照他这种阴晴不定的性子，一个想不开把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也是有可能的啊！
自己性命要不保了啊啊啊！
南凌轻盈地从楼顶上跳下来——房顶不高，不过是个双层小别墅而已——神情戏谑地站在了摩罗身前，“怎么不说话……你倒是说话啊。”
大有一副你不说话我就要把你嘴撬开的感觉。
摩罗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表面上仍然维持着自己的逼格，“吾不愿与凡人交谈。”
“哦……呵呵。”南凌轻笑一声，语气漫不经心，内容则令人胆寒，“青色原点是不是因为你这么会装，才把你派来卧底的啊。”
摩罗差点就要点头说一句‘是，你怎么这么懂啊’了。
然后反应过来的他悚然一惊。
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都冷了下来。
果然，上次的感觉不是错觉，自己确实是被怀疑了。
但是这种事怎么能承认。
摩罗咬紧了牙，“凡人，汝之猜忌是否太过多余了。”
“不是啊，不是也行。”出乎他的意料，查特并没有过多纠结这一点，“反正组织里摸鱼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
嗯，自己就首先要以身作则嘛。
摩罗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回答。
不是，查特倒是能偷懒，但是自己还要搞钱啊！
自己只能被迫成为打工人啊！他怎么这么惨……
“之后的任务报告我会搞定的。”南凌轻快地说道，银灰色的眼睛闪着欢快的光，“我过来就是想问问，任务完成之后你干嘛还要回去。”
这直接造成了他之后的心态爆炸。他就想知道摩罗到底为什么干出来这么脑抽的事。
南凌再也不想像刚刚那样胃痛了。所以他决定要把问题在源头扼死。
摩罗又不能直接说是因为我以为你在跟踪我，所以我想回去看看。
于是他高傲地扬起了下巴，“与汝无关。”
“雨我无瓜啊……”南凌念叨了几句，神情逐渐变得有点烦躁，“嗯，这也没事，不过你要是下次再这么干——”
笃。
一声清浅的声音响起。
摩罗额角滴下一滴冷汗，用余光看了看旁边。
银亮的手术刀已经钉在了他耳旁，他的动作带起的烈风简直要让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已经被划破了，而他甚至没能看清南凌出手的动作。
“——这把刀就会插在你的【哔——】上，而且我保证在我把它整个卸下来的过程中你都会是清醒的，听懂了吗？”
南凌笑得十分无害，银灰色的眼睛里闪着恶意的光。

第183章 人类的本质就是真香
“呼……”
南凌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榛子拿铁，非常乖巧地坐在了软和的沙发上。
刚才威胁摩罗时的凶残气场已经消失无踪，现在他看起来简直无害得像是个普通学生。
摩罗那人嘴硬的不行，偏偏又打不过南凌，他只要一想起来刚刚摩罗外强中干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但是无所谓，酒厂的假酒越多，南凌看戏看的就越开心。
为了以后的快乐，南凌并没有怎么难为摩罗。威胁了两句之后就把人放走了。
这次的事件中，柯南和组织那边应该都算是处理完了，剩下的嘛……就是诸伏景光这边了。
南凌对于百灵的死倒是没什么心理压力，毕竟在他看来对方作死作的实在是有些过分，落得这个结局也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南凌对于这种路人一向都是抱着毫不关心的心态去看的。
但是诸伏景光可不是什么路人。
南凌自认为还算是了解诸伏景光，出了这种事以后这人绝对会自责的要死。
百灵死也就死了……
南凌抿了一口拿铁，抬头看向坐在他对面的，从刚刚开始就情绪低落的诸伏景光，“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对吧。”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无言地揉了揉眉心。
“那我就直说了。”南凌放下手中的白色咖啡杯，落在木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百灵不遵守命令，自己取死，与你无关，不是你的责任，听明白了吗？”
诸伏景光的样子有些疲惫，“……我明白。”
“你要是真的明白，现在就不会这么难为自己了。”南凌低头摩挲了一下杯子的握柄，“放轻松。”
“如果我能更小心——”
“他还是会死。”南凌不留任何情面地说道，“不能保持理智的人迟早会落得这个下场。”
诸伏景光看着他苦笑了一声，“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了吧。”
“没办法，这可不是游戏。”南凌盯着他的眼睛，“慈不掌兵。”
诸伏景光移开了视线，“我明白，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好吧。”南凌没有再过多纠结这个问题，“百灵死了之后，和泉丈史那边就失控了，你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不会的。”诸伏景光摇了摇头，“百灵是以公安的身份接近的那个人，组织不会知道白鸦的存在。”
“公安那边不会出什么问题吗？”
“死无对证，百灵在这边没有身份，不管组织发现了什么，都查不下去了。”诸伏景光敲了敲扶手，“我们一向很小心。”
“那就好。”南凌单手拄着下巴，“因为琴酒大概率会让人去调查这件事，我现在还推算不出来这个任务会落在谁身上……”
“我会注意的。”
南凌点了点头。
诸伏景光的能力一向不需要他去担心。
也就只能担心担心他的心理状态了。
按理来说诸伏景光也是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想不开呢。
离开了白鸦酒吧的南凌决定去骚扰琴酒。
【嗨，报告看了吗？——Chartreuse】
【什么事。——Gin】
南凌心情不错地眯了眯眼睛。
【看到我这么辛苦的工作，你不想慰问一下我吗？——Chartreuse】
琴酒半天都没理他。
但南凌一点都没气馁。
【我还以为你会对科尼亚克那部分有疑问呢。——Chartreuse】
在报告里，南凌特意强调了他觉得摩罗姑且可以信任——当然这是他随便说的，因为他觉得这样会很好玩。
但是在他已经和琴酒说过自己对他的怀疑之后，现在这样改口，也不知道琴酒对此有什么想法。
【这个任务不只是你一个人在执行。——Gin】
南凌敲了敲手机。
意思就是说自己交上去的报告还得跟别人交叉对比呗……
【虽然是大实话，但是你就这么说出来了我还是挺伤心的。我以为你至少会说你信任我呢。——Chartreuse】
琴酒那边再度沉默了。
南凌又锲而不舍地发了一些没有什么意义的骚话过去，然而琴酒还是不想理他。
他只能放弃了调戏琴酒的举动，转而摸出了另外一个手机。
“喂？快斗。”南凌脚步轻快，“你之前说的那个行动，我已经准备好了哦。”
前几天快斗过来找他，说是自己又盯上了一个宝石，问问他有没有时间。
当时的南凌正忙于准备和摩罗的任务，但又很想跟着快斗一起搞事，于是就跟他说能不能再等几天。
黑羽快斗自然是答应了，并告诉他有时间了就给他打电话。
只不过……
“啊，那个啊。”黑羽快斗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底气不足，“我已经给他们发了取消的预告函。”
“取消了？”南凌停下了脚步，“这么突然啊。”
“嗯……啊等等我啊青子，别走那么快。”黑羽快斗显然在和别人说话，“那个，凌，我们现在刚好在外面逛街，不如你过来我们当面说吧。”
南凌的眉角抽了抽。
在中森青子在场的情况下叫他过去……
“……你如果这么想见到‘南云绫子’的话，可以直说。”南凌压低了声音，表情显然不怎么好看。
“这种事情其实多来几次你就习惯啦。”黑羽快斗用着过来人的语气说道，“而且你都没穿过裙子呢，哪天尝试一下吗？”
南凌对于黑羽快斗这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态度十分接受不良，“你能不能把你的节操捡一捡？”
“这样吧。”黑羽快斗突然有点不怀好意地说道，“你只要过来，我就请你吃饭，怎么样？”
“啊这。”南凌开始犹豫。
“无非就是带个假发化个妆的事。”黑羽快斗接着贱兮兮地说道，“你看，我甚至都没要求你一定要穿女装。”
“总觉得你是想拉我下水啊……”南凌表情纠结。
黑羽快斗‘哼哼哼’地笑了几声，“请你吃上次那家韩式烤肉怎么样？”
南凌语速飞快，“你等着我现在就过去。”
俗话说的好。
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又俗话说得好。
人类的本质，就是真香。
当南凌带着栗色的中长假发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时，他的脑海里就响起了这两句话。

第184章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会是别人
“所以？”南凌用筷子戳着自己碗里的肉，眼神瞟了瞟在不远处排队等着接饮料的中森青子，“青子不在，你可以说了吧。”
“这次的目标，红色之泪，是世界上最大的红宝石。”黑羽快斗翻了翻手机，找出来了一张图片，“现在这个宝石的持有者是茱蒂·霍珀，霍珀魔术团的团长。”
“是你同行啊。”南凌探头看了一眼照片，漂亮的巨大宝石闪着夺目的光芒，确实配得上它的名声，“蓝色的红宝石？挺有特点的。”
“这就是这个宝石的特殊之处啦。我老爹以前还告诉过我这个宝石里的故事呢。”黑羽快斗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我知道这不是我要找的那颗宝石，所以就放弃咯。”
“宝石里的故事？”南凌感兴趣地挑了挑眉。
“我这次叫你过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个啦。”黑羽快斗正待要说，青子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绫子！你觉得我应该是选雪碧好呢，还是橙汁好呢？”中森青子面色纠结。
黑羽快斗有点无语，“你不是去倒饮料了嘛。”
“可是人家选不出来啊。”中森青子求助地看了南凌一眼，“帮我选一个吧？”
南凌娴熟地抽了一支旁边装饰用的假花出来，一边数着花瓣的数量一边念念有词，“雪碧，橙汁，雪碧，橙汁，雪碧……嗯，是橙汁哦。”
“好！”中森青子又非常有活力地转头去倒饮料了。
“喂……你怎么这么熟练啊。”黑羽快斗托着下巴看着南凌又把那支花插了回去，“这不是小女生才会玩的游戏嘛。”
南凌默了一下，突然换了个娇滴滴的语气，“可是人家现在就是小女生啊。”
黑羽快斗表情突然复杂。
“如果做不出选择的话，这个方法还是很管用的。”南凌状若无事地换回了正常的声线，“这可是生活的艺术，能节约时间的。”
“我倒是觉得你进入角色进入的很快……”黑羽快斗半月眼吐槽道。
“先不说别的，不是你让我打扮成这样过来的吗？”南凌恶趣味地笑了笑，声音嗲里嗲气，“黑羽哥哥要对人家负责呢。”
黑羽快斗整个人都傻了。
南凌本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会是别人的原则，继续恶心对方，“啊呀，没想到黑羽哥哥你居然是这种始乱终弃的人呢……”
什么？节操？那是什么？
在他应邀前来蹭饭的时候，那种没用的东西早就被他抛在脑后了。
果然……人的下限是会被逐渐降低的。
不如果，限制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用来打破的啊。
南凌笑眯眯地看着满脸呆滞的黑羽快斗，非常愉快地干起了饭。
呵呵，让他坑自己。
傻了吧？
“咦？快斗，你为什么不吃东西啊？”中森青子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南凌面前的食物正在以飞快的速度消失，而黑羽快斗一动不动，宛若雕像。
“啊……啊。”黑羽快斗十分僵硬地拿起了筷子。
他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他们吃完饭结账走人。
“——昨晚，警方发布消息称怪盗基德主动取消预告函……”
“喂，快斗！看到了吗？”青子兴奋地跑到了大屏幕下，仰头看着写着‘怪盗基德，预告取消！’的新闻，“从早晨开始就一直在播这条新闻，肯定是怕了我爸爸啦。”
“果然就只是个胆小鬼而已嘛。”她以一锤定音的态度说道。
黑羽快斗回过神，等青子走远了之后就开始嘀嘀咕咕，“真是的，谁会怕那个白痴警部啊……”
在他旁边的南凌倒是听得一清二楚，清了清嗓子，换了个声线，“咳咳……基德大人肯定是不会怕的啦。”
他的声音简直要甜腻得拉出丝来，黑羽快斗不禁恶寒地远离了他一点，“你能不能正常一点说话？”
“嗯？黑羽哥哥觉得人家不正常吗？”南凌一副委屈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人家好伤心的说。”
黑羽快斗的表情逐渐扭曲。
“干嘛不说话啦～”
“哥！哥我错了！”黑羽快斗快要崩溃了，“求求你正常一点吧……”
“在你打电话提出那个离谱的主意的时候，就该预想到这种状况吧。”南凌笑得无比愉悦，“黑羽哥哥可不要嫌弃人家哦。”
黑羽快斗：……
他快走了几步，追上了走在前面的中森青子。
是他咎由自取，但他真的真的不想再待在南凌这个不怎么要脸的人身边了。
“唔！”青子被迎面走过来的一个人撞了一下，“啊……好没礼貌啊，那个人。”
黑羽快斗立刻回了头看向那个若无其事的男人，表情有些严肃。
这家伙……刚刚顺走了青子的钱包吧。
南凌倒是没怎么注意到，有点疑惑地看了黑羽快斗一眼。
“喂，站住！你这混蛋！”黑羽快斗二话不说地追了上去，却又在那人和一个金发女人相撞之时停住了脚步。
南凌反应也不慢，他本就稍微落后于黑羽快斗他们，看到黑羽快斗的举动之后就若无其事地伸出脚绊倒了那个扒手，表情端的是轻松平淡。
“原来你是小偷吗？”南凌单手按住了被他一招制服的男人，抬头看向金发女人递给中森青子的钱包。
“啊……你，你是，”中森青子此时已经有些惊喜地看向了摘下眼镜的金发女人，“莫非，是霍珀魔术团的……”
“对，我就是团长，茱蒂·霍珀。”金发女人微笑道。
黑羽快斗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魔术师啊……难怪。
他刚刚看她这么娴熟地仅仅是一个错身就从那个扒手那里偷来了钱包，还以为她是什么可疑的人呢。
“快斗！”青子十分激动，“她就是今早开始一直出现在报纸和电视上的……”
“我知道。”黑羽快斗道，“这位小姐的祖父就是火焰魔术师，詹姆斯·霍珀，是伟大的魔术师之一。”
“是很厉害的人呢。”南凌走到了他们身旁，没人在意的小偷就被他顺手放走了，“不过快斗君的父亲也是魔术师吧？”

第185章 技能点的有点偏
“对了，那个，快斗的父亲黑羽盗一也是一位魔术师……”青子兴冲冲地对茱蒂说道。
“啊，我也知道他。”茱蒂有点惊讶，“盗一先生是一位非常伟大的魔术师。”
“不过，他也好，祖父也好，说到底都跟那个扒手一样。”茱蒂淡然地说出了这句话，“掩人耳目攫取钱财，只不过是狡猾的欺诈师而已。”
南凌挑了挑眉。
总感觉，这句话好像在内涵某个就站在他身边的，既是魔术师又是小偷的人呢……
“不过话说回来，被骗的人也一定是脑子出了问题。”茱蒂接着说道。
南凌默。
感觉这位大姐又像是在内涵像是自己这种喜欢看魔术表演的人呢，所以……
“为什么这么说？”南凌感兴趣地追问道，“你自己不也是魔术师吗？”
“我只不过是无可奈何地继承了两年前死去的祖父的衣钵而已。”茱蒂重新把墨镜戴上了，“不过今晚也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青子懵懵地问道。
“没错，今晚就是霍珀魔术团的最后一次演出。”茱蒂风轻云淡地说道，从怀里掏出了几张门票，“不介意的话，也欢迎三位来。”
青子接过了门票，“诶……诶？真的可以吗？”
茱蒂已经走到了他们背后，闻言回过头笑了笑，“当然可以——”
“——如果你想被我们这些欺诈师欺骗的话。”
唔。
南凌摸着下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还真是有意思的发言啊。”
看来这位茱蒂·霍珀小姐身上，一定是有着什么故事。
虽然已经不太记得这里的剧情，但是结局应该就是快斗成功解开她的心结，让她继续表演魔术吧。
不过，现在看来这中间倒是会一波三折。
“喂快斗。”南凌示意他注意一下路边停着的一辆漆黑的车，“总感觉他们不是什么好人啊。”
黑羽快斗也在盯着那辆车，闻言下意识地应道，“嗯，他们就是一直在找着潘多拉的组……啊！”
黑羽快斗说到一半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看向了南凌。
南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哦，你不愿意说的话我可以当没听到。”
他又不是非得逼着快斗跟他交代，而且……南凌也不是不知道，不就是动物园那群人嘛。
黑羽快斗犹豫了一下，“……我等会儿跟你说吧。”
“也行。”南凌看着已经投来视线的青子，暂时闭上了嘴。
“我说，你们有没有什么打算？”青子看起来非常高兴，“这可是港口宾馆晚宴表演的票哦，快斗当然是会去的吧？”
“切，谁要去啊。”快斗声音不爽，“小瞧魔术师的家伙的表演我才不要看呢。”
“真是的，快斗你又意气用事了。”青子埋怨地说道，“那么绫子呢？”
“我那天刚巧有事。”南凌歉意地笑了笑，“真是遗憾。”
“啊……那真是太不巧了。”青子整个人都蔫了下来。
南凌则趁此机会凑到了快斗旁边，压低了声音，“喂，你说不去就有点假了吧。”
“我只是说不会跟她一起去啦。”快斗小声说道，“毕竟这件事有那个组织的参与，我肯定不会放任不管的。倒是你，你那天有什么事吗？”
“我没事啊。”南凌理所当然地说道，“但是如果基德会去的话，我这个助手自然也会去。”
黑羽快斗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真的没时间呢。”
“霍珀魔术团我也有所耳闻，如果是他们的演出，不去看的话就太遗憾了。”南凌说道，“就是没法蹭到免费的票了有点可惜……”
黑羽快斗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
蓝鹦鹉台球酒吧。
“不如你先说说红色之泪这颗宝石的故事好了。”南凌靠在吧台上说道，“刚刚被打断了吧？我还是对这个更感兴趣。”
黑羽快斗沉吟了一下，“既然你会去看演出，到时候自然会明白。”
“还学会卖关子了？”南凌歪了歪头，“行吧，那我就期待一下。”
“至于我自己的事，”黑羽快斗看样子是下定了决心，“是这样的——”
他的讲述和南凌了解到的并无不同。
黑羽盗一于八年前在演出中死亡，黑羽快斗则在八年后才发现这件事其实并不是意外。顺便还知道了自己亲爹就是怪盗基德的事实。
而杀死他父亲的组织，正是他们今天看到的那群人，他们的目标是名为‘潘多拉’的宝石，据说这颗宝石具有奇异的力量。
而黑羽盗一为了提前一步找到‘潘多拉’，最终被这群人所害死……
至少黑羽快斗了解到的事情就是这样。
不过南凌倒是知道更多。
因为黑羽盗一其实并没有死。
这个信息则来源于场外——
虽然现在的剧情里这个神秘的老爹暂时还没正式出场，但是青山刚昌在一次访谈中曾经提到过【黑羽盗一并没有死哦】，还说什么‘当时听到这句话的工作人员脸上惊讶的表情还真是难忘’之类的话。
真是老恶趣味了。
也不知道后期那个‘怪盗乌鸦’到底是不是黑羽盗一本人。
虽然不知道这个不靠谱的爹为什么不回家见自己儿子，但是黑羽盗一肯定是有着自己秘密的，更何况南凌根本不知道除了‘他还活着’之外的其他信息。
……所以南凌也没法用这个来安慰黑羽快斗。
“好吧，我知道了。”南凌听完了这个故事之后也没什么其他表示，“很可惜我在情报方面恐怕帮不了你什么，就算是地下那边也几乎没人知道这个组织。”
这是实话。
如果不是有知道剧情的外挂，南凌真未必能找到动物园。他在酒厂的时候也找过动物园的情报，但是却奇怪的发现根本没有多少。
动物园十分低调，除了小偷小摸几个宝石之外根本没什么动静，大概是把所有技能都点在了‘逃命’和‘装鸵鸟’身上了。
相比起酒厂这种大组织来说就十分没有牌面。
目前看来，最有效的手段仍然是让怪盗基德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引蛇出洞。
所以……
黑羽快斗这副业大概还得持续一段时间。

第186章 只是个路过的好心医生罢了
“我倒是没指望你啦。”黑羽快斗对此十分看得开，“慢慢来吧，我总有一天能抓住他们的尾巴的。”
“对了，这么说上次那个斯内克也是他们的人？”南凌突然想起来他们刚刚认识时候的事，“就是被我从火车上踹下去的那个？”
“呃……”黑羽快斗想了想当初南凌凶残的举动，心有余悸地应道，“是的，但是他现在是不是还活着我也不知道。”
“这点你倒是可以放心。”南凌笑眯眯，“肯定死不了的。”
黑羽快斗瞪着他，“所以说为什么你这么有自信啊！”
“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南凌理直气壮地说道，“坏人活千年嘛。”
黑羽快斗觉得自己说不过南凌。
他放弃了和南凌辩论的心思，转而打开了放在台球桌上的电脑。
“这是……建筑图？”南凌走过来看了几眼，“你准备怎么做？”
“表演是在五楼。楼层之间没什么区别。”黑羽快斗指了指那栋楼偏下的位置，“楼顶上还有一个旋转餐厅。”
“如果你是在想怎么解决那个组织的人的话，倒是不用费心思了。”南凌摸出一把手术刀挥了挥，语气轻松，“交给我就好。”
“喂……”黑羽快斗躲了躲，“你这样看起来好凶残啊。”
南凌一秒换上无辜脸，把手术刀往身后一藏，“别这么看着我啊，我只是个路过的好心医生罢了。”
黑羽快斗又沉默了一下，无奈地转移了话题，“所以我需要担心的就是从他们手里保护霍珀小姐和那颗宝石？”
“对，这可是你耍帅的好时机。”南凌眯了眯眼，“而且宝石里究竟有什么秘密，我也挺期待的。”
……
“那颗宝石，一直都是她戴的吗？”中森银三指了指正在和别人交谈的茱蒂·霍珀，中森青子也很在意地向被询问的人看去。
他们此时正坐在魔术表演的会场里，因为黑羽快斗并没有来的缘故，中森青子只能叫上了自己的爸爸。
“是的，那颗宝石相当于我们魔术团的商标。”老人大概是魔术团的管家一类的人物，闻言慢悠悠地回答了中森银三的问题，“从初代团长詹姆斯老爷那里传承下来。表演期间，团长必定会佩戴在身上。”
“那个，节目单上好像没有写茱蒂小姐的出场。”青子举起了手里的节目表。
“那是因为……大小姐自从十年前双亲因魔术事故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表演过魔术了。”老人有些哀伤地说道。
“事故？”中森银三问道。
“是在表演的高潮，而且那一天正好是夫妇二位作为新团长，继承那颗宝石的重要日子。”老人摇了摇头，“恐怕是在憎恨着夺取了自己双亲的魔术吧。”
南凌就坐在不远处，敏锐的听力让他把这件事从头到尾听了个完整。
嗯……原来是这样啊。
这个时候快斗应该也按照计划，易容成了魔术团的团员，自己只需要等那群人开始行动，便可以后发制人了。
“那么接下来，终于要迎来我们表演的终章了。”主持人激昂地说道，“压轴魔术是——”
灯光逐渐熄灭，主持人也不再往下播报，可谓是留足了悬念。
只可惜啊……
是给别人作了嫁衣。
雾气逐渐弥漫开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迷雾中央。
“最后一个节目，就请交给我怪盗基德吧！”
南凌在一群慌张的人中间坐的格外稳重。
这人……就是动物园引开警察的诱饵吗？
南凌压了压帽檐，冷眼旁观着中森银三和会场里的便衣追着那个假基德跑出去的身影。
这么简单的调虎离山也会上钩……虽然已经吐槽过很多次了，但是他还是要说，柯南世界的警察也太废物了点吧。
他按着帽子站起身，栗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柔顺地垂下，棕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恶趣味的光。
南凌和快斗并不是一起来的，也不知道当快斗看到他现在这身打扮的时候，会作何感想。
毕竟，这可是他给自己的灵感。
……
“团长！”霍珀魔术团的一员，魔术师保罗从后台向着雾气中的茱蒂跑过来，“您没事吧？”
茱蒂捂着鼻子点了点头，正待要说些什么，就听到后方传来一声尖叫。
两人对视了一眼，连忙冲着那个方向跑过去。
——映入二人眼帘的，是一片恐慌的宾客，身穿黑衣的可疑男人们，还有趴在地上的管家老人。
“大小姐，快跑！”
斯内克举起手枪对准了茱蒂，恶意满满地笑了笑，“放心吧，我暂时还没要谁的命呢。”
茱蒂面色一变，咬了咬牙。
“我数到三。不想留下什么不好的回忆的话就乖乖把宝石交出来。”斯内克压低了声音威胁道。
老人立刻抬起了头，“不可以！大小姐，那是……”
“一。”斯内克一脚踩在了老人的背上，冷酷地数道。
“罗伯特！”茱蒂冲上前去，就在这时斯内克的倒数也响了起来。
“二。”
斯内克兴奋地睁大了双眼。
“三！”
“砰！”
枪声与他的声音一同响起，但出乎茱蒂意料的是——
“呃——！”保罗一个箭步上前，为茱蒂挡下了这一枪。
茱蒂连忙扶住了他，“保罗！”
“呵，真是个蠢货。”斯内克不屑地说道，“好了小姐，已经够了吧，快交出来。”
茱蒂眼角含泪，一把拽下胸口的宝石，作势要扔，“送给你好了，这种……被诅咒的宝石，我从来就——”
——啪。
本该倒下的保罗突然握住了茱蒂的手腕，“这可不行哦，小姐。不能交给他们。”
茱蒂一脸惊讶，“保罗？你……你没事……”
“是的，因为我穿了防弹衣啊。”保罗状若无事地站起身，气质已经和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
“诶？为什么你会穿着这种东西？”
保罗笑了几声，默默地伸手拉了一下自己的衣领，“那当然是因为——”
纯白色的披风骤然展开，出现在茱蒂眼前的已经换成了另一个人。
只不过还没等黑羽快斗开口，一道女声就已经替他说完了他的台词。
“——他是怪盗基德啊。”

第187章 兴趣使然的魔术师助手
黑羽快斗的扑克脸差点没崩开。
女声是从斯内克背后传来的，只不过还没等他扭头看清那人的脸，身后的那些手下就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
“阿弥陀佛。”南凌熟练地挨个把他们敲晕，像是在演什么排排坐吃果果的变种，嘴里小声念道，“我这就把你们送去西天往生极乐。”
没动手杀人的理由很简单——对面快斗还看着呢，不太好暴露本性。
黑羽快斗倒是没工夫看他到底下没下杀手。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南凌的打扮上——说实话，倒也不是不正常。
除了那个黑色的口罩之外，灰蓝色的T恤和墨蓝色的长裤也是很常见的搭配，但是……
但是为什么南凌还是一副女生的打扮啊！
你的假发是卡在头上了吗？
不行不行，扑克脸扑克脸！
黑羽快斗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努力让自己看着南凌走过来的眼神不要那么僵硬。
“但是，基德不是……”茱蒂这时候好心地（快斗语）打破了沉默。
“那恐怕是这群人为了把警察引出会场而做的诱饵吧。”黑羽快斗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地上躺到一片的黑衣人。
说实话，他知道南凌能打……
但是没想到他这么能打！
这些人在他手下简直毫无反抗之力，南凌对待他们的态度更像是在戏弄玩具。
“那么，你也是来夺取宝石的吗？”茱蒂稍微后退了几步。
“当然不是。”南凌接道，双手插兜，神情自然地向他们走了过来，“他要是想来拿，就不会发那个取消行动的预告函了。”
“正是。”黑羽快斗说道，“我是来保护你和宝石的。”
“自我介绍一下吧。”南凌站在了他们面前，浅棕色的眼睛闪着戏谑的光，“魔术师总是要有个助手的不是吗？怪盗基德自然也是有的。”
“原来……如此。”茱蒂还是没缓过来，有点不敢相信地看了看他们二人。
……话说为什么魔术师的助手这么能打？难道还兼职基德保镖吗？
黑羽快斗斜了南凌一眼，试图用眼神跟他交流。
喂，你这是什么情况啊？
南凌看了看他，“你眼睛不舒服的话可以考虑去看看医生。”
黑羽快斗默。
“哦对了。”南凌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不是说那颗宝石有什么故事吗？现在就别卖关子了吧。”
“什……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茱蒂神色更惊讶了。
“我吗？”黑羽快斗扶了扶白色礼帽，终于找回了一点基德的感觉，高深莫测地说道，“我只不过是一个死性不改的小毛贼而已。”
“我也只不过是个兴趣使然的小毛贼的助手而已。”南凌笑。
“走吧。”黑羽快斗一甩披风，带着他们朝着最上层走去，“要揭开谜底的话，还是更大的舞台比较合适。”
……
几人沉默着来到了楼顶的观景餐厅。
茱蒂还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黑羽快斗在思考南凌为什么要女装过来。南凌因为伪音稍微有点累所以闭嘴了。
“那个……”还是茱蒂先开了口，“感谢你们救了我，但……”
她从怀里拿出了那颗硕大的蓝色红宝石，“果然，这颗宝石就是恶魔之石啊。”
茱蒂表情有些忧伤，“就是因为这颗宝石，团员们才会受伤，表演也搞砸了。变成了被诅咒的最后一场表演。”
而且，父母也因为它而……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这颗宝石。”黑羽快斗用指尖点了点它，“一般的红宝石都是红色的，但它却是蓝色。而且名字也是‘Red Tear’，红色之泪。”
南凌提起了精神，饶有兴趣地看着快斗解说。
“红色……”
“是火焰的红色哦。”黑羽快斗点燃了打火机，示意茱蒂把那颗宝石交给自己。
茱蒂沉吟了一下，把它放在了黑羽快斗摊开的手心上。
“请看——”黑羽快斗把宝石放在了火焰正上方。
南凌睁大了眼睛。
深沉的蓝色逐渐被艳丽的红色所替换，不仅如此，这颗‘红色之泪’还在逐渐发出赤红色的光芒。
“这就是你的祖父，火焰魔术师詹姆斯·霍珀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的魔术。”
随着黑羽快斗的讲述，一幅幅照片通过宝石被投影在了天花板上。
南凌：……？
这，这是魔法吧？
魔术真的能办到这么离谱的事吗？
但无论如何，南凌都得承认这个魔术相当令人印象深刻。
“那，那是我？”茱蒂仰起头看着自己以前表演魔术时的照片，神情动摇，“爷爷，爸爸妈妈……”
南凌则把注意力放在了末尾的一封信上。
【我亲爱的茱蒂，再一次回想起来吧。第一次站上舞台时你的激动。希望当这颗宝石散发出红色光芒的时候，魔术界的天赐之子茱蒂·霍珀能够苏醒。】
茱蒂眼看就要哭出来了，“爷爷……”
南凌又看了看其他的照片。
大部分都是茱蒂表演魔术时开心的样子，也有几张是她父母的照片。
不过……原来黑羽盗一也在其中一张照片里啊。
南凌回过头和黑羽快斗对了个眼神，收获了一个肯定。
怪不得，原来是黑羽盗一告诉快斗的吗？
“詹姆斯·霍珀和我老爹确实很熟啦。”黑羽快斗低声说道，“不过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个魔术。”
“原来，我也曾那么开心地表演过魔术啊。”茱蒂看着那些照片感慨道，“爸爸妈妈一直都在我身边守护着我……”
“喂。”黑羽快斗则趁此机会小声问道，“你怎么……怎么这副打扮？”
“魔术师身边不都会有美女助手吗？”南凌理所当然地说道，十分愉悦地笑了笑，“看你一个人太可怜了，我就勉强当一下。”
当然，主要是想看看快斗露出那种刚刚那种崩坏的表情啊。超有意思的不是吗？
“不过，你说的那种，难道不应该穿着兔女郎衣服或者超短裙吗？”黑羽快斗想了想，完全不走脑子地说道。
魔术师需要穿着暴露的女助手，这个传统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流行起来的。
南凌……南凌的额头上冒出了两个井号。
他扯出一个假笑，眼神危险，声音却越发平静，“嗯……如果你对这种衣服有兴趣的话，我可以买给你，到时候请你务必要穿给我看哦。”
黑羽快斗：！！！
坏了，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自己……还有救吗？

第188章 自从不要脸之后整个人都轻松多了呢
“你就打算这么出去？”茱蒂离开之后，南凌看了看已经恢复了日常装扮的黑羽快斗，挑了挑眉，“你信不信出门就会撞上青子。”
“这个嘛……”黑羽快斗僵了一下，显然是已经想到了之后可能会发生的社死现场。
他之前可是亲口说过不会来看的，但如果让青子看到自己还是出现在会场里的话……
好丢脸！
“所以，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南凌状似无意地说道，“凭借你的易容技术，我再给你搞一条漂亮的小裙子来……啊，要不要顺便搞一个兔女郎套装呢。”
黑羽快斗一阵恶寒，“我说你也太记仇了吧。”
不就是之前自己恶搞了他一下嘛，南凌居然还在计较。
“这怎么能叫记仇。”南凌双手插兜，一脸无辜，“这叫开发新的兴趣爱好。我反倒是要感谢你给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女装的快乐，他已经完全理解了。
自从不要脸之后整个人都轻松多了呢。
“但……我说，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正事？”黑羽快斗用手指点了点下巴，神色一变，“斯内克！”
南凌立刻反应过来，“下楼看看。”
“好。”黑羽快斗说着就要往楼梯那边跑过去，看样子是想顺着楼梯跑下楼。
南凌：……
他单手搭在了黑羽快斗肩上，微微使力就把他按在了原地，语气无奈，“你看过大楼的结构图没有？”
“看过……怎么突然问这个。”黑羽快斗一愣。
“请你告诉我，这座大楼一共有多少层？”南凌没准备等着黑羽快斗来回答，自顾自地说道，“至少30层吧？斯内克那群人在第5层，你还真觉得自己跑的比电梯快？”
黑羽快斗……黑羽快斗尴尬地沉默了。
南凌叹了口气。
黑羽快斗和柯南看来不仅是长得像，脑子也傻的有点一样啊。
南凌依稀还记得柯南准备靠自己那双小短腿跑4公里的事，不禁感叹了一句他们体能真好。
“叮咚——”电梯到达的声音响了起来，南凌和黑羽快斗迈步进了电梯。
“忘说了。”南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就说斯内克没死吧。”
黑羽快斗默默地回想了一下上次南凌把对方从火车车顶上踹下去的凶残景象，“他还真是命大诶。”
那人当时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人就消失在了轨道旁葱郁的树林里了。怎一个惨字了得。
现在怕不是刚养好伤吧……可惜又碰上南凌了。
也不知道他认没认出来这个貌似无害的女生就是上次那个冷漠的医生。
不过，就算他能认出来，大概也不愿意相信吧……
黑羽快斗看了看身边一脸快乐的南凌，又看了看他那陌生的顺滑栗色长发，还有略显普通的棕色瞳孔，看起来简直就像个良家乖乖女。
不行……太违和了。
这谁能想到他原来是那么凶残的一个人啊！
“嗯？”南凌察觉到了黑羽快斗暗戳戳的视线，转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没事。”黑羽快斗立刻一眼难尽地扭回了头。
虽然自己也穿女装，但是为什么看着别人穿女装，感受就那么奇怪呢？
黑羽快斗觉得自己心里有无数槽要吐。
而南凌只想说他活该。
要不是黑羽快斗自己作死，用好吃的来诱惑他，他怎么会发掘出新的迫害方法呢？
电梯很快就到达了5层，但出乎两人意料的是，原本躺了一地的黑衣人此时都已经消失无踪了。整个走廊也空无一人。
南凌有点不解地摸了摸下巴，“我明明记得自己用的力量足够他们睡上好几个小时了……难道是因为太久没敲人了，有点生疏？”
毕竟他手下一般不留活口……
黑羽快斗倒是没从这句话里听出来南凌隐而未发的一丝血腥之意，“他们一向是这样神出鬼没的。”
“那也没有你神出鬼没。”南凌一边查看现场有没有留下来的线索，一边随意地接道，“你的情报在黑市上还挺值钱的。”
“哈？”黑羽快斗有点惊讶，“黑市上也有人对我感兴趣？”
“不如说，是有很多人对你感兴趣。”南凌扭头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可是万众瞩目的‘基德大人’，你觉得到底会有多少人想把你拉下神坛呢？”
“总感觉有点危险啊。”黑羽快斗搓了搓胳膊。
“嗯，但其实你不仅要担心一下你的安全问题，还得担心一下你的节操问题了。”南凌笑得越发开心，幸灾乐祸的语气藏都藏不住，“你知道你女粉丝有多少吗？你再想想黑市上到底能有多少富婆。”
“哇啊！”黑羽快斗真情实感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过不用担心。”南凌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走廊留下的痕迹上，“我一直盯着呢，暂时还没人摸到你的线索，他们那些情报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南凌想着他以前看到过的奇奇怪怪的情报，摇了摇头，“居然有人说你是那只给诺亚叼过橄榄枝的鸽子转世，你就是上帝的使者，你的魔术其实都是神迹……我也真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能想出来这么离谱的事情。”
“想象力可真丰富。”黑羽快斗撇了撇嘴，“不去拍电影可惜了。”
“唔……”南凌盯着地上几乎看不清楚的脚印，“走这边，跟上去看看。”
黑羽快斗抬起头，“还能追上？”
“走了有一段时间了。”南凌跟着那串脚印走了几步，黑羽快斗见状也快步跟了上去。
“……到这就没了。”他们此时已经默默地走到了电梯口，南凌摇了摇头，“上过电梯的人太多了，他们这组织别的不行，跑路倒是有几分能耐。”
毕竟在黑市里，他们的情报可比基德的情报还难找。
南凌当初扒拉他们情报的时候，都是从各种犄角旮旯拼凑出来的。
简直就是个大型缩头乌龟。
“算了。”黑羽快斗并没有显露出失望，“能在我爸爸的表演上做手脚的组织，想必不是那么好找到的。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南凌笑，“那么作为助手，我期待着你的下一次演出。”

第189章 ……托我给您带个话
南凌一回到家就发现了自家别墅的后巷里又蹲着几个浑身凄惨神情可怜的……
壮汉。
为什么是又呢？
七的诊所是被众多组织承认的中立地带——这条情报被银匙放出去之后，南凌的生意是越来越好。
当然没受伤的人他是不收的，但是也会有人投机取巧，在自己身上划拉几刀之后躲过来。
南凌对此一向是一视同仁地当不知道，不过那些人倒是也知道规矩，再加上对七这个人的畏惧，他的小诊所最近倒是没闹出什么事来。
南凌只能说他们还挺有眼力见的。
如果有人打扰了他，他大概率会选择再次杀鸡儆猴。
不过这次，可就不是死10个人那么简单了。
南凌的人生的终极目标就是摸鱼……外加时不时去吃个瓜看个戏什么的——而他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南良凌影只想过平静的生活.jpg
所以他这段时间还特地买下了隔壁的别墅，打通了两个别墅的地下室，并且搬到了隔壁去住。原来的房子就彻底当作诊所……有的时候还得兼顾收容所。
毕竟他有钱嘛。除了吃吃吃，他也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索性就再谨慎一点。
南凌状若无事地从自己家的大门走了进去，换了身衣服戴上口罩，顺便再把自己的身高垫高了一点，顺着两栋别墅之间的地道走到了另外一边。
……
飞鸟正有点焦急地等待着七，那张长相粗犷，几乎是写满了‘我是黑社会’的脸上也满是焦虑之色。
不是说七一般都会在诊所的吗？今天怎么等了这么久。
“吱嘎——”
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飞鸟立刻抬头看向从门里出来的那人，七还是像他印象中的那样气质冷淡且不近人情，那双眼睛看向他们的时候飞鸟总感觉他看的不是什么活物。
不过飞鸟每次看到七的眼睛时，总会想到一些别的事。
七的眼睛颜色是黑市里经常被用来打赌的常见题材，本来这个人就不经常出现，每次出现的时候眼睛几乎都不是一样的颜色。
灰色和棕色被观察到的次数是最多的，不过也有人说他们曾经看到了七的眼睛是黑色，蓝色或者是血红色。
于是大部分人对于七的印象就又多了一条——美瞳热爱者。
南凌只是扫了他们一眼就转过头，“进来吧。”
他每次看着自己的病人都像是在看着一堆行走的移动钱包，他也没什么医德，自然就没什么情感波动。
至于美瞳……
他本来是只有棕色这一种美瞳的。
但是买着买着他就开始买其他颜色的……别说，做的还都挺好看。
买了也不能不戴吧？
所以黑市里才会出现那种盘口……不过南凌本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这种不太重要的，仅仅是用来娱乐的盘口，会参加的人一般只有底层人员而已。南凌本就不怎么关心那边的事，更别提这种东西了。
不过银匙倒是经常会问南凌最近有没有买什么美瞳……南凌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这件事有着超乎寻常的好奇心。
想到银匙，南凌又扫了那几个患者一眼。
如果没记错的话，领头的那个应该是银匙的手下？他记得上次就看到过这个人。
不过无所谓，如果不是银匙亲自带着他们来，或者是有什么信物的话，南凌可不会打折。
“七先生。”治疗完毕之后这人偷偷摸摸地靠了上来。
南凌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板，“没有打折的活动，没有想要的情报，给钱。”
没办法，被银匙讨价还价烦怕了。万一他手下也跟他一样铁公鸡怎么办？
飞鸟神情僵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七这么……
一板一眼。
他的神色又软化了一些——这可是自己老板的朋友，要友善对待，“银匙老大让我给您带个话。”
南凌沉默了一下。
这句话……
皇军托我给您带个话？
不行不行不行，不能笑，笑了人设就崩了。
他忍住了笑意，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脑洞，开口时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什么事。”
“我叫飞鸟。”壮汉先自我介绍了一下，“银匙老大说他已经给您试探出了一份名单。”
南凌在听见他名字的时候倒是怔了一下。
没想到啊，你这浓眉大眼的也叛变革命了……不是，是你这浓眉大眼的，居然会有这个这么文艺的名字？
你没发现这名字跟你的画风一点也不匹配吗？
南凌上下扫了两眼对方鼓起的肌肉。
你这……看上去可一点都不像鸟一样轻盈啊。
不过这名单倒确实是正事。
“给我吧。”南凌神色平淡地摊开了手。
“呃……”飞鸟此时倒是有点犹豫，“我家老大说，这名单他花了好多额外的时间才搞出来，所以……”
南凌感觉自己已经能预见到飞鸟接下来的话了。
飞鸟怂唧唧的声音也说出了不出他意料的话，“得……得加钱。”
“哦？”南凌挑了挑眉，那双银灰色的眸子因为没有美瞳遮掩的缘故，显得比平日更锋利，“银匙是想钱想疯了吗？”
飞鸟悄悄地松了口气。
七的语气中听不出来愤怒，大概是没有生气。
没想到啊，老大说他和七关系简直就是铁哥们的时候自己还不信，不过现在看来，自己老大果然靠谱！
“那你们想加多少？”南凌若有所思地看着飞鸟。
飞鸟默默地比出了一个‘三’。
“这样啊。”南凌看都没看那个数字，“情报给我，回去转告你们老大，如果他再这么皮的话，我就取消跟他的合作。”
说罢他伸手轻轻点了两下飞鸟的额头，神色坦然，显然是不准备再多花这份冤枉钱了。
飞鸟：！
他在被点到眉心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僵硬成一整块了。
毫不遮掩的杀气几乎要化为实质穿透自己的脑壳。虽然七不管是表情还是声音都是淡淡的……
但是他真的好可怕啊！
飞鸟回想了一下自己老大曾经告诉自己的事——
——‘如果七不给钱的话你就服软好了。’银匙笑得十分开心，‘不然他可不会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杀你。’
飞鸟现在只想吐槽。
那你为什么还要我和七讨价还价啊啊啊！亏你还自己说跟他的关系有多好多好，原来只是你自己掉钱眼里了啊！

第190章 这傻狍子什么时候能长点心
让飞鸟给完钱，又一句话把他打发了之后，南凌终于有空把银匙的信拆开了。
微凉的指尖点上那一串人名，南凌的视线飞快地扫过——
——然后停在了一个显眼的名字旁边。
ML。
地下世界的代号多种多样，有的人只是为了称呼方便，而有的人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
显然，ML就属于后者。
南凌自然知道她是谁，更别提银匙还特地在那个名字后面标注了‘那个美女调酒师’。
梅洛。
南凌挑了挑眉，对此感到有点惊讶。
他拜托银匙查明到底是谁在调查他之后，那人立刻就跑去梅洛的吧台喝酒了。
南凌当时以为银匙不顾他的警告，还是看上梅洛了，不过现在看来……原来当时银匙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这个女人吗？
不愧是顶尖的情报贩子……看来自己还是白担心了。
南凌试着想象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言语交锋，想必一定是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吧。
不过看样子，是银匙技高一筹啊。
他又垂眸看向那份名单，ML这个名字高踞在怀疑度的前三位，鲜红色的字体昭示着这个女人的可疑，宛如白墙上的红色涂鸦一样显眼。
名单上的其他人南凌差不多都听过，无非是一些和他签了契约的组织干部，要么就是情报贩子，总之他们的关注倒是挺正常的。
唯一不正常的就是梅洛。
她并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会在地狱混着恐怕也是因为要为了酒厂收集情报，南凌根本想象不到她会有什么理由去调查他。
不过，梅洛居然会对七有兴趣……吗？
南凌想了想，忽然神色一变。
靠，这女人不会是看上自己的脸了吧。
比如说就好他这一口什么的……
……也不对啊，自己平时也不怎么露脸，墨镜口罩戴的比谁都勤快，而梅洛根本没见过他几面，这想法也真是有够不靠谱的。
而且梅洛不是喜欢琴酒吗？
那，如果换个思路的话，她会对一个医生感兴趣……
莫非是她有什么重病？
那她也不应该来找自己啊。地下医生最擅长的是处理外伤——特指那些没法正大光明地去医院治疗的伤——看病坐诊还真不是他强项。
梅洛要是有这个需求的话南凌倒是可以给她介绍一堆医学专家，从心外科到神经外科应有尽有，全是这些领域最顶尖的人物。
感谢酒厂，当时南凌在西欧那边通过酒厂的关系py到了很多研究人员，在医学界的人脉广得吓人。
不过也就摸鱼——指在医院当顾问——的时候能用用了……
所以如果梅洛真的有什么绝症的话他倒是还挺乐意帮忙找人，毕竟他自己是从来都用不上的。
南凌摸了摸下巴。
但这个想法也有很大的缺陷……
组织里的研究人员那么多，为什么梅洛不去找他们呢？
想不明白。
所以梅洛到底为什么要找七啊？
俗话说的好。
女人心，海底针。
南凌最终放弃了思考。
假设这段时间调查他的人真的就是梅洛……
以后找个日子试探一下便可。反正无论如何主动权都在自己这边——七就是个马甲而已，自然是南凌想让他出现就出现。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下面就是休息时间了。
南凌伸了个懒腰，准备通过地道回到自己的别墅。
而就在此时——
“叮咚。”
门铃响了。
南凌叹了口气，准备开门告诉他们自己今天要打烊了。
他瞄了一眼表。
1：30，早就过他生物钟了。
南凌打了个哈欠，感觉自己困得要死，要是不怕死的患者，倒是可以让他试试——南凌可不保证自己在这种昏头昏脑的情况下还不会治死人。
他缓缓地拉开了门，神色逐渐变得无语。
“你这么晚过来干嘛？”
安托万表情倒是一如往常，傻乎乎的，但是脸色十分苍白，语气也稍微有点虚弱，可怜巴巴的像是什么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犬，“查特，我被打了。”
南凌此时已经眼尖地看到了安托万垂在身旁的左手，上面虽然已经用纱布包裹了，但是鲜血仍不断地渗透出来。
“进来。”南凌让开身体，神情难得地沉肃了点，“怎么伤的？”
说着话的时候他也没怎么浪费时间，查看了一下安托万的伤势之后就开始准备给他处理伤口。
“啊……那个，还是打黑拳嘛。”安托万有些不好意思。
南凌叹了口气。
安托万有着无数精力发不出去这件事他知道，安托万在地下打黑拳他也知道，不过安托万不缺钱，他就是打着好玩。
但打黑拳这件事本身确实不怎么安全，南凌也曾经劝过安托万不要再玩了。
结果没想到对方根本没听。
“坐吧。”南凌没好气地说道，看了看安托万胳膊上的伤，神情逐渐凝滞，“……我记得这种地下拳赛是不允许带武器的？”
安托万的伤势肯定不是能用拳头打出来的——看样子，倒像是用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如果让南凌来推测的话，他觉得这更像是指虎。
而且南凌也不是不了解安托万，一般情况下，还真没人能打得过他。
如果对方是作弊的话……就说的过去了。
“确实不允许带武器啊。”安托万理所当然地说道，神情一下子就蔫了下来，“但是我跟主办方说过之后，他们反倒是把我赶了出去。”
南凌的神色彻底沉了下来。
若是真的像安托万说的这样的话……
地下拳赛场外一般都会有赌博开盘，数额巨大，如果是主办方下场操盘，内定胜者——
一定会有巨大的利益可图，而且得来不费吹灰之力。
呵……
胆子真是大啊，居然敢动他的人。
南凌一边给安托瓦做着包扎，一边已经开始构思要怎么弄死那群人了。
“查特？”安托万托着下巴看着他的动作，脸上不时掠过一丝痛苦之色，“你能不能下手轻点……诶诶诶！疼死我了！”
“忍着。”南凌一副说教的口吻，“你就没看出来这主办方有鬼吗？”
“你不是一直说我傻吗？我就是傻啊。”安托万理直气壮，“我没想那么多。”
南凌再次叹了口气。
这傻狍子什么时候能长点心……

第191章 大家族小少爷南凌
也许是因为安托万这傻孩子一进组织就跟在南凌身旁的缘故，他已经习惯了听从南凌的命令行事。而南凌又是个聪明人，他做下的决定和指挥几乎不会出错，这也就造成了他的下属对他几乎无条件的信任。
而安托万……
说好听点是没什么心眼，说不好听点就是不乐意动脑子。
现在这样……大概是把南凌当成外置大脑了吧。
南凌对此没什么意见，甚至还乐于看到此事——他喜欢听话的下属。
但是一遇到这种因为他自己不走脑子而被别人坑了的情况，南凌还是会想让他稍微聪明一点。
“跟我说说那个拳击场的情况吧。”南凌干净利落地给安托万的伤口处打了个结，“你这么晚了来找我，不就是为了这个？”
安托万挠了挠头，发出了憨厚的笑声，“查特你真聪明。”
南凌：“……”
他觉得自己有时候也……挺佩服安托万的。
要是能像安托万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无忧无虑地活着，每天都过的开开心心，就当个傻子也挺好。
只可惜他的性格不允许他这么做。
“好了。”南凌给他们两人一人倒了一杯白开水，顺势倒在了沙发上，“说吧。”
……
野本久信是一个地下拳击场的负责人。
他这两天也算是新官上任，上一任负责人到了年龄要金盆洗手，执意退休。于是野本久信就顺理成章地接了老前辈的官。
不过据他所知，上一任那个老人已经被人镶在了一个不知名建筑工地的水泥桩里，据说水泥搅拌的时候他还是活着的，不过他很快就变成了尸体消失的一干二净，连一丁点线索都没能留下。
野本久信对此嗤之以鼻。
天真的老家伙……地下世界从来就没有‘金盆洗手’这个选择。
能够成功归隐的那些人里，要么是幸运儿，要么是有能耐，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选择。
他们几乎只有两个命运——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死去，或者踩着一堆尸骨爬上高位，并且在那个位置上一直坐到死亡。
无论如何，都不是什么好下场。
但是野本久信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那么一些人是天生的坏种，他们会在小时候抢夺兄弟姐妹的玩具，并且在大人看过来的时候若无其事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他们会在少年时毫无愧疚感地欺凌同学，兴致勃勃地观看别人痛苦的样子，而当他们成年……
就会非常适应这个血腥，残酷，但是十分平等的地下世界。
野本久信，不巧，或者很巧，就是这种人。
因此他反而享受着这种不安定的生活。
野本久信本来还想亲自处理掉那个老家伙，不过好像是被人率先截了胡，他也不是很在意。
只要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不会被对方知道就好——年龄大的人总是会有什么后手，野本久信可不想冒这种风险。
上一任负责人虽然也算不上心地善良，但至少还算诚实守信，内定胜者这种事几乎没发生过。
野本久信可不一样。
他在上任之后立刻就利用起了场外的盘口，手段老练地开始作弊。
仅仅是半个月而已，整个拳击场的利润就比往常翻了一番。
这种几乎毫无成本的暴利，想必没人能忍住吧。
而野本久信对此感到十分满意。
看，别人做不到的事自己轻轻松松就做到了，无非就是用了点小手段而已。再说了，不用这些手段的人才是真正的迂腐。
会选择来打黑拳的人，大多都是生活所迫，没什么后台。他甚至都不需要特地去抓什么把柄，光是靠着拳击场的保镖就能把他们轻轻松松地收拾掉。
野本久信在镜子之前整理了一下衣服，想到了那些带着枪械的保镖们，表情自信。
空手怎么能打得过工具呢？
他把内定的那个选手叫了进来，交代了几句之后就让他出去了。之后他准备像往常一眼，在门口亲自招呼客人。
多少能显示一下他的亲近，怎么会有人怀疑这么一个亲民的负责人呢？
他的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微笑着向每一个迈进场地的客人点头致意。
“啊，您就是野本先生吧。”一个年轻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野本久信回过神，看向面前戴着口罩，但眉眼弯弯的……少年？还是青年？
这人披着纯白色的外套，手上戴着白色手套，看上去简直跟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我就是。”他微微笑了笑，“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同时他在心里腹诽了一句这人的年轻，现在地下世界的门槛已经低到能让这种看上去还没成年的人进来了吗？
“您负责的拳击场我可是早有耳闻。”南凌笑得十分真诚，“而我……有点问题想要问问您。”
安托万安静地跟在他身边，蓝色的眼睛被墨镜盖住，再加上南凌给他修饰了一下脸部的轮廓，要不是特别熟悉的人，还真的认不出来他。
野本久信也没把一个‘在他看来的小人物’放在心上，扫了一眼之后，就再没施舍旁边那个保镖样子的男人一点眼神——反正多半是大家族的小少爷跑出来想要找点刺激吧。
他在心里嘲讽地笑了笑。
这种涉世未深的少爷小姐们多半没法忍受黑拳的血腥，脸色苍白着不忍心再看，或是干脆一边呕吐一边逃跑，野本久信都见过几次。
不过送上门来的钱为什么不赚，想着他就微微弯下腰，“乐意为您服务，我们进去说吧。”
“也好。”南凌眯了眯眼睛，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这可是涉及到‘内场’，我想这也不能让一般人知道吧。”
野本久信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没想到……这个小少爷还知道内场？
看来确实是知道一点内幕的啊。
所谓的‘内场’，相比起外面的‘外场’更加隐秘，专门开放给有钱人，玩法自然也是更多。算是VIP吧。
——而相对来说也更血腥，上台必会分出生死。
面前的小少爷倒是有几分手段，能知道这个消息，可不只是有钱就行。
“没想到……那么，请随我来。”

第192章 小目标一个亿
“恕我冒昧，但您的介绍人是……？”
野本久信在把他们引到了办公室之后就开始公事公办地询问，笑容亲切，礼仪完美得无可挑剔。丝毫看不出来他会在私底下干出那种事。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南凌听闻这个问题之后也并无犹豫，脸上带笑，信口胡诌，“银匙。不知道野本先生有没有听过。”
他当然没什么‘介绍人’，他本就是这个圈子里的人，知道这个地方也无可厚非。
只不过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少爷，自然是不应该知道的。所以他就扯了银匙的名字来应付一下，反正对方肯定是不会为了这种小事专门去找银匙取证的。
“原来是银匙先生。”野本久信惊讶地挑了挑眉毛，“我自然是听说过的，谁会没听过银匙先生的大名呢。”
说到这里他又对眼前少年的印象刷新了一下。
圈外人……却认识银匙。
看来这位小少爷出身的家族比他想象的还要有权势。
野本久信打定了主意要对他稍微好一点，如果能运作得当，这可是个大客户。
“既然您的介绍人是那一位，这就没什么问题了。”野本久信低头在一张表格上写了几句话，“银匙先生的信誉有口皆碑。”
……就是收费高了点。
“还未请问您如何称呼？”
“白泽，叫我白泽就行。”南凌随便扯了个名字。
反正对方肯定也知道自己不会用本名，这无非就是个代号而已。
果然，野本久信并未对这个名字有什么异议，只是又在那张纸上添了几笔。
南凌就笑眯眯地看着他把自己的信息记录下来。
‘会留下什么证据’这种事他就从未考虑过，反正过了今晚……
呵呵。
野本久信抬起头，脸上的笑容终于真心实意了一点，“白泽先生知道我们拳场的规矩吗？”
“知道。”南凌懒洋洋地回道，“必须下注对吧。”
“正是如此。”野本久信坐在办公桌后，身体微微前倾，“外场的规矩是10万日元起步，不过那是对于一般人的要求，至于专门开放给VIP的内场嘛……”
他没明说到底要多少钱。
南凌小弧度地勾了勾唇角。
这种模糊的要求会让人不断猜测内场的价格到底是多少，而为了不在人前丢脸，人们只会往高里猜。更何况能进内场的都是有钱人，为了他们那可笑的自尊，想必也会掏出更多的钱。
有点小心思啊，这位野本先生。但在他面前玩这种用言语暗示施压的游戏，真是班门弄斧。
不过嘛……
“那不知道一个亿够不够？”南凌偏了偏头，用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招呼了一下，示意安托万递过去一张银行卡，一脸不怎么在意这笔钱的表情。
一亿日元，换算过来就是将近600万RMB。
酒厂是真的有钱，发工资的时候也是真的大方。而南凌，作为一个合格的薪水小偷，这几年在酒厂偷……不是，是兢兢业业朝九晚五365天全年无休，辛苦工作之后搞到了不少钱。
一亿对于他来说还真就是个小目标——换算成哪个货币都一样。
野本久信小幅度地吸了口气。
他是想过这冤大头有钱，但没想过他这么有钱！
一亿日元就随手在这一场比赛里花掉了？感觉就跟玩乐一样……而且看他的样子，明显是根本不在乎这笔钱啊。
本来，内场的最低加注是500万日元（将近30万RMB），虽然也确实不少，但是其实很少有人会下注超过1000万。因为来这里的基本上都是熟客，他们还得省着钱花在下一次比赛上呢。
野本久信的神情激动起来。
他也不是没见过这么多钱，但是当这么多钱出现在仅仅一场比赛里——一场比赛就能赚到一个亿！
野本久信的笑容立刻真挚了不少，暗中盘算着一会儿一定要看看他的下注，再通过操控让另一个人赢，“自然，自然是可以的！”
他说着就想伸手去接那张银行卡，只不过……
他试着抽了一下，没抽出来。
“不过嘛，我有个条件。”少年随意的声音这才响起来。
野本久信的笑容僵硬了一秒，“愿闻其详。”
南凌恶趣味地勾起了嘴角，虽然掩盖在口罩之下看不见，但是那双微微眯起的银灰眼眸倒是昭示了主人的好心情。
他停顿了一会儿，直到野本久信的表情逐渐变得不耐烦，才慢慢悠悠地张口，“让我的保镖上去打。”
野本久信立刻心里一空。
他连忙在脸上堆起笑容，“这……这不合规矩啊。”
“哦？”南凌歪着头看向他，语气轻缓，“我以为钱在这里就是规矩。”
“但是我们做生意的，总要有个规章制度不成？”野本久信为难地说道。
他确实想做白泽小少爷这笔生意，但是如果来个外人……他这就不好办了呀。
南凌挑高了眉头，“那你们……是不想做我这个生意了？”
他立刻冲着安托万招呼了一声，作势要离开，“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换个地方吧。”
“请等一下。”野本久信连忙说道。
与此同时，他的内心开始天人交战。
一方面是对于那一亿的贪心——一场比赛怎么都不会超过一个小时，不到一小时就能几乎无本赚回一个亿，估计没人能拒绝这份诱惑——但另一方面，他又在担心自己到底能不能把这场比赛的胜局牢牢把控在手里。
至于对方其实是来砸场子的……这个可能性他还真没怎么想过。
他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对方还根本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怎么可能会来蓄意对付他。
更何况……
这种玩法其实也不是没有过，尤其是在花样繁多的内场，由观众带来的拳手互相厮杀什么的其实也很常见。
野本久信又犹豫了几秒，最终他还是没能抵挡过自己的贪欲，“既然白泽先生如此坚持，我们也不能拂了您的意。”
“很好。”南凌满意地点了点头，同时不由得在自己心中嘲笑出声。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就是……人性。
丑陋的贪欲自腐烂的金钱上生长开花，被欲望所控制的理性荡然无存。明明知道会有风险，但是还是义无反顾地落入了陷阱。
这种人他前世见得多了——不如说他前世就没怎么见过别的人。
真是既恶心又有趣。
不过话说回来……
像是诸伏景光那样的好人，还真是少见啊。

第193章 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请随我来。”野本久信站起身，彬彬有礼地把南凌带到了举行拳赛的场地。
如果忽略他那即将掩饰不住的兴奋与贪婪的话，他的长相倒也能算得上周正。
南凌四处环顾了一下。
这是一间风格十分现代的大厅，被刺眼的灯光照得明亮的拳击场被放置在正中央，周围相对来说稍暗一点，四处散落着一些桌椅，还贴心地放上了装饰用的鲜花，还有种类齐全的酒水单。
“装修做的还不错。”
“多谢您的夸奖。”野本久信躬了躬身，“不知道您想在哪里观看比赛？大厅的氛围会好一点，二楼相对更清静。”
“还有二楼啊。”南凌抬头看了一眼。
“客人们的需求总是多种多样的。”
“不了，我就在这看吧。”南凌随便指了个靠近拳击场的位置，“我坐那就行。”
“那么，您的保镖……”野本久信试探性地问道。
南凌回头看了一眼安托万。对方从一进门开始就一直绷着脸，显然是不太喜欢这里。
“安，去做准备吧。”他拍了拍安托万的肩膀，一脸不在意的表情。
野本久信暗暗撇了撇嘴。
呵，大户人家的少爷，对待自己的下属大概就像是对待一条狗一样吧。别看在外面一个比一个光鲜亮丽，回了自己家里不知道那副皮囊下到底是什么模样呢。
安托万倒是没什么异议，乖乖地跟着野本久信去后面准备了。
南凌则神色好奇地在场地里转了一圈，一路上经过了不少戴着墨镜面目凶狠的大块头保镖，每个人的后腰处都鼓起一块，手枪被放在了随时能被拔出的位置。
守备还挺缜密的……如果有什么人闹事，想必很快就能被镇压下来吧。
他又四处看了看其他的宾客。
像他这样遮遮掩掩的人倒是也有，而且为数众多，不过也有很多人就正大光明地坐在那。也有些人因为他的年龄投来了或好奇或不屑的眼神。
甚至还有一个长相俊美的大叔朝他投来了饶有兴趣的视线，露骨得简直像是要把他身上的衣服都扒下来。就差没在脸上写满了‘我对你有点意思’了。
大概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南凌没理那些人，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等了没多久，场地里的灯光就完全暗了下来。
比赛开始了。
平心而论，南凌对观看黑拳没什么特别的兴趣。
他不需要这种东西来刺激自己——没必要。如果有人真的让他感到不爽，比起来这里发泄情绪，他为什么不自己亲自动手？
不过安托万的表演他还是愿意看看的。
棕发的青年身形并不特别高大，但身上的肌肉十分明显，一双碧蓝的眼眸中此时全是战意，像是见了血的野狼。
在南凌的推算中安托万的对手必然会作弊——不管是使用兴奋剂还是带着不易察觉的武器，野本久信这个人肯定不会让他和安托万来一场公平较量。
只不过他也并不是毫无准备就是了。南凌不喜欢亏待自己人。
安托万喘着粗气，肾上腺素让他整个人的肌肉都在微微战栗，汗水顺着他被浸透的深棕色发丝流过脸颊，腹部刚刚被打中的地方此时还隐隐作痛。
他一上台就知道不对劲。
对方很明显是磕了药，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里面根本看不到什么神智，更别提对方的拳击手套上还沾着一堆玻璃碴子，打到人身上就会立刻见血。
明显的暗箱操作，自己刚刚被打的地方大概已经开始流血了吧。
而安托万本人其实什么也没带上台——即使是知道了对方会作弊，他仍然是以一种几乎毫无准备的情况上了台。
但他坚信自己绝对不会输。
这其中固然有对自己实力的自信，不过更多的……
……是因为他相信南凌。
既然南凌说过不需要担心，那么安托万就不会去担心。既然南凌什么都没让他准备，就说明南凌一定有自己的打算。自己只需要照做便是。
南凌一定有自己的深意吧——这是他跟在南凌身边这几年最常冒出的想法。
所以他现在也不需要过多担心——
安托万的嘴角挑起一抹兴奋的微笑，挥拳冲着对方攻了上去。
南凌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满意地笑了笑。
他这边态度端的是风轻云淡成竹在胸，看的野本久信一阵犹豫。
野本久信扭头看了看台上的局势。
……没错啊，确实是那个保镖处于劣势啊。
为什么这个小少爷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难道……
野本久信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不会是……这个保镖其实是得罪了这个小少爷，被送过来惩罚的吧？
那他也不应该跟钱过不去啊，扔了一个亿，就当是惩罚一下自己的下人？
野本久信觉得有钱人的世界真的好复杂，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啊，野本先生？”南凌扭头看到了从后台走出来的野本，小声招呼了他一句，“过来坐吗？”
他的声音在台上愤怒的呼喝和捶打声之间几乎听不清楚，但是野本久信就是莫名地听从了对方的话，走过去在对方身边坐下。
“您觉得怎么样？”南凌悠然自得地问道，“我的保镖表现如何？”
“……恕在下直言。”野本久信斟酌了一下，“他现在是被对方压制了。”
他怕这个小少爷现在还能保持这种态度是因为看不懂场上的局势。
“是吗？”南凌摸了摸下巴，“可是我的保镖很强的，我还没看见过他打架输过呢。”
他这句话的语气可谓是又纯又天真，活脱脱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屁孩形象。
野本久信假笑了两声，“我们拳击场是特地请了很强的拳击手来坐镇的。”
“可是我还是觉得很奇怪啊。”南凌忽然沉了沉声音，眼角眉梢都挂起了嘲讽的笑，“不会是……你们作弊了吧。”
“怎么可能。”野本久信立刻接道，“我们拳击场的信誉可是享誉整个地下世界的，您怀疑谁都不能怀疑我们啊。”
南凌侧头看向他，声线逐渐变得诡异，“可是我就是怀疑了，这可要怎么办呢？”
他说着这话，好像确实在真心实意地为这个问题感到困扰。
野本久信要是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人有鬼，他就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他立刻站起了身，“您这话我可不能当作开玩笑。”
“我也没有在跟你开玩笑。”和野本久信紧张的动作不同，南凌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表情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肆无忌惮。
他又低声笑了笑，现在他那‘良家小公子’的形象可算是崩了个一干二净，表情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哦，顺便，野本先生你可以看看台上。”
野本久信立刻扭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他从未想象过的情景。

第194章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
“嗨！”
安托万坐在那个倒霉鬼的身上，跟野本久信打了声招呼，笑得十分灿烂。
他上半身沾满了血迹，拳套已经被沾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蓝色的眼眸闪着天真而又残忍的光芒，连唇角边的笑容看上去都有几分狰狞。
“看，赢了。”
“什……这怎么可能！”
野本久信发出了反派标准发言，怔怔地望着台上已经被揍到爬都爬不起来的自家拳手，又看了看坐在他身上耀武扬威的安托万，满脸不可置信。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南凌轻快地说道，“只许你一个人作弊吗？”
他刚刚在大厅里溜达的那一圈难道什么都没干吗？
“你……”野本久信扭脸看向他，表情已经恢复了冷静，但眉目之间的阴沉根本遮掩不住，“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少年知道自己暗中操盘的事，今天大概就是来砸场子的吧……可笑自己还以为他只是个大少爷，现在看来是看走眼了。
只不过，他到底是谁？
自己可一点没听说过地下世界有个这么年轻的人。
“我呀……”南凌恶趣味地笑了两声，“你猜？”
这么算下来，野本久信已经连着说了两句反派发言了。这么上道地给自己插小旗子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啊。
唉，都怪琴酒那人逼格太高了，自己的眼界都被养叼了呢。
“不过呢，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南凌站起身，表情戏谑地吐出一串贯口——
“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贯彻爱与真实的邪恶，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就是我啦！”
野本久信：……？？？
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反应。
不是……你这……怎么跟现在的画风一点都不一样啊！现在的气氛不是应该要更严肃一点吗！
好在南凌也没让他尴尬太久。
因为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自己反而笑了起来。
一开始只是有点憋不住的闷笑，到后来就完完全全地放声大笑了起来，全然不管对面野本久信到底是什么表情。
一时间整个大厅只剩下他一个人的笑声，结合一下他现在的处境，简直像个神经病疯子。跟从DC片场跑出来的人似的。
“啊……对不起。”南凌抹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我实在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好笑。”
“其实我是不知道你到底在笑些什么的。”安托万一脸空白地说道。
野本久信觉得自己非常同意对方的说法，就算他们彼此立场不同。
“不过嘛，我差不多也已经习惯了。”安托万叹了口气，“喂，那个负责人，这种时候要么就跟着一起笑，要么就闭嘴沉默就好。”
查特发疯他也见过不少次了，多少总结出了一套规律。
“在他自己停下之前，如果你打断了他，运气好的话就等死吧。”安托万漫不经心地说道，语气简直像在一本正经的科普，“运气不好……那大概只有上帝知道你会遭遇什么了。”
“因为我会很不爽嘛。”南凌笑眯眯地说道，“当然如果是安的话我还是会给你一次机会的。”
“我才不会故意去踩你的雷点。”安托万摆了摆手，“谁会在你精神明显不正常的时候去打断你，我又不是没看过那些人的下场。”
“我精神不正常吗？”南凌神情无辜地反问了一句。
“……你挺正常的。”安托万从心地回答道。
“就是如此。”南凌脚步轻快——几乎是一蹦一跳地朝从刚刚开始就愣在原地的野本久信走去，“我可是正义的伙伴，不要害怕哦。”
“站住！”野本久信终于回过神，大吼一声，“警卫呢，警卫都去哪了？”
他喊完这句话才发现——
——现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片寂静。
所以刚刚南凌的笑声才显得那么突兀。
组织出品催眠弹——相比起基德的版本见效更慢，不过胜在无色无味不容易引人注意，刚刚南凌走那一圈就是为了放这个。
安托万的对手也是受了这个东西的影响，大概在安托万打完的时候对面都已经快睡着了吧。
“哟，你不会才发现吧。”南凌看了看周围已经睡成一片的宾客和警卫，神情嘲讽，“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哈哈哈哈哈不行……不能再玩梗了……”
野本久信只能看着面前的少年又开始自顾自地笑起来。
而他的冷汗几乎已经浸湿了他的衣服。
怎么办……怎么办……
“……呼。”南凌终于笑够了，捂着肚子直起身来，“也别想着去外场，那里的门已经被我锁上了。”
基德亲传——对门锁特技——不管是开锁还是上锁都只需要一闪身的功夫。
野本久信只能看着南凌一步一步地接近，而自己的双腿已经怕到发抖，连挪动一步都异常艰难。
“所谓‘卑鄙小人’。”南凌凑近了野本久信，银灰色的眼睛里闪着对方看不懂的光，“就是指你这种人吧。只敢在台下做手脚，一拿到明面上就胆小的要死。”
南凌又看了他两眼，突然像是失去兴趣了一样抽身回头，“交给你了，安。记得要让野本先生死个明白。”
这种人他都懒得亲手搞定——而且本来就是安托万自己的事。
野本久信神色大变，“等等！我可是——”
安托万根本就没让他说完。
伴随着安托万低低的说话声，野本久信被捂住嘴发出的‘呜呜’声显得格外凄惨。
然后就是一拳一拳打在肉体上的声音。
再然后……就没动静了。
“解决了？”南凌漫不经心地脱掉了自己一直带着的白手套，换了一双黑的，“果然还是这个颜色看着顺眼。”
他这句话话音未落，身后就传来一阵鼓掌声。
“啪——啪——”
不紧不慢的声音能给人带了极大的心理压力，更别提是在这种环境下了。
南凌意外地挑了挑眉。
老实说他没想到会场里居然还能有醒着的人。
他转过身朝着声响发出的地方看去，表情突然僵了僵。
——因为那个人正是刚刚那个长相俊美，但是视线非常露骨，可能兴趣爱好和常人不太一样的大叔。
……靠，自己今天不会就要贞洁不保吧。

第195章 这到底是什么危险发言啊！
“你喜欢黑色？”俊美大叔的声音也十分优雅，只可惜他在南凌心里的印象已经变成了‘变态老年人’，再怎么伪装也没什么用。
“你不喜欢？”南凌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明明他也是穿的一身黑色。
对方笑了笑，“我对这种颜色没什么特别的偏好。哦对了，你可以叫我卡帕诺。”
意大利名字……？可是他看上去也不像是意大利人啊。
“那么卡帕诺先生。”南凌心中警惕，面上仍是微微笑着，“您对今晚的事情有什么见解吗？”
这人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选在安托万已经下完手的时候冒出来……很难不让南凌戒备。
而且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没有因为催眠剂睡过去。
他自己自然不怎么在意这种东西，而安托万嘛……
那个傻狍子像是现在才想起来这件事一样，呆呆地问了一句，“那个……为什么我什么事都没有啊。”
南凌闭了闭眼，在心里叹了口气。
安托万这反射弧啊……
“还记得我刚刚拍你那一下吗？”南凌挥了挥手，指间一抹银光若隐若现，“提前给你扎了针解药。”
“哦。”安托万看了看那个自称卡帕诺的男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他连忙从台上站起身，身形敏捷地挡在了南凌和卡帕诺中间，眼神逐渐变得警惕，“你是谁？”
卡帕诺挑了挑眉，似乎是没意料到安托万的举动，“不必紧张，我对这位小少爷没有恶意。”
安托万连理都没理他，偏头向着南凌低声问了一句，“需要让我来解决吗？”
“喂，我听见了啊。”卡帕诺不满地说了一声。
南凌没理他，“安，不用这么紧张。”
他从安托万身后走出来，纯白色的外套不可避免的蹭到了一些安托万身上的血——看上去越来越不像好人了。
“刚打完一场比赛，你还带着伤呢吧。”卡帕诺笑意盈盈地说道，“而且你的小少爷看样子是连计划都没告诉你……就任由你在台上受伤？他应该能有更好的解决手段吧。”
“哈？”安托万的眼神变了变，“喂，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挑拨离间啊。”
“恭喜你，安，稍微变得聪明了一点。”南凌欣慰地看了他一眼。
“那也没什么用。”安托万无所谓地说道，“反正也比不上你和DK，我只用听你们的就好了。”
“听到了？”南凌嘲讽地看了卡帕诺一眼，“你这种手段连一只傻狍子都能听出来，还是省省吧。”
“傻……傻狍子是什么啊……”安托万弱弱地说了一句。
卡帕诺的笑容僵了僵，“你们感情真不错呢。”
明明是身处黑暗之中，却还是能互相信任吗？
真是……令人嫉妒。
“如果您有什么事的话，还请现在就说吧。”南凌终于感到了一丝不耐烦，“我还想回去补会儿觉呢。”
昨天安托万来找他的时候就已经凌晨了，后来他又花时间搜集了一点情报，现在简直要困到头疼。
“何必心急？”卡帕诺缓缓地向他这边迈步，姿态自然优雅。
南凌注意到了这一点，心思电转。
对方的家教很好……要么就是有专门的礼仪或是形体老师，绝对是有钱人。
不过这也是废话了，能来这里的人肯定是非富即贵。
卡帕诺终于在他面前站定了，离的近了南凌才看到对方的那双多情的桃花眼，那双水绿色的眸子此时正全心全意地凝视着南凌。
南凌感觉自己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暗地里撇了撇嘴。
行……对方有特殊癖好这一点至少能确信了。
但对方做出的事要更过分——
——卡帕诺伸手，指尖几乎要触到南凌的脸。
“啪！”
南凌反应极快地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腕，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没必要一上来就动手动脚吧。”
“哦？”卡帕诺一点不慌，“可是我对你还挺有‘兴趣’的。再说了，今天这场戏也看的我很开心。”
南凌眉角抽搐了几下。
这到底是什么危险发言啊！
“您还是别对我有兴趣了。”南凌笑里藏刀，“上次说这种话的人，现在尸体已经被野狗吃干净了吧。”
“而且你长得也很可爱不是吗？”卡帕诺根本就没有在意他的威胁，仍然维持着令人不爽的笑意，“查特？”
南凌心中立刻一惊。
他确定不管是安托万还是自己，今天都没有使用过这个名字。
那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还不待他理清楚思路，卡帕诺又再度笑着开口了，“而且果然……还是黑色适合你，以后别再穿白色的衣服了。”
南凌眯了眯眼。
“卡帕诺先生。”他放了手后退一步，认真地打量了一遍对方，“您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人呢——”
他话未说完就直接攻了上去，手指间的手术刀闪着锋利的光。
卡帕诺反应也不慢。南凌有点惊讶地看到对方几乎是轻而易举地闪过他的攻击，不过那只是一次试探而已，他也没放在心上。
南凌动作不停，招式凌厉。而卡帕诺虽然闪避得狼狈，但倒是一次都没被他摸到过。
南凌冷笑了一下，忽然加快了速度，手术刀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横在了卡帕诺的脖子上。
“——贵有自知之明。”
卡帕诺看了一眼自己脖子上横着的利器，没说什么。
两人之间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安托万也在一旁明智地保持着沉默。
“……唉，算了。”他忽然说道，摊开手耸了耸肩，“你还真是不禁逗啊，查特。”
南凌感觉自己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聊吧。”卡帕诺的笑容变得真挚了一点，“大黑大厦顶楼，‘Cocktail’酒吧，我在那里等你，可别失约哦。”
南凌：……
他默默地收起了刀，表情一寸一寸地变得无语，就连卡帕诺临走之前又勾了一下他的下巴他都没什么反应，就乖乖地被人调戏了一次。
南凌突然觉得有点不爽。
卡帕诺这个名字，他优雅的体态，眼睛的颜色，再加上知道他的代号……
……他早该想到的。
在卡帕诺离开之后，安托万有点奇怪地凑了过来，“那人是谁啊？”
敢调戏查特的人就不多见，而那个卡帕诺干完这事居然还没死？
南凌叹了口气。
卡帕诺是意大利一个生产味美思酒的品牌，再加上大黑大厦顶层……那地方其实是组织的地盘，所以对方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
“——千面魔女，贝尔摩德。”

第196章 那位先生的宠爱
大黑大厦顶层，Cocktail酒吧。
“你刚才就非得那么恶趣味吗？”南凌无奈地走了进来，在吧台前坐下，面前被放上了一杯‘曼哈顿’鸡尾酒。
他让安托万先一步回去了，没必要带着他一起来。
“不是挺好玩的吗？”贝尔摩德笑道，“我可是在真心实意夸你长得可爱呢。”
“你这句话……总给我一种你要包养我的错觉。”南凌吐槽道。
贝尔摩德妩媚地笑了笑，“也未尝不可。”
南凌哆嗦了一下。
好家伙，看样子自己要是想的话，就可以直接吃软饭了。
“我倒是不知道你回这边了。”南凌转移了话题，百无聊赖地用搅拌棒戳着酒杯里的那颗樱桃，“还以为你一直在美国那边。”
他们上次在纽约见过之后，这几年就没怎么再见面。
贝尔摩德一直待在大洋彼岸，南凌则在日本这边咸鱼。虽然这几年间也有过几次合作的任务，但确实也是好久没见了。
而印象中贝尔摩德这个身份第一次在柯南面前出场，还是在宫野志保逃跑之后，皮斯可死掉的那场宴会上。
她明面上的身份——大明星克里斯·温亚德现在也一直在好莱坞活跃着。
“因为我听说了一些有意思的事。”贝尔摩德坐在他旁边，手里捏着一杯马天尼，“之前在港口那么大的动静，可是连那位先生都惊动了。”
贝尔摩德已经恢复了自己本来的模样，在这个组织的基地里倒也不需要再遮遮掩掩。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光鲜亮丽，气质优雅又神秘，美丽得不可方物。
不过南凌已经逐渐免疫了对方的脸自带的魅惑效果，天知道这张美女皮囊下到底藏着什么毒蛇。
南凌对她一直都保持着相当程度的警惕。
……尤其是刚刚被她调戏过之后。
“我看不只是因为动静大吧。”南凌耸了耸肩，“反正没留下什么线索，就算是动静大些也无妨。重点是死掉的那个人。”
“是啊，可真是关系重大呢。”贝尔摩德轻描淡写地说道，“现在组织的研究还停着呢，就是因为这件事。”
南凌暗想那你们是大概是不知道以后这研究没法再开始了。
“她不是说见过我之后就会重新开始吗？”南凌摊手，非常无辜地说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是乖乖去见她了吗？”
“但雪莉真正想要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南凌对此十分怨念，“可是杀她姐姐又不是我下的决定，有本事去找琴酒啊。”
贝尔摩德不紧不慢地酌饮了一口酒，“毕竟是你动的手，手段还那么暴力。”
“怪我咯？”
“那位先生的耐心可是有限的。”贝尔摩德突然说道，“就算是你这种受到宠爱的人，再这么拖下去也会受到——”
“——等等……你等一下？”南凌一脸懵逼地看了看贝尔摩德，“什么叫‘受到宠爱’？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这回事，我连那位先生的面都没见过好吗？”
而且……
“被偏爱的不是你吗？”
话说那位先生口味还真是奇怪啊……也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你就没想过，那位先生的偏爱意味着什么吗？”贝尔摩德慢悠悠地问道。
南凌立刻摇了摇头，“你还是别说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是吗？”贝尔摩德眼神深邃地看了他一眼，“不过就算我不说，你应该也能猜到吧。”
南凌差点口吐芬芳。
等一下啊！他刚刚其实就是欲擒故纵了一下，没想到你真的就不说了啊！
他要是能猜到还会在这里等着贝尔摩德讲故事吗？
“我觉得我智商有限。”南凌干净利落地示弱，“你不如直说——说实话我还是第一天知道这件事。”
贝尔摩德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还是选择给他解释了一下，“如果是一般成员，雪莉开口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南凌无奈，“你指的原来是这个宠爱吗？”
那他自然也知道啊，不过那只是对于一个实验的半成品的重视而已，可是这跟贝尔摩德的宠爱肯定是不一样的啊。
诶？不对，等一下……
“那位先生只有‘这种’宠爱。”贝尔摩德意味深长地说道。
南凌：……？？？
他感觉这句话里的信息量稍微有那么亿点点多。
再结合一下他们两人的共同点——南凌身体老化的很慢，而贝尔摩德干脆就是不老——这是否说明那位先生其实只是在意他们作为‘成功的实验体’的身份？
那前世那一群猜测贝尔摩德其实是Boss女儿，Boss情人，甚至还有Boss他妈的人……岂不是都猜错了？
……自己刚刚是不是骂了句街？
算了不重要，重要的是贝尔摩德和Boss之间的关系。
“不过呢，你也大可不必乱想。”贝尔摩德重新开口，表情重新变得悠闲，“那位先生很明显更喜欢我一点呢。”
南凌又开始纠结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在暗示，其实贝尔摩德和Boss还是有一点别的——除了成功的实验体之外的关系？
因为南凌自己确实从未见过Boss，但贝尔摩德却可以有这个资格。如果说Boss的偏爱只是在乎实验体的话，这也说不通。所以他们两人之间还是有着差距的。
有点意思。
贝尔摩德显然也没想把自己的老底都说的一干二净，也不知道她嘴里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千面魔女的话不可全信。
不过她刚刚有一句话南凌还是挺在意的。
“你刚刚说，就算是我这种受到宠爱的人，再这么拖下去也会受到——受到什么？”
“那个啊。”贝尔摩德那双水绿色的眸子兴致勃勃地看了他一眼，“没准那位先生一心急，就把你放弃了也说不定。”
她不顾南凌逐渐僵硬下来的表情，接着说道，“毕竟比起‘侥幸得来的奇迹’，还是可以被复制的科学研究比较值得期待。”
贝尔摩德垂下眼眸，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虚无缥缈的‘希望’总有一天会被放弃的。”
南凌其实倒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特别担心。
A药的研究会随着宫野志保的离开而被迫暂停，而灰原哀是肯定不会被抓的，她有主角光环保佑呢。
所以就算那位先生心急也没卵用，等到宫野志保跑了之后，他就算真的把南凌弄死也换不来她回来了。
到时候，会被那位先生责怪的人，不就是现在负责看守雪莉的……
嘿嘿嘿。
南凌非常期待那个时刻的到来。
“这种事情，我在这里担心大概也没用。”他继续戳着酒杯里那颗樱桃，单手托着下巴，“倒是你，你这次回来，应该不只是过来看戏的吧。”
“虽然这确实是个好理由……”贝尔摩德弯了弯唇角，“不过我确实有点正事。”

第197章 这倒霉酒厂他是待不下去了
“不过嘛，”贝尔摩德突然话锋一转，“我最近可是很忙的，别的不说，我还有部戏下个月就要开拍了。我现在一点都没准备，不仅如此还要执行任务……”
“你在这跟我卖惨也没什么用。”南凌无情地打断了她的话。
“别这么说啊。”贝尔摩德冲着他眨了眨眼，“查特，你就不考虑一下为淑女分忧吗？这样可一点都不绅士。”
“我——”南凌刚想直接拒绝。
“——你就一点都不好奇这个任务的内容？”贝尔摩德眼神诱惑。
“不好奇。”南凌斩钉截铁地回答道，站起身就作势要走，嘴里念念叨叨，“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见，我甚至不知道贝尔摩德来了这边……”
开玩笑，他可没有主动往身上揽任务的习惯。
贝尔摩德不想去做任务，不代表他就想去了。这种‘好事’为什么她不干脆扔给琴酒？反正那家伙不仅不会嫌任务多，反而应该还挺开心。
“是关于那个软件。”贝尔摩德大概是打定了主意要把他牵扯进来了。
南凌离开的脚步一顿。
“你故意的吧。”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扭头就往回走，往贝尔摩德旁边一坐，“我知道这事了，现在满意了？”
如果是别的事，他大概还能当没听到。
但是既然涉及到了这个软件……
组织里现在有两个最主要的计划。其一，就是由宫野志保主导的研究组所进行的药物研究。其二就与这个软件有关。而剩下的成员负责的任务几乎就是搞钱搞钱和搞钱——因为研究真的太烧钱了——要么就是抓点人来做人体实验，总之都是为了上面两条主要目的服务。
不过南凌只接触过药物这边的研究，软件那边一向是由别人负责的。
直接涉及到这两条线的任务一般都是干涉重大，除了任务的直接负责人以外，其他人一般不允许知道任务的具体情况。
如果知道了，就会像现在这样——
——贝尔摩德说出这句话之后，就代表着南凌也得参与进来了。
他十分不爽。
这老不死的女人，不知道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又在给他增加工作量……
“琴酒都跟我说了哦。”贝尔摩德笑意盎然地说道，“查特明明能力很强，但是天天想着偷懒，每天都逃避自己的工作……什么的。”
“那是琴酒对我有意见。”南凌语气挖苦，“他那个工作狂，恐怕看谁都觉得不够努力吧。”
话说在前面，他可不想哪一天过劳死。
“这和琴酒对你的印象可没什么关系。”贝尔摩德神态悠然，“虽然确实是琴酒跟我说的……但这其实是那位先生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那位先生觉得我工作态度不认真？”南凌皱起眉头吐槽道，“我怎么总是觉得组织对于工作时间的要求好像跟其他企业有点不一样呢？”
007都没这个过分吧……
“呵呵……查特。”贝尔摩德没接他这句玩笑，稍微压低了一点声音，“组织的规矩你明白的，我这可是在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南凌垂眸抿了一口自己的鸡尾酒，差点没吐出来。
……切，他果然还是受不了酒精的味道。
“为什么帮我？”
虽然贝尔摩德好像是在帮着琴酒压榨自己的样子——实际上其实也是，但她说的那些话南凌并不能无视掉。
那位先生已经开始对南凌摸鱼的态度心生不满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对组织没有价值的人会被处理掉，而南凌就会更惨一点。他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没有利用价值了，他的下场肯定不可能是一死了之那么轻松。
本来南凌能在外自由行动就是因为他在西欧其实干了不少事，手上沾了很多血，当时的西欧总负责人君度对他的评价也非常高。那个时候他还能勉强算得上兢兢业业，但来到日本之后他就收敛了不少——主要是因为柯南。
南凌还想尽快把自己蹭白呢，怎么可能会主动去干脏活。
但是如果那位先生已经开始对此有了意见，南凌就会迫切的需要一个功绩来证明自己。而此时把自己的任务让给他的贝尔摩德无疑是在帮他。
但她并没有回答南凌的问题，“虽然你不知道，但是那位先生对你可是非常关注的，别等到他对你失望之后再努力，那样就晚了。”
南凌默默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能不能不要把组织的Boss说成像是偷窥狂一样？还‘对你非常关注’……听起来简直像是个老变态。
但……
“行。”南凌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叹了口气，“什么任务？”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还是选择加班吧。
“任务不难。”贝尔摩德优雅地端起酒杯，“你只需要和龙舌兰交接一下就行。”
南凌点了点头。
……等等，龙舌兰？
那个史上最废物的黑衣组织成员？
南凌差点没把自己口水喷出来。
这任务……真的不难？
这可是有柯南参与的任务，不难……不难你自己去做啊倒是！
不过还好，他记得剧情。如果能改一下日期，不和柯南撞上的话……
“细节呢？”南凌试图挣扎一下。
“很简单。”贝尔摩德的指尖点在桌面上，指甲泛着精致的光芒，“交易的日期已经定下来了，你只需要从龙舌兰那里拿到东西，这个任务就算成功。”
为什么帮南凌呢？贝尔摩德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她可以确定的是，她并不想看到同样是‘Silver Bullet’受害者的查特落到被送回实验室的下场。大概是……同命相怜吧。
而南凌只想骂街。
简单吗？真的简单吗？
你连日期都订好了……难道你是和柯南勾结在一起来坑自己的吗？
……行吧，交易的具体细节想必是由龙舌兰负责的，南凌接过的这个职位应该只是负责交接。
南凌倒是不太在乎自己这边的身份暴露给柯南，毕竟在他看来‘查特’这个身份迟早要被他舍弃掉，柯南会认识的有且只会有‘南凌’这个名字。
他担心的倒不是这个。
问题是他真的能在柯南的死神光环笼罩下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这次他可没法放水……不仅如此，如果能把龙舌兰保下来的话，自己在那位先生那里的评价应该还能再高。所以他还得想办法不让他死。
这么一想的话，自己怎么突然就多了怎么这么多事？
……这倒霉酒厂他是待不下去了，毁灭吧。

第198章 查特怎么可能会放着任务不管
贝尔摩德没在这里多留，按照她的说法，她今天晚上就要飞回美国准备她的电影。
南凌也没有过多纠结为什么贝尔摩德会帮他——反正肯定是和那位先生的宠爱有关，不然贝尔摩德为什么之前要特意提到这一点呢。
南凌之前还以为那位先生的偏爱是什么好事……现在看来也未必全是。
不过算了，反正这种不劳而获的好事也落不到他头上。落在毛利兰身上倒是更有可能。
想要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什么，这样看来自己在成功洗白自己之前，还得努力扮好组织成员的角色。
真酒角色扮演啊……
先做好这次的任务吧。
南凌又抿了一口手中的曼哈顿，酒精的苦涩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感觉清醒了不少。
他垂眸，指尖点在木制的吧台上，好像在漫不经心地写着什么。
梳理一下目标——
名单肯定是要拿到手的，这是最首要的目标。龙舌兰看情况保下来。然后……
跟他交易的那个人，要不就杀了吧。
——已经成功被酒厂思维同化了的南凌如此想到。
……
满天堂新作发布会。
“喂喂，听得见吗？”轻快的男声在耳机里响起，“龙舌兰是吧，我是查特，这次的任务由我负责哦。”
龙舌兰面无表情地站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默默地听着耳机里的说话声。
他在执行任务之前突然收到了一个包裹，包裹内就是现在装在他右耳上的那个耳机。还附送了一句话——‘请你务必戴着它出行’。
这种神神秘秘的作风除了组织里的成员之外不作他想，原本负责这个任务的贝尔摩德也是出了名的神秘主义者，会做出这种事来倒不是很奇怪。
但龙舌兰没想到的是这个任务居然临时换了人负责。
查特……他确实听说过这个名字。
和琴酒那一系非常亲近，但又不是琴酒的直属下属。以前在西欧凶名赫赫，不过自从他回到了日本之后龙舌兰就很少能听见这个名字了。
不过虽然沉寂了下来，但查特不好惹这一点倒是十分的深入人心。再怎么说，他也是和琴酒还有贝尔摩德一个级别的人物。
反正龙舌兰是不想招惹他。
“听得见。”他的口音带着点关西腔，“任务有变动吗？”
不然为什么突然联系他。
“没有没有。”南凌在那边说道，“只是我这个人控制欲比较强，就拜托你随时向我汇报任务进程了。”
虽然这么说可能会引起别人的不爽，但是为了完美完成这次的任务，这种程度的小心谨慎还是必须的。
“可以。”龙舌兰倒是没有异议，粗声粗气地应道。
跟着琴酒出任务的话，那位的事可比查特多多了。龙舌兰完全不觉得查特这种举动有什么不对。
“那就按照计划去存包吧。”南凌的声音仍然非常随意，一点都不像是在执行重要任务，“记得避开交易对象。”
“我知道。”龙舌兰应了一句之后，对面就再无声息了。
南凌缓缓地伸了个懒腰，看向了门口放着的‘满天堂’牌子。
如果只有远程指挥的话南凌不怎么放心。于是他还是决定亲自来现场……这跟他有点想玩游戏一点关系都没有！
因为是以查特的身份出来，说不定还会跟龙舌兰见面，南凌就没易容，不过倒也没穿着一身黑。只是戴上了标配的帽子和口罩。
南凌一进门就看到了正在存包处排队的龙舌兰——无他，这人是真的很显眼。穿着一身黑衣的大高个，还神态凶狠，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怪不得你会被柯南注意到，这谁都得往你这里看吧！
不过今天的主要目标并不是他……
南凌从龙舌兰身上移开了视线，试图在人群中找到今天的三个嫌疑人候补。
要跟龙舌兰交易的人名为中岛英明。除了他之外应该还有两个人，只不过南凌倒是不记得这两个人的名字了。
唯一记得的就是这俩人里有一个凶手。
……诶？这是什么？
南凌被一堆各种各样的电玩吸引了注意力，兴致勃勃地朝着游戏区走了过去。
在他即将把任务抛到脑后的时候，耳机里传来了龙舌兰的声音。
“我拿到号码牌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就恶狠狠的，像是对查特有着什么意见。
只不过南凌猜这大概是天生的。毕竟他和龙舌兰根本就没见过。
“多少号？”南凌一边打着游戏一边问道。
虽然他不太会打街机格斗游戏……但还挺好玩的。就是一直被人连招有点不太爽。
有本事跟他来场真人pvp啊？
“124。”龙舌兰说着语气有点犹豫。
他，他好像听见了那边传来一阵‘滴滴嘟嘟’的声音？而且听起来……怎么跟会场内的游戏机声音那么像呢？
难道查特亲自过来现场了？还不务正业地玩起了游戏？
怎么可能？
他立刻否认了自己的猜测。
查特作为组织资历很深的成员，根本不可能会在任务的间隙摸鱼玩游戏。谁不知道查特的任务完成率几乎是百分之百，是个无论谋划与武力都处于顶尖水平的人。琴酒和君度都给了他很高的评价。再说了，就连那位先生也很欣赏他。
这种人会放着任务不管去玩游戏？
绝对不可能。
南凌的注意力几乎都被眼前的屏幕吸引了，稍微应付了两句龙舌兰，“那好，先不着急交易，等我命令——诶诶诶我怎么又被连了啊！”
龙舌兰：……
如，如果他没听错，查特是不是真的在打游戏？
南凌还在那边大呼小叫，“救命啊！对面那个春丽，你别打我了！”
紧接着又传来一声角色死亡的音效，然后就是一阵气愤的捶桌声。
龙舌兰缓缓地僵住了。
看样子，打的还是街霸？还……打输了？
龙舌兰四处看了看，但因为游戏机太多而挡住了很多人而作罢。
虽然没看到查特的人，不过这里确实有街霸的游戏机，他应该就在这里。
那，那样的话……对！一定是这样！
查特是为了更好的融入环境，才选择了和普通人一起打游戏这种方法吧！这样一来，他就不会被别人注意到了！
果然！查特的每个举动都有自己的考虑，刚刚他居然还开始怀疑查特了，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啊！

第199章 空手道，世界最强武功，名不虚传
这已经是南凌输的第五次了。
不过考虑到这是他第一次玩这种游戏，倒是也情有可原——
个屁啊！还是好不爽啊！敲桌！
游戏机：hp－1－1－1－1－1－1－1
南凌怨念地看了看那台游戏机，准备再来一把。
“这位客人要不要体验一下这边的游戏？”一个发际线很危险的男人在他背后十分有礼貌地问了一句。
南凌扭头看了他一眼，对方的领带夹上是满天堂的标志，胸牌上的名字是‘竹下裕信’。
满天堂的员工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三个人之一。
“可以顺便解除压力哦。”那人友善地笑了笑，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机器。
应该是看到自己打游戏打的心态爆炸的场面了吧……
南凌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怎么打都打不赢的街霸，觉得自己确实需要好好发泄一下。
“这个要怎么玩？”跟着竹下裕信过来的南凌好奇地看着眼前的游戏机。
“首先戴上手套，然后往这里打就可以了。”竹下裕信指了指一个蓝色的靶子，“力量越大，上面屏幕上的数字就会越大。”
“好简单啊。”南凌轻轻戳了戳那个靶子，抬头看了眼屏幕，上面晃晃悠悠地冒出来了一个‘1’。
“正是如此，还请您开始体验吧。”竹下裕信推了推眼镜。
南凌先是试探着打了一拳，大概用了两三分力的样子，没敢用全力。他的身体素质毕竟不能和正常人一概而论，这里大部分人加起来都不够他一个滑铲的。
上面的屏幕上晃了一下，蹦出来了一个‘245’。
“有点可惜啊，如果能超过250分的话，就能有更耀眼的画面出现呢。”竹下裕信扭头招呼了一声，“喂，中岛，你可以过来示范一下吗？”
南凌支楞起了耳朵。
中岛……中岛英明？要和龙舌兰交易的那个人啊。
这么说，这个竹下裕信就是嫌犯之一了。
“喔，好啊。”中岛英明脱下自己的外套，交给了竹下裕信拿着。
南凌全程注意着竹下裕信的动作，在对方自以为隐蔽地交换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号码牌时，也被南凌看的一清二楚。
好了，这样的话就理清楚了。
竹下裕信原本的牌子是98，而中岛英明的牌子则是99。这样交换过后，他们就会拿到对方的牌子。
存放有名单的箱子是99，而存放有炸弹的箱子则是98。龙舌兰的号码牌是124，交换过后他就会拿到98号箱子，之后就会被炸死。
南凌要做的就是防止这件事情发生。
但他不准备就在这里把两人的牌子交换回来——虽然有可行性，但是竹下裕信肯定对自己的号码一清二楚，等到他发现换完牌子之后的号码还是原来的那个，他有可能还会再换一遍。
南凌又没法无时无刻地盯着他们俩，那样就会显得太可疑了。
于是他什么都没干，熟练地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之后就藏到了人群中。
——他会这么躲起来当然也是因为看到了和中岛英明一起过来的柯南和毛利兰。
“中岛先生好像要做示范哦。”毛利兰低头对身边的柯南说道。
两人都没怎么注意就在不远处的南凌。
中岛英明气沉丹田，大吼一声——
——屏幕上出现了‘348’的字样，顺便还放了一堆特效劣质的烟花。
南凌有点无语。
原来这就是‘会有更耀眼的画面出现’的意思吗？还真是挺敷衍的呢。
“好厉害哦。”毛利兰非常捧场地鼓了鼓掌，“中岛先生是不是以前学过什么呢？”
“大学的时候练过一阵子拳击。”中岛英明从竹下裕信手中接过自己的外套，浑然不知里面的号码牌已经被换过了。
“毛利小姐要不要试一试呢？”竹下裕信把那双手套递给了毛利兰，说出的台词南凌非常熟悉，“可以消除压力哦。”
好家伙，合着您对谁都这么说吗？
“消除压力？”毛利兰嘀咕了一句。
南凌看着毛利兰的脸色突然一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之后立刻接过了手套——
毛利兰恶狠狠地盯着那个靶子，就像是在看着什么仇人似的。
“快给我回来吧新一——！”
柯南闻言不禁浑身一凉。
“——砰！”
屏幕晃动了两下，跳出来了一个‘400’。
柯南怎么想的南凌不知道，但南凌感觉自己脸上默默的流下了一滴冷汗。
空手道，世界最强武功，名不虚传。
“柯南，要不要也来试试看？”毛利兰转过头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副表情，温柔地笑着把拳套递给了柯南。
“啊那个……我想去厕所啦。”柯南心虚地摸了摸头。
南凌差点笑出声。
柯南不会是吓尿了吧……毛利兰对他来说就这么可怕吗？
不过换位想想，要是自己的女朋友是个能一拳打碎电线杆的人，南凌也害怕啊。
那……好吧，可以理解。
南凌没再多看他们，他有种如果再待下去一定会被发现的预感。
而就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柯南已经好奇地把自己的视线放了过来。
……诶？居然什么人都没有吗？明明自己总是感觉那里有人在看着自己，是错觉吗？
南凌此时已经按照计划来到了场地的边缘处，靠近入口的地方，按了按耳机，“可以交易了。去换牌子吧。”
话说龙舌兰还挺听话的，没让他交易就一直没动……如果没死的话，他肯定也是组织里一个特别好用的工具人吧。
“嗯，没问题，”南凌歪头听着龙舌兰的问题，“换完牌子就直接过来拿箱子吧。”
他会这么说……自然是有底气的。
南凌环顾了一圈周围。
现在发布会已经开始有一段时间了，几乎没有新的宾客再出现在门口，因此存包处也十分冷清，原本有两人的柜台前也只剩下了一个人。
这样倒是更方便他下手。不过就算是要处理两个人，他的速度也不会慢上多少就是了。
南凌神态悠然地走了过去，坦坦荡荡不见一点心虚。
要他说，那些做坏事之前就神神秘秘，遮遮掩掩，躲躲藏藏，简直在脸上写满了‘我有心事’的人，别人不怀疑你怀疑谁啊？
越是做见不得光的事时，就越要显得自己非常自信。
——南凌一针把那个存包处那个无辜的小姐姐扎晕的时候，漫不经心地想到。

第200章 酒厂的优良传统
组织有很多种麻醉药剂。
有即时见效型的，也有定时发作型的；有针剂，也有气体。总之就是突出一个五花八门多种多样。
反正每天行动组坑蒙拐骗来的钱最后都去了研究组，最后能研究出来这么方便的东西，这钱到底是没白花。
南凌现在使用的这个就是即时见效型的针剂，用量不多，这小姑娘大概过个10分钟就会自己醒过来。顺便还附加了一点别的效果——
很多从麻醉中清醒过来的人都经历过短期的失忆症状。他们有的能在一段时间之后回想起来，而有的则会永久失去一部分的记忆。
——而南凌使用的这个针剂把这个方便的副作用稳定了下来，等到10分钟过去之后，她大概只会觉得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睡了过去，不会记得一点关于南凌的事。
南凌顺手就把她扔在了地上，悄无声息地更换了98和99两个箱子的位置。
……诶不对。
既然自己已经接触到了箱子，为什么不干脆就把这东西拿走呢？
南凌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说实话这真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不过如果他就这么拿走了的话，等到龙舌兰来的时候岂不是就没东西可拿了？
感觉有点可怜啊。
而且突然失踪的箱子也会引起别人的注意。那样的话还是算了，自己这次的任务不容有失，还是谨慎小心为上吧。
南凌拍了拍手站起身，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地从存包处溜了出去。
现在好像是没什么事了……要不再去打几把游戏？
至少今天得赢一次吧。
……
“对面那个你下手能不能轻点……诶诶诶我怎么又输了啊！”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在游戏机前响了起来。
伴随着Duang的一声，游戏机的HP再次－1。
南凌第不知道多少次输掉的时候，龙舌兰刚好又来了联络。
他叹了口气，艰难接受了自己不适合街机游戏的事实，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任务上。
“这里是龙舌兰。”关西腔的大叔在耳机那边说道，“交易已经完成了，不用担心，查特。顺便我听说琴酒也在关注着这边，拜托你通知一下他了。”
琴酒也在关注这边吗？这倒是没听说过。
不过这任务事关组织的两个主要目的之一，琴酒在意也很正常。
“好……你那边什么动静？”南凌皱了皱眉，听到耳机里传来一阵叮铃咣啷的声音。
“只是一个小鬼把硬币掉了一地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啊？
没什么……大不了的？
南凌默了一下，沉重地翻了个白眼。
行。
好一个‘而已’，好一个‘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是柯南吧！这就是柯南吧！这明明就是柯南吧！
他还说为什么龙舌兰突然就跟自报家门似的报出了三个代号，原来是柯南在旁边听着呢吗？所以你就愉快地自爆了？这么上赶着送情报啊！
柯南这到底是什么被动吐真剂光环啊！
而且这么一来自己的代号也暴露了……马甲掉了一半，有点伤心。
“行吧，先不着急检查东西。”南凌揉了揉眉心，“随便找个地方待着吧，等到我说可以了再撤退。”
“明白了。”龙舌兰憨憨地说道。
南凌无奈地叹了口气。
原著里龙舌兰可没带着耳机，他是通过固定的座机和伏特加联系的。而当时在座机旁边的自动售货机买东西的柯南就刚好听到了这段对话。
在这之前的柯南其实没有怀疑龙舌兰是黑衣组织的成员，他是在偶然听到龙舌兰提到伏特加这个名字的时候才意识到的。
因此柯南在听到这个对话之前，肯定不会主动跟踪龙舌兰。
而南凌还以为这次换了通讯方式之后柯南就听不到了——毕竟天知道龙舌兰到底会在哪跟他打电话，柯南难道就能这么正好地又在他身边？
事实证明，还真就能这么正好。
既然如此……
唉，他本来不想这么干的。
南凌施施然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人群中漫无目的地闲逛了一会儿。
很快他就发现了自己的目标——中岛英明。
南凌不禁低声笑了笑。
自己也要继承酒厂的优良传统了吗？
他状似不经意间与对方擦肩而过，两人错位的同时，一根带着毒的银针也悄无声息地扎进了对方的身体里。
交易目标，搞定。
南凌悄然勾了勾唇角。
这算不算是当着柯南的面杀人？
够刺激，就是可惜没法看着柯南推理了——药效发挥的时间大概在五到十分钟之间，南凌必须在这之前离开这里。要不然柯南万一真的推理出来了犯人，自己可不好跑。
而选择杀死中岛英明自然不是毫无原因的。
首先，中岛英明会透露给警方和柯南‘Cocktail酒吧其实是酒厂基地之一’这个信息。那样的话组织就只能被迫处理掉这个据点了。到时候那位先生估计也不会对南凌这次的任务有多满意。
更重要的是，如果柯南一直跟着龙舌兰的话，南凌这边就会变得十分麻烦。但中岛英明的死会把柯南的注意力从龙舌兰身上引开，而龙舌兰身上的定位器也会让柯南有‘即使暂时不盯着也不会跟丢’的自信。
因为能通过追踪眼镜随时掌握龙舌兰的动向，柯南肯定放弃跟踪龙舌兰，直接去试图解开中岛英明死亡之谜。而只要他不跟在龙舌兰身边就没什么问题。
所以等到十分钟之后，龙舌兰就可以撤出来了。
他身上的追踪器倒不是多么麻烦的东西，既然南凌已经知道这回事了，到时候提醒一下龙舌兰即可。
南凌又把整个行动的细节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定不会留下任何漏洞之后，就非常轻松地离开了这里。
——如果他认真起来当一瓶真酒的话，柯南还真不一定能从他这里讨到什么好处。
知道剧情的南凌有这个自信。
不过啊……
南凌可不想无时无刻为组织劳心劳力，他还想多享受几年快乐的咸鱼生活呢。
这次是特例，希望能够挽回一点那位先生对他的印象。
如果这次的任务他完成的非常优秀的话，以后应该还能接着摸鱼吧。
南凌仿佛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明天在朝着自己招手。

第201章 这一定是组织的阴谋！
小栗由实从地上打着哈欠站了起来。
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她四处看了看。发现由自己看守的存包处的那些包裹都好好地待在原地，没有消失也没有被挪动过，这才松了口气。
难道是在这里站着站着就睡过去了吗？
果然自己还是太困了啊……昨天不应该睡那么晚的。
“喂，你。”一个关西口音的高大男人朝她招呼了一声，“给我拿一下包。”
小栗由实抬头看去，那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扬起了职业的微笑，接过了对方手中的号码牌，“您的号码是……98号。”
她在柜子里寻找了一会儿，拿出来了一个印着满天堂标志的手提箱递给了那个长相凶恶的难惹，“98号的客人，这是您的。”
路过的柯南刚好看到了这个箱子。
箱子上那是满天堂的标志？
可是奇怪，如果这个黑衣男人是满天堂的员工的话，他不应该也戴着满天堂的领带夹吗？
好奇的柯南跟着他走了几步，只不过他刚要对这个人失去兴趣的时候，对方就接通了一个电话。
“这里是龙舌兰。”
光是这一句话，就让柯南成功地停下了脚步。
上次在高尔夫球场的遭遇还在他心中盘亘不去，明明就差一点就可以获得和那个组织有关的情报了，就差一点……但是却！
导致他现在不仅是听到琴酒和伏特加这两个名字时有反应，听到别的酒名也会有反应。
就比如——龙舌兰！
柯南连忙装作是要从他身边的自助售货机里买点东西的样子，悄悄地接近了对方。
如果是他误会了就算了，但是万一他猜中了呢？万一对方真的是那个组织的成员，这就是自高尔夫球会之后不可多得的机会！柯南不会就这么浪费掉的。
而那个可疑的大叔果然吐露出了更多内容，“交易已经完成了，不用担心，查特。顺便我听说琴酒也在关注着这边，拜托你通知一下他了。”
琴酒！还有查特！
柯南手一抖，钱包里的硬币就掉了一地。
琴酒这个名字柯南一点都不陌生，反倒是查特这个代号他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不论如何，自己终于又抓到了他们的线索！
柯南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借着捡硬币的借口，往龙舌兰的鞋底贴了一个追踪器加窃听器。
虽然这么做的后果就是被对方毫不留情地踹了一脚，但是柯南的表情依然兴奋。
好，这样一来就完成了，这次一定要弄清楚琴酒，伏特加还有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查特都是何许人也！
只不过对方好像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只是在会场里转来转去，跟在他身后的柯南表情也逐渐变得有些疑惑。
龙舌兰现在到底是在干嘛？
听他所说，他应该是已经完成了那个所谓的交易才对。那么他应该直接去找那个所谓的查特啊？现在在会场里到处溜达算个什么事。
等等……交易？
柯南摸了摸下巴，宝石蓝的眼眸逐渐变得深沉。
既然是交易，那么一定会有另一方。
那么，跟组织交易的人，到底是谁呢？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龙舌兰是在柜台取得那个包裹之后，就立刻跟查特打了电话。这么看来，交易的货物就是那个包裹了。
而包裹上面的标记——满天堂！龙舌兰交易的对象一定是满天堂的员工。他们是通过寄存包裹来进行交易的。
而那个数字是98，小兰拿到的是100而大叔拿到的是96，这么说来……
难道就是在之前自己遇到的那三人之间吗？
——是的没错，柯南必然会在出事之前就遇到三个嫌疑人，而这一次也是一样。
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推理出那三个人中间到底哪一个才是跟组织交易的人，南凌就已经为他代劳了。
人群中传来一阵尖叫。
“死人了！”
柯南神情一动。
直觉告诉他，那边发生的事情一定与这个神秘的交易有关。
他犹豫地看了看自己正在跟踪的龙舌兰，那个大叔对于一旁的骚乱视而不见，依然神色悠闲地闲逛着。
凶手有可能是他吗？
柯南可还没忘了上次在新干线上，组织想要解决自己的交易对象的事。
……但是不像。先不说自己全程跟着他，他根本就没法下手。就算是某种延时作案装置，为了确保交易成功，也应该是在拿到东西之后再动手。
可是自那之后龙舌兰就一直在自己的监视之下了。
柯南看了看自己追踪眼镜上那个明显的红点，决定先不管龙舌兰，去看看一旁到底发生了什么。
……
目暮警部以神速到达了现场。
“死者是……中岛英明，满天堂的员工。对吧？”目暮警部还是挺着他那大肚子，朝一旁的警员问道。
“是的，跟他一起来的是他的同事，上田光司和竹下裕信两人。”
“死因呢？”
警员露出了惭愧的表情，“真是抱歉，我们还没能确认死因。”
柯南偷偷摸到了他们身边，竖起了耳朵。
没有确定死因？
“没有外伤？”目暮警部捏着自己的下巴想了想，“那么倒是可以考虑下毒。”
“但是在死者身上也并未发现那几种常见毒药的症状。”警员看了看手上的记录，“嘴唇没有变色，指甲也颜色正常……”
柯南没听完他的汇报。
不确定的死因，没有症状的毒药——
——简直就是上次发生在慈善高尔夫球会的事件的翻版！
这一定是组织的阴谋！警方锁定的那两个跟他一起过来的同事根本就不是凶手！
但是到底是谁下的手呢？
柯南强迫自己从发现了组织的踪迹这件事中冷静下来，努力进行着缜密的思考。
根据上次的经验，这种毒药的发作时间大概是十分钟左右，在自己监视下的龙舌兰不可能是犯人。组织绝对还派了别人来执行这次的任务。
柯南又想到了上次那个逃走的凶手，还有刚刚龙舌兰打电话的对象。
难道，上次那个鬼鬼祟祟，穿着奇怪的男人，就是查特吗？
……远在自己家里的摩罗打了个喷嚏。

第202章 琴酒不知道，琴酒不在乎
“出事了吗？”南凌通过耳机询问道。
他现在已经坐在了大黑大厦顶层的Cocktail酒吧。
这里离满天堂的发布会并不远，原著里柯南就能在五分钟之内跑过来。
“你不用回答我，别出声，我怀疑你身上有窃听器。”南凌面前放着一杯榛子拿铁，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一个酒吧里点咖啡，“如果已经出事了，就趁着警察没来之前赶紧出来。没出事……没出事也出来吧，反正快了。”
龙舌兰沉默着遵从了他的命令。
这里确实已经起了骚动。而他已经习惯别人怀疑他身上有窃听器了——反正琴酒每次都要怀疑。
果然，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人都很谨慎，不愧是查特。
龙舌兰感觉自己通过这次的任务得到了升华。
缜密的手段，谨慎的性格，整个任务做下来简直无惊也无险，仿若整个会场都在查特的掌间，只要他想，就可以掌控全场的任何细节。
自己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啊！
对此南凌只想表示：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出门了吗？出门了就咳嗽一下。”
龙舌兰稍微捂了捂嘴，“咳咳。”
“很好，现在检查一下身上吧。”南凌喝了一口榛子拿铁，满意地眯了眯眼。
果然，只有这种饮料才算得上是饮料啊……
只要有酒精就是邪教！
……也不知道到底是讨厌酒精的味道还是在讨厌酒厂。
“哦，多注意膝盖以下的位置。”南凌想了一下柯南的高度。
估计太高的位置他也够不到吧……他恶意地嘲笑了一下小学生的身高，“尤其是鞋底。”
一阵衣物摩擦的声音从那边传来，随后便是龙舌兰有点惊讶的声音，“鞋底不知道什么时候黏上了一个粘贴。”
“扔了就行。”南凌无心过多计较这种事，“找个地方检查一下东西，如果是储存卡的话就没问题，之后就过来Cocktail这边吧。”
龙舌兰没让他多等，两人交接了那个皮包之后龙舌兰就离开了这里。
以他的身份，可没法像查特这样，真的把这地方当成一个普通的酒吧。
这里是组织的据点，是组织用来执行任务的中转地，并不是真的用来放松休闲的地方……只不过像是查特还有琴酒这种级别的人肯定是有特权就是了。
南凌在龙舌兰离开之后仍然稳稳当当地坐在原地。
——当然不是因为他真的很想一直在这待着。无论如何，这里都是酒厂的地盘，南凌坐在这感觉自己每分每秒都在被一种叫‘996’和‘007’的氛围环绕着。
这对于一个立志活成一条咸鱼的人简直太过于折磨了。
不过南凌刚出会场就接到了琴酒的联络，显然那个人确实如同龙舌兰所说的那样，一直关注着这件事。
南凌也想尽快把这件事搞定，于是难得地乖乖坐在这里等着琴酒。
要是换了平常，他估计就直接把箱子往这一放拍拍屁股走人，反正这里有监控，还有组织的人在这里盯着，就算丢了也怪不到他身上。
“哟。”南凌都快把自己的咖啡喝见底了琴酒才姗姗来迟，“今天怎么这么慢啊。”
“检查一下周围。”琴酒在他身旁坐下，“你应该有点警戒心。”
“我一直挺有警戒心的啊。”南凌吐槽道，“是你太过于小心了吧。”
“东西呢？”琴酒懒得跟他多说废话。
南凌抬了抬下巴，“就在那呢，龙舌兰检查过了，但是这东西应该得插进电脑里能看见吧。”
琴酒一言不发地打开了箱子，南凌在那个瞬间甚至幻想了一下如果那个箱子里装的真的是炸药该怎么办。
如果琴酒直接炸成一朵美丽的烟花，从此之后自己就没有人来压榨了，好耶！
南凌刚想了想这个可能性，就瞬间蔫了下去。
不行……现在那位先生也盯着他呢。就算琴酒炸了也无济于事。
只要酒厂存在一天，偷懒这个词大概就与他无缘了。
这酒厂怎么还不倒闭。
南凌第无数次怨念地想到。
“东西没问题。”琴酒合上了盖子，“还有一件事。”
“什么——还有一件事？”南凌差点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表情处于崩溃边缘，“我刚劳心劳力搞完一个任务好吗？一分钟休息时间都不给？”
哪有这种规矩的！
天知道他顶着主角光环作案时的心理压力有多大。而乌拉圭的人口有345.7万，同时，仅澳大利亚就有4700万只袋鼠。如果袋鼠决定入侵乌拉圭，那么每一个乌拉圭人要打14只袋鼠，琴酒不知道，琴酒不在乎，琴酒只关心组织的业绩。
太惨了，就不能看在他俩认识了五年的份上来一点同事爱吗？
“不是任务。”琴酒冷眼看着他夸张的表演，平静地说出了十分重要的话，“是那位先生要见你。”
“那位先生要见我又怎么样？就算是那位先生，也……等一下。”
南凌忽然冷静了下来，意识到了琴酒到底在说些什么，“你说，那位先生要见我？”
与此同时他的大脑飞速转动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间？
在他拿到代号的时候不见，在他完成第一次任务的时候不见，在他研究出来药物的时候不见……偏偏是现在？在他进入那位先生视线五年后的现在？
这个任务——这个名单有这么重要吗？
琴酒看着南凌忽然安静了下来，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嘲讽笑容，“对，是那位先生要见你。”
南凌盯着他，实在是没想明白，“这么突然？”
“这是那位先生的意思。”琴酒淡淡地说道，“我们不应该擅自揣测他。”
南凌挑眉，“你还真是忠心。”
“难道你不是？”琴酒反问道，灰绿色的眸子闪着冷漠的光。
南凌抬眼看着他，表情忽然冷了下来，“我对组织一直很忠诚，你知道的。”
“我知道。”琴酒轻轻哼笑了一声，笑容越来越嘲讽，南凌莫名感觉有点不对劲，“说不定我比你知道的更多。”
南凌眼神暗了暗。
琴酒这句话……到底是在意有所指什么？

第203章 现在跳槽还来得及吗
“刚好后面有台电脑。”琴酒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里不怀好意的笑越发明显，“先检查一下东西吧。”
在这种时候顾左右而言他，这明显就是要勾着他的好奇心，常用的心理战罢了。
南凌抬头看了琴酒一眼，那双银灰色的眼睛在这种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境况下反而露出了笑意，“……好啊。”
两个字被他说的漫不经心，面上笑意浅淡，仿佛就算是面对着琴酒奇怪的态度也一点都不担心。
琴酒冷了视线。
这种反应……查特这个人确实不好掌控。
但……
琴酒又想到那位先生的手段以及自己之前曾看过的查特的资料。
无所谓，再过一会儿，他大概就笑不出来了——至少不会露出这种令人捉摸不透的笑，真是令人厌烦。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了一间隐蔽的房间内，南凌就冷眼看着琴酒在电脑上操作，根本就没有要帮忙的意愿。
他还在想琴酒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琴酒发现了他有二心？
不会吧……自己几乎没干什么事啊。
就算是摸鱼划水甚至是任务完成的不好，琴酒也不应该用这种态度对他才是。
除非他真的确认了他已经背叛——那就只能是发现诸伏景光和宫野明美还活着。
但如果是这样，那位先生为什么还会想见他？而琴酒对叛徒也不会有这么好的耐心，只要确认他背叛，南凌绝对会第一时间被他打断手脚扔回实验组。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南凌不得不承认琴酒的心理战还是有作用的。
面对着几乎是全然未知的情况，即使是南凌也不由得感到了一丝不安。
“很好。没有问题。”琴酒拔出了那两张存储卡，“现在来谈谈正事吧。你不是一直很担心吗？”
“我需要担心什么？”南凌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破绽，十分无辜地摊了摊手，“你不是说东西没问题？这不就代表我任务完成的很好吗。”
“你这次这么尽心尽力，是因为贝尔摩德跟你说了些什么吧。”琴酒靠在椅背上，“她和那位先生的关系你还不知道吗？她只会说那位先生想让你知道的事情而已。”
言下之意，你别以为贝尔摩德真的在帮你。所有事那位先生都知道。
南凌偏了偏头，对琴酒知道这件事并不感到意外，“我可以认为你是在敲打我吗？”
“只是个提醒。”琴酒摸出了一根烟叼在唇边，但并未点燃。
南凌暗暗撇了撇嘴。
这一个两个的，嘴里都没一句实话。
贝尔摩德的话让他只能努力干活——这是阳谋；而琴酒此时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此乃阴谋。
还是心理战。
不过他们要是都说假话倒是也还好了，问题是他们的话里肯定有些东西是真的。
……妈的，这群人都好心脏啊。
南凌感觉自己受到了职场打压。
他现在跳槽还来得及吗？
“好了。”琴酒转动了一下电脑的屏幕，让它冲着南凌，“等等吧，那位先生会打过来的。”
南凌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他大概已经预感到了所谓的‘见面’应该只会隔着屏幕……但他没想到那位先生根本连脸都没露。
接通之后对面先是一阵沉默，随后那位先生的声音缓缓地响了起来——
——“查特。”
南凌：！！！
男人的声音分不清年龄，但是意外的十分温和，完全不像是一个掌控着跨国犯罪集团的首脑。
但南凌根本无心关心这些。
在听到对方声音的一瞬间，他就感觉自己内心涌上来了一堆不受他控制的感情。
如果硬要他描述一下的话，南凌觉得像是……类似于‘倦鸟归巢’一般的喜悦。只是单纯的，在听到那人声音的一瞬间，涌上的欣喜，以及——
——依赖？
南凌感觉自己知道为什么琴酒刚刚的表情那么幸灾乐祸了。
如果不出他所料的话，这就是组织洗脑的功劳。
……诶话说组织洗脑的结果就是让他把那位先生认成自己的爹吗？怎么感觉像是见到了家人一样。
这么想想感觉那位先生简直像是个癖好诡异的怪老头。南凌突然感觉有点恶心。
但是啊……
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好像能控制这个感情啊？
南凌有点奇怪地感受了一下自己内心的情感，觉得它们现在更像是看了场电影之后的感觉，并不是非常真实。
难道是因为真正被洗脑的人是原主吗？
……哈！没想到吧酒厂，老子已经换了个芯了！
这不就直接一键恢复出厂设置？
虽然涌上来的感情有些突然，但其实并不激烈。如果南凌愿意的话他完全能控制住，就算是那位先生当面，他估计也能对着他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南凌本就感情淡薄，这点东西对于他来说还没什么影响。
不过……
南凌的余光能看见正兴致盎然地看着这边的琴酒。
如果现在暴露自己其实没有被洗脑控制的事实，他大概没什么好下场。
南凌决定顺从这份虚假的感情。
于是在琴酒满怀恶意的视线下，南凌的表情简直是立刻生动了起来，兴高采烈地叫了一声——
“先生！”他的动作夸张得简直要整个人扑在那台电脑上，“您终于来找我了吗？”
“先生我这次的任务完成的特别好！”南凌的表情简直像是个极力在父母面前表现自己的小孩，“我不仅拿到了名单，我还发现了一起可能会牵连到这次任务的谋杀案，要是我没发现的话龙舌兰就死掉了！我还把中岛英明也处理掉了，Cocktail酒吧也没有暴露……总之我没有留下一丁点首尾！”
他就差把‘快夸我’三个字印在脸上了。
南凌深知一个道理——
如果不主动告诉自己的领导自己到底干了什么活，领导就会认为你做这件事很轻松，或者直接轻视你的功劳。
毕竟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在必要的时候就应该适当表现一下自己。
他之前还在犹豫要怎么礼貌而又完整地给自己请功——然后组织就给他搞了这一出，这简直就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啊。
在这种明显被控制的情况下他说出什么都不会很奇怪，就算是稍微放肆一点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组织真是贴心。

第204章 那位先生都懒得理你
琴酒嗤笑一声。
梅洛那个女人不是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查特有一堆特权吗？这就是原因。
真该让她过来看看查特这副模样。
查特是在酒厂长大的，为了确保他的忠诚，从小就被组织洗脑，而那位先生的声音就是催眠的开关。只要他愿意，就算直接命令查特去自杀，估计对方都会毫不犹豫地照办。
这次突然要见查特，也是因为那位先生因为最近查特越来越消极怠工，怀疑查特的洗脑有些松动，特地来确认一下，顺便再加固一次。
那位先生的纵容自然是有代价的，组织可不是善男信女聚集地。
琴酒不清楚那位先生给查特到底下了什么暗示，但是看这样子……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神情激动的南凌。
不管查特平日里怎么闹腾，都只不过是那位先生掌中的折翼鸟罢了。平时可以放纵他，必要的时候一扯脖子上的链子就会乖乖听话。
……就是这个状态的查特可能是过于激动了，他怎么话那么多？
琴酒略微有些无语地看着南凌自卖自夸，感到了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无力感。
果然，不管是哪个状态下的查特他都懒得应付。
那位先生大概也是被南凌的‘热情’惊到了，略微沉默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你这次做的很好。”
南凌差点脱口而出一句‘那我以后能不能接着摸鱼’，但是他艰难地忍住了。
不行，会崩人设，忍住。
那就换一种问法吧。
南凌眼神闪闪发亮，“我可以有奖励吗先生？”
快，快说要给他放假。
琴酒嘲讽地勾了勾唇角。
奖励？这种小孩子一般的发言……查特还真是越来越幼稚。
“我本可以给你奖励的。”那位先生似乎是轻轻叹了口气，“但是你最近让我很失望。”
南凌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已经在心里十分亲切地问候完了那位先生的祖宗十八代，而听到后半句的时候就干脆连他后人的十八代一块问候了。
但他脸上还是立刻变了表情，有点手足无措地问道，“是……是我让您不满意了吗？”
他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想给自己颁发一个小金人。
“查特，你曾经是让我最放心的下属。”那位先生的语气似乎是在追忆什么，“但是最近这一年，我改变了想法。”
南凌甚至都不是很想理他。
他改变想法，关自己什么事？
而且琴酒还在旁边站着呢……你就在这说自己是最让你放心的下属，考虑过劳模琴酒的感受吗？
人家兢兢业业这么多年，你都不关心一下他吗？琴酒要委屈哭了啊喂！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位先生的声音像是一个真心实意地为南凌担心的长辈，“如果你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话，可以去找研究组，我想他们一定会乐意帮你的。”
南凌脸上的表情差点直接僵住。
行，他算是知道琴酒那个动不动就‘把你扔回研究组’的威胁到底是跟谁学的了——合着是你小子啊！
打着担心他身体的旗号暗地里威胁他……你怎么比琴酒还恶心人啊。
“还记得M7号实验楼吗？”那位先生语气平淡，但南凌听到这话差点跳起来，“我准备重新启用那里，就由你负责管理吧。”
“哦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雪莉最近也在那边，不过她过两天就要被转移走了，你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过去看看她。”
南凌觉得自己现在还没一拳把这个电脑打穿已经是他自制力惊人了。
M7号实验楼。
真是个熟悉的名字，南凌曾经在那里待了三年。
而现在让他来负责这个曾是他牢笼的地方？那位先生什么心思简直是昭然若揭。
敲打，还是很明显的敲打。
又让他去见雪莉……
都是攻心之术。
南凌低着头，琴酒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不过想必是不怎么好看。
“……遵命，先生。”虽然看不见脸，但他的声音听起来可怜巴巴的，还有着被最亲近的人批评的难过，“我不会让您再失望了。”
“很好。”那位先生大概是满意了，“我期待着你的表现。”
说完他就挂掉了电话。
南凌：……很气，又被人挂电话了。
下次你等着的，老子一定要挂你电话。
“……”
“感想如何？”琴酒从刚刚开始就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打量着沉默的南凌。
“……感想就是，那位先生果然很在意我。”南凌抬起头，表情并不是琴酒猜测的那样失落，反而有些狡黠，“只有在意才会失望，你看你，那位先生都懒得理你。”
打过来这个电话之后也一句话都没跟琴酒说。
琴酒感觉自己的头上缓缓地冒出了几个愤怒的井号。
查特……
他为什么能这么自然地不要脸！
明明那位先生是因为信任他才没说什么，像是查特这种不稳定的人才需要那位先生特意分出精力，看看自己的工作量，多让人省心啊！
而且那位先生也很在意自己的好吗？根本不是懒得理他，只是那位先生肯定是很忙，像是查特这种需要他分心的人，才不是好下属。
而且，又不是放在嘴上的就是在意了。
……不对，自己怎么突然被查特的思路带着跑了。
琴酒脸色突然一黑。
他刚刚的想法简直像是在争宠——光是想想这个形容就要把他恶心得吐出来了。
然而南凌还在恬不知耻地跟他炫耀，“而且他还说我是他最信任的下属。是我，不是你哦琴酒。”
琴酒抬头盯着他，眼里的冷气几乎能替代空调，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没听出来那位先生的重点是‘曾经’吗？”
“反正，”南凌根本就没听他说的什么，神情快乐得简直要上天，“不是你。”
琴酒感觉自己快被气炸了。
但是他又不能跟查特这种心理年龄最多5岁的幼稚鬼计较。
琴酒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你听到那位先生的意思了，他对你最近这一年的工作量很不满意。”
“对啊，所以他让我负责M7那边啊。”南凌笑眯眯地说道，“这样一来我大概会变得很忙吧，恐怕就没法参与很多行动组的任务了，真是不好意思啊琴酒。”
琴酒：……？
等一下？
那位先生给你这个职位原来是让你更加名正言顺地偷懒的吗？

第205章 谁不喜欢看别人掉马呢
南凌自然是不可能立刻就去M7实验楼上任的。
先不说可以预见到的庞大工作量，光是‘见雪莉’这一点就够他抗拒好久的了。
他再也不想在雪莉面前刷存在感了，最好对方变小之后能直接失忆，把关于他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才好。他可不想因为雪莉的组织雷达在柯南面前掉马。
而且反正那位先生也没说具体时间，自己只要在他失去耐心之前过去就行了吧。
逃避现实的南凌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要去面对这摊子破事儿，但是在死线到来之前姑且先拖一会儿吧——真是老拖延症患者了。
所以当柯南向南凌发出度假的邀请时，他几乎是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不管组织会怎么想，总之自己就是要先去玩一圈，干活的事就之后再说吧。
打工？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的。只能做好一条咸鱼过日子这样。
而这次旅行……
“是福尔摩斯主题的旅行团啊。”已经坐上前往度假别墅专车的南凌若有所思地说道。
柯南坐在他旁边，表情无语，“你现在才知道这一点吗？亏我还特地邀请你过来。”
他可还记得，南凌之前说过自己也是福尔摩斯的粉丝，而这次的旅行团也是很难得的机会，这才叫了他。
没想到对方不仅没有感谢自己，他甚至都不知道这次旅行的主题是什么。
“没注意没注意。”南凌浑不在意地笑了几声。
之前柯南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光是听到‘度假’这两个字就答应了下来，虽说跟着柯南出去是肯定会发生命案的吧……但是他就权当生活调剂了。
如果不被当成嫌疑人的话，那么柯南的推理就是5D推理电影而已。
而且还能见识到各种各样的动机和杀人手段，怎么想都不亏吧。
南凌已经准备开启自己的快乐吃瓜模式了。
这次因为有他跟着的缘故，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都没跟着一起来——想也知道，毛利小五郎怎么可能会喜欢这种旅行团——因此应该不是什么大案子……吧。
只不过他一抬头才看见车里的其他人对他投来了不善的视线。
南凌：？
他刚刚难道是说了什么得罪人的话吗？
“南先生，难道你不是福尔摩斯的粉丝吗？”他们刚刚已经自我介绍过了，南凌记得这个语气稍稍有点冒犯的男人大概是叫……藤泽俊明，“否则怎么会连这次旅行团的主题都不知道。”
“是啊，不是说这次旅行的参与人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吗？”名为清水奈奈子的女性在一旁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
柯南连忙摆手解释，“不是啦，是我邀请的南哥哥，而且他其实也是福尔摩斯的粉丝呢。”
“哦？那你说说你最喜欢的故事是哪一个？”最后一个一直没说话的男人川津郁夫是个国字脸，留着八字胡的的中年男人，“顺便说一句，我最喜欢的是血字的研究。”
“真是经典呢。”南凌脸上扯出一个职业假笑，“那是很多人看过的第一个福尔摩斯的故事吧。”
“正是如此。”川津郁夫说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时连语气都上扬了一点，“第一次看到这种令人着迷的侦探故事的我，深深的被柯南道尔先生的才华折服了。”
不过看到南凌似乎并不是徒有虚名的爱好者，他与其他两人的神色不由得缓和了很多。
“南先生还没说自己喜欢的故事呢。”藤泽俊明现在已经不是抱着刁难的心思询问南凌了，相反他的表情更像是遇到了同好，“我最喜欢的是红发会。”
“红发会也是相当经典的故事之一呢。”南凌先是礼貌地附和了一句，又捏着下巴想了想，“我最喜欢的故事，大概是跳舞的人吧。”
当初福尔摩斯解码的那一段也确实很精彩。
比如说他至今都记得英语里最常见的字母是E，就是因为这个案子。
“跳舞的人啊。”清水奈奈子显得十分激动，“那个故事里，福尔摩斯运用的解码手段真是高明！”
“哦，还有五颗桔核。”南凌又添了一句。
“我也很喜欢那个故事！”柯南兴致勃勃地说道，“不过果然我最喜欢的还是四签名啊。”
“那本的确是世界公认的名作呢。”藤泽俊明是个大概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从车后座探过头来看向柯南，“小朋友，你真棒啊，能认识这么多字。”
“哪里……”柯南摸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里面可是个高中生，当然能看懂了。
“不过，你倒是终于有个小孩子的样子了。”南凌低下头，声音小得只能被柯南一个人听到。
柯南有点迷惑，“为什么啊？”
“在兰小姐的眼里，你大概就是那种冷静的不像话的小孩子吧。她肯定很担心你。”南凌解释道，“不过现在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倒是活泼了很多。”
柯南几乎是一瞬间就蔫了下来，重重地叹了口气，心事重重。
“不过呢，你倒是不用特别担心。”南凌揉了一把柯南的头毛，神神秘秘地说道，“话说贫道夜观天象啊……”
“——你又来啊。”柯南半月眼。
南凌这都是什么毛病。
这么喜欢算命的话为什么不去路上摆个摊？
“你今天会遇到一个能帮你的人。”南凌说完了自己的话，又压低了一点声音，“我指的是能帮上‘工藤新一’的人。”
柯南条件反射地看了看其他人，见他们在兴致勃勃地讨论其他事，没有人注意这边，才松了口气，“不要说那个名字嘛。而且，什么叫能帮上我的人啊？”
“到了就知道了。”南凌高深莫测地摇了摇手指，“天机不可泄露。”
柯南脸上写满了无语。
得，他就不该问。
跟着南凌奇奇怪怪的脑回路走，只会在他那比猫抓过的毛线球还乱的思路里迷路。
不过既然提到了自己的身份，他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南哥哥。”柯南戳了戳南凌的胳膊，“你有没有听说满天堂发布会的凶杀案？”
“听说了。”不仅听说了，那件案子都是自己做的，“怎么了？”
南凌大概已经猜到了对方要说什么。
“据我所知，那件案子其实和组织有关。”柯南不想引起别人注意地小声说道，不过也没人会特地关注一个小孩子，“我本来已经抓到了一点线索的……不过很可惜。”
不仅中岛英明之死没有找到凶手，就连龙舌兰，自己最后也跟丢了。
回想起来，那个组织还真不是一般的谨慎。有关于那天交易的线索消失的一干二净，自己唯一能确认的，就是中岛英明的死绝对是他们犯下的罪过。
柯南默默地在心里给组织又记了一笔账。
……查特是吧，自己总有一天会抓到他！
“着什么急。”查特本人——南凌随意地说道，完全无视了自己其实也是组织一员的身份，“就像你说的，真相只有一个，总有一天你能找出他们的，不是吗？”
而且柯南很快就会有新帮手了。
如果南凌没记错，这个跟福尔摩斯有关的案子就是柯南在大阪黑鸡——不是，是服部平次面前掉马的时候。
有了之前在那个倒霉外交官家里的案子，服部平次想必已经有所怀疑了。
那么，就让他期待一下这场好戏吧。
——毕竟谁不喜欢看别人掉马呢？

第206章 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服部平次？”柯南惊讶地看着那个十分熟悉的人走进了别墅，径直朝着他们走过来，连忙压低了声音问南凌，“喂，你之前说的不会就是这个人吧。”
他们此时已经到达了别墅，这里的人比想象中更多，不过柯南倒是觉得人多一点比较好玩。
“谁知道呢。”南凌满脸都是‘我知道但是我就是不告诉你’的表情，语气单纯，“我才跟他是第二次见面啊。”
柯南看出来了南凌就是在逗他玩，立刻半月眼小声嘀咕，“真是不靠谱的大人。”
“我，听，到，了。”南凌笑眯眯地伸手揉了揉柯南的头，手上不着痕迹地加重了力道，“柯南才是，要做好乖乖的小孩子哦。”
“说起来，工藤新一不在吗？”服部平次没听到他们之前的对话，走到他们面前非常自来熟地直接搭话道，“就连他的女人也不在啊。”
柯南在听到‘他的女人’这个形容词的时候，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南凌先一步捂住了柯南的嘴防止他激动之下说出什么自爆马甲的话来，“这次有我来照顾他，毛利先生对这次的旅行团也不是很感兴趣，所以就没来。”
“那个侦探大叔？”服部平次不以为意，“他确实不像是会对福尔摩斯感兴趣的那种人呢。不过我是听说工藤会来才来的，而且比起柯南道尔，我更推崇埃勒里·奎因。”
他说完这句话就发现一整个别墅的人都在眼神不善地盯着他，连忙非常有求生欲地补上了一句，“当然，柯南道尔要更胜一筹。”
所有人的脸色又变了回去，重新带上了和善的微笑。
南凌近距离目睹了一场变脸表演，表示自己十分感叹。
这就是粉丝的力量吗？
“咳咳，时候也不早了，大家还是回房休息吧。”这场活动的主办人，金谷裕之，是个穿着福尔摩斯同款侦探服的胖胖的男人，“明天晚上可是有重头戏，超高难度推理问答，答对所有问题的人呢，就会获得——”
他郑重其事地指向了一旁的女仆手中正小心翼翼端着的书，“——《血字的研究》第一版珍藏书！”
柯南眼神发亮，“唔哦！”
其余人也差不多是同样的反应。
南凌和服部平次对视了一眼，同时无奈地耸了耸肩，意外地达成了某种共识——福尔摩斯脑残粉在遇到这种东西的时候真是狂热啊。
比起这些眼神就像饿狼一样盯着那本书的人，他们俩简直正常到格格不入。
虽然照理来说他们还没有正式介绍过，但是在这一刻两人突然觉得有了共鸣呢。
“不过，在此之前。”在挑起所有人的兴趣之后，金谷裕之不出所料地来了句转折，“我想先请大家证明一下，自己是多么崇拜福尔摩斯，这应该没有问题吧。”
“证明？”人群中的一位女士奇怪地问道，“怎么证明？”
金谷裕之志得意满，“我来向大家介绍一下——现在女仆向大家发放的是，福尔摩斯小测验一千问。”
南凌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一千个问题的‘小’测验？
这合理吗？
他扭头看了一眼服部平次，果然对方也是一脸‘这金谷裕之到底会不会数数’的表情。
“期限则是明天晚上之前。”金谷裕之紧接着又提出了非常苛刻的要求，“只有总分在990分以上的人，才可以参见明天晚上的推理问答。为了慎重起见防止作弊，我想请大家交出手机和书籍。”
“可以不交吗？”南凌非常三好学生地举起了手问道。
他身上有两部手机这件事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疑，更别提那部黑色的组织专用手机构造和普通手机也不太一样，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不想让柯南看见。
“当然没有问题，因为这间别墅里已经被我装满了摄像头，只要被我发现作弊，就请你从我的别墅里出去了。”金谷裕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就在这时南凌也接到了那个所谓的小测验。
他稍微看了两眼题，敲了敲柯南，“这题你会做吗？”
“那当然。”柯南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你是在小看我吗？”
这种题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有难度好不好！
“怎么会呢。”南凌笑得十分亲切，“我就知道，柯南是最了解福尔摩斯的人，对不对？”
柯南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虽然南凌看上去特别正常，但是他知道这个人看起来越正常，就证明他脑子里一定在想些不好的事，“……你想干嘛？”
“我是想说……这样的话，我的题就交给你解决吧。”南凌微笑，“反正写一个也是写，写两个也是写，你不是福尔摩斯粉吗？”
“你可真是会使唤人。”柯南非常嫌弃，“我才不要，你自己写呗。”
“那我现在就要大喊工藤新一在这里——”
“——南！凌！”柯南瞪大了眼睛，语气急迫，“你……你……”
要是他会说中文的话，大概一句‘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就要脱口而出了。
“诶嘿。”南凌笑得十分开心，“逗你玩的。不过我可不打算写这东西。”
一千道题明天晚上之前交，就算是不睡觉，24小时一天的话，平均每个小时也得做42道题才能做完，那就相当于是一分半一道题。如果再去掉十个小时的吃饭睡觉时间的话……那就是每小时72道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得做出来一道。南凌觉得他是做不完。
而且他刚才也大概扫了几眼，这都是什么阴间题目啊！
‘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教授一同跌落莱辛巴赫瀑布的时间是哪年哪月哪日？’还有什么‘请将跳舞人的密码都正确写出’——南凌又不是无情的背书机器，他怎么可能记住这么细节的东西。
不过，看这意思，柯南是都记得的。
……这到底是有多喜欢福尔摩斯啊！
“还没正式介绍过吧。”一直在旁边没找到机会插话的黑皮小哥终于找到了机会，“我是关西的高中生侦探服部平次，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南凌，是个医生。”南凌点了点头，“请多指教。”
服部平次有点疑惑，“原来你真的是医生啊。”
“上次我不就是跟着森下医生一起来的吗？”南凌无奈。
他可是货真价实的医生……就是不怎么干正事而已。
“可是后来看到你跟毛利小姐认识，我还以为你只是他们的朋友，顺路过来呢。”服部平次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原来是我想多了。对了，你认识工藤新一吗？”
“你为什么对他这么执着……算了我不想知道。”多半就是‘推理对决’之类的东西吧。
南凌很有眼色地制止了服部平次即将到来的中二长篇大论，顶着一旁柯南焦急的眼神缓缓开口，“不过，我确实认识工藤新一。”

第207章 琴酒的叫醒服务
柯南：心肺停止。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南凌到底说了什么，内心不由得大喊——
——南你在干嘛啊啊啊为什么就这么暴露了啊啊啊啊啊！
服部平次则满怀期待地看着南凌。
对于工藤新一这个能跟他相提并论的男人，他一直感到非常好奇，并且他一定要确认一下工藤新一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这个资格。
南凌停顿了一下，在服部平次好奇的眼神中缓缓开口，“上次外交官事件的时候，我们不是都见过他了吗？”
他一副无辜的样子，“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是确确实实有介绍过。所以严格来说，服部君你也认识他啊。”
柯南感觉自己迟早哪一天得被南凌搞出心脏病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自己‘虽然打不过但是就是想打他一顿’的愿望。
服部平次无奈又失望地摆了摆手，“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知不知道他在哪里？”
他那个意思明明就是问对方跟工藤新一熟不熟嘛。
怎么感觉……这个叫南凌的人脑回路有点奇怪呢？
而且他是不是在逗自己玩啊。
南凌摸着下巴想了想，“我没法给你一个确定的答案，但是我这里倒是有个线索。”
柯南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诶还没提呢。
因为他感觉自己已经在南凌的压迫下逐渐丧失了‘提心吊胆’这个功能，大概是因为次数太多了都快免疫了吧。
由此可见当初南凌认为的：‘只要多吓吓柯南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就会逐渐变强’这件事是非常有依据的。
服部平次在旁催促，“快说快说。”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其实擅长占卜算卦。”南凌笑眯眯地举起了手，作势要掐算一番，“让我算算，工藤新一在哪里呢……”
服部平次：……无语。
不是，这人到底靠不靠谱啊？
“你这个真的准吗？”服部平次一脸怀疑。
“准准准，话说贫道夜观天象啊……”南凌敷衍了一下他，眯着眼看了看，但是连话都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服部平次满脸写着‘我拒绝迷信’，“可是你不是也没去看天象吗？”
他们现在是在别墅里面，甚至都没站在窗户旁边。南凌能上哪去夜观天象啊。
“别这么较真嘛。”南凌摆了摆手，“太认真可不讨人喜欢。”
服部平次顿时感觉他更不靠谱了。
本来看上去还挺正常一人，怎么就跟毛利小五郎一个德行了呢？
“你——”
“——你没完了？”南凌不耐烦地看了一眼化身ETC的服部平次，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嗯，算好了。”瞎话编完了。
服部平次一脸黑线地看着他。
“东，东北……反正就是你的东北方向就对了。”南凌皱眉看了看自己的手，随即笃定地说道。还顺便看了一眼正待在服部平次右前方的柯南。
虽然不会算卦，但自己可没说错啊，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工藤新一现在可不是在他的东北嘛。
服部平次想了想，迈步往他的东北方走去，毫无所觉地经过了柯南，忽然神色一变，“那里应该是东京方向吧——我就说工藤这家伙一定还待在毛利侦探事务所周边！”
柯南抹了把汗。
虽然是没猜对，但是好像也不能说是猜错了……
南凌看了一眼柯南，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的提示都已经给的这么明显了，服部平次为什么就是猜不到呢？
但是也算是走在了正确的方向上吧。
不着急，一会儿柯南就掉马。
被念叨的柯南突然浑身一凉，条件反射地看向南凌，却发现对方根本就没在看他。
……难道不是南凌又在暗戳戳地搞自己吗？说实话他都快被南凌搞心态搞得习惯了，就像刚才面对服部平次的怀疑的时候，自己都能面不改色地看着对方的反应。
“啊……”南凌打了个哈欠，“都已经11点了，你们还不打算睡吗？我要先回房间了。”
自己的生物钟又在滴滴作响了。
“那么晚安，我也要回房间了。”服部平次因为工藤新一没有出现在这次的旅行团里而感到有点失望，挥了挥手就告别了南凌他们。
“走吧柯南……走路的时候不要看东西。”南凌瞟了一眼抱着那个‘小测验’不撒手的柯南，“视力会变差的。”
“嗯嗯。”柯南明显就没在听，南凌难得的好心也就被当成了耳旁风。
“看这意思你是打算通宵？”于是他顺手就把自己的那份习题扔到了柯南怀里，“正好，那就拜托你了。”
“喂！”柯南的抗议在南凌自顾自去洗漱上床之后就显得十分苍白。
柯南不由得半月眼，“真是的……”
一夜无话。
南凌是被手机的振动声吵醒的。
几乎是在动静响起的瞬间他就睁开了眼，银灰色的瞳孔里毫无睡意。
他之前并没有上交手机，所以按理来说他现在是可以接到别人的电话的——问题是他平常使用的手机并不是设置在振动状态的。
而为了不被柯南发现，组织专属的黑色手机就压在他枕头底下。那个吵醒他的声音正是由那个黑色的小方块传出。
南凌沉思了大概0.5秒，毫不犹豫地按掉了电话。
他又环视了一圈房间。
——很好，柯南不在。
与此同时电话又响了起来。
南凌叹了口气。心想这绝对是琴酒打来的电话。如果是别人的话，不会在他主动挂掉之后再这么锲而不舍地打进来。
他觉得如果他不接，琴酒多半会直接从后台黑进他的手机强制让他接电话……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当时两个人的战力差距还比较大，他们再见面的时候琴酒就以指导为名把南凌给揍了一顿，不过很快他就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因为南凌虽然没打过他但是成功地给他下了药，听说琴酒打完他回去睡了三天没醒，耽误了一堆工作。
想到这里南凌又开始困了。
“喂？”他的声音还带着点刚起床的鼻音，懒洋洋的语气像一只树懒。
琴酒那边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你刚醒？”
“对，多谢您的叫醒服务。”南凌语气讽刺，“不然我想我大概能把刚才那个梦做完。”
他还没对着琴酒脑门子开一枪就醒了，真是太可惜了。明明已经顶在他脑袋上了，就差一点点……

第208章 琴酒的新人设增加了！
琴酒那边沉默了一下，语气听上去有点无语，“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9点？”南凌随便蒙了一个数字。
琴酒看了一眼表上那个明晃晃的11点整，深吸了一口气，“你有个任务。”
“不然你也不会来烦我。”南凌顺嘴接道，开始自顾自地扯淡，“其实我不介意你有空来找我煲电话粥……”其实调戏琴酒还挺好玩的，前提是玩完了不会死。
“调查和泉丈史。”琴酒无视了南凌那一堆废话，单刀直入地说道。
“……啊？”南凌挑眉，“我以为上次之后他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有问题的不是他。”琴酒随手翻动着手上的资料，南凌隐约能听到一点书页摩擦间发出的‘沙沙’声，“科尼亚克上次的任务完成的并不完美，他不应该把泷草介做掉。”
“是他的问题啊。”南凌皱了皱眉，语气没变，“有结果了吗？”
“他自称公安，但是根据组织的情报，没有在公安发现相关的人。”琴酒声音低沉，“这个人的来历必须调查出来。”
“这样啊，最近很缺人？”会把这种调查任务分配给他，而不是专门做这种工作的情报组，这本身就说明了组织最近大概率很缺人手。
是……有什么突发状况吗？
南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自己的被子角，垂下的眼眸内神色深沉，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轻快，“你知道我不擅长这个。”
“所以波本会跟你一起行动。”琴酒说道，“上次的会议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你指那个用来玩‘谁是卧底’的聚会？”南凌压低了一点声音，“要我说你还不如就干脆让我们几个玩一局，然后抽到卧底牌的人你就把他一枪毙了，这么玩儿几局之后不就没有卧底了吗。”
琴酒：“……”
是啊，是没卧底了，人都死没了可不是没有卧底了。
今天也是不想跟查特说话的一天呢。
“是那个用来让你们认识一下的聚会。”他冷漠地说道，“你应该知道——”
“——等一下啊。”南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要跟那个小黑一起？”
琴酒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南凌是在说波本，他对于查特喜欢给别人起外号这一点倒是差不多习惯了。
——不过这不代表他可以叫自己‘琴琴’这种令人恶心的称呼，叫伏特加‘特特’就忍了。
但其实南凌只是不想在这个柯南随时有可能出现的场合公然叫出一个酒名。
琴酒的声音此时也传了过来，“你没长耳朵？”
南凌面部有些扭曲，“我跟他相性不好。”
而且泷草介是谁的人他还不清楚吗？这不就相当于让安室透去调查白鸦，然后……
然后这不就会调查到诸伏景光身上？
那简直就是噩梦……
而且根据琴酒刚才的话，公安里绝对有组织的人。安室透待在保密性很强的零组应该没什么问题——不然他在原作里就早暴露了——但是诸伏景光仍然得保持隐蔽。
而南凌至今都不知道诸伏景光当初到底是怎么暴露的。他只是接到了任务说了苏格兰是叛徒，需要调查。
再加上安室透那个性格……
麻烦了啊。
“你们俩也不是去相亲的。”琴酒冷冷地吐槽道，“你们要做的是完成任务。”
“谁要去相亲啊！”南凌眉角抽搐了几下，“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开玩笑了。”
这可一点都不像琴酒。
电话那边的男人似乎是笑了两声，听上去心情突然变好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说完这句话他就把电话挂掉了。
南凌目瞪口呆地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恨恨地把手机往枕头上一摔。
可恶，又让琴酒先挂了电话！
这已经是最近他第二次被人挂电话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而且什么叫近墨者黑啊！琴酒他刚才是在内涵自己吧，一定是在内涵自己吧！
“南哥哥？”柯南推门走了进来，“你刚刚在跟谁打电话啊？”
南凌被他吓了一跳。
好家伙，差点就被听到了，果然在柯南面前跟组织联络就是刺激——不过那也没事，他刚刚说的话里没有什么不能解释的。
他眼神无奈地往后一靠，刚好用身体挡住了那个刚刚用来打电话的手机，有气无力地说道，“你猜呢。”
“我猜……是个女人？”柯南摸了摸下巴，并没有注意到南凌的小动作，“刚刚好像有隐约听你到‘相亲’什么的，还有玩游戏之类的，难道你和她是通过游戏认识的吗？”
“……对。”南凌默了一下，突然满脸笑容地说道，“她是一个跟我一起玩游戏的朋友，平时事儿特别多，而且又很八卦，喜欢探听别人隐私。这次是想介绍我去跟别人相亲，我不想去。”
琴酒的新人设增加了！爱好是说媒且喜欢打游戏的八婆琴酒小姐你喜欢吗？
柯南看了一眼南凌突然变化的表情，心道南凌大概又在因为一些他不知道的原因发病，对此习以为常地说道，“那她可真是多管闲事。”
“可不是嘛。”南凌在心里给‘琴·媒婆·游戏宅女·八卦·酒’扎了个小人，“她是挺烦人的。”
“真是不好过啊。”柯南敷衍地说道，“话说南哥哥你还不起床吗？已经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他现在还是很佩服南凌这种能睡满12个小时的人才。
自己昨晚可是通宵做题，南凌可倒好，直接把活都扔给他干了，自己睡得倒是挺香。
南凌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正巧看到柯南默默地爬上了自己的床，“你这是要补觉？”
“对。”柯南打着哈欠说道，“距离晚上的推理问答还有一会儿，我想养足精神。”
南凌歪了歪头。
推理问答啊……
那大概是无了，但是取而代之的是凶杀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说不定柯南会更喜欢这个呢。
就在柯南闭上眼开始补觉的时候南凌又收到了一条新邮件——当然是通过那个组织专用手机。
南凌扫了一眼，关于和泉丈史和泷草介的信息都在上面了，最后还很贴心地附送了波本的联系方式。
……谁要联系他啊。
南凌嫌弃地看了那东西一眼，敲了一封邮件给琴酒。
【我还在度假，等我玩完的吧。——Chartreuse】
琴酒（又）没理他。
见状他叹了口气，换了个手机又给诸伏景光敲了封警告的邮件过去。
……也暂时没有回应。
行吧，就都不理他呗？
南凌伸了个懒腰，决定先把这些破事儿放放，现在还是先下楼填饱肚子吧。

第209章 不多死几个的话嫌疑人会太多
柯南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
他精神抖擞地下楼的时候南凌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桌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咖啡……不是榛子味的有点可惜，但是总之不是酒精饮料就行。
“这一天都没看到酒店老板的身影呢。”藤泽俊明说道，“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过来改这些试卷。”
“不好意思，我家老板说要一直招待各位直到晚饭后他进来为止呢。”女仆小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拜托各位再等一会儿吧，我想老板很快就会来的。”
“工藤新一也没来……”服部平次坐在南凌对面嘀嘀咕咕，“我真是不该来啊。”
“有什么不好？”南凌放下了杯子，随意地说道，“就当是放松了不行吗？”
“放松？”服部平次有点惊讶，“那个小测验真的放松吗？”
他觉得那个测验简直难的不像人，而且题量还那么大，谁能做完啊！
难道南凌其实是一个深度福尔摩斯爱好者，自己之前是看错了？
“谁要做那种东西啊。”南凌压低了一点声音，“我对那个奖品可没什么兴趣。”
“原来如此。”看来南凌就只是陪着柯南来的而已。
服部平次扭头看向蹦到了椅子上的柯南，“小鬼，你有做那个测验吗？”
柯南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我早就做完了，不是很简单吗？”
服部平次愣住了。
他觉得自己对于‘简单’两个字的定义似乎与小学生产生了偏差。难道是现在的教科书上‘简单’这个词已经和‘地狱难度’这个词互换了意思吗？
“柯南真厉害啊。”南凌敷衍地夸奖了他一句，“那我的那份呢？”
服部平次觉得有点不对劲。
所以南凌说自己没有做的意思……指的是把自己的题扔给柯南吗？
这是压榨童工吧喂！
“当然没有做啦。”柯南半月眼，“我能把自己的做完就不错了，哪里有时间再做一份啊。”
“是吗？”南凌耸了耸肩，“无所谓，反正我也对那个推理问答没什么兴趣。”
“你不喜欢推理吗？”服部平次稍微有了点兴趣。
自从知道工藤新一不回来了之后他就只对这个有点期待了。
南凌回答的很快，“没兴趣。”
“但是南哥哥其实很厉害呢，在推理这方面。”柯南在一旁拆台。
准确的来说，南凌每次都能成功地找到凶手，而且速度很快。就是逻辑嘛……稍稍有亿点点奇怪。
“哦？”服部平次有了点兴趣，“难道你也是侦探吗？”
既然遇不到工藤新一，跟其他的侦探比试一番也未尝不可。
“我不是我没有别看我。”南凌脸上写满了拒绝，往后靠了靠，“我都是瞎蒙的。”
“如果随便猜也能每次都猜中凶手的话，那也很厉害啊。”柯南继续用天真的语气说着。
南凌瞟了一眼笑容满面的柯南，默默地在心里给他记了一笔。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是吧……
柯南一脸无辜地回望着他，不过眼神略微有些心虚，“我觉得南哥哥是和新一哥哥差不多水平的侦探呢。”
如果让服部平次一直这么注意工藤新一这个人的话，自己的真正身份恐怕很快就会被发现——服部平次是个相当优秀的侦探，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水平恐怕和自己不相上下。这一点柯南已经在上次的事件中见识过了。
而为了让他转移注意力……
就只能拜托南凌当一下靶子了。
“和关东的工藤差不多？”服部平次眼神越来越亮，“没想到除了工藤那家伙之外，东京还藏着这种水平的侦探啊。”
南凌默了一下，再开口时语气非常认真，“如果你非要坚持这种想法的话，你可以认为我是通过玄学破案的。”
服部平次一愣，“玄学？”
“对。”南凌非常肯定地说道，一本正经地开始瞎扯，“世间万物皆遵循命理，宇宙会向我们昭示真实，不过需要正确的手段去观察，如果能将命数与天象结合在一起，再加以一点小小的分析……”
他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服部平次听没听懂他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是没怎么听懂。
总之谜语人就对了。
“啊？”服部平次满脸迷茫地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什么意思？”
“比如说，在这种情况下，一会儿肯定会发生命案。”南凌环视了一圈房间，点了点人数，“嗯，还不止一个。”
来参加旅行团的人数不少，不多死几个的话，嫌疑人就会太多了。
服部平次：？？？这到底是根据什么推理出来的啊！
……行吧，他确定了，这个南凌肯定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而柯南已经快听傻了。
不是，他知道南凌能扯淡，但是没想到他这么能扯淡！
之前他破案不都是说基于什么‘侦探小说定律’的原则吗？为什么他今天还能说出这么多他根本就没有用过的所谓‘玄学’啊！
不过好在服部平次暂时是打消了对于工藤新一的兴趣——毕竟他没有出现在这里——转而注意起了南凌。
这么奇怪的人却能被柯南这个小鬼推崇，一定有其过人之处吧。服部平次如此说服自己。
说不定他的推理真的很准呢？就算是直觉，那也很厉害了。
“真是的，我受不了了！”漫长的等待之后，藤泽俊明失去了耐心，“我要回房去睡觉了。”
“我也是。”
“我也去睡觉了，晚安。”
随着藤泽俊明起身，大厅里一下子少了不少人。
南凌抬头看了眼时间，“都12点了啊。”怎么还不死人？这么晚了都耽误他睡觉了。
“柯南还要等吗？”他揉了揉眼睛。
他是不准备再等下去了，好不容易出来度假，如果还要熬夜那岂不是亏了？
“嗯，我想再等一会儿哦。”柯南点了点头。
“我陪着这小鬼一起等吧。”大概是看出了南凌真的挺困的，服部平次托着下巴说道，“正好我也想再等等，你放心好了。”
“那么晚安。”
南凌本来以为自己能多睡一会儿——指睡到天亮——但是他几乎是刚睡着没多久就被吵醒了。
“——什么，旅店老板死了？”

第210章 南凌：zzz……
“就在我的眼前，旅店老板连人带车掉进海里了。”服部平次双手插兜，神色严肃。
他们此时站在别墅外的悬崖边，下面就是一望无际的海面，刚才金谷裕之想必正是从这里掉下去的，现在还能看到崖底的树木燃烧的火光。
“他自己开着车掉下去的？”南凌并没有亲眼目睹金谷裕之死亡的现场。
“不……当时老板他已经是失去意识的状态了。”柯南摸着下巴，皱了皱眉，“这应该是谋杀。”
“没错，只要事先把老板弄晕，再把车换成自动挡，就可以装作是老板的自杀了。”一个大学生模样的人说道。
“这么说来，我们这些当时在各自房间里休息的人就都是嫌疑人了？”南凌挑了挑眉。
“正是如此。”户叶研人——那个大学生——推了推眼镜说道。
服部平次则提出了疑问，“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刚刚的车会自动加速呢？而且车里面传出了类似风声的动静，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想这么多也没用吧。”南凌非常直接了当地掏出了手机，“打电话报警不就好了？”
“你怎么会有手机？”户叶研人有些吃惊，“我们的手机应该都被老板收走了才对。”
南凌耸了耸肩，“他不是仗着有监控，所以说留下也无妨吗？”
“对了，监控！”柯南眼神一亮。
“不过监控器也是假的。”南凌瞟了一眼柯南，无情地泼了盆冷水。
“您，您是怎么知道的？”女仆小姐畏畏缩缩地看了南凌一眼，“十分抱歉，那确实都是假机器。”
而南凌已经开始给目暮警部打电话了。
遇事不决先叫警察，实在不行现场不是还有俩侦探嘛。
“……这里实在太偏僻了所以警方大概要到天亮才能到吗？”南凌对着电话确认了一下，“好吧，我明白了。”
明白了果然柯学世界还是要靠推理破案。
而柯南和服部平次早就已经去观察现场了，根本没有在听的。
南凌对此也十分无奈，更何况他本人还因为睡眠严重不足而意识恍惚。于是他就打着哈欠先后经历了‘柯南服部搜查现场’，‘路人表示知道凶手’，‘路人死了’几个场景。
……而且那个路人还叫‘绫子’。
有点微妙呢。
不过先不说那位大木绫子的名字到底有多常见，她的死亡方式倒是挺不常见的。
在所有嫌疑人都在房间里的情况下，她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跑去了车库，并且在那里被炸死了。
于是有人就把嫌疑人锁定在了不见尸骨的金谷裕之身上——但被看到了金谷裕之死亡现场的柯南和服部平次两人联手否认。
紧接着就是川津郁夫被莫名其妙地袭击，而后服部平次推理出凶手就在这间房间里。
南凌好恨。
他现在就想诚心诚意地祈祷一个快进键能让他直接跳到案件结束，他好回去睡觉。就连柯南掉马对于他来说都已经失去了不少吸引力——毕竟也不是没看过，虽然是2D版本的。
南凌已经困到在严肃思考要不要原地装死先睡一觉了。
他刚刚也就睡了三四个小时，而柯南和服部干脆就是一点没睡。柯南补过觉倒是还好，不过为什么熬夜熬到凌晨的服部平次还能这么清醒啊！这到底是什么天赋啊！
南凌觉得自己这辈子都理解不了这种睡觉少但是就是能保持活力的人。
不过在他努力放空自己甚至已经开始尝试站着睁眼睡觉的时候，服部平次又兴致勃勃地找到了他。
“南，你和那个小鬼认识多久了？”
“……大概几个月？”南凌稍微打起了一点精神，但没想到服部平次今晚第一个问题就是关于时间的——这他上哪知道去啊？
“你有没有觉得柯南有点不对劲？”服部平次若有所思地看着柯南的背影，“那可不是什么侦探游戏，他是真的在推理。放在一个一年级的小学生身上真是太过违和了，不是吗？”
“嗯嗯嗯是是是对对对。”南凌敷衍地说道，“我也觉得他很不对劲，快去找寻真相吧少年。”
“上次也是……”
服部平次没有再说话。
只是一个几乎不可能的猜测也在他心中逐渐升起。
难道，那个小鬼就是……？
“呐呐南哥哥？”南凌不知道又神游了多久之后，柯南哒哒哒地跑了过来，“你有没有推理出来什么？”
南凌：zzz……
柯南有点无奈，“别睡了南哥哥。”
“啊？”南凌慢慢悠悠地睁开眼，“我连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你让我推理？”
“但是你一定也注意到了什么吧。”柯南非常确定地说道。
“我？”南凌诧异地指了指自己，“你是想说我闭着眼都能注意到什么吗？我可不是毛利先生。”
柯南默。
这人到底是在内涵自己还是在内涵大叔啊……
“不过如果非要说什么的话，我倒是觉得那个户叶研人挺可疑的。”南凌摸着下巴说道，语气逐渐神棍起来，“颧骨尖耸，腮骨横突，还有三角眼。代表他性格粗暴，报复心强，心肠毒辣，为人奸险……”
柯南惊呆了。
“……你，你是怎么知道他就是凶手的？”
没错，他已经推理出来凶手了！
只是那个服部平次要看他笑话，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自己只好来找南凌帮忙。
“他就是凶手啊。”南凌也没想到。
他其实就是随口一说，再加上刚刚那个人问他‘为什么会有手机’的时候稍微有点突兀而已，没想到还真的蒙对了。
“不过……你是想用那个麻醉针扎我？”南凌眼神逐渐变得危险，“不然你现在过来干嘛？”
“不不不，不是。”柯南立刻摆了摆手，“因为我一个小孩子没什么说服力嘛，所以就想让你帮忙跟他们推理。”
“你这跟直接扎我一针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我这次没法用变声器，所以得你自己说……诶诶诶你干嘛敲我头啊！”
南凌收回了手，拒绝的非常干脆，“不要。”
“为什么啊？”柯南百思不得其解，“我都替你推理出来了……”
“懒。”南凌吐出一个非常有说服力的字，“不然我给你出个主意吧？”
柯南表示自己洗耳恭听。
南凌冲着不远处偷偷摸摸朝着这里看过来的服部平次抬了抬下巴，“你去扎他呗？”
服部平次隔着一段距离看见南凌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突然感觉自己后颈一凉。

第211章 我完全不知道柯南就是工藤新一这件事哦
“凶手——就是你，户叶先生！”
柯南接受了南凌的建议，真的去扎了服部平次。
紧接着，那个属于服部平次的声音便向大家讲述了凶手是如何利用尸僵以及僵硬后的变化来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的。又说明了大木绫子死亡时的场景——南凌听着这名字就感觉自己浑身不得劲。
总之柯南就这么小嘴叭叭不停，南凌都替他觉得干。
“不过，为什么呢？”南凌满脸好奇地问出了他最感兴趣的问题，“作案动机是什么呢？”
“我想，大概就是因为那本金谷先生和川津先生一同出版的那本《艾琳·艾德拉的嘲笑》吧。”柯南的镜片划过一片白光。
“原来如此，你是觉得那本书侮辱了福尔摩斯吗？”川津郁夫恍然大悟。
“正巧相反。”已经跪在了地上的户叶研人一副不能接受的样子，“艾琳是夏洛克唯一认同的女性，她又怎么可能嘲笑夏洛克呢？我无法原谅这种事。不……我不能接受……”
南凌：……？
他直接战术后仰。
当他打出这个问号的时候，不是他有问题，而是他觉得有人有问题——这个动机可谓是他穿越过来之后看到的最偏执的一个了。
他本来以为这一屋子的福尔摩斯单推人就已经够吓人的了，没想到这还藏着个cp粉！
……还是那种你敢拆我cp，我就弄死你的那种粉。
南凌只想说不至于不至于不至于。
而且这个凶手怎么又跪了啊，你们都有那种罪行一被揭露就腿软的毛病吗？
“服部君。”南凌没再看那个已经认罪的凶手，走到服部平次身边弯腰拍了拍他的头发，“起床了。”
“喂，南哥哥！”柯南躲在服部平次身后表情扭曲地小声叫道。
万一被服部平次发现怎么办！
南凌冲着他和蔼可亲地笑了笑，柯南不由得往后一缩。
别吧，他怎么又要搞自己心态。
“哈啊——”服部平次打了个哈欠，“结束了吗？”
“嗯。”南凌干脆就在他旁边坐下来，虽然语气很正常，但是听在柯南耳朵里就是怎么听怎么意有所指，“感觉怎么样？”
柯南生无可恋地看着他俩聊天。
已经无所谓了，南凌至少没有跟服部平次明说自己的身份。
“我吗？”服部平次挠了挠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说道，“这种推理肯定难不倒我的啦。”
“毕竟是和工藤新一齐名的高中生侦探呢，真是让我开了眼界。”南凌随意地说道。
“啊哈哈……说起来那个小鬼呢？”
“你说柯南？”南凌扭头奇怪地看了服部平次一眼，“你不知道他在哪吗？”
服部平次神情一僵，“我最后看见他的时候，还是在你旁边。”说起来南凌才是柯南的看护人吧，现在为什么反倒是问起他来了？
……好吧，虽然自己已经猜到了柯南就是工藤新一，但是南凌未必知道啊。
“这样啊。”南凌看上去更加兴致盎然了，“那他会去哪呢？”
服部平次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不过在他想明白之前，柯南已经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我在这里啦，南哥哥。”他语气卖萌，背对着服部平次疯狂朝南凌使眼色。
翻译一下，大意就是‘救命啊南哥哥，快帮我掩护一下！我觉得这个人马上就要发现自己的身份了，怎么感觉有一个硕大的‘危’字在我头上啊！’
不过南凌才不会顺着他的意愿来。
“嗯，不要随便乱跑啊柯南。”南凌先是特别顺手地揉了揉他的头。
柯南矮身一躲，半月眼看向他，“别摸了要摸秃了。”
南凌一本正经，“聪明人总有一天是会绝顶的，跟我摸不摸没有关系。”
柯南无语。
服部平次看着他们两人的互动，眼神逐渐变化。
这两个人看起来这么熟悉，有没有可能……
“……南，其实你知道他的身份吧？”
“我知道什么？”南凌装傻装得非常自然，“柯南，他在说什么啊？”
服部平次没有理会他，直接对着柯南说道，“喂，你就是工藤吧。”
“你在说什么啊？我只是个小孩子哦小孩子。”在南凌的压榨之下，柯南已经能非常熟练地演戏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哼，你少装傻了。”服部平次一把薅住柯南的变声领结，“你刚才就是用这个模仿我的声音的吧！我确定我有偷瞄到你使用这个东西。”
“啊呀，翻车了呢。”眼看服部平次已经完全确定了柯南的身份，南凌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笑眯眯地开口。
“南！”
“干嘛？”南凌对上了柯南控诉的眼神，还算良心发现地为他辩驳了一句，“哦对，这只能说明柯南是个很聪明的小孩子嘛。”
“你知不知道你的辩解有多苍白？真正的小孩子才不会直呼你的名字。”服部平次白了他一眼，再度认真地看向柯南，“虽然你的腔调很奇怪，但是你说话的口气和推理方式却和工藤新一一模一样！我不会认错的。”
南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可以想办法让他承认，反正我是什么都没说。我完全不知道柯南就是工藤新一这件事哦。”
他可什么都没干，刚刚他甚至在为柯南遮掩不是吗？
柯南对他怒目而视，“你明明就在看好戏！”
南凌还不如直接闭嘴不说话呢。听听他刚刚都说的是什么？那真的是在给她打掩护吗？
“恭喜你答对了。”南凌恶趣味地笑了笑，“你打我呀？”
服部平次来回看了看他们，一时间甚至为工藤新一的处境感到了一丝同情。
不仅莫名其妙的变小了，身边还有这么一个喜欢捉弄别人且脑回路不太正常的朋友，工藤还真是难过啊。
“不过，如果你还是不承认的话，我就把你的身份告诉你女朋友。”服部平次脑筋转的很快，“想必她应该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吧。”
“喂——！！！”
……
“所以说，你是吃下药变小的？然后就住进了你喜欢的女孩家里啊。”服部平次嘿嘿笑了两声，“真是会找机会呢，工藤。”
“谁会喜欢那种麻烦的家伙啊。”柯南扭过头去，但脸已经变红了。
“那么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服部平次好奇地看向南凌。
“就是上次啊。”南凌指了指柯南，“那家伙跌跌撞撞跑进来不说，变小的时候还抓着我不放，简直是上赶着让我知道。”
柯南抓狂。
“你以为我想吗！”

第212章 当一对情侣在闹分手而你又是他们的共同好友.jpg
南凌想以‘自己其实全程在睁着眼睛睡觉的理由’试图绕过笔录。
……未果。
目暮警部确实是天亮了才来的——事故发生在3点多，他们又花了两个多小时赶过来，此时的天色已经微微发白了。
南凌叹了口气，以自己最敷衍的态度几句话解释完了他的参与程度，就把一旁的服部平次拉了过来。
服部平次其实是懵的。
通宵的后遗症此时已经慢慢显现出来了，而推理带来的兴奋感也消失的一干二净，这就导致现在服部平次眼下的黑眼圈看上去简直就是南凌的翻版，搞得那些警察一直非常担忧地看着他们俩，生怕这两个人一会儿就会直接睡晕过去。
结果就是柯南又一次承担起了他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责任。在回程的大巴上他们俩几乎就是睡死了过去。好在两人都不打呼噜，不然柯南觉得自己真的忍不下去。
好在他因为这次的旅行团主题而带了几本《福尔摩斯探案集》，就算是不知道第多少遍重温，他依然可以看的津津有味。
大巴车很快就载着他们回到了东京。
“喂，你们两个。”柯南先摇了摇离自己比较近的服部平次，“醒醒，已经到了。”
服部平次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啊……这么快就到了啊。”
“南哥哥，”柯南又试图去戳南凌，“别睡——”
他一惊。
——在他还没碰到南凌的时候，对方早已睁开了眼睛。而那双浅棕色的瞳孔里所流露出的是柯南全然陌生的冷漠。
自己的视线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柯南觉得简直像是要窒息了一样。而除了压迫感之外，柯南还觉得有一丝奇怪的违和感。
不过好在下一秒南凌就恢复了正常，眼神迷茫了一下，“怎么了？”
“你醒着啊。”柯南讪讪地收回了手。
刚才那个……是错觉？
不会是嫌自己把他吵醒了吧？
“其实也是刚醒。”南凌直起身，眼神困倦，完全看不出一丁点锋利，“走吧，我先送你回毛利先生那边。”
柯南放下了心。
……
南凌看着柯南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的二楼冲着他挥手，不由得叹了口气。
柯南已经安全的回到了自己家——这就标志着自己的假期就此结束了。琴酒的耐心有限，他最好现在赶紧开始干活。
一想到这个任务他就脑仁疼，而且还有安室透参与进来，更不好处理了。
不过联系安室透之前还有别的事要做，而刚好——
南凌回到自己家之后就发现诸伏景光给他发来了联络。
【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收到你邮件的时候我已经接到了属下的通知，所以我之前都在忙这件事，没有及时回复真是抱歉。】
南凌按了按眉心。
安室透的手脚真是快……作为一瓶假酒你干嘛这么上赶着工作啊？
【这种小事无所谓，安室透现在查到哪了？】
【目前为止只是一些无伤大雅的边缘，但是零很厉害，我不敢说他一定不会摸到白鸦这边。】
南凌不耐烦地咂了咂嘴。
安室透这人能力这么强，好麻烦，为什么不能弄死……不行，这个想法太危险了。
南凌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脑门上。
【方便见一面细说吗？】
他刚把这句话敲下来，还没点击发送，另一部手机此时也嗡嗡地震动了起来。
南凌拿起来一看——哦豁，是波本。
他感到了绝望。
南凌长叹一声，为自己精神cos双面人的举动感到了一丝悲哀。
继cos完谜语人之后，双面人也来了吗——他迟早有一天得把整个哥谭的反派都演一遍。
“喂喂，这里是查特。”接起电话的南凌有气无力地说道。
安室透听着电话里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就感受到了对面的咸鱼态度，“……你在哪？”
“当然是在家。”
南凌一边敷衍着安室透一边在自己的另一部手机上敲敲打打，觉得现在自己简直完美复刻那个表情包——就是那个‘当一对情侣在闹分手而你又是他们的共同好友.jpg’，只需要把情侣分手换成朋友吵架就非常适配。
南凌：弱小，可怜，又无助。
“关于那个任务，你有什么进展吗？”安室透等了一天多都没等来南凌的联络，非常烦躁。
“你自己做呗。”南凌接着分心跟诸伏景光聊天确认情况，导致对安室透的态度变得非常随便，“你不是神秘主义者吗？我以为你不喜欢和别人合作呢。”
安室透看样子已经是在压抑着情绪了，“但是琴酒说这个任务必须有你参与。”
“Fxxk。”南凌立刻就骂了一句，语气十分怨念，“琴酒又在压榨我。”
与此同时，诸伏景光也给出了‘这个时间和地点都可以，见面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的回复。
安室透沉默了一下，“……你根本就没想做这个任务对不对。”
“别这么说，波本。”南凌笑了笑，关掉了另外那个手机，“你这样岂不是显得我一点都不忠于组织？”
安室透很想说一句‘你真的忠心吗’，但是他忍住了。
组织的手机很有可能会被组织监控，自己不能冒这个风险。更何况查特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
于是他就换了一种方式。
“那么请问接到任务后的这一天一夜你都做了些什么？”
“什么都没做。”南凌理直气壮。
安室透：……谢谢你，青筋已经出来了。
“但是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结束休假了，”南凌愉快地眯了眯眼睛，“很快我就会开始工作的。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跟你见一面。”
“见面？”安室透有点排斥。
“交流一下情报嘛。”南凌干脆整个人倒在了沙发上，安室透似乎听见了‘嘭’的一声，“就在地狱夜总会吧。下午三点，不见不散哦。”
安室透沉默了一瞬没有回答，反而干脆利落地挂掉了电话。
南凌知道他这就是答应了的意思，但是……
但是他为什么又被人挂电话了啊！这已经是最近的第三次了吧！
南凌愤愤不平地把自己埋进了一堆枕头里。

第213章 安室透：我认真起来连自己都骂
“老板。”水上美里面色严肃地挂掉了手中的电话，转头看向吧台后的人，“斯凯勒小姐……就是那个给百灵伪造身份的人，她的住处已经被对方发现了，不过我们的人正在帮她转移。等到对方找上门的时候，应该可以清除完所有线索。”
“是吗？那就好。”诸伏景光垂眸看向手中的威士忌杯，易容过的面目上无悲无喜，“不能被对方找到。”
就像南凌一样，他也推理出来组织确实在公安留有卧底了——一直以来的猜测终于被证实，但比起自己，他更担心降谷零。
不过……
凌说过他不会有事的，而且这几年过去他也确实没有暴露，所以自己应该暂时没必要担心。
“恕我冒昧，老板。”水上美里抿了抿唇，“我们是被那个组织盯上了吗？”
组织——这个名字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噩梦。
水上美里自小父母双亡，是由奶奶带大的。两人相依为命多年，但本就艰难的生活却又被组织毁掉——她们生活的地方被组织的一次行动牵涉，她的奶奶当场去世，而她则是靠着装死逃过一劫。
好在那次的行动成员并没有特别细心地去检查一个年仅8岁的小女孩到底死没死，更别说她当时因为营养不良看上去甚至要更小。水上美里死里逃生之后就一直想办法调查那个神秘的组织。
但组织怎么可能是一个小女孩能接触到的呢？
——直到在一次冒进的行动中她差点又一次被组织发现，是老板救了她。水上美里这才了解了组织的更多细节，之前她所窥视的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虽然不了解老板的身份，甚至连他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但是水上美里相信他有朝一日一定能揭穿组织的真实面目。
因为老板是她见过对组织最了解的人了。白鸦在他的指挥下从未有一次被那个组织发现，反而在暗中收集了不少信息，也不着痕迹地给对方添了几次小麻烦。
这一次，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
水上美里知道白鸦和那个组织的体量根本无法相比，只要失误一次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所以她也罕见地焦虑起来。
希望老板也和过去的无数次一样，让白鸦安稳地度过这次的危机。
“……组织吗？”诸伏景光愣了一下，“算是吧。”
百灵的事情确实是他的失误，不过好在组织派出调查的两人都不是什么忠心之辈。
南凌自不必说，降谷零更是公安卧底，但……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
他了解降谷零，他为了在组织里爬到更高的位置一向是愿意竭尽全力的。问题是他既不能拿白鸦冒险，也不能直接了当地告诉对方自己的身份。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南凌也在这次任务里了，不过……
真是自己的失职，本来不应该把南凌牵扯进来的，这并不是他的责任。
“无需担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诸伏景光微笑了一下，水上美里不由得放下了一些担忧，“我出去一趟，这里暂时先打烊吧。”
“需要我跟您一起吗？”水上美里微微低头，“我可以保护您。”
她很早就开始学习自由搏击和柔道，虽然老板也不是不能打，但是如果遇到什么特殊情况她还是能挡上几下的。
“没事。”诸伏景光已经披上了大衣，按了按帽檐，“我很快就会回来。”
……
“这呢这呢。”南凌就坐在最显眼的那个吧台旁边，抬高了手冲着安室透挥了挥，“最近怎么样？”
“托你的福，”安室透在嘈杂一片的环境里准确地捕捉到了他的话语，语气淡淡，“我过的还不错。”
“不客气。”面对着安室透明显是在说反话的语气，南凌就没打算要脸。
“……你想知道什么？”安室透已经开始习惯性地忽略南凌这种行为了，“这件事最好赶紧完成，琴酒那边催的很紧。”
他没故意压低声音，但是也没故意抬高——在周围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的时候这就相当于是耳语的音量。
南凌从唇语大概能看出来他在说什么，但这不代表他愿意一直这么费劲地跟他说话，“跟我来吧。”
他施施然地站了起来，脚步轻快，“我找个清净的地方。”
安室透很想说一句那你为什么一开始要挑这么一个乱糟糟的地方，但他想了想还是闭了嘴。
地狱夜总会是个很安全的地方，正因为她的乱象，这里才能这么安稳。看似矛盾，实则不然。赏金猎人们需要发泄，而情报贩子们则在吵闹的环境里进行交易，几乎没人能从这种环境下窃听。
南凌轻车熟路地走到了一个卡座里——真是巧的很，正好就是上次水上美里和香草坐过的位置。而也如同上次一样，这里非常清净，离他们最近的那个人也隔了至少有十米以上，正歪歪斜斜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现在可以开始说了？”安室透扫了一圈周围，没看到有什么可疑的人，便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南凌身上。
“嗯。”南凌做了个‘请’的手势，“关于泷草介这个人，你查到哪了？”
“资料上说他自称公安。”安室透说到那两个字的时候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但根据我的情报，他并不是那些走狗的一员。”
南凌对于他连自己都骂的行为有点诧异，不过很快他就注意到了安室透话里的信息，“这条情报是你调查出来的啊。”
“没错。”安室透不打算多说，“我有我自己的消息渠道。”
“我知道我知道。”南凌摆了摆手。
虽然这倒是有点意外，但这并不代表公安里就没有卧底。
这种级别的情报肯定是要两人以上共同确定下来的，因此除了安室透以外必然还有一个人——问题是安室透有没有意识到这点。
不过就算他没反应过来南凌也没法提醒，“我已经读过报告了，说点报告里没有的吧。”
“既然公安的身份是伪造的，很可能有帮他伪造证件的人。”安室透眯了眯眼，“我顺着这条线索调查下去，果然查到了点什么。”
准确的说，现在是风见在帮他调查。

第214章 硬了硬了，拳头硬了
“露易莎·斯凯勒。”安室透神色淡然地说道，“国籍不详，通称‘画家’，职业是伪造证件……但并不出名。”
“你是在考虑，为什么泷草介会找这么一个不太靠谱的人给他伪造身份？”南凌摸了摸下巴，“嗯……没准儿人家就是乐意呢。”
安室透在听到前半句话的时候，还为查特能如此迅速地跟上自己的思维而感到诧异；听到后半句的时候就又感觉自己被他耍了。
“你能不能认真一点。”安室透直起了身子微微前倾，雾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南凌，“我说过组织很重视这次任务了吧。”
南凌歪了歪头，一缕碎发刚好挡在左眼前，露出的右眼眼神诡秘，“组织重视……所以你也重视吗？”
安室透直觉这句话一定意有所指。
不过鉴于他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忠诚的人，而且互相握着对方的把柄，安室透觉得自己大概可以稍微挑明白一点，“我的态度无所谓，关键是你吧。”
“我？”南凌指了指自己，不太明显地笑了一下，“我倒是想给你一个忠告。”
“洗耳恭听。”
“别太认真了。”南凌移开了视线，放松地靠在了沙发上，“如果你真的想要顺着这条线追下去的话，结果一定不会是你愿意看到的。”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罕见地放轻了声音，语气轻飘飘的，但是莫名让人感到认真。
安室透突然觉得自己又看不懂查特了。
原来这种表里不一的人，也会有这么坦诚的时候吗？
但随即他就又否定了这一点——说不定这就是装出来故意给他看的呢。
安室透眼神暗了暗，“……你是在威胁我？”
查特说出这种话来显然是想阻拦他的调查，但是为什么呢？
“真可惜。”南凌答非所问地回答道，还非常夸张地叹了口气，“我好不容易发一次善心要帮别人，那个人怎么就不听劝呢？”
这一次他可真的没什么私心。如果安室透调查到白鸦，而且上报给组织的话……知道真相之后的他一定会哭出声吧？
到时候可别怪他没有事先提醒。
安室透则面无表情。
硬了硬了，拳头硬了。
查特这种不明不白的态度真是让人烦躁，怪不得琴酒出任务的时候不喜欢带着他。
“嗯，我看不如这样吧。”南凌突然坐直了身体，声音轻快，“我们就各自行动，写报告的时候再汇总一下收集到的情报，如何？”
安室透无语。
那跟之前有什么区别？
“所以，你今天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么几句话吗？”安室透觉得之前那个认为查特会好好工作的自己简直是蠢到家了，“这种态度……你就不怕组织怪罪？”
“不劳您费心。”南凌眯起眼睛笑得开心，“我在组织里再怎么说也比你待的时间久，后辈还是要好好听前辈的劝告啊。”
安室透脸上毫无波动，干脆地站起了身，“但愿你像你说的那样有把握。”
而在心里他已经开始推算南凌待在组织里的时间了。
查特这个代号几乎是在他加入组织的同一时间开始活跃的，也就是说对方拿到代号的时间也就差不多在五年前，不过考虑到他的经历，在拿到代号之前，他肯定在组织里待了更长时间。
想到这里，安室透不着痕迹地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无论如何，人体实验都是不能被允许的——不管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经历过人体实验的查特绝对对这种东西非常了解，如果自己能争取到他的帮助，说不定就能接触到这方面。
安室透感觉自己有了新的目标。
南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直接毫无形象地瘫倒在了长沙发上，神色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没过一会儿他的呼吸就变得非常平稳，看样子是睡着了。
这片区域一时间变得十分安静，那些音响里重金属的轰鸣似乎并不能打扰到这里，对面那个一直在闭目养神的人神色间也一片安详。
男人与女人们换了一拨又一波，而这边的两人仍旧睡得四平八稳。
“唔……”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之后，南凌看似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打了个哈欠舒展了一下身体，站起身就往夜总会的深处走去，身形轻盈得一点都不像一个刚刚睡醒的人。
在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暗中以后，对面那个一直在闭目养神的男人也睁开了眼，脚步平稳地顺着南凌刚刚走过的路线跟了上去。
……
诸伏景光刚经过一个拐角就看到了靠在墙上的南凌，对方朝着他挥了挥手，便转过身在前带路。
两人沉默着在错综复杂的狭窄走廊中自如穿梭，这块归属于‘地狱’的静谧之地藏在那个纸醉金迷的夜总会后面，若是不熟悉这里的人大概走不了多远就得迷路，但偏偏这里才是大多数交易发生的地方。
“请进。”南凌在两人都迈入房间后才开口说了今晚两人之间的第一句话，“这是个临时房间，不过我已经检查过了，是干净的。”
诸伏景光扫视了一圈。
装修十分朴素——可以说是约等于零。灰白的墙面搭配上同色系的简陋桌椅，显得这里简直像一个监狱。
他点了点头，“那就好。”
南凌端详着诸伏景光似乎与往常没有区别的表情，突然开口，“感觉如何？”
他可是特意把他们俩约在了一个时间。
“……我觉得很好。”
虽然没有说出名字，但是诸伏景光知道南凌指的是什么，“他看起来过的不错，那我就放心了。”
“可不是嘛。”南凌耸了耸肩，假装没听到对方有些动摇的声音，“至少没被组织怀疑，不然也不会接到调查你的命令了。”
诸伏景光苦笑了一声，“这件事确实有点尴尬。”
“露易莎·斯凯勒呢？”
“已经被我们保护起来了。”诸伏景光一说到正事就回归了自己本来的状态，神色认真，“剩下的人正在抹掉别的线索，这种事情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
“我会亲自去确认露易莎那边。”南凌已经差不多想好了要做什么，“安室透迟早会找到的，我们得一了百了。”
“你是说……”
“等着看好戏吧。”南凌冲着他笑了笑，“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215章 谢邀，没有医德，再见
露易莎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很慌。
今天凌晨的时候她刚刚经历过一次心跳蹦极——如果你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一睁眼发现床前站着一个男人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你的话，你也会有相同的感受。
露易莎自己当时就差点因为憋气而直接晕过去。
说起来，她一个兢兢业业的社畜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啊！
……好吧，她承认自己的副业可能有那么一点违法，但是不过就是做个假证而已，业内比她厉害的多了去了，为什么偏偏就找上自己呢？
不过那个神秘人没有解释，而是一言不发地将她从自己的房子里带走，关进了一个位置不明用途也不明的房间内。
当时她脑子里就掠过了一堆可能会发生的本子情节，并且开始瑟瑟发抖。
但是等了几个小时之后，露易莎发现根本就没人来找她。
于是她终于开始冷静下来，认真地分析起了自己被抓起来的原因——虽然白鸦的目的其实是想要保护她，但是因为什么都不能跟她说的缘故，看起来像极了绑架。
首先进入她脑子里的，是硕大的‘银匙’两个字。
——这个人前几天刚好来找过她，希望她能替自己干活。露易莎知道他是个很有名的情报贩子，如果自己答应了他，之后的生活就不可能像是现在这样，只是半只脚踏进那个地下世界了。
于是她慎重地考虑了一番，还是非常委婉地拒绝了对方。
虽然当时银匙十分大度地表示‘没事没事，如果改变主意了的话可以之后随时联系’，但露易莎可不会这么单纯地认为他就是个好人。
万一他就记仇了，然后要把自己先奸后杀再油炸了吃掉可怎么办？
露易莎想到这里，不由得站起来十分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然后她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前一段时间，她接过一个很可疑的委托。
倒不是委托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委托本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伪造一份公安的证件而已。
问题是对方展露出的对于这份文件的了解居然在她之上！这可是她用来糊口的东西，一个外行人怎么会知道的比她还清楚？
而且根据他的建议伪造的证件，几乎真的可以以假乱真。托对方的福，自己的水平都上涨了一大块，所以才会被银匙注意到。
露易莎倏然停住了脚步。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绝对有问题。
……
诸伏景光很快就离开了‘地狱’，白鸦那边毕竟还有一堆事情需要他去坐镇调度。不过临走前他给了南凌一份露易莎的情报，南凌也立刻就看了起来。
不过看着看着他就皱了皱眉。
银匙刚好就在几天前找过露易莎……这么巧？他怎么会跟这件事有关？
他和安室透见面的时间是下午三点，但之后因为要谨慎行动的缘故，他和诸伏景光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很晚了，等到他们两人谈完，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多。银匙一般会在这个时间开始在‘地狱’活跃，南凌刚好能直接去找他。
然而还没等他去找对方问个清楚，南凌就先接到了飞鸟的电话，不得不立刻赶回了自己的诊所。
“怎么回事？”南凌风尘仆仆地赶到之后，发现飞鸟正搀着意识不清，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银匙。
“是流弹。”飞鸟面色凝重，脸上还有几道血痕，肩膀上简单地绑着染血的绷带，“鼠群和青色原点打起来了。”
“这种事还少吗？”
“不是，这次跟以往那些小打小闹不一样。”飞鸟看起来有点着急，“……唉算了，等到银匙老大醒了之后让他跟您解释吧，我嘴笨。”
南凌轻轻点了点头，“把人给我吧。”
银匙的伤都不重，单拎出来都是轻伤的程度。但是架不住伤到的地方实在是太多，累积起来足够让他失血过多了。
南凌对于这种伤势的处理可谓是驾轻就熟，又给银匙输了点血之后，对方的神色就已经好转了很多，只是一时半会儿恐怕还是醒不过来。
“这次鼠群和青色原点是怎么打起来的？”南凌摘下了医用手套，将扎起来的头发散了下来，“又是毫无理由？”
“听银匙老大说，好像是因为一个人。”飞鸟挠了挠头，样子有点困惑，“是个外国名字，女的，她叫啥来着……”
“露易莎·斯凯勒？”南凌漫不经心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
“诶对对对！”飞鸟猛地点了点头，“您怎么知道的？”
南凌冷漠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警告之色溢于言表。
“是我多嘴了。”飞鸟立刻低下了头，冷汗都出来了，“我就是……一时嘴快，您别在意。”
“……他们怎么会对她感兴趣？”南凌没理他，语气喃喃。
飞鸟也不确定他是不是在问自己，只能无奈地又把头低了低，有点心虚地小声道，“我也不知道啊，您还是等银匙老大醒了之后再问他吧。”
虽然他确实知道为什么，但他可不敢违抗自己老大的命令。
问题是，他也不敢得罪七啊！
老大，您快醒醒——
“……咳咳……问我什么？”可能是听到了自己属下发自内心的召唤，银匙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南凌冷漠的声音也在此时响了起来，精确地重复了一遍问题：
“为什么鼠群和青色原点会对露易莎·斯凯勒感兴趣？”
银匙刚刚醒来就感觉自己哽住了——任谁重伤昏迷之后听到的第一句完整的话就是一句质问都会沉默吧！
而且这个问题还跟自己的工作有关……他怎么突然感觉自己变成了社畜呢？
银匙有点混乱的大脑好不容易理清楚了现在的情况，颤颤巍巍地开口，“……你能不能有点医德？对待伤患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南凌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你都来找黑医生了还指望我有医德？”
而且南凌时间很紧。他已经在银匙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了，而他必须趁着安室透找到露易莎之前做好准备。如果不是露易莎这个人看起来身上有更多秘密，他才不会在银匙这里浪费这么久——对于南凌来说，显然是和组织有关的事情更为重要。
现在的时间大概是十一点，距离安室透三点多跟他分开之后已经过去了将近八个小时，南凌对于安室透的行动效率还是挺有信心的——他没时间浪费了，必须趁着安室透找到露易莎之前拿到主动权。
银匙差点抓狂，“那也不能这么压榨我吧！”
他要委屈哭了啊喂！

第216章 我可不是谷歌浏览器
“现在告诉我的话，你这次治疗就免费。”南凌干脆利落地说道。
“这次是青色原点先挑起的事他们好像要收编露易莎·斯凯勒然后鼠群不知道为什么也找她有事但是那个女人刚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踪了而两方都认为是对方的阴谋所以他们就打起来了。”
银匙并没有让他失望，一听到可以省钱，语速之快简直不像一个重伤之人。
“……呼，可以了吗？”他眼神闪闪发亮地看向了南凌。
飞鸟一言不发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细节呢？”南凌并没有被对方就这么敷衍过去，“为什么青色原点要找露易莎？”
“我怎么知道？”银匙瞪大了眼睛，重重喘了两口气，“你不会真的认为我是谷歌浏览器吧？话说回来，我可不会没事儿就玩命验证你的身份。”
南凌顿了一下，完全无视了对方试图引开话题的行为，语气笃定，“如果你真的不知道，你就不会在三天前去找露易莎，也不会在今天出现在鼠群和青色原点交火现场被波及到。”
“……啊。”银匙讪讪地笑了笑，“没藏住呢。”
飞鸟则畏惧地看向了眼神漠然的南凌。
七怎么会知道老大前几天去找了那个女人？老大的行程有时候连他都不知道……果然七真的是个深不可测的人。
“咳咳，总之，”银匙心虚地撇开了视线，“因为我想收编那个女人嘛。她挺有能力的。”
“原因？”
“这个，关于我自己的情报，总不能……”
“价钱好说。”
“因为我听说她能伪造出以假乱真的公安文件，我挺感兴趣的，就上门看了看。”银匙像是倒豆子一般说道，“这个消息来源我是真不能说，但是青色原点好像也拿到了同样的情报。”
南凌的目光沉了沉。
三天前……
摩罗杀死百灵的时间大概是将近半个月以前，又已知他是青色原点的人，大概是摩罗查到了一些事情吧。
明明已经有波本和查特两个人接下这个任务了，对方应该不会接到同样的任务……就算是组织的任务那时间也太早了。
所以大概率是私自的调查，大概也是意识到了这个人不大对劲吧。
麻烦。
三天前银匙就知道了这件事并且上门拜访了，摩罗知道得只会更早。但是好在他也是个二五仔，没上报给组织——如果上报了的话，组织的任务就不会是像现在这样，只给出一个大概方向了。
至于青色原点和鼠群打起来的理由，他也完全明白了。
银匙并不知道露易莎的去向——这是很自然的，白鸦的行动最注重的就是隐蔽性，就算是特意去找都很难找到，更别提在这种对于他们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了。
今天凌晨露易莎在白鸦的掩护下失踪。而在平松一政被托德杀死后，鼠群和青色原点这段时间本就不怎么和平。银匙会出现在火拼的现场应该也是觉得这种局面下有利可图，却没想到露易莎直接失踪了。而露易莎大概是他们两边博弈的又一个筹码，她的消失几乎是引爆了整个炸药桶。
涉及的势力越来越多了，南凌感觉有点心累。
不过虽然是意料之外的事，但说不定能趁着这个机会给青色原点和摩罗添点麻烦……毕竟摩罗已经牵扯进来了，自己必须得排除这个不安定的因素。
南凌的脑子转的飞快，不一会儿已经想好要如何优雅且精准地给对方甩锅了。
七这个身份可以利用起来……银匙也可以让他去传个话……
有了。
“所以，现在鼠群和青色原点都很重视露易莎吧。”南凌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开口。
“那当然。”银匙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如果他们知道露易莎的所在？”
“那绝对又会打起来吧。”
南凌眼眸中划过一抹锋利的光，看了银匙一眼，“那你滚吧。”
“……啊？”银匙差点直接坐起来，一着急扯到了自己的伤口，呲牙咧嘴地叫道，“为什么就让我滚了啊！我在你眼里就是个情报工具人吗？还有，你还没给我钱呢！”
听他的语气，最后一句大概才是重点。
“要钱没有。”南凌隐藏在医用口罩下的脸似乎是笑了一下，“不过我有个情报抵给你。”
银匙眨巴了两下眼，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个情报的重要性。
“你出去之后，就放出消息，说——”南凌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戏谑，“露易莎·斯凯勒现在就在七的诊所。”
……
安室透再次从风见那里收到了‘调查没有收获’的消息。
他看了一眼表，正好是十一点半。距离露易莎凌晨三点消失已经过去了20多个小时。
他用公安那边的途径给组织办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这次显得格外诡异——就连公安也找不到露易莎·斯凯勒的所在。
不过越是这样，越让他确信了这个人一定就是线索所在。
针对她的调查一直被阻挠，这本身就说明了很大问题。
既然露易莎这边一时半会儿得不到结果，安室透便又从另外一个角度思考起了这个任务。
泷草介是通过她伪造的身份，他一定在和泉丈史这个人身上有所图谋，问题是他到底想要什么？他到底又是归属于哪个组织的？还是说他是单独一个人？
……不，他应该不是一个人单打独斗。
如果他只是普通的诈骗犯一类人的话，根本不会引起组织的注意。
话说回来，泷草介到底为什么会引起组织注意呢？就因为他装成了公安？那也不至于让两个代号成员一起出动调查他吧。既然这个任务轮到了他们身上，就证明组织没办法通过正常的手段查到这个人的身份。
而现在唯一跟他接触过的露易莎·斯凯勒还偏偏就失踪了。泷草介——不管他属于哪方势力，对面也一定注意到了他的调查，所以风见才一直没有调查出结果。
而且，查特对于这件事的反应也相当奇怪，从他的态度来看，他应该知道更多的事。
安室透已经知道了查特对于组织并不是很忠心，而那个神秘的势力看来和组织也是敌对关系，大胆猜测一下，难道……
难道查特自己就是那个组织的一员？
他这个设想刚从脑子里划过，他就从自己的另一个身份收到了一条消息。而这条消息几乎推翻了之前的所有关于查特的推测。
——消息来自鼠群。

第217章 怎么就又饿了呢？
“安室君。”红树认真地盯着他，“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这件事涉及到青色原点，我们的老对头。”
安室透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确实曾经是鼠群的临时成员——不过在上次关于‘七’的那次任务之后，他就被破格提拔成了正式成员，理由是‘七’是鼠群很重要的合作对象，自己保护他有功。
不过安室透知道这些都是胡扯。
他毕竟也是围观了红树和七之间那话里有话的交谈，自然知道上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不过既然两边还没闹掰，他也就乐得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留在鼠群对他而言有利无弊——有的时候他们的情报渠道比公安还好用。他们毕竟是地下世界的地头蛇，安室透虽然看不惯他们，但是也知道这些人的存在是有必要的。
相比起难以捉摸的青色原点，鼠群会维护地下世界的秩序，把危害局限在阴影里，至少不会出现内斗牵涉到普通人的情况。
而青色原点……
安室透回想起上一次自己看到的，关于代号‘托德’的杀手的案件资料。
在大庭广众之下光明正大地杀人，居然还自诩是正义的一方，真是想想就令人作呕。
因此在知道这次行动是有关于对抗青色原点的时候，安室透还挺乐意接受的。
“你已经知道了吧，露易莎·斯凯勒的事。”红树接着说道，“我们刚刚收到了消息，她现在就在七的诊所。”
“……是的，我已经知道了。”安室透深吸一口气。
这就是为什么他关于查特的设想全部被推翻了。
安室透之前并未注意到，其实鼠群和青色原点也在这段时间里盯上了露易莎。如果她的失踪完全就只是跟这两个组织之间的冲突有关的话，泷草介身后那个组织存不存在都两说。
说不定就是鼠群或者青色原点其一呢？
查特的警告也有可能是让他不要牵扯进两个组织之间的争斗之中——这样看来他确实是好意。
“鼠群承认七的诊所的中立性，但是青色原点绝对不会。他们很有可能会使用强硬的手段进攻。”红树面色严肃，“鼠群所希望的是和七的谈判，但有着青色原点的威胁，这恐怕很难达成。在这一点上，我们和七是站在同一条战线的。”
“我明白了。”安室透已经知道了对方将要说什么，“我的任务就是去保护七的诊所，对吧？”
“没错。”红树赞许地看了他一眼，“露易莎可以落在七的手里，但是绝不能落在青色原点手里，这是原则问题。”
安室透自己也乐于看到这种场面。
一直没有消息的露易莎终于出现了，这个任务可以保证他接触到目标，而且又不会出现人命，是他最喜欢的任务。
“这次的任务由你来带队。”红树向后一靠，黑色的眸子锐利地盯着安室透，“任务细节是……”
同一时间，露易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迷迷糊糊地还以为自己是在自己家里，等到翻了个身，被硬邦邦的床板咯醒的时候才发现不对——自己居然在被绑架之后还能睡着？
露易莎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心太大了点。
然后她就听见了自己的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叫声。
露易莎：……
虽然今天一整天只有中午有人送了饭过来，但是她也没怎么活动啊，自己好像是吃饱了就睡过去了，怎么就又饿了呢？
她抬头透过整个房间唯一的小窗户看了看——那窗户比她头小整整一圈，也就能让她看看天色了。
看到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时，露易莎这才一怔。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啊……
“咔哒——”
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露易莎立刻扭过头往那边看去，只看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脸上写满了不怀好意四个大字。
“你，你是谁！”她说出口才发现了自己声音的沙哑，“你要干嘛！”
那个人似乎不想和她多说废话，递给她一粒药，“吾名为……算了，吃了它。”
露易莎惊恐地往后缩了缩，“我能不能不吃？”
“吃了可能会死，不吃现在就死。”陌生人言简意赅地说道，声音嘶哑，一听就不是本音，“凡人，选一个吧。”
还没等他说完，露易莎就飞快地把那粒药塞进了嘴里，艰难地咽了下去。
她看的清清楚楚，对方的另一只手已经放在了腰间——她可不想用自己的命赌那到底是不是枪。
“真聪明。”面前的男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汝——”
“——喂，摩罗。”从外面的走廊处传来一个声音，“出事了。”
“托德，何事？”那个名为‘摩罗’的男人挑了挑眉，往身后看去。
“没时间解释了。快点走吧。”一个年轻的男人走了进来，看着露易莎挑了挑眉，“不用担心她，除非她能跑到七的诊所那边……算了，想也知道不可能吧。”
摩罗看了托德一眼，“不用管她？”
“你不是说她很聪明吗？”托德弯下腰，冲着她温和地笑了笑，“小姑娘，如果你够聪明的话，就不会从这里逃跑，对不对？”
露易莎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
“你刚刚吃下去的药，是我们青色原点的特产。”托德的神色依然温和，“如果超过一个小时没有服下解药的话，你就会死。除非……”
他忽然笑了笑，“对于你来说要达成这个‘除非’的条件还是太困难了，所以乖乖听话，好吗？一个小时之后自然会有人来给你送解药。”
露易莎疯狂点头。
“行了。”托德对摩罗点了点头，“我们要和鼠群开战了，老大让我们所有人都过去。”
摩罗犹疑地看了露易莎一眼，“就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露易莎现在就想把自己团成一团，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到极限。
别看我别看我别看我别看我……
托德神色有点不以为然，“不过就是个没什么用的女人而已，胆小的很。谅她也不敢跑。更何况还有‘七’卖给我们的药——”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住了口。
露易莎把头埋得更低了。

第218章 青色原点原来这么有礼貌吗？
咔哒。
房门被合上了。
露易莎仍然维持着团成一团的姿势，低着头神色不明。
现在她知道了，绑架自己的人是青色原点。
她知道青色原点，他们在地下世界非常出名——主要是因为他们和鼠群起的冲突实在是太多了，只要你在地下世界一天，就很难不知道他们。
她也知道七。
对于她这种小人物来说，七的中立在关键时刻是可以救命的。所以他的诊所的位置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就是小人物的生存之道：他们会抓住一切机会苟且偷生。
但……
她缓缓抬起头，眼里是令人心惊的坚定。
就算是小人物，也是有自己的坚持的！
那些人敢看不起她？那就让她看看自己到底是怎么反抗的！他们以为自己真的不敢跑吗？那好，她偏要跑给他们看！
或许那两个人没有意识到吧，但他们的对话其实给自己透露出了非常多的信息。而这些信息足够让她下定决心逃跑了——
其一，自己体内的药物是‘七’研发的，而他们也说过自己只要能跑到‘七’的那边，就可以保命。这就相当于是默认了这一点。七的手上一定有解药！
其二，鼠群要和青色原点开战，所以他们现在管不到自己。看管自己的人也都会被撤走。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露易莎不认为他们会按时来给自己送解药。
没听到他们说吗？现在他们人手不足，所有人都去参与和鼠群的对抗了，在这种紧要关头他们还会想到一个俘虏吗？露易莎不相信。
青色原点肯定已经放弃自己了，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抓自己，但是如果自己就这么听天由命的话，一定活不下去。换句话来说，现在自己唯一活下去的路就是跑到七的诊所，而最佳的逃跑时机，就是现在！
露易莎跳到了门前，不出意料，门是被锁住的。但这难不倒她——谁还不会开锁了？
她拔下了头上别着的发卡，娴熟地把门打开，探出头四处看了看。
……很好，果然没有人。都走的一干二净。
她怀揣着兴奋小心翼翼地出了门，发现自己原来是待在一座别墅的地下室里。
而现在这座别墅除了她之外空无一人。
第一次尝试如此刺激的举动的露易莎没有发现这种情况的反常之处——就算再怎么大意，也不至于一个人都不留——反而十分兴奋地庆幸起了自己果断的行动。
那个人——托德说过什么来着？一个小时之内必须吃解药？
那么，自己必须在一个小时之内到达七的诊所。
现在的时间是……
露易莎扭头看了看别墅里的钟表。
11：45。
……
半小时后。
安室透到达七的诊所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不仅如此，外面的道路上也一片寂静，完全不像是即将要开战的样子。
但他并没有特别惊讶——毕竟这都在红树告诉他的计划之内。
七和露易莎现在应该就在诊所里，只不过他们已经先一步躲起来了。而鉴于七和鼠群的合作关系，安室透知道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针对青色原点的陷阱。
红树告诉他，七其实已经看青色原点不爽很久了，这次对方就是想借着露易莎这个诱饵引青色原点上钩，而后一网打尽，以此来威胁对方接受自己的中立地位。
这大概就是不服就打到你服，听上去就非常混乱善良。
安室透对这种举动不作评价。
他不太喜欢对方拿活人当诱饵的行为，而且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为什么露易莎会在七这里。但是如果七的计划成功了的话，有一个完全中立的地区反而会减少不少伤亡。
有点像是电车难题——要不要牺牲露易莎一个人的安全来达成这个也许能救更多人的目标呢？
安室透不知道答案。
在内心深处，他其实是有点赞成七的做法的——如果能把诱饵换成自己的话，他肯定很乐意，不过牵扯到不相关的人这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但无论他赞不赞成七的行为，这件事都没有他能够改变的地方了。
这次是他的情报滞后，自己已经失去了先手，目前的情况又涉及到两大组织，安室透根本就没有筹码。
“埋伏起来就行。”他对身后的那群人说道，“躲到暗处，别让人发现。”
这次不需要他们武力对抗，根据红树的说法，他们只需要把青色原点的人引进来就行，剩下的事情七会解决。
说实在的，鼠群的存在也就是突发情况的保险而已，其实不需要他们，七自己也能把青色原点他们搞定。
而在出发之前，他们每个人都带了防毒面具。七是这么推荐的。
和大部分人一样，安室透也猜到了七的手段就是催眠瓦斯。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东西居然这么有效——
他们没等多久，周围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青色原点作为一个杀手组织，当然不可能从正面进攻。
安室透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这倒不是因为害怕，单纯的是有点紧张。
但很快这些响动就都消失了，周围一时间寂静得像是死了一样。安室透只能听到自己均匀的呼吸声。
不过他仍然不敢确定这就是因为对方全都被放倒了，因为他根本什么都没看到。别墅里的全部窗帘都被拉上了，一丁点月光都没透进来，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
不知道过了多久——
“叮咚。”
安室透愣了一下。
什么东西……门铃？
青色原点这么有礼貌吗？进来之前还按门铃的？
不过他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这个人应该是个局外人，不知道今天鼠群和青色原点的对抗。说不定只是来找七这个地下医生的。
安室透没有多想，立刻就从自己藏身的地方站了出来——如果青色原点还没有被放倒，那么这个无辜的人就会有危险，自己得去帮他；如果他们已经被放倒了，那么自己站出来自然也不会有事。
不过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他走到门前这一路上已经看到了几个昏迷过去的人，看来七的计划进行的相当顺利。
安室透打开了门。

第219章 安室透：七是一个身处黑暗心向光明的人
露易莎焦急地在门外等待着。
她看了一眼自己在之前关押自己的别墅里顺到的电子手表，此时那上面距离她设定的倒计时已经很接近了，如果七现在不在的话……
她就会死。
啊啊啊谁都好，赶紧来开门救救她吧！
好在没过多久就有人把门打开了。
露易莎抬头看去——
是完全没见过的青年。
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七，但是也知道他是黑色的头发，眼前这个人长着浅色的头发，显然不是他。
但是露易莎快没有时间了。
“你好你好！”露易莎根本掩饰不住自己的紧张，语速飞快神色僵硬，“请问你知不知道七在哪里？我找他有急事，特别急的那种！”
但是对面的男人似乎毫无反应。
其实安室透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就愣住了。
他看过露易莎的资料，反反复复好多次，因此就算是晚上光线很暗的情况下，他也立刻把她认了出来。问题是……
问题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安室透条件反射般地扭头看了看别墅里面。
露易莎……不是应该和七一起，在地下室躲着吗？
为什么她会从外面进来，还说要找七有事？
“你是露易莎？”安室透勉强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我可以知道你找七有什么事吗？”
露易莎几乎要急得跳脚，声音尖利，“我之前被青色原点绑架了，他们还给我下了药，说是只有七有解药……所以真的很急！我马上就要死了，快让我见七啊！”
安室透觉得自己越来越懵了。
露易莎·斯凯勒是被青色原点绑架的？
啊？
还被下了药？只有七有解药？
啊？？？
什么情况啊这到底是？
不过人命关天，安室透也没再犹豫，直接带着她往里走去，“赶紧跟我过来，七就在地下室。”
“好好好！”露易莎小鸡啄米般点头，稍微舒展了一些神色，又看了一眼手表，“我大概还有五分——”
她没能说完这句话。
安室透疑惑地回过头，就看到露易莎娇小的身躯直直地往后倒去。
那一瞬间，她的身影几乎和几年前天台上的那个熟悉的影子重合起来——
安室透瞳孔一缩，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抱住了她。
“喂！醒醒！”
而露易莎已经永远不会回应他了。
“怎么回事！”安室透抬起露易莎的手腕，上面的时间刚好开始从五分钟开始倒数，“明明还有时间的？”
——喀哒。
地下室的门被推开了。
“因为那种药根本就没有解药，而且发作时间也不是她以为的一个小时，而是五十五分钟。”南凌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冷漠得不带丝毫感情，“我很抱歉，安室君，但是已经晚了。”
“……为什么？”安室透盯着露易莎失去血色的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猛地回头，神色凶狠，“她不是应该在你这里吗？”
“她从一开始就不在我这里。”南凌披着七的马甲，轻缓地摇了摇头，“冷静一点，让我来跟你说明吧。”
安室透深呼吸了一下，再开口的时候已经镇定了下来，“……好。”
刚刚是自己失控了。
明明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但是却诡异地让他看到了诸伏景光的影子。不然按照他的性格，虽然也会不解与愤怒，但绝不会情绪外放。
“那么我就开始解释了。”南凌点了点头——
“我并不知道露易莎·斯凯勒的下落。”他第一句话就说了谎，“红树跟你说的话只有一半是真的——我想借着这个机会算计青色原点，所以谎称露易莎在我这里。”
“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诱饵……”安室透喃喃地说道。
他突然对七的印象又好了一点。
“是的。”南凌淡淡地说道，“我拜托了我的朋友散播假消息——但是我不能牺牲他的信誉，所以在他散播假情报以前，我找到了鼠群。”
他回忆了一下，“那应该是11：20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刚刚结束与银匙的谈话。
“而我接到露易莎的下落时已经过了11：30。”安室透若有所觉地说道，“想必那就是假消息开始散布的时候了。”
红树绝对在11：20的时候就已经接到了七的联络……竟然连他都瞒了过去。
“而青色原点应该也是在那时接到的情报。”南凌语气不急不缓，半真半假地说道，“我当时并不知道露易莎·斯凯勒在他们手里，但这无所谓。如果人不在他们手里，那么他们会派人来抢夺。如果人在他们手里，他们也会派人来确认，或者认为我是在挑衅……这不重要。”
“他们会来，才是最重要的。”安室透目光复杂，“因为你的目的就是留下几个人当作谈判的筹码。”
无论如何青色原点都会派人过来，然而只要他们有人过来确认，就已经落入了七的陷阱。
“确实如此。”南凌垂眸看向半跪在地，怀里抱着露易莎的安室透，“我确实一直在地下室，所以青色原点的人一来我就发现了——现在看来结果还不错。”
“……还不错？”安室透又看了看露易莎。
“对于我来说很不错，但是对于她的事我很抱歉。”南凌又说了一遍，“但是安室君，她的死亡和我并没有关系。”
“我知道。”安室透并不是会随便迁怒别人的人——好吧除了在诸伏景光死亡的事上之外——所以他很清楚地意识到了，露易莎死亡的原因是青色原点。
但是……
“你就这么随意地利用她吗？”
“不是我在利用她，安室君。”南凌冷漠地说道，“这就是她的命运——这就是每一个生活在黑暗中的人的命运。”
“你——”安室透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却在看到南凌眼眸的那一瞬息了声。
他看到了……怜悯。
并不是对于自己的，也不是对于露易莎·斯凯勒的——而是对于所有地下世界的人，所有背负着鲜血与黑暗的人。
安室透又想到了诸伏景光。
七说的没错，这就是他们的命运。
于是他再一次清楚地意识到，就算名字再怎么相似，七和查特也不可能是一个人。
因为七虽然身处黑暗，但心向光明。

第220章 摩罗，接好这口锅！
南凌要是知道安室透原来是这么想自己的，一定会直接笑喷出来。
因为今晚的整个局面——无论是鼠群，青色原点，露易莎，还是安室透，每个人的行动都在他的控制之下。他就像是一个技艺精湛的傀儡师，操控着所有人在他搭建出的舞台上翩翩起舞。
不过他绕这么一个大圈子，骗这个骗那个的，其实纯粹是出于无奈。
南凌最开始的计划，其实就只是想在安室透面前把露易莎弄死，这样他就不会从这里查到白鸦了。
但后来银匙的情报又让青色原点和鼠群之间的争斗进入了南凌的视野，而且他还得知了一个很重要的情报——摩罗已经顺着泷草介查到了露易莎。
这个时候，南凌就不能单单只是算计安室透一个人了。虽然不知道摩罗和青色原点具体的目的，但是南凌不能让他的调查继续进行下去。
最理想的解决手段，就是把露易莎的死栽赃到摩罗身上，把泷草介的死因模糊成是青色原点和鼠群之间的摩擦，以此来引导安室透的思路，成功隐藏白鸦。
毕竟组织是把这个任务扔给了安室透，又不是扔给了摩罗。调查报告肯定是安室透来写，只要南凌能把他误导了，就算成功。
而且摩罗作为一个基本上暴露的卧底，他的话，琴酒那个多疑症信不信还不一定呢。
于是南凌就想到了一个计划——至于这个计划的效果，他觉得他很快就能看见了。
他设计的这个局，一共有三个目标：
首先，安室透必须亲眼目睹露易莎的死。这个很好做到，难点其实在第二个目标上：让安室透知道露易莎死于青色原点之手。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目标也有惊无险地被完成了。而南凌对于这件事完成之后能带来的一系列反应还挺期待的。
至于第三个目的，那就只是顺便达成的而已——南凌已经看青色原点不爽很久了，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坑他们一次。
而他的具体操作……这就要让时间回到11点刚过的时候了。
……
“露易莎·斯凯勒现在就在七的诊所？”银匙神色犹疑地重复了一遍南凌的话，“你认真的？”
“当然不是。”南凌笑笑，“假的。”
“你想让我给你传递假情报？”银匙直接把头扭了过去，“我不干。我可是很有信誉的。”
“你不需要亲自出面。”
“那鼠群和青色原点就不知道是我传出来的消息吗？”银匙像是在和一个傻子说话，“别在他们面前耍这些小把戏。”
“无妨。”南凌气定神闲，“青色原点不会发现这一点，因为鼠群会帮你掩盖的。”
“你是说……”
“我要借着这个机会对付青色原点。”南凌缓缓说道。
银匙挑了挑眉，“你就不怕我打小报告？”
“你人还在我的地盘上，就别说这种话了吧。”南凌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再说了，你不是和青色原点有仇吗？”
银匙怔了一瞬。
“行了，就这么定了。”南凌拍了拍手，“我等着你的消息。”
银匙很快就从这里离开了。虽然还受着重伤，但是反正也死不掉，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赚钱……
和给青色原点添麻烦。
南凌几乎是和他同时离开的。他直接就去找了红树，对鼠群说的那些话其实跟他对安室透说的话差不多，无非就是让鼠群帮着他一起坑青色原点。
而且他还特意强调了，如果可以的话，请让安室透来带队。
如同他的预料，鼠群很开心地答应了。
从鼠群离开之后，南凌联系了白鸦，然后就马不停蹄地去了下一个地方——
白鸦基地之一的墙上，钟表上的时间走到了11：50。
露易莎刚刚从这里逃跑五分钟后，两个人影从地下室走了出来，看长相正是刚刚威胁露易莎的两人——摩罗和托德。
不过他们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个人。
“演的不错。”南凌简短地对身旁的人说道，“虽然你不会变声，但这大概也足够了……”
他看了看身旁人脸上的易容，语气意味深长，“……摩罗。”
水上美里摸了摸自己的脸，声音已经不再嘶哑，“你也是……托德。”
南凌随手就撕掉了脸上的面具，露出那张属于‘七’的脸——他带了两层面具，“我现在要回去了。清理干净这里吧。”
“是，白泽先生。”水上美里认真地回答道，“一路顺风。”
……
12：35。七的诊所。距离露易莎出现在这里还有五分钟。
“他们都放倒了？”诸伏景光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嗯。”诸伏景光点了点头，瞄了一眼监控屏幕里倒了一地的青色原点成员，“露易莎呢？”
“大概还有五分钟才会到，她看起来不太认识路。”南凌看了看表，“跟计划一样，是我看着她过来的。时间在误差范围之内。反正那个药也得我这边操控。”
“是这个引子？”诸伏景光指了指面前面板上的一个按钮。
“对。”南凌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易容，“给她用的假死药分成了两部分，如果她不吸入第二部分，那个药丸就根本没用，早晚会被代谢掉……我跟她说是一个小时，但是其实如果她不过来的话，就一点事都不会有。”
“但是她还是过来了，而且时间确实在一个小时之内。”诸伏景光摇了摇头，“真是……”
“她是个挺天真的人。”南凌理了理头发，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风尘仆仆，“我在看过她的资料和履历之后，基本上就能揣摩出她的性格了。我只是引导了一下，又激了激她。”
他扭头看了诸伏景光一眼，挑了挑眉，“你看，她就乖乖地跑过来了吧。”
“这……真是……”诸伏景光轻轻叹了口气。
今晚的计划里风险最大的地方就是露易莎的逃跑——她必须得是自己跑出来的，如果有人帮她的话，她很容易在安室透面前说出来。
到时候他们对于安室透思路的引导就会失败，白鸦暴露的可能性很高。
没想到，一切都按照南凌所计划的那样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如果南凌是黑色的一方，诸伏景光简直无法想象他到底要怎么对抗这种人。
……好在，南凌至少还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但是，非得让零亲眼看见……好吧，你不用说了。”诸伏景光说到了一半就看到了南凌不赞同的神色，“我明白了。”
南凌抿了抿唇，“我们不能冒险。”
他话音刚落，监视器里就传来一道清脆的门铃声。
“她到了。”南凌走到了诸伏景光身边，看向那个标着‘引子’的按钮，“我来按——”
“——不。”诸伏景光抓住了他的小臂，力道轻柔却非常坚定，“我来吧。”
南凌愣了愣。
“……好。”

第221章 为什么不找点乐子呢
所以，这就是最终结果了。
“放下她吧。”南凌站在安室透面前，“把尸体交给我，我会为她收尸的。”
安室透几乎又要PTSD了。
这种场面——无论是中毒死亡的死者，还是身后要求自己交出尸体的男人，几乎都和那个噩梦般的晚上重合了。
安室透下意识地不想交出怀里的人，一句质问脱口而出，“凭什么？”
南凌则接着快乐精分。
“她死在了我的地方。”他非常有耐心地说道，披着七的马甲让他的语气都变得直接了很多，和查特神经病一样喜怒无常的性格形成了鲜明对比，“难道你想让你们接手吗？据我所知鼠群那边处理尸体的手段可没那么讲究。”
他这话说的还算是委婉了不少。鼠群大概会直接把她的尸体扔进水泥搅拌机这种地方吧。
安室透沉默了。
如同七所说的那样，一个女人的尸体是没有价值的，鼠群根本不可能会好好安葬。自己身份复杂，也不适合……
还是交给七吧。
南凌默默地从对方手中接过了露易莎娇小的身躯，达成了今晚的目的之后他也不想再让自己的马甲出现在安室透面前了，于是直截了当地开始赶人，“安室先生好走不送，请帮我转告红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安室透打起精神，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表情已经看不出一丁点动摇了，“七先生。”
南凌非常不给他面子地转头就走进了地下室。
安室透愣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带着鼠群的人离开了这里。
不出意外的，查特的联络也很快就来了。与今晚突发的事态相呼应，邮件的内容也一反常态的直接。
【露易莎·斯凯勒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你那边收到了什么情报吗？——Chartreuse】
南凌敲下这一行字，抬头看了看躺在床上呼吸清浅的女人，冲着诸伏景光点了点头。
安室透则面色严肃地看向手机上的文字，开始推测查特在这件事上的参与程度。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试探一下。
【不知道你听说了什么消息？——Bourbon】
【当然是她今天凌晨失踪后又突然出现的事。】
南凌为了撇开查特马甲的嫌疑可谓是费尽心思。
安室透陷入了沉思。
这么说来，查特刚刚知道‘露易莎出现在七的诊所’这条情报？那他的消息可真是够滞后的。组织传言他不擅长搜集情报，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吗？
是个可以利用的弱点啊。
南凌没想到安室透无时无刻不在算计自己，仍然非常认真地在手机对面接着给‘查特’的行动编着合理的借口。
【为了斯凯勒小姐，我可是被人从睡梦中叫醒了。如果这件事没有结果的话，我会很生气的。】
安室透秒回。
【那恐怕你接下来几天心情都不会好了。】
【看样子波本你拿到了新情报？说来听听。】
安室透挑了挑眉，故意多等了一会儿才回复对方。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南凌嘴角一抽，努力告诉自己要冷静……
冷静不下来。
“景光你能不能管一下你发小？”他举起手机义正言辞地冲着诸伏景光控诉道，“我们现在可是一起行动的啊，他居然一点都不关心我吗？”
“这大概是因为他今天心情不怎么好吧。”诸伏景光看清了安室透发来的消息，非常温和地笑了笑，和说出口的魔鬼话语形成了鲜明对比，“不过你可以不理他，反正无论如何报告都得你们两个人一起写，他会忍不住来找你的。”
“……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腹黑。”南凌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没想到啊没想到。”
“好久没见零了。”诸伏景光接着笑，脸上的弧度加深了不少，“好不容易见到一次，就想着逗逗他。”
干他们这一行的人，光是能平安地存活于这个世界上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诸伏景光本以为自己再次看到安室透的时候会十分激动，但没想到再见面的时候自己的心情却意外地平静——只要人还好好活着就好。
自己刚刚才和南凌联手搞了一把零的心态，虽然他自己知道这件事没人伤亡，但现在对方大概有点被刺激到了吧……
不过他也不会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态度去面对零，生活已经很不容易了，为什么不找点乐子呢？在没有人伤亡的情况下，他不介意稍微逗逗自己的发小。
——诸伏景光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毫无自觉地被传染了南凌的愉悦犯属性。
“那就先晾着他吧。”南凌毫无心理压力地扔开了手机，“露易莎大概还得等一会儿才能醒，我先去处理外面那群青色原点的人吧。”
“啊……先等一下。”诸伏景光看了看露易莎，“她怎么办？”
南凌思考了一秒，“弄失忆了给笔钱送出国？”
“……真是简单粗暴啊。”诸伏景光感叹道。
南凌耸了耸肩，“就现在这种局势，她不走不行吧。这也是为了她的安全。”
“也对。”诸伏景光想了想，难得地同意了南凌直接的处理手段，“不过终归是我们把她牵扯进来的，失忆还是算了吧。”
“短期的，不会影响她的生活。”南凌非常放飞自我地说道，几乎就是把所有事都扔给了诸伏景光，“剩下的你看着处理就行，给她整容也好干什么也好，总之远离日本就对了。”
诸伏景光是个让南凌非常省心的人，至少人家单打独斗这么多年都没被组织发现不是吗？相比之下，看看风见裕也那极限操作，还有安室透毫无遮掩且若无其事地经常出没在警视厅的行为……
南凌都替他们担心。
说真的，波本会不会什么时候就因为风见裕也口无遮拦地叫出他本名而暴露啊？
“听你这意思，好像日本是什么马上就要爆炸的地方一样。”诸伏景光开玩笑似的说道。
他这句话一出口，南凌反倒沉默了。
仔细想想柯南那些剧场版，没个飙车爆炸什么的都不配称之为柯南剧场版吧。
那可不就是随时都在发生爆炸吗？
虽然让露易莎离开不是因为这个理由，不过诸伏景光说的也不算错就是了。

第222章 明白了（其实完全没有）
托德悠悠转醒，眼前是一片黑暗。
他试着动了动手脚，却发现都被捆了起来，而且绑法相当高明，不是那种用拇指脱臼法就能挣脱的束缚。
托德：……？
这什么情况？怎么自己一觉睡醒就被人绑了？
等等，失去意识之前，自己最后的记忆是什么来着……
对了，是去七的地盘抢人！
所以说，他现在是被七算计了？剩下的人呢？自己这次是怎么栽的？
“你醒了。”就在托德满头问号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男声突然响了起来。而随着话音落地的同时——
啪。
灯被打开了。
托德面对骤然亮起的环境不适地闭了闭眼，微微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所处的环境，又偏头看向那个刚刚走进这间屋子的男人。
不妙啊……
托德心里暗暗嘀咕道。
他看到这次青色原点参与行动的所有人都以各种不同的姿势在这个房间里晕着，额角不由得落下一滴冷汗。
七的手段，真是莫测如鬼神。
“你是第一个醒过来的，恭喜。”南凌拉了把椅子坐到了他对面，神色淡然，“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们。”
托德无语。
我们人都在你手里了，你还不是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不过他表面上还是维持着和上次南凌看到他时同样的虚伪笑意，就算身处如此被动的局面下也依然彬彬有礼，“请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们……为什么不戴防毒面具啊？”
南凌真的很好奇这件事。
明明知道自己的房子里会有机关，想也能猜出来可能会有毒气了吧？就算不是很确定，那也可以以防万一戴上啊。
看看鼠群，多么主动啊，甚至都不需要他特意提醒。
托德微笑，“难道我们戴上了就不会落到现在这样了吗？”
“那倒不会。”南凌非常诚实地说道。
通过呼吸道的毒气只是小儿科，真要管用还得看通过皮肤吸收的药剂。除非能把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不然进来都要倒。
不过这样的话就会牵连到在现场的鼠群，好在青色原点不知道脑子抽了什么风根本就没戴防毒面具，南凌根本就不需要使用透皮吸收的药剂。
而且就算他们把自己裹严实了，难道南凌就没有手段对付了吗？随便想想都能想到一堆，总之只要在自己的诊所里，南凌就立于不败之地。
“但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南凌锲而不舍地追问道。
托德反而皱了皱眉，“防毒面具……这种东西真是一点都不优雅。我们可是青色原点，无需使用这种手段。”
南凌沉默了一下，开始用‘你脑子有病吧’的眼神看着对方。
不过仔细想想，这理由其实还挺有道理的。中二病觉得防毒面具会影响他们的时髦值，行，可以，他姑且可以理解。
但是……
“为什么青色原点会想要入侵我的诊所？”南凌挑了挑眉，“还是以这种无谋的手段。”
他本来以为对方的‘进攻’会更认真一点，为此还特地准备了一堆预案——结果没想到一个都没用上，青色原点的侵入简直像是儿戏，还真是一点都不给他面子，随随便便来几个人就想从他这里把人抢走？未免也太看不起他了吧。
“不是你把我们骗过来的吗？”托德也不是傻子，这点时间足够他意识到这里其实是个陷阱了，“而且什么叫无谋啊？我等从属于原点，背负洗净世界之责，行动自然如有神助。”
南凌：……行吧，他感觉自己明白了。
这种中二病的逻辑果然不是他这种正常人所能理解的。
不过他动作明显地看了看躺倒一地还没醒转的青色原点成员，还是特别嘲讽地说道，“你就管这个叫如有神助？”
“原点一直注视着我们。”托德神色悲悯，一副即将开始传教的模样，“既然我们的行动没有成功，说明原点并不支持我们的行动。”
他说着说着就叹了口气，态度开始一百八十度转弯“是我们没有领会原点的教诲，这次还真是失礼了，‘洁者’大人。”
南凌感觉自己越来越跟不上面前这个神经病的脑回路了，“……你叫我什么？”
“‘洁者’。”托德郑重地重复道，“我等的使命是审判罪人，洗净世界。既然原点不希望我们针对您，您身上自然就没有‘罪’，我等称呼此种人为‘洁者’。”
南凌：……这真的不是给自己的失败找借口吗？
他不想再和这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废话——说实话他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和他搭话的行为了——于是装作一副自己已经完全明白（但其实完全没有）的样子，非常冷漠地点了点头，“感谢你的配合，现在，你有没有能直接联系到你们首领的方式？”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我不想浪费时间让人去散播消息了……你们就不能不这么封闭吗？”
青色原点，在某种意义上是个非常自闭的组织。
他们几乎完全不和外界交流，如果有人想委托他们杀人，就需要在一个比较大的平台上散出消息——比如说‘地狱’夜总会——青色原点感兴趣的话就会来接触这个人。
总之是个非常高冷且有钱也买不到他们服务的组织。
如果不是任务成功率高……且和鼠群互撕了很久也没有衰败迹象，怎么可能会这么出名。
不过托德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露出了非常困惑的表情。
“我们没有首领。”他如此说道，语气非常笃定。
南凌感觉他这辈子无语的次数已经在今晚被预支完了，“……不好意思？你再说一遍？”
“我们没有首领。”托德重复了一遍，眉头越皱越深，“我们是议会制，结构很松散的。”
这倒是个有趣的情报，南凌想。
有关于青色原点的组织结构——如此重要的事情，而且在此之前他几乎都没听过。
嗯，一定值不少钱吧。
……等一下自己在想什么？
南凌按了按眉心。
自己对于钱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啊……完了，不会是被银匙那个见钱眼开的家伙传染了吧？

第223章 谢谢提醒，已经开始生气了
“那好。”南凌不着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再和他谈下去自己的脑子迟早要爆，“今晚最后一个问题。”
托德十分礼貌地颔首，“我洗耳恭听，洁者大人。”
南凌表情有点一言难尽，“……别这么叫我。”
“这就是最后一个问题吗？那——”托德有点意外。
“——不是。”南凌感到了有理说不清的痛苦，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别这么叫我就行。”
他已经过了中二期很久了，被别人这么叫简直尴尬到能从脚底抠出一整座魔仙堡。
“……好的洁者大人，知道了洁者大人。”托德神色有礼，看不出来他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真心实意这么说的。
南凌忍住了自己骂街的冲动，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一定会先疯掉。
于是他努力地无视了托德的问题发言，执着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为什么青色原点至今还未承认我的中立地位？”
他确实想不太明白。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就算了，问题是加上鼠群在内的好几个组织都已经承认了这份中立，此时他的身份就十分微妙了。
而且从大局上来看，一个明面上的中立存在有利无弊。所以现在有影响力的组织里，就只剩下青色原点还头铁不承认了。
“这个……真是失礼了。”托德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之前我还以为您也是那些罪人的一员，所以当初投了反对票。”
南凌沉默地看着他，显然是让他解释。
“如果我们要代表整个组织做出什么决定的时候，就会投票表决，超过三分之二同意即为通过。”托德十分从善如流地解说道，“上次的时候，同意和反对的人大概是一半一半，所以未能通过。”
“这样啊。”南凌摸了摸下巴。
有点意思，其实就差一点啊。
那些投反对票的人……大概是觉得他的时髦值不够？南凌试着揣摩了一下中二病的思路。
不过如此一来，自己的计划岂不是失败了——所有人都地位平等，没有主导人，那么就算他拿着这群人威胁，也大概不会有什么用。
南凌可不会指望这群人真的团结友爱，重视同伴的生命胜过一切。
“啊，原来您的目的是这个。”托德自从认为南凌是那个什么所谓‘洁者’之后，态度就越来越恭敬，“这您大可不必担心，像您这种洁净之人，自然会受到原点的认可。”
南凌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
对方的世界观他真的理解不了，而且总感觉……
他们之间的对话也未免太和谐了一点吧！不是，托德被自己绑在这里就一点怨言没有的吗？
“其实，您也无需使用这种手段。”托德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绳子，“您既然是‘洁者’，我自然会说服其余人承认您。”
南凌……南凌非常想吐槽他的逻辑谬误。
“但是，如果你们不栽在这里的话，你怎么知道我是那个……‘洁者’？”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那个很中二的词。
托德一愣，似乎是从来没想到这一点，神色惭愧地低下了头。
“……是我疏忽了。”
是个屁你疏忽了啊！你只是单纯的被我打服了而已吧！
南凌艰难地咽下了自己的吐槽，勉强维持着‘七’冷漠的人设，“我想青色原点的人应该不至于言而无信吧。”
虽然过程中的发展是奇怪了点，但是南凌好像意外地也达成了自己的目的——既然对方答应了他会承认七的中立，那么应该就会做到。
中二病最在乎面子了不是吗？
“自然。”托德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从这里离开之后就会前去说服其余人，所以……”
他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托德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能不能先把我们放了……其实我还没吃晚饭。”
南凌挑了挑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了看正迷迷糊糊还没完全醒过来的其他人，“你们不是一个组织的吗？等其他人都醒了再说吧。”
他可还记得上次因为托德的搅局所以没吃成的那顿饭。
一口都没吃！他一口都没吃啊！
南凌光是想想都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真是太浪费了！
所以……
托德觉得饿？那么他就饿着吧。南凌还有别的事要做呢。
——同一时间。
安室透盯着手机里查特发来的最后一封邮件，表情是越发烦躁。
查特怎么就这么没有好奇心啊？自己不过就是想吊吊他的胃口而已，哪成想对面直接就失踪了。
所以他果然还是不想做任务吧。
——安室透突然就感同身受到了琴酒这几年来每次与查特出任务时的心累感受。
太烦人了，谁忍得了这种人啊？
简直比性格最捉摸不定的猫还要任性。
果然，以后如果要养宠物的话，还是养条狗比较好吧……
安室透正漫无边际地发散着思维，手机突然传来一声提示音。
不出意料的，是查特。
【啊抱歉抱歉，忙着跟别人聊天所以把你给忘了，不要生气哦波本。——Chartreuse】
安室透：谢谢提醒，已经开始生气了。
他感觉自己幻视到了对方那副可恶的嘴脸，下手敲键盘的声音也变得非常明显。
【看到你至少还能想得起来任务，我真高兴。——Bourbon】
还是一如既往的阴阳怪气风格。
【我可没有去干别的事。只是去了解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嘛。不过话说回来，波本你的情报更新的还真是快啊，了不起了不起，不愧是情报组呢。】
光是看着对方发来的消息，安室透就已经能想象出来查特欠揍的语气。
……不过看这意思，对方应该也从某种途径知道了这件事的全貌，应该就是刚刚不回复他消息的时候。
这样就方便解释多了。
安室透垂眸，手指在键盘上灵巧地移动。
【多谢夸奖。不知道你有何看法？】
【我？在这种事上的敏锐度，我怎么能比得过波本你呢？我倒是很好奇你的推理。】
南凌一字一句地敲下这几句话，开始暗戳戳地准备套话。
今晚行动的最终目的——对于安室透推理的引导到底有没有成功，就看对方要怎么回了。

第224章 只有摩罗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安室透陷入了沉思。
回想一下，他今天都看到了什么？
先是在凌晨的时候确认了露易莎的失踪，又在下午和终于开始工作的查特见了一面，任务逐渐走上正轨——结果没想到，到了晚上露易莎就死在了他的面前，唯一的任务线索直接中断。
要说起来还真是挺倒霉的。
不过，要说任务就此失败了……倒也未必。
安室透沉吟了几秒，快速地在脑子里梳理了一遍今晚得到的线索，缓缓给查特敲了一封邮件。
【我怀疑泷草介和鼠群有关。——Bourbon】
南凌看到这封邮件的一瞬间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安室透的想法和他引导的完全一致，完美。
不过……再多套一点话，确认一下吧。
【理由？——Chartreuse】
安室透立刻给他发来了一长串解释，显然是在他询问之前就已经开始编辑了。
【鼠群和青色原点同时注意到了露易莎，虽然具体原因未知，不过最有可能的原因应该就是她近期唯一一个接触过的‘这边’的人——泷草介。而泷草介又是被身为青色原点前成员的科尼亚克所杀死的，青色原点和鼠群的争斗众所周知。这样结合起来看，你就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南凌刚刚看完这条消息，对方就又给他发了一条。
【别告诉我你真的没看出来。显而易见的事实，不是吗？】
南凌感觉自己头上冒出了一个井号。
安室透这家伙……
是在嘲讽他的智商吧！绝对是在暗暗嘲讽他的智商吧！
自己不就是因为要套话所以装了个傻吗？
安室透懂个锤子，思路都被人带着跑了自己还不知道。
南凌觉得，身为今晚算计安室透的人，自己还是要大度一点比较好。
于是他无视了对方不着痕迹的挑衅。
【你是在暗示科尼亚克是卧底？真是大胆啊波本。】
虽然无故怀疑其他成员是琴酒的经典操作，但是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像他那样肆无忌惮。如果组织里每天都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怀疑，那酒厂早就分崩离析了。
……不过现在也差不多就是了。
南凌觉得酒厂早就该改名成水厂了。
即便如此，怀疑和自己同等级的成员依然是很有风险的一种行为。如果没有证据，提出怀疑的人反而会在那位先生那里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哦，除非这个人是琴酒。那位先生估计都已经习惯了琴酒随时随地疑心病发作的行为，并且表示对此接受十分良好。
安室透的回复打断了南凌思维的发散。
【如果从之前参加聚会的几个人里来看，他也是最有可能的那个不是吗？】
从当时查特的态度来看，琴酒确实在怀疑他们中的几个人里有一个卧底。
所以为了自己不能暴露……安室透决定把锅推给科尼亚克。
管他是不是呢？自己完全可以扔个锅让他变得很像嘛。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安室透对于这种黑吃黑的操作接受良好。
——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和南凌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所以结论就是……针对和泉丈史的接触，是青色原点主导的一次行动？我觉得挺靠谱的。嗯，决定了，就这么写吧。】
安室透盯着查特发过来的，十分放飞自我的评论，感到了十分无奈。
查特对待这次的任务还真是随意到了极点，不过考虑到他平时摸鱼的风评……
正常，都挺正常的。
安室透逐渐说服自己要接受查特的自由作风——对于他来说其实有利有弊。
自己把这次的结果扔给了科尼亚克，也是有着自己的私心，查特能不搞出什么幺蛾子地同意就再好不过了。
他这种不多管闲事的性格，说不定意外的适合在必要的时候当搭档？
……万一出了什么事，还可以把他一起拉下水不是吗？
但是之后的事情可以以后再想，现在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那就是——
安室透郑重地敲下一行字。
【任务报告你来写？】
南凌看到这条消息的同时就开始条件反射地拒绝，迅速回信。
【你写呗。】
安室透的眉角抽搐了一下。
【提醒你一下，你在这次任务里几乎什么都没干，现在就连报告都不愿意写吗？】
【你说的对啊。】
南凌把自己为了摸鱼完全不要脸的行为发扬光大，连敲击键盘的声音听起来都清脆了不少。
【我都没干什么，怎么写的来任务报告？】
安室透难得地被问住了。
感觉查特的逻辑，也……也对？
他确实不如自己了解这个任务的全貌，因此让他来写的话估计没法写的很完整——不不不，自己怎么又被查特牵着走了？
明明是想让他稍微干一点活，为什么他又能这么理直气壮地偷懒啊！
安室透想了想自己最近的工作。
公安那边还有一些文件要处理，打工的咖啡店也很忙。他还要制定出一个能够了解组织人体实验的计划。在这么紧密的时间里还要挤出一小部分来写报告，想想就很绝望啊。
这就是拥有三副面孔的弊端，但是吧……
如果由安室透自己来撰写报告的话，他就有更多的可操作空间，不管科尼亚克到底是不是卧底，他都能更有信心给他泼脏。
所以——
【好吧。我来写，写完了会发给你确认的。】
安室透姑且还没忘记这个任务分配给他们两人共同完成的——虽然其中一个人只是在摸鱼——不过任务报告上必须有两个人的签字。
【波本真是可靠，那就拜托你了。】
南凌开开心心地敲下这句话，不禁感叹安室透真是个好用的工具人。
这么好骗地就跟他一起把这件事栽赃到了摩罗身上，想想就好爽啊。
——南凌完全没意识到安室透其实也在有意识地坑摩罗。
不过无妨，最终结果令两人都非常满意。
只有摩罗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心满意足的二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进入安心的睡眠，而半梦半醒间的摩罗则被一个喷嚏吵醒——这喷嚏还是自己打的。
“什么情况……？”摩罗揉了揉鼻子，“最近怎么总是打喷嚏？难道吾感冒了吗……不，怎么可能。”
他困意不减，“吾可是身负血流华的血脉，怎么可能被区区感冒……阿嚏！”
——既然是被两个人同时念叨，自然是要打两次喷嚏的。

第225章 打扰了
南凌站在熟悉的大楼前。
……真是似曾相识的形容，算一算，这好像已经是第三次了？
不过这里怎么看上去……有点不像是组织的站点呢？
M7实验楼，在五年前南凌被释放的那一天废除。四年前他救诸伏景光的时候也曾经短暂地借用过一阵子。那个时候的大楼已经呈现出荒废的迹象了。
而现在出现在南凌眼前的大楼，简直比起他上一次看到还要破败不少。
因为需要隐蔽的原因，M7实验楼建立在远离城市荒无人烟的地方。周围直接就是树林，目光可及的范围内都没什么人类造物。
四处攀爬的爬山虎几乎覆盖满了整座楼的表面，窗户就没剩几个完好无损的。边缘的铁质部分已经氧化变红，掩盖在绿意下的铁灰色墙面也几近褪色。
南凌轻轻碰了碰那些已经开裂的表面，脆弱的灰色表皮瞬间便掉落下来，化成纷扬的细屑。
他低下头捻了捻手指，看着灰色染上自己的指尖。
现在看来，待在这的那三年经历简直如同梦中一般不甚真实。印象中白色与灰色交织，精密又冷酷的建筑风格已经不复存在，留在这里的唯有残骸而已。
不过，那位先生不是说过M7已经被重建了吗……这就是他说的重建？
那他的标准还挺特别？
南凌抬起头看了看这栋安静又残破的大楼，决定先进去看看再说。
“唔……这里面完全没有被人维护过嘛。”南凌一路上看到了不少熟悉的内部装饰，房间门上的编号虽然已经褪色，但对于他来说却仍然熟悉。
虽然那些原本应该存放着文件和实验器材的地方现在已经空空如也，但除此以外，这里面的结构几乎和南凌记忆中一模一样。
除了……
南凌在一扇看似普通的门前停下了脚步。
它和周围的门并无不同，如果是从未到过这里的人，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发现任何异常。但是南凌对于这里实在是太熟悉了。
——门上的编号，与他的印象不同。
这个想法划过脑海的同时，他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查特？谢天谢地你终于来了。”那人并未掩饰自己的出现，声音透露出遮掩不住的疲惫，“琴酒已经在这里待了两天了，你再不来我就要先一步疯掉。”
“黑樱桃酒？”南凌转过身，认出了这个曾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成员，“你怎么也在这？”
“文书工作。这是我负责的领域。”黑樱桃酒一副不愿意提起的样子，黑眼圈完全遮掩不住，“一个实验楼的交接本就是件挺麻烦的事……最麻烦的是你这个新任负责人一直不来。”
“不巧，这几天刚好接到了一个任务。”南凌耸了耸肩，“这可怪不到我吧。”
“琴酒说他认为你应该能在一天之内解决那件事，然后过来报到。”黑樱桃酒的声音更怨念了，“但是他这一等就是三天，现在他身边的气压简直低到吓人，根本没人愿意接近他。”
“巧了。我也不想理他。”南凌战术后退了一步，浑身写满了拒绝，“他在这干嘛……哦，因为雪莉？”
“对……还有这件事。”黑樱桃酒像是刚想起来什么一样揉了揉太阳穴，神情痛苦，“雪莉的转移也是一件大事，麻烦的事怎么都赶在一起了……”
南凌对他的牢骚不感兴趣，“带我去真正的M7实验楼，这上边就是个伪装而已吧。”
“我上来就是为了带你去的，”黑樱桃酒看了一眼他们俩留下的脚印，叹了口气，“又要重新伪装了……”
南凌刚刚出现在大楼周围的时候就被监控器捕捉到了，黑樱桃酒觉得对方大概率不知道真正的入口，怕他毁坏他们的伪装，于是便上来接应。
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算了，他已经习惯给行动组成员善后了。安托万平时可没少麻烦他。看来作为他上司的查特也是差不多的性格。
“入口不是我身后这个吗？”南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指了指他身后那扇门。
黑樱桃酒摇了摇头，“虽然那也是个入口，不过不是常规入口……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南凌没有回答。
黑樱桃酒也没计较，“走吧。入口其实在楼后面。”
那是一个和楼距离大概有二十米的隐蔽入口，被周围的灌木丛保护着，幽深的隧道通往地下。虽然入口稍远了一些，不过南凌能看出来这个地方其实就建立在原本那栋楼的正下方。
穿过光线昏暗的走廊，南凌眼中映入的，是既熟悉又陌生的建筑——灰与白交织的主色调依然未变，不过细节处已经和原来不同了。
他没什么表情地转头看向黑樱桃酒，“地图呢？”
“在主管办公室……就是你未来的办公室里。”黑樱桃酒犹豫了一下，才说出了下面的话，“不过现在琴酒正在那待着。”
“哦……？”南凌一个字念得百转千回，语气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琴酒在我的办公室里啊。”
虽然自己还没进去过，但是那已经被他划为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琴酒现在一声招呼不打就进去……
他有点不爽。
“对。”黑樱桃酒缩了缩头，在心里祈祷这两个大神万一要是打起来的话可别牵连到自己，“好像是因为这样一来，你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去见他。”
南凌：……啧。
琴酒还真是了解他。
更不爽了。
于是他在从黑樱桃酒这里得知路线之后，就直奔自己未来的办公室而去，毫不留情面地一脚踹开了大门——
——然后他就愣住了。
映入眼帘的景象深深地刺激了他。
琴酒正坐在房间中央的办公椅上，习惯性地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而宫野志保正穿着白大褂，以一种壁咚的姿势单手撑在琴酒上方，两人的动作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而两人现在正因为南凌刚刚的踹门行为同时扭头盯着他。
南凌看了他们两人几秒，默默地收回了自己还停留在半空中的腿。
气氛越来越尴尬。
“……抱歉，打扰了，你们继续。”
南凌一气呵成地说完这句话，动作十分迅速地合上了那扇还留着自己脚印的门。

第226章 琴酒觉得十分心累
南凌靠在门边准备开始思考人生，结果没过几秒那扇门就从里面被拉开了。
“……进来。”琴酒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南凌又是尴尬又有点想笑，进了屋子随手关了门，“我先跟你说明一下，我刚才可能是被太阳晃到眼了，什么都没看到。”
琴酒默默地抬头看了一眼整个房间。
——建在地下的设施根本连窗户都没有，怎么会有太阳光照进来。
说谎也得打个草稿吧。
不过既然查特表示出来自己不愿意多管闲事的意愿，他也不会纠结这种细节。
南凌看了眼宫野志保，现在她已经端正地坐在了房间另外一边的沙发上，他只能看到一个面无表情的侧脸，完全看不出来她刚刚和琴酒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虽然姿势暧昧了点，但是肯定不可能是在调情就是了。
大概又在吵架？
不过他也不关心。
“正好。”南凌语气懒洋洋的，“那位先生让我接管M7的同时还顺便让我见一下雪莉，现在刚好就一起办了吧。”
“文件。”琴酒示意他看向桌子上的文件袋，简要地说道，“工作的说明。”
“哦。”南凌随手翻了几张，眯了眯眼，“……是这个啊。”
Silver Bullet，银色子弹计划，M7站点是这个计划中相当重要的一部分，而他所负责的——
是其中的人体实验部分。
南凌眯了眯眼。
那位先生还真是有够恶趣味，让一个曾经是人体实验对象的人来主管人体实验？
这简直就是屠龙者必将成为恶龙的黑童话。
也不知道那位先生是想从中看出什么……不管了，之后见招拆招即可，先见一下雪莉吧。
不过……
“雪莉怎么在这？”他挑眉看向琴酒，“我记得她是要被严密看管起来的吧。”
不仅不是被关着而是自由行动，周围也没什么安保人员。
……除了琴酒。
宫野志保的眸子微微暗了暗。
“你不需要担心。”琴酒淡淡地说道，“我会确保这个。”
“你快别给自己插小旗子了。”南凌盯着宫野志保随口说道，保持着相当安全的距离，完全没有要接近对方的意愿，“话说那位先生为什么要我来见雪莉啊？”
“这是你自己的事。”琴酒倚靠在墙边，因为叼着烟声音有些模糊，“我怎么知道。”
宫野志保虽然表情未变，心中却已经提起了警惕。
那位先生……让查特来见自己？
为什么？
而且看样子查特自己都不知道原因，那位先生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好吧好吧。”南凌耸了耸肩，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和宫野志保离得八丈远，像是把对方看成这么传染源一样，“雪莉，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宫野志保不想理他。
查特可是杀害了自己姐姐的凶手，而且……还是用那么残暴的手段。
一想到姐姐已经四分五裂甚至尸骨无存，她就更加恨查特了。
南凌一看她还保持着沉默，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那位先生不会是在试着让我说服她回去工作吧？”南凌摸了摸下巴，“对了，她之后要被转移到哪来着？”
“M1实验楼。”琴酒并未对他遮掩什么，“最开始的那个，你知道的。”
“防备最严的那个？”南凌点了点头，“那地方不是早就不具备研究功能了嘛。”
不过组织的很多研究资料在那里都有备份。那里是最开始的实验楼，随着时间的推移，到现在已经只剩下储存室的地位了。
“很适合关押人，不是吗？”琴酒嘲讽地笑了笑。
宫野志保听着他们两人若无其事地谈论着自己的之后的去处，厌恶地扫了他们一眼。
“别看我啊雪莉。”南凌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一脸无辜地说道，“看我身边这位，多看两眼，毕竟他才是害死你姐姐的罪魁祸首，我就是个打工的——诶琴酒你要干嘛！”
南凌听见了手枪保险的声音，但是仍然不依不饶地坚持道，“我没说错吧，其实我还挺喜欢宫野明美的，她是个聪明人，我觉得你就这么下命令把她弄死还挺可惜的……行，我闭嘴了。”
因为琴酒看样子已经快掏出枪指着他脑袋了。
“……你什么时候能管住你的嘴？”琴酒语气阴沉。
查特又在说些闲话刺激雪莉，本来让她回去工作就已经够艰难了，现在还要加上一个查特添乱。
琴酒觉得十分心累。
“现在就可以。”南凌在嘴边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不过这样就可以了吗？”
琴酒用目光表示了疑惑。
“没有雪莉的话，研究应该会很难进行吧。”南凌摊手，“到时候我都没什么事情要做……”
他负责的M7实验楼是银色子弹计划的一部分，而这个计划的核心之一就是雪莉，如果没有了她——那么南凌就又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岗位上摸鱼了。
琴酒不想理他。
查特无时无刻想着偷懒的心思他已经受够了，好不容易有个能让他忙起来的事……又因为雪莉的意外而无法达成。
好生气啊。
“笃笃笃。”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南凌看了一眼琴酒，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请进。”
黑樱桃酒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有点畏缩地看了他们一眼，“你们聊完了吗？完事了就可以开始转移了。”
“真是快啊。”南凌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
琴酒没理他。
“不过也没能聊出来个结果。”南凌双手插兜，完全不在意琴酒的无视，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溜达，“雪莉该罢工还是会罢工……我说，这可比我过分多了吧。”
“所以你现在才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琴酒冷漠脸。
“那不是因为那位先生重视我吗？”南凌恶趣味地笑了笑，脚步不停，“他可是一点都不在乎你呢。”
琴酒脸色黑了黑，显然是想起来了上次两人的谈话。
“那位先生至少还提到了雪莉。”南凌已经绕到了宫野志保身后，身形散漫，“比起某个连名字都没被提起的人，还真是好了不少呢。”
他停顿了一下，毫无预兆地弯下腰。
宫野志保被南凌的突然凑近吓了一跳，刚要侧身躲开——
“雪莉。”南凌几乎是贴着她的头发耳语，语气戏谑又冰冷，宫野志保哆嗦了一下。
“——永别了。”
下次见到，就是灰原哀了吧。

第227章 从心
宫野志保离开的时候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神情。
嗯，大概是被他吓到了吧。
但是自己可没有什么恶意，单纯是指不会再和‘雪莉’这个身份见面了而已，也不知道她到底自己擅自脑补了一些什么东西……
反正不关他事就是了。
南凌非常放飞自我地想到。
琴酒已经跟着雪莉一同离开，黑樱桃酒以一副随时会睡过去的样子在三分钟内办完了所有手续，马不停蹄地也离开了，速度之快好像南凌是什么病毒一样。
自己长得有这么不讨人喜欢吗？
南凌摘下口罩在镜子前端详了一番自己的脸。
……没什么问题啊，看上去依然和蔼可亲，说是普通高中生大概都有人信。
既然自己长了这么一张纯洁无害的脸，怎么会有人讨厌自己呢？
应该是因为他们眼瞎吧。
南凌为组织成员的视力叹了口气，又随手翻了翻那份关于‘银色子弹计划’的文件。
这份计划原本是由宫野志保的父母——宫野厚司与宫野艾莲娜所主导的。在他们死后，这份计划曾经停滞过很久，直到五年前宫野志保留学归来，才被逐步重启。
在这段空白期中，恐怕最大的进展就是南凌本人了。
不过他的幸存属于意外的小概率事件，何止万中无一，百万中都未必能有一例，没法被复制，因此实际上还是没什么价值。
他不知道贝尔摩德是具体在哪个时间之后停止生长的，不过联想到她对于宫野志保的不喜——她身上的变化肯定是因为宫野夫妇吧。
说起来南凌要是非要找个人怪罪的话，倒是也能追根溯源怪到宫野夫妇身上去，顺便再学贝尔摩德迁怒一下雪莉，不过……
南凌的实验开始的时候他们俩早就魂归西天了，雪莉更是和这件事毫无关系，转移仇恨也不是这么转移的吧。
因此他对雪莉没什么个人偏见。
……但是他对人体实验挺有意见的。
南凌仔细读了读那份文件。
现在主导研究的是雪莉原本的副手，代号乌尼古，男性，四十三岁，是剩下的研究员中唯一有代号的成员。
不管怎么样，先见他一面吧。
……
乌尼古感到了头秃。
他叹了口气，看着再次死亡的小白鼠，不抱希望地按照程序处理了它的尸体。
自从雪莉离开之后，他们的研究可谓是急转直下，乌尼古临时接过这个担子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胃都因为紧张而扭曲了。
虽然不想让赏识过他的那位先生失望，但是那也得自己能做到才行啊！
银色子弹的研发完全是超前于时代的，而乌尼古自知自己可不是推进这种研究的那块料，那个叫雪莉的天才小姑娘才是。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在某一天突然就放弃了研究。
乌尼古不明白，也不理解。
这可是划时代的课题，如果成功了的话，他们将会青史留名！为什么雪莉根本就不在乎呢？
不过雪莉平时也冷漠的要死，乌尼古几乎没和她有过在工作之外的交谈。研究员们私底下都管她叫‘那个冰山冷美人’，或者‘那个表情很臭的女人’。根本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所以做出这种选择大概也很正常吧。
总之，雪莉的离开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
而和这个变动几乎同时间发生的，是M7实验楼主管的更换。
之前那个主管的离职乌尼古也有所耳闻。虽然这并不是公开的信息，不过他毕竟还有着代号，算是有点权力。
那是对组织的背叛行为——他甚至勾结到了FBI，直接导致了前一段时间组织的行动数量突然增加，听说情报组那阵子几乎全都忙的不行，行动组也是连轴转。
至于原因，听说是因为同情一个人体实验对象？
乌尼古认为这是个很天真的理由。
为了科学的进步，总是要有人被牺牲的。人体实验虽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行为，但是那是必要之恶。
如果人体实验能在他们身上成功，那么这反而是一种恩赐，不是吗？
——就像之前那个实验体077一样。
乌尼古仅仅是从报告中读到了这个实验的成功，都不由自主地感到了振奋。
虽然是不可被复制的奇迹，但是却依然证明了他们这条路是可行的。
也不知道那个077现在到底在哪里，他的情报里面只能查到五年前的信息——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见他一面啊……
“乌尼古？”伴随着门被推开的声音，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声响了起来。
年轻的过分了，不如说。
怎么现在组织里都流行年轻人掌权吗？雪莉也是，这个新来的主管也是。
——这里不经常有陌生人，那么这个时候会出现的想必就是自己未来的上司了。
虽然上一任主管有着多余的同情心，不过乌尼古倒是不讨厌他，因为他并不会对自己不明白的事务指手画脚。希望这一个也是个好相处的人，最好不要出现外行指导内行的情况吧。
“您就是新任主管吧。”乌尼古转过身微微弯了弯腰，语气尊敬，“我就是乌尼古。”
“我是查特。”南凌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是个符合大多数人想象的研究员，头秃且显老，是个没什么特别的中年男人，“不管你听没听说过我，以后我就在这管事了。”
查特……？
跟自己一样都是草本酒，不过一般研究组的成员代号才会是草本酒类，他看上去也不是研究组的成员啊？
乌尼古从未听说过这个代号，不过其实他知道的代号成员也不多，没听过才正常。
“好的查特先生。”虽然自己比对方的年龄几乎要大出一倍来，乌尼古仍然保持着十分的尊重，“您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吗？”
能被任命为主管的人都深得那位先生信任，即使看上去年轻，对方一定也有其过人之处。乌尼古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研究员，对上他们从来都是能怂就怂的。
审时度势，明哲保身，这可都是生存的技巧。
不对，这不叫怂——这应该叫从心吧。

第228章 这一定是对自己的考验
“哦，其实我不是很关心研究。”南凌摸了摸下巴，毫不遮掩地表达了自己的摸鱼意愿，“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他已经好几年没来过这边了，不知道地形也很正常。
乌尼古有些不清楚查特到底在说什么。
按理来说，代号成员很少会有扔下自己的职责不管的情况，所以查特现在的问题一定意有所指吧。
是一次试探？试探自己能不能领会对方的意思吗？
好玩的地方……大概就是周围值得注意的地方的意思吧。
嗯，这一定是为了实验楼的安全着想，不愧是新任主管。
于是乌尼古轻咳一声，正准备说话——
——“尤其是有好吃的餐厅就最好了。有没有推荐？”南凌若无其事地补充道。
乌尼古：……？？？
好吃的？餐厅？是自己想多了吗？
不不不，怎么可能。
新任主管的第一个问题怎么会是和工作毫不相关的内容呢？
这一定是对自己的考验。
众所周知，组织的工作见不得光，所以用暗语来交流就是十分有必要的一件事。
查特会这么跟他说话也是很合理的。
那么，‘好吃的餐厅’，到底是在代指什么呢……
餐厅是用来进食的地方，进食也是获取能量的一种手段，获取养分喂养自身，再加上‘好吃的’这个形容——莫非是在问附近有什么适合被组织所吞并，或者适合组织的进一步发展的地方吗？
乌尼古觉得自己很聪明。
不过他只是一个研究员，在组织里也只是负责研究罢了，没什么途径知道这些情报。
唉，第一个问题就要让主管失望了啊。
他小心地抬头看了南凌一眼，斟酌着词汇，“十分抱歉，但是因为这个地方太过偏僻的缘故，我没法给您推荐。”
既然查特用了暗语，那么自己就不能挑明白了说话。所以他意有所指地用‘偏僻’代指自己的权限不足，希望查特能够满意他察言观色的技巧，不要太过责备他。
南凌可没想到乌尼古的心思已经转过八百个弯了，擅自按照字面意思理解了对方的话，耸了耸肩，“你们还真是不懂得享受生活……算了，实验有进展了吗？”
乌尼古松了口气。
还好，查特应该没有因为这个怪罪自己。
不过……享受生活？
查特是那种把组织的工作当成享受的人吗？虽然乌尼古不太介意杀人这种事，但是他认为除了对研究有助益的杀人行为之外，无必要的杀人行为都不怎么正常。
如果查特是这种人的话，那么……
确信了，他的心理大概有点问题——简称变态。
一想到这他就怂了。
“……很抱歉。”乌尼古迅速鞠躬道歉，“雪莉离开之后，我们的研究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南凌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其实可以直说除了雪莉你们什么都干不了。”
乌尼古的头更低了一点。
还真是没法反驳啊，组织不会已经对自己失望了吧。
在这一瞬间，乌尼古脑子里已经划过了组织弃子的八百种死法，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
“既然研究暂停了，人体实验还在进行吗？”南凌状若无事地问道。
乌尼古想了想，“之前还剩下几种药物，在小白鼠上的实验不是很明显，所以人体实验还在进行。”
“停了。”南凌干脆利落地说道。
乌尼古倏然抬起头，疑惑不解，“可是——”
“这是命令。”南凌脸上唯一露出的银色眼眸冷漠如冰，“还是说你想违令？”
“不敢。”乌尼古后退了一步，“……但是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在小白鼠上都没有进展，还在人体上实行干嘛？”南凌语气十分不耐烦，“你们研究组是不是真的觉得抓人很简单啊，浪费资源懂吗。”
虽然只是借口，但是意外的也是他的心声呢。
这帮研究组的人常常做个实验就什么都不顾，完全没考虑过行动组负责抓人的那群人的想法。
不过更重要的原因，只是南凌单纯看不顺眼人体实验而已——毕竟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能有好感就真的要出问题了。
乌尼古也没法说个‘不是’出来，查特的理由倒是挺正常的。
……不过会说出这种话，他应该是行动组的吧，还真是嫌麻烦啊。
“好了。”南凌拍了拍手，“就这样吧。”
乌尼古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新任主管了。
“您没有别的问题了吗？”
“你还想我多挑点刺？”南凌挑眉，“你爱好可真特别。”
乌尼古努力挣扎，“您不需要巡视一下我们的研究工作吗？”
南凌语气平平，“停滞的工作有必要巡视吗？”
乌尼古：……我是废物行了吧。
“我的要求很简单。”南凌双手插兜，语气轻松，“你们管好自己的事就行，没事别来烦我。哦，还有……”
他的声音变冷了一些，“下次我下命令的时候，别唧唧歪歪地提意见，我不喜欢重复自己的话，所以你们只需要服从就可以了，听明白了吗？”
他可没兴趣管着一群不听话的人，还是把丑话说在前面比较好。
乌尼古沉默了几秒，“明白了。”
“搞定。”南凌语气重新变得轻快起来，转头就走，“回头见，乌尼古。”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后，乌尼古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虽然看上去年轻，但是给人的压力……
他抹了抹自己的额头，惊觉手中已是一片湿冷。
而南凌此时已经开始想念安托万和DK了，他们俩可不会像乌尼古一样多事。
南凌喜欢听话的下属。
不过既然这次来找乌尼古的目标——也就是把人体实验给停了——已经实现了，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去摸鱼了？
正好，很久没吃到DK做的饭了，南凌也稍微有点想念。
干脆去找他吧。
唉，M7建的这到底是什么破地方啊，周围方圆五里别说饭点了，几乎是什么建筑都没有，要想马儿跑也得给马儿吃草吧。
那位先生就这么不重视员工的工作体验吗？
酒厂到底是什么黑心组织。
——南凌第一千八百遍吐槽道。
所以当他坐在DK家里，闻到熟悉的香味之时，南凌不禁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果然，把DK拐到自己手下绝对是他过去这几年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第229章 情报贩子的职业道德
饱满的米粒被染上了淡橙色的光泽，覆盖于其上的各种海鲜散发着诱人的鲜香。虾子被整只剥开，间隔均匀地放在了米饭表面。带壳的蛤蜊也被处理的十分完美，都被掰开到直接取食的程度。拌在米饭中的鱿鱼圈露出小小的白色一边，似乎还在微微颤动。一角柠檬被安置在角落处，亮黄的颜色看上去十分提色。
“西班牙海鲜饭。”DK小心地把两个还在散发着热气的黑色小锅端上了桌。
南凌双手合十，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表情，“多谢。”
再吃不到好吃的他大概会死吧，谢谢好心DK救他一命。
但这一次出现了一点意外状况。
南凌扒了几口饭才发现——
是不是有点太过安静了？高速神言厨艺讲座呢？
他疑惑地放下勺子，看向DK，“怎么了吗？”
对方思考了一会儿，“我本来想等你吃完再说的……算了。”
“什么事？”南凌的好奇心完全被调动了起来。
“最近有人在调查你。”DK沉稳地说道。
“这个啊。”南凌没怎么放在心上，“这个我已经知道了。有人盯上了我那个医生身份。”
不就是梅洛在调查‘七’吗？不过要不是DK的提醒，他都快把这个女人忘了。
这几天找个时间会会她好了。
“不只是七。”DK不是很明显地皱了皱眉，“还有查特。”
“……怎么就有人这么闲呢。”南凌愤愤不平地又扒了两口饭，一勺戳断了一只虾，“一天两天的，不找我麻烦就活不下去吗？”
DK沉默以对。
“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的？”南凌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食物。
“上次和安托万出门的时候被人跟踪了，从那个人嘴里问出来的。”DK简洁地回答道，秉承了能不多说一个字就绝不多说的原则。
“跟踪？”南凌口齿不清地发出了疑问，不过他也没指望DK回答他就是了。
DK点了点头。
“有点意思啊。”南凌吃的飞快，不一会儿食物几乎就见了底。他把勺子往旁边一放，顺了口气，“对查特感兴趣……会是什么人呢？”
DK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对方对你们下手了？”南凌确认道。
DK又摇了摇头，非常认真地说道，“打不过。”
“那确实。”南凌伸了个懒腰，“安托万还是很能打的。”
据他所知，他们两人平时出任务的时候分工相当明确——DK负责远程指挥和支援，安托万负责正面输出。
“所以你已经开始调查了？有结果了吗？”南凌了解DK，遇到这种事他不会坐以待毙的。
“还没有。”DK表情未变，眼神倒是沉了沉，“很能躲。”
“急不来。”南凌眯了眯眼，“‘查特’最近应该不会出现了，组织那边有个长期任务。他们找不到我的话，大概就会找到你们……小心点吧，对方总会出来的。”
DK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南凌语气放松，“你们毕竟是组织的人，会盯上我们三人……基本上就等同于盯上了组织，组织不会不管，等着借刀杀人就行。”
而且，明明他们三个人都有代号，对方却只找‘查特’一人，这很难不让他怀疑什么。
说不定只是个不知道组织存在的路人，那么这人还挺有勇气的。
相比起这个不知名的人，现在看来还是梅洛威胁更大。
毕竟一个目的未知的组织成员可是很麻烦的。
先解决梅洛吧——首先，七这个身份大概是需要出去活动一下了。上次在众人面前露面也是在自己的地盘。但如果一天天窝在（外人视角）自己的诊所里，那么根本就不会有人想来接触他吧。
更别说本就目的不纯的人了。
就在他努力想找个借口以‘七’的身份露面之时，银匙那边来了联系。
南凌拿着手机挑了挑眉。
对方要约自己见面——地点还是在‘地狱’，说是有个大单子让他接。
虽然这么银匙会发来突然的邀请是稍微有一些奇怪，但是南凌倒是很乐意前去，不如说这个邀请正和他意。
就让他以自己做饵，看看能钓上来什么吧。
……
“搞定。”银匙放下手机，抬头看向端坐在对面的梅洛，“我帮你把‘七’约过来了，他大概一会儿就到了。”
梅洛反倒怔了一下，“这么快？”
“不是你说越快越好的吗？”银匙懒洋洋地说道，“我这叫物超所值。”
“他还真是信任你啊。”梅洛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一叫他就过来……反倒是你，为了一点小钱就把他出卖了。”
“小钱？”银匙夸张地睁大了眼睛，“富婆，是不是什么钱在你眼里都是小钱啊。”
梅洛捏着下巴想了想，有些犹豫地回答，“大概吧？”
组织的工资高的离谱，以现在自己的存款，她觉得下辈子自己都不用愁吃穿了。
“真羡慕。”银匙看样子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我什么时候也能像你一样啊……”
“永远都不会吧。”梅洛歪了歪头，“就算你现在变成世界首富，难道就会停下赚钱吗？”
银匙当机立断，“不会。”
钱这种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多多益善，来者不拒。
“……你还真是对钱挺忠诚的。”梅洛摇头，“对朋友就完全是另外一种态度了。七大概会很伤心吧。”
“七？伤心？”银匙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说你不会真的觉得我们俩是朋友吧。单纯的利用关系啦利用。”
“看出来了。”梅洛妩媚地笑了笑，“明明知道我在调查他，但是却一点风声都没透露出去。你还真是有情报贩子的职业道德呢。”
银匙假笑。
其实知道ML对七感兴趣的第一时间，他就给七通风报信了——当然，是收了钱的那种。
所以他可不是什么正直的人……商人嘛，就是要利益最大化的。
当中介爽的飞起。两头吃，他不香吗？
不过呢，这也是有着风险的。
等到七过来的时候，大概自己就要倒霉了。
银匙站起身，准备在七到来之前先撤出这个是非之地。
——结果他就在房间的门口撞上了正走进来的南凌。

第230章 这种人语文阅读理解一定拿不到高分吧
现在的场面足以称得上是十分尴尬。
不过更准确的说，大概只有银匙会觉得尴尬。
在背后坑人的时候被正主撞见了可怎么办啊啊啊！
银匙胆战心惊地退后了一步，看着七面无表情——好吧他其实看不到他口罩下的那张脸，不过那双棕色的眸子至少从外表看起来毫无波动——地走进了门，全程没有施舍他一个眼神。
……诶？今天七又换美瞳了吗？他记得那个盘口今天应该还没关——不行不行不能分心想这种没用的东西了，现在更重要的是要怎么从这里悄悄地溜走。
七没看见自己吧？
银匙自欺欺人地想到。
他做贼心虚地瞟了一眼七的背影，放轻了自己的呼吸，蹑手蹑脚地准备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自然地从这里走出去——
“银匙。”七冷漠的声音在他侧后方响了起来，简直如同能看见他的一举一动一般。
银匙的脚步僵住了。
梅洛轻轻一笑，脸上全是看好戏的样子。
“回来。”七扭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满是警告，锋利得如同冰霜。
银匙犹豫了两秒，状若无事地改变了自己的方向，一副‘我可没想着跑啊是你误会了我’的样子，嬉皮笑脸地开口，“哎呀别这么吓人，你这么凶会吓跑这位女士的。”
“我看要被吓跑的是你吧。”南凌淡淡地说道。
他进门的时候不仅看到了行踪可疑的银匙，还顺带看到了在房间里端坐着的梅洛。发生了什么一看便知——银匙把他坑过来了。
一边接着自己的委托，一边还帮梅洛骗自己过来是吧。
好得很，银匙真不愧是顶尖的情报贩子。这一手操作熟练至极，要不是自己今天稍稍提前了一会儿过来，大概还抓不到他现行。
“你这可真是破费了，ML。”南凌并没有再搭理银匙，安安稳稳地端坐在了梅洛对面，看向仍旧穿着暴露的女人，叫了一声对方的假名，“只是叫我过来而已，何必这么麻烦？银匙收费可不低。”
“诶嘿嘿嘿……”银匙在旁边挠头，“也没有很高吧。”
“小钱而已。为了跟七先生正式见一面，都是值得的。”梅洛笑盈盈地说道，咬重了‘正式’两个字，完全没管银匙在一旁崩坏的表情，“我可是一直十分仰慕七先生呢。”
“我倒是也听说过你，ML。”南凌哼笑了一声，“从银匙那里。”
银匙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头。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七这么记仇的人绝对会当场就开始报复他！
这么一来梅洛肯定也知道自己之前在调查她的事了，以后对他的警惕心大概就会提的很高……以后从她身上就很难捞钱了吧。
梅洛有些诧异地看了银匙一眼，“……这可真是，我没想到呢。”
自己调查七的事居然暴露的这么早？还是从银匙这个自己之前没怎么注意的人身上暴露的？
看来自己以后要更加小心了呢。
“我说两位，行行好。”银匙委委屈屈地说道，“虽然这事儿我是损了点，但是也不违反规矩吧，我只不过是接了两个单子而已。你们这把我扣在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我哪扣着你不让你走了？”南凌挑眉。
“不是你让我回来的……啊！是我自己要回来的。”银匙看到了南凌神色越来越危险，连忙改口，“自愿的自愿的。”
“这事跟我可没关系。”梅洛摊了摊手，双腿优雅地交叠在一起，“不如说，我们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不太方便有外人在场呢。”
“规矩我当然懂。”银匙擦了擦汗，非常明显地看了南凌一眼，“只是……这个，这个吧……”
“行了。”南凌从他身上移开了视线，“下次来找我的时候，等着被宰吧。”
“这！”银匙立刻站了起来，表情十分严肃，“这怎么……这怎么不行！”
他再次在南凌的眼神威胁之下改了口，义正言辞，“七，就这么说定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银匙的心都在滴血。
他想过七会怎么报复他——比如说揍他一顿之类的——但是没想到他这么狠啊！
他的钱——呜呜呜——要没啦——
打发走了凄凄惨惨戚戚的银匙之后，南凌终于能把注意力集中在梅洛身上了。
老实说他还真的挺好奇梅洛找他到底要干什么。
“无关的人已经走了。”南凌漫不经心地靠上了沙发靠背，手指交叉放在腿上，下巴微微抬起，“你的来意？”
“我还以为七先生已经猜出来了。”梅洛加深了脸上的笑意，“毕竟您专门找人调查过我不是吗？”
她知道对方没调查出一个结果——这从他还叫自己ML这个假名就能看出来——所以，这句话其实是在暗示自己身份的神秘，顺便加深一下对方的印象。
一个不着痕迹的下马威。
南凌斟酌了几秒，觉得还是不要告诉对方自己知道她的酒名代号比较好。
对于和组织相关的事，他可不敢赌。
但是对方这个小小的挑衅他也不能无视，“我确实不知道你的来意，ML。”
南凌毫不遮掩地说道，语气里的恶意慢慢变得明显，“但是希望不是一个无聊的理由，不然对于你们这种像是虱子一样烦人的东西，我可管不住自己的手。”
梅洛的表情僵了一下，大概是因为以前从来没听过知道了她的神秘身份后，还骂人骂的这么直接的人。
说起来这种语气倒是挺像查特的，就是查特一般不会这么直接骂人。那个恶趣味的人一般都是暗戳戳地释放恶意，用轻松的语气说着威胁的话，笑里藏刀才是他的拿手好戏。
他才没有眼前这个人这么冷淡。
“……怎么会让七先生失望。”她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了表情，“虽然只是小钱，但是我毕竟付出了足够多的代价，就算是为了自己着想，话题也不会无聊吧。”
“说重点。”南凌懒得跟她掰扯来掰扯去的，“如果你下一句话还是这么顾左右而言他，你今天这钱恐怕就是白花了。”
梅洛这人是不是就不知道抓重点是什么意思？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这种人语文阅读理解一定拿不到高分吧。
梅洛轻咳了一声，下一句话果然直入主题——
“我想邀请您加入我们的组织。”
南凌：……？
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

第231章 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
南凌，假名七，代号查特，在同为组织成员的梅洛面前陷入了自我怀疑。
他的大脑努力地转动了一会儿……
卡住了。
……等等，梅洛刚刚说什么来着？
“我本来不想这么突兀的。”梅洛轻轻眯了眯眼，唇边笑意一如既往，“只是，您的要求我可不敢当没听到。”
南凌抬眸看向梅洛。
很好，这语气，老阴阳人了。
“解释一下？”他的声音听上去更冷了，“我想大概你的组织也不会派一个口齿不清逻辑混乱的人来说服我吧，如果真是那样我会很失望的。”
这件事是组织的授意……还是梅洛的私人行动？
梅洛的脸僵住了一瞬间。
七这个人平时说话也这么怼人的吗？差一点就是指着别人鼻子骂人了。
“……我在组织里只是个无名小卒罢了。”梅洛缓缓地收起了笑容，眼神隐隐有些锋利，“不过就算是这样的我，也有信心在近身战中胜过您呢。”
南凌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先不说梅洛的武力值到底怎么样……她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就是个医生吧？不会吧不会吧？
琴酒和自己对打的时候都差不多能对半开，就凭梅洛，大概还差了点。
梅洛的额头上隐隐冒出了一个井号。
七是不是不会说话啊一上来就怼自己，不就是算计了他一小小下吗？这么小心眼的？
“您若是没有兴趣，何必拐弯抹角。”梅洛勉强笑了一下。
“是你擅自来找的我吧。”南凌冷漠脸，“而且我不是说过了吗？解释一下。”
“组织的具体情报请恕我无可奉告。”梅洛斩钉截铁地说道，又软下语气，声音诱惑，“若您加入组织，我自然会为您解释。”
南凌慢悠悠地摩挲着扶手，“你们这是空手套白狼啊。”
“组织有着自己的规矩。”梅洛轻笑，“不然……怎么能管的住多如牛毛的下属们，还有受我们控制的政府官员——”
她拖长了声音，“组织的力量超乎您的想象，七先生。”
南凌差点笑出声。
你的能量超乎你想象……？
这是什么新型诈骗广告吗？
而且他觉得自己不太需要这种想象力——如果他想知道组织的具体情报的话大可以直接去问黑樱桃酒，或者去骚扰一下琴酒也不错。
说到琴酒，也不知道梅洛有没有成功勾搭上他。
这么想来梅洛倒是也挺可怜的，琴酒那个人根本不会喜欢上任何人……天生的渣男呢。
“我对你们的组织不感兴趣。”南凌扯回了自己的注意力，语气冷淡地直接拒绝了梅洛，“我自己一个人习惯了，希望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
说着他站起身就要走。
——开玩笑，他要是答应了，难道以后要在酒厂开两个马甲吗？
光是维持现在的状态就已经够戏精的，再这么搞下去他真的就要精分了。
“七先生是医生，对吗？”梅洛看着他走到门口，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你瞎？”南凌不耐烦地扭头，“你不会看银匙给你的情报吗？”
“既然是医生，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现在世界上最先进的医疗设备是什么样的吗？”梅洛笑眯眯地说道，“据我所知，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组织更厉害的医疗团队了。”
南凌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组织的医疗团队当然很厉害——几乎是只要剩一口气就能抢救回来，治疗过程奇快无比。不过这也平白无故地让他增加了很多工作。
连借口休病假都不行的日子，他可不想再经历一遍。
“没兴趣，不好意思。”南凌扔下一个厌恶的眼神，转头离开了。
梅洛端坐在房间正中央，仍然保持着无可挑剔的微笑。
……七，真是难搞啊。
不过这反倒激起了她的兴趣。人嘛，总是有逆反心理的。
有意思，她倒是想看看七什么时候会屈服。
“我知道你在听。”南凌出门左拐直奔一个隐蔽的小房间，提着银匙的衣领就把他揪了起来，“有意思吗？”
“哎哎哎，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银匙瞪大了眼睛，“你这是在侮辱我的职业道德啊。”
就差没说一句‘情报贩子的事，能算偷听吗？’了。
“你想拿出去卖？”南凌挑眉，根本没理银匙的狡辩，“名字我都给你想好了，就叫‘神秘组织的美女夜间私会冷面医生七究竟为何’，怎么样？”
“特别好。”银匙乖乖地举起了一个大拇指，眼神闪闪发光。
“好吗？”南凌幽幽地问道。
“好……啊不不不不好。”银匙连忙摆手，义正言辞，“你看你说的，我怎么会出卖朋友呢。”
语气之正义，神色之坦然，简直世所罕见。
南凌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钟，憋出来几个字，“不愧是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果然没说错。
“不过我好心提醒你，”南凌放轻了声音，语气悠然，“到底要不要招惹他们，你可想好了。”
银匙愣了一下，“……你知道那个组织？”
南凌顿了顿，没说话。
“你居然知道……你这个家里蹲都知道这个组织？”银匙一副世界崩塌了的样子，“我，我一个情报贩子居然不知道？这简直是对我的侮辱，我——”
“——行了行了行了。”南凌打断了银匙，“跟我来这招没用，我不会告诉你更多了。”
眼见套话手段被识破，银匙也就收敛了一些神色，“好吧好吧。你不想让我透露你们的谈话内容？简单，这好办。”
他笑了笑，稍稍歪了歪头看向南凌，语气难得认真了一些，“你在这吓唬我可不管用，你知道规矩的，给钱。”
“你想多了。”南凌无动于衷，“这件事你要是想拿出去卖，我可懒得拦你。”
银匙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那你这是……？”
他还以为七把那个组织说的那么神秘又吓人是在恐吓他呢。
他就说嘛，七肯定不是那种为了省下一点小钱而用这种不合规矩的手段的人。
“我是认真的。”南凌眼神微微露出一丝冷意，“如果你想在一周之内速死的话，大可以随便说出去。”
他停顿了一下。
“那个组织，你招惹不起。”

第232章 梅洛今天是跟他杠上了吗
银匙盯着南凌看了几秒，终于确定了他确实是在发自内心地劝告他不要冒险。
七居然会这么忌惮一个组织？要知道自从上次露易莎的事件之后，他在地下世界几乎是无人敢惹。
连青色原点都向其低头，再加上还有鼠群作为盟友，七的中立地位可以说是稳定至极——准确来说，露易莎的事件还未过去多久，他的声望还处在高峰区呢。
而且他医术也是真的好，职业道德也不能说没有，钱到位就行。
就是懒了那么亿点点吧。
可是现在连七都在说那个组织很危险……
银匙默默地把那个未知组织放到了一个‘不能招惹’的位置上，顺便更新了一下梅洛的威胁等级。
“你是个很好用的工具人。”南凌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逐渐变得不那么严肃，“所以我才提醒你的。”
“啊——”银匙表情一变，收起了正经神色，立刻开始插科打诨发出一阵阵惨叫，“工具人？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就这么低吗？七——你这个负心汉——”
南凌一巴掌糊到了他嘴上，开始头疼，“你不这样会死？”
银匙这种戏精上身的毛病看来是改不掉了啊，他也算是在地下世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就这么不喜欢要脸呢。
“呜呜呜。”银匙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声调九曲十八弯，看上去是在努力表达一些什么，“唔呜呜唔呜唔唔。”
但是南凌知道银匙只是想哼得声情并茂一点，大概只是无意义的不要脸行为。
“正常点。”南凌松开了手，知道要是想让银匙不再抽风，最佳的方法就是直接说事，快速地转移了话题，“你派人去跟踪她了，对吧。”
虽然是询问的句式，却是肯定的语气。
他还算是了解银匙——面对一个完全未知的人，这人绝对能做出这种事来。
不如说，正是这份好奇心让他成为了现在数一数二的情报贩子。
“你不说我都忘了。”银匙眨巴了两下眼睛，“撤回来？”
“撤回来，”南凌点了点头，“趁着你的人还没死。哦，顺便告诉我她现在的位置吧。”
“想知道情报？给钱。”银匙非常果断地伸手，掌心向上。
“我刚才不是已经付过了吗？”南凌点了点对方的掌心，“救你一命，这还不够？”
银匙挠了挠头，讪讪地收回了手，“行吧，就算你一次。”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就这一次啊，下次就得给钱了。”
南凌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知道了。”
……
时间临近傍晚，天色渐暗，树影摇曳着在森林中投下一片不详的阴影。
南凌的身影被乱糟糟的灌木和树干挡住，看着远处梅洛的背影，感到有点牙疼。
他真的只是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好奇梅洛会去哪，所以才找银匙要了情报跟上来看看。
本来想着如果她的目的地是个他不认识的地方就算了，结果这女人来的这地方……他实在是太熟悉了，想装作不认识都不行啊。
南凌摸了摸自己的脸，看向在那栋破旧大楼旁转来转去的梅洛，叹了口气。
梅洛今天是跟他杠上了还是怎么回事？刚招惹完‘七’就得来M7实验楼撩拨查特？
什么毛病……
而且看样子她甚至连入口都不知道在哪里，肯定是第一次来。
专门来找他的？
他正这么想着，就收到了一条邮件。
……不对，是两条。
南凌慢悠悠地掏出手机，扫了一眼发信人。
不出意外，是梅洛发来的骚扰信息。而另一条邮件则是从M7实验楼发过来的，询问要不要让梅洛进来。
南凌想了想，又抬头看了看梅洛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转的身影，告诉他们——‘先别让对方进来’。
看别人吃瘪很快乐，看别人在自己这里吃瘪就更快乐了。
而且梅洛的坏心眼多着呢，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让她进来。
梅洛的发来的信息也很简单，就是想跟他见一面，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谈。
呵，可笑，他还以为他们两个人刚刚就已经谈完了呢。
他敲了敲手机。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Chartreuse】
按理来说，他上任也没几天吧。梅洛消息可真是够灵通的。
【黑樱桃酒说的……不过这不是重点，你在哪？——Merlot】
南凌惊讶地挑了挑眉。
他还以为梅洛和黑樱桃酒已经处于一种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了呢，没想到啊没想到。
看上去好像有瓜吃啊。
不过他暂时还是专注在了正事上，又给对方敲过去一封邮件。
【我在哪……似乎和你没关系吧。】
【你现在可是M7的负责人，如果我想带人进去的话，当然要和你报备。】
南凌盯着邮件，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
梅洛想带人进去……带谁？莫非是带七？
他决定先提醒一下梅洛组织的规矩。
【你应该知道组织的基地是不允许带外人进入的对吧？】
除非是死人……或者未来的死人，组织对于这方面管理的十分严格，梅洛应该也不想以身试法吧。
【如果他很快就能变成我们的人呢？】
南凌读了两三遍这句话，不禁战术后仰。
这到底是谁给她的自信……觉得一定能把七拉进组织？没看见他今天已经很明确地拒绝了吗。
【规矩就是规矩，况且研究基地的管理更加严格，琴酒一向在意这方面，你又不是不知道。难道你想等着他上报，然后被那位先生怪罪吗？】
南凌可不想让查特也参与到七的收编工作中，这算什么……我招揽我自己？
想想就有点胃疼。
他靠在树干上盯着梅洛的影子，天色越发暗沉了——不太像是自然的天黑，反倒像是……
滴答。
南凌愣了一下，摘下手套抬手摸了摸鼻尖，感到了一片湿意。
下雨了……？
还好他今天带了把伞。
正在他愣神的时候，两封邮件一前一后地被发进了查特的邮箱。
分别来自梅洛，还有——那位先生。
梅洛的邮件内容相当简单，但是非常刺激。
【琴酒恐怕现在自身都难保了，你觉得他还会管这么多吗？】

第233章 你好勇哦
滴答。滴答。滴答。
又有几滴雨水落在了南凌身上。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决定无视梅洛发来的邮件，转而点开了那个发信人显示为一顿乱码的邮件——他知道那其实是‘那位先生’被遮掩起来的邮箱地址。
【雪莉失踪，找到她，不计代价，生死不论。】
内容非常简洁，不过南凌几乎能从这短短几个字里预见到将要到来的血雨腥风。
组织的首席研究员失踪，这可是件大事。
虽然当时南凌看原作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不过亲身参与进来的感受又不一样——原作主要是子供向，没怎么费心描述组织到底有多黑深残。
而且组织对于雪莉的重视高得有点出乎南凌的意料，要是没有主角光环，怕不是还真有点难顶。
不过这都不是南凌在考虑的事情。
更加重要的事情……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嘿嘿嘿。
现在不去对琴酒落井下石……更待何时？
南凌一时间脑子里全是‘如何用最气人的语气嘲笑琴酒’，还有‘如何优雅地迫害琴酒’，‘如何在暴怒的琴酒手下活下去’，‘如何快乐地调戏一个兢兢业业地劳模恐怖分子’——诸如此类。
光是想想他就已经快忍不住笑意了，于是他十分开心地给梅洛敲过去一封邮件。
【先不说你的事，既然出了这种事，要不要一起去找琴酒？】
梅洛：……
她盯着手机，陷入了沉思，就连滴落其上的几滴雨水也并未引起她的注意。
所以说，查特这到底是什么毛病。
雪莉能在琴酒眼皮子底下失踪，他应该正在气头上。更别说这可是严重失职，琴酒大概很快就会被调查，可想而知，他心情根本好不起来。
而在这种节骨眼上，查特居然还想去见琴酒？
你好勇哦.jpg
但是，但是如果能见一面琴酒的话……
梅洛咬了咬唇，在键盘上敲下了几个字，又很快把它们都删掉了。
老实说，她也挺想去见一面琴酒的。原因……就只是单纯地在担心而已。正如她之前所想的，组织对待严重失职的成员可是很严厉的，她可不希望琴酒会被惩罚。
明明就是雪莉那个叛徒的错误，为什么后果要让琴酒来承担？
但她又没有查特那种作死天赋点满还能从琴酒手里幸存的技能，于是只能非常不甘心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但她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为什么查特也想去见琴酒，于是非常朴素地问了一句。
【你找琴酒有事？】
……她是真的很好奇。
南凌秒回。
【不觉得去见见搞砸了任务的琴酒会很好玩吗？劳模难得一见的失误难道不值得围观一下吗？】
梅洛盯着这句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好玩……？
指的是会被琴酒的伯莱塔打爆头的那种好玩吗？还说要去围观琴酒的失误……
果然查特的脑回路我等凡人是理解不了的。
梅洛撇了撇嘴，敲下一行话。
【如果你想去点炸药桶的话，请便。】
南凌笑眯眯地回复。
【你这么一说就显得更好玩了。】
梅洛默默地看了几秒钟查特发来的邮件，突然叹了口气，低下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她觉得今天来这里找查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决定。
而且出了雪莉这档子事，看样子今天她来找查特的目的是无法达成了——还真是流年不利，不管是七还是查特都这么难搞，他们为什么不干脆凑一对儿两个人互相伤害算了？
梅洛愤愤不平地想到。
南凌则在回复了最后一条邮件之后就离开了这片区域，把自己的注意力从梅洛身上移开了。
反正梅洛也不知道M7的入口，放着不管也出不了什么事。
而且最重要的是……
这雨越下越大，如果还保持着跟踪梅洛的状态，岂不是不能打伞只能挨淋？
……
M1实验楼。
“啊，你果然在这啊。”南凌收起滴答着雨水的黑伞，抬头看向表情阴沉的琴酒。
雨下的比他预想的还要大，几乎可以说是‘雨落狂流之夜’了，也和现在的气氛挺匹配。不好的一点是他从M7过来一路上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淋到了一点。
不过这一点点不爽刚好能通过嘲笑琴酒来抹平。
“雪莉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没想到啊没想到，琴酒你居然也会有失手的时候。”南凌语气愉悦且阴阳怪气，作势像在思考，“嗯，之前是谁跟我说会确保雪莉的看管任务的来着……哎呀，一时间想不起来呢。”
伏特加在旁边冷汗直冒。
其实看到查特也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有种不好的预感了。之前他们两人之间暗流涌动的语言交锋还让他心有余悸着呢。
没想到查特一来第一句话就踩在了大哥的雷点上……他现在能不能躲远一点啊？
琴酒看上去还算是冷静，只是语气中压抑不住的兴奋出卖了他——没错，不是愤怒而是兴奋，也不知道琴酒对雪莉到底是怎么看待的，“雪莉……我迟早会找到她。”
“我想那位先生可不会满意你这种回答。”南凌靠在门边，身后的瓢泼雨水在夜色掩盖下若隐若现，“而且你——”
“——你怎么这副打扮。”琴酒看了他两眼，打断了他的话。
南凌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从银匙那里出来之后就没有更换易容，还保持着‘七’的样子，不过他现在还带着口罩，琴酒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可没这么高。”琴酒似乎是知道他想问什么，半是嘲笑地跟他解释。
南凌嘴角抽了抽。
谢谢你，在生气了。现在就是想把你头锤爆，这样你就能矮一点了。
“没想到你现在还有时间来嘲笑我。”南凌语气嘲讽，“你不妨来猜猜，那位先生什么时候会下达调查你的任务呢？”
琴酒眼神一冷。
南凌越说越起劲，眉眼飞扬，“说不定就是由我来调查你，所以你还不快跟我套套近乎？不然我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公报私仇。”
琴酒不想说话并默默地把手放在了腰间的手枪上。
果然还是把查特一枪毙了比较好吧？

第234章 啊，他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南凌显然也看明白了琴酒的意图，不过他一点不慌。
“比起找我的麻烦，现在雪莉才是第一目标吧。”他耸了耸肩，说的像是真的一样，语气认真，“我可不是专门为了嘲讽你过来的。这里是雪莉失踪的地方，总会有点线索。”
琴酒皱了皱眉。
查特说的没错，现在最紧急的事件还是雪莉的失踪——初步判定为叛逃。
组织首席研究员的叛逃，这几乎是组织建立以来受到过的最严重的挑衅，据他所知那位先生也对他十分不满，不过目前看来还是有允许他将功赎罪的可能性。
不过琴酒到现在还是没想明白，雪莉到底是如何从戒备森严的羁押室中逃脱的？不仅门锁完好无损，就连手铐也丝毫未动，简直就像是被绑在那里的人变成一缕烟气消失不见了一样。
琴酒目前还算是毫无头绪。
不过他并不想让查特也参与进来，雪莉注定只会是他的猎物。
只可惜，这是那位先生的命令，现在还在东京的所有代号成员恐怕都收到了同样的任务，有胆子直接过来找他的……倒是只有查特一个。
他也就是仗着那位先生的偏爱罢了，和贝尔摩德那个神秘主义女人一个样子。
“要看线索的话你随便。”琴酒微微偏了偏头，绿色瞳孔闪过一抹冷光，“不过你可得快一点，这里很快就会被处理掉。”
“说到这个，”南凌把雨伞靠在了墙上，“M7不会被波及到？雪莉之前不是被关押在那里吗。”
伏特加端详了一下南凌的眼神，总觉得查特根本就没在担心M7会不会被摧毁，反而是在隐隐期待M7被毁，这样他就方便正大光明地摸鱼了。
怎么说也和查特认识了五年，这点理解伏特加觉得自己还是有的。
……就是他隐隐有些胃疼。
“雪莉不知道M7的位置。”琴酒言简意赅地说明道，有点嫌弃地看了南凌一眼，“……你在期待些什么？M7被毁了之后你的工作反而会变多吧。”
“也对哦。”南凌摸了摸下巴，想到M7清理之后的善后工作，觉得雪莉还是不知道比较好，“你不去找找线索？”
琴酒沉默以对。
南凌大概懂了——琴酒肯定是没找到什么线索，就是不好意思说。
没事，他可以帮琴酒说。啊，他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没找到也没关系，毕竟雪莉可是能从琴酒你的看守下失踪的人，应该早就清理好痕迹了。”南凌声音愉悦，脚步轻盈，“这肯定不是因为琴酒你不行啦……”
伏特加默默地挪开了几步。
希望一会儿两个人打起来的时候血不要崩在他脸上。
南凌非常皮地又笑了两声，“我可没有在说你的能力不行，哎呀，这种结果大家都不想看到的——”
说到这里他十分眼尖地看到了琴酒举起的枪，抢先一步闪进了旁边的门内，只留下了他听起来就十分高兴的声音，“——所以说，发生这种事我真的很遗憾啊哈哈哈哈哈！”
“砰！”
琴酒的枪声几乎和他后半句话同时响起，原先南凌站着的地面上已经留下了一个弹坑。如果他刚才没闪开的话，大概已经被打到小腿了。
伏特加流下了一滴冷汗。
不，查特刚刚的发言怎么听都不是很遗憾的样子吧。
虽然查特说他是为了处理雪莉的事才过来的……不过这种态度怎么听怎么像是专门过来嘲讽老大的啊。
伏特加抖了抖。
该怎么说……艺高人胆大？
反正他自己肯定是没这个胆子的。
他又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努力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一些。
“跑的真快。”琴酒轻嗤了一声，放下手枪，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烟点燃了叼在嘴里。
果然，他和查特就是相性不合，不管对方的能力有多强都一样。
“……老，老大？”伏特加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那我们现在该干什么？”
琴酒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去放炸药。”
他今晚是一点都不想再看见查特了。
……
“真巧，这里就是档案室啊。”南凌站在自己随便躲进的房间里，随手翻了翻堆积的整整齐齐的纸质文件，“那么正好来看看A药的试验记录……”
他没找多久就找到了那份文件，上面没什么尘土，很明显最近才被看过。
“松坂宗男……武石良雄……啊有了，工藤新一，”南凌的手指在文件上划过，“状态是死亡，负责人的签字是……”
他停顿了一下。
“雪莉。”
就这么把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这可真是大意。
雪莉修改文件的时候应该也没有料到姐姐的死和自己后来的叛逃吧，就这么留下了明显的线索可不是谨慎的行为。
……虽然原作里琴酒根本就没注意到这里的玄机，他可能根本不记得工藤新一是谁。
这就挺金鱼的。
南凌合上了那本记录册，又找到了A药的实验记录——不过这次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本来他还以为能看见小白鼠变小的实验过程，没想到一丁点线索都没找到。
大概是被雪莉删的一干二净了，在这点上她倒是还挺谨慎。
放下了没什么用的文件，南凌转头出了房门。
宫野志保是怎么跑的他一清二楚，宫野志保会往哪跑他也一清二楚，线索搜查做做样子足以。
“……诶琴酒你人呢？”南凌回到大厅的时候琴酒已经消失不见，伏特加也充分发挥了跟屁虫的特性。整个大厅中仅仅留下了一丝烟味在空中回荡。
他皱了皱眉，小声嘀咕，“莫非是被我刺激到不敢出来见人了？”
南凌随即脑补了一下琴酒躲在角落里委委屈屈而伏特加在一旁安慰他的样子，立刻恶寒地打了个哆嗦。
有的时候他真想把自己大脑里负责脑补的部位一拳打掉。
“本来还想问问雪莉是从哪里跑的呢……这楼里看上去房间很多不好找啊。”南凌迈步悠悠闲闲地向前走去，“没办法，还是我自己来找吧。”

第235章 问就是还想接着调戏琴酒
雪莉被关押的地方十分普通，除了那个还待在铁栏杆上的，空空如也的手铐以外，几乎和一个正常的办公室没什么区别。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琴酒倚在门边看着他，烟味从他口中那点明灭的火星上逐渐蔓延到整个屋子，“炸弹还有十分钟爆炸，你好自为之。”
“你这么关心我？”南凌从一个垃圾口旁站起身，声音带着惯常的虚伪笑意，“我真是受宠若惊。”
不过他可是刚刚到这个房间里来，琴酒就过来说让他撤离……果然还是不想让除了他以外的人拿到雪莉的线索吧？
而琴酒听到他说话的那一瞬间就直接扭头走了。
要不是那位先生说查特不能死，他才不会过来这么好心地通知。
查特还是跟着他那张嘴一块被炸没才好。
南凌看着他的背影歪了歪头，小声抱怨，“……就是烟味实在是让人不舒服。”
而且还有点瞎。
他刚刚所在的垃圾排放口可是这个房间里唯一一个能通向外界的地方，而雪莉正是变小之后从这里逃走的，琴酒居然都不过来检查一下的吗？
不过成年人除非是会缩骨功，不然没法从这里钻出去。
……当然元太那种小孩子估计也不行。
“那就这样吧。”南凌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房间。
十分钟后。
爆炸的火光吞没了整个建筑，即使在倾盆大雨中也毫无减弱之意。
南凌站在路边那辆显眼的黑色保时捷旁边，单手撑着黑伞，眉眼带笑，“炸掉这么一大座房子，感想怎么样啊？”
琴酒冷眼看着他挡在自己身前，“让开。”
他还能有什么感受？炸就炸了呗。
查特问出来的问题也真是够奇怪，果然正常人不能和幼稚的神经病计较。
“别这样啊。”南凌一步都没动，语气戏谑，“组织的财产因为你的失误而损失，感想如何……我问的是这个。”
这种挑衅的问题会从他的嘴里冒出来——问就是还想接着调戏琴酒。
南凌是个十分记仇的人。
琴酒不仅平时压迫他干活，还三番五次差点把他干掉，南凌一早就等着这个机会了——这个可以合情合理嘲笑琴酒的机会。
而琴酒的回应相当直接。
他的拳头几乎是在南凌话音刚落的时候就来到了他的面前，带起的风声凄厉地啸叫。
南凌一偏头神态轻松地躲开，但他知道如果这拳被打中的话，最少都是破相的结果。
心里吐槽了一下琴酒下手之狠，他脚步轻盈地一转，整个人霎时来到了琴酒身后，腕间的手术刀已然冒出一个细小的银尖，如毒蛇吐信。
琴酒的反应也不慢，伯莱塔已然上膛，身形一扭，风衣衣摆划过半圈漂亮的弧线。
两把黑伞擦着边划过，电光火石之间——
“——哦呀。”南凌眨了眨眼，挑眉看着指着自己眉心的漆黑枪口，“真是危险。琴酒你的身手没有退步啊。”
琴酒皱眉看着几乎是紧贴在自己喉咙旁的手术刀，街边路灯散发出的冷色光芒清晰地倒影其上，“……你也是，查特。”
伏特加不想说话。
而且他也想求求查特别再说话了，什么时候他稍微能控制住自己的嘴，什么时候自己才不会在要犯心脏病的边缘反复横跳。
求求了，让他作为大哥的副手安安心心地违法犯罪不好吗？
他上辈子是做错了什么要在旁边看着这两个人打来打去？
果然，果然第一次见到查特时的印象——神经病变态——是非常正确的。
不然哪个正常人会三番五次地挑衅大哥这种人啊！
“……没意思啊你。”南凌收回了手耸了耸肩，“暴力狂。”
随便用话一激就掏枪打人，真是一点也不文明。
不过他爽了。
“那是因为你嘴太欠了。”琴酒冷漠地收回了枪，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伏特加谨小慎微地跟在后面，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就会莫名其妙招惹到查特。
南凌连忙后退了两步。
多亏他的先见之明，保时捷启动时的水花才没有溅到他的衣服上。
他看着那辆车疾驰而去，撇了撇嘴。
而他不知道的是，同一时间，有一个人也正在端详着他的背影。
距离此处大约有500米的一个大楼楼顶——
“——赤井先生？”一个FBI的探员小声问道，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那个人也是组织的成员吗？”
赤井秀一沉吟了一下，“既然和琴酒相识，应该是组织成员不会错。”
只不过那个人戴着口罩，而且身形也十分陌生，他应该没见过这个人……难不成是组织的新成员？
果然，组织仍然一直在扩张，在他离开的这一段时间内，可能出现了不少他不认识的新人，还是要提高警惕啊。
“那，那他们为什么刚刚好像要打起来一样？”探员十分迷惑不解。
虽然听不清他们到底都说了什么，但既然同属于一个组织，为什么动辄就一副要打起来的样子？
“嗯……”赤井秀一陷入了沉思。
组织内成员不和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君不见波本一直记着他的仇呢吗？
但是敢和琴酒这种资历的成员对着干的，赤井秀一觉得这就是他的知识盲区了。
他开始有点怀疑自己刚刚下的结论了——那个人，真的是新成员？
新人要是和琴酒对着干，大概率人已经快没了。
那就是这几年被调来这边的成员？
不对啊……至少在他过来之前，贝尔摩德和波特酒这两个北美的主要负责人还老老实实地待在大洋彼岸，而且那边的成员FBI掌握的比较多，可疑人员也都和这个人对不上号。
至于欧洲那边……
在那边活跃的主要是MI6，他只见过代号为君度的男人的照片，但君度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和那个身形颀长的男人也不符合。
等等，提到欧洲的话……
赤井秀一不由得回想起了一个人——
查特。
那个人两年前大概是十七八岁的样子，虽然看上去显小，不过稍微打扮一下，两年后大约就是这个样子了。
这个差点和琴酒打起来的人，会是查特吗？

第236章 这就是命运的相遇吗
由于赤井秀一不知道南凌实验带来后遗症的影响，所以他的推理走到了一个……
一个过程全错但是结果意外的全对了的答案。
于是他就顺着这个思路接着想了下去。
虽然自己其实并未见过查特几面，但是这个人无疑给他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先是参与到了苏格兰那件事中，然后又显露出了对于他身份的了解。
不仅如此。
赤井秀一眯了眯眼。
一年前发生在纽约的那件事，虽然并没有在现场看到查特这个人的参与，但是从躺倒一地的FBI探员旁看到的那个查特酒的标志来看，他确实也曾在那里。
而且还特地没下杀手，赤井秀一把这个理解为一个示好，至少他当时是这么理解的——
——在知道宫野明美的死讯之前。
两年前那个交易他一直铭记于心，而宫野明美这两年还真的就过着正常的生活，没有被组织波及到。为此赤井秀一还隐隐约约有点感谢查特。
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赤井秀一微微叹了口气。
宫野明美已经死了，而根据情报，下手的正是查特。
死无全尸。
赤井秀一无法形容自己看到那张报告时的心情，但……
每当他想起这件事，他就感觉自己的心脏空荡荡的，像是缺失了一块。
那个会笑得一脸温柔地叫他‘大君’的恋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而用那种残忍手段杀死他的人，正是曾说过要保护她的查特。
因此既然查特背弃了他们的交易，赤井秀一自然要来这边调查清楚。而且明美的妹妹，宫野志保，他也要保护下来。
只不过没想到来到这边之后，一时间没什么时间去处理这件事——组织一个实验基地的负责人试图接触他们，赤井秀一前一段时间一直在忙于这件事。
因为如果他们能成功，那将是对于组织的一次重创。
只可惜，组织的力量实在是太强了。所以他们不仅没能获取到一点情报，就连那个叛逃的人，他们都没能保全。
唯二的线索，就是他之前负责的实验楼编号——M7，还有他负责的是人体实验这一点。
而在这条线断掉之后，赤井秀一终于有时间把自己的精力放在宫野姐妹身上了，或者说，他把注意力放在了雪莉身上。
然而雪莉被关押起来实在是让他始料未及，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赤井秀一并没能弄清楚组织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他们要囚禁自己的研究员，但是他仍然调查到了雪莉的去处——也就是他今天过来查看的这个医药公司大楼。
本来只是想踩个点的……
赤井秀一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燃烧的大楼在深沉的雨夜中简直像是启明星一样显眼，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得清楚明白。
“赤井先生？”探员见他一直不回应自己的问题，便知情识趣地转移了话题，“组织既然处理了这里的建筑，是不是意味着……”
他停住了话头。
虽然不知道赤井先生想要救的人到底和他是什么关系，但是想必赤井先生是很在意那个人的。
……完了，好像转移到了另一个非常不妙的话题上了。自己可真不会说话。
探员想打自己一巴掌。
“现在还不能下结论。”赤井秀一冷静地说道，“我们从外面什么都看不见，线索不足，等后续的情报吧。”
探员顿时露出了心悦诚服的表情。
不愧是赤井先生！在这种时候还能保持如此程度的冷静！真不愧是FBI的王牌探员啊！
赤井秀一则垂眸看向自己的掌心——几个半月形的深红色痕迹正镶嵌在那里，隐隐昭示着他刚刚并不平静的心情。
他再次握紧了拳，开口时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记得四井集团似乎是提供了一些线索，先去处理那边吧。”
……
南凌慢悠悠地走在街上，雨水成帘状从他的雨伞上泼洒下来。
东京的排水系统做的相当优秀，这也就导致了街上根本没什么积水。这么走在暴雨中，想想还别有一番意境。
就是有点冷。
南凌紧了紧自己身上披着的黑色大衣，庆幸了一下自己至少还带着口罩和手套——虽然并没有什么保暖功能，但是好歹聊胜于无。
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去哪，总之就是随便走走吧，当作庆祝琴酒翻车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
南凌突然站定了脚步，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建筑。
稍远处那个工藤新一的别墅，旁边那个应该是阿笠博士的家……自己怎么突然走到这里来了？
既然走到了这里，他又把目光放到了工藤新一的别墅前。
——然后果不其然地在那里看到了一个小女孩。
身上过大的白大褂松松垮垮地盖在她身上，整个人已经完全被淋湿了，茶色的短发一缕一缕地贴在苍白的脸上，显得可怜兮兮，不过表情倒是意外的宁静。
南凌目光有点复杂。
啊这……
这就是命运的相遇吗——指他刚接下追杀雪莉的任务，随便走走就遇到了变小的雪莉。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知道雪莉会往哪里跑，然后下意识地就走到了这里。
他顿了顿脚步，还是选择走上前去。
宫野志保意识不清地闭着眼，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又冷又热。
她这是在哪里？
宫野志保试着睁开眼，可是刚刚服下APTX－4869的身体十分脆弱，再加上又作为抵抗力很差的小孩子淋了半宿的雨，身体已经陷入了高烧的状态，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现在简直连动动指尖的力气都没有。
她勉强半睁开眼。
自己……没死……应该已经到了工藤家吧……奇怪……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要来这里来着？
大脑勉强地转动着，模模糊糊间，她似乎看到了一个全身都是黑色的男人。
警报瞬间拉起，但是还不等她做出什么像样的反应，忽然感到自己被一片阴影遮住了。
而同时消失的，还有连绵不绝的冰冷触感。
意外的……温暖？
警报悄无声息地停滞了下来。
宫野志保提起了最后的力气，看向了那个人离去的背影。视网膜中映下了模糊不清的黑色影子。
然后她便失去了意识。
等到阿笠博士终于发现倒在隔壁工藤家门口的宫野志保时，就看到了一个穿着不合身衣服的小女孩——还有安静地斜立在旁边的黑伞。

第237章 竟恐怖如斯
“啊嚏！”
南凌默默地揉了揉鼻子，一旁的柯南好奇地看向他，“南哥哥是感冒了吗？”
“有点。”南凌已经开始后悔自己那天晚上的冲动之举了。
所以说，自己为什么会一时心软把雨伞留给灰原哀啊？就因为她变小了之后长得很可爱吗？
……好吧，确实挺可爱的，又可爱又惨，非常能激起人类对于幼崽本能的保护欲。
南凌沉痛地承认了自己是个颜狗的事实。
虽然宫野志保作为大人的时候长得也不赖，但是她那天天阴沉着脸的气质让人非常难以接近，更别说她对于‘查特’这个人的不满简直就已经突破天际了，这种仇恨值之下还没给他看颜艺，大概是因为会崩人设吧。
而且宫野志保三番五次想杀他的行为也十分败坏好感。
相比之下，作为小孩昏迷着的灰原哀就显得乖巧可爱了不少，丧失了嘴臭这个能力之后，就连南凌看着她都顺眼了许多。
但是一时脑抽的结果就是他那天淋着雨在半夜里走了很久的路，还是之后叫了DK开车过来送他回家的——毕竟那个时间正好在DK最清醒的时候，南凌也没什么半夜把人吵醒的负罪感。而且就算安托万也醒着，南凌也不想再次体验他的车技。那种东西有生之年体验过一次就已经能让人记忆犹新印象深刻了。
那天晚上淋雨走了那么久，就算南凌身体素质就算再好也顶不住他这么作践自己，所以他就……不出意外地感冒了。
好在也不是特别严重。
“怪不得，我还奇怪你为什么来海边都要穿着这么厚的衣服。”柯南双手枕在脑后，穿着泳裤，一副悠然自得的度假状态。
南凌手里拿着一杯鲜榨的果汁，遮阳伞的阴影落在他的全身，即使是在炎热夏天的海滩，他还是穿着七分袖和长裤，“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度假了……还特地邀请我过来？”
“是因为阿笠博士啦。”柯南懒洋洋地说道，“本来这次的旅行是他预定的，不过听说他刚好有事来不了了……”
“临时有事？”南凌的语气漫不经心。
最近也就是捡到灰原哀的事情了吧……既然南凌那天淋雨生病了，大概灰原哀也跑不掉。
高烧不退都是正常的。
“不知道。好像是有谁生病了？”柯南眨巴了几下眼睛，“话说为什么我要在这么热的天气里来海滩晒太阳啊。现在找到那个黑衣组织才是正事不是吗？”
“正事啊……”南凌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恶趣味，“说到正事，果然就是谈恋爱了吧。你最近有没有认识什么新的漂亮女生啊？”
“你……你在说什么啊！”柯南有点不好意思，欲盖弥彰地转过了头，“这种事怎么会是正事呢。”
南凌端详了一下柯南的表情。
确定了，灰原哀现在应该还没转到他们班上。
阿笠博士这个时候应该正忙着给她转学弄身份什么的，会临时有事也是正常。
“不过你三天两头度假真的不会影响学业吗？”南凌若有所思，“我们上一次见面也是在旅游团诶。”
那个福尔摩斯主题的旅行团，感觉好像刚过去没几天呢。
“哪里有三天两头啊。”柯南反驳道，“这不是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吗？我们可是好久都没见面了呢。”
南凌：……多久？您再说一遍？
柯学时间线竟恐怖如斯！
“过去了多久？”他语气有点不确定地问道。
柯南狐疑地看着他，“你失忆了？”
南凌二话不说给了他一个爆栗，“对你哥哥我放尊重一点。”
“是，是。”柯南习以为常地捂着脑袋半月眼，“这不是都从春天到夏天了嘛。”
南凌摸了摸下巴，突然问道，“那我冒昧地问一下，你这段时间接手了几个案子？”
“呃……”柯南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大概八个？”
“那你之前还有脸说我运气不好。”南凌瞟了他一眼，“你觉得这是正常人遇见案子该有的频率吗？给我认清楚真正的死神是谁啊可恶！”
“侦探的事，怎么能说是运气呢！”柯南义正言辞，“这明明就是案子的召唤！”
“行行行。”南凌态度十分敷衍，“大侦探真厉害。”
柯南傲娇地哼了一声。
“喂——柯南——！”毛利兰从不远处的海面上钻了出来，少女姣好的线条被深蓝色的简约泳装衬得格外漂亮，“你也过来游泳嘛！”
柯南的视线几乎是瞬间就呆滞了下来，脸色逐渐变红，傻傻地看着逐渐走近自己的青梅，“啊……好。”
南凌已经开始在心里嘲笑柯南了。
就这？刚刚还说什么正事就是追踪黑衣组织的踪迹，还不是一看到毛利兰泳装就移不开眼。
柯南，lsp了。
“凌君不去游泳吗？”毛利兰转头看向南凌问道。
“南哥哥有些感冒，没办法下水哦。”柯南仰头说道，眼神发直。
啊，这天好白……不是，这云好大……
“凌君不要紧吗？”听闻柯南的话，毛利兰立刻担心地看向了南凌，“柯南也真是的，明明凌君都生病了还硬要你来。”
柯南无语地看了一眼人畜无害的南凌。
喂，他事先也不知道这件事好吗？这家伙可一点都没说啊。
“没事的哦。”南凌笑眯眯地说道，“本来也不严重，晒晒太阳大概会好的更快吧。”
柯南的眼神扫视了一遍整个人都被阴影遮蔽的南凌的身影。
……你真的在晒太阳吗？
自从来了沙滩之外南凌就赖在太阳伞下不走了，连片衣角都不舍得露出来，别以为他没看见啊。
南凌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他认为这就已经算是晒太阳了。
他天生比较怕热，相比起夏天他在冬天待得更舒服一点。会在夏天到海滩上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如果还要在太阳下暴晒……
他会化掉的吧。
毛利兰没计较那么多，眉眼弯弯，“那好吧，凌君玩的开心。”
“你也是。”南凌举了举手中的杯子，顺便朝着被毛利兰顺手牵走的一脸恍惚的柯南挥了挥手。
这就被美色诱惑了……柯南小同志还是觉悟不够啊。

第238章 穷得只剩钱
天色渐晚，海滩上的人群渐渐消失。
“什么！你说只付了一半的钱啊！”毛利小五郎的大嗓门响彻整个酒店大厅，“这怎么可能，你再查查看啊！”
“怎么了，爸爸？”毛利兰牵着柯南走了过来。
此时他们已经换下了泳衣，不过南凌仍然还穿着白天的衣服，只是在外面又多加了一层外套。
唉，酒店里的空调为什么永远开的这么冷啊。
“臭小子，酒店的钱居然只付了一半！”毛利小五郎弯下腰，冲着提议这次旅行的柯南质问道，“不是说好了免费吗？”
“有什么关系，我们再付另外一半不就好了？”毛利兰十分见不得自己老爸动不动就朝柯南大吼大叫的行为，非常护短地说道。
“可是我没有带那么多钱来啊。”毛利小五郎不好意思地压低了声音。
“没关系，我来付也可以的。”南凌随意地说道。
他现在穷得只剩钱了。
毛利小五郎立刻就换了一副表情，笑得十分夸张，“南君真是大方啊哈哈哈！”
“不过阿笠博士确实是说过这次的旅行是免费的，对吧？”南凌低头看向柯南，顺手揉一把他的头毛，“我想阿笠博士应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吧。”
言下之意，柯南，解释一下？
“啊……”柯南挠了挠头，回忆了片刻，“听说是主办方混在这次的旅行团中，如果能找到他的话，住宿费就全免。”
“真闲啊这人。”南凌感叹了一句，一旁的毛利小五郎也跟着点了点头。
“不过要怎么找呢？”毛利兰好奇地问道。
“这个主办者会伪装成一个特定的人物，在旅行团里引发几次意外。”柯南边想边说，“而那个任务就是——”
“——暗夜公爵。”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几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捧着电脑，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正审视着他们。
“3.04秒。”那人看了一眼毛利小五郎，低头边在电脑上按了个按钮边说道，“你光是回答出我的问题而已就花了这么长时间，我会好好地做个参考。哦，顺便一提，我是住在2002号房的今野史郎。”
南凌眼神有点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你这个……你也和白马探一样有时间强迫症？
毕竟只有那个家伙会把时间精确到小数点后几位，不过这家伙可没有白马探那种公子哥有礼貌就是了。
随着今野史郎的登场，剩下的嫌疑人们也纷纷出现在柯南眼前——
酒气十足的大叔江原，带着墨镜的老人金城和他的佣人林静江，漂亮的成熟女人上条秀子，还有……
“啊！”毛利兰后退了几步，躲开了江原的咸猪手，“你干什么啊！”
“摸摸屁股有什么关系嘛。”江原露出了色迷迷的眼神，“来这里给叔叔倒酒好不好啊？”
南凌露出了非常嫌弃的表情，本来想上前阻止，不过想了想柯南大概不会按兵不动，英雄救美的事还是留给他比较好。
就在柯南蹲下准备启动自己的球鞋之时，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在这时响了起来——
“住手！”
“痛痛痛……”江原的手腕被人扭到了背后，“你这是干什么？”
“我还要问你这句话呢。”男人一脸正气地说道。
“诶？你该不会是……前田聪先生？”毛利兰惊喜地看向对方。
柯南眨了眨眼，“小兰姐姐，你认识他啊。”
“当然了，他是六年前的日本空手道冠军呢！”毛利兰十分激动，眼神闪闪发光，“我就是因为崇拜他才开始学习空手道的。”
南凌看了一眼前田聪，默默地后退了一步。
毛利兰战神的偶像……嗯，还是不要招惹比较好。
而毛利兰已经开始和前田聪攀谈了起来，一旁的柯南露出了半月眼。
“……你是不是在吃醋？”南凌蹲下身，在柯南耳边悄声说道，“一定是在想‘这有什么幸运的’吧？”
毛利兰此时刚好说着‘能见到你真是太幸运了’的话。
柯南被南凌的突然出现吓得浑身一抖，迅速地挪开了几步，朝着笑眯眯的南凌投去了一个傲娇的眼神，“不要随便揣测我的心理活动啊。”
真是的，南凌难道有读心术吗？
……怎么会刚好和他想的一样啊。
“你不是一个人在吃醋哦。”南凌示意柯南看向前田聪身后的那个女人，小声八卦，“看，前田先生的女朋友。”
“这是我的未婚妻佐山明子。”前田聪向他们介绍道。
毛利兰睁大了眼睛，语气羡慕，“你们要结婚了啊。”
佐山明子的反应是一声轻哼。
“请你们不要在意，明子她就是容易吃醋。”前田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咦？秀子？”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插了进来，“你怎么在这里？”
上条秀子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去，看到一个戴着墨镜的漂亮女人，有些惊讶地笑了笑，“梅原，你怎么也来了啊。”
显然，她们两个之前就认识。
毛利小五郎几乎看直了眼，“……哦哦，两个美人啊。这次旅行团来的不亏。”
而南凌几乎是在那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来的一瞬间就叹了口气。
柯南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先是看了两眼他根本就没注意的新出现的女人，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之后，又奇怪地看向南凌，“怎么了吗？你突然叹什么气？”
难道南凌不是因为这个名叫梅原的女人而叹气？
“她……应该不是这个旅行团的人吧。”南凌询问地看向他。
柯南摸了摸下巴，“旅行团成员的名单是公开的……没听说过有这个人呢。”
“是吗？”南凌若有所思。
“喂，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叹气呢。”柯南扯了扯他的衣角。
总觉得……南凌是不是认识这个女人？
柯南感觉自己想通了什么，“诶？难道说她是你暗恋的对象吗？”
“瞎说什么呢。”南凌弹了一下他的脑门，“我根本不认识她好不好。”
“可是你的反应明明就很奇怪啊。”柯南捂着额头，语气微微有些戏谑，“难道是你对她一见钟情了吗。”
让南凌平时总是调侃自己，这次终于让他逮到机会回敬了吧。
“这就更离谱了吧。”南凌挑眉，“我说，你是不是因为追不到兰小姐所以开始关注别人的感情生活了。”
柯南撇了撇嘴，脸色有些发红，“不愿意说就算了。”
而那个女人也终于结束了和上条秀子的叙旧，礼貌性地跟在场剩下的那些人打了声招呼。
“——我叫梅原洛，还请多多指教。”那个属于梅洛的声音再度在南凌耳边响了起来。

第239章 这破事又和倒霉组织有关
好吧，先不说为什么梅洛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
等一下，这个问题好像不能无视吧喂！
南凌目光复杂，克制住了自己掏出手机直接去问梅洛的欲望。
“话说回来，你们来的人中间应该有位博士吧。”上条秀子把探究的目光照了过来，“应该还有一个小女孩才对。”
“他们临时有事来不了了。”毛利兰解释道，“刚才在这里的那个就是我的父亲，他不是博士，是个侦探哦。”
“侦探？”上条秀子的表情立刻变得有些震惊，其余人的脸色也相差不大。
南凌眯了眯眼。
有问题啊……
“是的。”毛利兰浑然不觉气氛的变化，“我父亲名叫毛利小五郎。”
“毛利小五郎？”
“就是那个沉睡的小五郎吗？”
“听说是个名侦探呢。”
“请侦探来代打，还真是卑鄙。”
“这有什么不好，至少排除了一个可能性嘛。那个侦探绝对不可能是暗夜公爵。”
在听说有侦探在场之后，众人就立刻窃窃私语着离开了。
梅洛倒是没对他们有什么意见，只是又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之后，转身和那群人一起离开了。
“所以说，只要从他们这群人里找到主办方，我们就可以免费住在这里了？”毛利小五郎双手抱胸。
“大概这就是为什么阿笠博士会对柯南说这次旅行是免费的吧。”毛利兰乐观地说道。
“那当然，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毛利小五郎解不开的谜题。”他显然是说到了自得的地方，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
“那就全靠毛利先生了。”南凌笑着给他捧场。
“啊哈哈哈哈！”
……
“诶？柯南你不再逛逛了吗？”毛利兰疑惑地问道。
“嗯，我想在露台这里待一会儿哦。”柯南说到这里扯了扯南凌的袖口，“南哥哥可以陪着我吗？”
毛利兰看到柯南撒娇便十分纵容地应了一声，“拜托凌君了。”
“你想跟我说什么？”等到毛利兰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南凌才在夕阳和晚风中慢慢悠悠地开口。
柯南沉思了一会儿，“……我在想，为什么那群人听到大叔是侦探这件事会这么惊讶，这只是一个游戏而已啊。”
南凌刚好也觉得这件事必有蹊跷——毕竟连梅洛都出现在了这里，虽然她有可能只是来度假的，但酒厂介入的可能性依然不小。
“既然是游戏，就会有奖励吧。”南凌想了想说道。
“对了！”柯南睁大了眼睛，“博士好像说过，这次胜利者的奖品是一个装有神秘程序的磁盘。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
“磁盘？”南凌对这种东西敏感的很，“什么磁盘？”
“都说了是神秘程序自然是神秘的啦。”柯南摇了摇头，“我怎么会知道，一会儿去问问博士好了。”
现在南凌几乎已经确定这破事又和倒霉组织有关了。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和那个软件的研究有关，还是说……
“——谁？”察觉到了某人的视线，南凌猛地扭头朝身后看去，却只看到了黑色披风的一角。
“有什么人在吗？”柯南也警戒了起来。
南凌眯了眯眼，“……好像看到了什么。暗夜公爵是不是穿着黑色披风来着？”
“对——难道刚刚暗夜公爵就在这里吗？”柯南表情一变，直接冲了出去，南凌想拦都没拦住。
好在是没发生什么危险，那个人已经消失无踪了。
“别这么心急。”南凌走到四处张望的柯南身边，“不是说主办方会挑起一些事件吗，难道这就是事件之一？”
“……有可能。”柯南摸了摸下巴。
“既然这样，直接问问博士好了。”南凌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喏。”
就在柯南打电话这当口，他又在周边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病毒？”柯南疑惑地放下手机，看向南凌，“博士也只是说和什么电脑病毒有关。”
南凌耸了耸肩，“那就没办法了，静观其变吧。”
“啊，柯南，凌君。”毛利兰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在这里啊，爸爸叫我们去吃饭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
“爸爸，还有佐山小姐，前田先生。”毛利兰感到有些意外地招呼道，“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你父亲啊，正在盘问我们是不是暗夜公爵呢。”前田刚笑道。
南凌的注意力则早就被菜单吸引走了。
想品尝美食的心是永远不会停止的！
“……原来佐山小姐来参加旅行团的原因是因为暗夜公爵啊。”酒过三巡之后——好吧其实只有毛利小五郎一直在喝——众人聊了起来。
“明子她可是工藤优作先生的头号粉丝。”前田刚调侃道。
“对暗夜公爵熟悉的人可不止你一个。”上条秀子挽着梅洛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红唇微挑，“我言尽于此，失礼了。”
说完这句非常谜语人的话之后，她就扭着腰走了，一同离开的还有从始至终一句话没说的梅洛。
“真是性感啊……”毛利小五郎眼看着鼻血都快流下来了。
南凌无心欣赏两人身上晚礼服的剪裁，他现在只想知道梅洛到底来这干嘛。
他想尽量搞清楚她的目的，这样他就可以完美避开她的行动，当没看到了。
咸鱼才是最重要的，好好度个假他不香吗？
“南哥哥……南哥哥？”柯南在旁边小声叫了他几声。
“嗯？怎么了。”南凌回过神来。
柯南看了看他，突然半月眼，“你该不会也像大叔一样沉迷美色了吧。”
“欣赏美人不是人之常情？”南凌坦坦荡荡地说道，“你别跟我说你没看。”
“确实是相当好看的衣服。”柯南点头，非常认真地说道。
但是他也没有再向那两人投去目光——和旁边那个一直在试图偷看的毛利小五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南凌挑了挑眉，突然笑了一声。
这就是有家室的男人吗？对于不喜欢的女人，就算穿的再性感也没什么兴趣。
突然从奇怪的地方磕到了新兰呢。
“不过，你刚才叫我不会就是想和我说这个吧，你什么时候这么闲了。”
“帮我遮掩一下，我想去找找线索。”柯南示意南凌看向周围坐着的几个旅行团成员，“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
“这当然可以。”

第240章 这波南凌在第三层
“秀子，你不是暗夜公爵对不对？”距离南凌他们不远的另一个桌子旁，梅洛神态悠闲地倚在座椅的靠背上。
“当然了，既然我会这么认真地去找，肯定不是啦。”上条秀子端着酒杯，难得地放松下来，“洛，你又是为什么来这边呢。”
“来伊豆还能是为了什么啊，当然是为了度假。”梅洛理所当然地说道，“只是没想到刚好能碰上你，而且还有一个这么好玩的活动。”
“暗夜公爵啊……”上条秀子眼神有些放空，“这可不只是游戏那么简单。”
梅洛看着她的神情，在心里附和了一声，不过表面上还是有点疑惑地问道，“不只是游戏？什么意思？”
“……这个嘛。”上条秀子犹豫了一下，“是关于这次游戏的奖品。”
再多的话，她就不肯再说了。
不过梅洛知道的其实要比她更多，因此也就装作收敛了好奇心的样子，低声附和了一句，“想必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呢。”
“对了，你还在那个酒吧担任调酒师吗？”上条秀子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我已经很久没去过那里了……”
“我又找了个新工作。”梅洛轻啜了一口酒，“换地方了，不过还是调酒。”
她们一开始就是在酒吧认识的，作为熟客和调酒师。虽然上条秀子已经不再去那里了，但两人依然保持着联系。
梅洛指的工作其实是酒厂的工作——因为她从原来工作的地方离开就是为了加入酒厂，而现在地狱的调酒师工作顶多只能算兼职。
不过，就算是地狱夜总会的调酒师这种灰色职业，也总比组织的黑色要好。
但上条秀子显然不知道这一回事，“诶——那我改天去找你？”
“……还是别了。你要是想喝点东西我可以请你，但是那地方比较乱，你还是别去比较好。”
虽然不是什么至交，不过上条秀子这个人她还挺喜欢的，如果可以的话，梅洛并不想把她牵扯进来。
不过更多还是因为觉得麻烦。
“好吧。”上条秀子耸了耸肩，没有过多计较，“唉，如果不是三年前要处理那个病毒的事……”
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猝然住了口。
梅洛就当没听见。
因为关于那个病毒的危害，她知道的可要更多。
……
“电脑病毒？”南凌好奇地看向刚刚溜回来的柯南，“什么病毒？”
“病毒的名字，就叫暗夜公爵。”柯南表情凝重，“是一种完全没有瑕疵的完美病毒。如果有人能利用它，就能对大企业或者银行进行巨额的勒索。”
南凌总觉得这话很有既视感。
……这不就是组织一直在做的事吗。
所以这个病毒应该就是组织的东西没错了，梅洛这次过来难道是为了回收？
先不说别的，单单是组织的病毒软件会流传到外边，就已经是一件十分罕见的事了。
不过既然这东西这么神秘，主办者有没有它还不一定呢，也许就只是借着这个名头坑蒙拐骗罢了。
“凌君和柯南关系真好耶，你们在聊什么？”毛利兰探头过来，“经常能看到你们一起聊天呢。”
柯南有点心虚地挠了挠头，南凌倒是非常坦然，“在聊这个游戏的奖品。”
“奖品不就是免费游玩吗？”毛利兰一脸疑惑。
“就是在聊这个啦。”柯南抢先说道。
“是吗……”毛利兰没再往下询问，“爸爸他们已经准备走了哦，我们也回去吧。”
“啊，你们先一起回去好了。”南凌往梅洛那边看了一眼，上条秀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无踪，只剩下梅洛一个人坐在那里。
柯南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方向，小声嘀咕，“还说你不是暗恋人家。”
南凌只是笑笑，也没解释。
毛利兰没听到柯南的话，“那柯南，我们走吧。”
南凌一直等到看不到柯南的背影，才脚步一转——
——走到了厕所里。
他可不想拿着南凌这个身份直接去找梅洛。
……话说这已经是他最近第二次披着马甲遇到梅洛了，而且两次还都不是一个马甲。怎么着，她是身上有什么扒马甲的被动buff吗？
【你在干什么呢？——Chartreuse】
还待在餐厅里的梅洛神色一动，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脸色逐渐变得无语。
如果查特闲得无聊，能不能不要来骚扰她？
她一点都不想应付查特。
她刚想收起手机，无视查特奇奇怪怪的举动，对方的下一条邮件已经躺在了她的收件箱里。
梅洛叹了口气，下意识地扫了一眼。
——她的瞳孔骤然缩紧了。
【没想到你居然会有时间出来度假啊，我还以为组织会把每个人都往死里压榨。——Chartreuse】
梅洛猛地抬头扫视了一圈，但是随即意识到了自己这种行为没什么用。
她狠狠地咬了咬唇。
【你监视我？——Merlot】
【别说的这么难听，而且我也没有理由特地去监视你。只是单纯好奇而已。——Chartreuse】
梅洛深吸了一口气。
她现在就想打死查特。
……可恶，打不过。
【天天出去度假的大概只有你一个人了吧，我这次出来可是有任务的。——Merlot】
南凌笑了笑。
梅洛还挺好套话的。
【暗夜男爵？——Chartreuse】
梅洛皱了皱眉，意识到了什么。
【你也在这边对不对。还是说你也接到了这个任务？——Merlot】
【不像你，我真的是来度假的。刚好看到你，有点好奇而已。——Chartreuse】
梅洛：拳头硬了。
在没时间休假的人面前说这种话……真的好欠揍啊！
南凌的下一封邮件已经到了。
【任务是什么，告诉我呗。我觉得挺好玩的。——Chartreuse】
梅洛想都没想。
【不可能，你知道保密原则的。——Merlot】
南凌：计划通。
太好了，这样就杜绝了梅洛会来找他做任务的可能性，果然反着说话有的时候可以有奇效。
如果他直接说‘不想被梅洛的任务波及到’，那个女人说不定就直接逆反心理，把他拉下水。
毕竟南凌毫不怀疑酒厂的社畜会为了减压而做出这种事。
但如果他说‘想要参与’，梅洛肯定会因为不想让他添麻烦而干脆地拒绝掉。
这波啊，这波南凌在第三层。

第241章 毛利小五郎式排除法
【细节不能透露的话，总得让我知道点别的东西吧。比如这次的任务会不会出人命之类的？要是你任务失败了，我可不想临时被拉来给你善后。——Chartreuse】
而梅洛的回应也十分坚决。
【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我的任务不需要你来担心。——Merlot】
发完这条消息之后，梅洛就再也没有发来新的邮件。
南凌又发了几条挑衅的话过去，也全都石沉大海。
“戒心真强。”他嘀咕了一句。
不过从梅洛透露出的话来看，她这次确实是冲着暗夜男爵这个病毒软件来的。
南凌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组织的软件泄露，那么梅洛的任务就是回收软件，还有处理掉泄露者。
但这说不通——光是程序泄露就已经是低概率事件了，在这种情况下组织不可能不知道谁是泄露者，也就是那个所谓的暗夜男爵。
但从梅洛的举止来看，她也在找这个活动的主办者。
所以最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虽然程序没有泄露，但是组织听到了这次活动举办的风声。所以派了一个人来查看情况，如果真的是在组织不知情的情况下造成的程序泄露，那么梅洛就会负责处理掉相关者。
一切都取决于那个主办者是不是真的持有那个病毒程序。
“叮铃——”
另一个手机也在南凌思绪的间隙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就立刻接了起来。
“柯南？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
“南哥哥，你快点下来，江原先生死了！”
……
“所以已经确认是谋杀了吗？”南凌打了个哈欠，一脸困意，“而凶手就在旅行团里是吧。”
“呃……”柯南默默地把‘这虽然看上去是事故但是其实不是’这句话咽了下去，“你怎么知道这是谋杀的？”
南凌挑眉。
我怎么知道？看动漫看出来的经验算不算？
“套路不是一直都这么演的嘛。”他若无其事地回答道。
柯南决定不与他争论这件事，“他死的时候还穿着暗夜公爵的衣服，所以一定是旅行团里的什么人动的手。而且他的领带和皮带都系反了，因此他一定是被人谋杀。”
“好好好。”南凌又打了个哈欠，抹了抹眼角的泪珠，“你能不能赶紧把这个案子破掉，我好去睡觉。”
生物钟已经开始铃铃响了。
“所以我才来找你帮忙啊。”柯南已经习惯了南凌这种摸鱼的态度，反正他虽然嘴上偷懒，但是实际上肯定还是会帮着自己的，“这样会快一点嘛。”
“唉……”南凌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也和那家伙一样。”
“诶？谁？”柯南挠了挠头。
南凌泄愤式的揉了揉柯南的头发，“是个跟你一样，就知道天天压榨我的人。”
“我哪里压榨你了……说回正题。”柯南轻咳了一声，神色变得严肃了一些，“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明都十分含糊，而且这还是密室杀人案，作案手法现在也不明确。”
“那么，江原先生就是这次旅行团的主办人吗？”南凌仿佛是不经意间问道。
“有可能，但是仍然很可疑。”柯南皱眉沉思道，“凶手应该是故意给江原先生穿上了暗夜公爵的衣服，因此凶手是在掩人耳目的可能性很高……你怎么突然在意起这个？”
“既然作案手法看不出来什么，那就从作案动机入手。”南凌耸了耸肩，说辞天衣无缝。
柯南摸了摸下巴，“也对，那么你看出来什么了吗？”
“这个嘛……凶手大概才是主办人吧。”南凌想了想说道，“召集这次旅行的目的就是要杀了江原先生什么的。”
这次柯南倒是没反驳他看似毫无根据的话——南凌的话就算是再异想天开也有成真的可能性，这件事他已经充分地体会到了。更何况这次他说的也有些道理。
因此他只是沉思着说道，“有可能。”
“那么就看看谁会恨着江原先生好了。”南凌拍了拍柯南的头，“这种搜集证据的活就交给你了啊，大侦探。”
柯南露出了无奈的表情，“真是的，明明你才是压榨我的那一个吧。”
不过还没等他们开始向众人套话，毛利兰那边就又有新的事件发生了。
“你们刚才遇到了暗夜公爵？”毛利小五郎用他的大嗓门响亮地问道，“小兰，你为什么没有拦下他啊！”
毛利兰的表情有些失魂落魄，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大打击，“……抱歉。”
“啊真是的。”毛利小五郎有些失望地转过头去，“不过这样一来，佐山小姐的嫌疑就可以排除了。”
南凌本来在旁边非常安静地站着，听到这话突然感觉自己的DNA一动。
这，这莫非就是毛利小五郎式排除法——指所有毛利小五郎说过的话都要反着听。所以如果是他率先排除的嫌疑人……那么这位佐山小姐的嫌疑可谓是直线上升呢。
什么？佐山小姐和暗夜公爵同时出现过，所以肯定不是她？
拜托，南凌破案什么时候要靠这种科学的事实了。他一直都信奉玄学推理柯学探案好吗？就算同时出现过……又怎么样呢？
决定了，这次的凶手就是你——佐山明子！
于是他悄没声地走到了佐山小姐身后，状若无事地开口搭话，一上来就是直球，“请问‘暗夜公爵’这个电脑程序，您是从哪里拿到的呢？”
佐山明子甚至都没看他一眼，“哈？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明白。”
“‘暗夜公爵’是一个危害性相当大的病毒。”南凌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如果掌控在普通人的手里，还真是让人有些担心。”
“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吧。”佐山明子十分不耐烦地说道，“什么完美病毒啊……都是骗人的。”
“但是这种东西如果真的存在呢？”南凌轻笑，“顺便一提，我可没说它是什么完美病毒。佐山小姐果然对这个东西有所了解呢。”
佐山明子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南凌，面无表情地问道，“那又如何？”
“别紧张。我只是确认一下。”南凌摊了摊手，“因为据我所知，有一个杀手正藏在这个酒店当中，目标正是暗夜公爵和它的所有者……我是在担心您的安危啊。”

第242章 我真不是侦探啊！
“如果你是想凭借这种东西套我的话，那你可就要失望了。”佐山明子双手抱胸，神情防备地说道，“是，我知道那个病毒又怎么样呢？这里不少人都知道那东西。”
“你一定是以为我在吓你……”南凌笑了笑，转而用对方的语气再度开口，“如果你是想凭借这种东西转移话题，那你大概也要失望了。”
佐山明子轻哼一声，“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的目的很简单啊。”南凌轻飘飘地说道，“我才不关心你到底杀没杀人，我只关心你手里到底有没有那个软件，没有就算了，当我白担心一场吧。”
说罢他转身就要走。
佐山明子眼神闪了闪，“……你……你等等。”
南凌顿了一下，微笑着转过身体，语气温柔，“佐山小姐还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你既然……会担心我的安危，为什么又说不在乎死人？”佐山明子眼神挣扎，“莫非你……”
她的确就是杀死江原时男的凶手，那是因为她的哥哥曾经因为被对方非法盗取了心血而自杀。在那之后，她的余生就只是为了复仇活着了。
江原时男该死。
但……眼前这个人莫非也知道什么吗？
“你是觉得我会知道什么内情？”南凌笑笑，“那就是你的杀人动机吧——别急着反驳。”
他抬起一只手示意佐山明子先别说话，“关于江原先生的死，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再说一遍，我在乎的只有那个软件。”
“你也是冲着那个软件来的？”佐山明子有些厌恶地皱起眉，“果然，你，江原时男，所有人都一样。”
她用来钓江原时男的饵就是那个软件。而旅行团里剩下的那群人，想必都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聚集起来的吧。真可笑，这种只会导致悲剧的病毒居然会受到这么多人的追捧。
“我只是不想出现什么意外。”南凌摊了摊手。
“意外？江原时男的死就不是意外了吗？”佐山明子眯了眯眼，“别故作虚伪了——还说什么担心我的安危，你明明只在乎那个所谓的病毒。”
“容我提醒你，佐山小姐。”南凌彬彬有礼地说道，“你刚刚说过的那些话已经足够别人怀疑你就是凶手了，如果你不想被抓到的话，最好还是小心谨慎一点，不要这么轻易地就向别人交心。”
不过佐山明子说的也不算错——江原时男的死确实不是意外，既然有柯南在场，死人几乎是必然的事情。
对于南凌来说，真正的意外是组织成员可能会在柯南面前犯下的罪行。虽然他没兴趣提醒梅洛，但是南凌可不想让这件事波及到自己。
试想如果梅洛暴露——若是她有胆子在柯南面前杀人，那么她几乎一定会暴露——那么南凌一定会接到清理任务。
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假期中突然出现工作，所以他必须弄明白一些事情。
佐山明子嘲讽地挑了挑眉，“哦？我还以为今晚发生的所有事，你全部都知道呢。”
就算对方录音了又怎么样？她现在还没说出一点可以给她定罪的话。
“正是因为我对今晚的事不太了解，所以才会来找佐山小姐。”南凌停顿了一下，“从开始到现在我可从未说过一句谎话，倒是您对我百般敷衍……”
“好吧，那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佐山明子抬了抬下巴，“‘暗夜公爵’就在我手里，你若是想要的话，大可亲自来拿。”
她轻蔑地看着南凌，“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胆量，在警察面前犯罪。”
“比不上您的胆量。”南凌轻描淡写地回道，“明知道现场有杀手的情况下，还敢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来……也比不上您狠心，就这么让自己的未婚夫替您顶罪。”
佐山明子的神情变了变，瞳孔微微缩紧，“你……你说什么？”
“兰小姐刚刚和您一起遇到的那个‘暗夜公爵’，就是前田刚先生吧。”南凌无奈地笑了笑，“兰小姐的体术……怎么说呢，能在她手下逃跑的人，我只能想到前田先生一人。更何况兰小姐自从遇到了那个人之后就一直神思不属——”
南凌说着转头看了一眼毛利兰原先站着的位置，却发现已经人影无踪，怔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想必是认出了‘暗夜公爵’这个凶手其实是自己的偶像，所以感到十分幻灭……你不会没认出来吧？”
“……我自己的未婚夫，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佐山明子一声冷笑，“呵，也只有他会做这种替别人顶罪的蠢事了。”
“我说啊，不必急着在我面前就这么承认罪行吧。”南凌摆了摆手，语气更无奈了，“等到侦探走完流程不是再好不过？”
柯南现在应该还在找证据找线索用来推理……说不定根本就还没怀疑到佐山明子。但他对天发誓，他没有抢在柯南之前破案的意思。
他真的就只是想确认一下佐山明子手里到底有没有那个病毒而已。
真的。
看他真诚的眼神。
“你是说毛利小五郎，那个所谓的‘沉睡的名侦探’？”佐山明子语气不屑，“看他目前为止的推理，也是一个名不副实之辈。我才不想让他踩着我出名。”
她转头看向南凌，眼神认真，似乎是想牢牢记住他的面容，“倒是你……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这么快就能确认我是凶手，你的能力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南凌沉默着后退了一步。
……等等，你想干什么啊？
“我不是侦探。”他挣扎了一下。
“但是你却比那些侦探做的要好，不是吗？”佐山明子第一次露出了一个不含负面情绪的，单纯的微笑，“如果是由你这种聪明人找到我的话，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南凌：我真不是侦探啊！
他一点都不想作为破获这次案子的侦探去给警察录口供！可能柯南会很享受吧……但是南凌真的一点都不想啊！
有这时间拿来干点什么不好？
他现在只想祈祷柯南能赶在佐山明子自首之前把这案子破了。
但是柯南没等来，倒是等来了毛利兰——
——找到的前田刚的不在场证明。
佐山明子看着女孩坚定的眼神，忽然笑了笑。
“能像她这样毫无防备地信任自己的偶像，还真是年轻人的特权啊。”
“你也不老吧。”南凌下意识地回应道。
佐山明子摇了摇头，“你不明白，复仇的过程会毁掉一个人……但我不后悔。”
她眺望着远处，“而‘暗夜公爵’……呵，那其实也只是我虚构出来的而已，但是总会有一些愚人愿意追逐在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身后。”
南凌感受了一下这个突然就凝重起来了的氛围，突然觉得自己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十分毁气氛。
但是他还是开口了，“……你能不能，就等到侦探破案之后再去自首？”
他坦白了，他就是想摸鱼。
佐山明子：……？

第243章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结果佐山明子还是去自首了。
——在南凌绝望的眼神注视之下。
不是，她就不能多等一会儿吗？柯南破案很快的，要不了太长时间的，大姐你就这么没耐心吗？
但他的阻拦十分苍白且理由站不住脚。佐山明子一意孤行，说着‘刚他已经没有了嫌疑，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吗？’就义无反顾地向着警察走了过去。
……这么说起来还得怪毛利兰。
于是等到柯南气喘吁吁地从楼上跑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已经被拷上手铐的犯人，还有被警察围住神情尴尬的南凌。
柯南陷入了沉思。
他……这……啊？
是他，是他先，明明都是他先来的……证据也好，犯人也好，还是破案这件事也好……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他明明刚刚找到线索，刚刚想明白凶手到底是如何作案的。两件快乐的事重合在一起，而这两份快乐，又给他带来更多的快乐。得到的，本该是像梦境一般幸福的时间……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南凌好不容易从那群已经变成迷弟的警察群中脱身，那些人的称赞还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他就一眼就看到了神情恍惚的柯南。
“……你还好？”他有点心虚。
毕竟柯南推理的思路一开始是他提供的，也是他打发柯南顺着这条逻辑去找证据的，这样看起来简直就像他故意把柯南支开然后独占功劳一样。
不过柯南的重点不是这个。
“你不是说过还没找到证据吗？”柯南看样子快崩溃了，一脸懵逼地问道，“这就是你说的没找到证据？”
“啊……这……我就是跟我觉得可疑的人聊了聊而已。”南凌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看上去更无辜一点，“谁想到佐山小姐真的是凶手啊，而且她突然就说自己要自首，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
柯南深呼吸了一下。
……怎么感觉，有种奇怪的既视感？
“等等。”柯南眯起了宝石蓝的眼睛，从自己的回忆中扒拉出来了一段影像，“你上次……是不是就是这么干的。”
“上次？什么上次？”南凌感到有些迷惑。
“就是落合馆长那一次啊！”柯南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语气中的抓狂还是忠实地反映出了他的精神现状，“你说是‘去跟他聊了聊，结果没想到他自己忽然就自首了’……是不是你！”
“……你说那个啊，但那次我也不是故意的。”南凌眨了眨他‘无辜的大眼睛’，“这种事情我可没有事先想到。”
随着他说出的辩解越来越多，他的语气也逐渐变得理直气壮起来——自己说的没错啊，这件事明明也不在他的预想中，他自己也是受害者才对。
柯南瞪着他，蓝色的眼眸中溢满了不易察觉的委屈，“那我岂不是白跑一趟。”
“哪能啊。”南凌揉了揉他的头，“你自己就找到了凶手和作案手法，这不才是推理的乐趣所在吗？”
柯南闻听此言，十分傲娇地哼了一声，“像你这种仅仅凭借猜测破案的家伙，才体验不到推理的趣味所在。”
但……他其实还挺好奇南凌到底是怎么打破犯人的心理防线，让他们乖乖自首的。要知道他之前遇到的那些犯人，一个个的都不见棺材不落泪，非得等他拿出证据才肯认罪。
如果他能像南凌这样，说服犯人自首的话，是不是能够避免很多惨剧呢？
如果，月影岛的那个晚上，南凌能说服成实先生，而不是像自己这样，用推理把对方逼到尽头，再眼睁睁看着对方自杀。
那么……
“想什么呢。”南凌拍了拍柯南的聪明大头，“我不就是抢了你讲述推理的乐趣嘛，不至于垮着个小猫批脸吧。”
“啊？”柯南再次感受到了南凌的电波之难对，不由得从自己的回忆中脱离出来，“我才没有计较这个。”
“我宁愿你计较这个。”南凌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可不想去做笔录，要不你来代替我吧。”
“说什么呢。”柯南一副不理解的表情，“笔录能让你理清楚思路，是非常有用的。”
“问题是我根本没有思路可以理清啊！”南凌非常不满，“难道我要和他们说，我就是和佐山小姐闲聊了一会儿，她就自己跑去自首了吗？”
“如果这就是事实的话……”柯南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无语，“喂，你真的就是这么破案的？”
“不然呢？”南凌挑眉，“我不是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柯南摇了摇头，“不，我还以为你会说些‘这都是套路’什么的话来敷衍我。”
“那不是敷衍啊喂！”南凌吐槽道，“而且这次其实是因为毛利先生……也算是套路吧。”
柯南好奇地问道，“什么套路？”
“毛利小五郎推理必然出错定理。”南凌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是有例外的。”
“……就算这样也还是太离谱了吧喂！”
……
梅洛站在上条秀子旁边，看着不远处警察扎堆的景象，语气淡淡，“没想到居然会出人命啊。”
“我也……没想到。”上条秀子眼神复杂，仔细看的话，眼角还留有泪痕，“不过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你难道和他很熟吗？”梅洛有点意外地问道。
“我的前夫。”上条秀子无意多说，“我在知道他是个黑客之后就和他离婚了。他从来就不会用那种能力做什么好事。”
“那么，他是为了那个‘暗夜公爵’来的？”察觉到了上条秀子惊讶和防备交织的目光，梅洛摇了摇头，继续解释道，“那个病毒已经出名到了我这种圈外人都知晓的地步，江原先生作为黑客会对那种东西感兴趣，这个猜测也不难想到吧。”
“的确……”上条秀子轻轻点了点头，“但是他只是追逐在一个幻影的身后罢了。”
“什么意思？”
“‘暗夜公爵’只是一个流传在圈内的都市传说。”上条秀子眺望着自己前夫的尸体的眼神有些遗憾，“我想，那种完美的造物肯定是不存在的吧。”
至少，她希望那种东西不要存在。

第244章 等等，他是不是在骂我？
存在，还是不存在，这是个问题。
对于梅洛来说如此，对于南凌来说……
也如此。
——至少在梅洛故作不经意地凑过来的时候，南凌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存在。
他瞟了一眼以为自己凑到他身边的举动没被发现的梅洛，默默地后退了两步。
你要干什么你不要过来啊！
柯南倒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大概就像是平时南凌看着他和毛利兰相处时的同款表情。
——简而言之，等着吃瓜磕cp的表情。
“你好。”梅洛柔柔弱弱地和他打了声招呼，“我叫梅原洛，不知您是……”
南凌不想理她。
想也知道梅洛是来套话的，他可不像跟她打机锋。
但是这样就会显得太可疑了，他只能耐下性子，“你好梅原小姐，我叫南凌，不知道您有什么事吗？”
语气可谓是突出了一个冷冷淡淡彬彬有礼。
梅洛愣了一下。
她对自己的长相还是挺自信的，这个年纪的年轻男人多少会看她一眼，更何况自己还特地装出了一副柔弱无辜的样子，这不就是最吸引那些男人的气质吗？
但是……这个人居然连半个眼神都没放过来？
这天底下居然有不受老娘美貌诱惑的人？是自己的颜值退步了吗？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一面回道，“不……只是……我有些害怕。您认识那个死掉的人吗？”
“不认识。”南凌想都没想地说道。
有那么一瞬间，梅洛觉得自己僵住了。
不是……这不是你旅行团里的人吗？你居然说你不认识？
而且你的态度也太冷淡了吧！看看我啊看看我！我的脸在你眼里就这么难看吗？
梅洛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抓狂，扬起了一个有些局促不安的笑容。
“是这样的吗？我以为……我以为他和您是一个旅行团的？”她放轻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么您一定认识凶手吧，我看到您和她说话了。”
南凌蹙了蹙眉，心想这女人怎么会这么多话，语气不由得变得更冷了，“我和佐山小姐只有一面之缘。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柯南在旁边急得直揪他衣角。
他脸上那个扭曲又着急的表情，翻译一下，大概就是‘这不是你的暗恋对象吗？你倒是看看人家啊！’之类的话。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不……我只是……没想到。”梅洛的表情更加局促不安了，结结巴巴地说道，“她看上去不像是会犯下这种……这种罪行的人……”
与此同时，她已经在内心把眼前这个男人反复鞭尸了八百遍。
她见过的，上一个聊天这么困难的人，还是七。
梅洛不禁有些怀疑自己。
是不是七看她不爽给她下了什么诅咒？自从结束那次一点也不愉快的谈话，她就接连遇到这种很难搞的人——查特，还有眼前这个南凌。
很好，这样一想，她更想把七这个男人拉进组织了。如果说之前只是公事，现在就是私仇。
梅洛的挑战欲已经被完全激发了出来。
但是……
她小心地看了一眼南凌，收敛起了那些多余的情绪——那些冲动都是针对七的，和眼前的南凌无关。
……而且仔细看看，这人长得还挺顺眼的嘛。
人呢，总是会对好看的个体给予更多的耐心。
但是南凌下一句出口的话就完全打碎了梅洛的好脾气。
“你没想到，只能说明每个人的视角都是受到局限的。”南凌语速飞快，“而表里不一又是人类的一大特性，在这种情况下，你作为一个什么信息都不知道的人，自然没有办法得出一个正确的结论。更何况这次的事件比较复杂，你理解不了也很正常。”
梅洛的脸色随着南凌的话语而逐渐阴沉下来。
她的心路历程大致如下——
等等，他在说些什么？
等等，他是不是在骂我？
等等，他就是在拐弯抹角地说我蠢对吧？
这人对于一个刚见面的美女恶意这么大吗？有必要吗？
不，这些都不是重点。
梅洛努力把自己的脑回路掰正，继续着她的套话，“不……我只是……想知道……她为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她看起来都快哭出来了——当然有一半眼泪是真实的，因为她快气哭了。
要不是南凌这个人是唯一一个和佐山明子有过长时间交谈的人，她才不会在这里浪费这么多时间。
更何况，在这场交谈之后佐山明子就去自首了，南凌说不定知道一些有用的消息。
……比如，佐山明子手里到底有没有‘暗夜公爵’。
对于这个任务，虽然梅洛自己也不知道全貌，但她希望最好是没有。
这样的话，她就不用顶着警察的监视处理掉那个女人了。如果一切顺利，说不定她还能忙里偷闲在这里享受一下难得的假期。
只是没想到第一步就在南凌这里卡住了。
柯南感到十分焦急。
南哥哥你怎么回事啊？对于一个主动跟你搭话的美女你就这种态度？你不想找女朋友了吗？
南凌本人则十分淡定——至少在柯南眼里他看上去十分淡定，简直是八风不动。
但他内心已经开始骂街了。
怎么把梅洛赶紧打发走比较好呢……
“我不清楚她的作案动机，也不清楚作案手法。”南凌冷漠脸，“如果你有疑问的话，建议直接去找警察。”
“警察……警察怎么会向我这种普通人透露这种信息。”
南凌顿了一下，灵魂发问，“那你觉得我就会了吗？”
梅洛：……虽然但是，他说的好有道理。
“那么你是知道什么信息了？”她立刻抓住了南凌话中的漏洞。
“……”南凌沉默了一下，“你也是为了那个软件来的吧。”
梅洛捂了捂嘴，“……您误会了。”
“不，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想这里很多人都和你一样。”南凌叹了口气，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说道，“佐山小姐说，她假称自己有那个病毒软件，以此来诱惑死者上钩……只是没想到，还额外钓上来了另外一些人。”
“是这样吗？”梅洛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不过您真的误会了，我只是对佐山小姐有些感兴趣而已。”
“随你怎么说吧。”南凌低头揉了揉柯南的脑袋，“看到了吗柯南——”
柯南早在南凌‘挑明’话题的那一刻起就愣住了。
“——要小心女人啊。”南凌瞟了一眼笑容僵硬的梅洛，故意拉长了声音，“尤其是……这种漂亮的女人。”

第245章 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等一下。”柯南一脸怀疑人生，“所以那个梅原小姐，也是冲着‘暗夜公爵’来的吗？”
南凌沉默了一下，表情有点一言难尽地看了看时间，“嗯……如果你是在我们谈完之后十分钟后的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那么是的。”
“恭喜你终于反应了过来。”南凌又在最后加了一句，语气要怎么嘲讽就怎么嘲讽。
“不是……”柯南想要辩解两句，又觉得没什么必要，便岔开了话题，双手放在脑后，“我还以为你终于要有桃花了呢。”
“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南凌一本正经地说道。
“呃……”柯南噎了一下，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句话，“好吧。你开心就好。”
他又沉默了一秒钟，还是忍不住问道，“难道你看到她的第一时间就知道她的目的了吗？”
不然也没法解释为什么南凌当时会叹那口气。
“怎么会。”南凌态度敷衍，“只是凑巧啦凑巧。”
柯南狐疑地看了他两眼，心中的疑惑只增不减。
南凌总像是知道很多秘密一样——不仅仅是这次，就连上次遇到那个中二病托德的时候也是，只是看到了一个不起眼的标志而已，就立刻确认了凶手的身份。这不由得柯南不怀疑。
只不过南凌一向表现得十分正常，柯南一时间也没法确定南凌的身份。
——总之，他不可能只是米花中央医院的医学顾问那么简单。
柯南偷偷瞄了南凌一眼。
虽然十分好奇，但是南凌不会是坏人——唯独这件事他姑且还是有些信心。再加上他还是自己的朋友，光是这一点，柯南就没法毫无心理负担地去调查南凌。
“如果你再这么接着偷偷看我的话，我就要以为你是暗恋我了。”南凌突然开口说道。
“你还真是自恋啊。”柯南无语地半月眼。
不过这样一来，就只能慢慢在跟他的相处过程中发掘细节了啊。不过，总有一天自己会把他的秘密看清楚的。
……丝毫不懂得尊重他人隐私的柯南君如此想到。
尽管如此，他这次追根究底的探究心还真就和维护法律有关——毕竟地下的黑医永远游走在法律边缘。
尤其是……好吧，主要是，在坑钱的时候。
“承惠500万日元。”南凌摘下染血的医用手套，面无表情地冲着银匙伸出手，浑身上下写满了两个字——‘给钱’。
就好像不给钱南凌就会一口把自己吃掉一样。
银匙嘀嘀咕咕一脸不情愿地把一个箱子放在了桌上，“看你那个样子，好像我会拖欠似的。我可一次都没欠过你的钱啊。”
七还真是斤斤计较啊。
“你别跟我说过你没这么想过。”南凌迅速地收起了箱子以防银匙把它抢走。
银匙的脸色立刻耷拉了下来，小声辩解，“我哪儿敢啊……呃，也就是想想吧。”
南凌表情变了变，忍住了自己的吐槽之魂，“这次又是因为什么起的冲突？”
说到这他转头看了一眼在病床上躺着的几人，又加了一句，“还个个带着枪伤……平白给我增加了不少工作量。”
对于他这个工作来说，枪伤虽然不少见，但也绝对不会常见到哪里去——毕竟动静大容易引人注意。南凌平时处理的最多的还是冷兵器造成的伤害。
“别提了。”银匙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最近这边来了一伙不懂规矩的，跟我撞了生意。我本来只是想跟他们好好聊聊，主要是告诉他们这边的规矩……你知道我不喜欢和别人动手。”
“结果他们就直接动手了？”南凌挑眉，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查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哪有那么快。”银匙摆了摆手，不小心碰到了自己胳膊上的伤口，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才接着说道，“我今天才刚遇到他们啊。”
南凌耸了耸肩，“什么生意？方便说说吗？”
银匙正要张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骤然停了下来，“……你今天好奇心怎么这么重？”
七……不像是会问出这种问题的人啊。
南凌悠悠地叹了口气，“没办法，最近很闲。”
从伊豆回来之后，他已经清闲一周多了。
期间除了日复一日地听乌尼古反反复复给他汇报‘研究毫无进展’之外，连七这边都没什么业务，银匙还是这几天来第一个上门的客人。
看样子最近的地下世界是难得的和平。
说实话，如果银匙再不来，南凌都考虑直接去找柯南蹭个案子玩玩了。
实在是这个20世纪末的年代太无聊了——而会导致这个结果，果然还是因为没有足够多的番剧可以看啊。
不然就凭南凌的懒癌属性，抱着一堆番剧和足够的零食，他在家里待上一个月都轻轻松松。
银匙听到这话不由得白了他一眼，“你这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吧。”
作为情报贩子，每天的工作可是很忙的。
……不过这也有他额外接了一堆工作的原因。
要赚钱嘛。
“不过既然你这么闲，不如……”银匙神色亮了亮，“跟我一起去找他们吧？”
南凌仿佛幻听到了‘我们联合！（震声）’的声音。
“你在说什么呢。”南凌无语，“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地涉足到你们的混乱斗殴中去。”
银匙连忙辩解，“这可不会影响到你的中立态度。他们毕竟是外人，而且可是他们坏掉规矩在先的。”
外人……吗？
南凌摸了摸下巴，神情若有所思。
如果这样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眼看他神情松动，银匙不由得更加兴奋，“去呗去呗，反正你也不会损失什么不是吗？”
南凌盯着他看了一眼，又缓缓地扭头看了一眼还在病床上躺着的几人。
“……你确定？”
“上次是我们不清楚对面的态度。”银匙抬了抬下巴，“这次肯定是不会出事的。就算你不出手光是看戏都行，你就放心吧。”
“这么积极？”南凌偏了偏头，纯黑色的眼中——是的他又戴美瞳了——闪过一抹怀疑，“我开始怀疑你的用心了。”
银匙这个人永远无利不起早，南凌很难相信他把自己扯进来的举动只是出于一时兴起。

第246章 爷，莫得野心，是条咸鱼
银匙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南凌觉得他肯定不是真的不好意思，“我这不是关怀一下失去人生乐趣的你嘛。”
“我只是无聊而已。”南凌一脸冷漠地重申，“你说的我好像下一秒就要自杀了一样。”
“总之，这都是基于人文关怀。”银匙一边说着一边点了点头，正气凛然地开口，“没错，就是人文关怀。”
“我觉得你自己说出来的话自己都不信所以才这么重复的吧。”南凌总感觉每次自己和银匙聊天都像是在说相声——银匙逗哏，他来捧哏，“别扯开话题。”
“……这不是……就跟我那副业有关嘛。”银匙含混地说道，“那生意……鼠群看到了绝对要给我使绊子。”
“哦？”南凌上身微微前倾，一手撑着下巴，“我更好奇了，什么生意？”
“你就非得问明白？”银匙看上去有些不情愿。
“你跟我说明白了我就去。”南凌的好奇心膨胀了起来。
银匙咬了咬牙，“……行吧。”
他压低了声音，尽管周围一个醒着的活人都没有，而且还处于南凌的安全屋内，他还是贼眉鼠眼地四处看了看才悄悄开口，“是造假币。”
南凌的第一反应是打开了旁边的箱子查看了一下里面装着的现金。
“喂！你这是什么反应啊！”银匙直起了身子，一脸控诉，“我是那种会给你假币的人吗？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南凌看都没看他一眼，专心致志地检查着水印，“唯独在涉及到钱的事情上我没法信任你。”
“喂！”
“……好了。”南凌检查完毕之后，把注意力放了回来，“感谢你没用假币敷衍我。”
“我就说我不会那么干的。”银匙双手抱胸，微微歪着头一脸抱怨，“而且我也没敢做多，这不还是怕被鼠群发现嘛。”
南凌也明白了为什么鼠群会看这种业务不顺眼。
即便是大家都处在黑暗之中，每个组织，亦或者每个个体的行动风格都是有所不同的。
差异最为突出的，应该就是行事偏向‘守序邪恶’侧的鼠群，还有偏向‘混乱邪恶’侧的青色原点了。
而造假币，再把假币引入市场这种行为，一定会引起货币体系的波动，进而影响到经济——无论是地下的世界，还是明面上的那个。
鼠群是个大组织，每天的现金流动几乎是数以亿计，如果市场中出现了大批量的假钞，无疑会对鼠群的运作产生相当程度的影响。
相反，结构松散的青色原点反而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反正他们也没有什么固定的资金来源。
所以虽然南凌对经济学了解甚少，但是这也足够解释为什么鼠群会对这种生意有如此大的敌意了。
“不过，就算是鼠群也没法因为这个光明正大地找你麻烦吧。”南凌啪嗒一声合上箱子，“毕竟他们可不是什么执法者。”
顶多算是个大组织而已。
如果他们妄想管理地下世界的规矩，一定会被群起而攻之。因为这很可能意味着鼠群有掌控地下世界的野心——但这种野心会被地下世界几个势力间所维持着的平衡所抑制。
“就算这样吧……但那可是鼠群。”银匙表情夸张，“他们可不用光明正大地来教训我，光是他们暗地里使的绊子就绝对不会让我好受到哪里去。到那个时候……”
“你就完了。”南凌淡淡地说道。
“可不是嘛。”银匙打了个响指，可怜巴巴地说道，“所以我就得……偷偷摸摸的。”
“你还没解释你为什么非要拉上我。”南凌无情地识破了银匙试图转移话题的诡计，“莫非你是觉得鼠群会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找你麻烦？”
“不……”银匙犹豫了一下，“好吧，虽然也有这个原因。”
南凌盯着他。
“好好好。”银匙投降般地举起了双手，“其实我是想让你出面解决这件事……至少，明面上是你出面解决的这件事。”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越说越小，“如果将来鼠群知道这件事的话，也不会注意到我了。”
南凌笑了一声，声音里却毫无笑意，“你利用起人来还真是毫不留情。”
“可惜还是被你识破了。”银匙耸了耸肩，“怎么样？我现在可是把事情都说明白了，你去吗？”
南凌深吸了一口气，“……你是怎么在这种情况下还有脸问我去不去的？”
自己的阴谋被看破了之后，不应该乖乖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吗？
还理直气壮地说什么‘把事情都说明白了’……
“因为你可不是在乎这种事的人。”银匙摇了摇手指，“对于你来说有意思就行不是吗？所以你到底去不去。”
“鼠群做执法者不行？我就行了？”南凌一脸嫌弃，“我看你是想把我往火坑里推。”
“这可不一定。”银匙的神色忽然变得诡秘了一些，“你不一样。”
“我有什么……”
“中立——你有想过它代表了什么吗？”银匙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失去了原本的浮夸，看上去意有所指，“意味着你能做到别人不能做的事。意味着你的地位是永远超然的。”
银匙的声音听起来简直像是恶魔的引诱，“不像鼠群，你是独自一人，因此也不会被忌惮。所以就这样成为执法者又有什么不好？难道你不想体会那种一言就能决定整个地下社会秩序的人生吗？你不想看到所有人都对你臣服的景象吗？你不想看到——”
——然后南凌就一巴掌呼在了他脸上，一脸冷漠道，“不想。”
爷，莫得野心，是条咸鱼。
谁，都不能，拦着爷偷懒。
更何况，他又不是没有体会过那种人生。
……而他转世过来的事实证明了这种人一向都没什么好下场。
“唔唔……”银匙把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扒拉下来，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真可惜，我还以为能诱惑出一个地下世界的话事人出来。”
“然后作为你的朋友给你行一堆方便？”南凌嫌弃地看他，“你也就只能想想了。”
“你真是个大聪明。”银匙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表情真诚。
……然后收获了南凌的一个‘滚’。

第247章 替天行道
“所以……”银匙故作惊讶地看着身旁的南凌，神态做作，“这就是你说过的‘真香’吗？”
南凌靠墙站在他旁边，披着黑色的长风衣，罕见的没戴帽子，中长发随意地散下，纯黑色的眼眸平静无波。
他往上拉了拉口罩，不耐烦地瞟了银匙一眼，“闭嘴。”
虽然南凌之前的态度似乎是要拒绝一样，但他还是准时出现在了银匙跟他说过的地点。
问就是因为无聊。
银匙仍然穿着一身花里胡哨的衣服——草绿色的休闲衬衫搭配松松垮垮系在领间的亮橙色领带，裤子则是浅蓝色为基底，上面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花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过都是看上去就特别贵的剪裁，只能让路过的人感叹一句‘有钱人就是任性’了。
“该说是胆子大，还是小聪明好呢……”他果然听从南凌的话转移了话题，若无其事地讨论起了今晚的行动，“他们的基地居然就建在警察局旁边。”
“简单的小伎俩罢了。”南凌双手插兜，神色冷淡，“而且他们该担心的可不是什么警察。”
“啊呀。”银匙晃了晃脑袋，“别这么说，显得我们像是什么坏人一样。”
他摇了摇手指，“我们这次可是来替天行道的。”
南凌：“……行吧。”
银匙这么说也不能算错就是了。
此时天色已晚，街边的路灯依次亮起，暖黄色的灯光照耀着街上或行色匆匆，或悠然自得的人群。
“人真不少啊。”银匙倚着墙，神色悠闲地说道，“这附近好像有一条商业街来着？”
“直走左拐就是……你准备就这么等到天亮吗？”
他们自从来了这条小巷口就没动过地方，也没见银匙有什么动作。
银匙看起来十分开心地摇了摇一根手指，“非也非也……”
他弯了弯眼眸，眼角眉梢都透露着‘狡诈’二字，“你再仔细看看呢？”
南凌闻言稍微站直了些，四处扫了一眼，“我说怎么有些鬼鬼祟祟的动静，原来是你的人啊。”
“什么啊，你难道早就发现了吗？”银匙颇感无趣地撇了撇嘴，“真是不解风情啊你，七。”
不，这跟解不解风情没什么关系吧。
南凌在心里吐槽道。
“不过人还没来齐。”银匙看了看手表，“大概还有十分钟左右吧，要有耐心啊。”
南凌不由得看了他一眼，眼神疑惑，“那我们到底是为什么要来这么早。”
夜里气温降低搞得他有点冷。
早知道就换件厚一点的衣服了。身上这件风衣虽然帅，但是真的没什么保暖效果啊。
“看着点计划进程啊。”银匙理所当然地说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喜欢决胜于千里之外的。”
他说着说着突然笑了一声，显然是想到了上次露易莎的事，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忌惮，“足不出户就让青色原点低了头，在此之前可从没有人办到过。”
显然他并不知道那天晚上南凌在各地赶过来赶过去的样子和各种角色扮演。
南凌也无意解释，“小聪明而已。”
“别谦虚了，至少我做不到。”银匙耸了耸肩，“为了保证不落下什么把柄，我只能亲自过来盯着了。”
而且他手下的那群人也不一定都值得信任……虽然银匙不愿意去怀疑自己的兄弟，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那你可真辛……”南凌说到一半突然失了声。
“怎么了？”察觉到南凌状态不对劲，银匙立刻紧张了起来，声音短促，“出了什么意外吗？”
“……不，没什么。”南凌目光复杂地看着警察局前的那几个小孩子，“只是看到了熟人。”
“哟，原来您也有熟人啊。”银匙阴阳怪气地说道，“我以为您的交际圈仅限于我和病人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试图通过南凌的视线方向推断出对方的熟人是谁，但南凌的目光移开得飞快，银匙只能默默作罢。
七……谨慎过头了吧。
自己作为情报贩子，在他身上永远都收集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呢。
太挫败了。
南凌则垂下了视线，努力说服自己看到少年侦探团的事只是一个意外。
少年侦探团就算了，为什么柯南也在啊！
……柯南就算了，为什么雪莉也在啊！
“你到底对我有什么误解。”他努力保持着声音的平稳和银匙聊着天，但内心早就炸开了花。
救——命——啊——为——什——么——人——形——雷——达——会——在——这——里——！
“你的熟人不会出什么事吗？”银匙不算巧妙地岔开了话题，轻快地说道，“毕竟这里马上就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呢。”
南凌默默地看了一眼明显正在说大话的银匙，“……你是不是忘了旁边就是警察局。”
就算他们在地下世界再怎么厉害，也永远都见不了光。
暗中交易的事情暂且不提，明面上警察永远是不能违抗的。在这种情况下，银匙难道还想搞事？
“对哦。”银匙摸了摸下巴，思索了几秒钟，“……但是对面毕竟有枪啊。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算闹出什么动静，也完——全是迫不得已的吧。”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重重地点着头，声音轻飘飘的。
“如果你准备过的结果，就是让他们随便就能开枪的话，那我可真是无话可说。”南凌慢悠悠地说道。
银匙一边叹气一边摇头，“怎么会呢，你也太小瞧我了。不过就连开玩笑也不行……就说你毫无情趣了吧。”
“人还没到齐吗？”南凌没理他，看着柯南和少年侦探团分开行动之后，那群热爱作死的小孩子不出意料地跑进了作为目标的报社，“有局外人混进来了，还是小孩子。”
银匙一愣，“小孩子……怎么会在这里？”
“你问我？”南凌皱了皱眉，“你准备怎么办？”
“唔……那也没办法吧。”银匙歪了歪头，“我会让他们尽量别误伤，不过要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也怪不得我们。”
南凌轻轻摇了摇头。
这种普通的应对，怎么能处理的了主角团出现的场合呢？
太天真了，银匙。
“喂，七。”银匙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以为他摇头是不想误伤无辜，“你别告诉我你真的有那什么‘医者仁心’……话说你到底有没有发过希波克拉底誓言啊。”
“没有。”南凌言简意赅地否认道，解释了一句，“摇头的意思是你这么做不行。”
他说着这话的同时就眼睁睁地看着柯南独自一人也跑了进去，默默地叹了口气。
“我先进去看一眼，你让你的人在外面待命就好。”

第248章 两面包夹芝士
柯南也没想到那个儿戏似的‘少年侦探团’这次真的有可能发现了黑衣组织的线索。
事情是这样的——他们的同班同学找到他们，说是自己的哥哥失踪了好几天。想让他们帮忙找人。
结果这一找不要紧，柯南他们直接就发现了一个假钞制造基地。而那个同学的哥哥，也是因为自己的画工而被绑架来帮助他们印假钞的。
而那些人……见过他们的人形容起来他们的特征时，十分像是他一直在追寻的黑衣组织。
柯南皱着眉抿了抿嘴，进了报社大门之后，就顺着楼梯向上狂奔。
明明之前自己跟他们说过了要在门口等着，最好不要离开警察局的门口——他自己则是通过变声领结，用工藤新一的声音给目暮警部报了警。
警察应该很快就会来，到时候他们自然会处理好这件事——这种事本来也不是他们这一群小学生该参与的。
但没想到，等他回来的时候，那几个人已经全部都进去了。
——他用脚趾都能想到一定是元太那家伙好奇心太重又急躁，光彦肯定也在一旁帮腔了。
那个新转来的女生，叫灰原哀来着？她看上去倒是挺理智的，没想到也是一个会跟着那群小学生一起胡闹的人。
……也对，除了自己之外他们都是小学生嘛。
但这不是他们这么冒险的理由。
柯南在一扇亮着灯的门前停下脚步，喘了两口粗气，心跳根本无法平息。
元太和步美的声音隐约从门内传来，柯南不由得松了口气。
看来他们还没出事，太好了，趁现在赶紧把他们带离这里……
正在他的手将要摸上门把手的那一刻，柯南感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顶在了自己脑壳后面。
“侦探游戏到此为止了。小弟弟。”
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
……
南凌慢悠悠地踩着楼梯一步步地往上走，马丁靴踩在水泥台阶上发出有节奏的沉闷响声。
银匙——当然——对于他要贸然自己进去的举动十分不理解。
他甚至有那么一刻觉得七是不是突然失心疯了。不然往常挺谨慎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要自己独身一人进入敌方大本营呢？
但是南凌有自己的理由。
而这个理由，很显然，是因为柯南也在。
众所周知，柯南身上自带死神光环和降智光环。跟他敌对的人——除了琴酒——都会不由自主地降低智商。
那么南凌只要跟在他身后，这个‘副本’的难度就相当于是从困难变成了简单。
对于少年侦探团都没什么危险，那么这几个人就更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危险了。
南凌一边想着一边登上了最后一级台阶，而几乎跟他的脚步声同时——
——咚！
只见柯南一脚把一个黑色的不明物体从走廊一脚踹进了屋内，随之而来的是屋内一声惊讶的叫声。而柯南本人的球鞋还在闪着一看就非常不妙的蓝色电光。
哦，脚边还躺着一个已经昏迷的壮汉。
南凌……南凌愣在了当场。
不过有可能是因为他一时间站在楼梯口一动没动像个雕像，又穿着暗色衣服的缘故，半个身子已经在屋子里的柯南并没有注意到他。
“不可能的！犬山明明把你解决掉了——”里屋传来不可置信的女声。
“这个大个子原来叫犬山啊。”柯南单手就把那个成年男人的上半身拉进了屋子——南凌看着直皱眉——发出了充满智慧的声音，“不好意思，我让他先睡着了。”
南凌默默地看着柯南整个人都进了屋子，随后里面就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
他叹了口气，抬头望天……好吧他现在在室内，那就抬头望天花板吧。
应该是柯南又用他那双柯学运动鞋干了什么好事。
南凌一边想着一边脚步平稳地走进了那件多灾多难的无辜屋子——结果差点被门口的颜料桶绊一跤。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个桶。
……柯南刚刚好像就是踢的这个对吧？
“你是谁？”屋内的几人被突然出现的南凌吓了一跳，其中以柯南的反应最为剧烈。
可能是因为南凌今天虽然也没穿一身黑，但是颜色比较暗沉吧。
尤其是再加上那个几乎和琴酒同款的黑色风衣，真是越看越不像好人。
南凌抬起头，就看到一片混乱的屋内局势——
柯南脚下正放着一个和刚才差点绊倒南凌的那个一模一样的颜料桶，正保持着要踢没踢的姿势。对面穿着黑衣服的三人已经倒下了两个，还剩下的那个女人虽然是犯罪团伙的主导者，但也一脸惊慌失措。
少年侦探团则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胆子比较小的步美看样子都快哭出声了，正努力地捂着自己的嘴。
至于灰原哀……
她比较特别，在一片混乱的环境中完美诠释了‘风雨不动安如山’这句话。
因为她正举着一把手枪对着仅剩的那个黑衣女人，双手稳得一看就不像是小学生。
看样子，如果不是南凌刚好进来，她就要直接开枪了。
南凌挑了挑眉，迈步跨过一片狼藉的地面，微微弯腰从愣住的灰原哀手中夺走了枪。
“小孩子不要玩这种东西。”他低低地说了一句，声音因为刻意的变声显得有些沙哑，掩盖在口罩之下就显得更含糊。
多危险哪，南凌可不敢让她继续拿着这种凶器。
……万一她看自己不顺眼，过来打自己一枪怎么办？
灰原哀从他进来的那一刻，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僵在了原地。
组织？这种熟悉的危险感，是组织吗？组织找上了自己吗？
不……
灰原哀深呼吸了一下。
虽然……虽然很像。但，不是的。
而之前的危险感也随着这个男人的动作而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则是奇怪的熟悉感。
熟悉，但是又十分陌生……？
灰原哀皱了皱眉。
真是奇怪，难道自己之前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吗？
和灰原哀纠结思考的状态不同，柯南则没有半点犹豫，警戒地看向南凌。
先不提灰原为什么看上去像是摸过枪——她的异状可以之后再考虑，现在最重要的是新出现的这个成年人。
“……同伙吗？”他眯了眯眼，同时心里快速地计算了一下自己成功放倒这群人的概率。
——结果并不令人满意。
刚刚进来的男人和原先的女人形成了一个不妙的两面包夹之势，如果自己要在保护步美他们的同时把这两个人制服，难度太大了。
柯南咬了咬牙。
难道……今天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吗？

第249章 这就是新时代的小学生吗
“小孩子……啧。”柯南听到那个男人不耐烦地咂了咂嘴，声音年轻但十分冷漠，“真麻烦。”
他谨慎地后退了一步，不过那个人像是直接无视了他一样，径直走向了一旁瘫坐在地的黑衣女人。
柯南面色凝重，而灰原哀则盯着南凌的背影皱眉沉思。
真奇怪……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呢？
南凌微微弯下腰，面对着黑衣女人的眼神冰冷刺骨，“在这里乱来，你不知道规矩？”
那人惊恐地往后缩了缩，双手混乱地在地上摸索着能用的武器。
“……算了。”南凌看着面前女人风度尽失的举动，皱了皱眉直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部黑色的手机，“喂？上来吧，没事了。”
柯南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打电话，心思电转。
看样子，他们似乎不是一伙的……那么，到底哪一边才是自己所找的那个黑衣组织呢？
柯南眨了眨眼。
他们都穿着黑色的衣服……这让他怎么分辨啊！
“喂，那边那个。”南凌转过头看向那个一开始就被柯南放倒的男人犬山——他看起来已经清醒了，由于离门口非常近的缘故，正在悄悄地准备溜走，“别白费力气了，外面也有人。”
犬山的动作骤然停住了。
实在是他想动也没办法——在那人开口的瞬间，莫大的压力就已经压在了他身上，浓郁的威胁感几乎要把他淹没。
柯南抿了抿嘴，表情严肃地缓缓开口，“你……你到底是……”
“小鬼。”南凌偏过头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懒散又漠然，“不想死的话就躲远点。这里没有你们的事。”
他露出的那半张脸毫无表情，配合上他那能冻死人的语气，说出这话的效果十分超群。
至少少年侦探团的三人已经开始试图拉着柯南和灰原哀一起往外跑了，只可惜柯南一心想要留在这看清真相，而灰原哀直接就没理他们，眼眸中全是对于南凌身份的疑惑。
这么来回一拖延，银匙就已经到了门口。
“还真的有小孩子啊。”银匙的声音打破了屋里死一般的寂静，他进来四处看了看，吹了声口哨，“不过七你一个人放倒了他们？挺能干的嘛。”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打扮各异，气质各不相同的人，想必就是他的手下了。
但刚刚南凌在街上看到的可不止这几个，应该是有更多的人在外面看守，天知道附近到底有多少是他的人——从这一点来说，银匙算是相当谨慎了。
七？
柯南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名字。
这应该不是本名，代号的可能性很大。不过自己并没有听说过，也不是酒名。而且，刚进来的这个人穿的这么花里胡哨，也根本不像那个组织……难道他们不是黑衣组织？
那么，黑衣组织是对面的那个女人？
……本来还以为黑衣组织有多神秘，没想到让他这么快就找到了线索！
柯南对于组织的警戒心不由得下降了不少。
“不是我。”南凌声音平稳地解释道，“我进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那就是……他们搞的？”银匙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现在的小学生一个个都是作为超级英雄被培养的吗？以后都要去拯救世界了？”
这就是新时代的小学生吗？长见识了。
说着他突然蹲下来摸了摸身旁光彦的脑袋，语气真诚地夸奖道，“挺能干的啊小朋友。”
“不……不是我。”光彦小声说道，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柯南的同时，不由得因为银匙的夸赞而挺起胸膛，“是柯南做的啦。不过柯南也是我们少年侦探团的一员！”
“真棒。”银匙笑眯眯地又揉了揉一旁步美的头，“你们真勇敢。”
南凌就冷眼看着他一副知心哥哥的样子跟那群小朋友聊了起来，同样一脸冷静的还有柯南和灰原哀。
不过不同的是柯南的表情是戒备，而灰原哀脸上更多的是探究。
“那，怎么说，七？”银匙脸上带着笑站起身，语气如四月暖阳，话中含义却如腊月飞雪，“需要处理掉目击者吗？”
少年侦探团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等到光彦第一个意识到银匙究竟在说什么的时候，柯南已经率先挡在了他们面前。
“我们现在就走。”柯南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一滴冷汗从额角滑落，“我们今天什么都没看见，也都没听见。”
这个人变脸的速度简直令人发指，明明刚刚还能笑容满面地和步美他们聊天，转头就能和别人商量杀掉他们——太危险了，自己必须得先让他们离开！
灰原哀倒还是一脸冷冰冰的样子，站在房间中间一副完全不在乎的表情，看戏似的看着他们。
“没必要。”南凌摆了摆手，“小孩子而已。”
“我刚才当然是在开玩笑的。”银匙眨了眨眼，“毕竟我也不喜欢对小孩子动手嘛。”
柯南完全不觉得这是真话。
天知道这个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能让他们从这里离开就是最好了。
“不过呢，在我们办完事之前，你们还是先乖乖留在这里吧。”银匙看着明显是领头人的柯南，“旁边就是警察局，我可不敢冒险。”
“先处理正事吧。”南凌侧头垂眸看向一言不发瑟瑟发抖的黑衣女人，“你认出他了对吧。”
所以，从银匙一进门开始，她才会这么害怕。
“昨天的那个男人……”女人战战兢兢地抬起头，视线与南凌一触即分，“我……我……”
昨天他们遇到了几个‘不长眼的’，本以为是什么小角色，但没想到……
这是要给他们招来杀身之祸啊！
“我可不是来报私仇的。”银匙走到了她面前，已经完全无视了柯南他们几个，“……好吧，有一部分原因是，但是最主要的原因——”
他非常熟练地搭上了南凌的肩膀，又被非常熟练地不着痕迹甩了下来，开始拉虎皮扯大旗，“是因为你坏了规矩。鼠群的规矩。”
规矩。
这已经是柯南短短几分钟内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了。
他们说的，到底是哪里的规矩？
而且……鼠群？鼠群又是什么？
柯南觉得今晚的自己已经被一连串问号覆盖了。
——殊不知银匙只是在瞎扯而已。

第250章 这个充满柯南的地方他是一秒钟都呆不下去了
银匙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总之，我和我身边这位，今天就是来收拾你们的。”
他停顿了一下，表情变得有些扭曲，“只是没想到你们这么……”
这几个拿着枪的大人就被一群小孩子收拾了？那他们昨天在这里碰壁——岂不是显得他们比这群人更废物？
这到底是什么世道……
“别废话了。”南凌冷冰冰地说道，瞥了一眼柯南，“我想已经有人报警了，这群人不管你是想处理掉还是带走，最好都快一点。”
柯南被这一眼看的汗毛直竖，冷汗几乎浸湿了后背。
和那个打扮显眼的男人一样，这个带着口罩的显然也是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人……他们大概是黑帮之类的吧。有着规矩什么的，听上去也很像。
那个‘鼠群’应该就是他们组织的名字？
不过银匙接下来的话马上就否定了这一点。
“马上就好。”银匙冲着南凌摆了摆手，低头看向黑衣女人，“别误会，我们不是鼠群的人，只是在见义勇为哦。”
听见这句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都充满了槽点的话之后，南凌微微叹了口气。
因为他已经大概能预见到银匙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了。
果不其然，银匙退后了半步，把南凌推到了前面，“这位呢，就是见义勇为见证人——我想他的身份应该够格吧。”
南凌面瘫着脸，眼神放空，“……我觉得她大概是不认识我。行了别再说废话了。”
再这样下去自己这个马甲的身份就要被柯南知道的一干二净了。
“不认识你还不是因为你太低调了？倒是稍微有点野心啊。”银匙撇了撇嘴，朝着身后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手下把这群人带走，“你现在的地位我可是求都求不来，也就你不把这当回事了。”
“没必要。”南凌无意多说，往楼下看了一眼。
街上的景象仍然一片安宁祥和，不像是有警察到来的样子。
他们还有一点时间。
而少年侦探团这边，明白过来自己这次恐怕是闯了大祸之后，就一直乖乖地缩在角落，祈求这群人赶紧离开。
唯一一个没跟他们抱团的人——
柯南十分疑惑地看着站在屋子中央的灰原哀，小声冲她招呼道，“喂，灰原。你怎么……”
灰原哀完全置若罔闻，沉思了几秒之后，毅然上前拉住了南凌的衣角。
柯南差点心肺停止。
喂！你怎么胆子这么大啊！不怕死吗？
而南凌一低头就看到一个面无表情的小萝莉正在看着他。
两个浑身散发着冷气的一大一小就这么默默对视，然而灰原哀的冷气大概是从内而外散发的，南凌的冷气就只是做给别人看的而已。
与八风不动的外表不同，他现在的内心已经被问号充满了。
这……什么情况？
等一下，雪莉不会认出他来了吧？组织雷达这么好用的？
他有点僵硬地等着灰原哀开口，不过好在女孩似乎没有认出他来。
“你……”茶发女孩犹豫了一下，“你是谁？”
南凌：……
这反应怎么这么奇怪，难道雪莉是被他吓出什么毛病了吗？
“哟，没想到七你的魅力连小女孩都能俘获啊。”不明真相的银匙完全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饶有兴趣地看着灰原哀，“小小姐挺有勇气的，真难得啊，不如来给七做童养媳吧。”
灰原哀闻言冷冷地剐了他一眼，银匙不由得往后一缩，心里默默地开始寻思。
……这种气势不像是普通的女孩啊，难道她是某个大佬家的小朋友？
“别开玩笑。”南凌警告地看了银匙一眼，转头看向灰原哀，语气冷淡，“我不认识你，你也不应该认识我，不要再问了。”
灰原哀闻言默默地松开了他的衣角，只不过那双眼睛中的疑惑并未减少。
奇怪，自己一定见过他才对，但是为什么却一点都想不起来呢？
银匙仍然对灰原哀很有兴趣，看着她被一脸紧张的柯南拉走，突然开口问道，“你认识她吧？她是哪位的千金？”
“我不认识她，你听不懂日语吗？”南凌面色不耐。
“好好好。”银匙举起双手，耸了耸肩，“不愿意说就算了。”
南凌也知道他不信，但他真的懒得解释。
反正灰原哀有主角光环护体，身边还跟着一个更大的主角光环，怎么都轮不到他来担心。
“老大。”飞鸟这次也和他们一起过来了，显然他在银匙手下的地位不低，不然也不会是由他来汇报，“可以撤了。”
银匙打了个响指，“完美。”
南凌已经率先迈开腿往外走了。
这个充满柯南的地方他是一秒钟都呆不下去了。
……
“那个……他们是不是已经都走了呀。”步美小声问道，声音还有些颤抖。
“听不见声音了。”光彦侧耳听了听动静，努力让自己显得十分可靠，“应该是已经走了吧。”
元太仍然捂着自己的脑袋，整个人做鸵鸟状，“太，太可怕了！”
柯南已经站起了身，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
如果他没想错的话，这应该是黑道之间的争斗——所以说，那个黑衣组织也是有对手的吗？会不会就是他们之前提到的鼠群呢？
而看起来，那个名叫‘七’的人，似乎地位很高？
但是他们又不是那个所谓‘鼠群’的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那个，柯南。”步美悄悄地凑了上来，打断了他的思绪，“我们还是先去报警吧？那群人这么吓人，一定是坏人！”
“不，我想大概不用了。”柯南走到了窗边，警笛声隐约透了一点进来，能明显看到楼下已经停了几辆警车，“目暮警部已经到了。”
“目暮警部？”步美有些疑惑，“……啊，原来柯南你刚刚单独行动的时候是去给目暮警部打电话吗？”
“我只是给新一哥哥打了个电话，拜托他告诉目暮警部而已。”柯南随口应付道。
灰原哀则看着他的侧脸，了然地微微点了下头。
果然，这下就完全确定了。
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

第251章 灰原哀：呜呜呜呜呜
目暮警部确实很快就到了楼上。
只不过在听完他们的证词和对于南凌几人的描述之后，目暮警部胖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挣扎的表情。
“怎么了吗，目暮警部？”柯南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
“银匙……是吧。”目暮警部翻了翻手里的文件，两条粗短的眉毛拧了起来，“这个名字其实在我们的名单上。”
“那，他到底是什么人呢？”柯南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一个职业的情报贩子。”目暮警部叹了口气，“我们早就注意到他了，只不过这个人十分狡猾，我们至今没能找到什么证据能让他被抓起来……不对，你个小孩子怎么问题这么多啊。”
目暮警部说到了最后突然想起来了柯南的年纪，“小朋友，这可不是你该知道的东西。”
之后柯南又被目暮警部一顿敷衍，不过他还是知道了一些情报。比如说，银匙的身份。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问问那个七到底是谁——待在一个情报贩子身边，又明显不是他的属下，会是什么人呢？
其实比起银匙，柯南更好奇七的身份。
同样的，他也十分好奇灰原哀刚刚的举动，还有那个问题。
天知道她到底是胆子有多大，就敢直接上去扯人家。那一瞬间柯南觉得自己差点被憋过去，好在没出什么事。
还有……她之前举枪的样子……
“灰原。”柯南找到了在一旁捧着个纸杯，眼神放空的灰原哀，“你见过刚才那个人吗？你刚刚上去搭话了对吧。”
“嗯？”灰原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个啊，我——”
“什么！”目暮警官听到这话直接走了过来，又气又急地问道，“小朋友……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
他的质问说到一半就特别没有底气地停了下来。
因为眼前的女孩嘴巴一瘪，那双透彻的蓝色眼睛里很快就润出了水光，声音也委委屈屈的，“可是……可是……呜呜呜呜呜……”
目暮警部有点尴尬。
这，他，他可不是故意把人家小姑娘弄哭的啊。
是不是因为自己刚刚的样子太凶了啊……想到这里他连忙软下语气轻声安慰，“抱歉抱歉，都是叔叔不好。”
柯南则略微有些无语地偏了偏头。
果然，女孩子就是女孩子啊。
真是情绪化。
无法理解。
而灰原哀还在凄凄惨惨戚戚地哭，表现得和旁边的步美相仿，一举一动都十分符合她这个年纪。
“啊，柯南君。”目暮警部安慰无效，只能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了一旁围观的柯南，“你们可以走了，顺便，请你帮忙把她送回家吧。”
柯南悠悠地叹了口气，“行。”
她哭的这么可怜，自己一个人回家也不安全吧。
……
“不要再哭了啦。”柯南看了一眼身边捂着脸抽泣的女孩，非常直男地安慰道。
灰原哀毫无反应，一心一意地擦着眼泪。
柯南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拜托，怎么就能一直哭成这样啊，真是受不了。
本来以为能获得一点黑衣组织的线索，自己才追过来的，谁想到差点丢了命不说，还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捞着。
现在还要陪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回家，真够倒霉的。
“你家就在这附近吧？”柯南停下了脚步，“现在你可以自己回去了吧。”
灰原哀的回应是两声抽噎。
“啊……那就……明天见。”柯南尴尬地笑了两声，实在是不想再试着哄好小学女生了。于是他直接就把这个反应当作是默许，转身走了几步，“明天学校见。”
而在他看不到的身后，灰原哀已经放下了一直捂着脸的双手。那双蓝色的眼眸清澈透明，没有一点湿意。
“APTX－4869。”她不再伪装那个小学生的幼稚声线，而是恢复了自己本来的声音，“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啊？”
“就是你吃下的那种药的名称。”没有理会柯南疑惑的表情，灰原哀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你在说什么啊。”柯南挠了挠头，没反应过来对方到底是在指什么，“我可没有吃过那种药。”
“啊啦，但是这个名字我可是绝对不会弄错的。”灰原哀转过身背对着柯南，“因为那是组织命令我——”
听到‘组织’这个名字的时候，柯南一瞬间就绷紧了神经。
“——由我亲自调制的药。”
“组织？制药？”柯南紧张地笑了笑，满脸都是不敢置信，声音发抖，“你在说什么啊，你一个小孩子能做些什么……”
“我和你一样哦。都吃了那种药。”灰原哀笑得像个反派，满脸都是不怀好意，“在细胞的自我破坏程式偶发性作用下，使全身所有的细胞都退化到了幼儿时期……嗯，这可是种神秘的药哦。”
“灰原，难道你说的是——”
“我不叫灰原。”灰原哀打断了他的话，姿态成熟地撩了撩头发。
“——雪莉。”
柯南因为惊恐而睁大了眼睛。
“这是我的代号。”灰原哀勾了勾唇角，“怎么样？没想到吧，工藤新一。”
柯南谨慎地退后了半步，冷汗顺着额角流下，“难道……你和那群制造假钞的人是一伙的吗？”
所以举起枪的时候才那么无畏，毕竟他们根本就是一伙人！
——因为南凌的介入，导致柯南还没反应过来那伙人根本不是黑衣组织。
“你说什么？”灰原哀先是皱了皱眉，然后又了然地点了点头，不由得嗤笑了一声，“真是天真，组织可没有那么不成器的成员。”
“那……你……他们原来不是……”柯南结结巴巴地说道。
“当然不是。”灰原哀淡然地说道，“不过我看那个银匙和那个七，倒是有点资格。”
说到‘七’这个名字的时候，她明显地停顿了一下。
对于她来说，这个名字可以说得上十分陌生。但是她又无比确信，自己曾经在某处见过那个人。
尤其是他的背影，熟悉得简直像是印在自己的视网膜上一般。
而且……
灰原哀小幅度地皱了皱眉。
按理来说，自己的熟人大部分应该都和那个组织有关才对。
但那人不同，自己从他身上不仅感受不到一丝敌意，还有属于组织的冷意，反而莫名地觉得有些温暖。
真是太奇怪了。

第252章 查特会不会被吓一跳呢
“所以你真的不认识七。”柯南拧着眉低声说道，“就连那个组织，也不知道七的身份吗？”
那么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七’到底是谁？
灰原哀则对‘组织不知道’这件事——或者说，这个可能性而感到十分可笑。
“不要小瞧组织。我不知道，那是因为我可是‘金贵的科研人员’。”她嘲讽地笑了两声，“不需要亲手去做这种事。”
当然，事实上她是被禁止接触这种情报的，尤其是银匙和七这种其他组织成员的情报——组织用尽了手段，试图杜绝自己逃跑的可能性。她也一度以为自己余生都要在组织里度过了。
不过出乎意料，她居然真的有跑出来的这一天。
灰原哀不由得想到了之前查特在她耳边说的那句‘永别’，当时她还以为对方是指自己马上就要死了，被吓了一跳。现在看来倒是还能有另一种解释方式。
就是不知道查特有没有料到这一点。等他知道自己没死的时候，是不是也会被吓一跳呢？
毕竟面前这个人看上去可是非常惊恐呢。
灰原哀端详了一阵子柯南的反应，十分不顾及对方感受地笑出了声。
没办法，大侦探这种惊慌失措的反应可真是太难得了。她可得好好欣赏欣赏。
“现在可没有时间让你惊讶了，糊涂侦探。”灰原哀接着恶趣味地恐吓柯南，拉长了声音，“我说过了，我的住址在米花町2号街22号。”
柯南瞳孔一缩，感觉自己的心脏停跳了一拍。
“没错。”灰原哀的笑容在柯南看来格外不怀好意，“我就住在你家隔壁。这样一来，你应该知道在哪里了吧。”
“！！！”
……
“阿笠博士！”柯南努力地迈着他那双小短腿一路跑到了阿笠博士家，小心谨慎地进了门之后就开始呼喊着对方的名字。
“哦！新一，你怎么来了？”阿笠博士从厕所里探出头，感到了平凡的疑惑，“找我有什么事吗？”
柯南喘了口粗气，身上的衣服因为刚才的狂奔而变得有些潮湿，黏在身上有些不舒服。
不过这都不重要。
在柯南看到阿笠博士根本没什么事的时候，他的眼镜差点掉下来，声音都奇怪地走了调，“……博士？原来你没事啊。”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阿笠博士有些疑惑，不过还没等柯南回答，灰原哀的声音已经从玄关传了过来，语气淡定，和柯南简直是两极。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阿笠博士十分正常地搭话，“学校怎么样？”
柯南……柯南人傻了。
而在他言辞激烈地质问过阿笠博士，又和灰原哀之间进行了一番并不怎么愉快的谈话之后，也只能接受了‘黑衣组织的叛徒暂且要住在阿笠博士家’的事实。
“虽然对博士有点说不过去，不过你还是留在这里继续当小学生吧。”柯南已经冷静了下来，“总比你在外面乱晃出差错的好。”
“没想到你还挺好心的嘛。”灰原哀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笑容。
“那么你的父母……”阿笠博士有些担心地问道。
灰原哀转过身，“不用担心，他们在我出生后不久就已经去世了。我就只剩下一个聚少离多的姐姐而已——啊，等等。”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语速微微加快，“我记得，在姐姐被杀的几年前，我……”
听完了灰原哀的叙述，柯南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原来如此。在你寄回给你姐姐的磁盘里面，很有可能有那张存储着药物资料的磁盘。”
再之后，他和阿笠博士两人很快从灰原哀那里知道了这张磁盘现在可能在的地方。
“南洋大学的教授广田正巳……”
柯南念叨了几次这个名字，总觉得有种奇妙的熟悉感。
而阿笠博士则迅速地拨通了对方的电话，客套了几句之后对方就问起了他们的来意和身份，“……啊，我们是什么人……关于这个……”
他捂住了电话的话筒，看向一脸严肃的灰原哀，“你姐姐的名字是？”
“明美。宫野明美。”灰原哀一字一顿地说道。
而柯南在听到这个名字——准确地说，是这个姓氏的同时，就回想起了自己刚刚熟悉感的来源。
广田还有宫野，这两个姓氏都被同一个人使用过。
巧的很，柯南对这个人印象深刻。更准确一点地说，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怕不是都忘不了这个女人了。
虽然他极力想去遗忘，但是那个惨剧还是会时不时地出现在他的噩梦中，提醒着他的无能。
“灰原。”柯南略微低着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还算冷静，“你姐姐姓宫野？”
“怎么，你有什么问题？是耳朵不好使吗？”灰原哀没意识到什么不对，口吻仍然带着点嘲弄。
“那，她是不是曾经用过一个名叫‘广田雅美’的假名？”柯南抬起头，直视着听到他的话之后脸色巨变的灰原哀，“她——”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灰原哀咬了咬唇，感到自己口腔中弥漫出一丝血腥味，声音不由自主地开始有些颤抖，“你怎么……怎么……你既然知道……为什么……”
“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有着银色眼睛的人告诉我的。”柯南脸色难看，显然是不太愿意回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他也是你们组织的成员对吧。”
“银色眼睛……查特？”灰原哀眼眸里的悲伤立刻被仇恨和怒火替换了，立刻语气急迫地追问道，“你是在什么地方见到他的？”
“就在那场……爆炸之后。”柯南犹豫了一下，想到了对方那天悠哉游哉的态度，以及这份态度显露出的，那个人的危险性，“你认识——”
“——我当然认识。”灰原哀讽刺地笑了一声，声音里的颤抖和悲哀却连柯南都能听出来，“他可是深受信任的组织忠犬。能力很强。”
大概在组织看来，查特唯一的缺点就是性格实在是太差劲了。
而在灰原哀眼里，那个人完全就是一个不可控的疯子，杀死她姐姐的罪魁祸首——当然，琴酒也和他同罪，不过灰原哀更愿意让查特这个亲自动了手的人也尝试一下她姐姐受过的苦。

第253章 雪莉？什么雪莉？不认识
“所以他的代号是查特？”
面对着柯南的询问，灰原哀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自己爆发的情感，“是。”
柯南抿了抿唇，感知到了灰原哀明显的情绪波动，“关于他，你还有什么情报吗？”
“比起那个，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灰原哀直视着他的眼睛，眸子中已经泛起了雾气，“我姐姐……那天，你是不是在场。”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那个‘死’字说出口，但柯南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他不由自主地垂下眼眸移开了视线，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回道，“我没来得及救她，抱歉。”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地的一书简，灰原哀就上前一步揪住了他的衣领。但和她看似强势的动作不符，女孩的声音抖得几乎如风中残烛，“你不是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警察的救世主吗？既然你……既然你这么厉害，甚至能在查特手下脱身……你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没有……”
她再也说不下去了，情绪崩溃地紧紧攥住柯南的衣领，压抑着的呜咽声开始断断续续地变大。
柯南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愧疚感从记忆的深处翻涌上来，咬啮着他的理智。
他几乎要伸手安慰那个靠在他身前泣不成声的女孩，但又被对方的身份所束缚。指尖动了动，终究还是垂在了身侧。
灰原哀的泪水很快就浸湿了他的衣服，柯南也没再开口，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虽然没有动作，但也没躲。
说实话，他现在还没法接受对方曾经做过的那些事。但是……他开始相信对方恐怕真的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了。
阿笠博士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总感觉自己在这里怪多余的。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唉，年轻人之间的事啊……就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吧。
不过灰原哀以近乎神速的速度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没哭多久就一把推开了柯南。等到她再次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脸上就只剩下微微发红的眼眶能证明她刚刚的失控。
柯南不由得感到了十分佩服。
只能说，不愧是那个组织的研究员了吧。
果然，只要是那个组织的成员，就一定不好对付。
想到这里，柯南又想起了自己刚刚被打断的问题，于是再次重复了一遍，“查特这个人，你熟悉吗？”
“说不上。”灰原哀坐在沙发另一侧，只给柯南留下了一个冷漠的侧脸，“我跟他只见过几面而已。不过……”
她顿了顿，“他在组织里的地位很高，深受信任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毕竟组织对‘雪莉’的重视程度，她也是深有体会。但是组织却并不愿意杀掉查特用来换取她重新开始研究。
“他……我不知道他具体在负责什么，”灰原哀皱着眉头回忆，“不过他和我的工作范围差的很远，算是琴酒那边的人。”
“琴酒？”柯南眯了眯眼，“我知道他。”
毕竟那天一棍子把自己打晕的就是那个人嘛，想不记得也很困难。
“所以我说你很厉害啊。”灰原哀托着下巴眼神放空，语气飘忽，“接连遇到了琴酒和查特还能安全脱身……对了，你说那天的事，是查特告诉你的？”
说到后半句的时候，灰原哀突然转过了头，直勾勾地盯着柯南。
柯南虽然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点头。
“亲口？”灰原哀追问道。
“对啊。”
“奇怪。”灰原哀移开了视线，摸了摸下巴，“被你看见了他在现场，他怎么会放你走……还有兴趣跟你搭话……”
组织成员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柯南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也许是因为我看起来年纪太小了，所以没什么威胁吧。”
说到此处，他也不由自主地为自己当时的行为感到了一丝后怕。
现在看来，这个组织远没有自己原先想象的那么好追查。就连从组织叛逃的灰原也只能躲躲藏藏，靠着意外的变小瞒天过海。不管是从组织成员的高素质，再到他们干脆利落的手段，无一不说明了对方的危险程度。
“……算了，反正查特的性格很奇怪，我也不太清楚。”灰原哀没想明白为什么查特不杀人灭口，也只能接受了柯南的解释，“不过既然我逃走了，组织大概会发动所有人来找我吧。到时候，如果你看到了查特，记得赶紧跑。”
灰原哀声音轻飘飘的，“我听说查特擅长审讯，落到他手里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柯南勉强地笑了笑，“呵……呵呵，应该不会这么不凑巧吧……”
虽然柯南说了这种类似于立flag的话，但是南凌刚好也没什么时间来骚扰他。
因为雪莉的叛逃，所以南凌理所应当地也接到了那个追查雪莉的任务。不过那其实已经是一周多以前的事情了。
虽然这次意外地也算是‘追查’到了雪莉……不过南凌已经熟练地当作了自己眼瞎，并表示‘雪莉？什么雪莉？一种酒吗？抱歉我不喜欢喝酒’。可谓是将装傻充愣进行到底了。
因为就算无视掉对方身上的主角光环，南凌也不想给自己找活干。
只可惜事与愿违，就算他不主动找活，组织也总是有很多工作的，尤其是在琴酒暂时被停职了的当下——让雪莉逃跑可是很大的罪过。如果随便换一个底层人员，那位先生估计就会直接下手杀人了。
南凌能从最近组织里紧绷的气氛判断出，那位先生大概非常生气。
而组织首席劳模被迫罢工之后，南凌也就接到了更多的活，于是他在见完变小的雪莉之后突然就忙碌了起来——他自己能接到乌尼古每天给他的毫无进展的报告，那位先生自然也能。雪莉逃跑之后这种状况应该也会成为常态。
……也不知道那位先生有没有后悔给他安排这个工作。
不过那位先生倒是亲自交给了他另一个任务，而且在他接到的这一群任务里，也算是难度和保密等级都是最高的了。
——调查琴酒。

第254章 摸了，但没有完全摸
“这不是难为人嘛。”南凌几乎是在看到这个任务的一瞬间就皱起了眉头。
倒不是因为意外——南凌早就预料到了那位先生有可能会发布这样的任务。毕竟琴酒这次的失职非常严重。不过那位先生大概率并没有怀疑琴酒背叛的可能性，这次的任务应该就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问题在于这个任务并不是只给他一个人的，还有两个成员也同样接了这个任务。
而当南凌看到另外那两个人的代号时，他就更痛苦了。
那位先生到底在想什么啊！这样一来不是一定会出事吗？
南凌盯着那两个熟悉的代号，陷入了沉思。
虽然说他确实不觉得琴酒有什么可调查的——他总不能真的是卧底吧——不过架不住另外那两个人一个是公安卧底一个是青色原点的卧底，说不定刚好想着趁这个机会往琴酒身上泼脏水。
……这么一想，完全懒得掺和这件事，也不怎么想做手脚的自己，好像反倒是这里面纯度最高的一瓶酒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
而且琴酒这样也太惨了吧……太好了，多来点，南凌乐得看戏。
于是他满心欢喜地开始摸鱼，不过这次不能做的太光明正大——也就是说不能窝在家里不动。所以南凌在调查期间就以调查线索为由在外面各种闲逛，从音乐会看到电影展，虽然没干什么正事……但说不定这就是那位先生想要的效果呢？
他在这里摸鱼，说不定也是在变相完成任务。
南凌：摸了，但没有完全摸。
而另一边的安室透对这个任务倒是百般上心。作为卧底，如果能用点手段往琴酒这种核心成员身上泼污水，进而变相削弱组织的能力，他也是十分乐意的。
只可惜他什么线索都没找到，就连一丁点能扯到琴酒背叛的证据都没有。
安室透皱着眉看着手里的文件——上面是他这段时间调查出的琴酒的行动记录。中间有一些缺失，不过从这些破碎的线索中还是能推出琴酒平时的日常——很明显琴酒每天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不是在敲诈勒索就是在敲诈勒索的路上，敬业心已经快要透过报告溢出来了。
……就是这无处安放的工作态度似乎没用在什么正道上。
这也越发让安室透坚定了自己必须要想办法尽快抓到琴酒的心思。
这次任务就是一次绝好的机会。因为像琴酒这种核心成员，平时很少会出现如此大的失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相比起小心思转的飞快的安室透，摩罗那边倒是十分……淳朴。
因为他只是在兢兢业业，按部就班地展开着调查。算是三人中唯一一个比较正常地在做任务的人。
先不说青色原点给他的任务就只是收集情报而已，剩下的事自然可以不用干——顺便一提，其实这个任务从人选到目标都是抽签抽出来的，也算是非常青色原点风格的事了。不过那群中二病把抓阄宣布成了是神/命运/原点/混沌/不知名高位存在/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的启示，具体怎么理解就看每个人自己的世界观。嗯，这就更青色原点了。
再说了……最近青色原点本部那边也有点不太平。连带着摩罗也多多少少受到了一些影响。
而和安室透一样，摩罗也没能找到什么线索。
于是他的报告也完成的飞快，在接到任务之后的那一周之内就上交了——因为那里面几乎就是一片空白。
而这个时候南凌还在快乐闲逛，丝毫没有在意那个任务。
结果他逛着逛着……就遇到了任务目标本人。
事情是这样的——
南凌最近发现了一个小电影院，不仅人少清净，更重要的是那里会放映一些老电影，那些在别的影院中看不到的电影。
比如说南凌昨天就在那里重刷了2001太空漫游。感谢柯南世界好歹和他穿越前的世界基本相似，至少在好电影这方面还是差不多的。
而今天他再次走进来，摸着下巴打量着今天放送的清单。
“是白泽先生啊。”这里的老板，村松昭雄笑眯眯地迎了上来打招呼，“今天想看点什么？”
因为他这几天一直都过来的缘故，这里的老板也看他眼熟了。
“我看看啊……”南凌的视线从几张海报上滑过，忽然眼前一亮，“你们今天放沉默的羔羊？”
虽然他最喜欢的是汉尼拔的电视剧，不过这部电影也是不可错过的经典——反正这两个东西讲的都不是一个故事，也无所谓对比。
“是的。”村松老板点了点头，不由得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这地方，可能开不了太久了，我就想把手里有的片子尽可能都放一遍。”
“要关门了？”南凌扫视了一圈，并未看到什么装修的器材，有点疑惑地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村松老板只是长叹了一声，并未说话。
南凌只好也跟着感叹了一句，“真是不容易啊。”
“不过，您喜欢看沉默的羔羊这种片子吗？”村松老板扯开了话题，“这部电影……倒是很少有人热衷呢。”
“猎奇只是表象而已。”南凌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说道，“毕竟也是得过奥斯卡的电影，怎么也不会差。”
“也是。”村松老板点了点头，“不过您今天可是赶着了，现在除了您以外，还没有人要买这场电影的票呢。”
“相当于是我包场了啊，这么一算我还赚了。”南凌挑了挑眉。
“只要您愿意光顾就好。”村松老板拄了拄手里的拐杖，“我还有些事情，先失礼了。”
南凌则摆出了一副人畜无害的微笑，目送着老先生的离去。
然后他就买了一桶爆米花，准备一个人独享这场电影。
只不过事与愿违，电影还没开始，南凌就听到身后走进来了一个人。
此时灯光还未暗下来，南凌便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结果这一眼差点没让他把下巴掉下来。
那人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一头银色的长发几乎在反光，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漆黑一片，几乎要与背景融为一体。
——好家伙，是琴酒。

第255章 你不要过来啊！
安室透皱着眉，看着琴酒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这几天因为要调查琴酒的缘故，他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跟踪对方这件事情上。
说来也巧，安室透早就想跟踪琴酒了。毕竟作为公安，他不可能放着这种威胁不管。只可惜在平时，琴酒的反侦察意识高的可怕，安室透可不想冒着自己身份暴露的风险。
留在组织能获得更多的情报，如果只是为了对付琴酒一个人而暴露自己，并不是理智的选择。
至于这一次嘛……
就算琴酒发现了他在后面跟踪又怎样？反正这可是组织的任务。如果不是因为他不想和琴酒直接撕破脸，安室透觉得自己甚至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在对方身后。
就算是琴酒，想必对于这种事也无可奈何吧。因为这次要对付他的，正是他那付出了忠心的组织。
而在过去的几天内，琴酒也几乎没有离开他的视线——他这几天没干别的，几乎就是把整个组织的据点都检查了一遍，只可惜那些据点都是安室透早就知道的，于是他除了再次感叹对方的敬业心之外，也无能为力。
不愧是一点闲暇时间都没有的男人。就连被迫休假的时候都想着工作。
安室透突然觉得自己工作的动力更强了。
——论起工作态度，他怎么能输给一个恐怖分子？
不过……恐怕琴酒早就发现了他跟在后面吧。除了安室透知道的那些据点以外，组织里肯定还有别的，更隐秘的地方。而那些地方，琴酒‘刚好’一个都没去。
这样一来，琴酒很快就没什么事可以干了。
今天则是琴酒检查完那些据点的第一天，有点出乎安室透意外，但是也在情理之中的是，对方今天就只是在外闲逛而已。
只不过安室透第一次体会到了‘琴酒的自由行动’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今天仍然还穿着他那一身一看就不是好人的杀手标配黑风衣加黑礼帽，再加上他根本就不会在乎别人的感受，所以这一天几乎就是他走到哪里，哪里就会突然安静下来，并默默地散开，现场十分诡异，堪称灵异事件现场。
而琴酒本人一点都没意识到——或者说意识到了也不在乎，总之他就这么招摇过市了大半天，也不像是有什么固定的目的地。安室透跟在他身后，感觉自己头都快大了一圈。
这……这简直太影响市容市貌了！
直到琴酒走进了一间不怎么起眼的小电影院，街上才恢复正常。
不过这样一来，就轮到安室透头疼了。
他是应该跟进去呢……还是待在外面呢……？
就在安室透纠结着的这几分钟内，电影院门口也没出现其他的顾客。这就意味着，这家电影院里应该没什么人。
如果他就这么跟进去了……万一，里面就他和琴酒两个人怎么办？
但话又说回来了，要是这里就是一个安室透不知道的组织据点，那又该怎么办？
他咬了咬牙，决定还是跟进去看看比较好。
为了获得更多情报，这点风险还是值得冒的。
……
琴酒刚一进门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除了自己以外那个唯一的观众就是查特。
不过他还是习惯性地打量了那人一眼，一贯的谨慎心会让他小心每一个人。
直到对方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而琴酒刚好还没从他身上移开视线——然后他们俩就双双愣了一下。
南凌一时间后悔得想扣掉自己的眼珠子。
不过既然对方已经看到自己了，他也不好意思当没看见，便冲着对方招了招手，意思意思打了个不冷不热的招呼。
结果他就看到琴酒脚步一顿，也不知道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转而向他这边走过来。
南凌还在半空中的手立刻就僵住了。
不是，大哥，我就是打个招呼，没有叫你过来的意思啊。
你不要过来啊！
结果他这一愣神的功夫，琴酒已经在他身边坐下了——好吧，说是在他身边也不太准确，琴酒和他中间还隔了一个座位。
不过这也够令人难受的了。
“……你会来这种地方，可真是难得啊。”电影还未开始，南凌也不想忍受着令人尴尬的沉默，于是便开口搭话。不过面对着琴酒，他的语气还是习惯性的带上了一点嘲讽的意味，“什么时候连劳模都开始偷懒了？”
琴酒瞟了他一眼，“你现在应该手里有任务吧。”
那意思大概就是说，别说我了，你为什么这么闲啊。
……虽然他今天确实只是随便逛逛，只是意外碰到了查特而已。
“对啊，这不是在调查你嘛。”南凌正大光明地说道，毫无遮掩之意。连琴酒听见他这话都差点呛了一声。
不过南凌停顿了一下，突然语气一转，变得有些阴阳怪气，“不过我们两个什么关系啊，我怎么可能会怀疑你呢？琴酒你可是组织的骨干，于公于私，我可都不想调查你。”
琴酒沉默了一瞬，熟练地屏蔽了南凌的反讽，语气刺骨地回敬道，“科尼亚克已经把调查报告交上去了，而你……你现在，恐怕连一点进展都没有吧。”
南凌听到这话之后，已经快抑制不住自己的吐槽之心了。
他们两个人，一个是调查者，一个是被调查者，就这么若无其事地讨论起这任务……真的好吗？
琴酒本人是不是还在催他赶紧完成任务？他到底是怎么能把这个任务说的似乎一点都不关他事一样，这合理吗？
等等，有哪里不对。
南凌意识到了琴酒话里的一丝不对劲之处，眸中暗色一闪而过，“你……怎么会知道是谁在调查你？而且，连我都不知道科尼亚克的报告已经交上去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组织的保密程度非常高，按理来说琴酒现在绝无可能知道这种机密情报——更别说是有关于他的自身的机密情报了。
但这两个问题的答案也很明显——几乎是在南凌问出问题的同时，他已经想明白了答案。
果不其然，琴酒似乎是愉悦地笑了一声，但又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漫不经心地抬了抬下巴，语气似笑非笑。
“电影开始了。”

第256章 倒是好好放假别管工作了啊喂！
安室透进来的时候其实没晚多少，而且他倒是刚好赶上了这场电影的一个小高潮——汉尼拔那张脸正直勾勾地盯着镜头，淡色的瞳孔里是完全不属于人类的高高在上。
安室透有点惊讶。
他进来的时候只是问了门口的人琴酒选了哪一场，完全没在意这场电影播的是什么。
虽然他没看过这场电影，不过这不代表他没看过剧照。所以在下一个镜头给到女主的时候，他已经认出来这部电影了。
而虽然影院内部已经熄了灯，琴酒那头银色长发还是锲而不舍地泛着亮光，安室透一眼就看到了他那顶黑色的礼帽。
没想到琴酒会喜欢看这种电影……
不过也对，那种人说不定就喜欢这种血腥刺激的。
安室透更加坚定了琴酒就是个心理变态之后，目光复杂地坐到了后排。
他也没注意看电影，全副心思都在琴酒身上了。因此他也很快就看到了琴酒身旁还坐着一个人，距离琴酒只隔了一个座位。
不像琴酒，如果只是从身后观察的话，其实很难就这么认出来南凌，因此安室透的第一反应是——这个无辜路人有危险。
不过等到他又观察了一阵子之后，才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劲。
这个电影院虽然不大，但是整个场地除了自己以外也就这么两个人。不管是谁先进来的，这个座位都会很奇怪。
而且琴酒会坐在一个陌生人旁边吗？他的戒心有多严重，安室透表示自己深有体会。
由于琴酒好像没什么私人关系，旁边坐着的那个人，应该也和组织有关吧。因此安室透又很快想到了第二个可能性——这个电影院，不会真是组织另外一个用来接头的据点吧？
而且在他凝神细听了一段时间之后，好像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
这个电影很多时候都相当安静，没有什么特别震耳欲聋的背景音乐——毕竟是惊悚恐怖片，主打气氛的那种——场地又不大，如果有什么细微的动静，多加注意还是能听见的。
安室透也是一直留意着前面两人可能发生的对话。只是那两人好像真的就只是来看电影的一样，半句话都不说，一个比一个认真。
在这种时候，在哥德堡变奏曲的背景音乐下，从前排传出的细小的咀嚼声就变得有些明显了。
安室透皱着眉分辨了一会儿，终于确定了，前面那个不知名的组织相关人士，大概，是在吃爆米花？
而且还吃的飞快……不是，他是怎么对着电影上那些东西吃的这么欢的啊？
此时电影已经进入到了后半程，看着屏幕上那些大面积的血，安室透光是想想吃的就已经有点犯恶心了。前面那个人还越吃越快，细细碎碎的咀嚼声虽然已经被故意压得很低，但是还是能隐约听到。
这都是什么人啊。
安室透虽然不会因为这一点就认定前面那个也是个精神变态，但是鉴于他坐在琴酒身边，嗯……
果然，组织里的人就没有心智正常的吗？
……
灯光亮起。
南凌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随手拎起一旁空荡荡的爆米花桶，站起身垂眸看向琴酒，“你连身后的尾巴都不处理，就到处乱逛吗？”
别以为他没发现琴酒身后跟着个人，在电影开始之后悄悄摸摸地进来，又在结束之前悄悄摸摸地走掉……既然琴酒说摩罗已经交了报告，那么应该是安室透吧。
这么兢兢业业地跟着琴酒，不得不说也是个劳模啊。
“无所谓。”琴酒低低地笑了一声，“波本……之后只要看他交上来的报告即可。”
南凌‘啧’了一声，“我就说那位先生肯定没在怀疑你。”
整个所谓调查琴酒的任务，现在看来都只是做戏和试探而已。如果有人真的认为这次任务是一次挑拨离间的好机会，那么他可要算错了——那位先生根本就没怀疑琴酒，而是借着这个机会看看其他成员的忠心。
如果哪个报告真的提到了琴酒有背叛的可能，那么大概先被处理掉的反而是递交报告的那个人。
唉，要不是自己想要摸鱼，差一点就踩坑里了啊。
所以说，摸鱼这种利人利己的事，才是他的人生目标啊。
“还算聪明，查特。”琴酒扶了扶帽檐。
“不过，为什么连我都一并算在内啊。”南凌不满地说道，“难道那位先生还在怀疑我的忠心？”
“不。”出乎他的意料，琴酒干脆利落地反驳了这一点，“这次的任务只是针对科尼亚克一人而已。”
“我和小黑就是无辜被波及了吗。”南凌愤愤不平。
琴酒沉默了。
说起来，那位先生应该确实是想让查特调查一番自己的。因此对于他……哦，还有波本来说，这个任务就只是个单纯的任务而已。
只不过他确实没想到查特会这么正大光明地偷懒——虽然他会偷懒这一点琴酒早就想到了——也没想到波本会这么积极。
因此对于南凌的问题，琴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什么？难道要夸奖他这么快就揣摩出了那位先生的真正用意，顺着他的意思偷懒，所以有功该赏吗？
那是不是有点太脑残了……
“所以组织已经开始对青色原点下手了？”南凌在知道了这件事只是冲着摩罗一个人来的之后，就立刻反应了过来，“因为上次露易莎的事？”
怪不得最近那边消停了不少，原来是青色原点被组织绊住了没法去找鼠群的麻烦啊。
“这件事情我在负责。”琴酒冷漠地说道，“你不需要了解。”
虽然这段时间他在休假，暂时是没办法搞事了。不过之前的一些动作大概也足够让对方吃个亏了。
“真冷淡啊。”南凌语气轻快，“不过我想，最多就只是个教训而已吧，毕竟在组织不能公开露面的情况下，要想完全清理掉青色原点这种组织还是有点难度的。”
“这件事和你有关吗？”琴酒不耐烦地说道，“除了调查我，你手里还有别的任务吧。四井那边换成你负责了，还有……”
南凌的表情随着琴酒一个一个报出的任务而逐渐变得绝望。
为什么琴酒休假，而他反倒忙起来了啊！
还有为什么琴酒休假都还在关心着他的工作情况啊——虽然这些任务大多之前都是由琴酒负责的，但是能不能不要这么认真啊！
倒是好好放假别管工作了啊喂！
‘论一个工作狂上司就算在休假的时候，也到底能为辛辛苦苦工作的下属创造多少心理压力。’

第257章 谁都，不能，说他，矮
南凌和琴酒离开放映厅的时候，旁边的放映厅内刚好也结束了一场电影的播放。
只不过……
南凌动了动鼻子，表情变得有些不爽。
虽然很淡，但是他还是闻到了一缕若有似无的烟味。而随着烟味一同飘过来的，还有似乎是一群街头小混混的争吵声，可能马上就要升级成肢体冲突了。
……这里的治安这么差的吗？怪不得没什么人来啊。
一旁的琴酒则连看都没看那边，迈开腿直接往外走，所到之处人群纷纷让开了脚步。
与此同时，那群正在吵架的人也果不其然地打了起来，几个电影院的员工上去劝架，也于事无补。
本来这种级别的斗殴，在琴酒眼里就像幼稚园吵架一样，根本不能引起他的兴趣。但是巧就巧在，那几个人刚好拦在了琴酒出去的必经之路上。
南凌一看，他要是再不过去，这件事大概就会从普通斗殴发展成流血事件了——他指的是会死人的那种流血事件。
这地方不错，他以后还会经常来，所以他可不想让琴酒在这里干出这种事来。更何况还有一个公安不知道在哪暗中观察呢。
于是就在某个混混即将挨上琴酒衣角，而琴酒的手已经放在腰后的那一瞬间，南凌立刻抢先一步挡在了琴酒身前，单手拎开了那个挡路的倒霉鬼，眉宇带笑语气随意，“干什么呢这是，有话好好说，怎么能打架呢？”
琴酒明显懒得理他的多管闲事——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已经放弃去理解南凌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了。
不过他倒是对南凌会怎么处理这些人稍微有那么一丁点兴趣，于是便顺势停住了脚步。
不管怎么说，只看表面的话，他现在的确也算是放假状态，索性没什么事可以干，不如围观一下查特。
“你他妈谁啊？”张口说话的人正是唯一一个叼着烟的人，而他旁边的墙上就挂着电影院的禁烟标志，可谓是嚣张到了极点。
而当他鄙视地瞄了一眼南凌之后，一口吐掉了嘴里的烟，皮鞋在地上碾了碾，语气嘲讽，“切，小孩子别多管闲事，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琴酒倚在墙上，颇感兴趣地挑了挑眉。
只不过出乎他的意料，南凌就算听到这种话也没动手，甚至他连表情都没变——难得他今天出门没带口罩，终于能看清表情了。
“不管你是谁，都得遵守规则吧。”南凌对于‘小孩子’这个称呼倒是没什么不满。只要不扯上身高，他就权当这是在夸他长得显年轻了，“拜托，你眼窝里的那两个东西是玻璃珠子吗？用它们看看你身后不行吗？”
南凌的第一关注点永远是烟味。而就算烟头已经熄灭了，但是味道一时半会还是消散不去。
“哦？”名为张田政次的男人整了整自己刚才在争斗中被扯松的领带，语气阴狠，“嘴巴放干净点，小屁孩。这件事你管不着。”
奇怪的是，刚才还和他打的起劲的那群混混们现在也统一了阵线，同仇敌忾地威胁起了南凌。
“……啊，原来如此，是这样啊。”南凌打量了对面一番，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村松老板，“他们是一伙的？”
村松老板只是沉重地叹了口气，不过他那副模样也算是默认了南凌的话。
“电影院会干不下去也是因为你们吧。”南凌歪了歪头，看向张田政次，“我猜猜……房地产商？”
上次美术馆也是一个套路，然后那个欠揍的房地产商就直接死了。
想到这里，南凌忽然浑身一震，条件反射地看了看周围。
……还好还好，柯南不在。
可能只是巧合吧。
不过他这番举动倒是让对面误会了。
“怎么了，已经怕的想找逃跑路线了吗？”张田政次毫不遮掩自己的反派身份，哈哈大笑道，“如果怕了的话就夹着尾巴逃跑吧，小矮——”
“砰！”
他话还没说完，人已经飞到了走廊尽头的墙壁上了。
扣都扣不下来那种。
南凌一脸淡然地收回了腿，语气平静得吓人，“再说一遍我就废了你。”
谁都，不能，说他，矮。
琴酒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小的弧度，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看上去嘲笑意味满满。
查特一直很在意自己的身高，这一点，他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就是没想到他对待普通人的时候居然反应这么大，明明在组织里只会露出那种不怀好意的微笑而已……
而那群混混早就吓到僵硬，连带着村松老板和电影院的员工们也都是一脸惊吓。
“……咳咳，你，你给我等着！”好不容易从墙上挣扎下来的张田政次毫无底气地放着狠话，气势全无地剐了一眼南凌之后，就如同一条断脊之犬一般，带着他那帮手下灰溜溜地逃跑了。
“哎呀，这，这可真是……”村松老板拄着拐杖慢慢地走了过来，神色担忧，“白泽先生，我知道您是好意，但是我们毕竟惹不起他们啊。”
“这就不必担心了。”南凌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既然是我挑起来的事情，我自然会处理好。”
“只是……”村松老板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
“就凭他们，呵……”南凌笑了笑，避重就轻地说道，“我很有钱的。而且我很喜欢这里，暂时还不想让它关门呢。放心好了，他们不会再来了。”
“……那我就提前谢谢您了。”村松老板眼见说服不了南凌，只得摇了摇头，再次叹了口气。
而没戏可看的琴酒早已离开了这里，都快走出电影院的大门了。
那几个员工看到那个浑身黑衣的人走了出去，也不由得松了口气——本来还以为他也是那个张田政次雇来的人，还好还好，没出什么事。
南凌本来还想接着再看一部电影，但在发生了这种事之后，他也没有那个心思了。
不如先搞定他已经答应了村松老板的那件事。
于是他就跟在了琴酒后面，脚步轻快地和他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大门。
——这就直接导致了，一直在电影院外蹲点的安室透神色变得凝重了不少。

第258章 组织不能没有你！
在看到南凌的一瞬间，安室透的神情已经完全严肃了下来。
坐在琴酒旁边的那人应该就是查特。那么果不其然，和他之前所想的一样。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电影院，应该就是组织接头的地点之一。
怪不得那两人接头的时候选择的是那种电影，如果是查特那个和琴酒不相上下的心理变态选的话，就说得通了。
南凌要是知道了安室透的想法，大概会怼他一句‘你才不懂得欣赏’之类的话。
肤浅，真是太肤浅了。
拍的好的电影是艺术，艺术懂不懂？真是的，果然他和这群满脑子上班的工作狂一点共同话语都没有。
安室透想着想着，突然愣了一下。
……等等。
如果他没记错，查特应该也是调查琴酒的成员之一，为什么现在他会出现在琴酒身边？
太可疑了。
这么说来，这个任务大概率有阴谋！
那么自己还要不要在报告里陷害琴酒呢……
安室透皱了皱眉，先给风见裕也发了封邮件，支使他去调查这个电影院，还有里面的员工。
等到多一点线索之后再做决定吧。
南凌其实也在做差不多的事。跟琴酒分道扬镳之后，他直接给银匙打了个电话过去，让他帮忙解决张田政次的问题。
“……嗯，手段无所谓，做的干净点就好。”
几句讨价还价之后，银匙十分高兴地接下了这个活——不过他是那种接什么活都挺高兴的那种人，这大概就是对于金钱的热爱吧。
银匙：我从出生开始就是金钱单推人了！
不过就算已经解决了电影院的事，南凌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时间再次造访那里。
因为就像琴酒提过的一样，他现在确实有很多活要干——都是因为琴酒放假的缘故！
南凌承担的工作并不是琴酒遗留下来的全部，就只是一部分而已，他已经觉得很累了。难以想象平时琴酒到底有多忙。
时间管理大师不应该是安室透而应该是琴酒啊！组织不能没有你！
因此为了能让琴酒赶紧回来工作，南凌在这几天里飞速摸了一篇全是注水的报告，随随便便地交了上去。如果那位先生翻开一看，就会发现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满了‘毫无怀疑’四个字。如果他再看上半夜，说不定就能从字缝里看出来，满本上都写着一句话——‘快让琴酒回来’。
结果……结果琴酒还是没回来。
因为安室透那边的调查仍然没完成。
南凌现在就想揪着安室透的耳朵，大声质问他‘为什么不让琴酒回去工作！你知道我这段时间的工作量增加了多少吗？’
南凌叹了口气，打开了琴酒发来的四井集团的相关文件。
关于这件事，他之前看到的时候也稍微被吓了一跳。没想到那个看似是路人的四井集团居然也是组织的目标之一。
怪不得那次命案之后，他和琴酒打电话的时候提到四井集团时，琴酒有些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就盯上了这倒霉企业了吗？
南凌翻看着文件，不由得撇了撇嘴。
组织在这方面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要脸，一样的东西勒索一遍还不够，还反反复复勒索，逮着一只羊就可劲薅羊毛啊。
没人比组织更懂可持续性发展了。
不过也没办法，组织的研究的确烧钱，而四井集团也家大业大。从黑樱桃酒提供的资料来看，这些钱对于他们来说还远远没到极限，理论上来说，他们不会因为这点‘小钱’而去冒险找警察的。
就算找了也无所谓，反正安室透还在忙琴酒的事。而只要他不在，不管是公安还是警察，大部分人都挺废物的，完全没法给南凌造成威胁。
他又大致确认了一遍，大概了解了这个任务——其实就是很普通的敲诈勒索，不过因为数额相对比较大，所以交给了琴酒负责。
说起来，琴酒作为一个核心成员，天天这么抛头露面的……真的好吗？
南凌懒得去想，总之今天要抛头露面的是他自己。
他叹了口气，百无聊赖地坐在一间咖啡厅里，座位靠窗，对面就能看到四井集团的大门口，整栋写字楼都能尽收眼底。
南凌摘下一侧的耳机，漫不经心地让它在桌子上滚来滚去。而与此同时另一侧的耳机里也传来了DK的声音。
他被南凌拜托去检查周边的环境，还是一如既往的话少，“确认完毕，没有危险。”
南凌吹了声口哨，看了一眼天色。
天际线最后的那抹亮色也已经消失不见，乌云笼罩着整个天空，连月亮的光芒都若隐若现。
嗯，是个适合搞事的天气呢。
南凌慢悠悠地站起身，戴上了刚才因为要喝咖啡而暂时摘下的口罩，动作轻盈地走出了咖啡厅，身影消失在四井大厦后面的小巷中。
之后的事情也和他预想中的一样，交易过程没出现什么意外，除了对方似乎是因为太过害怕所以动作有些慢吞吞的。
“别紧张啊。”南凌双手插兜，语气轻快，“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今天穿着便于行动的黑色运动服，连体的帽子遮掩住了他的神色，口罩又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任谁都无法从面目推测出他的心情。
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好人。
于是南凌发现他说完那句话之后，对面那个负责交易的人好像抖得更厉害了……
他也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非常有耐心地等着对方确认交易。
街边的路灯闪着昏黄色的暖光，夜晚刮过小巷的风有些寒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成了深秋时节，南凌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与此同时他也开始觉得有点不对了——对面那个人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弄好？再害怕也不至于这样吧？
他也没多犹豫，在意识到不对劲的下一秒，手术刀已经抵上了那人的喉咙。
只不过他还没问，对面那个人像是终于忍受不住了一样，神情崩溃，“我什么都不知道！别杀我！求求你……”
南凌的眉头几乎是一瞬间就皱了起来，耳机里也响起了DK的报告。
与平常的稳重不同，他的声音带了一些不易察觉的慌张，呼吸也变重了一些，“发现敌方狙击手，距离……估计1000码以上。”
南凌皱眉皱的更紧了。
这个距离……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259章 国际友好手势
“你受伤了？”南凌没再理会面前那个瑟瑟发抖的人，垂眸看向袖口，一抹银光在衣袖中若隐若现。
“擦伤。”DK在耳机那头急促地呼吸了一下，语气有些担忧，罕见地多说了几个字，“不用担心我，他们的目标是你。”
“伤在哪了？”南凌神色淡淡。
路灯的光芒洒在兜帽上，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他这句话出口的瞬间，原本平静的晚风也似乎变得凛冽起来。
“……左肩。”DK犹豫了一下，“没有瞄准心脏，像警告。”
“我知道了。”
在他们说话的当口，南凌没花什么功夫就制服了四井集团那个诱饵——这次的交易根本就是陷阱。
至于布下陷阱的人……
南凌面无表情地将手术刀抵在了那个人的咽喉处，一抹血线缓缓渗出。那个被他制服的男人此刻抖若筛糠。
从那个狙击距离来看，应该就是那位不好对付的FBI的赤井秀一了。也只有他能在DK的侦测范围之外向这边发动攻击。
他应该在看着这边吧？
那么……
南凌动作利落地靠在了小巷的墙上，将人质挡在了自己面前，神情晦暗不清。
……哎呀，今晚真是久违的失策，没想到赤井秀一已经到日本了。
不过想想也对，宫野明美那件事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按理来说他如果动作快的话，应该早就到了。
是被什么拖住了脚步？
再联想到M7实验楼那位背叛的前负责人，赤井秀一之前在忙什么也呼之欲出了。
……行吧，就知道那位先生给他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工作。万恶的资本家。
南凌默默地问候了那位先生族谱上的所有人，顺便诚心许愿他以后能和琴酒一样过劳死。
不过组织的事可以以后再想，现在的问题是怎么逃出去。南凌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赤井秀一不会对他动手，毕竟宫野明美还活着这件事对方也不知道。
嗯……虽然就算知道了也不一定会手下留情就是了。
虽然渣了点，但是赤井秀一对宫野明美也确实是真爱。为了爱情抛弃工作他不一定能做到，但是为了爱情杀一个组织成员来报复什么的……对他来说应该不难。
而根据DK之前踩点的情报，附近应该并没有FBI的人埋伏，不然一定会被DK发现。那么这样一来，FBI……或者说赤井秀一的计划就呼之欲出了。
——他就只是单纯地凭借着自己的狙击技术威胁南凌而已。因为超长的狙击距离，导致DK完全没有发现这份威胁的存在。
而且赤井秀一还故意对DK出手，却只伤不杀，明显就是在挑衅，或者说宣告自己的到来。
这真是……何等自信啊。
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一枚子弹也击中了南凌身后的墙壁，激起一小片尘土——那颗子弹几乎是擦着他的耳朵掠过，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那个倒霉路人差点哭出声。
南凌斜眼看了看那枚掉落在脚边的子弹，又偏头看了看弹坑，微微沉思了两秒。
在距离他1200码的一座高楼上，赤井秀一正眯起一只眼睛，透过狙击枪的瞄准镜观察着南凌——准确地来说他现在看不到南凌本人，只能无奈地看着那个人质被挡在他身前，并且希望查特不要对人质动手。
为了不引起查特的怀疑，这个诱饵并不是FBI的人员，而是四井集团往常负责和组织接头的人。
“赤井先生，我们正在对目标进行包围，预计还有五分钟完成包围圈。”一旁的通讯器传来失真的人声，在寒风猎猎的天台上莫名有些瘆人。
考虑到他们之前为了不让组织发现，而埋伏在很远的距离上这一点，五分钟大概算快的了。
“我知道了，尽快完成收缩。”赤井秀一仍然注视着南凌。
这个陷阱他们布置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也都排练过很多次。本来是用来对付琴酒的，目标则是活捉。
如果只是杀掉琴酒的话，组织也并不是无人可用，所以杀掉他并不是最优选择，让他活着被捕，然后审问出情报，才是他们的目的。
意料之外的是前一段时间琴酒突然销声匿迹，虽然他们后来又发现了琴酒行动的一些踪迹，但是由于太过不可预测而无法进行抓捕。
更何况他大部分时间都出现在公共场合，FBI可没法在那种情况下对他动手。当日本公安是死的吗？
不过，之前向他们求助过的四井集团，在几天前又突然通知他们组织的新动作——会有一个人来跟他们交易。
赤井秀一第一时间当然以为会是琴酒，没想到……却是查特。
看来因为雪莉，琴酒最近的压力不小。连他的任务也由别人来接手了。
赤井秀一不紧不慢地等待着包围圈的完成，同时也没有放松对于南凌的监视——这个人可一点都不比琴酒好对付。
今天的计划以稳为主，如果能不横生枝节地解决就好了。
——这句话在刚刚他脑子里划过，南凌的脸就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狙击枪的瞄准镜中。
查特半个身子都躲在人质后面，仅仅探出了头。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露出整张脸，不过在那双银灰色的眸子里，正跳动着满怀恶意，而又充满着扭曲的愉悦光芒。
真是……很久都没这么刺激过了。
南凌一边想着，一边兴致勃勃地冲着他刚刚推断出的赤井秀一的方向挥了挥手。仿佛是觉得黑色的手套在夜间不够显眼，他还特地把手举到了人质面前，而那张惨白的脸也让他的动作明晰起来。
然后他就非常自然地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赤井秀一愣了一下，没想到查特会这么直接。
趁着他闪神的功夫，下一刻，从南凌袖中落下的烟雾弹就在他眼前直直地炸开了。
“啧。”赤井秀一没想到南凌会随身带着这种东西，皱着眉放下了狙击枪，对着通讯器开口，“包围圈怎么样？”
“我们的人已经足够接近他了，但是还并未形成有效……咳咳。”那边的队员应该已经跑到了现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之后，是对方夹杂着震惊和恐惧的话语，“人质完好，但查特……不见了。”

第260章 下次见面就送你去见宫野小姐
“哎呀。”再次用麻醉剂解决了一个人之后，南凌脚步轻巧地钻进了一个隐蔽的小巷中。
那群FBI确实没能形成一个包围圈，不过他们之前已经接近到了足够的距离。这就导致南凌一路突围过来，还是稍微费了点功夫。
不过那群人还是拦不住他，最多是给他身上添了几道伤口罢了。
等到赤井秀一追上来的时候，南凌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小巷中了。
“这就是他最后出现的地方？”赤井秀一低头看了看地上滴落的零星几滴血迹，“巷子另外一头呢？”
“我们的人一直等在那边，但是没人出来。”一个探员神情严肃，“根据地图，这条巷子也没有分岔路，组织那人应该是躲进了某间房子里。”
“但是我们没有搜查许可。”毕竟这并不是FBI的主场。
赤井秀一轻叹一声，“今天就到这里吧，标记好这个地方，周围的街道上也安排点人盯着。”
“赤井先生！”一旁负责搜查的探员小跑过来，递给了赤井秀一一张叠好的字条，上面用潦草的笔迹写着‘黑麦亲启’，“这是在巷口的电线杆上发现的。”
赤井秀一挑了挑眉接过那张纸，但展开看了一眼之后，就又立刻合上了。
“赤井先生？”一旁的探员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是组织的成员留给我们的信息吗？”
“不。”出乎探员的意料，赤井秀一摇了摇头，表情不易察觉地变冷了一些，墨绿色的眼睛深邃如渊，“那是写给我的。”
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别太心急，下次见面就送你去见宫野小姐。’
……
南凌发誓自己表达的是字面意思。
至于赤井秀一要怎么理解，那和他有什么关系？
就算他把这句话理解成了一句威胁，南凌也根本一点都不在意，反正他又不是故意的。
……真不是故意的！
进入那条小巷之后，南凌脚步一拐，就从后门走进了巷口旁的一栋别墅——组织的安全屋遍布整个日本，多如牛毛。虽然不会对所有人开放，不过南凌在组织里的级别也足够他知道99％的安全屋地点了。
而这里就是他为了今晚布下的一条后路之一，只是没想到居然真的用上了。
果然还是要小心一点啊，说不定什么时候，赤井秀一或者安室透或者柯南就会从某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给他添麻烦。
南凌唉声叹气地顺着黑暗无光的走廊向里走去，赤红色的血液顺着他的手指尖和衣角滴在了地面上，在光滑的地板上留下一串暗红色的印记，他却似乎毫无所觉。
“……啊，你已经到了。”南凌停住了脚步，侧耳倾听着除了他之外的另一处清浅的呼吸声，“怎么不开灯？”
“显眼。”DK的声音从角落里闷闷地传来。
“也对。”南凌点了点头，收回了自己要去开灯的手，“赤井秀一那家伙应该还在盯着这边……不对，你怎么没说那句话？”
DK顿了一下，“……非得说吗？”
“仪式感啊仪式感。”南凌催促道，“快点快点。”
DK沉默了很久，不情愿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黑月是否嚎叫？”
“蓝月是否贪玩？”南凌轻巧地回答道。
……然后他自己绷不住先笑出声了，还越笑越大声，再这样下去就算他不开灯赤井秀一说不定都能光靠声音分辨出他在那间屋子了。
DK明智地保持着沉默，看样子对此十分习惯。
“啊，我一直想玩这个梗来着。”南凌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顺手摘下了口罩，“不过这种地下接头一样的场景，果然还是得对暗号才好玩啊。”
就是这个暗号的梗含量可能有些超标了。
“既然这里开不了灯，那就去地下室吧。”
啪。
冷白色的灯光骤然亮起，南凌不适地眯了眯眼。
“好了。”他拿出了一个急救箱，转头看向DK，“来让黑衣天使给你处理伤口了。”
DK反倒愣住了，盯着南凌的侧脸陷入了沉思。
“看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南凌有点奇怪地摸了摸脸。
“有。”DK简洁地说道，“血。”
而且随着南凌摸自己脸的动作越变越多了。
“是吗？”南凌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恍然大悟，“大概是刚才抹眼睛的时候蹭到的，没事。”
他的手背上晕开了一片血迹，想必脸上应该也是类似的狼狈。
不过这一点他倒是想错了——他现在的姿态可远远称不上是狼狈。
南凌左眼的周围均被鲜血染红，因为氧化而显得有些暗淡的红色遮住了他半张脸，大片的血迹衬着那双凌厉的灰眸，显得他如同恶鬼。
就是那种往童话故事里一放就能吓哭大部分小孩子的形象。
……当然要是放到电影里，大概就是那种会让观众斯德哥尔摩的形象了。
毕竟谁不喜欢长得好看的反派呢？
“说到这个，你先等我一会儿。”南凌有点不耐烦地用自己完好无损的那只手把另一只手提溜起来，放到眼前看了看，“我先给我自己止血好了，你也不想我在给你包扎的时候，把我的血滴进你的伤口里吧。”
他的血和常人不同，万一滴进去了，大概会出点他不愿意看到的事。
DK轻轻点了点头，目光有些担忧。
“我真没事。”注意到了DK的视线，南凌摆了摆手，剪开了自己的袖子，“看，就是擦伤而已。说实话我根本就没觉得疼……”
要不然他之前也不会注意不到自己手上的血了。
“抱歉。”DK开口说道，虽然语气平平，但透着不易察觉的愧疚，“这次是我的失误。”
南凌放下了手里的纱布，一脸认真严肃地看向DK，“我跟你说个事。”
DK虽然眼神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这种凡人呢，不能和神仙计较。”南凌循循善诱地说道，“赤井秀一就是个神仙，撞上他也只能算你倒霉，你跟他较什么劲啊。”
“但……”
“行了行了。”南凌挥了挥手——完好的那一只——语气悠闲，“你要是真的觉得抱歉，那我就扣你三个月工资好了。”
DK怔了一下，刚要点头，南凌的下一句话已经到了。
“好了，你接下来的三个月工资归我了。”南凌笑眯眯地说道，“但是我懒得管这笔钱，你拿着它，帮我打理一下好了，用来买点食材什么的。我想想看……我想吃——”
“——啊。”南凌突然一怔，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
DK下意识地抖了抖。
查特每次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就说明有人要倒大霉了。
“我想到了。”南凌的眼里闪着恶魔的光芒，“我想到怎么搞赤井秀一了……不过这需要你帮忙，做点……嗯，做点小东西。”

第261章 小丑竟是我自己
然后南凌接下来就名正言顺地在DK家里蹭了好几顿饭，美其名曰监管‘恶搞黑麦小道具’的制作进程。
但是好吃的固然吸引人，工作却还是要工作的。
南凌披上了‘七’的马甲，叹了口气，“我好惨啊……琴酒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DK沉默不语。
查特现在确实天天嚷着让琴酒回来，好像那人是什么天使下凡一样。但是他可没忘了之前查特对着琴酒的照片开枪的事。
打坏了好几面墙呢。
“今天也一样？”他问道，语气波澜不惊。
“啊对，拜托你了。”南凌撇了撇嘴，“赤井秀一倒是给点力啊，我们都等了几天了，还不见他找上门来。”
他这几天大有化身琴酒二号机的架势，每天从早到晚的做任务，除开吃饭睡觉之外几乎没有闲暇时间。他这架势甚至惊动了那位先生，给他发了个邮件慰问，话里话外满是惊讶。
……顺带一提，听说黑樱桃酒最近每天都在暗地里咒骂查特。唉，南凌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不过这种产能提升倒不是因为南凌突然转性了——他不过是为了钓赤井秀一出来而已。FBI在日本的情报线路虽然不至于像银匙一样灵通，但是也快和日本官方不相上下了。
他们手里虽然不一定握着和组织直接相关的情报，但却一定有着那些可疑的人选。
南凌最近几天接触的也都是外围的外围，按理来说，是那种最容易被对方发现的炮灰。就像今天接下来的这个任务目标——肥田金融的社长。
这种级别的小人物本不应该劳烦南凌出动，不过因为南凌最近‘勤奋’的接下了不少任务，黑樱桃酒也就顺着他的意思了。
毕竟他可是接到过那位先生的亲口命令——如果查特想要什么任务的话，一律给他。
……黑樱桃酒大概能猜到原因。
但他可不敢当着查特的面表露出来，于是只能在对方交任务的时候垮起一张脸，眼下的黑眼圈肉眼可见地日益加重。
求求了，查特什么时候能回到原来的样子。
有个安托万还不够吗？
……说起安托万，他最近倒是消停了不少。
黑樱桃酒并不知道原因——不过南凌知道，而且正是他下达的命令让安托万无暇他顾。
几乎是每个任务地点周边，以1500码为半径，所有适合狙击的位置，都被安托万安上了遥控炸弹和窃听器。
既然没法开挂对付赤井秀一，那就只能用笨一点的办法了。
而装扮成七也是计划的一环。南凌可不想让赤井秀一在看到他的瞬间就提起警惕，这样怎么方便他阴人？
……而且要是翻车了还能凭借这张脸跑到银匙那里去避难。真是完美。
南凌在镜子里端详了一下自己那张属于七的假脸，“……我突然觉得这张脸捏的，跟DK你有点像啊。”
DK默默地抬头看了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又默默地低了头继续擦着他手里的狙击枪。
“不仅是脸，连体型也很像。”南凌自言自语地点了点头，“真不错，以后可以装成双胞胎耍人玩了。”
DK叹了口气。
查特又在想什么捉弄人的方法了吧，不知道这次是谁这么可怜。
……
事实证明，这次可怜的是南凌自己。
南凌：小丑竟是我自己。
事情是这样的——南凌顺利且十分熟练地翻窗进了肥田老板的办公室，脚刚刚沾地，就在地上发现了对方的尸体。
……？
这是先一步走人了？
而且周围还散落着一堆钱——怕不是数着数着就暴毙了。而且这钱应该就是今晚要交易给组织的。
也就是给南凌的。
啊这，啊这啊这啊这。
他盯着地上那具尸体……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大概过了不到五秒钟，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南凌愣了一下。
这……未免有点巧吧。
那他是应该现在开溜呢？还是现在开溜呢？
门外的人耐心失去的比他想象的还要快上不少，还没等南凌犹豫出个结果，一个人影就随着一声巨响撞了进来。
南凌定睛一看。好家伙，毛利小五郎，毛利兰还有柯南，这下全凑齐了。
“啊！”毛利兰捂着脸一声尖叫，旁边的路人男——应该是嫌疑人一号——也随之大喊了一声‘社长’。
“不许动！”毛利小五郎率先注意到了站在窗边的南凌，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你就是凶手吧，还想从窗户逃跑？”
毛利小五郎作为柔道高手，确实比前几天那帮菜鸟FBI难对付多了。
然而南凌还是三招就把他放倒了。
“可恶！”眼见自己没打过，毛利小五郎立刻开始往旁边叫救兵，“兰！”
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南凌立刻就吓得松了手，顺便还行了个法国军礼——指双手高举开始投降。
毛利兰的拳头堪堪在他面前停住了——可能是小姑娘不太好意思打一个已经投降了的人吧。
南凌不得不流下了冷汗。
太悬了，差点就要被能击碎水泥桩的拳头打脸了。
还好没破相……为什么毛利兰非得冲着脸招呼啊。
“哼，算你还识相。”毛利小五郎拍了拍衣服从地上站了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束手就擒吧！”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南凌冷得掉冰渣子的声音响了起来，毛利兰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毛利侦探，如果你真的像传闻中那样神奇的话，应该能看出来，我不是杀人凶手吧。”
他现在还举着双手，生动形象地说明了什么叫用最怂的姿态说最狠的话。
“哈？”毛利小五郎挑高了眉头，“你不是凶手？我们刚才可是撞开的门，这里是密室。而且我们发现死者的时候你可就在旁边。你怎么可能不是凶手？”
“是吗？”南凌声音清浅，“那么请问毛利侦探接不接委托？”
“委托？”毛利小五郎的眉头挑了起来。
“50万日元，委托你帮我洗清嫌疑，如何？”南凌眼都不眨地说道。
“5，50万！”毛利小五郎睁大了眼睛，表情开始犹豫。
“不满意吗？那就100万好了。”南凌语气随意地说道。
“1，100万！”毛利小五郎的神情已经开始飘忽了。
——下一秒就被毛利兰揪住了耳朵，“真是的，爸爸！你怎么能为了钱做出这种颠倒黑白的事呢？”
“可是，他说不定真的不是凶手诶。”

第262章 关于私闯民宅
柯南萌萌的声音格格不入地在死亡现场响了起来。
“啊！你这个臭小子！”毛利小五郎怒气上涌，快步走到了蹲在尸体旁边的柯南身边，一把拎起他的领口，“不要乱动现场！”
“放开我啦！”柯南挣扎了一下，锲而不舍地说道，“可是，尸体已经出现尸僵了，这就证明死者已经死亡至少半小时了不是吗？”
“嗯？”毛利小五郎神色有些犹疑地放下了柯南，摸了摸下巴，凑到尸体前看了看，“让我看看……还真的有啊。”
尸僵一般出现在死后1－3小时内，不过也有死后一小时内就出现的例子。而他们半小时前刚和死者通过电话，这样一来的话，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就在半小时前没错。
“真是的，柯南。”毛利兰满脸担心责备地拉过了柯南的胳膊，“小孩子还是不要接触尸体比较好哦。”
“没关系没关系。”柯南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神色认真，“不过这样一来的话，这位……先生的嫌疑就已经被消除了很多呢。”
“诶？这是为什么呢？”毛利兰有些不解。
“他站在窗前，窗户还开着。这只有两种可能。”柯南的镜片闪过一道白光，“要么是他准备离开——不过他难道还要特地等上半小时才从犯罪现场离开吗？这显然说不通；要么是他刚刚从这里进来。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性，都说明了他很有可能不是凶手。”
“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柯南又补充了一句，“毕竟，有些时候，凶手的思路是很难猜测的。现在也只是无法完全确认这个人的嫌疑罢了，必要的调查还是需要的。”
南凌挑了挑眉。
真是意外啊，柯南居然会为他说话。
难道是上次他给柯南留下的印象还不够深刻吗？他本来以为柯南会很执着地认为自己是坏人才对。
虽然仇恨值可能没有查特那个马甲那么高，但是应该也不低才对。
“……柯南？你自己想到的这些东西吗？”因为柯南的长篇大论，毛利兰已经在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了。
“啊哈哈。”柯南立刻开始装傻，神态相当熟练，“这只是……只是我和毛利叔叔学的啦。”
“是这样吗？”
“当然啦哈哈哈，我只是个小孩子而已嘛。”柯南笑得越来越勉强。
南凌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编，接着编。
“咳咳，既然这样，那么，这位……先生？”毛利小五郎装出了一副很可靠的样子，“你的委托，我就接下了。”
“多谢。”南凌完全无视了毛利小五郎想要问他名字的潜台词，顺手扔给了他一张银行卡，“希望毛利先生不会让我失望。”
毛利小五郎神色一僵。
这人说话真是不讨人喜欢啊，但是……
没办法，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
“那么，您的名字是……？”目暮警部一如既往地到达了现场，在安排了人去做线索搜查之后，首先询问的就是南凌。
“齐七。”南凌十分敷衍地说道。
为了预防这种情况的发生，南凌不管是哪个身份都有官方的文件证明。现在看来也算是有备无患了。
“诶？华夏人吗？”目暮警部有些意外。
“有什么问题吗？”南凌不耐烦地抬了抬眼，“快点问，我之后还有事。”
别以为他没看到在旁边偷听的柯南。
“那么，您今晚为什么会出现在肥田社长的办公室里呢？”目暮警部表情严肃，压下了声音，“而且还是从窗户翻进来的……”
“你们的法律难道禁止别人翻窗户吗？”南凌毫不留情地回怼道。
目暮警部大概是很少见这种自己马上就要被指控犯有命案，还敢用这种态度对待警察的人，不由得噎了一下，“……但是您现在有私闯民宅的嫌疑。”
南凌在心里摇了摇头。
他这还叫私闯民宅？关于这个问题，他觉得还是柯南比较有发言权。
而且……
“我和肥田先生有约。”他语气冷淡，“如果你去检查一下他的手机的话，说不定能找到邮件。”
“嗯……”目暮警部那张富态的脸上神色十分具有压迫感，“我会让警员去检查的，不过可否告知我们见面的原因？”
毕竟这两个人看上去也不像是熟人。
“私事，无可奉告。”南凌冷冰冰地吐出了几个字。
“目暮警部！”一个小警员也在此时跑了过来，“在肥田社长的手机里确实发现了和一个叫‘七’的人的通讯。”
“里面写了什么？”
“只写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没有别的东西了。”
目暮警部沉吟了一下，“好吧，那么齐先生还是先在这里多等一会儿吧。您的嫌疑并不能完全消除。”
“我已经委托了毛利侦探来为我证明清白。”南凌嘲讽地说道，施施然地站起了身，“就是不知道你们两边比起来，谁更慢一点呢？”
“你！”旁边那个小警员立刻神色激动得似乎想要冲上来，却被旁边的人拦住了。
柯南偷听完了他们的整场对话，宝蓝色的眼睛里神色凝重。
七……
他从进门的一瞬间就认出了七——上次假钞案的场面至今令他印象深刻，想忘记都不行。
但根据他对现场的观察，尽管七的出现十分可疑，但他还真不像是凶手。
除了他刚刚和毛利兰解释的时间问题，还有就是作案的手段。
死者是被毒死的，而这种手段一般多见于远程作案，或者用来制造时间差。总之，下毒这种手法允许凶手不在死者身边也能完成犯罪，那就没有必要特地来到现场了。
七作为一个在黑帮里也地位很高的人，应该不会犯下这种级别的错误。
但是，他今天又是为何来此呢？
难道，肥田社长居然和黑帮有着勾结？也不是不可能……
“想什么呢。”南凌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柯南身后，“你就是上次那个小孩吧，真是不走运啊。”
柯南吓了一跳，同时熟悉的感觉缓缓涌上心头。
……这种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询问方式，好像某人也很喜欢用啊。

第263章 七：是查特拜托我来的
不过很快，与南凌本人完全不同的声音和语气就打破了这份熟悉感，“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
“啊哈哈，多谢……夸奖？”柯南一边尴尬地笑了两声，一边谨慎地后退了一步。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戒备，南凌轻笑了一声，语气里的冷意却怎么也无法消除，“不用紧张，我对你这种小孩子可没什么兴趣。”
柯南沉吟了一下，抬眼看向对方，“……你就不怕我把上次你出现在假钞案现场，还带走了凶手的事告诉警察？”
南凌本来都要离开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他侧头看了柯南一眼，眼神冷漠声音微哑，“你随意——”
“——如果法律会接受一个小学生的证言的话。”
柯南眼神沉凝地盯着南凌的背影，蓝色的眼眸如同深海。
可恶，如果自己不是因为组织而变小了的话……
虽然他应该和这起案件无关，但是上次的事他可没那么容易放过。
敢于践踏法律的人，都要受到惩罚！
……不过现在，还是先解决眼前的案子吧。
除了七以外的三个嫌疑人也已经到达了现场，三人身上的东西，都做了检测，均没有毒物反应。
至于七，他身上根本就没带着什么东西，口袋里都是空的。而且柯南也不觉得他是凶手。
对了！
柯南突然灵机一动，跑去了厕所。
他已经明白了凶手的作案手法了！
……
南凌打了个哈欠，看着毛利小五郎靠着墙倒了下去。接下来就是一段长篇大论的推理，以及指出犯人。
他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他更多地在注意肥田社长周围那堆钱——本来应该是落在组织手里的，但是既然他已经魂归西天了，那么这笔钱他今天应该就拿不到了。
他们的交易毕竟见不得光，肯定是不受什么法律保障的。
今天这个任务怕不是完不成了。
不过南凌其实也不是很在意这件事。他又不是为了组织去做的这次的任务。赤井秀一才是他的目标。
刚好，在他等待柯南找线索推理的时候，DK的联络给了他一个惊喜——赤井秀一出现在了之前他们放置炸弹的其中一个地点。
这不是巧了吗这不是，没想到银色子弹也是成群结队出没的，平时找都找不到人，一出事就大的小的一起上。
终于抓到了赤井秀一尾巴的南凌十分开心，就连柯南在他背后盯着他的目光他也能完全无视掉。
但是柯南可不只是仅仅在背后盯着他那么简单，推理结束之后，他就试图在南凌身上贴追踪粘贴。并且屡败屡战，屡战屡败。
南凌就算是心情再怎么好也架不住柯南一次又一次地装作脚滑往他身上靠，在柯南再一次贴上来的时候，他就满脸嫌弃地拎着对方的领子，左手举到柯南面前，指尖上刚好贴着那枚半透明的粘贴。
“这是什么？”
“呃……”柯南冷汗都下来了，“只是粘贴而已啦……哈哈哈……”
“你当我是白痴吗？”南凌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指尖捻了捻，装模做样地思考了一会儿，“中间是硬的……追踪器？”
“怎，怎么会呢？”柯南连忙辩解道，语气紧张的不行，“我怎么可能搞到这种东西……”
“哦？”南凌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柯南搞不到啊……那让我想想有谁能搞到。”
柯南神色尴尬又焦虑，疯狂摇头，“不是不是，真的只是玩具而已啊。”
“玩具……呵。”南凌颇感无趣地摇了摇头，随手把他扔给了一旁赶过来的毛利兰，“照顾好你家小孩，别让他跑出来作妖了。”
落到毛利兰手里的柯南倒是安稳了不少，他并不想让自家女友牵扯进来——当然这也有毛利兰揪着他的耳朵不放的缘故。
而且，他之前的话，好像似有所指？
柯南感到了一丝危机感。
不过就算是这样，七的事，他也会一直调查下去的！
……
南凌轻轻呼出一口气，因为带着一丝凉意的晚风而拉高了衣领。
摆脱了柯南之后，他终于能把心思放在和赤井秀一的游戏上了。
他抬起头看向赤井秀一所在大楼的方向，虽然在这个距离上看不清赤井秀一本人，但他还是冲着那边挥了挥手。
赤井秀一应该能看到吧，他还特地选了一个开阔的地方，方便他监视呢。
然后他拿起一个通讯器，轻咳了两声，“喂喂，能听到吗？”
赤井秀一还没从目标突然发现自己所在地所带来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就听见了离自己不远处的一个地方传来了失真的声音。
他面色凝重地放下了狙击枪。
老实说，他已经监视了这家肥田金融有一段时间了——这毕竟是他们掌握的，为数不多几乎可以确定和组织有联系的地方。
本来目标是查特，但没想到会出现另外一个没见过的人。
……等一下，他真的没见过他吗？
赤井秀一回想了一下那人的身形，发现他和自己记忆中的一个影子完美地重叠在了一起。
——雪莉失踪的那天晚上，在那个火灾的现场，和琴酒动手的年轻男人。
组织的另一个成员……？
不过也有可能就是查特。
他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了发出声音的地方，发现了一个扩音器，还有并排放置的窃听器。
赤井秀一敛眉沉思了一会儿，“……组织的成员？你的代号是什么？”
南凌对于他会以为自己这个马甲也是组织成员这件事并不意外——虽然他并不知道赤井秀一曾经目睹过他和琴酒站在一起的场景——但他今天确实是来执行组织的任务的，赤井秀一会有这种推论也很正常。
于是他发出了一声嘲笑，“我可不是组织成员，你想多了。是查特拜托我来的。”
赤井秀一皱起了眉头。
不是组织成员吗？
又和琴酒认识，又和查特认识，你告诉我他不是组织成员？
觉得他会被这种话骗到吗？那对方未免也太天真了。
“不相信也没事。”南凌懒洋洋地说道，“你可以叫我七，我想我在地下世界还挺出名的，你一问便知。”
赤井秀一现在是真的搞不懂他了。

第264章 我爱我自己……？
七……
赤井秀一默默地把这个名字记了下来。
之后去查查看好了。
不过，对方既然这么有底气，那么就证明了他根本不怕自己的话被戳穿。所以，莫非这个‘七’真的不是黑衣组织的成员？
……也不是查特吗？难道自己之前猜错了？
——赤井秀一仍然不清楚南凌本人这几年里根本就没怎么长个。
他重新端起狙击枪，从瞄准镜里观察这那个自称‘七’的男人。
准星中间的人姿态慵懒且放松，和查特相仿的口罩式样遮住了大半张脸，唯一露出的纯黑色瞳孔微微眯着，神色冷漠。
不仅是体型和神态，单从眼型来看也完全不像啊……
从七的话看来，他和查特更像是认识的人。那么这两人有关系这一点，至少倒是可以确定了。
只是，他既然和查特认识，看起来还挺熟的样子，为什么并未加入组织呢？
“别再拿那把枪对着我了。”明明在这个距离上南凌不应该能看见赤井秀一的动作，但他却在赤井秀一再次举起狙击枪之后立刻说道，“我对你和查特之间的恩怨不感兴趣，他只是让我帮他带个话。”
赤井秀一应该瞄准的是他的眉心吧……威胁感简直要化成实体了。
南凌伸手揉了揉自己有些刺痛的额头，再次为自己精分之顺畅叹了口气。
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天他的马甲们就要分裂出来了。并且还能上演一副我和我自己是朋友，我和我自己是仇人，我和我自己是邻居之类的戏码。
考虑到他的马甲包括的不只有一个性别，因此……我爱我自己也不是不可能出现？
……不，这就有点太过了吧。
南凌捂住了自己的脑洞。
赤井秀一眯了眯眼，并不想让对方主导话语权，“你知道查特在哪？那么你今晚又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居然还提前预料到了自己会选择的狙击位置……查特到底要借七之口告诉他什么？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南凌用嘲笑的口吻说道，“你以为你用那把枪指着我，我就得乖乖被你审讯吗？”
他冲着赤井秀一的方向笑了笑，虽然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但是那双黑色的眸子却恶意满满地弯了起来，冰冷刺骨的笑意在其中回荡。
“猜一猜吧，到底谁才是占了上风的那一个。”
赤井秀一有种不好的预感。
南凌揣在口袋里的手在手机上按下了几个按钮。
“接下来，自负的FBI先生。”他缓缓地说道，“跟我一起来倒数吧，3，2，1——”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舌尖不自觉地舔了舔上颚。
“BOOM！”
“——！！！”
赤井秀一感觉自己心脏落空了一拍。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随着对方的倒数而轰然炸响，赤井秀一一时间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然而爆炸的并不是他所在的这栋楼。
不过这并没有让他的心情好到哪去，因为爆炸发生的地方，正是他这次的备选狙击地点。
也就是说，他与死亡擦肩而过。如果他选择了那一栋楼而不是这一栋的话……
“——你还认为这是巧合？”南凌懒洋洋地打断了赤井秀一的思考，他的声音平稳得根本不像是刚刚引发了一场爆炸的人，“因为自己没有选择另外一个而感到庆幸吗？大可不必。”
赤井秀一敏锐地意识到了南凌到底在说些什么。
他神色陡变，立刻收起了狙击枪准备撤离。
“别急着走啊。”南凌下意识地摸了摸不再刺痛的眉心，“还不到时间——更何况，查特要我给你的东西还没送到呢。”
赤井秀一停住了脚步。
“……他想告诉我什么？”
“首先，他想让你别再跟着他了。”南凌慢悠悠地说道，“如你所想，他在周围布置了数量众多的炸弹——嗯是他布置的，跟我可没关系，刚才的爆炸也是——而如果再有下一次，炸弹就不只是会落到一栋空房子上了。”
查特干下的坏事，和我七有什么关系？
赤井秀一沉默以对。
他之前对几个备选的狙击地点都做过调查，查特今晚炸掉的那个，刚好是废弃的空楼。
这也是他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原因之一。
不过就算是炸到他所在的大楼，应该也只会有他一人伤亡而已。这个时间，楼里除了他还真没别人了。
“然后他还问你，有没有收到他上次给你的信息。”南凌继续说道，语气轻松，透露着一股毫不在意的意味，“如果你还在意那条信息，就去地狱夜总会找他——一个人去。”
赤井秀一的神色更严肃了。
明美……
“嗯，让我想想……应该这就没了。”南凌毫不在意地说道，“如果你有什么事，就冲着查特去吧，我只是个传话筒而已。”
反正查特这个身份已经拉了足够多的仇恨了，再多……债多了不愁嘛。
不如就干脆把自己拉到的所有仇恨，都集中在‘查特’这个马甲身上好了，省的自己披着别的马甲也要劳心劳神。
“哦，忘记说了。”南凌恶趣味地开口，“你那个大楼上的炸弹应该也马上就要炸了……别抱怨我不早说，我也是刚刚才被查特通知的。你大概……还有三分钟？”
对，刚刚才被脑子里名叫查特的小恶魔通知的。
而且……虽然大楼上确实是有个炸弹要爆炸，不过那个的威力仅限于摧毁窃听器和扩音器。真正大威力的那个炸弹他根本就没打算炸。
吓一吓赤井秀一而已。
一想到赤井秀一着急忙慌地撤离的样子，南凌就十分开心。
这就是调戏银色子弹的快乐吗？
而且这样一来，他大概也不会有那个心思和时间去检查现场的线索了吧——毕竟刚刚才目睹了一场爆炸，纵使是赤井秀一，大概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被这么戏弄了吧。
一箭双雕，啊，真是太爽了。
呵，让他之前埋伏自己，现在傻了吧。
南凌满意地笑了笑，脚步一转，朝着地狱夜总会的方向走去。
——马甲多就是这一点不好，太忙了。一个人要干两个人的活。
当马甲怪真是不容易啊。

第265章 俄式修理法
“您一定就是黑麦先生吧。”
赤井秀一刚刚迈入地狱夜总会的大门，就听见一个清冷的女声。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对方——很普通的黑发黑眸，身材中等，神态平静无波。
“……我就是。”
地狱夜总会他也听说过，这个地方几乎不可能是组织的据点，也禁止暴力行为，相对比较安全。
所以他真的就听从了查特的指挥，一个人来到了这里……赤井秀一真的有非常多的疑问，对许多事情都是。
我感到困惑.jpg
水上美里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废话地递给他一个DV，“这是有人要给你的，还请收好。”
说完这话，她转身就走出了地狱夜总会。显然，她只是为了送这个东西到他手上而已。没有在这里停留的必要。
赤井秀一有点状况外地拿着那个DV，眨了眨眼睛看向了陌生女人的背影。
……走的真快，这么一会儿功夫人已经没影了。
他重新把目光放在了手中的机器上，犹豫了一下，也转身离开了这里。
“我还以为他会在这多留一会儿呢。”南凌坐在一个小角落里目送着赤井秀一的离开，脸上是陌生的易容，“抱歉，暂时只能让你和他以这种方式见面。”
一旁坐着的其貌不扬的年轻女人摇了摇头，“不，这已经够好了。谢谢你。”
“毕竟黑麦一点都不信任我。”南凌笑眯眯地说道，“而且你也知道了白鸦……嗯，无论如何暂时都不能放你走呢。”
“我理解。”宫野明美笑了笑，尽管是陌生的面容，南凌却能依稀看出熟悉的温柔笑意，“这也是为了大家好。”
“别光顾着别人了，说说你自己如何？”南凌单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向舞池里的人群，“我听说，你现在在白鸦当调酒师？”
“诶……因为我刚好发现，我可能意外的在这方面有些天赋。”宫野明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总不能留在白鸦白吃白喝吧。”
南凌轻轻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既能让宫野明美处在白鸦的监视和保护下，也不会让她接触到更机密的事情。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南凌轻松地说道，“最迟今年年底，你应该就能当面见到赤井君了。”
尽管宫野明美掩饰的很好，但是她内心的焦躁还是瞒不过南凌。
就是这一年可能会长那么亿点点吧。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宫野明美显然只是把他的话当成了安慰，“我也希望，你和白泽君可以早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别人面前。”
南凌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这话送给诸伏景光还差不多，他自己就算了。
不是每个人都习惯站在阳光下的。
不过……
“说到这个。”南凌犹豫了一下，决定把灰原哀的事告诉宫野志保，“你妹妹已经从组织逃出来了。”
“真的？”宫野明美坐直了身体，神色有些激动，“她……在哪？可以告诉我吗？她现在怎么样？安全吗？我能……我能去见见她吗？”
“能倒是能……”南凌有点牙疼地说道，“就是她逃出来的时候出了点意外。”
他三言两语解释了一遍宫野志保变小成灰原哀的事，“总之，我的判断是她待在现在的地方很安全，组织不会注意到她的。”
“是吗？那，那就好。”宫野明美明显对变小这种极其不科学的事有些接受不良，不过好在对自己妹妹的关心还是让她不得不接受了现实。
“至于见面的话……可以是可以，只是应该不能直接见面了。就像今天。”南凌摊了摊手，“我会转告悠，让他帮你安排见面的事的。”
至于他自己？摸鱼了摸鱼了。
“……多谢。”宫野明美的声音有些发抖，“多谢，真是太谢谢你了。”
“谢我的话就别说了。”南凌声音愉悦，“我还没谢谢你帮我拍那个视频呢。”
“啊……”宫野明美想到那段视频，不由得抿了抿唇，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你这么干，秀一真的不会生气吗？”
“逗他玩而已。”南凌歪了歪头，脸上的笑意怎么都忍不住，“他应该不会这么小心眼吧……应该不会吧？”
赤井秀一应该不是那种开不起玩笑的人吧。
而且，怎么说，自己都算是给了他一个惊喜。
与此同时，赤井秀一也在一连串的检查之后，打开了南凌送给他的那个‘惊喜’。
“DV本身没有异常……”他喃喃说道，“那么关键的信息应该就在视频里了。”
咔哒。
视频开始播放了。
“这个……这怎么用来着？”画面一阵摇晃，南凌的声音在背景中响起，赤井秀一只能勉强从周围的环境中分辨出，查特似乎是在医院里。
画面一时半会还没稳定下来，南凌的似乎在摆弄着DV上的按键，咔咔声不绝于耳，“这东西是不是坏了……算了，看我俄式修理法！”
然后便是一声巨响，视频中的画面急转直下，最终停留在了一片昏暗中。
查特是不是……把这东西摔在地上了……
赤井秀一的表情略微有些无语。
这真的是在修理而不是把这东西直接摔坏吗……
“哦哦！果然好了！”DV被从地面上捡了起来，一双银灰色的眼睛出现在了视频中，“不好意思，好久没用这么落后的东西所以忘记用法了……咳咳，看得到我吗，黑麦？”
——居然真的没坏而是修好了吗！
似乎是觉得自己对着空气问话的行为有点傻，南凌的眼神游移了一下，才重新又回到了镜头上，语气非常自来熟，“好久不见……也不对，我们前几天才刚刚见过，而且印象深刻呢。你送了我一个大礼……”
南凌气息有些不稳地笑了笑，话语中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兴奋，“那么，我想我也得礼尚往来才行。我可是答应你，要让你见宫野小姐一面的。你现在一定很好奇吧？”
画面抖动着移动了起来，南凌的灰眸在视频中若隐若现，轻快的调子从他的喉间轻哼而出。
不知道为何，本来应该是十分随性且愉快的调子，但是赤井秀一硬生生地听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而且仔细一听，这歌词真是毛骨悚然得令人不适啊。

第266章 南凌受过专业的训练
在一阵抖动和变换之后，画面终于稳定了下来。
赤井秀一皱眉看着南凌把DV架在了一个地方，在镜头前神神秘秘地笑了笑，而后让开了位置。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惨白的医疗用床，上面还盖着白布。像极了停尸间里的……
赤井秀一不愿意再继续往下想了，但是他仍然强迫着自己看了下去。
“你一定很好奇吧。”南凌站在床后揉了揉自己的指关节，神情兴奋，“我也不是什么恶魔，不会再吊你胃口了。那么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他掀开了白布位于床头的一部分。
那下面是——
赤井秀一咬紧了牙。
宫野明美的头颅正表情安详地被安置在一圈白色的装饰物中，那些簇拥着她的布料装饰完美地掩盖住了她的脖颈，神情平静得不像个死人。
赤井秀一一边庆幸自己不用看见她脖子上的断口，一边为宫野明美的遭遇感到悲哀。
不仅死无全尸，就连死后也不得安宁吗？
“我把她保存得很好吧？”南凌垂眸端详着宫野明美的头，有好一阵子他都没说话。
如果画质再好上一些的话，赤井秀一大概能看到南凌脖子上因为努力憋笑而绷起的青筋。
“不过这还不是全部哦。”南凌抬起头看着摄像头，声音轻飘飘的，“接下来才是好玩的呢。”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剩下的白布也被掀开了。
赤井秀一如遭雷击。
南凌垂眸看向散落的肉块和骨头块——有的被放在了福尔马林溶液里，有的则是被冰冻了起来，现在刚刚解冻，有的还维持着烧焦的状态被放在真空袋里——表情逐渐扭曲。
不过现在还不能笑，还有一个重头戏没演完呢。
南凌受过专业的训练，无论多好笑呢，他都不会笑。
苍白的指尖拈起一块指节大小的血肉，南凌低头看了看，随后毫不犹豫地把那块东西放进了自己嘴里。
“……还挺好吃的嘛。”
不愧是DK，就连这种猎奇形状的东西都能做的这么好吃。
南凌咀嚼了两口。
这应该是用……生的小牛肉做的？里面裹的是奶酪还是什么的……没尝出来。
于是南凌决定再吃一个……再吃最后亿个。
就凭着这个年代的渣画质，别说DV特意被他放的远了一点，就是再近一点，也没人能分辨出这到底是什么肉。
赤井秀一表情都快裂开了——说实话他整个人都快裂开了。
不过即便是这种……场景，也没有完全剥夺他的理智。
宫野明美遇害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这……这些东西，真的是她……吗？
“咳咳。”南凌又吃了一块猎奇料理——因为没有名字，姑且就先这么叫了——终于想起来自己还在录视频。
于是他看向了摄像头——他似乎已经能跨过时空看到赤井秀一僵硬的表情了。
南凌受过专业的训练，无论多好笑呢，他都不会笑。
——除非忍不住。
“噗……哈哈……哈哈哈哈……”南凌笑得肚子都在抽搐，就差没在地上打滚了。
赤井秀一已经完全觉得这个人就是个神经病了，比琴酒还神经的那种。至少琴酒还有点理智，而就查特这样子，把他直接放在精神病院里也不会突兀。
“咳咳。”南凌好不容易笑够了之后，顺了口气，直起腰来拍了拍床，觉得这已经差不多到自己的极限了，再这么搞下去他怕自己因为笑太多而直接暴毙，“……行了行了我搞不下去了。一直这样仰着脖子也挺累的吧。宫野小姐，可以了。”
那颗头睁开了眼睛，神情颇有些无奈。
“我可不知道你还放了这些东西。”宫野明美从床下钻了出来，用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床上那堆猎奇料理，“真的有必要做到这样吗？”
“我本来也没想这么搞的啊。”南凌摊了摊手，神情无辜，“谁叫他时隔两年第一次见面就伤了我的人，还派了一群人抓我。明明我以为我和他那个交易还有效呢。”
他指的是那个‘赤井秀一不伤他，他就会保护宫野明美’的交易。
“真是一点信任都不给我啊，黑麦。”南凌凑到了摄像头前面，眼神控诉，“我真伤心。”
赤井秀一很想问他一句‘这就是你伤心的方式吗？搞别人心态？’
“别生气啊。”南凌似乎预料到了他的反驳，歪了歪头，“这只是礼尚往来而已——下次可不要随便动我的人了，哦，也别随便动我。就这么说定了。”
“这都是用什么做的啊？”宫野明美还在研究那堆奇形怪状的吃的。
“管他呢，反正不是人肉。”南凌耸了耸肩，无情地抛弃了被他立在一边的DV，回到了宫野明美旁边，对着床上那堆食物指指点点，“我觉得这个不错，你可以试试看。”
宫野明美的表情扭曲了一下，“……我……试试看？”
这是不是有点过于……过于血腥了。
“虽然看上去……呃……花里胡哨了一点，但是好吃可是实打实的。”南凌顺手就用勺子从那瓶‘福尔马林’溶液里挖了一勺，透明的胶质物颤颤巍巍地摇晃着，“我就知道这是果冻。”
“还是荔枝味的。”他咽了下去之后说道。
宫野明美突然有点跃跃欲试。
“我觉得你可以尝尝那里面‘泡’着的那根手指，”南凌指了指那瓶福尔马林牌荔枝果冻，“我直觉那东西是软糖还是什么的……”
“唔唔……好吃诶！”宫野明美眼神放光。
“我就说吧。”南凌对DK的手艺还是很相信的。
他们又陆陆续续尝试了别的料理——烧焦的‘肉块’是用黑芝麻加工做成的，散落的‘骨头’碎片是牛奶味的硬糖，一小瓶放在试管里的‘血液’是加了色素过滤过的草莓汁，一块完整的‘肉块’切开之后里面干脆就是千层蛋糕，还是芒果味的；长得像是桡骨的‘骨头’其实是硬的堪比法棍的饼干……
赤井秀一：……
受到的冲击太大他人已经快石化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查特到底在搞什么花活……
就连宫野明美没死这件事都似乎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而且……
赤井秀一目光复杂地看着两人愉快地吃吃吃，觉得自己……好像……大概……可能……貌似……也许……
有点饿了？

第267章 笑死，身体里没有一点碳
两人差不多干掉了床上一半的食物，在这个过程中赤井秀一就一直看着他们俩吃东西，全程没有任何其他有效的情报。
赤井秀一的脸部表情十分僵硬，在短短的五分钟之内他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其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程度绝对堪比刚看完某烂尾漫画的观众的心理——区别是这件事好歹是往一个好的方向发展的。
……但是就算是好的方向，这也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东西吧。
赤井秀一皱着眉看宫野明美在视频里上演‘我吃我自己（伪）’，心情十分微妙。
天知道他是怎么看下去这个视频的。
南凌：笑死，身体里没有一点碳。
如果赤井秀一再懂得一点网络流行语，大概会这么问南凌：请问你在地球的日子过得如何？地球的空气还适应吗？有没有想念自己的母星呢？
赤井秀一感到自己的身心都受到了极大的摧残，但是为了搜集线索，他又不得不看。
而南凌在吃了一会儿之后，似乎是终于意识到自己还在录像，放下了那个福尔马林牌荔枝果冻，转过头看向摄像头。
那双银色的眼睛此时已经褪去了故作严肃的恶意，取而代之的是闪烁着的小小恶趣味——和之前比起来简直无害得像是站在孟加拉虎旁边的虎斑猫。
“如你所见，黑麦。”南凌小心翼翼地把那个装着果冻的大罐子放到了一边，有条不紊地开始收拾起了东西，有一搭没一搭地隔着摄像头和赤井秀一搭话，“宫野小姐还活得好好的，就像我们曾经说好的那样……”
说到这里他突然有点不爽，“我说，你倒是对我的承诺多少有点信心行不行啊？只是听说了宫野小姐的死讯就直接气势汹汹地认定我就是凶手……稍微动动你的脑子不会死人的。”
赤井秀一有些赧然。
他确实一直不信任查特——无论如何他都没法信任一个目的不明的恐怖组织成员。所以在知道宫野明美死亡的情报之后，他几乎是立刻就断定是查特撕毁了他们的约定，根本没想过还有别的可能性。
现在看来……是自己狭隘了。
“本来呢，我也没想着这么搞你心态。”南凌往嘴里扔了一颗骨头糖，话音变得有些含糊，“不过你自己干了什么好事想必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我这边也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唔……不会吧不会吧，堂堂黑麦，不会开不起玩笑吧。”
语气越来越嘲讽了呢。
赤井秀一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还能怎么办呢。反正宫野明美还活着，而且看样子也过的不错，他还能有什么意见？
虽然这个恶作剧刚开始是真的把他吓到了，但是只要人没事……
赤井秀一还能怎么办，只能是选择原谅他了。
“好了，人是让你见了，但是为了我的安全，暂时还不能把她交给你。”南凌拍了拍手，甩掉了手上的饼干渣，“毕竟黑麦似乎很不信任我的样子，那就委屈你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
后一句是冲着宫野明美说的，她也十分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温柔的眼神看向了摄像头。
即使那里只有冰冷的机器，但是宫野明美似乎已经能看到自己的恋人。
赤井秀一不由自主地柔和了眼神。
明美……
“……这就是虚空撒狗粮吗？恐怖如斯。”南凌突然就感受到了充满粉红泡泡的气氛，不由得吐槽了一句，“总之，等到组织覆灭的那一天，你就能抱得美人归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查特这话的意思……
赤井秀一的表情又变得严肃了一些。
组织……覆灭？
查特的目的，果然也是毁灭组织吗？就是不知道，他是某国的卧底，还是另有身份……要么就只是单纯的反水？
也有可能，毕竟查特的态度一直都十分模糊。有的时候对待敌人简直只能用赶尽杀绝来形容，但有的时候……
赤井秀一想到了一年前纽约的事件。当时的查特确实是放了那些FBI一马。
“所以为了你的爱情，要加油啊黑麦。”南凌笑眯眯地凑到了摄像头前，“接下来……嗯，接下来我就不在这当电灯泡了，宫野小姐大概有很多话要跟你说。那就这样，我先撤了。拜拜。”
南凌录完这一段就和宫野明美对了个眼神，随后脚步轻快的离开了。
他对小情侣之间你侬我侬的留言一点兴趣都没有。
之后只要看一眼保证没什么重要消息泄露就行——尽管他相信以宫野明美的人品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来，但一来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二来，赤井秀一到底有多敏锐南凌可是亲身体验过，天知道宫野明美哪一句无心之言就能让赤井秀一抓到他们的尾巴。
南凌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的话，谁会想和赤井秀一这种人精作对啊，太费脑子了。
他只是想咸鱼……连脑子都一起休息的那种。
为了保存自己脑子里小小的灰色脑细胞，南凌觉得自己救下宫野明美让赤井秀一投鼠忌器的举动真是太明智了。
这样一来，为了宫野明美的安全，至少赤井秀一是不会再找他麻烦了。
剩下难搞的人也就剩下安室透和柯南了……哦，还有灰原哀那个人形组织雷达。不过自己装扮成七的时候她没认出来，是不是说明只要自己换了马甲，她就不会认出来了？
那岂不是也没有威胁了。
南凌在脑子里划掉了灰原哀的名字。
柯南是动不了——他可不想闲的没事干去威胁死神光环持有者。不过柯南本身还是太小了，再怎么柯学，只要多加注意，仍然没法对他造成什么威胁。
现在看来最难搞的反而是安室透啊……
南凌有点嫌弃地皱了皱眉。
要不是公安里那个组织卧底的身份不明，他早就把诸伏景光怼在安室透脸上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明手里有一张牌，但是没法用。
没想到，他在这边念叨了安室透没多久，安室透本人就找上了门。
当然，不是来找查特的——如果这么轻易就被安室透发现了自己的身份的话，南凌大概会悲愤地一头撞在墙上。
安室透是来找七的。

第268章 应该可以掰正的……吧？
天知道南凌透过安在自己诊所门口的监视器里看到安室透的时候，表情有多嫌弃。
这人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今天想起来过来找七了？
他们俩也没什么交情吧……也就上次露易莎假死的时候，多说了两句话而已。他们一共才见过几面啊？
我和你很熟？.jpg
而且安室透看上去也不像是受伤了的样子。
不过疑惑归疑惑，七也并不是会无缘无故把人拒之门外的性格——毕竟是中立区，门都不开可不行。
于是南凌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飞快地披上了马甲，穿过通道来到了属于七的诊所，面色冷淡地打开了门。
“安室先生。”南凌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盯着站在台阶下的安室透，神情冷淡。
“冒昧来访，还真是不好意思。”安室透露出了一个彬彬有礼的微笑。
——既然知道是冒昧你倒是别来啊。
一边在心里吐槽，南凌一边冷着脸让开了路，语气一点都不欢迎，“欢迎，请进吧。”
安室透对此倒是接受良好，一点都没觉得自己被怠慢了，语气令人如沐春风，“多谢。”
他知道，七只是表面上冷漠了一点而已。
——南凌：你知道个屁。
不过吐槽归吐槽，他还是把安室透请了进来。
“有事？”南凌看向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安室透，语气端的是一个无情，脸上也完全是一副‘没事别来找我’的样子。
换了别人，大概这个时候多多少少就会感觉有点不爽了。
不过安室透也是好脾气，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下去过，“确实是有一件我很在意的事情。”
“说。”南凌本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原则，惜字如金地吐出了一个字。
“请问七先生，最近是否见过一个名叫梅洛的女人？”安室透稍微坐直了一些身体，神色认真地盯着南凌。
南凌：……
“梅洛？”南凌挑了挑眉，没忘记自己现在的马甲‘不知道’梅洛名字的设定，“没听过。”
“这样吗？”安室透先是皱了皱眉，思考了一会儿，“……可能是我疏忽了，有可能她没有用这个名字接触您。”
他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忆什么，“那，一个黑发黑眸，长相出色的女人，不知道您有没有见过？”
“这个形容太宽泛了。”南凌毫不留情地说道，“照你这么说，这种女人我一天能在地狱夜总会见到几十个。”
虽然这么说了，但他也没想着故意不告诉安室透梅洛来找他的事——毕竟他还挺好奇为什么安室透因为这件事过来找他。
“但是。”南凌话锋一转，“倒是有一个叫ML的调酒师来找过我。跟这个形容倒是能对上。”
“就是她。”安室透眼神一亮。
不过他还没说出下一句话，南凌就打断了他。
“她为什么来找我，似乎也和安室先生无关吧。如果您想知道关于那个ML的情报，最好去找情报贩子。”
如果对方想的话，他甚至可以给他推荐一个。想必银匙也不会拒绝送上门来的交易。
安室透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纠结。
“既然如此，”南凌看出了安室透的犹豫，决定激他一把，“如果安室先生没有别的事了，那么——”
“——等等。”安室透抬眼看向南凌，周身无害的气质有些微妙的变化了一下，出口的话简单直接，“她是不是邀请您，加入一个组织？”
南凌揣摩了一下他这时应该如何表现。
按理来说，只有两个人——加上银匙，不过他已经被警告过，有分寸，不会往外说——知道的谈话内容突然被另外一个人一语点明，他是不是应该……露出一些疑惑和防备？
于是南凌就这么演了，神色微动，“这与你无关吧。”
安室透知道自己说对了，稍微放松了一些，脸上也重新带上了游刃有余的笑意，“我只是来给您提个建议。”
南凌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心里倒是没什么波动，反倒满满的都是看好戏的心情，“……说。”
“我并非要给您指手画脚，但那个组织，如果您能不参加的话就最好了。”安室透低了低头，不急不徐地说道。
——这种能降低别人戒心的小动作，他用起来倒是非常熟练。
“理由？”南凌挑了挑眉。
安室透也知道自己无缘无故地上门要求人家有些突兀，但是他实在是不想让组织再增添新的力量了。
之前听到梅洛去找七的时候，他忙于寻找失踪的雪莉，后来又被朗姆扔了另外一个任务，一时之间抽不开身。
不过那个任务一结束，他就过来找七了。
还来得及。
——如果七真的接受了邀请加入了组织，他作为情报组的一员，一定会听到风声。现在还没消息，要么是七直接回绝了，要么是他还在考虑。
安室透推断是后者，毕竟组织的财力和力量都是顶尖的，还有神秘的医疗技术，这种东西对于七一个医者来说想必吸引力很大。
就算是前者，他也不能冒这个风险。
……而且，除了不想让组织多一名成员以外，安室透也不想让七进入组织那种纯黑的地方。
根据他的调查，七虽然身处地下世界，但是手上从未沾过普通人的鲜血——即便是他，在卧底这几年里也不可避免地弄脏了手，七的行为就显得更加难能可贵。
在安室透心里，七如果能招揽得当，让他变成公安的线人也不是不行。七看上去比他还小几岁，自己努努力的话，应该还是可以把他掰正的。
这种还有救的人，安室透可不想让他被组织那摊污水污染——到时候可真就没救了，说不定安室透还要亲手处决他。
那样的话也太可惜了。
——不得不说他和诸伏景光某些时候真的是心有灵犀。
南凌倒不知道安室透的心理活动，所以他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突然陷入了沉默的安室透。
“……啊，抱歉。”安室透意识到了自己的走神，抱歉地笑了笑，“我是在想，要如何和您解释。”
南凌做了个‘请’的手势。

第269章 不像我，我只会心疼……
“据我所知，那个组织对自己成员的约束力很强。”安室透开始努力说服，“像您这种人，想必不会喜欢这种不自由的地方。”
南凌看了看安室透，又看了看自己。
他们两个成员就这么无所顾忌地在组织外见面，两人看上去也都不是很忙的样子……你管这叫约束力很强？
南凌又想到了安室透平常被琴酒所诟病的神秘主义作风。
嗯……非要说的话，组织也就只有在查叛徒的时候显得手腕强硬了一点吧。
“他们势力庞大，盘根错节，要是就这么牵扯进去，以后恐怕就很难脱身了。”安室透接着说道，“我想，您也不希望就这么白白把自己搭进去。”
这个倒是有点道理。
南凌微微点了点头。
“还有最后一点。”安室透停顿了一下，“身处这么巨大的组织里，成员想必都十分忙碌。没什么空闲时间。”
南凌点头点到一半，听到这话的时候突然就卡住了。
啊……这……
忙吗？真的很忙吗？
那为什么你还有这份闲心跑过来找自己聊天？波本你倒是去工作啊？
话说回来，他们两个代号成员就在这大声逼逼组织的缺点……
南凌已经开始在脑子里光速整活了。
——波本，你跟我说这些，琴酒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波本，琴酒要是知道你偷偷过来找我，不会吃醋吧？
——波本，琴酒要是知道我俩一起骂组织，不会揍我吧？
——真可怕，琴酒，不像我，我只会心疼波本。
南凌：……
他抿了抿唇，差点就没绷住笑。
可恶。自己的脑洞什么时候才能受自己控制。
“所以，不管您之前做出了什么决定，我都希望您能再慎重考虑一下。”安室透没有发现南凌正在悄悄摸摸地编排自己，干脆利落地用这句话做了收尾。
他觉得七一看就不是那种能接受别人指手画脚的性格，于是在整场谈话中都显得十分礼貌。
“……我明白了。”南凌实在没忍住笑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个笑容伪装成了饶有兴趣的微笑，“不过我现在倒是很好奇，安室先生到底是出于什么立场，才会对我说出这些话呢？”
安室透像是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问，气定神闲地回答道，“你可以把我看作是……梅洛的竞争对手。”
——好心机的答复啊。不仅一点都没有透露出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完全否认自己也在组织中的可能性。从正反两方面理解都可以，能获得的信息量少的可怜。
真不愧是打工皇帝。
“竞争对手？”南凌缓慢地重复了一遍，“看来安室先生果然不仅仅是鼠群的人那么简单。”
他想模糊自己的身份？可以。那就让自己顺着他的话给对方逐步施压好了。
反正不能让主动权一直在安室透手里。
“这个嘛……”安室透无奈地笑了笑，眼神褪去了温和，变得有些凌厉，“鼠群确实没那么重要。”
——现在又开始示威了？这种先示弱，再不着痕迹地露出自己底牌的小手段，他玩的倒是真开心啊。
鼠群是东京数一数二的地下组织，安室透此时显露出对这种级别的组织的不屑一顾，无疑是在暗示自己的底牌还有很多。
而且又进一步模糊了自己的身份。如果不是南凌早就知道了这位的三张面孔，怕是很难推测出他的真实阵营——好像红黑都有可能啊。
“我想也是。”南凌淡定地说道，像是一点也不在意安室透的身份一样，“安室先生对那个组织这么熟悉——您这种人，到底为什么会来特意说服我这种小人物呢？”
这后半句话说的那叫一个阴阳怪气，偏偏他语气毫无波澜，听上去就是老凡尔赛大师了。
“七先生怎么能如此妄自菲薄。”安室透开始和他商业互吹，嘴角带笑，“我认为，您的态度是非常重要的。”
“哦。”南凌精准地用一个字结束了他们的对话，脸上毫无表情。
安室透第一次觉得自己像是被噎了一下。
“……所以，您的答复是？”他脸上的笑意僵硬了一瞬，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心情。
南凌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十分敷衍地吐出了四个字，“我知道了。”
安室透：……
就这啊？
你有本事再多说几个字？
安室透感到十分心累，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
——微妙地和梅洛的心情同步了一瞬。
“如果安室先生没有别的事的话……”南凌毫不犹豫地就开始赶人，丝毫不在乎安室透的心理状态。
他现在看见安室透就嫌弃，这种心机人还是尽快消失在他面前吧，他不想在自己家里还要跟别人斗智斗勇。
说到斗智斗勇……
前几天赤井秀一好像很闲的样子，安室透既然会来找他，看样子也不忙。
那为什么他们俩不去愉快地相爱相杀，反倒一个两个的都来找他？
南凌沉默了一下。
真是好问题，自己最近是不是有点太高调了？
决定了，琴酒回来之后他还是接着偷懒吧。
——此时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黑樱桃酒突然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
——此时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琴酒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安室透只能无奈地站起了身，“那还请……”
“我会考虑的。”南凌用五个字堵上了他的嘴。
安室透只能笑笑了。
七这个性格，还真是古怪。
……不过，梅洛大概经历到的也差不多吧。
想到这里，安室透突然就释怀了。
而且那个女人最喜欢给别人下马威，按照七这种性格，梅洛少不得要吃一顿讽刺。
他突然就有点想去幸灾乐祸地问问看梅洛，不过他还是忍住了这份不理智的冲动。
“啊对了。”安室透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过头说道，“您知道我和梅洛的关系不怎么样，所以还请不要告诉她我曾经来过的事。”
“可以。”南凌也不想再用七的身份拉一遍安室透的仇恨，于是非常好说话地答应了下来。
“那么就先告辞了。”

第270章 我们俩可不是那种关系
南凌却并没有立刻返回房间里。
他目送着安室透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不耐烦地开口，“出来。”
一阵风吹过，无人应答。
“滚出来，赤井秀一。”南凌眯起眼睛，看向了一旁的小巷，声音冰冷，“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一个背着吉他盒的男人出现在了南凌目光锁定的位置，表情有些不适，“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我隔着八百米都能听见你那多余的好奇心发出的喋喋不休的声音。”南凌冷冷地怼了他一句，“剩下的那群人呢？不敢出来吗？”
“你要找的是我。”赤井秀一不愿意让自己手下的位置也一起暴露——虽说对方大概率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所在。
——南凌早就在自己家周围布下了众多的眼线，范围大的吓人。更何况银匙手下的人也一直帮他监视着周围，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别说FBI一群人一起出现了，就算是只有一个可疑人物，南凌都会注意到。
赤井秀一的出现也不是什么意外，七的住所毕竟是公开的，他甚至都不用费心去找。
就是没想到他会来的这么快……不过也对，既然查特那边一时半会儿调查不到什么，那么从明显是跟他认识的七身上下手，也是说得通的。
“我要找你？”南凌双手抱胸，语气尖锐，“我可不敢上门去找FBI的王牌探员。明明是你在做多余的事情。”
“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赤井秀一不落下风地说道。
“一边派人监视我，一边上门问问题？”南凌挑了挑眉，“那你的礼仪还真是差劲。”
去找安室透学习一下吧。
赤井秀一沉默以对。
虽然已经预想到自己会被发现了，但是七的态度还真是充满了敌意，就差没指着他鼻子骂街了。
他想不明白，自己好像也没把他得罪狠吧？上次两人交锋的时候，甚至还是他占下风，七可是半点亏都没吃。
难道是不习惯有人监视他？
那……下次自己得小心一点，不能再被他发现了。
——赤井秀一丝毫没有放弃监视的念头。
“你找我有什么事？”南凌靠在门框上，毫无耐心地问道，“如果是来找查特的，那我劝你放弃。”
“你和他不是很熟吗？”赤井秀一沉下声音，不急不徐地说道，“我可不相信一个和查特毫无关系的人，会为了他而招惹上FBI。”
“你以为你们FBI很厉害？”南凌立刻嘲讽道，“像是谁都怕似的……既然不在你的主场，好歹把身段放得低一些啊。”
“我也不相信你和组织毫无联系。”赤井秀一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毕竟，在这短短的几天内先后接触两个组织成员，实在是不得不让人怀疑。”
不仅是查特，波本也……其实他还看见了七和琴酒。不过那次他离得太远了，仍然有些不太确定。
“两个……吗？”南凌轻声念道。
赤井秀一看到安室透从他这里走出来了啊。
南凌沉吟了一下，决定无视赤井秀一关于安室透身份的试探，“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不是组织的成员……好了，我不想再在家门口看到你了，现在立刻把你的人撤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短短几天内总是看到赤井秀一，脑细胞会死光的，谁会心情好啊。
赤井秀一仔细端详了一下南凌的反应，发现自己并没有看出来对方是否知道波本的身份。
七……不管是不是组织成员，都是难以掌控的人啊。
“最后一句话。”赤井秀一缓缓说道，“我想请你带给查特。就说——”
“——你真把我当成传话筒了吗？”南凌冷冰冰地打断了他的话，“而且，你以为我和他关系很好？”
赤井秀一一愣。
……关系不好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有这种错觉……”南凌表面嫌弃皱眉，内心快乐精分，“我们俩可不是那种关系。”
他说的也不算错嘛。不管赤井秀一怎么理解，都肯定猜不到查特和七之间的关系——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既然这样。”赤井秀一顿了一下，“那就不打扰了。”
南凌对此的回应是硬邦邦的三个字。
“滚远点。”
然后就是一声大门被拍上的声音。
赤井秀一看着空空荡荡的门口，眨了眨眼。
七的脾气是真的不好啊……这么一比较他突然有点想念查特了。
虽然查特会笑眯眯地捅刀子，但是不会给别人甩脸色看——至少表面上的脾气是挺好的，可以正常交流。
哪像七，一开口的话锋利的像是刀子一样，丝毫不给人留情面。虽然看上去比查特的年龄大，但是处事这方面，倒是没有查特那么圆滑。
……说到这个。
赤井秀一回想了一下视频中的查特，尤其是远景的时候。
……查特这几年是不是没怎么变啊？
不仅是长相，就连体型也是——长相没变还能解释为脸嫩，但是体型都没变就有点不科学了吧，查特看上去才十七八岁，还没到停止发育的年纪啊？
两年不见毫无变化，要是成年人也就算了……想不明白。
赤井秀一暂时还没有把人体实验联系到查特身上——毕竟，那可是组织的资深成员，组织应该不会冒这种风险，让他接受人体实验的吧。
——其实顺序是反过来的。
另一边，南凌关上门之后，顿觉神清气爽。
啊，这就是怼赤井秀一的感觉吗？
什么？要问他现在的感想？
南凌：谢邀，爽飞了。
其实只要赤井秀一不来找他，他对他还是没什么意见的——只要不过来打扰到他的摸鱼大业，南凌很少会对人有意见。
而他前一段时间才因为赤井秀一而化身劳模……能给他好脸色看就有鬼了。
南凌现在就是有点后悔没能提醒赤井秀一去找安室透，省的他闲的没事干总是来监视他。他有什么可监视的？难道赤井秀一也想学习如何用正确的姿势偷懒摸鱼？
安室透狂喜.jpg
不过赤井秀一这种大局观良好的人，也应该不会主动去找安室透的麻烦吧……
决定了。
南凌露出了恶魔的微笑，神色闪动。
让安室透去找赤井秀一的麻烦好了——如果他知道他前脚刚走，后脚赤井秀一就找上门来了……
嘿嘿嘿。

第271章 纯洁柔弱小白花
南凌抱着愉快的心情，转告了安室透‘赤井秀一出现在他家门口’的情报。
当然，他并不会直接跟他说赤井秀一是因为查特来找他的——那样的话安室透第一个就要开始怀疑他的身份，岂不是得不偿失。
南凌只是展现出了一副疑惑又嫌麻烦的样子，漫不经心地向安室透抱怨了一下在他走后出现的可疑人士，话里话外都透露着‘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来找我’的无辜。
至于安室透会怎么反应……跟他可没关系。
七只是个地下医生罢了，他可不知道安室透其实是日本公安，也不知道赤井秀一是FBI而且他们俩有着深仇大恨。而且他也完全没有诱导安室透，让他以为赤井秀一会找到七是因为在跟踪他。
南凌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好无辜，简直是一朵纯洁柔弱小白花。
南凌一点都不清楚最近FBI遭遇的各种明里暗里的阻拦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不过虽然他‘不知道’这些事，但他因此而受益……倒是实打实的。
安室透最近大概是把心思放在了赤井秀一身上，草草上交了琴酒的调查报告。里面的内容和摩罗上交的那份别无二致，充满了各种套话，但是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据安托万说，黑樱桃酒在收到波本的报告之后在办公室里吐槽了他半个小时。
既然都是没有结果为什么不早点上交啊？琴酒因为休假所以最近经常去黑樱桃酒所在的基地训练，弄得他近一段时间天天战战兢兢的。
其实那份报告本来不是这么空空如也的——安室透特意构陷了琴酒的几处令人怀疑的一点——不过在看到琴酒和查特接头之后，他就隐约意识到了这次任务就是陷阱，于是有些不甘地把那些内容全都删了。
随着琴酒的复工，南凌也跟着松了口气。
他把自己手底下的几个任务收尾之后，再一次回到了平时无所事事的状态。
反正工作有琴酒在做。
相比起他的悠闲，赤井秀一这边就显得手忙脚乱了不少。有一部分人都已经在日本官方那里留下了名字，无法再继续留在这边了。
本来还想接着监视七的，结果也没什么人手了……
赤井秀一有点苦恼。
最近真是诸事不顺啊。
查特那边现在没法出结果不说，监视完七之后，日本官方就盯上了他们，玩命使绊子。
赤井秀一当然意识到了这多半和七有那么点关系，但是也没什么好办法，因为人手消减的缘故只能先放着他不管——毕竟他们受到打压这件事，主要还是和安室透有关，七顶多算是个导火索。
而查特那边……
赤井秀一仍然会让人在暗中调查宫野明美的下落——虽然查特在视频里似乎和宫野明美关系还不错的样子，但是他毕竟还是组织成员——把她接到自己这边当然才是最稳妥的。
另一方面，他也不想面对着查特的时候总是投鼠忌器没法出手。
就算查特可能别有目的，但赤井秀一可不想因为这个就把他视作同伴，直接导致对他降低戒心。
比起这个，他更好奇查特和七到底是什么关系。
明知道要对上自己，还能被拜托传话……这两人明明就应该非常熟悉才对。怎么听七那个意思，他们两个人关系不怎么好？
别说笑了，要是关系不好，能让七为了查特冒这么大的风险，给自己传话吗？
……本来还想通过七跟查特说声谢谢什么的拉近关系呢。
还有，七到底知不知道安室透也是组织的成员？他那时的态度太过模糊，不太好分辨出来。
赤井秀一默默地把这几份疑惑放在了心里，专心致志地开始应付起了安室透。
而安室透最近也十分忙碌。
组织那边倒是没什么大事，除了琴酒回来工作之外几乎没有什么新闻——就这还是因为他交上去的报告呢。
梅洛好像也没有再去找七的麻烦，也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到底谈了些什么……希望七真的有在认真考虑他上次说过的话吧。
不过，他本来是想趁着这段时间，试着通过查特接触到组织的人体实验的，结果没想到组织之外倒是出现了一件他不得不去操心的事。
安室透记得很清楚，那是在他从七那里离开没多久的时候。
——“你认不认识一个绿眼睛黑头发，戴着针织帽的男人？”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他在你离开之后就找过来了。”
安室透不知道赤井秀一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不过这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FBI出现在了日本的土地上，而且似乎还在跟踪自己。
——安室透自然不会认为赤井秀一是去专门找七的，毕竟在他看来七和组织几乎没有关系。
所以，赤井秀一找到七的理由，必然是因为自己曾经上门找过七。
这能忍？
这要是能忍，安室透简直就是对不起自己的恋人。
于是最近公安的拘留室里，就多了不少FBI的人。
南凌对此几乎是举双手庆祝。
太好了，你们慢慢撕，都别来找自己的麻烦。
真是两全其美。
于是南凌就又开始享受自己的人生了。
时不时救几个人，再去医院打个卡，出门吃点好吃的……唔，这大概就是朴素的日常吧。
不过生活中不仅要有这些平凡的活动，还是得有点刺激的点缀来愉悦身心才行。
在南凌再一次无聊到差点要主动往柯南身边凑的时候，黑羽快斗那边倒是发来了久违的问候。
南凌抱着‘也不错’的心态去找了他，想着这倒也不是不行……说不定比破获杀人案还刺激。
……就是没想到居然真的这么刺激。
“你这次的目标是漆黑之星？”南凌拔高了声音，“铃木集团那个？”
“怎么了吗？”黑羽快斗有点奇怪地看向他，“虽然确实是个大财团，但也不至于这么惊讶吧。”
此时他们正一如既往地在寺井的酒吧做着准备工作。
“……我主要是有点好奇你为什么这次不偷宝石了。”
“考虑到我偷了这么多宝石都没找到潘多拉，适当的换换目标也是必须的吧。”黑羽快斗耸了耸肩，“万一那群人的消息有误，潘多拉实际上不是宝石呢？”

第272章 要（社）死大家一起（社）死
“……行吧。”南凌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不过他本来也不是真的很关心这件事，他要问的本来是另一个问题——黑羽快斗知不知道这次会是他和柯南变小后历史性的第一次见面？
也是他们两人第一次面对面交锋——上次在钟楼，他们俩别说脸了，甚至连互相的人影都没怎么看见，全被挡住了。
真是太遗憾了，南凌一直期待着他们俩的对决呢。
不过比起柯南，南凌还是更偏心黑羽快斗一点——毕竟魔术很好看，而一心想要揭开魔术秘密的人就显得十分没有情商。
“铃木集团肯定会很重视这件事。”他拐弯抹角地提醒道，“他们一定会请有名的侦探来抓你，风险不小啊。”
“侦探？”黑羽快斗一边写着预告函，一边无所谓地说道，“那种东西怎么都好，一个两个都是没有情调的家伙……”
“我怀疑你是在说白马探。”南凌刚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人，“他是不是还在你班里来着？”
“没有，他前一段时间回英国了。”黑羽快斗回忆了一下，“他好像是在追查什么人。”
“这样啊。”南凌还真不太记得白马探到底在忙些什么了，“你写什么呢？”
黑羽快斗刚好也完成了预告函的最后一部分，一脸满意地端详了片刻之后把它递给了南凌。
“April fool（愚人节）。”南凌读道，“当月亮将两人分开时，我将风闻漆黑之星的大名，随着波浪的邀请……”
他没读完，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真就不会说人话呗。”
“这可是暗号啊。”黑羽快斗倒是挺满意的，“怎么可能只有字面意思。”
“那就拜托你给我解释一下？”南凌又读了一遍预告函，不得不承认自己大概是没有这种解暗号的天分。
“月亮将两人分开时——指的是月亮介于人造卫星和太阳中间造成月食的时候。那时候正好是BS结束放送的12点半到四点。”黑羽快斗自得地说道，“BS正好也是Black Star，漆黑之星的缩写。波浪的邀请指的则是电波，所以我会从BS电波播送的方向出现，也就是从南向西四十五度，或者水平线上朝42.3度的方向。从米花博物馆的方向来看，就只有一座大楼符合条件。”
南凌：……
这真的好复杂。
能想出这种暗号的黑羽快斗不是什么正常人，能解开暗号的大概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吧。
“你确定你这不是媚眼抛给瞎子看吗？”南凌吐槽道，“我可不觉得那帮人能正确解读出你隐含的意思。”
“那就是他们没用咯。”黑羽快斗耸了耸肩，“而且，多少对中森警部有点信心嘛，毕竟他可是自诩我的宿敌呢。”
“……你那天说不定能遇到你真正的宿敌。”南凌晃到吧台后面给自己倒了一杯苏打水，“小心翻车。”
“那可就得拜托你帮帮我了，亲爱的助手小姐。”黑羽快斗想起了上次自己被捉弄的经历，不由得咬牙切齿地调侃道。
“这次你说不得要以身作则了，亲爱的魔术师小姐。”南凌回敬道，依稀记得这次黑羽快斗也要女装的事实，“要（社）死大家一起（社）死。”
黑羽快斗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
……
“我说，你应该已经意识到这座杯户饭店里全是便衣了吧。”南凌在自己脸上随便糊了个易容，穿着普通的衬衫和长裤，坐在杯户饭店的大厅里，“光是我能看见的就不下十个。”
“不足为惧。”耳机里传来黑羽快斗无所畏惧的声音，“他们也就只会追在我身后跑了。”
“你前几天还跟我说，要对中森警部有点信心。”南凌随便翻着手上的报纸，头也不抬，“不过既然你已经确认了东西是假的，干嘛还要大张旗鼓地在今天出现？”
他们前几天刚刚踩过点，发现现在被严密地保护着的那颗珍珠根本就是假货。
“愚人节快到了嘛。”黑羽快斗也不知道是在哪，风声伴着他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给他们一个惊喜。”
“我看恐怕是惊吓比较多……”南凌吐槽了一句。
“都一样。”黑羽快斗满不在乎地说道，“至少我得让他们知道，我已经知道那是个赝品了。”
“这个理由听上去倒是正经了不少……哦。”南凌抬了下头，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穿过人群，不易察觉地笑了笑，“有个难缠的人要上顶楼了。”
“难缠？”黑羽快斗有些疑惑，“我认识吗？”
“嗯……怎么说呢。”南凌想了想，“你们还是先见一面好了，之后我再告诉你。”
“卖关子可不是什么好行为。”黑羽快斗不满地说道，“别吊人胃口啊。”
“上次红色之泪的时候，你不也是一样吊我胃口？”南凌悠哉游哉地回答道，“彼此彼此，而且……”
他沉吟了一下。
“如果你不亲眼看看的话，大概也不会相信的我的话。”他放下报纸站起身，“时间快到了吧，我去隔壁的楼顶了，这里不太方便看戏。”
“作为我的助手，你还真是喜欢当观众啊。”黑羽快斗有点无语。
南凌脚步不停，完全无视了周围便衣投来的打量目光，自顾自地出了门，“我一开始答应给你当助手就是因为能更近距离的看戏，你第一天知道这事吗？”
“好直接啊！”黑羽快斗哀怨地说道，“你就不能婉转一点吗？骗骗我也行啊。”
南凌沉默了一下。恶趣味在心底咕噜咕噜地冒着泡翻涌上来。
“基德大人的表演我实在是不想错过呢。”明明能够伪装成悦耳的女声，他偏偏要掐着嗓子说话，声音尖细，一听就是男人在伪装女声，导致说出来的效果阴阳怪气，“这样你满意了？”
“……我想时间差不多了吧。”黑羽快斗决定无视南凌越来越低的下限，岔开了话题，“我先去找他们玩玩了。”
“基德大人要一路顺风哦。”甜腻腻的声音再度响起。
黑羽快斗脚下一滑，差点从滑翔翼上摔下来。

第273章 很难不同意
“十二点二十八分。”柯南把手中的烟花放在了天台的边缘，看了一眼手表，“接下来只要等那个家伙出现就行了。”
滴滴——
“喂，博士？”柯南接起了电话。
“新一，我刚刚整理了你爸爸的档案和最近一段时间的报纸，这个怪盗1412号的确是一个行踪成谜的人物呢。外界对他的形容词多的不胜枚举，比如说‘平成的鲁邦’，‘月光下的魔术师’。不过除了这些之外，他还有一个为大部分人所熟悉的通称。”
“通称？”柯南疑惑地问道。
“名字？”在柯南和阿笠博士通话的时候，黑羽快斗也在和南凌聊着天。
“对啊，你的名字。”南凌一手举着望远镜，一手拿着电话，“最开始你不是叫怪盗1412号吗？后来才叫基德的。”
“听说是因为一个年轻的小说家……是吧？”黑羽快斗的声音和风声一同响了起来，很明显他正飞在半空。
“他的名字是工藤优作，夫人是工藤有希子。”南凌顿了一下，“就是你父亲的另一个学生。”
“是他啊。”黑羽快斗恍然大悟地说道，随即又皱起了眉，“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一个名字而已。”
南凌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这可是关系到你的辈分。”
“？”黑羽快斗一点都不明白南凌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和工藤有希子是一个辈分吗？”
“不是……怎么说呢，”南凌想了一下，“我之前说的那个很难搞的人——也就是你即将要见到的人——也可以算是你的叔叔。”
“我叔叔！？”黑羽快斗飞在半空中的身体歪了一下，“我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个长辈……喂，怎么还是个小孩子啊？”
“你已经到了啊。”南凌坏心眼地岔开了话题，“嗯，那么就祝你和你叔叔聊得开心。”
黑羽快斗有心追问，但是无奈他人已经落到了天台上，只好闭上了嘴。
——毕竟怪盗基德可不是一个会通过耳机和别人斗嘴的人。
……
在这片寂静的夜色下，他就这样静静地降临在我面前。他的眼神就像看透了一切，露出了无所畏惧的笑容。
——以上这段像是偶像剧的男女主初见时旁白一般的话，其实是柯南第一眼看到基德后的心理活动。
显然基德还是给柯南小朋友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
“小弟弟，你在这个地方干什么呢？”黑羽快斗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自己的‘小叔叔’，心里还在揣测着南凌刚刚说过的话。
“我在放烟花哦。”柯南说着就点燃了引信，一束亮丽的光芒随即在天空中炸开。
如此明显的信号不可能不会被一直关注着天空动向的警察所注意到。
“啊，你看，是直升机诶！”柯南的语气仍然保持着天真，“他们好像已经注意到这里了哦。”
黑羽快斗看了看那群直升机，又看了一眼柯南，“你果然不是什么普通小孩啊。”
不愧是能让南凌说出‘难搞’两个字的人，小小年纪就这么聪明，真是不得了。
“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柯南也不再伪装自己，“你继续待在这里好吗？再不快点逃的话，直升机就要过来咯。”
然后黑羽快斗当场就给柯南来了一场变声表演，秀的南凌头皮发麻。
“……我怀疑你把直升机全都叫过去主要还是为了耍帅。”南凌听了他模仿中森警部下达的命令之后吐槽道，“如果你只是想趁乱逃跑的话，只叫人不行吗？”
黑羽快斗的扑克脸晃动了一下。
“不过我倒是很喜欢就是了。”南凌仗着黑羽快斗不能说话，自顾自地说道，“趁着还有机会，多在小朋友面前表现表现吧。”
毕竟之后他估计就很难有这种机会了。
南凌默默地回想了一下黑羽快斗难得的几次出糗，一点都不惊讶地发现它们有百分之九十都和柯南有关。
剩下的百分之十大概是和白马探有关吧。
——他不会说他其实还挺期待看到那种场面的。
不过比起南凌的吃瓜态度，初次和基德面对面的柯南却是实打实地被震惊了。
这家伙……好厉害！居然能不用道具，任意地模仿任何声音！
他把所有的警力都吸引到了自己身边，他到底想做什么？
直升机的光从基德身后射出，让那抹纯白色的身影看上去越发高深莫测。
“这一下你满意了吗？侦探君？”黑羽快斗挥了挥手。
虽然表面上是在和柯南说话，不过也存了问一问南凌的心思。
这么聊天真是费劲……不能直接张嘴和南凌说话真是太痛苦了。
“哇哦，酷的。”南凌在耳机那边拍了拍爪子，语气感叹，“果然直升机就是装逼神器，耍帅必备。怪不得……那么喜欢。以后我要不要也搞一个来呢……”
直升机的噪音太大，黑羽快斗没听清那个南凌故意放轻了声音说的词，不过他觉得那应该是一个人名。
“基德！”中森警部的大嗓门伴随着破门的声音一同响起，“束手就擒吧！你明明知道酒店里都是我们的人，居然还敢来作案。不过你死心吧，漆黑之星是绝对不会让你偷走的！”
“哦呀？这次我过来拜访各位，其实根本没想着要偷那颗珍珠哦。”黑羽快斗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不是在那封预告函的一开始就写明白了吗？愚人节快乐啊警部。”
“什么！”中森警部发出了标准反派疑问。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颗闪光弹已经顺着基德的袖口掉在了地上。
“小弟弟，告诉你吧。”黑羽快斗气定神闲地说道，“如果说怪盗是个技艺精湛盗取财宝，富有创造性的艺术家呢。侦探就是个只会跟在怪盗身后吹毛求疵，充其量不过是个评论家的人物罢了。”
“很难不同意。”南凌在耳机里接下茬。
魔术最吸引人的一点正在于它的神秘。如果什么都被解密出来，反而会失去很多乐趣。
——所以就安安心心把魔术师当成魔法师好了，至少这样还能欺骗自己霍格沃茨是存在的，自己进不去只是因为自己是麻瓜。
浪漫主义也是人类文明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嘛。

第274章 茅盾文学奖
柯南瞪大了眼睛看向空无一物的地面。
——！
这怎么可能呢？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这样凭空消失！
“什……这是什么！”中森警部则是注意到了飘落下来的一张薄纸，上面还贴心地别了一支粉玫瑰。
【四月十九日，从横滨港出航的莎莉贝丝女王号上那颗真正的漆黑之星，我会过来领受的。——怪盗基德】
“……我还以为你会用更曲折迂回的方式说明。”南凌听到黑羽快斗给他转述的预告函内容之后顺口说道，“比如说什么‘莱克星顿的枪声曾响起之日，我会从那位出身于波涛之上最耀眼新月的女王身上，取走漆黑之星’……什么的。”
黑羽快斗沉默了一下。
“我感到迷惑。”他老老实实地说道。
黑羽快斗突然感同身受了中森警部每次破解他的预告函时的心情。
我听不懂，但我大受震撼.jpg
好比是柏拉图读中文版理想国——明白里面讲的是什么，但是又没完全明白。
看懂了，但是没完全看懂。
“莱克星顿枪声发生在1775年4月19日，是美国独立战争开始的日子。”南凌一本正经地科普道，“横滨港被认为是日本最大的港口，至于女王还用解释吗……怎么样，像不像你平时写出来的那些谜语？”
“我觉得……挺好的。”黑羽快斗觉得南凌多半是在报复自己——就因为他上次没能看懂自己写的预告函，“谢谢你的灵感，下次我就这么写。”
“反正也轮不到我去解谜。”南凌轻松地说道，“我可以直接看答案。”
黑羽快斗牌作弊器，使用方便，不易发现。你值得拥有。
——谢谢推荐，敏感肌也可以用，孩子很喜欢。
“我们还是来讨论一下19号那天的计划吧。”黑羽快斗选择讨论正事。
南凌扫了一眼桌上目标的照片，没忍住笑出了声，“你真的不是因为我之前说过的那句话，所以才选了这么几个目标吗？”
“有什么不好？”黑羽快斗笑得十分狡猾，那双碧蓝色的眼睛中跳动着对于搞事的激动，“衣服我都准备好了。”
……
4月19日，莎莉贝丝号。
“我们铃木财团目前已经进入了六十周年，”铃木会长在台上作着领导讲话，“本人在此诚挚地感谢各位对于本财团所给予的支持和鼓励。希望今天大家就把那个什么大盗忘记，今天到此共襄盛会的五百多位来宾，能在这里好好享受这场宏大的盛会。”
话音落地的同时，一位衣着端庄优雅的女士也走上台来，“在此之前呢，要先告诉大家我所想到的一个点子。”
“朋子夫人今天也是容光焕发呢。”毛利兰轻声对着一旁的铃木园子说道。
台上说话的正是铃木园子的母亲，铃木朋子。
“上船的时候我曾将这个小盒子交给在场的每一位来宾。”铃木朋子举起一个粉色的小盒子，“现在请大家打开。这是我本人对那个愚蠢的小贼的小挑战——没错，里面装着的正是我家的传家之宝，也是怪盗基德今晚的目标，漆黑之星。”
“当然，真品只有一个。至于我会把珍珠交给谁，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铃木朋子神色张扬，语气自信，“现在就请大家把珍珠别在胸前吧，如果他真能偷的话，就让他偷偷看。不过成功的前提是，他要在邮轮到达之前的三小时内，找出真品。”
底下的观众发出一阵哄笑，显然是不认为这是个可能的任务。
“你妈妈真有一套呢。”毛利兰兴致勃勃地说道，一旁的铃木园子倒是显得有些神思不属。
“怎么了吗园子？”
“我到处都看不到我老姐呢……”园子一边拿出手机准备拨号，一边又四处张望了一下，“她不会现在还待在家里——啊，看到了！老姐！这边这边！”
不远处身着一袭白色长裙的铃木绫子回过头，柔和地笑了笑，“园子，我一直都没找到你呢。”
“什么嘛，原来你是和爸爸在一起啊。”铃木园子看到了姐姐身旁的自家亲爹，一把扯走了铃木绫子，“哎呀跟他有什么好聊的，不过又是一堆商业的东西，要么就是应酬……总之跟我来跟我来。”
铃木史郎无奈地笑了笑，眼里满是宠溺。
“啊……园子。”铃木绫子捂了捂胸口，轻皱着眉头，“我们去甲板上透透气吧，这里面好闷。”
“老姐，你没事吧？”园子有点紧张地扶住了铃木绫子。
“大概是因为人太多了？”铃木绫子有点不确定地说道，“总之去甲板上看看夜色也没什么不好。”
“对哦！”铃木园子眼神一亮，“不是都说怪盗1412号经常使用滑翔翼吗？说不定我们刚好能在甲板上看到他诶！我还挺好奇他长什么样子呢。”
“我们现在是航行在大海上呢。”铃木绫子不得不提醒了园子一句。
“万一……万一呢？”铃木园子还是心存幻想，“我真的很好奇嘛。”
“也不知道那个怪盗1412号到底来了没有。”毛利小五郎也在一旁嘀咕道。一旁站着的毛利兰正在四处张望，似乎是在寻找柯南。
——柯南当然正穿行于人群之中，希望能发现一点线索。
“都说了，不是什么1412号！他的名字是怪盗基德，不要再叫错了！”路过的中森警部朝着毛利小五郎喊道。
“那家伙是谁啊。”毛利小五郎看着中森警部远去的背影，向着身旁的铃木朋子询问道。
“警政署的中森警部。”铃木朋子回答道，“是专门负责怪盗基德案子的人，这次他也和您一样，是守护漆黑之星的骑士呢。”
那恐怕他不是个好骑士。毛利小五郎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不然也不会任由那个怪盗基德逍遥法外这么多年。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今天到这里赴宴的五百多名客人身上全部佩戴着那颗珍珠啊。”毛利小五郎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而且只有一个真品……如果您不把哪一个才是真品告诉我的话，我要怎么保护啊？”
同样的对话也发生在了南凌和黑羽快斗中间。

第275章 你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怎么不见绫子小姐？”铃木绫子的未婚夫，富泽雄三向铃木园子询问道。
“她想透透气，现在应该在甲板上呢。”铃木园子本来是陪着她出去走了走，不过没过一会儿毛利兰也跟着出来了，说是也想透透气。
三人碰面自然谈起了今晚的主角怪盗基德，铃木园子的好奇心不减，不过毛利兰说的一句话她倒是认为很有道理——“既然基德的目标是漆黑之星，那么还是船舱里见到他的概率要大上一些吧。”
于是铃木园子就回来了，不过毛利兰倒是留在了那里陪着铃木绫子一起。
只不过……
“我觉得白色倒是挺适合你的。”‘毛利兰’上下打量了一下‘铃木绫子’，嘴角是一抹绝对不会出现在毛利兰脸上的狡黠笑容，“‘绫子’小姐。”
“大红色也很适合你那张扬的性格，‘兰’小姐。”‘铃木绫子’毫不示弱地回怼道。
若是有熟悉她们两人的人在此，想必会感到十分惊讶——这根本就不像是她们会说出的话。
两人正是早就变装潜入宴会的黑羽快斗和南凌。
“谢天谢地这裙子是长裙。”南凌有点好奇地扯了扯自己的裙摆，“我可没有你那么低的下限。”
尽管他扮了好几次女人，不过严格上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穿裙子。
而和黑羽快斗身上还不到膝盖的活泼的短裙相比，南凌身上这条长至脚踝的长裙倒是显得保守了很多。
“这和下限有什么关系啊？”黑羽快斗扯开自己的领口往里看了一眼，“这叫敬业——我在这方面可是非常完美主义的。”
“如果的你的完美主义就是指的粉色蕾丝花边内衣的话。”南凌面瘫着一张脸吐槽，“啊，如果被你的那群支持者们知道了，基德大人原来这种人的话，会发生什么呢？”
“什么都不会发生。”黑羽快斗一字一顿地说道，“因为不会有人知道的——你不会往外说吧？”
“啊，谁知道呢？”南凌45度角抬头望天，“没准我哪天就酒后吐真言了呢……”
“你连酒都不喝还酒后吐真言呢。”黑羽快斗眯着半月眼吐槽道，“能让你都喝醉的场合，那一定是有谁掰开你的嘴往里面灌酒了吧。”
“还是说正事吧。”南凌懒得再和他插科打诨，“你猜警方还有多久才能发现你在卫生间里留下的那身皮？”
他们今天一开始是作为铃木会长和铃木绫子一同出现的，不过后来黑羽快斗就去换了次易容。
“看运气吧。”黑羽快斗看了看时间，“反正总会发现的，我就是故意留在了一个很显眼的地方嘛。”
“那我们剩不了多少自由行动的时间了。”南凌摸了摸下巴，“他们应该很快就会紧张起来——对了，你还没跟我说要怎么确定哪个才是真货呢。”
虽然一早就知道了铃木朋子的计划，但是她究竟会把真品放在哪里，也全都是未知数。
——在他们激活那些被替换过的假货之前。
“很简单。”黑羽快斗打了个响指，一叠扑克牌奇迹般地凭空出现在他手中。他轻轻一抹，52张牌就全部丝滑地被摊开，打开的形状犹如一把精致的折扇。
不过南凌看不到扑克的正面。
“抽一张。”黑羽快斗用卡牌遮住自己的半张脸，露出的眼眸熠熠生辉，“随便抽哪张都好。”
南凌对他似乎是突然魔术瘾发作了一般的行为没有任何意见，相反他还挺兴致勃勃的，然后就随便从那个牌堆中间抽了一张。
期间黑羽快斗故意扭过了头，没有看他抽到的是什么牌。
“记住这张牌。”他把手中的牌叠到了一起，单手托着那一摞牌，“记住之后，就放上来。”
南凌看了一眼自己抽到的牌。
大王。
“不用给我看哦。”黑羽快斗看着南凌把牌放了上来，笑了笑，直接把那摞牌递给了南凌，“现在，洗一下吧，怎么洗都可以。”
南凌于是就随手洗了洗牌。
他并不是完全不会洗牌，只不过他的那双手肯定是完全没法和黑羽快斗这种魔术师的手相比的。
“洗好了。”南凌把牌重新递给了黑羽快斗，“接下来呢？”
“接下来——”黑羽快斗神神秘秘地笑了笑，食指点在了那堆牌的最顶端，“接下来我要翻开这张牌，不过在翻开之前，我要请你在心里默念你刚刚抽到的那张牌，想的越具体越好。”
南凌非常配合地开始在脑子里构思那张牌，堪称史上最好说话的观众。
“好的，那么现在请说出那张牌的名字。”黑羽快斗语气诱惑，“只要你愿意呼唤它，它就会出现在这里——我的手指之下。”
“大王。”南凌盯着黑羽快斗的指尖，确信一直以来碰过这张牌的只有这一根手指。
黑羽快斗立刻翻开了牌，红色的小丑正在牌面上冲着南凌微笑。
“是Joker啊。”黑羽快斗了然地说道，“鬼牌，你运气不错嘛，一抽就抽到这个。”
“哇哦。”南凌诚心诚意地鼓了鼓掌，“真是精彩。”
“一个小魔术而已。”黑羽快斗手上下意识地做着切牌的动作，扑克牌在他手中上下翻飞，“想知道原理吗？”
“不想。”南凌果断摇头。
黑羽快斗的脸僵硬了一下。
你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一般来讲，大家不是都很好奇魔术背后的原理的吗？
“……好吧，看起来你真的很想说。”南凌勉为其难地说道，“那你说吧。”
——不要这么勉强啊，搞得像是我逼着你看似的！
真是的，哪有魔术师追着观众非要和他解释自己魔术的原理的啊。
黑羽快斗抽了抽嘴角，“看好了。”
他把那张牌翻了回去，又再一次翻了回来——只不过这次，被翻上来的已经是另外一张牌了。
“看不到。”南凌诚实地摇了摇头，“你手也太快了，我上哪看去。”
黑羽快斗则无所谓地摇了摇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把那张牌拿走了。”
“所以？”南凌挑了挑眉。
不过黑羽快斗真不愧是顶尖的魔术师之一，他今天明明穿着抹胸的小礼服，胳膊上根本就是毫无阻挡，却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那张牌。连南凌这种观察力绝佳的人都没能看出来。
“这张牌，在魔术中一般被称为Key Card，关键牌。”黑羽快斗一本正经地科普道，随手从不知道哪里拿出了那张Joker，在南凌面前挥了挥。
“而漆黑之星呢，就是铃木朋子夫人的关键牌。魔术师是不会让关键牌脱离自己的掌握的，就像刚才你刚刚把那张牌放上来之后，最上面那张，也就是你刚刚抽出来的那张就被我拿走了。接下来不管你再怎么洗牌，我都能保证，它回到我手上的时候，Key Card一定会在最上面。”
“我明白了。”
“同理。”黑羽快斗接着说道，“铃木夫人这种自信的女人，怎么会允许漆黑之星脱出她的控制呢？所以她戴的那颗，肯定才是真正的珍珠。”

第276章 南凌要死了
“咳咳，我是警政署的茶木警官。”
南凌和黑羽快斗从甲板上回到宴会厅的时候，正好赶上警察在上面讲话。
“看样子是已经发现你留在厕所里的那堆东西了啊。”南凌小声对着旁边说道。
“本就是早晚的事。”黑羽快斗也小声地用毛利兰的声音回答道。
“为了不让那个小贼随意变装成他人，我提议，大家两人一组设定一个暗号。”台上的茶木警官仍在发言。
“你想设定什么暗号？”南凌扭头看向黑羽快斗。
“那不如就‘怪盗’和‘基德’好了。”黑羽快斗笑眯眯地说道，脸上的神色和毛利兰一点都不像。
南凌无语，“随便吧，你开心就好。”
啪——
他话音未落，会场的灯光就先一步暗了下来。随即，一阵张狂的笑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这又是玩的哪一出啊……”南凌看了看就站在自己身边，表情一头雾水的怪盗基德本人，“这是妈妈安排的吧……她还真是闲不下来。”
“你还挺入戏。”
“不然被偷听到了，演出搞砸的可是你。”
黑羽快斗脸上立刻扬起了一抹靓丽的微笑，“绫子可真体贴。”
南凌眨了眨眼，也不甘示弱地朝着他笑，“哪里哪里，毕竟兰也很努力嘛。”
一旁刚走到他们两人旁边的柯南有点奇怪地看着他们俩面对面假笑。
……好奇怪哦，小兰和铃木大小姐的关系有这么亲密吗？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果然还是怪盗基德。
柯南重新把目光投向了那个刚刚在聚光灯下闪亮登场的‘基德’，表情严肃。
“你们就算对暗号也没有用的哦。”那个‘基德’语气嘲讽地说道，随手抛了抛手中的黑色珍珠，“因为漆黑之星，早就已经被我拿到手了。”
“哦呀哦呀。如果怪盗基德这么难解决的话，那还真得快点解决才行呢。”铃木朋子趁着所有人都处在黑暗的环境下，看不清周围，从手包中掏出了一把漆黑的手枪。
砰——砰——砰——
怪盗基德应声而倒。
黑羽快斗瞪大了眼睛，冷汗都快下来了，“……喂，你妈也太猛了吧。”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可是个敢直接冲着他开枪的人！
“仔细看，人没死。”南凌虽然表面上也和周围人一样，充满了惊慌，不过嘴里小声说出的话语气还是懒洋洋的，“她要是真的想杀人，就该两枪身体一枪头。”
“——没错，这位就是我为了今天这场余兴节目所特别雇来的天才魔术师。真田一三先生。”
“什么天才魔术师啊。”黑羽快斗明显有些不服气，“模仿我都没模仿到位。”
“明明就是你被吓到了但是不好意思承认吧。”南凌毫不留情。
黑羽快斗憋屈地闭上了嘴。
他不就是一时之间被吓到了所以没能看出来嘛，这能怪他？
任谁看到一个和自己打扮的一模一样的人突然被枪杀，一时之间都反应不过来的好吧。也就南凌还是一副对此见怪不怪的样子了。
而此时真田一三已经走到了台上，“现在，我要为大家表演一个最基本的纸牌魔术。”
“请等一下。我从以前就很怀疑这套魔术，这副牌，能不能让我先洗牌呢？”
南凌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不由得有些意外地笑了笑。
“那不是三船先生嘛。”
“你认识？”黑羽快斗也看着那人。
“是一个嘴很欠的人。”南凌言简意赅地说道。
他还记得三船在四井大小姐的生日宴上怼四井小姐的事。不得不说……很勇。
而此时真田一三也冲着三船说道，“当然没问题了，其他来宾要不要也试试呢？”
“我上去试试看。”黑羽快斗嘴角露出一抹兴奋的笑容。
南凌瞟了他一眼，“你收敛一下，你这样真的很容易被看出来。”
于是黑羽快斗就上去洗牌了，顺便还被邀请抽了个卡。
南凌看着真田一三摊开手中的牌，让黑羽快斗任意选择。
……这是什么场景再现吗？
“诶？”不远处正在抽卡的‘毛利兰’发出了一声奇怪的疑问，看着那张卡片上的文字慢慢阅读道，“我就像是被克利奥帕特拉所魅惑了的西沙那样，已经来到了你身边。怪盗基德上。”
一旁的铃木园子一脸兴奋。
终于出现了吗？怪盗基德！
今天自己一定要好好看看他的模样！
——完全没意识到基德就在她身边，还化妆成了她的闺蜜。
……也没意识到基德的助手还化装成了她的姐姐。
“这真的是怪盗基德留下的纸条吗？”中森警部向‘毛利兰’询问道。
“是哦，就是贴在小兰刚刚抽出的那张卡上面的。”铃木园子一脸激动地抢答道。
“可是，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贴上去的呢？”真田一三感觉自己作为一个魔术师非常挫败，自己的东西居然能被别人在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果然，自己是不如怪盗基德那种早已成名的怪盗魔术师的啊。
“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早已混入宾客之中这个事实了。”三船面色严肃地说道。
“就算有什么万一的话，这里也是海上的监狱。”铃木朋子仍然气势凛然，“我就不信，他还能从警方的重重包围之下，把漆黑之星偷走顺利逃脱。”
不过就连她自己也没注意到的是，她对怪盗基德的期望，已经从‘他必然不会得手’，转变为了‘他可能会得手，但是肯定跑不掉’了。
至于南凌本人，他正在遭遇他这一世以来的最大危机。
“绫子？”富泽雄三从他身后走了过来，目露赞叹，“这条裙子真适合你。”
南凌感觉自己现在像被雷劈了一样。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人应该是铃木绫子的未婚夫吧。
呃……也就是说……
“真的吗？”他努力装出了一副被恋人夸奖之后的惊喜和羞涩兼备的表情，只可惜大概是因为他母胎单身又是头一次遇见这种场面，脸部表情看起来有些僵硬。
不过还在富泽雄三也没怎么在意这件事，“当然是真的，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最美的那个。”
南凌已经快原地蒸发了。
更别说富泽雄三还试图来握他的手。
南凌要死了。
老天爷啊，快来个人救救他吧。

第277章 因为我就是那个组织的一员
——感谢快斗神兵天降。
南凌生无可恋地想到。
在他即将社死的时候，‘毛利兰’从旁边一把薅过了他的胳膊，笑眯眯地冲着富泽雄三说了两句。而南凌连那句敷衍的借口都没听清楚，就被黑羽快斗迅速地拽离了富泽雄三旁边。
虽然他被拉开的样子略显狼狈，不过南凌只想说，干得漂亮。
“还好还好。”南凌和黑羽快斗两人待在一处偏僻的桌前，随手从旁边拿了一杯饮料当作掩饰，“我怎么不知道富泽雄三今天也会来这场宴会？”
“啊……那个啊……”黑羽快斗显得有点心虚，“我之前其实在名单上看到他了来着，本来还想提醒你一句，结果……结果……”
“结果？”南凌挑了挑眉。
“忘了。”黑羽快斗顶着毛利兰的脸，眨了眨他无辜的大眼睛。
“……你真棒。”南凌扯出一个假笑，看的黑羽快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南凌，“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怕。”
南凌的表情变得更加和蔼可亲了。
“咳咳。”黑羽快斗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眼神游移，“啊，那什么……哦对了对了！”
他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自觉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话题，着急忙慌地开口，“上次我在杯户酒店楼顶遇到的那个男孩，你还没有告诉我他的事。”
南凌盯着他看了几眼，忽然挑起一个灿烂的微笑，“如果你之后愿意请我吃一顿饭，我就告诉你。”
“呃……”虽然是很普通的要求，但黑羽快斗本能地觉得有什么不对，“容我问一句，你想吃什么？”
“这还用问吗？”南凌嘴角的弧度扩大了一点，“当然是全鱼宴了。”
“……我对那个男孩一点都不感兴趣谢谢。”黑羽快斗抖了抖，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半步。
南凌收起了那个看上去就不对劲的笑容，换上了符合人设的温柔笑意，“兰真是开不起玩笑啊。”
——你那是开玩笑的样子吗！你明明就很认真地在考虑好不好！
只可惜黑羽快斗也就只能在心里吐槽一下了。
“你想知道柯南的事啊。”南凌语气随意，“这有什么好多说的，他就是你小叔叔嘛。”
“不……所以为什么我平白无故就多出来了个长辈啊。”
求多说！
“这都是因为你爹啊。”南凌理所当然地说道，“因为自己的名字是被工藤优作起的，所以就乱认爹……既然你爹是工藤优作的‘二儿子’，你当然应该管他的大儿子叫叔叔。”
黑羽快斗流下了一滴冷汗，“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回事……等等。”
他有点疑惑地看了看柯南，“我怎么记得，工藤优作的儿子是那个高中生侦探，名字好像是……工藤新一？”
“哦，他就是工藤新一啊。”南凌漫不经心地说道——丝毫没有考虑到黑羽快斗听到这个消息时的震撼心情。
反正他在原剧情里也不是不知道，不仅替柯南装成工藤新一骗过毛利兰，甚至后来还易容成雪莉帮着灰原哀骗过黑衣组织。
“这真的是高中生该有的体型吗？他该不会是有侏儒症什么的吧。”
“他的故事跟你也差不了太多。”南凌瞟了一眼表情管理即将失控的黑羽快斗，“都是招惹上了一个组织。不过他比较惨，被人下了药变小了。”
黑羽快斗眼珠子差点蹦出来，“这是什么返老还童的神药？”
“只是副作用。”南凌解释道，“本来是毒药的。”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黑羽快斗忍不住问道，“这不应该是他的秘密才对吗？”
看样子，连自己今天易容的这个女孩都不知道自己的恋人已经变小了的事实，那南凌为什么知道？
——因为我就是那个组织的一员。
南凌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不能吓到快斗，要是吓跑了以后就没有这种近距离好戏看了。
“因为他有一次意外变了回去，再变小的时候抓着我不放。我被迫目睹了全程。”南凌摊了摊手，“然后他就招了。”
“招了……”黑羽快斗无语望天。
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审讯犯人一样的说法！
“所以你之前说的没错，这就是个好奇心过重的侦探。”南凌神色自然地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如果你还记得上次在钟楼吃过的亏的话……”
“就是他啊！”黑羽快斗微微瞪大了眼睛，“那可真是个不好对付的对手。”
他现在算是真正明白为什么南凌会说他很难搞了。
“不用担心啊。”南凌笑眯眯地说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但是他却不知道我们有两个人，这波是敌在明我们在暗，稳赢不输的。”
“希望如此吧。”黑羽快斗显然还在对上次钟楼的的事心有余悸，语气不由得变得稳重了不少。
……
“还有不到三十分钟就要到东京湾了诶。”铃木园子站在自己姐姐——实际上是南凌——的旁边，语气担忧，“基德怎么还不出现啊。”
“既然发了预告函，基德应该不会食言的吧。”‘毛利兰’的语气是恰到好处的不确定，任谁也无法将他和真正的怪盗基德本人联系在一起。
“啊，小兰，你的珍珠怎么……”铃木园子注意到了‘毛利兰’胸前掉落的黑色珍珠仿品。
黑羽快斗连忙做作地低头一看，“不会吧？”
“好像滚到前面去了。”南凌探头看了一眼。
“不好意思，能不能请谁帮我捡一下那个珍珠呢？”黑羽快斗立刻向着前方的人群发起了请求。
三……
二……
一。
在南凌和黑羽快斗心里默念着倒数完毕的同时，那颗珠子也立刻炸开了，粉色的雾气弥漫开来。
随着那颗珍珠的爆炸，不少珠子也应声而裂，顿时人群一片慌乱，几乎人人都迫不及待地把自己胸前的珍珠扔到地上，向外跑去。
铃木朋子也很不幸地被汹涌的人群碰倒了。
“您没事吧，伯母。”
“嗯，谢谢你小兰。”铃木绫子感激地看了一眼扶了自己一把的毛利兰。
“妈！”铃木园子和南凌也很快跑到了铃木朋子身前，还是铃木园子眼尖地率先发现了不对劲，“你的珍珠怎么也不见了？”
铃木朋子的脸色一变，表情变得有些慌乱，“是基德！基德偷走了我的漆黑之星！”
中森景观瞪大了眼睛，“什么？原来铃木夫人身上戴着的那个就是真正的珍珠？”
“组长，现在估计已经有三十到四十人闯出大门了！”
“基德很可能就在里面，追！”

第278章 黑羽快斗听了都想打人
“小兰姐姐，我们也去追基德吧！”柯南二话不说就拉住了黑羽快斗的手腕。
“诶？等一下啊柯南……”
“我已经知道了哦，”柯南转过头，眼神里满是势在必得的光芒，“怪盗基德的身份。”
黑羽快斗心说我怎么一点都不意外呢。
他求救似地看了南凌一眼，结果那个人没心没肺地冲着他眨了眨眼，还顺便隐蔽地挥了挥手，意思大概就是一路顺风走好不送。
黑羽快斗感到非常无语。
怎么着？就已经要放弃自己了吗？
不过他还是乖乖地跟着柯南离开了——就为了看看这小孩到底是怎么推理出他的身份的。
黑羽快斗自认自己今晚和柯南见面的时候，伪装的都不错。
“柯南，这里可是机房哦。你真的认为怪盗基德会在这里吗？”
柯南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个足球，正若无其事地颠着球，“小兰姐姐知道宝石的含义吗？”
“宝石的含义？”黑羽快斗歪了歪头。
“珍珠的含义就是月亮与女性，而在这艘船上，唯一一个名字里含有‘月’字的女性就是铃木朋子夫人，所以真正的珍珠一定在她身上。”
——我都不知道，原来我是这么推理出来的啊，嗯嗯，我明白了。
黑羽快斗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可是光凭这个，你又是怎么推理出基德的身份的呢？”
“当然不止这个，还有那些牌啊。”柯南悠哉游哉地顶着球，完全没用正脸看着黑羽快斗，“你抽到的那张牌上，不是有基德的信息吗？”
“这样说来，难道基德就是真田一三吗？”黑羽快斗语气天真，“毕竟他也是魔术师呢。”
“当然不是，能接触到那张牌的不是还有一个人吗？”柯南把足球踩在了脚下，“对不对，小兰姐姐……还是说，怪盗基德！”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已经完全变得不像个小学生了。
黑羽快斗沉默了。
……是自己做的太明显了吗？
也对，其实就只是个运用简单的排除法就能得出的结论。
“你能成功假扮小兰，就是趁着她找我的时候替换的吧。真是了不起，我完全没有发现。”柯南语气赞叹，“你在成功假扮了小兰之后，不但利用那张留言让现场的宾客产生动摇，还将黑珍珠爆炸，让大家陷入一片混乱。于是你就趁着这个机会，在将铃木夫人扶起来的时候，将真正的珍珠拿到手了吧。”
黑羽快斗不由得在心里轻叹了一声。
大意了啊……不愧是有名的高中生侦探。不过珍珠已经到手，既然如此，也没有必要再和他纠缠下去了。
尽早脱身吧。
“既然柯南你这么怀疑我，那我就把警察叫来好了——”黑羽快斗作势要拿起挂在墙边的固定电话。
“——砰！”
柯南的足球可是一直在等着这个瞬间。
黑羽快斗愣了一下，神情僵硬地扭头看了一眼电话……好吧，已经被那个足球砸烂了。
不是，这真的只是足球而已吗？
“我才不会让你使出饭店屋顶那一招呢，当时你扔出那颗闪光弹之后，就混入了人群中对吧。”柯南双手插兜，神情自信，“难道你就只会‘叫人’这种俗不可耐的把戏吗？为了能对你这种只身闯进犯罪现场的艺术家表示敬意，我可是提起了全部的警惕呢。”
柯南嘴角挑起了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不过呢，大部分艺术家都是死后才出名的。我可以帮你一把哦，怪盗基德。”
“呵……”
一声轻笑在他话音落地的时刻响起。
——只不过出乎柯南的意料，这个声音并非来自身前那个‘毛利兰’，而是来自于他的身后。
“谁！”
柯南骤然拧过身体，映入眼帘的是一抹纯白色的身影。
怪盗基德姿态悠闲地坐在二楼的栏杆上，双腿交叠，单手撑在身侧，嘴角露出了一个略微有些嘲讽的弧度。
——而因为转过了身的缘故，柯南并没有看到‘毛利兰’脸上露出的松了口气的神情。
“真是没礼貌的小鬼啊。”那个声音轻飘飘地说道，视线根本不在柯南身上，轻视的态度异常明显，“不过可惜，你猜错了。”
“什……么？”柯南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这个突然出现的怪盗基德自然就是南凌，虽然之前一副无情无义的样子，不过他可不会真的就这么旁观黑羽快斗在柯南手下吃亏。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柯南，语气调笑，“小侦探还真是个笨蛋啊。”
“不是小兰姐姐？”柯南完全没有想到基德会有助手的可能性，已经开始思考剩下可能的人选，“……你是易容成了园子，还是绫子小姐？”
“我说我易容成了铃木朋子你信吗？”南凌就没打算告诉他。
“怎么可能。”柯南立刻反驳道，“朋子夫人一直处在警方的监视下，你根本没有机会换人。”
南凌歪了歪头。
“真不可爱啊，我只是在开玩笑而已嘛。”
柯南有点生气，“可恶！你——”
“我怎么了？”南凌可不像真正的基德那么彬彬有礼，绅士得不行。他一向都是会故意怼人的，“啊，我知道了，你是想说我很聪明，对不对？”
这句话的语气之欠揍，连黑羽快斗听了都想打他。
“话说回来，我听到你之前的推理了哦。”南凌嘴角含笑，“虽然错了很多，不过你说我是艺术家这一点，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黑羽快斗默默地捂了捂脸。
不，这不是他。
“哼，警察已经在船上搜索你了。”柯南气势汹汹地说道，“你逃不掉的，基德！”
“是吗？”南凌从栏杆上一跃而下，脚步轻快地走到了黑羽快斗旁边，“我倒是觉得我能跑掉啊，不过就是得借你的小兰姐姐一用。”
说罢趁着柯南还没反应过来，挥了挥披风，盖住了两人的身形。
黑羽快斗心领神会地动了点小手段让那个披风能停留的时间长一点，和他一起溜走了。
在原地只给柯南留下了一块纯白色的布料。

第279章 我不是，我没有
柯南很生气。
柯南很迷惑。
柯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推理错——直到他看到了昏迷在救生艇里的毛利兰。他来不及思考基德的事，先冲上前去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女友。
……还好还好，没有受伤。
所以基德当时把小兰带走之后，就把她放在了这里？那他为什么非得要带上小兰一起走？
柯南仔细思索了一下，得出了一个结论。
——基德一定有一个帮手。那个‘毛利兰’是假的，说不定就是基德推出来的诱饵。
在他四处寻找铃木绫子但是怎么都找不到之后，他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所以说，一开始假扮成铃木会长的人，就是基德的助手。而基德本人则伪装成铃木绫子和他一起出现。等到助手改换身份，引起众人以及自己注意的时候，基德本人反而巧妙地隐藏了下来！
真是简单又精巧的设计……
不过以前倒是从来都没听说过基德有个女助手，一直负责追查基德的中森警部也完全没有提到过这件事……难道自己发现了基德这么多年里一直隐藏着的帮手？
柯南觉得自己好像距离真相更近了一步。
虽然这次没抓到基德，但是自己发现了他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下次再遇见他的时候，想必就能抓到他了吧。
而南凌此时已经和黑羽快斗来到了东京港。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差一点就只能游泳回来了。”南凌扯了扯身上的滑翔翼，“这玩意儿你就直接放在甲板上？警察但凡搜查的快一点，就会看到两个白色的东西摊在眼前。”
“知道啦知道啦，你怎么跟我老妈似的。”
“诶，儿子。叫我干嘛？”南凌从善如流。
黑羽快斗：……
“珍珠呢？”他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在我这呢。”南凌从衣兜里拿出一颗用布包裹着的黑色珍珠，“还好你把这东西给我了，不然之前我都没法好好假扮你。”
“多谢啦。”黑羽快斗凑到他旁边看了看‘漆黑之星’，“看到小侦探吃瘪，真是有意思啊。”
“你要是想看的话还可以多来几次。”南凌挑了挑眉，“不过柯南应该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了吧……嗯，之后就不能这么明目张胆了。”
“你和他……难道很熟？”黑羽快斗摸了摸下巴，“我以为你知道他的事只是意外……”
“确实是意外没错。”南凌点头确认道，“不过我和他很熟也是真的。”
“那你就这么帮我骗他？”黑羽快斗微微瞪大了眼睛，“你真是个‘好’朋友啊！”
“你怎么还为他着想起来了？”
“因为我总觉得你有一天也会帮着别人这么坑我。”黑羽快斗半月眼。
南凌失笑，“这倒是不会。”
——主要原因是快斗欺负起来没有柯南那么好玩。
“你可得说话算话啊。”黑羽快斗充满怀疑地看了看他，拿起了那颗珍珠，“感觉也挺普通的，果然是过去了太长时间，失去光泽了吗？”
“你这次想怎么还回去？”南凌打量了一下黑羽快斗身上那件红色的抹胸小礼服，“我觉得你可以考虑易容成毛利兰直接去敲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大门。”
“我觉得那是在找死。”
“你的感觉是对的。”
黑羽快斗：……
那你还建议我去？
“话说回来，你是怎么处理你那件裙子的？”
南凌语气平平，“扔到垃圾桶里了。”
黑羽快斗睁大了眼睛，语气有些委屈，“那可是我精挑细选过的，你居然不留着当纪念吗？”
这回换成南凌无语了。
“……不是每个人都有你那种爱好的。”他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过异装癖也很正常，我不会歧视你的，放心。”
黑羽快斗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放心的。
“我不是，我没有……”
他试图挣扎。
南凌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你把你的粉色蕾丝内衣脱了再说这话，会比现在更有可信度。”
黑羽快斗二话不说从胸口掏出了一坨粉红色的布片。
南凌：……
“行吧。”他转过了头，试图放空自己，“这次的演出就此结束了吧，我还得赶紧回家把衣服换掉，我可不想顶着怪盗基德的样子招摇过市。”
“诶诶，先别走。”黑羽快斗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一张照片递给了他，“我已经确定下次的目标了。”
南凌接过照片扫了一眼。
“回忆之卵？”
剧场版啊。这个他倒是有点印象。不过他之前还以为剧场版只是番外，原来是真的会发生啊。
“你认识？”黑羽快斗有点惊讶，“嗯，这个也是铃木家的。说起来，这次漆黑之星的行动，其实也有一个目的是看看铃木家的安保力量如何。”
“所以？”
“没什么威胁。”黑羽快斗心情愉快，“铃木财团收藏有不少宝石，如果安保都像这次一样的话，以后的工作大概会轻松不少。”
“也就你会这么说了。中森警部大概一直觉得他的布防天衣无缝。”
“嘛，这也是他有意思的地方。”黑羽快斗眯了眯眼，“我还得感谢他才——”
“——谁在那里？”一个有点疑惑的声音响了一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手电筒的光芒。
那人觉得有点奇怪。
他正检查着这批货物，突然好像听到有人在这里说话？可是手电筒也没照到人啊……
一阵冷风吹过，他突然打了个哆嗦。
……不会是有不好的东西吧？
想到这里，男人赶紧快步离开了这块地方。
南凌躲在两个集装箱的夹缝中，松了口气。
——这白色衣服也太显眼了，要是换了平时，他都不用这么费尽心思躲在角落，随便站个阴影处就行。
果然黑色衣服还是有它的优点的。
他看了看对面那个缝隙中正努力把自己缩成球的黑羽快斗。对方大红色的裙子在黑夜中也是无比显眼。
“行了，出来吧，那人应该走了。”南凌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回忆之卵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还需要再准备准备。”黑羽快斗艰难地把自己拔了出来——很明显他藏身的那道缝隙要窄了很多，“盯上它的不止我一个。”
“那我就……静候佳音。”

第280章 当然是爱情魔法了
不过南凌还没等来黑羽快斗的消息，倒是先等来了小泉红子的邀请。
南凌本来以为是什么一起逛街的邀请，刚准备找个借口拒绝，就被小泉红子神神秘秘的否认了。
红发的魔女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今夜会是个月圆之夜，会有好事发生哦。”
“可是现在还没到晚上吧……”南凌无奈地被她拉着走，“而且你穿成这样不冷吗？”
小泉红子今天的打扮简直就是魔法少女本女——头上戴着金色的蛇冠，颈间缠绕着几串链珠，手腕上挂着几颗宝石，露腰的打扮，再配上身后那个长至脚踝的红色披风……
喂，路人已经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过来了啊。
“我不是说了让你打扮的神秘一点吗？”小泉红子上下打量了一遍南凌，“每次看到你的时候，你永远都是一模一样的打扮，真是不懂得如何发挥自己的优势呢。”
“明明你条件不错。”她又补充了一句。
南凌一点都不想知道要如何发挥女人的优势。
“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他试图挣扎，“这衣服挺舒服的，我觉得。”
小泉红子只是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发生那种‘非得带着他去买衣服’的情节。
只不过他刚要松口气，小泉红子就带着他拐进了一间不起眼的店铺。
南凌一进门就被连绵不断的帷幔糊了一脸，表情凝固了。
“啊……新人？”一个沙哑的声音透过层层叠叠的垂帘传来，“居然是红子小姐您亲自带过来的。”
“只是我的朋友而已。”小泉红子的态度居高临下，“带她来挑点好看的。”
南凌很懵逼。
“挑……挑什么？”
“当然是手链，嗯，有灵性的那种。”
“……？”
恕他直言，这就是南凌的知识盲区了。
“你的生日在哪个月份？”小泉红子已经开始自顾自地走到柜台前进行挑选了。
“……可能是十月份？”南凌作为一个唯物主义了一辈子的人，这辈子突然要接触到神秘侧的东西……他有点慌。
“欧泊，碧玺，葡萄石，挑一个喜欢的？”
南凌满脑门问号，“我都不知道这些东西长什么样？”
“这儿。”小泉红子回头看了他一眼，指了指一个柜台。
“呃……”南凌过去一看，好家伙，一个都不认识，“这个绿的看上去还不错？”
长得像是葡萄……他突然有点想吃葡萄了。
“那就葡萄石。”小泉红子捏着下巴看了几眼，忽然指着一串手链说道，“这个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看的？”南凌有点不确定。
说实话他觉得哪个都不丑——或者说，这几条手链真的有区别吗？
……怎么说的像是女生挑口红似的。
“让我看看，”小泉红子跟在自己家里似地把那条手链拿了出来，放在南凌胳膊上比了比，“磁场也很合适的样子，就这个吧。”
“不是……”南凌试图反抗，“我平时也用不到这个啊。”
他平时戴这个干嘛？
“没关系，拿着玩嘛。”小泉红子无所谓地说道，“不用担心，反正也不要钱。”
“不要钱？难道你是这的老板吗？”南凌有点惊讶地四处看了看。
整间店铺都透露着神神秘秘的气息，古色古香的架子上放着点燃的熏香，微弱的光芒摇曳着照亮周围的一小片地方，但更多的地方都被黑暗包围。
看样子就没打算好好接待客人——如果没被门口的帷幔绕晕，进来之后再看到这么一片昏暗，谁会想接着在这待下去啊。
不过，如果说这是小泉红子这个魔女开的，倒是不算特别奇怪。
“不是。”小泉红子否认了这一点，“不过，我和这里的老板，算是合作关系？”
“不敢，不敢。”那个沙哑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语气谦卑，“我怎么配成为红子小姐的合作者呢。”
这次南凌倒是看见他了。店老板正坐在柜台后面，戴着黑色的兜帽，看不清脸。
南凌总觉得他像是什么邪教成员。
比如说FFF团什么的。
“我会定期给这家店做几个护身符什么的。”小泉红子完全无视了店老板，“都是有真正魔法的那种哦。”
“什么魔法？”南凌有点好奇。
如果真的有用的话……
他有点想弄一个带着诅咒的手链送给琴酒。
“这还用说吗？”小泉红子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当然是爱情魔法了！”
南凌：……行吧，当我没问。
“不过宝石本身也是有灵性的，不需要我特地去施法，也有可能会发挥一定的作用。”小泉红子随手抛着那串葡萄石手链，“这东西质量还可以。”
南凌接过那条手链仔细看了看。
还可以……不知道小泉红子的还可以到底是什么水准的要求。虽然南凌从未接触过葡萄石，但是这串手链上的珠子光泽温润，颜色饱满，浅绿色的光芒莹莹欲滴，显然品质相当优秀。
小泉红子的要求还挺高。
他收起了那串手链，“谢谢了。”
他不是那种别人送他东西还要矫情半天的性格。改天送她点别的回礼好了。
“别收起来啊，戴上戴上。”小泉红子催促了两句，转头看向店老板，“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东西呢？”
“怎么敢让红子小姐失望。”那人的声音徐徐响起，从柜台后站起了身，“请随我来。”
然后南凌就明白，为什么小泉红子会说刚才那条手链只是‘还可以’了。
一颗……好吧这已经不是一颗了。一大块紫黄水晶正静静地躺在一块白色的桌布上，大约呈长方体，长度都快和他的手掌一样大了。
与外面不同，这里的光线倒是十分明亮。因此南凌也得以看清那块紫黄水晶的全貌。
虽然还保持着原石的形态，但是南凌已经能透过粗糙的表面看到一些内里。色彩艳丽而柔和，一看就……
就挺贵的。
不过能弄到这种东西，这店老板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啊。
“不错。”小泉红子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还是老规矩。”
“多谢红子小姐赏脸。”店老板谦卑地低下了头。

第281章 大人，时代变了
“然后呢？”
南凌看着店老板小心翼翼地把那颗原石装在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转头看向小泉红子，“你今天约我出来，不会就是想给我买个手链吧？”
“哦呵呵呵，当然不是。”小泉红子使用了她的招牌笑声，“这只是个开胃菜而已。”
“那正菜是……”
“咚——”
悠远沉闷的钟声响了起来，南凌愣了一下。
“哦……有客人找我。”店老板慢悠悠地转过了身，将手中的盒子交给了小泉红子，“真是抱歉……失陪了，红子小姐。”
小泉红子摆了摆手。
“他怎么对你这么恭敬？”南凌看着店老板消失在帘幕后，语气有些好奇，“他不是你的家仆吧？”
如果他没记错，小泉红子身为红魔法的传人，是有自己的仆人的。
“不是。”小泉红子摇了摇头，“但他曾经是绿魔法那边一个魔女的仆人，不过现在他是自由身了。”
“绿魔法那边，难道没有传人了吗。”
毕竟是科学世界了，就连红魔法也只剩下小泉红子一个人……大概是因为灵气凋零？
“不是哦。”小泉红子语气轻飘飘的，“是因为她爱上了一个人，失去了自己的魔法。不再需要仆人了。”
“你们魔女真麻烦。”南凌吐槽道，“规矩也太多了吧。”
“哦呵呵呵，绫子还真是天真得可爱呢。”小泉红子捂着嘴笑道。
天真得……可爱？
南凌无语。
上下两辈子加起来，他可是从来没听过这种形容。也不知道小泉红子是哪根筋搭错了。
“啊，对了对了，”小泉红子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尖，提着自己的披风走出了房间，“差点忘了。”
南凌：……？
所以小泉红子今天约他出来到底是要干嘛？
“老板，给我的同伴准备一件斗篷。”
南凌出门的一瞬间就被一件衣服糊了一脸。
他一脸无语地从自己脸上扯下了那件衣服。
……这是今天第二次了吧，这家店里的布料是和他的脸有仇吗？
“我没有cosplay的兴趣。”他拿着那件沉甸甸的斗篷说道。
“这是为了今晚的聚会做准备。”小泉红子站在柜台旁兴致缺缺地看着里面那堆手链，“既然你穿得普通了点，当然要多营造一点神秘感，不然可是会被那个聚会赶出来的。”
南凌刚要开口询问，一旁刚刚进来的客人倒是率先开了口。
“今晚的聚会，汝也同去？”
啊……
这熟悉的语气，这熟悉的声音，这熟悉的中二病用词——见鬼了，摩罗怎么在这？
南凌眼神复杂。
不过中二病会喜欢这种一看就很神秘学的东西，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挺正常？
南凌努力说服自己。
“是啊，怎么了？”小泉红子面对陌生人的态度倒是没那么友好。
“何其有缘。”摩罗的态度仍然高深莫测，“凡人，汝能与吾共同参加一场聚会，庆幸吧。”
“哈？”小泉红子身为正儿八经的红魔法继承人，什么时候见过普通人对她露出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拜托你好好看清楚，你手里那个水晶球，是我做的。”
“什……什么！”摩罗瞪大了眼睛，语气瞬间变得恭敬了起来，“原来，原来您就是红魔女小姐！”
小泉红子也是个别人一夸她就立刻得意忘形的主，闻言神色瞬间变得开心了不少，“算你还有点见识，男人。”
于是接下来南凌就被迫围观了小泉红子和摩罗之间的神秘学交流，不仅听不懂，期间还伴随着小泉红子那个洗脑的魔性笑声，还有摩罗‘汝’来‘吾’去的用语。
南凌：理智逐渐降低。
“红子。”他一脸头疼地打断了他们俩之间的交谈，“如果你想带我去哪的话最好快一点，我还想十点之前能赶回家睡觉呢。”
“这位是……”摩罗的注意力转向了他。
南凌默默地后退了一步，“普通人。”
平时在组织里自己倒是从来没怵过他，但是为什么现在自己一点都不想和他有什么交流呢？
果然正常人是没办法理解中二病的脑回路的。
“您真是太谦虚了！”摩罗神色一变，表情激动，“能陪伴在红魔女小姐身旁，想必您也是手握力量之人！”
南凌很想跟他说其实你家红魔女小姐眼里只有爱情魔法——更准确地来说，只有爱情。
小泉红子看上去根本不关心力量这种东西。力量是什么，能吃吗？
但是摩罗很明显已经是小泉红子脑残粉的形状了。尽管南凌一副‘别看我别找我’的样子，他还是用着非常敬佩的眼神看着南凌和小泉红子，后者对此倒是十分受用。
“刚好时间也差不多了。”小泉红子看了眼店里的钟表，“走吧，我们去‘巫女集会’。”
“‘巫女’……”南凌没说别的话，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摩罗。
——完全忘记了自己其实也是男性的事实。
“只是个名字而已啦。”小泉红子估计是注意到了他的眼神，解释了一下，“以前确实是只有魔女才能参加的集会，不过现在已经没那么多规矩了。”
南凌恍然大悟。
懂了。
大人，时代变了，魔女也要学习如何在现代人类社会中正确积极且遵循核心价值观指导地生活了。
本来他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的，不过这么一说，他突然就有点好奇了。
这场聚会，到底会是怎样一副群魔乱舞的局面呢？
……
群魔会不会乱舞南凌不清楚。
但是他现在觉得自己完全不像是误入了瓦尔普吉斯之夜的浮士德。他觉得自己像是正常人误入了神经病院……也许还是青山第四医院。
南凌看了看摩罗，又看了看坐在他身旁的那个很眼熟的人。
哦，是托德啊。
……等等，怎么是托德啊？
南凌又看了看周围披着和他身上这件如出一辙的斗篷的人群，莫名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格格不入。
谁叫摩罗和托德看上去和很多人都很熟悉的样子？仔细一看，这不是有好多熟人嘛——对，就是上次和托德一起打进他家里的人。
所以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场聚会，有这么多青色原点的人？
你们是过来搞团建了吗？

第282章 危，摩罗，危
集会的地点离刚刚的店铺不远，不过入口并不是很好找。进来之后的地方倒是挺宽敞，里面的装修风格有点类似古罗马的斗兽场，一圈座椅围着中间的广场。
他们来的时候集会已经开始了，整个大厅弥漫着低低的窃窃私语声，好像大声说话就会扰乱这里的气氛一样。
南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讨论起了塔罗，星盘，能量，磁场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东西，深深地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在这里。
他对于神秘学的了解仅限于塔罗牌——还是只有大阿尔卡纳的那种。至于具体作用……是方便在他选择困难的时候抽卡玩……更具体的作用，就是方便他在不知道今天是吃街边那家好呢，还是吃银座里那家好呢，或者选一个新餐厅好呢的时候，帮他做出选择。
不得不说效果显著，南凌很喜欢。
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选择困难啦！
……其实他根本就不信塔罗那一套。所以他那副塔罗牌的作用，也就和会被小女生揪的花瓣差不多。
区别就是他更保护环境了。
爱护鲜花，人人有责。
不过就在他神游天外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摩罗似乎很推崇你。”
南凌默默地后退了一步，“我觉得你找错人了。”
“也罢。”那个陌生的女声再次响了起来，南凌总觉得她的声音有点奇怪。也许是因为听上去太轻了？不像是普通人说话时的声音，好像生怕别人听得到一样。
……不过在这里参加聚会的又有几个正常人呢。
“我的名字是三千院青。”说话的女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她留着乌木似的黑色长发，长至腰间的直发在发尾被整齐地切断，刘海显得她看上去十分乖巧，衬得那张脸精致得像个洋娃娃。
而南凌的第一反应是这名字居然意外的正常。
“你好。”他又后退了一步，一副完全不想和她说话的样子。
就差没再说一句‘再见’了。
“你看上去很普通。”三千院青歪着头打量着他，南凌这才注意到她的眼睛是罕见的异瞳，一只是黑色一只则是浅棕色，“我想不到摩罗推崇你的理由。果然，我明白了，他确实很愚蠢。”
南凌难得地想要同意她的话，举双手双脚同意的那种。
……即使她上一秒才鄙视过他的普通。
普通就普通吧，他一个正常人在这里如果不普通的话才是要出事了。
不过这位三千院青看上去倒也不像是个中二病……也许她只是神秘学爱好者？南凌苦中作乐地想到。这场聚会总不能除了他和小泉红子之外都是青色原点的人吧。
事实证明，可以。
他光是坐在原地没动弹，就已经听到了不下5次‘原点’这个名词。甚至还有人光明正大地讨论起了他们下一次的目标。
南凌就想知道小泉红子到底清不清楚坐在这的都是一群中二病杀人犯？
……不过他觉得她玩的还挺开心。
小泉红子坐的地方离他不远。她披着深红色的斗篷，腕间几串珠子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正和摩罗讨论着什么磁场之类的东西。
似乎是注意到了南凌百无聊赖的样子，小泉红子扭头看了他一眼，“你不去四处走走吗？”
这场聚会不仅仅是用来交流神秘学的，同时也是一场集市——也就是说，有东西卖。虽然种类不如之前那间店里的多，但是有的时候倒是会出现一些十分稀有的小物件。
“我对这个不太感兴趣。”南凌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委婉一点。
“诶？”小泉红子愣了一下，似乎对南凌的说法感到十分意外，“是，是这样的吗？我以为你会在欧洲听说魔女的事情，多多少少也会对这个有兴趣的……”
不然哪个普通人会有途径听说这种隐秘之事的啊，肯定是得到处打听才行。
南凌不禁想要叹一口气。
小泉红子是以为他会喜欢才带他来的吗？原来是个误会……自己又不能说这其实是叙事层打击。
算了，总比带他去逛商场好。
“稍微有一点吧，但是实际上没有那么深入。”
“是这样……”小泉红子脸上难得地有些局促，“好吧，下次我不会带你来这里了。”
南凌微笑以对，感到了久违的尴尬。
“你对这个根本不感兴趣？”那个飘忽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那就更奇怪了。”
三千院青正站在他的身后，显然是偷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南凌有点惊讶。
虽然自己没有刻意去感知周围，但是按理来说也不该有人能从他的身后接近到这个程度……
“三千院。”摩罗皱眉看着突然出现的女人，“汝仍是如此无礼。”
怎么能对红魔女的朋友如此说话呢？
三千院青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语气幽幽，“敢这么和我说话，你是不是忘了上次姐姐是怎么教训你的。”
摩罗犹犹豫豫地闭上了嘴。
他虽然看上去中二病但他脑子又不是不好使。三千院赤那个女人……他现在光是想想都觉得浑身疼的慌。
南凌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在旁边吃瓜。
不过……摩罗在青色原点内部也是团欺吗？怪不得在组织里被自己欺负了，也没见他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原来是因为已经习惯了？
这么一想突然觉得他好悲惨啊。
太好了，以后欺负他的时候就更加不用顾忌什么了。
——危，摩罗，危。
“不过汝刚加入吾等没多久，原点就出了事，任谁不会怀疑汝啊。”摩罗小声吐槽道。
上次被打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怀疑这个新人是叛徒。
摩罗大概是以为自己声音很小。
但是南凌听到了，他知道自己身后的三千院青肯定也听到了。
果不其然，三千院青立刻抬腿走向了摩罗的方向。而祸从口出的这位也才刚刚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摩罗。”三千院青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只不过这次并不像她以前开口时那么飘飘忽忽，像是悬浮在空中，而是变得像个正常人了。
“汝……怎会在此时出来！”摩罗表情惊恐，“三千院青明明说过……她明明说过汝被她好好封印在体内，半年内只能出来一次的！”
小泉红子此时已经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了。
身为魔女，她自然是清楚，那个三千院青体内根本就没有封印什么东西——今天这场聚会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并非常人。
之前聊天的时候她就觉得摩罗总是喜欢用古式语言有点奇怪，不过也理解为了他的习惯。
现在看来……他怕不是幻想症患者啊。
而南凌总觉得摩罗这几句话的信息量……略大。

第283章 只要色诱就可以了
首先是他提到的‘原点’出了事……
不用想，南凌觉得这绝对是琴酒搞出来的动静。
他就知道，既然自己把泷草介的锅甩给了青色原点，那么组织一定不会无动于衷。
组织要是想灭了青色原点，也不是非常困难。要不是青色原点整个消失动静太大，南凌毫不怀疑组织会这么干。
好在这件事不是他负责，他一点都不想工作。好奇归好奇，真要有什么事他绝对是第一个跑的。
至于三千院青……
如果刚才他还不太确定这女人的身份，那么他现在就非常肯定她一定是青色原点的一员。
身体里封印着恶魔什么的，这种设定简直太主角模板了。而这种少年热血漫画的主角模板。南凌随随便便就能举出几个例子。像是火x忍x啊……还有咒x回x啊……什么的。
不过三千院青给自己加的设定……听摩罗那个意思，似乎她身体里另一个人就是她的姐姐？
——南凌已经从一开始的看到中二病就浑身尴尬，进化到了能饶有兴趣地分析他们给自己的人物设定了。
毕竟很有收集意义。
他在这边想着，三千院青——现在也许应该叫她三千院赤了——已经开始了惨无人道的对摩罗的殴打。
南凌看着都替他疼的慌。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三千院并没有下重手的缘故，参与聚会的其他人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非常冷漠地转过了头。
南凌看了直感叹青色原点简直比组织还没有同事爱。
——其实是他误会了。首先这场聚会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青色原点的成员。其次……青色原点作为一个结构十分松散的组织，并不是每个人都互相认识的。
小泉红子眨了眨眼，眼神十分迷茫。
“他们……有仇？”
不然为什么一言不合就开始单方面殴打了。
“可能吧。”南凌托着下巴，觉得现在手边可能差个瓜子饮料什么的。
小泉红子也没有管闲事的心思，“今天我已经做完要做的事了，既然你没什么兴趣，那么我们不如就离开吧。”
“你会定期参加这种集会吗？”南凌站起身，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
“当然不会。”小泉红子撩了撩头发，“今天过来，只是因为听说这里有我需要的材料而已。”
南凌确实看到她刚刚在集市上买了些什么东西回来。
“也包括那块紫黄水晶吗？”
“那个啊……那个不是。”小泉红子摇了摇头，“这么大块，而且成色这么好的紫黄水晶非常难得，店老板是想让我在上面施加一些祝福。”
南凌秒懂。
好了，不用说，施加的一定是桃花运祝福。
“作为回报，我也能拿到切割后的一块。”小泉红子的语气有些期待，“不管是作为施法材料，还是饰品，都能发挥很好的作用。”
紫水晶代表着智慧，而黄水晶代表着财富。紫黄水晶很好地融合了它们的优点。体现在她施法的过程中，就是能一定程度上提高施法的成功率。
“施法材料……”南凌嘀咕了一声。
他记得以前在剧集里看到过小泉红子施法，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她给基德扎的那个小人。当时基德可是难得挂了彩，不仅中了催眠瓦斯，还吐了好几口血。被小泉红子搞的惨兮兮的。
小泉红子以为他是在好奇自己今天买到的材料，于是解释了两句，“今天倒是出乎我的想象，我本来以为只有猫的脚后跟呢，没想到还有猫头鹰的眼睛。”
南凌：……？
先不说猫的脚后跟在哪，猫头鹰是保护动物吧？
魔女如果要的都是这种只能天天往保护动物身上薅的材料，难怪逐渐绝种了。
“真……真不容易。”他干巴巴地说道。
小泉红子叹了口气，“魔女确实生存得越来越艰难了。”
这种能从动物身上找来的材料倒还好说。有些本来能从城市中找到的植物也只能去深山老林里寻找了。而像是什么‘少女的骨灰’，或者是‘失败者的头盖骨’这种东西，不仅描述模棱两可不说，获取途径也……难道要她去挖坟吗？
动物活祭也几乎绝迹——除了献祭鸡鸭小白鼠之类的小型家畜以外。
那就更别提什么‘爱人的骨血’，‘故人之心’之类的东西了。听上去就一副即将游走在法律边缘的感觉。
小泉红子还想过的安稳一点呢，她对犯罪一点兴趣都没有。
“说到这个，你会不会扎小人？”南凌已经打起了给琴酒扎个小人的主意。
“会……倒是会。”小泉红子摸了摸下巴，“不过是有条件的。你得拿到那个人的贴身物品才行。”
南凌听到这话就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琴酒那个警惕程度，别说贴身物品了，就连一根头发丝怕不是都很难。
而且他需要这个是因为他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坑琴酒一把。要是他能趁着琴酒不注意拿到他的贴身物品，他还扎小人干嘛？这个距离足够他做点别的小动作了。
好鸡肋。
“那没事了。”南凌的兴趣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是在担心没法拿到贴身物品？”小泉红子面带微笑，“这怎么会难呢？悄悄接近对方就好了嘛。”
“他大概不会给我那个机会。”南凌无奈地吐槽道。
“那也好办。”小泉红子胸有成竹地说道。
正在南凌期待着她的办法之时，只见她忽然挑起了一个妩媚的微笑。
——“你只要色诱就可以了。”
小泉红子的声音十分自信，她非常笃定这个方法有用。
既然绫子说的是‘他’，那么她一定是在想一个男人。小泉红子记得自己上一次这么在意一个男人，还是因为基德，那个唯一一个不会爱上她的男人。
她当时想要征服基德的时候，用到的手段不就是做一个基德的替身吗？虽然最后被基德说服了……咳咳。不过如果绫子想要搞定一个男人的话，她也是非常乐意帮忙的。
南凌即将裂开。
……好吧，南凌已经裂开了。
等一下！少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

第284章 南凌风评被害
南凌回想起小泉红子那句话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十分后怕。
架不住架不住，溜了溜了。
他现在正披着七的马甲，坐在一间办公室里，百无聊赖地等着自己订的货物——主要是一些药材原料什么的。他配的那些药剂又不能凭空蹦出来。
虽然酒厂也不是没有途径获取这些东西……但是南凌并不想什么事都通过组织完成。那样的话无异于把自己的所有行踪都暴露在组织面前。
这种事情就连最忠心的琴酒也不会做。组织里的老鼠可是数不胜数，想必琴酒正是对此体会最深的一个人。
“七先生。”这里的负责人名为岸元久，是个年轻但干练的男人。戴着一副黑色边框的眼睛，穿的……
南凌总觉得他穿的像个卖保险的。
岸元久提着一个银色的手提箱，“这里面装的是一些性质不稳定的，剩下的那批货物我们会按照之前的规矩，给您送到。请问地址还是原样没错吧？”
“对。”南凌打开那个手提箱扫了一眼，“没问题。”
“感谢您的惠顾。”岸元久敬业地鞠了一躬，“请您下次也务必选择我们。”
南凌很想吐槽他们这种明明是在做着违法生意，但是愣是和普通企业没什么区别的样子。
这间办公室隶属于一家名为‘川上’的企业，位于东京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顶层，采光做的非常好，光线明亮窗明几净，一点都不像个违法企业。
……好吧，他其实并没有在和‘真正的’川上公司做交易。
明面上，他们就是一个普通的医药公司，产品就是一些医药原料。订单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但是南凌知道他们真正的业务。这在地下世界也并非什么秘密——他们经营的就是即使是在地下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也最臭名昭著的业务——Drug。
这东西分很多种类。最初始的版本就是从罂粟花里提取的那种。后来随着科技的进步，逐渐升级成了化学合成版。不过，当然，对人类的危害也更大了。
南凌一点都不喜欢这个生意。
但他不喜欢也没什么办法，这东西已经存在了超过一个世纪，各个地方的市场庞大的惊人。连国家机关对上他们都很难有成效，南凌也就只能不喜欢了。
要不是他需要的原料非常稀有，全东京只有川上公司能搞到，他才不会来这种地方。
于是他合上手提箱，站起身就准备走人，全程高冷得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岸元久。
反正‘七’高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然后南凌就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他看到了什么？
哇，原来是一只野生的灰原哀！快使用大师球！
……呸，什么东西。
南凌眨了眨眼，努力把自己的脑洞封了起来。
今天也是觉得自己的脑洞成了精的一天呢。
“……七？”灰原哀有点不确定地喊了一声。一旁的阿笠博士冷汗都快下来了。
这人虽然没穿着一身黑吧……但是你看看这气场！他，他像个好人吗？小哀怎么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小孩子看啊，就这么上去搭话。
“……”南凌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抬腿就往外走。
他知道灰原哀对他的身份很好奇——南凌觉得多半是因为自己当初手欠给她留下的那把伞。问就是已经在后悔了。现在他就想穿越回去把自己多管闲事的手砍下来。
这把伞也就做了让灰原哀的雷达失灵这一件好事了。
灰原哀仍然用着复杂的眼神看着他。而南凌看见她那个眼神就直想吐槽。
这位小姐，你还记不记得之前你想杀我的这回事？就算你现在变小了……变可爱了也不能抹消这个事实吧。
你要是知道我就是查特，还不得扑上来弄死我？
呵，女人，对着七就嘤嘤嘤你是谁，对着查特就神经病给爷死，真是好双标呢。
查特会哭的知不知道？
南凌现在满脑子都是雪莉离我远一点，离开的速度飞快。阿笠博士还没反应过来，南凌人已经消失了。
阿笠博士愣了一下，松了口气。
灰原哀半眯着眼睛注视着南凌离去的背影，突然感到脑中一道灵光闪过。
是……那个人。
在那个叛逃的雨夜，自己先是吃下了APTX－4869，又因为淋雨意识不清。唯一清晰的印象就是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的背影。
灰原哀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那把黑伞现在还留在阿笠博士家。博士说，捡到自己的时候，旁边就放着这把伞。
很……温暖……
灰原哀咬了咬嘴唇，皱着眉头努力回忆。
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她才会下意识地对这个男人有着好感和信任。
虽然他看上去不像是什么好人……但是无所谓，自己难道就是好人了吗？
嗯，下次再见到他的时候，把伞还给他好了。
“客人？”岸元久看着一个小女孩和一个老人站在门口半天不动，有点疑惑地问了一句，“请问你们有预约吗？”
“啊，有的有的。”阿笠博士拉着灰原哀往里走，“名字是阿笠博士。”
灰原哀研究APTX－4869的解药时，有的时候会用到一些平常不好买到的试剂。不过她一个小孩子来买还是太扎眼了，所以用的是阿笠博士的名字。
“好的。”岸元久压下了自己的好奇心。
……虽然他是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一个看上去普通的小女孩会知道七这个人。难道七真的像是传闻中的一样，帅到连小女孩都会被俘虏吗？而这个小女孩就是偶然见到七之后念念不忘？
——对，这条传闻就是从银匙那里传出来的。
唉，七过来的时候戴着口罩真是太遗憾了。
岸元久虽然脑子里转过了很多东西，但是业务能力倒是非常熟练。迅速地为面前的顾客准备好了他们需要的材料。
嗯……果然就只是普通人而已啊。
显然面前的两人只知道那个明面上的川上公司。不像是七，虽然他也只和他们明面上的业务打交道，但实际上是知道他们资金来源的大头的。
“请问，”那个一直很安静的小女孩在交易完成后，抬起头来看着他，“你知道刚刚那个人的住址吗？”
岸元久表面一脸淡定，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不好意思，我们不能透露顾客的信息。”
灰原哀有点失望地垂下了头。
但是在岸元久的内心——
怎么回事，现在的小女孩都这么主动了吗？不过这会不会也太早了啊！七难道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爱好？
南凌：风评被害。

第285章 不听话就弄死你
“南医生。”一个管家模样的老人十分礼貌地冲他打了个招呼，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我是长门家的管家，武藏之介。这边请。”
南凌也就点了点头，跟着他走进了这间一看就十分豪华的别墅。
在咸鱼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好不容易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挂着一个什么医学顾问的名头，所以难得地当了一回正儿八经的医生。
今天的工作也很简单，就是上门给一位有钱人做复查——这种简单却费时间的工作扔给他这种顾问倒是挺合适的。不过南凌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东西唯一的作用就是提高一下有钱人的优越感。毕竟如果他真的想检查自己的身体的话，为什么不自己去医院呢？
不过吐槽归吐槽，这位客户也来头不小。
长门财团的会长，长门道三。
南凌回想了一下这位的病例。
骨折这个事吧，说大也不大，但是说小也不算小了。至少对于长门道三这种上了年纪的人来说，还是需要注意一下的。
不过……
“您家里怎么这么多警卫啊？”南凌偏头看着楼梯口的一群穿着制服的人，有点疑惑。
不是，这人骨个折之后就这么惜命了？
“这个嘛……”武藏之介有点犹豫，“不好意思，我不太方便透露。”
南凌眨了眨眼，没再深究。
这种豪门家里总是会有很多见不得人的事，对此他也算是深有体会。
“老爷在三楼等您。”武藏之介没有多说，把南凌引到了长门道三的门前。
几下敲门声过后，来开门的是一位年轻的女人，装扮简单且利落。
“是南凌医生吧？我叫日向幸，是长门先生的秘书。”日向幸在自己的记事簿上对比了一下，冲南凌笑了笑，“麻烦您了。”
“我职责所在。”南凌客套地微笑了一下。
“那么，老爷，我先告退了。”武藏之介微微躬身，“下一位客人应该也很快会到。”
长门道三长得倒是挺富态，语气也很和善，“去吧。”
“长门先生之后还有客人？”南凌皱了皱眉，拿出了随身带着的病例簿，“恕我直言，您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除了骨折这个意外以外，长门道三也远远算不上是个健康人。什么高血压哮喘之类的慢性病还真是得了个全套。再多来一点他就能单人拍一张慢性病全家福了。
“哎呀，没事没事。”长门道三笑呵呵地招了招手，“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清楚吗？”
南凌：……恕他直言，你可能还真的没我懂。
为什么总有人在医生面前说这种话？你这是挑衅你知不知道？
不过算了，提醒一句也算是践行了他的职业道德。南凌知道这种唯我独尊了一辈子的人是很难听劝的。
“那我们就开始吧。”南凌抽出病例簿里夹着的那张清单，“嗯……上次的X光显示骨折线已经基本消失了。下一步我需要检查有没有叩击痛和——”
“——道三。”伴随着开门的声音，一个眯眯眼男人走了进来，看到南凌的时候愣了一下，“……原来他还没来？”
“这是南凌医生。”长门道三笑眯眯地作着介绍，转向了南凌，“这是我的老朋友，现任大阪警察局局长，服部平藏先生。”
南凌在看到那人的一瞬间就觉得眼熟，并且有种不好的预感。而等到长门道三给他介绍完……唉，果然这预感没错。
他内心十分无语，表面上显得有点惊讶，“原来是大阪警局的局长，幸会。”
既然服部平次他爹在这……
“哟，南你也在这啊。”服部平次从自己爹身后探出个头，一口白牙笑出强大，“真巧！最近过得如何？”
“你们……认识？”长门道三有点惊讶。
“不熟。”南凌冷漠地扭过头说道，他一点都不想承认他认识这个笑得像个智障的人，“我们还是先做检查——”
“——南哥哥？”
“诶，凌君也在？”
“南老弟也在啊，真是太巧了！”
南凌闭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
……算了，自己好不容易想要认真工作一次，就这么接连被打断。看来是老天都想让他摸鱼。
真是太好了。（咬牙切齿）
“你真是认识不少人啊。”长门道三摸了摸下巴，笑得十分和蔼，“不错不错。”
——这有什么可不错的啊！而且耽误检查是你自己的事吧！
“您家里真热闹。”南凌面无表情地拿着那张检查单，觉得自己的职业尊严受到了挑衅，“非常不利于病情康复。”
“毕竟是我的生日嘛。热闹一点也没什么不好。”长门道三挥了挥手，“毛利先生是吧，快请过来坐。”
“那就祝您生日快乐。”南凌抬头看向日向幸，对方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于是他也就只能叹了口气。
“毛利先生今天过来，果然是有什么委托？”怪不得服部平藏会在这里，难道是……又死人了？可是看这家里的氛围，也不太像啊。
“是的，这次请毛利先生过来呢，主要是想拜托你找人。”
“找人？”毛利小五郎的表情有点失望。
他还以为会是什么大案子呢。
南凌懂了。
找猫找狗抓小三呗。不过看看这位的年纪……难道是给自己的儿子抓小三？
“——请你们帮我找到我的初恋情人。”长门道三如是说道。
啊这……好吧。是他输了。没想到长门先生一大把年纪还能不忘初心。
接下来他就被迫听了长门道三委托毛利小五郎的具体内容。大概是看出了南凌和毛利小五郎很熟，他也没避着南凌。非常自然地就把南凌归在了毛利小五郎一群人里面。顺理成章地忘记了南凌本来的目的。
南凌叹了口气。
前世他也不是没试着做过普通医生……但是吧，就是因为这种不听医生话的人存在，导致他完全不想给他们治病。相比之下，他在做黑医生时，遇到的都是一些被送来时就快要没气的病人，大多意识恍惚，根本没法不听他的话。
而那些意识清醒的……也不敢不听他的话。
——敢不听医嘱？不听话就弄死你。

第286章 不谜语人不会说话是吧
“爸爸，原来你有客人啊。”走进来的人显然是长门道三的女儿。
“不得了了，这里还不只有客人啊。”另一个女儿阴阳怪气地说道，“还有只狐狸精混在里面呢。”
然后……
然后南凌就看着这个女人——长门信子开始咄咄逼人地质问在场之人的身份，顺便又打了那个被她称作狐狸精的日向幸一巴掌。
这么招欠，说不定拿的就是死者剧本哦。
“对不起啊，日向小姐。”长门道三靠在床上神色愧疚，“信子她是因为一把年纪了嫁不出去，所以难免有些着急。”
“是，这个我知道。”日向幸把她的钢笔别在了胸口，“那我先回公司了。”
“啊，日向小姐。”长门道三叫住了她，“我想今晚就向大家宣布那件事情。如果你还同情我儿子的话，希望你能——”
“我对他的感情从来就不是同情。”日向幸回头笑道，“这是我们之间的命运。我和他好久之前，就被火的牵绊绑在一起了。”
南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行，不谜语人不会说话是吧。把‘那件事情’说明白了有那么难吗？把‘火的牵绊’改成人话有那么难吗？
不过有柯南和服部两个人在场，今天会发生案子也是板上钉钉的了。
果不其然，这起案子的嫌疑人——也有可能是死者——纷纷粉墨登场。
——首先向我们走来的是长门道三的儿子，长门秀臣。他气质阴郁，脸缠绷带。一看就不像好人。让我们一齐期待他在这场案子里将要扮演的角色吧！
——紧接着向我们走来的是长门道三的上门女婿，长门光明。此人面相貌似端正，实则颧骨高耸眉毛压眼，说明此人性格强势，喜欢掌握权利，对利益看得非常重，而且喜欢算计别人。让我们一齐期待他之后的死相吧！
……南凌按掉了自己脑子里正在自动播放的，介于运动会入场词和算卦之间的台词。
不过，要是按照他的推测，长门秀臣这种看上去阴郁的人说不定其实是好人。不过他长得怪像背锅侠的。因此合理推测一下，他应该就是柯南一开始怀疑的人选，但其实是无辜的好人。
至于那个权力欲藏都藏不住的长门光明……南凌觉得他要死了。
那么剩下的嫌疑人，除了长门秀臣这个无辜的人以外，就是一看就有故事的日向幸，还有那个戾气很重的长门信子了。
完美三选一呢。
不过介于现场还剩下了一堆人，再加上柯南和服部的双重光环，会不会只死一个人也太好说。如果有下一个死者的话，南凌会猜是那个嘴臭的长门信子。不过这样一来就会少一个嫌疑人……
……等一下，他怎么开始分析起了案情啊！
南凌愣住了。
先不说这案子根本就没发生，他又不是侦探，干嘛这么主动啊！难道自己是被柯南和服部传染了吗？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自己可是要咸鱼的人。
不过等到各路神仙登场完毕，南凌倒是终于有机会给长门道三做检查了。
“您恢复的还不错。”南凌在自己手里的检查单上打了个勾，顺便在最下方签了个字，“已经能走30步了？只要连续两周都没什么异常的话，就没问题了。”
“好的，麻烦你了南医生。”长门道三点了点头，“不过既然你和毛利先生也认识，不然今天就留下来一起庆祝我的生日吧。”
南凌：……
他是应该答应呢，还是应该答应呢？
他笑了笑，已经准备好看推理剧了，“多谢您的好意，那就叨扰了。”
……
“南哥哥今天过来，是为了给长门先生做检查吗？”柯南努力扒着南凌的胳膊，“说起来，他居然会把我们约在一天……他不是病人吗？”
不好好休息，反而在这里邀请了一大帮子人。
……要不是今天在这里看到南凌，他都快忘了这人是个医生了。要说南凌果然是富二代吧，天天游手好闲也不见他去工作，医院的顾问职位也只是挂名。
而相比之下自己却要天天和一群小学生上课，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说到小学生……
“大概是过生日了想要热闹一点吧。”南凌靠在墙上打了个哈欠，把刚才长门道三跟他说过的说辞又说了一遍，“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邀请服部局长过来。”
听说正是他给长门道三推荐的毛利小五郎。也就是说……
“服部，快给我从实招来。”柯南听到南凌这么说也想起来了服部之前透露出的信息，拉了拉一旁的服部平次，“你把我们找到这个地方来，又故意让我们在这里过夜的理由。”
“哪有什么理由嘛。”服部平次敷衍地说道，“我只是为了想见到你，才把你叫来的。”
南凌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服部平次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暧昧？会让人连夜登上崆峒山的。
“先不说这个。”柯南没跟明显在插科打诨的服部平次计较，转向了一旁的南凌，“最近我又拿到了黑衣组织的线索。”
“恭喜你。”南凌有气无力地说道，“在下洗耳恭听。”
柯南能知道什么组织线索？反正柯南知道的他都知道。
“……你能不能认真一点。”柯南半月眼。
“我很认真。”南凌的语气越来越飘忽，“听着呢，说吧。”
柯南：……
南凌是在敷衍他吧？一定是吧？
服部平次很明显已经从柯南那里知道了这件事，食指点了点下巴，“哦，你是说那个小小的姐姐？”
这回换成南凌无语了。
“小小的姐姐是什么称呼啊？”
“因为她好像比我大一岁的样子。”服部平次理所当然地说道，“但是她和工藤一样也变小了，所以是小小的姐姐。”
“哦。”
柯南眨了眨眼，“……你居然一点都不惊讶吗？”那可是和他一样变小了的人啊。
“哇，我好吃惊！”南凌做作地睁大了眼睛，下一秒又恢复了原状，语气嘲讽，“满意了？”
柯南半月眼，“好吧好吧，我就不应该对你有所期待。”

第287章 你现在骂的挺开心？
在一串漫长的解释之后，“……总之，她现在已经是组织的叛徒，在阿笠博士家住下了。”
“哦。”南凌昏昏欲睡。
为什么自己要在这里听柯南讲一堆他早就知道的事情啊。
话说自己身上还有追杀雪莉的任务来着……而刚才柯南已经提到了雪莉的名字……嗯，雪莉？雪莉是谁？自己身上有这个任务吗？
不认识。
南凌顺理成章地把任务抛在了脑后，“她就这么住下了，那阿笠博士岂不是很危险？”
组织的所有成员身上都可还挂着找雪莉的任务，生死勿论的那种。
“那也不能就这么放她出去。”柯南揉了揉眉心，“还不如把她放到眼下盯着。组织应该一时半会发现不了我们变小的事实。”
南凌非常想同意他说的话。
现在组织里的实验几近于停滞，乌尼古已经在疯狂掉头发了，大有直接从秃变光头的趋势。那位先生也问过几次，只是自从雪莉叛逃之后，确实没人能接上她的研究。再加上人体实验也已经被他停止，进度只会更慢。
南凌觉得自己这负责人当的也真是清闲。那位先生大概也没想到雪莉会在这个档口直接失踪。
……不过那位先生的态度，倒是出乎他的意料。虽然只是邮件联系，不过也看不出来有丝毫着急的情绪。甚至还有闲心给乌尼古放了个假。
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那照你说的，那个广田雅美……哦，是宫野明美，就是灰原哀的姐姐？”
“对。”一提到这件事柯南就非常生气，“我总有一天，会把查特那个混蛋抓住！”
南凌愣了一下。
你知不知道，这个混蛋，他……正坐在你眼前啊？
好吧，虽然他已经预想到自己的代号会在灰原哀叛逃之后暴露，但是现在从柯南嘴里听到自己的代号，还是……
挺好玩的。
他笑眯眯地听着柯南跟自己发着牢骚，话里话外都是在骂查特，也跟着点了点头。
好，骂吧，慢慢骂。
你现在骂的挺开心？你等我下次披着查特的马甲遇到你的。
不吓死你算我输好吧。
南凌现在就是后悔。早知道当初就替琴酒接下那个交易的任务了，这样说不定能亲手给工藤新一喂A药。想想就有意思。
“对了，服部。”柯南喘了口气，终于骂完了查特，“你这次叫我来到底来干什么——你别想糊弄过去。”
说到后半句的时候他已经举起了麻醉枪。
虽然知道柯南只是开个玩笑，服部平次还是举手投降了，“别激动别激动，事实上是这样的——”
“——叮铃铃铃。”一阵铃声打断了他的话。
两人同时愣了一下，往电话的方向看去。
南凌叹了口气。
从早上一直太平到现在，柯南作为死神小学生的光环终于要开始发挥作用了吗。
而当管家接起电话的时候，南凌已经能预感到会出事了。
“喂……可是老爷已经睡过去了，我们正打算离开这呢……”
那边的人没说两句，就爆发出了一阵惨叫。声音之大让南凌都听见了。自然柯南和服部也立刻警觉了起来。
“光明先生！”管家着急地喊道。
南凌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所以那位长门光明是要死了对吧？
“喂！”毛利小五郎抢过了电话，大声吼道，“光明先生，你现在在哪里啊？”
“我在……你们房间的楼下……啊——！”
南凌只想吐槽这电话的隔音做的也太差了。稍微大点声全屋子的人都能听见。
而且毛利小五郎是不是忘记了这屋里还有一个睡着的人呢？
毛利小五郎显然不在意这一点，抢先冲到了阳台，朝下喊道，“你没事吧？光明先生？你怎么了？”
不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毛利小五郎身旁的日向幸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是……秀臣？怎么可能！”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长门秀臣那绷带糊脸的长相，真是太方便别人甩锅了。
南凌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看着毛利小五郎带着柯南服部一帮子人往楼下冲。
柯南经过他的时候还甩了他一个焦急的眼神，仿佛是在说‘你怎么不下楼’。
不过南凌觉得柯南也差不多该习惯自己的性格了吧，反正那么多人跑下楼，也不差他一个。
于是他就顺理成章坐在了原地，又打了个哈欠。
现在已经很晚了，都是因为要给长门道三过生日的缘故。不过寿星自己倒是先睡着了。
……别说，长门道三的生日蛋糕还挺好吃。来这一趟不亏。
与他一样没有下楼的，还有从刚刚看到楼下那人起，就跪坐在阳台一脸不可置信的日向幸。南凌一开始还没注意她——直到他从那个方向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男人的声音？
他微微坐直了身体，眨了眨眼。
……不会这么巧吧？自己刚好赶上隐藏剧情了？
这人自然不可能是毛利小五郎身边那一群人，也就是说，这人不是长门秀臣，就是长门光明。不管是谁，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阳台的人，应该就是毛利小五郎刚刚看到的那个绷带男没错了。
自己好像被剧透了啊。
听这个声音……
南凌往那边看了一眼，刚好和跨在栏杆上的长门光明的视线对在了一起。他愣了一下，还没等他说话，长门光明就被日向幸推下了楼。
啊这……自己现在下楼假装什么都没看到还来得及吗？
还没等南凌站起身，日向幸就迅速地回头看向了他——大概是从长门光明刚才的神色看出了什么不对劲吧。
……好吧，来不及了。
“日向小姐。”南凌举起了双手，眼神诚恳，“我……呃……这个，我什么都没看见。”
日向幸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那支刚刚用来戳长门光明手的钢笔，“你……你……”
南凌后退了两步，站到了长门道三的床后，确保自己和日向幸隔开了足够远的距离，“你冷静一点，日向小姐。”
他总觉得日向幸看起来精神不太稳定的样子。
“你看到了……对吗……”日向幸忽然笑了，动作迅速地冲到了桌子旁，抱紧了一个似乎是用来装水的容器，“对不起……我没办法……”
她颤抖着手，点着了手中的打火机。

第288章 过高的估计了别人的道德底线
“请问你手里拿着的是汽油吗？”南凌语气温和。
然而他现在正在心里直呼失策。
你说他为什么就偷懒了呢？为什么不跟着柯南……呃，跟着主线，一起跑下楼呢？
要是按照原本的剧情走的话，柯南肯定会在抓凶手之前发现这个装满了汽油的罐子，防患于未然。
只不过现在嘛……
南凌悄悄地叹了口气。
就照着日向幸现在这德行，他是真的觉得她会想不开。
他又扭头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长门道三，表情更加无语了。
不是，这位爷，您还不醒吗？刚才毛利小五郎声音那么大都没能把您吵醒？
“你不用看他了。”日向幸注意到了南凌的视线，“让他睡着的人就是我，他不会这么轻易就醒过来的。”
南凌恍然大悟。
“所以你给长门先生下了药，这样看来，你……莫非和长门光明是共犯？”
他第一眼看见长门光明的时候就看到了他的野心。南凌熟悉这种东西，也知道人会为了满足野心做出什么事来。
儿子杀亲生父亲的事都可能发生，更何况长门光明只是个上门女婿。
但是大概他没想到，日向幸会背刺他。
“你猜到了？”日向幸表情复杂，“莫非这就是……你没有走的原因？你早就看出来了？”
这个南医生在短短几分钟内，在近乎没有线索的情况下说出事情的真相。很有可能他早就清楚了自己和长门光明的计划。
……也对，毕竟不是个多么周密的计划。甚至她早已做好会被发现的准备了。
日向幸垂眸看向自己手里的火苗，眼神闪动。
和自己父母一个死法的话，能不能见到他们呢？
南凌的表情差点扭曲。
不是？这人，你，怎么……你能不能别随便脑补？
自己能看出来什么？他知道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啊大姐！
饶了他吧，他真的好无辜一人。他就是懒得动弹才没被引下楼的。真的，没别的原因。楼下那家伙死活关他屁事，反正有柯南在不是吗？
……日向幸设下这个局的时候，是不是过高的估计了别人的道德底线？
而且推理出来这件事很难吗？啊？难道很难吗？长门光明一看就是要来杀自己岳父的，你又给他下了药，不是共犯是什么？
“别紧张，日向小姐。”南凌尽量放轻了自己的声音，“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先跟我说说您的动机？”
——诶，对，没错。即使是眼下这种情况，他还在惦记着日向幸的作案动机。
不过他现在简直是在兼职心理医生和自杀干涉的工作……不，这不应当，因为他只是一只小查特。
南凌自觉自己这句话说的态度还算温和，也故意没回答日向幸之前的问题，怕刺激到她。但日向幸显然是把他的不回应当成了默认，“你果然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为什么不阻止我？”
南凌：……你在说些什么啊少女？你想杀人还想要别人阻止你吗？
真是奇怪的要求。
“我不知道你要杀人。”南凌语气无奈地解释道，“所以能不能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他？”
“你……你不必故意否认。”日向幸显然已经认准了自己的想法，好在她也没有继续纠缠这回事，“我要杀他，是因为之前那场让我失去双亲的火灾，就是长门光明和……和秀臣做的。”
南凌战术后仰，“我以为是秀臣先生把你从火场里救出来的？”
案子发生之前，因为要宣布订婚的缘故，日向幸倒是也曾经说过她和长门秀臣之间的故事。她就是因为长门秀臣把她救出来了，所以才最终爱上他的。
南凌对此的评价只有四个字：吊桥效应。
“确实如此没错。”日向幸轻轻地点了点头，“但是那场火，也确实是他们放的。秀臣留下的遗书上说明了整件事。”
“他已经死了？”
“他昨天自杀了。”日向幸目光哀伤，神情崩溃，“虽然他杀了我的父母……但是，我已经……我已经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他在那边一定很孤单吧。”她垂眸看向手中的火苗，“我得去……我得去陪他才行。”
“去吧。”南凌忽然换了个语气，甚至还笑出了声，“你去吧，记得把汽油都泼自己身上，别烧到其他东西。”
“……诶？”日向幸愣住了。
“你不是要自杀吗？”南凌歪着头看着她，“怎么，犹豫了？”
他之前还以为日向幸是要拉着他们一起陪葬，才好言好语地劝她的。不过现在听完她的作案动机，看上去不像是要报复社会的感觉。
只是自我毁灭的话倒是好办，让她死的时候别拉上自己就行。
“南医生，你……”日向幸抿了抿唇。
“我怎么了？”南凌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我见过不少自杀之人，有勇气自焚的倒是不常见。不如你来给我开开眼界？”
“南医生。”日向幸的表情更奇怪了，“我知道你是想劝我，你不用故意……”
把自焚说的这么可怕，是想变相阻止她？
“我想劝你？”南凌差点笑出声，“你从哪看出来我想劝你的？”
他真是服了这位日向小姐的脑补能力。
“不过呢，你要是真的执意想死，也别选在这屋子里啊。”南凌指了指一旁睡着的长门道三，“顾虑一下这位的感受？”
万一日向幸自焚的时候，长门道三突然醒了……
好家伙，那绝对是要在他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了。
毕竟是自己的病人，南凌还是稍微有些在意的。
“……你说的对。”日向幸失魂落魄地抱着那桶汽油走向了门口，“我不该牵连到别人。”
南凌满意地点了点头，语气懒散，“祝你好运。一路平安。”
结果他这句话刚落地，日向幸就被开门冲进来的人撞倒了。
而那桶汽油也顺势洒在了地面上。
南凌：……怎么，难道他是乌鸦嘴吗？
开门进来的人是毛利小五郎，他一脸担忧，“长门先生没出事吧？”
但是日向幸只是呆呆地看着地面上泼洒的汽油，没有回答。
跟在毛利小五郎身后的柯南抽了抽鼻子，表情瞬间凝固了，“汽油？”

第289章 你还是别变回去了
“所以？”柯南气势汹汹地站在了南凌面前。
“所以……？”南凌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他们正坐在长门家的会客室内，身后便是已经被警方控制起来的日向幸，还有已经醒来的长门道三。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等人也在那里。
不过南凌正被柯南堵在角落里，身旁还跟着一脸无辜的服部平次。
“第三次了……这是第三次了吧！”柯南压低了声音吐槽，语气中的懵逼毫不掩饰，“凶手和你谈完之后就自首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吧！”
而且每次他都没赶上！他真的好想看看南凌到底是怎么搞定犯人的！前两次也就算了，那两次自己也已经快要收集齐证据了。但是这次……这次，明明他们才刚发现尸体而已啊！
服部平次闻言立刻用惊异的眼神看向了南凌，语气咋咋呼呼，“真的吗？你可真有本事啊南！”
南凌无力，“不……我不是……我没有……”
“解释就是掩饰！”柯南义正言辞。
“掩饰就是掩盖事实？”南凌下意识地接道。
柯南：……
南凌：……
两人突然开始了大眼对小眼。
还是柯南先反应了过来，“你看，你自己都承认了不是吗？”
“那是我说顺嘴了……不是，事情其实是这样的。”南凌摊了摊手，“你们下楼之后，我不是留在了屋子里吗？结果没想到光明先生从楼下翻了上来——”
“——这些我们都知道了。”柯南催促道，“之后呢？你到底和她说了些什么？”
“我没跟她说什么啊。”南凌也觉得自己很冤，“她发现我目睹了她的作案过程之后，我就是好奇她的作案动机，所以问了几句。”
“然后她就自首了？”服部平次眼神怀疑，“你觉得我会信吗？”
“之后她想自杀。”南凌接着说道，根本没想着掩饰自己之前的愉悦犯看戏发言，“我觉得我劝不住，所以我跟她说，如果她想死的话，最好别在这，去找个没人的地方。”
柯南和服部平次两人双双僵硬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柯南反应剧烈，“我们怎么能把人逼死呢？你忘了上次成实医生的事了吗？”
南凌沉默了一下。
……不好意思，虽然你并不知道，但是浅井成实好像也是跟我聊完天之后去自杀的。
甚至也是自焚，哎呀这不是巧了吗这不是。
但是他还稍微顾及了一下自己在柯南心中伟光正（？）的形象，“反正我看也劝不回来了，不如就顺着她的意思说嘛。”
柯南顿时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而南凌在他开口之前紧接着解释道，“你试想一下，如果你玩了半天之后，准备去写作业。并且自己心里早就对什么时候写作业有着规划，但同时，你爹妈突然用教训的语气跟你说，‘为什么还不去写作业？’……那么，你作何感想？”
既然日向幸觉得自己是在劝她，那么就顺着她的意思来解释好了。
柯南的表情扭曲了。
啊这啊这啊这……代入感好强，已经在逆反了。
服部平次结结巴巴地开口，神色犹豫，“我觉得……你说的……有点道理啊。”
“这就叫逆反心理啊。”南凌打了个响指，“人之初，性本贱嘛。”
“……呃，你有没有发现你把自己也骂进去了。”柯南半月眼。
南凌对此很无所谓，“我就是这么想的，你要说我本性也是这样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真是破罐子破摔。”服部平次摇了摇头。
“总之，”南凌清了清嗓子，“她往外走的时候，刚好撞上了冲进门来的毛利先生。结果你们也看见了。”
“我一进门就闻见汽油的味道，可真是吓了一跳。”柯南皱了皱眉，“当时我们还不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日向小姐就崩溃了。”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结果这个案子就这么破了。”服部平次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我们才刚刚发现尸体诶。”
“甚至连长门秀臣的尸体也是日向小姐交代出来的。”南凌补了一刀，“大侦探这次什么忙都没帮上，是不是有点失落？”
服部平次刚要称是，柯南就抢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当然不是。日向小姐没有自杀成功真是太好了。”
他说着说着就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害死她。”
“……真是成长了很多啊小侦探。”南凌揉了揉他的头毛，“真不错，你可比工藤新一讨喜多了。”
“我们根本就是一个人吧。”柯南无奈地把南凌的手从他的头上扒拉了下去。
“那你还是别变回去了。”南凌发出了魔鬼发言。
“喂！”柯南抗议道。
服部平次看着他们俩叹了口气，“我之前还在想，说不定让她就这么死去，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呢。现在倒是稍微明白了一点你的想法。”
“真不错呢。”南凌懒洋洋地说道，语气十分老干部，“孩子们都成长了呢，我真欣慰。”
“你也没比我们大多少吧。”服部平次无语，“不要用这么老气横秋的语气说话啊。”
“我只是在学长门先生说话。”南凌笑，“嗯……说到他，我也没想到他要找的初恋，就是日向幸的母亲。”
“说到这个……”柯南往身后瞟了一眼，“还多亏长门先生让日向小姐平静下来了呢。”
“是啊，”南凌声情并茂，表情浮夸，“当时日向小姐抱着个会炸的瓶子，屋子里就只有我一个清醒的人，我心里压力真的很大呢。”
“嗯……我怎么感觉你现在看上去挺开心的。”服部平次半眯着眼打量他，“不过南慌张的样子？我还真是想象不出来。”
柯南听到这话也皱眉沉思了一下，“……说起来，我好像也并没有看到过南有什么失态的时候呢。”
每天都是那副笑得很腹黑的样子，就算遇到什么事了也是一样。
不过好像……除了……有一次……
柯南觉得自己应该是看到过南凌正经过的。说起来，他应该是有正经的一面的……
吧？

第290章 东京……太平过吗？
“服部能直接叫我名字你也就跟着叫了？”在柯南想出来结果之前，南凌就笑眯眯地捏住了他命运的后颈皮，“给我乖乖叫哥哥。”
“唔……唔唔……”柯南被提起来摇晃了两下，不情愿地开了口，“南哥哥。行了吧？不过我和服部也是一样大吧，凭什么他可以不用叫你哥哥啊。”
南凌闻言立刻用怀疑的眼神来回看了看两人，获得了柯南的一个悲愤的语气，“不是表面上的年龄啦！”
“不过你说的也对。”南凌像是忽然转了性，沉思着说道。这回轮到服部平次开始浑身起鸡皮疙瘩了，“以普遍理性来说，你也比我小不是吗？叫声哥哥来听听？”
服部平次试图反抗，“……可以不说吗？”
“不可以。”南凌笑得十分温和，眼角眉梢都写满了‘我没有强迫你哦’。
服部平次看在眼里只觉得自己开始瑟瑟发抖。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南凌这么笑起来会这么吓人啊啊啊啊！
然后他就屈服了，满脸不情愿，表情扭曲，“南……南……南哥哥？”
南凌：……yue了。
他表情复杂地看着服部平次，就差没把‘你好恶心’四个大字说出来了。
“喂！就算你觉得很恶心也不必这么直接地表现出来吧！”服部平次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而且这可是你提议的！”
“咳咳……懂了吧柯南？”南凌若无其事地转向了柯南，忽略了服部平次在背景中的吐槽，“有的人呢，就不适合叫别人哥哥。有的人呢，就难得地很适合。”
“比如说我？”柯南一脸无语地指了指自己。
“比如说你。”南凌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服部平次：……
“你们俩就不能照顾一下我的感情吗？”他挣扎了一下。
“不能。”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服部平次：……
他要哭了啊，真的要哭了啊！
“说起来，我一直很想问一件事。”柯南还在纠结之前自己想的事，“南哥哥，你还记不记得托德这个人？”
南凌愣了一下，“……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柯南自然不会说那是自己难得看到他正经起来的样子，这么说的话他觉得自己一定会被打，于是只能搪塞道，“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嘛。之前也一直忘记问清楚了。”
“当然记得。”南凌神色自然，“怎么了？”
“你当时，到底是怎么知道他就是凶手的？”柯南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我夜观天象啊。”南凌理直气壮。
柯南无语，“先不说当时是白天……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我认真啊，我很认真啊。”南凌一脸诧异，特地摆出了一副认真的表情，“怎么了，难道我现在还不够认真吗？”
“那你倒是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啊……”柯南扶额。
“所以说，我已经和你说过了啊，”南凌像是真的听不懂柯南在说什么一样，“贫道善于算卦，即使是白天也能观天象，日观天象，你有意见？”
“不敢……”柯南半月眼。
服部平次越听越糊涂，“等一下，你们在说什么啊？”
先不说别的，南凌这态度一看就不对劲啊。
柯南三言两语给他解释了一遍，服部平次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他还没被抓到吗？”
“据我所知，还是在逃。这么危险的人物在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柯南表情严肃，“所以，南哥哥，如果你能提供一些线索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南凌沉默了一下，觉得今天大概是没法装傻充愣蒙混过关了。
于是他叹了口气，表述模糊，“他的行事作风很像一个恐怖组织。不过我也是偶然间才知道的。”
“恐怖组织？黑道？”柯南的脑子跳的很快，立刻喃喃自语道，“银匙和七说不定也是他们组织的一员……”
南凌：……你在说什么呢？
他什么时候是青色原点的一员了？他哪里打扮的像那群中二病了吗？
……哦，说不定是银匙打扮的太过花里胡哨，所以连累了自己？
很好，回去就打他一顿……算了，也许还是从金钱上剥削他比较好？
——此时的银匙打了个喷嚏，突然感到背后一股凉气窜了上来。
“银匙？七？”服部平次的表情更迷惑了。
柯南只好又给他讲了一遍。
“我说，”南凌的表情一言难尽——他还不知道柯南在追查组织之余居然还有这个闲心找他麻烦，“你都被黑衣组织变小了，就不能专注于追查他们吗？”
你别过来查我啊倒是！
“当然这个是最主要的。”柯南点了点头，“但是其他的违法犯罪行为也不能被姑息。”
南凌不想说话。
……行吧，让柯南以为自己是青色原点的成员也好，这样他就只会追着青色原点跑了。
“南哥哥，你知道那个组织的名字吗？”柯南试图获得更多线索。
“不知道。”南凌当机立断地摇头否认。
这要是再给多一点情报，柯南还不得怀疑起他的身份？
柯南有点失望，但是并不意外，“那好吧。”
毕竟南凌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就算偶然间听说了那个未知组织的行事风格又怎么样呢？这已经很难得了。之前不告诉自己，应该也只是没必要吧？
——并不知道南凌早就顺着青色原点的行事作风算计过他们一遍了。
“黑衣组织，未知组织，不知道是什么的鼠群，再加上银匙这个情报贩子，还有身份不明的七……”柯南越说表情越严肃，“东京还真是不太平啊。”
明明是自己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城市，自己却好像从未了解过这里一样。还是变小之后才了解到阳光之下的一部分暗流。
而南凌觉得，有柯南在，东京好像哪一天都没太平过。
……不过要说起来，柯南也挺惨的。日本那么多地下组织，柯南碰上的第一个就是最难惹，也是藏得最深的一个。
真不知道该说他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了。

第291章 来求我啊
三天后。
“飞累了想停下来歇会儿？”南凌挑眉看向黑羽快斗，“你真是这么跟她说的？我看你是在骗小孩吧。”
骗得还是步美……
“怎么会呢？”黑羽快斗正在检查自己的道具，一心二用地跟他说话，“我可是相当认真的。何况，怪盗基德怎么会骗小孩呢？”
——长门家的案件过后，黑羽快斗的联络也如约而至。
“回忆之卵……”南凌翻看着照片，“这上面没有宝石吧？你要它干嘛？”
“是为了物归原主啦。”黑羽快斗把玩着扑克手枪，“这个蛋还有个壳子，结合起来才是一整颗。里面还藏了个小机关……说实话想看看里面的机关，也是我的一点私心。”
“类似于红色之泪？”南凌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说道，“你知道的这些事还真不少，帮这个帮那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做慈善。”
“我，黑羽快斗，人帅心善。”他笑嘻嘻地说道，“更何况，这可是被称为世纪末的魔术师，喜一先生的作品。我怎么能错过呢？”
南凌耸了耸肩，“巧了，这可不止你一个人这么想。你知道有多少人已经盯上它了吗？俄罗斯大使馆的一等书记官，西鲁欧夫－钦尼可夫。铃木史郎请来的美术商，乾将一。自由映像作家，寒川龙，还有——”
他神神秘秘地笑了笑，“罗曼诺夫王朝的研究家，浦思青兰。不过她在我们这边还有另外一个称呼——史考兵。”
“史考兵？”黑羽快斗皱了皱眉，“蝎子？她不会也是那个组织的吧？”
“不是。”南凌否认道，“虽然不知道这个代号的含义，不过她是个自由的赏金猎人，只对罗曼诺夫王朝的文物感兴趣。身份不明，性别不明，特征是杀人的时候只瞄准右眼。”
黑羽快斗沉默了两秒，“……身份不明？我看你都快把人家的老底都给扒干净了吧。”
南凌愉快地微笑着，“我还有别的情报，要听吗？”
黑羽快斗点了点头。
“真实身份是妖僧拉斯普钦的后裔。对罗曼诺夫王朝的文物相当执着，所以，如果你这次真的拿到了那颗蛋，她多半会对你下手吧。”南凌靠在吧台旁看着他，“现在放弃还来得及哦。”
“怪盗基德怎么会被这种小事难倒，”黑羽快斗毫不犹豫，“预告函都已经发出去了，现在怯场岂不是显得懦弱？”
“啊呀，我还以为你会害怕来着。”南凌笑眯眯地说道，“这样的话，我就可以说‘我倒是可以解决这件事，想要我帮你吗？来求我啊’这种话了。”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恶趣味诶。”
“过奖过奖。”南凌挥了挥手，“不过这句话现在也有效哦。来求我吧。”
黑羽快斗哆嗦了一下，“你该不会是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吧。”
“怎——么会呢？”
“呜哇，表情好吓人。”黑羽快斗面瘫着脸吐槽。
“唉，算了。”南凌做作地叹了口气，“吾儿叛逆伤透吾心……但是作为一个好父亲，我还是会帮你解决掉她的。”
“你这句话的槽点也未免太多了吧。”黑羽快斗半月眼，“还有，不要总是占我便宜。”
“居然连句感谢也没有吗？”南凌以手掩面，“啊，这世道，对于我这种无私的好人来说也太不公了吧。”
“就算我本来想感谢你，看到这样也不想了吧。”黑羽快斗无奈，“不过无论如何，还是谢了。”
“作为一个百年难遇的好助手，你这毫无诚意的道谢，我就姑且接受了。”
“喂……”
……
8月22日，铃木近代美术馆。
“这里还真是戒备森严啊。”毛利兰点着下巴说道。
“那当然了，因为对手是怪盗基德啊。”铃木园子跃跃欲试，“真想见到他啊。那可是——”
“——神出鬼没，自由变化的怪盗绅士。再森严的戒备，再坚固的金库，他都能奇迹似的快速破解。甚至连别人的外形和声音，他都能随意模仿。可以说是一位变装高手。”服部平次摘下了摩托车头盔，冲着柯南笑道，“这一次，可真是碰上一个棘手的对象了。”
“我觉得，他要是知道你对他的评价这么高，应该会挺高兴的。”南凌刚从车上下来就听见了服部平次对于黑羽快斗的花式彩虹屁，“毕竟你可是关西的名侦探。”
“南哥哥？”柯南有些意外，“你也在大阪吗？”
“是那个帅医生诶！没想到他也过来了！”铃木园子眼神放光，靠在毛利兰身边小声说道，“早知道就由我来邀请他了……”
说不定能培养培养感情什么的，啊，想想就很美好。
“服部邀请我过来的。”南凌看向服部平次，“你没跟他们说吗？”
“咳咳……这是……嗯，惊喜。对，就是惊喜。”服部平次有点心虚地挠了挠头。
柯南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这是他的借口，“你明明就是忘记了吧。”
“不重要不重要。”服部平次摆了摆手，“总之，我觉得南凌很……呃……他的能力很强，说不定带着他就能抓到基德了呢？没准还是自首。”
“合着你是把我当锦鲤用了吗……”南凌吐槽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没有让犯人自首的被动技能。”
“服部。”远山和叶戳了戳自己的青梅竹马，“他是……？”
“啊，忘记介绍了。”服部平次指了指自己身后，“远山和叶，是我的青梅竹马。这是南凌。”
“请多指教。”远山和叶活泼地冲着他打了个招呼。
南凌笑眯眯，“我才是。很高兴认识你。”
“那个就是关西的名侦探服部平次？看上去也很帅嘛。”铃木园子小声对毛利兰说道。
“这个不行啦园子，他和和叶虽然经常拌嘴，但是感情可是非常好呢。”
“看也知道啊。”铃木园子鼓了鼓嘴，“你和新一也是这副德行。唉……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甜甜的爱情呢？”
南凌在旁边津津有味地围观服部和叶拌嘴，闻言只想问一句‘京极真什么时候登场？’
狗粮摩多摩多。
嗝。

第292章 拒绝封建迷信
会长室。
不出意外，南凌在这里看见了之前他和黑羽快斗说过的那几个人。
——虽然他确实看过这次的剧场版，但是也只记得浦思青兰这个人了。剩下那几个，都是他在黑市搜集史考兵的线索时顺便确认下来的。
“是毛利先生啊！”铃木史郎看到了他们一行人，很开心的站了起来迎接，“谢谢你特地赶过来……啊，小兰和柯南也来了啊。”
“你好啊。”毛利小五郎和他握了握手。
南凌现在看到这个人就想起之前黑羽快斗易容成他的样子，偷取漆黑之星的时候。差点笑出声。
“园子，这几位是……”铃木史郎看向南凌和服部几人，目露疑惑。
“这是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爸爸，平次可是被称为关西的名侦探哦。”铃木园子尽职尽责地介绍，“这位是南凌，是个医生哦。身手很厉害的。”
南凌想了半天没想明白铃木园子到底是从哪里知道他身手很厉害的。
……难道就是因为他上次踹了那个高桥小胖子一脚吗？
“哦哦，真是太好了，那就拜托你们了。”铃木史郎客套地说道，显然更相信毛利小五郎。
“交给我吧，老头。”服部平次露出了一口白牙。
“喂，你怎么能喊铃木会长老头子呢？”毛利小五郎一脸不爽。
“没事没事。”铃木史郎倒是好脾气，“我来介绍一下吧。”
他挨个介绍完了那几个人，“既然这样，蛋的事情我们改天再谈好了。”显然，几人之前的谈话并不是十分愉快。
随着那几个人鱼贯而出，铃木史郎的秘书西野也把那颗蛋拿了上来。
“喔……”众人围在了桌边，“这个就是皇帝复活节之卵啊。”
“没有想象中那么漂亮嘛。”服部平次有点嫌弃。
“这是可以打开的吧。”柯南问道。
“你很清楚嘛，小朋友。”铃木史郎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这里面是尼可拉皇帝家族的模型，全部都是纯金打造的。在皇朝的文献资料当中也有记载这颗蛋……它被翻译成回忆之卵。”
“回忆之卵？”柯南像个好奇宝宝，“为什么一群人看书就是回忆呢？”
“笨蛋！”毛利小五郎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皇帝把孩子叫过来一起看书，这就代表着他们美好的回忆啊！明白了吗？”
南凌倒是知道更多。
如果他没记错，那本书其实应该是一本相册。如果能和另外一颗蛋合二为一的话，就可以通过把光从底部照进去的手法，把里面的照片投影出来。
这才是‘回忆之卵’的真正含义。
和上次的红色之泪是一样的表现形式，不过手段不太一样……不管怎么说，难道柯南世界的相册都必须设计的这么精巧吗？
“发光的天空阁楼……”南凌一个走神的功夫，众人已经讨论起了那封预告函。
服部平次凝眉沉思，“为什么天守阁会发光呢？”
“笨蛋。”远山和叶非常鄙视自己竹马的脑回路，“建造大阪城的太阁先生，他认为大阪的发展，就像大阪之光一样。这你都不懂啊。”
“没错！”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基德会从大阪城的天守阁出现，这一点是绝对没错的。可是……”
“没有秒针的时钟走到第12个字，”中森警部接过了话茬，“关于这句话，我到现在还是不懂。”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没有谜语人，被南凌吐槽了一遍。这次黑羽快斗倒是在预告函上重新给警方出起了谜题。
“是不是五十音图的第十二个字呢？”远山和叶眨了眨眼。
“那就是……”铃木园子掰了掰手指，“す……su……4点吗？”
“不，基德的暗号不会这么简单。”中森警部摇了摇头。
毛利小五郎胸有成竹地笑了两声，“我知道了，警察先生。不是五十音图，而是英文的字母表……”
南凌没有再听下去。
反正他知道这群人现在的思路没有一个是对的。
正确的答案黑羽快斗早就给他剧透过，不过就算没有黑羽快斗的解释，南凌也清楚地记得这一点的剧情。
……问就是因为当年看柯南的时候都是先跳到有基德的剧集看的，所以印象格外深刻。
不仅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啊……
南凌感叹了一声。
不过，就算他们去了正确的地点，也见不到黑羽快斗就是了。
……
难波布袋神社。
“你抽到了什么？”南凌饶有兴趣地看向柯南。
锦鲤少女毛利兰自然是抽到了大吉，而南凌自己则是中吉。
“那个啊，我根本还没看呢。”柯南答道。
“为什么啊，那可是预测和基德对决的结果，你不好奇吗？”服部平次道。
“真啰嗦。”柯南掏出那张签文，皱眉念道，“小吉……秘密会被揭穿，不要去？”
难道是……自己的身份……？
不可能吧。
“这不就相当于没抽吗？完全不知道是什么结果啊。”服部平次有点失望，“不过，听说这里的签非常准诶。”
“呵，呵呵，你别吓我啊。”柯南哆嗦了一下。
“如果不满意的话，就去重抽一遍好了。”南凌在一旁笑眯眯地提议，“抽到自己想要的签为止就好了。”
“喂，你这样根本就是心不诚吧。”服部平次吐槽道，“神明大人可是不会给你这种人启示的吧。”
“我也没想着让祂给我启示啊。”南凌理所当然地说道，“只要祂能给我个好签，就是好神明。不是好签的话，我就要身体力行地拒绝封建迷信。”
“你还真是实用主义啊。”柯南半月眼，“那你的签是什么？”
“中吉，会收获小朋友的友谊。”南凌摇了摇头，“完全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应该是好签吧。”
“我觉得这里的神明该庆幸没有给你一个不好的签。”柯南无语，“要不然……”
“要不然我就拿把刀架在神像上面，然后跟他说‘不给我大吉的话，就杀了你哦。’”南凌笑，“……露出那种表情干嘛？我是在开玩笑哦。”
柯南和服部平次异口同声，“完全看不出来！你说那句话的时候也太认真了吧！”

第293章 我可是文明人
傍晚，六点整。天色仍然亮着，不过天边已经有了一抹暖橙色。
“喂？”南凌正和柯南还有服部平次一起逛着街，听到电话铃响便接起了电话，“啊……嗯嗯，好的，我现在就过去。”
他这边答应的很快，旁边两人也把目光投向了他。
“怎么了吗？”柯南好奇地看向他。
“一个朋友听说我在大阪，要请我吃饭。”南凌露出了愉快的表情，摸了摸下巴，“这种好事我怎么能拒绝呢？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肯定会在凌晨三点前赶回来的。”
凌晨三点就是他们之前推测出的，基德预告作案的时间。
——当然，是错误的。
真正的时间比这要早得多。他得提前从这两个侦探面前脱身。
“晚饭？你真的还能吃得下晚饭吗？”服部平次瞄了一眼南凌的胃部，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我以为你刚刚吃过那么多东西，就不会吃正经晚饭了……来着……？”
他们之前一边逛街一遍顺着小吃街吃了个遍。期间南凌的胃口还真是让他眼界大开。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还不知道有人能吃饭吃的这么……优雅又迅速。他每次都还没反应过来，南凌已经把吃的消灭掉了。
“这怎么能一样？”南凌挥了挥手，“小零食和正餐当然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服部平次沉默了。
等一下，这还是要装进一个胃里的吧。
而南凌已经哼着歌走远了。
“……他真的没问题吗？”
“他就是那样啦。”柯南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只是喜欢吃东西而已。”
南凌没有说谎。确实有人要找他吃饭。
“还有大概一个小时？”南凌看了眼表，上面的时间是6点15，“你已经都准备好了吗？”
“当然。”黑羽快斗坐在他对面，用筷子戳着盘中的天妇罗，“魔术师从不做无准备的表演。你猜那群侦探什么时候才会意识到预告函的真实意义？”
“大概会赶在你预告的时间之前？”南凌耸了耸肩，“要在最后一刻发现事实嘛，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我们又不是在电影里。”黑羽快斗试图说服南凌现实一点。
“无所谓。”南凌毫不在意，“总之，他们才不是你今晚最大的威胁。”
“说到这个，”黑羽快斗难得地露出了一点紧张之色，“史考兵你准备怎么处理？”
南凌歪着头想了想，“我跟她无冤无仇的……大概也就是给她添点麻烦，不让她去找你不就行？放心好了，即使是现在，她也一直在我的监视之中呢。”
虽然大阪不是银匙的主场，不过监视一个身份早就被南凌摸干净的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下杀手。”黑羽快斗松了口气。
在他的心目中，南凌凶残的印象早在第一次见面就刻进了他的脑海里。
南凌随意地摆了摆手，“怎么会呢？我可是文明人，不会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
一个不重要的人而已，他干嘛要费事去杀她？善后挺麻烦的。
“好吧好吧。”黑羽快斗换了个话题，“之前看到你出现在铃木会长请来的那群侦探旁边，我还真是吓了一跳。”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和柯南关系很好了吗？”
“但是我没想到你和沉睡的名侦探，还有那个关西的高中生侦探也那么熟。”黑羽快斗无奈，“要不是知道你的底细，我真要以为你也是来抓我的了。”
“你是什么时候产生了，我不是来抓你的错觉？”南凌突然幽幽地吐出一句。
黑羽快斗半月眼，“我知道你在吓我，别白费力气了。”
“切。”南凌恢复了平时懒洋洋的状态，“没意思。我要走了。”
他站起身打了个哈欠，“那就按照计划……保持联系。”
黑羽快斗笑眯眯地挥了挥手。
……
晚，7点20分。
“警部，大阪城那边在放烟火诶。”
“而且数量很多！”
中森警部气定神闲，“不要吵，那绝对不是基德。离他预告的时间还有七个小时。”
他转头看向桌子上安放着的‘回忆之卵’，目光自信，“而且他绝对不会想到，这颗蛋早就从铃木美术馆转移了出来，藏在了不起眼的仓库里面。”
——其实黑羽快斗早就知道了。顺便一提，他的整个计划也是基于中森警部自作聪明的布置。
与此同时，柯南和服部平次刚刚成功解开了基德的预告函暗号。
“通天阁……服部！通天阁在什么地方？”
“那边！可是那边没有烟火啊。”服部平次指了个方向。
柯南语速很快，“他在大阪城里放烟火，目的就是为了把我们的注意力从通天阁引开……可是，基德为什么要选在通天阁呢？”
服部平次一脸不爽，“可恶！就算现在去通天阁也来不及了！”
柯南表情焦急，一溜小跑到了铃木会长的秘书旁边，“西野先生，那颗蛋现在在哪里？”
西野想了想，“中森警部把它移到其他地方去了，他说这样会安全一点。”
“什么？”服部平次脸色变了。
这个中森警部……真是坏事！
“等——怎么突然停电了！？”
“停电？”柯南一愣，“我明白他的目的了！”
包括他为什么要选通天阁——如果要观察大阪城的话，那里是最合适的地方——他知道那颗蛋已经被移到其他地方去了。为了知道它到底被藏在了哪里，先是让市镇停电。而除了饭店和医院以外的亮处，就是目标之处。
而且那会是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地方。为了达到这个效果，戒备将会十分松懈。基德想要拿到回忆之卵，简直易如反掌。
他在发出预告函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会是这种情况了吗？简直像是亲眼看到了中森警部会有的反应一样。真是……何等棘手的对手。
他想到此处，顾不得和服部平次说话，踩上自己的滑板就一溜烟滑了出去。
自己在这里看不到到底是哪里藏着那颗蛋。但是要让他只能这么干看着也明显不可能。
如今……
没有办法的办法，就是先去通天阁那里。
服部平次咬了咬牙，也不甘落后地跨上了摩托车。

第294章 我会帮你打爆婚车车轴的
通天阁。
南凌用望远镜看着一片漆黑的大阪城，纯白色的披风在身后飘扬，“医院，饭店，饭店，医院……啊，找到了。”
他停顿了一下，“方向北偏东30度，距离1300米。”
黑羽快斗似乎在耳机那边笑了笑，“表演开始了。”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南凌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披风，叹了口气，“这也太沉了，我肩膀都快酸了……你就不能把这东西改的轻一点吗？”
帅倒是帅，暖和……也倒是挺暖和。毕竟这么高的地方风还是挺大的。这也许就是黑羽快斗把这东西做的这么厚的原因之一吧——怪盗基德登场的时候，可不能用羽绒服把自己裹成球。
“毕竟里面装了个滑翔翼嘛。”黑羽快斗的声音伴着猎猎的风声一同响起，“都能飞了，你计较那么多干嘛？”
“这种东西也就你喜欢用了。”南凌语气嫌弃，“多不方便阴人啊。”
“我是怪盗啊怪盗！”黑羽快斗愤愤地强调道，“当然要显眼一点了。”
“行吧行吧。”南凌敷衍地说道，“怪盗先生，你这次确实动静不小啊。连发电站都敢炸。”
这多容易出事啊……算了，反正柯学世界没法用常理来解释。
炸就炸了吧。快斗开心就好。
“效果不错。”黑羽快斗的声音有点模糊，“中森警部总喜欢和我玩一些根本没有什么用的小把戏，我也只好出此下策。”
“中森警部要是听见你这句话不得气炸了。”南凌语气轻快，“好歹也是你未来岳父，倒是对他好一点啊。”
“我……咳咳咳……”黑羽快斗好一阵没有动静，“……你别突然说这种话啊。我差点被自己放的催眠瓦斯呛到诶。”
不仅是差点被自己的催眠瓦斯呛到——南凌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刚好落在了那个仓库的窗边，听到这句话他没稳住身形，离脚下一滑直接摔进去大概就差了那么零点一毫米的距离。
“你不会还在害羞吧？我以为你对这种事应该心里有数。”南凌无语，“难道你要看着青子嫁人吗？”
“我当然不想！”黑羽快斗反应激烈。
说完这句话他就脸红了。
“安心安心。”南凌态度随意，“要是发生那种事，你就去抢婚吧。我会帮你打爆婚车车轴的。”
黑羽快斗愣住了。
“……啊这。”
这是不是有点太暴力了……
“我可真是个贴心的朋友啊，”南凌做作地感叹道，“感谢我吧。”
“——感谢什么？”他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故作成熟的声音就从他身后传来。
“啊……有客人来了。”南凌轻笑了一声转过身，让自己的声音更贴近了基德的声线，“欢迎。今晚的表演，两位侦探还满意吗？”
黑羽快斗在耳机里安静了下来。
“基德！”服部平次气喘吁吁地看着他，“你居然还在这里！”
他们也没想到居然真的能在这里看到基德。
柯南则是直接举起了麻醉手表，“束手就擒吧。”
“我在特地在等你们。”南凌张开了双手，将基德张狂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恭喜两位客人成功破解了我的邀请函——”
“基德。”柯南眯了眯眼，“你选择通天阁，不就是为了观察那颗蛋藏匿的地点吗？你现在一定已经发现了吧……为什么不去？”
反而在故意等他们……基德到底在想什么？
“你什么时候见过魔术师要亲手去拿想要的东西了？”南凌语气嚣张地反问道，“是不是也太看不起我了？”
“……你真能编啊。”黑羽快斗没忍住在耳机里说道，“你知道我现在正亲手拿着那颗蛋，听到你说这种话的感受吗？”
这会轮到南凌体验有话没法直接说的痛苦了。
不过他选择无视黑羽快斗，视线居高临下地看着柯南，“现在那颗蛋已经落入我的手中了，我为什么要去？”
仿佛是为了应和他的话，他的身后升起了一道绚丽的烟火——地点就在那个藏匿蛋的仓库旁边。
南凌侧头看去，心里给黑羽快斗点了个赞。
真是装逼时的好助攻啊。
“什么？”柯南瞳孔一缩。
他人明明就一直在这里，如果是来回的话，时间一定不够用。
“……是你的帮手。”他笃定地说道，“你在这里只是个障眼法而已。”
“你在开玩笑吗，小侦探？”南凌嘲讽地笑出了声，“这么重要的事，我当然要亲自动手了。”
“呃……你说的也没错。”黑羽快斗纠结的声音再次在耳机里响起，“我确实是在亲自动手……”
南凌想把黑羽快斗的嘴堵上。
他再说下去，自己大概会绷不住直接笑出声——到时候基德的逼格就全掉光了。
……诶，不对。反正自己也不是基德。为什么自己要担心他的形象呢？
该担心的是黑羽快斗才对。
柯南面色凝重。
基德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骗自己……那么，他确实是用了某种手段，将那颗蛋拿到手了？
……不对。
“那颗蛋呢？”服部平次先一步替他问出了口，“如果你已经拿到手了，倒是证明一下啊。”
“我可不敢把它带在身上。”南凌转过了身，俯视着大阪城的双眼已经褪去了之前的戏谑，只余下一片冷漠，轻声道，“盯上这颗蛋的人不止我一个，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他仰起头看了看月色，“今夜是上弦月啊……真是不稳定的月相。因为这颗蛋而起的争端，也会在今晚拉开序幕吧。”
——经过在柯南世界的训练，南凌已经能熟练地运用谜语人技巧了。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喜欢谜语人了。因为真的很好玩。尤其是对方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简而言之，用来逗柯南简直是绝妙。
柯南愣了一下，那个纯白色的身影已然一跃而下。
“喂！”柯南下意识地奔到了楼顶边，被服部平次拽了回来。
“别在这看了，现在追上他才是最重要的！”

第295章 空气中阿蒙含量过高
浦思青兰沉默着给自己的狙击枪装上了消音器。
今晚是那个可恶的小偷预告要偷取‘回忆之卵’的日子——而那东西本该属于拉斯普钦和他的后裔。也就是自己。所以她怎么可能会让那个小偷得偿所愿呢？
她熟练地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枪，眯起一只眼睛，透过瞄准镜往天上看去。
令她稍微有些意外的是，那个白色的身影出现的时间要比她预料中的早了不少。明明那些糊涂警察预测的时间是凌晨三点。真是不可靠。
不过算了，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目标。
瞄准右眼……等一下，眼睛呢？
浦思青兰看着瞄准镜里那张没有五官的脸，突然感到有点背后发凉。
……不对不对。怪盗基德怎么可能是鬼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在找我吗？”一个笑意盈盈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浦思青兰骤然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纯白色的身影。
“怪盗基德？”
“正是在下。”南凌优雅地行了一礼，仰头看了看天上飞的那个白色的东西，“你在看那个？那只是个障眼法而已。”
那是（可能是由阿笠博士制造的）基德假人替身。虽然简单，但是却相当好用——根据中森警部的反应来看的话。
“障眼法……”浦思青兰没有多想，抬起手中的枪对准了南凌，“回忆之卵呢？交出来。”
——而在那之前，南凌也早就用手枪瞄准了她。
“我听说怪盗基德从不杀人，也不用枪。”浦思青兰眯了眯眼，“看来情报有误。”
“没人规定怪盗就不能杀人吧。”南凌耸了耸肩，举着枪的手稳定如初，“我又不是蝙蝠侠。”
浦思青兰沉默以对。
“不过呢，今天也只是特殊情况。”南凌也不想披着基德的皮杀人，“这把枪只是用来自保的。反正回忆之卵也不在我手里，各退一步如何？”
“回忆之卵在哪？”浦思青兰皱眉问道。
怪盗基德应该已经得手了才对……而且他也不是会把赃物据为己有的人，没必要说谎骗她。
“当然是在它该在的地方。”南凌语气随意，“我已经把它物归原主了。”
“原主……”浦思青兰低声念叨了几声，又抬头看了一眼南凌，转身便走，离开得干净利落。
她大概有了个猜想，没必要在这里和基德耗时间了。
南凌半眯着眼看着空无一人的天台。
“……我说，你非得让我把你叫出来吗？”
黑羽快斗从一个水泥桩子后面探出了头，身上还裹着一件黑色的斗篷，表情奇怪，“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啊？”
“直觉。”南凌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还有聪明才智。”
“你是怎么把自恋表现得这么理直气壮的……”黑羽快斗扶额，“顺便一提，那颗蛋，我已经还给香阪夏美小姐了。顺便还附上了关于这颗蛋的线索，想必她很快就能反应过来。”
“所以？”
“所以接下来我只需要等就好了。”黑羽快斗摊了摊手，“或者我也可以易容去找她……总之，我会找个身份跟着她一起去的。”
南凌沉默了一下，“……你知不知道她今天去找了铃木财团？我觉得就算你把那东西给她，她也会还回去。”
“无所谓。”黑羽快斗不是很在意这一点，“铃木财团还没那么小气，最后他们会把东西给她的。”
“小气……”南凌有点无语，“那东西至少值十亿……算了，反正也是铃木园子小时候拿来玩的玩具。”
有钱任性。考虑到剧场版的结局，黑羽快斗说的也不算错。
“我就说嘛。”黑羽快斗笑嘻嘻地说道，“今天作为怪盗基德演出的感想如何？”
“我下次再也不当了。要不是因为史考兵太危险，我才不会自讨苦吃。”南凌开始扯自己的披风，“这破东西又沉又显眼，还是适合你。”
而且他也不想戴着单片眼镜了，还是右眼——这会让他想起一些不好的ptsd，空气中阿蒙含量会过高的。
“别嫌弃它啊。”黑羽快斗凑过来摸了摸披风精致的布料，“至少手感很好？”
“你可以考虑把它剪下来做成被子。”南凌充满恶意地提议，“反正很保暖。”
“那多浪费啊。”黑羽快斗一脸心疼，“你不喜欢我还喜欢呢。”
南凌二话不说就把身上的披风扒了下来，塞到了黑羽快斗怀里，“那您赶紧拿好了吧。”
“过河拆桥啊过河拆桥。”黑羽快斗摇头感叹。
“我之后还要去应付那两个侦探呢。”南凌顺手就把基德的外套也脱了下来，一并扔到了黑羽快斗怀里，“你想让我顶着基德的打扮过去？”
“也不是不可以嘛……”
“那你考不考虑用你自己的脸和我一起加入侦探们的旅行团？”南凌艰难地扯开了系得严严实实的领带，“——你平时也不是那种扣子一定要系到最上面的那种人啊，怎么一扮成基德就转性了——我会跟他们介绍你是我的朋友，这样一来你都不用自己找易容，是不是很方便？”
“那你不如直接跟他们说‘我朋友就是工藤新一’来的比较方便。”黑羽快斗吐槽道，“毕竟我跟那家伙长得很像。”
“也不是不可以嘛。”南凌笑眯眯地重复了一遍黑羽快斗刚刚说过的话。
“还是别了。”黑羽快斗退后了两步，满脸写着拒绝，“我可不想就这么暴露自己的长相……好吧，虽然其实他们肯定能认出这张脸。”
“反正工藤新一已经变小了。”南凌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道，“柯南是绝对不会拆穿你的哦。”
柯南都住进毛利家这么久了……应该已经和毛利兰一起洗过澡了吧？
那么只要他身份暴露，等着他的就是柯南世界最强核武器——毛利兰的拳头了。
“不。要。”黑羽快斗义正言辞地拒绝道，“我一点线索都不想给那些侦探。”
一个认识‘黑羽快斗’的白马探就已经够烦的了，如果再来两个……
黑羽快斗觉得自己会死。

第296章 该怎么坑别人一顿饭呢
之后的事情，果然如同南凌对黑羽快斗所说的那样——香阪夏美带着那颗蛋来找铃木财团了。
而为了检查回忆之卵有没有损伤，它被送上了铃木财团的游轮，即将被运回东京。南凌也十分自然地混上了船。
“不过没想到基德会提前出现啊。”南凌摸着下巴扯谎，“没见到他真是遗憾。”
那天他告别了黑羽快斗之后，再次找到柯南和服部平次时，已经快到午夜了。
两个人都垂头丧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被别人打了一顿呢——至于结果，自然是没追上基德。
那个假人他们倒是找到了，但是真正的基德在离开通天阁之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只有保管着回忆之卵的仓库中留下的一张扑克牌证明了他曾经来过。
柯南想破了脑袋都没想明白基德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如果真的没有第二个人帮助他的话，那么这场表演就宛如真正的魔法一样。
“不是提前出现。”柯南摇了摇头，“是我们解读错那封预告函了。”
“基德的目的就是把回忆之卵送回香阪小姐手里。”南凌端详着那颗蛋，“根据他的提示，要想解开回忆之卵的秘密，下一步要去的地方，应该就是横须贺的城堡了吧。”
服部平次留在了大阪。按照他的说法，就是‘反正基德都得手了，我还去东京干嘛？’柯南和南凌则是反正都要回东京，所以蹭了个船。
“基德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柯南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就连香阪小姐自己都不知道……”
不仅直接说出了回忆之卵其实分为两部分的事实，还直接告诉了他们另外一半所在的地点。
南凌对此倒是有所猜测——因为黑羽快斗那个无所不知的爹呗。
上次红色之泪的秘密也是他告诉快斗的，以此类推的话，喜一先生被称为‘世纪末的魔术师’，黑羽盗一同样作为魔术师，会知道他的事也很正常。
“笃笃。”房间的门被人敲了两下。
南凌打开门，挑了挑眉，“铃木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凌君可以直接叫我园子啦。”铃木园子毫不见外地说道——明明他们根本就没见过几次面，“我们在隔壁兰的房间聊天哦，凌君要来玩吗？”
“我——”南凌刚要拒绝，一旁的柯南就扯了扯他的衣角。
他一想，去看看戏也没什么不好，于是就点头答应了下来，“我一会儿就过去。”
铃木园子立刻笑逐颜开，“好呀，那我就等你过来了。”
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帅哥，当然要多多制造相处机会了！
就算成不了，养养眼也是极好的。
“……你想去？”铃木园子离开之后，南凌关上门低头看着柯南。
“我总觉得那些人看回忆之卵的眼神不对劲。”柯南皱了皱眉，“他们好像都对那颗蛋势在必得，我担心他们会用一些不好的手段。”
“这就是死神的直觉吗？”南凌抬头望天……天花板，“又要有案子了呢。”
“我可不希望有案子。”柯南无语，“就算出了什么事，那也不是因为我吧。”
还死神……自己可不是什么死神。
“没有自知之明，”南凌摇了摇头，“走吧，去看看。”
……
他们走进屋子的时候，香阪夏美他们正在讨论眼睛的颜色。
“真的诶，青兰小姐的眼睛也是灰色。”铃木园子歪了歪头，“难道中国人都是灰色吗？”
南凌好想吐槽这句话。
拜托，怎么可能啊。
不过……
他想了想。自己，大概，似乎，也是银灰色的眼睛？
柯南很明显也想到了查特——不过鉴于他生活在二次元这个不管什么奇怪发色都显得正常了不少的世界里，他并没有觉得有多奇怪。
巧合吧。
“凌君！”铃木园子看到他走进来眼神一亮，朝他挥了挥手，“快过来坐！……啊，凌君的眼睛是浅棕色啊，真是十分温柔的颜色呢。”
果然南医生是暖男型帅哥啊……
南凌没有理会铃木园子的花痴——他现在非常庆幸自己接受了她的邀请——南凌看着桌子上的小点心如此想到。
至于不好的事情……就是他必须忍受浦思青兰的塑料中文。
说起来，她到底是从哪学的这么离谱的中文啊？把‘铃木园子’说成‘铃木肉丸子’真的好吗？
“说起来，青兰小姐应该和我差不多大吧？”香阪夏美看向浦思青兰。
“是啊，27岁。”浦思青兰姿态端庄，神色平静。如果不是亲眼目睹，大概没人能想到那个凶恶的史考兵会是如此年轻的一个女人。
“果然一样！几月生的？”香阪夏美十分惊喜地问道。
“五月，五月五日。”
香阪夏美显得更高兴了，“我是五月三日诶，就只差两天呢！”
“那么，你们两个都跟我只差一天诶。”柯南不走脑子地接道，浑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
南凌决定开始为柯南默哀——他已经看到毛利兰怀疑的眼神了。
“凌君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呢？”铃木园子看了一圈，发现这间屋子里除了南凌，剩下的人的生日她都已经知道了。
“我吗？”南凌愣了一下。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日……不过，他倒是有个勉强算是的日子。
“……是10月21日。”南凌卡了个壳，笑了笑，“刚好赶上天秤座哦。”
“对哦，再过三天的话就是天蝎座了呢。”铃木园子用手指点着自己的下巴，“我是白羊座，小兰是金牛座……”
南凌默默地叹了口气。
被老师捡到的日子……应该也能算得上是生日吧？
无所谓，就它了。
南凌非常草率地决定了下来，并决定以后的这个日子都吃点好的犒劳自己。
——什么？最好的庆祝方式不就是吃东西吗？不管是蛋糕也好主食也好，只要好吃就行。他不挑的。
如果还有什么比吃好吃的更好的庆祝方式……那应该就是让别人请客？
所以自己该怎么坑别人一顿饭呢……
南凌陷入了沉思。

第297章 搭嘎口头瓦鲁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然后就……
死人了。
——事情发生的就是如此平凡，枯燥，且无趣。
对于南凌来说，这种前因后果包括凶手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案子，他还真的没什么兴趣。顶多就是可惜一下自己的晚饭——这人早不被发现晚不被发现，偏偏是在晚饭的前夕被发现……
南凌觉得自己有点饿。
“被害人是寒川龙先生，32岁，自由映像作家。”目暮警部到的飞快。和他一同乘坐直升机前来的还有白鸟警官和高木警官。
“目暮警部，这是强盗杀人！”毛利小五郎跟在警察旁边，“犯人抢走了戒指！”
“戒指？”目暮警部并不了解这件事。
“尼可拉二世，三女玛丽亚的戒指。”毛利小五郎解释道，“寒川先生把它当作项链挂在脖子上。”
“可是抢戒指有必要把整个房间都弄乱吗？”柯南觉得有点奇怪。
“你又觉得自己知道了是吧？”毛利小五郎不爽地看着他，“出去出去。”
这小子总是在这种地方添乱。
“这里……”目暮警部弯下腰，“原子笔？”
“是西野先生的原子笔！”柯南惊讶地看着那支笔，“难道……”
“别难道了。”南凌靠在旁边懒懒散散地说道，“西野先生要是凶手，我就把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柯南有点无语，“不至于吧……但是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现场都发现这么明显的线索了，西野先生肯定是无辜的啊。”南凌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我的逻辑才对。”
“……你也知道你的逻辑很奇怪啊。”柯南吐槽，“我就知道问你没什么结果，你还是去找那几个嫌疑人聊聊天吧，说不定就能让他们自首了。”
“你怎么也把我当锦鲤用。”南凌不满地揉了揉柯南的头毛，“我拒绝。”
——搭嘎口头瓦鲁。
“那麻烦你不要再用你的奇怪逻辑扰乱我了。”柯南熟练地把南凌的手扒拉了下来。
南凌目送着柯南跟着毛利小五郎和目暮警部去盘问犯人，扭头看向一旁安安静静的白鸟警部。
“你刚刚和柯南说的，难道是认真的吗？”白鸟任三郎挑了挑眉。
“当然是认真的。”南凌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凶手的真实身份。”
白鸟任三郎——也就是黑羽快斗的表情严肃了不少，“寒川龙是被射穿右眼而死的，凶手就是史考兵吧。”
“对。”南凌打了个响指，“浦思青兰小姐就在这船上待着呢。”
“你准备怎么办？”黑羽快斗皱了皱眉，“她还会对别人下手吗？”
“应该不会。”南凌回想了一下剧情，“她的目标是罗曼诺夫王朝的遗产……那个寒川龙纯粹就是想秀一下，结果没想到就把自己给秀死了。”
“……呃。”黑羽快斗沉默了一下，“那你这么说，她还会对回忆之卵下手吗？”
“啊……对哦。”南凌用拳头砸了一下自己的掌心，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早知道我就处理掉她了。”
之前一直在想怎么让她别来干扰基德，结果忘记了这女的之后还要接着搞事……
南凌觉得自己的脑子有向老年痴呆发展的倾向。
“还是别了。”黑羽快斗无力地说道。他对南凌一言不合就要处理掉别人的性格十分无语，“既然警察在这，就交给警察处理吧。”
“那就交给你了。白鸟警官。”南凌笑眯眯地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浦思青兰的身份，那就秀一下你的推理吧？”
“我可不是侦探。”黑羽快斗下意识地否定道，“我去找找线索吧，先把西野先生的嫌疑洗清比较好。”
“简单。”南凌指了指房间里的羽毛，“他对羽毛过敏。”
“你怎么知道的？”黑羽快斗惊奇地看着他。
“我夜观天象。”南凌敷衍地说道，“你慢慢看，我去找点吃的。”
——这时候都想着吃吗？
黑羽快斗扶额，“你心真大。”
……
“关于专门狙击右眼的狙击手，你有没有什么印象？”柯南不抱什么希望地问道。
南凌正在他旁边叼着根火腿肠。整个人看上去懒懒散散，十分不靠谱。
但是出乎柯南的意料，他立刻就回答了出来，“知道啊。”
“既然你不知道我就去问博士——等一下，你说什么？”柯南走到一半突然回过头，满脸疑惑。
“我说我知道啊。”南凌眨了眨眼，“史考兵，你听过吗？”
“史考兵？”柯南念叨了几声，“蝎子？”
“是个年龄性别身份全都不明的杀手……说是强盗也可以。目标是各种罗曼诺夫王朝的遗产，特征就是专门狙击右眼。”
“那么，这次的犯人就是他咯？”柯南摸着下巴沉思，“西野先生会是史考兵吗？”
“你觉得他像吗？”南凌反问道，“史考兵又不活跃在日本，除非西野先生作为铃木会长的秘书，居然有那么多闲暇时间混迹于国外——”
“——不然他不可能是凶手。”柯南接道，抬头看了看南凌，目光复杂，“不过，也不能排除凶手并不是史考兵的可能性。”
“不。”白鸟警官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身边还跟着西野助理，“他不可能是犯人，因为他有羽毛过敏症。”
南凌笑眯眯地给他点了个赞。
“原来是这样。”柯南恍然大悟，“那么，西野先生的嫌疑就已经完全被排除了。”
“柯南还有什么发现吗？”黑羽快斗认真地问道。
这可是个名侦探，不好好利用一下怎么行。
如果能找到确凿的证据的话，就可以直接把浦思青兰扣押。如果没有证据……浦思青兰一旦察觉自己被怀疑，她作为一个持枪的恐怖分子，也未免太危险了。
“那个戒指在西野先生的房间被发现了。”柯南沉思着说道，“不过在现在已经能排除西野先生嫌疑的情况下……我明白了！”
柯南眼神一亮，“这是两个案子的结合！”
黑羽快斗在旁边拍了拍手，“太好了，快说说你的推理吧。”
柯南刚要张嘴，忽然狐疑地看了一眼白鸟警官。
他怎么会这么信任一个小孩……莫非！莫非签上写的‘秘密会被发现’，指的是白鸟警官？

第298章 我想换个马甲
柯南顿时开始纠结起了如何让白鸟警官领悟自己的意思，不过黑羽快斗比他想象的还要再聪明一点。
“所以，这件事其实是西野先生被寒川先生嫁祸之后，寒川先生又被意外杀死。”黑羽快斗沉思着总结道，“至于凶手……”
——凶手就是史考兵，只是现在自己还不知道他到底是谁。柯南在心里默默接道。
为了不让白鸟警官起疑，他收敛了不少。
“船上的救生艇少了一艘。”一旁刚刚赶来的小警官说道，“凶手说不定已经逃走了。”
史考兵真的逃走了吗？
柯南觉得并不一定。
寒川龙的房间里不见的不只是那条项链，还有他之前拍下的录影带。说不定，凶手要杀他就是因为他拍下了什么能够证明凶手身份的东西。
南凌趁着柯南沉思的功夫，悄悄地凑到了旁边，“找到证据了吗？”
黑羽快斗摇了摇头，“不过她一定会对另外那颗蛋下手，如果能抓到现行的话……虽说有些危险。”
“那就抓呗。”南凌耸了耸肩，“你可以跟我换个身份。”
“换身份？”黑羽快斗疑惑，“你想干什么？”
南凌笑，“我想换个马甲。”
……
“这里就是横须贺城堡啊。”南凌仰头，“这座城堡，看上去很像是德国的一座城堡呢。”
“德国？”柯南摸了摸下巴，“香阪小姐的曾祖母不是俄罗斯人吗？怎么会是德国的建筑？”
“我怎么知道。”南凌耸了耸肩。
“——柯南！”伴随着一阵汽车的声音，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你好吗？”
“博士，你怎么也来了？”毛利兰有点惊讶地看着阿笠博士带着少年侦探团的几个小孩子走下了车。
柯南一脸无语地回过头，“为什么要带他们来啊？”
灰原哀双手抱胸站在他身边，“他们自己偷偷跟来的。我——”
她的话说到一半，忽然脸色一变。
“——柯南。”她拽住了柯南的袖子，低了低头，声音有些颤抖，“我有不好的感觉，我觉得……我觉得，这里有组织的气息。”
“组织？”柯南疑惑地皱了皱眉，“难道组织也在关注回忆之卵？”
“我不知道，”灰原哀又缩了缩身子，试图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但他们绝对就在附近，再加上史考兵……你一定要小心。”
柯南四处看了看，表情变得严肃了一点，“好吧，虽然我没看到什么，但是我一定会注意的。”
没想到组织的人也出现在了附近……到底在哪？如果灰原哀的感觉没错，他们这一行人就有危险了。
想到这里，他连忙凑到了南凌旁边，“南哥哥。”
南凌低下头，“嗯？”
“那个组织的人就在附近。”柯南面色凝重，“我不知道他们到底藏在了哪里，但是我觉得我们必须要小心行事。”
南凌的脸色有点僵硬，“……好。”
“你们还待在门口干嘛？”白鸟警官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再不跟上来的话，大家就都要进去了。”
“哦，好。”柯南应了一声，又想了想，转头看向南凌，“你有没有觉得白鸟警官有点不太对劲？”
南凌的表情更奇怪了，“哪里不对劲？”
“我猜，他可能已经怀疑起了我的身份。”柯南皱着眉往前走，“毕竟谁会对一个小孩子摆出那么认真的态度？”
“你觉得你是一般小孩子？”南凌走在他身后，低头看着他的发旋，“你那些举动……我倒是觉得他们不怀疑你才奇怪。”
“果然是我做的太明显了吗？”柯南叹了口气，“不过这也没办法，毕竟毛利大叔是真的很不靠谱啊……”
“你这么说你未来岳父真的好吗？”南凌吐槽了一句。
柯南被噎了一下，“还没……他不是好吧。”
“迟早的事。”南凌恶趣味地笑了笑，“我看你变小之后，和兰小姐的感情反而能更进一步了呢。”
柯南脸色骤然变红，“我……你……我没有！”
变成小孩子之后和小兰一起洗澡什么的……他才没有很喜欢！
“不过呢，这间别墅还真是装修精美啊。”南凌看着大厅两旁摆放着的盔甲，“喜一先生真是了不得。”
这栋别墅里全是喜一先生做的机关，即使是八十年前的东西，现在仍然能运转如初。不愧为‘世纪末的魔术师’之名。
“啊……嗯。”柯南看了看前面的人群，“说起来，乾先生呢？”
“铃木会长请来的那个美术商？”南凌歪了歪头，“奇怪，他怎么不见了。”
“——啊！！”旁边的房间里骤然传出一声惨叫。
南凌刚好在那扇房门旁边，闻声便立刻推开了房门，“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回事？”毛利小五郎也跟着跑了过来，往房间里探头看去——
——乾将一的右手正被拷在一个保险柜里，努力把自己的身体贴在地上。而他的头上正悬挂着不少利剑。显然是触碰了什么机关。
“这栋别墅里还有不少这样的机关。”管家给乾将一解开了手铐，“请您之后务必小心一点。”
“也就是说呢，请你不要擅自行动。”南凌翻了翻乾将一的包，扔过去一个手电筒，“你只需要这个就够了。”
“你今天还真是热心诶。”柯南看着南凌把那个装满了开锁道具的包裹扔到了一边，“你有这么喜欢这栋别墅吗？”
“这个嘛，”南凌挠了挠头，表情有点尴尬，“因为我对那个回忆之卵的秘密确实有些在意。”
“不过，喜一先生是真的很喜欢机关呢。”柯南想到这里，看向了老管家，“请问这栋别墅有没有地下室呢？”
“地下室？”老管家想了想，“没有。”
“那一楼曾祖父的房间呢？”柯南追问道。
“有一间办公室没错。”
柯南点了点头，“我想去那里看看，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老管家点了点头。
“怎么突然想要去那里？”南凌低下头问道。
柯南推了推眼镜，“如果那枚回忆之卵真的藏在这里的话，那么一定是藏在密室里。而一般人们都喜欢把密室藏在自己最经常待的地方吧？比如说，书房。”
“……你真聪明。”南凌毫无灵魂地拍了拍手。

第299章 “我觉得白鸟警官非常可疑”
“这里就是老爷的书房，请进。”管家做了个请的手势，“这里有老爷的照片，还有一些摄影作品。各位可以随便参观一下。”
“这里为什么只有喜一先生的照片呢？”柯南有点好奇，“香阪小姐的曾祖母……居然一张照片也没有吗？”
“也许他不希望别人看到自己的老婆呢。”南凌耸了耸肩。
“这是……拉斯普钦？”乾将一有些惊讶地看着墙上的一张照片。
“爸爸，拉斯普钦是谁？”毛利兰并不清楚这段历史。
毛利小五郎点起了一支烟，语气有点不太确定地说道，“不知道诶，我只知道，他好像是个大坏蛋。”
“他又被称之为妖僧拉斯普钦。”乾将一为毛利兰解释道，“是当初造成罗曼诺夫王朝灭亡的罪人。后来他被优思公爵杀死，遗体被发现在河川里，头盖骨凹陷，其中一个眼睛还被挖掉了。”
眼睛被挖掉？
柯南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关键信息，望向一旁正看着照片的南凌，低声询问，“南哥哥，史考兵……有没有可能和拉斯普钦有关？”
“这么听起来的话，可能性很大。”南凌表情有些严肃地点了点头。
浦思青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在他这句话落地的瞬间，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
一旁一直沉默着的白鸟警官眼神凝固在了毛利小五郎的烟头上，突然开口说道，“……这下面有密室。”
“啊？”毛利小五郎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烟就被白鸟夺走了。
“借我一下。”白鸟皱着眉看了看烟飘动的方向，言简意赅地解释道，“注意看烟，底下有风吹上来。”
“什么！”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白鸟把烟头按灭在了毛利兰递过来的托盘上，眉间的褶皱加深了一点，神色间有些不耐烦，“在附近找找看有没有开关吧。”
“喜欢制作机关的喜一先生，一定把机关藏了起来。”柯南立刻明白了白鸟的意思，开始观察附近的地板，“……找到了！”
被掀开的地板上，有一个密码盘。
“这是什么？”毛利小五郎也顾不得自己没抽完的那根烟了，好奇地看着那些按键。
“这是俄文字母。”南凌解释道，看着那些不熟悉的字母沉思，“应该是有密码的。”
“叔叔，那就请你来输入俄文好吗？”柯南朝着俄罗斯大使馆的书记官西鲁欧夫说道。
“当然。”西鲁欧夫作为在场‘唯一’会说俄文的人，自然是当仁不让地接下了这份差事。
柯南站在他旁边，“那么，密码是什么呢？”
“回忆！”毛利小五郎立刻提出了第一种猜测，“一定是回忆的俄文！”
“……不对。”在一阵寂静的等待后，西鲁欧夫失望地摇了摇头。
“那，喜一先生的名字好了。”乾将一瞪大了眼睛。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毛利小五郎四处看了看。
“夏美小姐有没有什么印象？”西鲁欧夫看向香阪夏美。
香阪夏美摇了摇头，“完全没有……”
“巴鲁雪尼枯卡答梅。”柯南突然说道，“夏美小姐说过的，这个也许是俄文不是吗？”
“世纪末的魔术师。”白鸟语气平平地接道，“英文是The last wizard of century。”
“对！就是这个！”西鲁欧夫眼神一亮，嘴里吐出一串对应的俄文，“这一定就是密码了！”
“这名字……基德的预告函？”柯南眼神一变，看向了白鸟，视线变得十分怀疑。
南凌正神游天外，突然被柯南扯了扯衣角，有点疑惑地低头看他，“怎么了？”
“白鸟警官非常可疑。”柯南凑到他耳边说道，“我怀疑，他其实是基德易容潜入进来的。”
——白鸟警官明明是日本人，应该不会说俄文才对。但是他却对‘巴鲁雪尼枯卡答梅’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反应这么快，就连西鲁欧夫这个俄罗斯人都没反应过来，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提前知道了这句话所代表的意思，而刚好基德的预告函的著名就是这句话，容不得柯南不怀疑。
“呃……”南凌沉默了一下，试图为‘白鸟’开脱，“应该不会吧？”
“我觉得非常可能。”柯南没注意到南凌纠结的眼神，“我会多多注意他的。”
他的声音被掩盖在一阵机械的响动中。
再次安静下来的时候，一个黑黢黢的地道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
同一时间，城堡外部。
“不行，这边也锁起来了。”光彦有点沮丧地说道。
“唉，动作不快点的话，就找不到宝物了。”元太大声抱怨道。
阿笠博士看着少年侦探团的几人四处搜索，扭头看向一旁站在原地的灰原哀，“小哀，你不去和他们一起玩吗？”
灰原哀抿了抿唇，“我……”
在那群人离开之后，她就感觉不到那股危险的气息了。所以，组织的人必定就在江户川一行人中间。
是易容过吗？还是说，是她不认识的成员？
灰原哀回想着那群人，努力寻找着可疑的人影。但是那感觉本就十分模糊，那群人又已经离开，她也不能确定到底是谁。
这样说来，江户川的处境可以算得上十分危险了……
“我去那边的塔看看。”她下定了决心。
光是在这里干等着，自己完全放不下心来。她必须得去现场。
“灰原，那里有什么？”柯南不在，少年侦探团就下意识地把灰原哀当成了领头人，听到她的话之后，三人立刻跑到了她身前。
“一定是宝物！”元太兴奋地直接推开了钟塔的门，又很快地失望了下来，“……诶？灰原，这里没东西啊。”
灰原哀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暗暗地松了口气——她可不想让这群小孩子也跟进来。组织的人毕竟在里面。
“我没说这里有东西啊。”她冷淡地说道。
阿笠博士这时候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手按在了旁边的墙上，喘着粗气，“我们还是回去吧。”
咔——
阿笠博士话音刚落，他扶着的那块砖就陷了下去。
然后……少年侦探团的四人就掉了下去。
“啊啊啊啊——————！”

第300章 灰原哀怀疑的组织成员竟是我自己
“有动静？”柯南的耳朵动了动。
“是史考兵吗？”毛利小五郎立刻提起了注意力。
他们现在正走在一片漆黑的地道中，任何一点动静都被无限放大，由不得他们不疑神疑鬼。
“我去看看！”柯南已经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了。
南凌无奈地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白鸟，拦住了想要追上去的毛利兰，“我过去就好。毛利先生跟大家一起待在这里吧。”
“拜托凌君了。”毛利兰点了点头，对南凌很是信任。
南凌见状又叹了口气，再次看了一眼白鸟。
而白鸟没有理会南凌的眼神，注意力全放在了由余光捕捉到的，浦思青兰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想了想，还是悄没声地跟了上去——在他前面，乾将一早就先一步跟着浦思青兰离开了。
……
“是你们？”柯南迎面撞上几个同样拿着手电筒的小孩，一脸无语地看着少年侦探团的几人，“你们三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等等，灰原呢？”
怎么就三个人啊？难道灰原因为害怕黑衣组织的人，所以没有跟下来？
“诶？”步美有点害怕地朝身后看了一眼，声音开始颤抖，“灰，灰原同学明明刚刚还在这里的……”
“她不会是被这个隧道吃掉了吧？”光彦充满担忧地说道。
南凌真是要为这小孩的想象力鼓鼓掌了。
“啊！”步美立刻闭上了眼睛尖叫了一声，“救命啊！”
“怎么可能……”柯南无奈，“别自己吓自己好不好。”
不过，灰原到底去了哪呢？
……
灰原哀停下了奔跑着的脚步，扶着墙喘了口气。
真是的……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懦弱了呢？
她长叹一声。
因为看到陌生的人影就下意识地以为是黑衣组织的成员什么的……自己原来如此惧怕组织吗？还是说，怕组织认出自己，会牵连到身边的无辜之人呢？
自己还真是伪善。灰原哀嗤笑了一声。
说起来，她根本连跟在柯南身后那人的脸都没看清，就急急忙忙地逃跑了。现在仔细想想，那人身上似乎也没有组织的气息。
不过，跑都跑了。她也不认得路。
灰原哀认命地打开了手电筒，四处看了看——
——然后手电筒的光就被一只手挡住了。
“嘘。”那人站在她身后，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低声开口，“别说话。”
灰原哀刚要挣扎，听到这声音的瞬间身体就僵住了。
……七？
她身后之人正是南凌，不过，是披着白鸟警官马甲的版本。
——在他们到达横须贺城堡的时候，那个‘南凌’就已经是黑羽快斗假扮而成的了。而南凌则取代了黑羽快斗原本的身份，也就是白鸟警官，跟在了队伍中。
而他正跟踪着浦思青兰——期间刚目睹了乾将一被她枪杀——但是他也不知道灰原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不是应该跟着少年侦探团吗？单独出现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啊！之前的那什么【小朋友的友谊】的签不会就是应验在这里了吧。
……算了，反正那边有黑羽快斗跟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南凌想到之前柯南对他的怀疑，感到有点麻烦。
本来他也不是很想引起柯南注意的……但是他实在是忍不了毛利小五郎的烟味。即使他找了个借口迅速掐灭了那支烟，烟味仍然弥漫在那个空间里。南凌当时只想快点换个房间。于是加速了密码的破解进度。
……要不然的话，他真的会忍不住揍一顿毛利小五郎的。
但是柯南的敏锐一如既往，自己只是多说了一句，就被他怀疑了……嗯，得麻烦黑羽快斗憋着点了。
南凌想到了刚刚黑羽快斗纠结的表情，唇角微微勾了勾。
灰原哀敲了敲南凌的手背。南凌见状就松开了捂着她嘴的手。
“你怎么在这里？”灰原哀有点好奇。
南凌冷漠脸，“我为什么在这里，与你无关吧。”
他要是知道会单独偶遇灰原哀，他这次就不换马甲了。
谁乐意跟一个一直想杀了自己的人聊天啊——就算她变可爱了也不行。
“如果你的目标也是那颗蛋的话，那你……最好小心一点。”灰原哀提醒道，“这里有很危险的人。”
组织会出现在这里，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目的了。应该是组织也想要拿到那颗蛋吧。
与组织竞争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灰原哀不希望看到七因为组织而死。
“你是在说史考兵？”南凌不耐烦地说道，“如果不是你来搅局，我现在还在追踪她。”
“不是。”出乎南凌的意料，灰原哀摇了摇头，“这里有远比史考兵更危险的人。”
她说到这里，浑身不由自主地抖了抖，“……你不会想知道的。为了你自己的安全，赶紧离开这里吧。”
南凌诧异地挑了挑眉。
比史考兵更加危险的人……灰原哀是在说谁？
除了那只小蝎子，难道剩下的人里，也有不好招惹的人，或者是，另有身份的人？
可是他也不记得原著里有这一段啊。
南凌皱眉想了想。
……没有，他很确定没有。这个剧场版是他为数不多记得剧情的地方，南凌自信自己不会记错。
而且，灰原哀的反应也很反常。除了酒厂，他想不到还有谁能让雪莉露出这种害怕的态度，甚至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外露——啊，等等。
等一下，等一下。
灰原哀说的，不会，就是，酒厂，吧？
不会吧？
南凌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那么，酒厂里到底是谁和他一样，也跟着这个队伍来到了横须贺城堡呢？
来做个排除法吧。
首先，这个队伍里的人，除了多出来个他之外，和原著几乎别无二致。如果组织真的有人混了进来，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易容过，顶替了别人的身份进来的。
贝尔摩德？
不，应该不是她。
南凌排除了这个可能——虽然贝尔摩德易容技术精湛，但是她现在还在大洋彼岸没错，也没听说她对回忆之卵这种东西感兴趣。
那么……
呃，组织里好像没别人会易容了啊。
南凌又思索了一番，表情逐渐随着一个思路的形成而僵硬下来。
要说起来，组织里似乎有一个人，既会易容，又在这个队伍里呢。
——不就是他自己吗！？
灰原哀怀疑的组织成员……竟是我自己？

第301章 主角团成员聚合定律
不是……
为什么啊？
南凌摸了摸自己的脸，百思不得其解。
之前灰原哀的雷达不是失效了吗？他披着七的马甲遇见她好几次都没触发什么反应……话说自己现在就在她身边待着，也没见她有多害怕啊。
这雷达难道还看马甲下菜碟吗？之前自己披着白鸟警官的皮，就被灰原哀认出来了，换回七之后……换回七之后，反而被灰原哀提醒要注意安全了。
明明都是自己，这待遇差的……这未免也太双标了吧。
南凌的表情有点扭曲。
如果说灰原哀雷达失效的原因就是因为那把伞……啊？难道她就只认准了七吗？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啊。
能不能给他南凌一个面子？
他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你回去吧。”
这么一搞他也没追上史考兵了……希望自己的计划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那你呢？”灰原哀在一片黑暗中看不见他的脸，目光有些迷茫。
南凌的声音早已远去，“不要多管闲事。”
灰原哀眨了眨眼，果断地重新打开了手电筒。但是七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皱了皱眉，对自己的言行感到了一丝疑惑。
……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在意七呢？明明她不是江户川那种好奇心旺盛的人，居然会主动去问别人的行踪。
她深吸了一口气。
……大概是因为，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是他给了自己善意吧。尽管，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丁点，但是对于当时的自己来说，也是雪中送炭一般的恩情了。
尤其是，在终于摆脱了组织……还有琴酒之后。
她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事。随便挑了个方向，迈开了脚步。
而在她离开之后，南凌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他看了看灰原哀离去的方向，毫不犹豫地跟上了她——这里的隧道非常复杂，还是跟着主角团走比较稳妥。
毕竟，就像非凡特性有聚合定律一样，主角团的成员也是有聚合定律的。
……
另一边，少年侦探团的几人已经和毛利小五郎他们一行人汇合，并且成功地到达了存放着棺椁的墓室。
在打开棺椁之后，众人发现了回忆之卵的另一部分。
“夏美小姐，可以给我看看那颗蛋吗？”西鲁欧夫神色好奇。
“当然可以。”香阪夏美十分好说话地应道，将那颗蛋从自己曾祖母的尸骨上取下，递给了西鲁欧夫。
“这……这怎么可能？”西鲁欧夫打开那颗蛋之后，神色惊讶，“这里面是空的。”
“这大概是一种类似套娃的设计吧。”黑羽快斗披着南凌的马甲说道，“里面应该是要放进另外一颗蛋，刚好，我把它从铃木会长那里借来了。”
“南老弟真是料事如神啊。”毛利小五郎围观着黑羽快斗把那颗蛋放了进去，“刚好合适啊！”
“喜一先生并不是做了两颗蛋，而是把一颗蛋分成了两部分。”西鲁欧夫摸了摸下巴。
似乎谜团已经全部被解决了。
但柯南仍有些想不通的地方。
“你还有什么疑问吗？”黑羽快斗侧头看向柯南，语气充满了诱导。
柯南并没有意识到‘南凌’的奇怪之处，“我总觉得，这颗蛋应该还有机关才对。而且，是一个适合世纪末魔术师的机关。”
“说起来，这上面的装饰品，仔细一看都是玻璃呢……”黑羽快斗继续诱导，“明明是贵重的礼物。”
“玻璃……光线？”柯南骤然明白了过来，“西鲁欧夫先生，蛋借我用一下！”
在柯南的指挥下，众人重现了回忆之卵的真实面目。
“原来是相簿啊……难怪叫回忆之卵。”毛利小五郎啧啧称赞，“真是精妙的机关啊。”
“真是精巧。”黑羽快斗看着西鲁欧夫放弃了争夺这颗蛋，露出了微笑，“柯南，你也这么觉……柯南？”
他扭头一看，柯南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黑羽快斗无语。
这小孩……不对，这人怎么老是喜欢四处跑啊。
“灰原？”柯南正拿着手电筒四处转悠，却发现了从身后的入口淡定地走了进来的灰原哀，“你刚才去哪了？”
“随便看了看而已。”灰原哀撩了撩头发，“顺便说一句，那个姓乾的已经死了。我看到了他的尸体。”
“什么！？”柯南脸色一变。一道灵光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如果将拉斯普钦的名字进行重新排列组合，就是……糟了，史考兵现在就在他们中间！
他猛地回头，正好看见‘南凌’右眼处的红色光点。
不好，瞄准器！史考兵要动手了！
“南哥哥，小心！”他情急之下把自己的手电筒扔了过去……却扑了个空。
——‘南凌’已经被人按着后颈低下了头，半跪在了地上。
柯南看着那个突然出现在‘南凌’身后的人影，吃惊得差点没把自己噎死。
七！？他怎么在这？
南凌冷冷地看了表情有些呆滞的柯南一眼，垂眸看向黑羽快斗，“待在这别乱动。”
“你怎么突然——”黑羽快斗问到一半突然对上了南凌的眼睛。
无机质的黑色眼眸正冷漠地看着他，他突然就不敢说话了。
“怎么了？”南凌歪了歪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视线带给了黑羽快斗多大压力。
“没……你去追史考兵吧。”黑羽快斗躲开了南凌的眼神，看向了香阪夏美——此时原本在她手中的回忆之卵已经消失不见，显然是已经被浦思青兰抢走了。
“嗯。”南凌松开了按在黑羽快斗脖子上的手，站起身看了看周围。
大部分人都惊慌失措地趴在了地上，少年侦探团更是直接躲在了棺椁后面，也不知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会不会害怕。
灰原哀侧身躲在了一根柱子后面，正眼都不眨地盯着他看，在她身边的柯南则目光复杂。
“……可恶！”柯南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前去追赶史考兵。
不管七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似乎都并无恶意，不然为什么要去保护南凌？
现在还是把那颗蛋抢回来才是正事！

第302章 七……是……基德？
柯南奔跑着穿过刚刚经过的隧道，借着刚从灰原哀那里顺过来的手电筒的光线，勉强能看向前面的人影。
他咬了咬牙，加快了一点脚步。
——然后就被人提着衣领拽了回来。
“你松开我！”柯南剧烈地挣扎。
他到底在干什么！？不知道现在情况紧急吗？
“手榴弹。”南凌言简意赅地说道。
他话音未落，前面的隧道就炸了。
柯南的挣扎瞬间就停住了。
……虽然但是，七怎么知道前面有手榴弹的？
“走。”南凌自然不会说自己是知道剧情。他提着柯南的领子，身形轻盈地往前冲去。趁着隧道完全塌陷下来之前穿过了弥漫着粉尘和烟雾的爆炸区域。
柯南被自己的衣领勒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你……等下……放……咳……放下……我……”
“这样比较快。”南凌脚步不停，身上深蓝色的西装外套已经有了些破损。
但是不妨碍柯南认出来。
“白鸟……警官……”柯南费劲地用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子——在南凌的高速奔跑中要做到这一点可真是不简单，“是你。”
“你才反应过来？”南凌有点不耐烦，“看来你这个侦探还挺名不副实的。”
麻烦，要不是因为灰原哀耽误了他一点时间，他就能在下面的时候就解决掉浦思青兰。还用得着现在玩命追？
南凌有点烦躁，柯南就要遭殃。
具体表现为他又提了提速，导致这下柯南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南凌步伐轻巧地绕过了乾将一的尸体，柯南一边努力呼吸，一边注意到了这一点。
乾将一的尸体就在一个转角旁，这种位置的话，七一定是事先知道这里有尸体，才能这么自如地绕过去。
……说起来，自己刚刚也完全没注意到白鸟警官是什么时候离队的。而且自己本来还以为白鸟是基德假扮的，没想到居然是七。
不过，倒是也能说得通。
……糟了，史考兵要在外面把地道的门关上了！
南凌显然也注意到了逐渐阖上的门。
他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拽着柯南的手，任由他像是被从一辆高速行驶的轿车上甩下来似的滚落到一旁。
柯南好想骂街。
——尤其是当他看到七单手就撑住了逐渐合拢的门板，自己行云流水地顺着缝隙就跳了出去，完全没有理会只能在原地目睹门板关上的自己……时。
七就这么抛弃了自己吗！太绝情了！
……等一等，刚刚那套动作真的是人类能做到的吗？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想要对抗由这种庞大的机械组成的机关，需要的简直是非人之力。更别提他仅仅是在墙壁两侧借了借力，就轻轻松松地跳了上去这回事了。
……感觉七像是飞上去的。
柯南努力喘了口气，缓解了一下憋得通红的脸。认命地在周围开始摸索。
喜一先生应该不会让自己被关在里面吧，所以说，他应该是可以找到开关的。
……
南凌拍了拍沾到了不少灰尘的外套，有点嫌弃地皱了皱眉。
如果他记得没错，浦思青兰应该是想把剩下的所有人都烧死在里面。
唉，又是火，他怎么跟这东西这么有缘呢？
不过这次的凶手没什么心理弱点，估计是没法话疗了……等等，他本来也不会话疗啊。
南凌的表情扭曲了一下。
都是被服部平次那家伙误导了。自己才没有通过谈话让犯人自首的技能。
没有！
自己这次要通过物理方法说服对方——简称，以理服人。
既然都已经上来了，南凌倒是也不太着急了。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双手插兜，慢悠悠地顺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走去——浦思青兰也太心急了，她匆匆忙忙的脚步声简直就像大白天打雷一样明显。
他晃晃悠悠地转到了大厅里，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了各种盔甲的阴影中，看着浦思青兰往地上泼汽油……
泼汽油……泼汽油……
“你没完了？”南凌不耐烦地出声问道，“你还点不点火了。”
浦思青兰愣了一下——倒不是因为突然有个人说话，而是因为她本来以为就算有人追了上来，也会说一些类似于‘站住别动’之类的话。
催她点火是什么操作？这人这么见不得这别墅好吗？
不过……
浦思青兰四处看了看，完全没法分辨出声音传来的方向，也看不到人。
“不点就算了。”南凌的语气相当无所谓。
他握着手枪随意地抬手，击中了浦思青兰拿着打火机的手腕。那枚金属制的小玩意掉落在了地上，没能引起任何动静。
“唔！”浦思青兰神色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手腕，视线则集中到了逐渐显露身影的南凌身上。
“别动。”南凌懒洋洋地说道，手中的枪口稳定地瞄准了浦思青兰的眉心，“不然我会手抖的。”
“你……”浦思青兰看着他，脑中掠过一个模糊的印象，“怪盗基德？”
柯南刚从地道里爬出来没多久，出门就听到这一句话。
他愣住了。
七……是……基德？
啊……
啊？
这怎么可能！？
不过……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啊。
柯南陷入了沉思。
首先，他们两个人从来没有同时出现过。而且，七在之前的事件中也并没有出现。如果他真的对回忆之卵感兴趣，一定会从一开始就盯着那颗蛋的。
如果说，七是伪装成了基德——或者他就是基德——随便怎么样都能解释的通他为什么会在现在，突然出现在这里。
说不定，之前船上的白鸟警官也是他变装而成的。
嗯，基德又擅长易容，这下，就都能对得起来了。
——黑羽快斗打了个喷嚏，表情无辜地四处看了看……嗯，一定是因为空气里面的粉尘太呛人了吧。
柯南目光凝重地看着南凌，还有他手里的枪。
可是……没听说基德会开枪啊？
“啧……”南凌非常想翻白眼，“别随便把我脑补成别人行吗？”
他有点不爽地连开了两枪，精准地命中了浦思青兰的小腿。

第303章 谁是我，而我又是谁？
“得……得救了。”毛利小五郎顺着阿笠博士放下的绳梯爬了上来，长舒了一口气。
他们之前想要顺着原路返回，却发现地道已经不知道为什么塌陷了，路口被完全封死。最后还是跟着灰原哀从一座塔楼中爬了出来。
这里就是之前少年侦探团摔进来的地方。
“柯南呢？”毛利兰四处看了看，神色有些惊慌，“他之前是不是追出去了……”
“没事的，白鸟警官不是和他一起追上去了吗。”黑羽快斗随口安慰了一句。
他觉得南凌对付个史考兵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过就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脸上露出的有些担忧的表情。
毛利兰忧心地望着别墅的方向，“……啊，有人影！”
黑羽快斗也看到了。
不过，看上去不是柯南啊……难道他吸水变大了吗？
“报警了吗？”南凌的身影逐渐从黑夜中显现。他正单手拎着浦思青兰的衣领，一路把她拖在了身后。
柯南表情尴尬地一路跟在后面，时不时看向正昏迷着的浦思青兰。她已经不复之前的光鲜亮丽，一路被拖在地上导致她整个人看上去都脏兮兮的。脸上也沾了不少尘土。
……七还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报警了。”柯南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毕竟这个人手里有枪。他也不想做什么小动作。
……要知道在他刚刚举起麻醉手表时，这个人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反手就把他的胳膊——连同他的小心思一起按死了——现在自己的手腕还在疼。
南凌停住了脚步，扫了一眼不远处灰头土脸的人群。
“你来处理吧。”他随手把浦思青兰扔在了地上，“我对她没什么兴趣。”
“诶……诶？”柯南有点状况外地眨了眨眼，看向了南凌的背影，“等一下。”
南凌根本就没理他。
柯南以为自己是谁啊，让自己停就得停。
“等一下！”柯南小跑了几步追上了南凌，“你今天出现在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别的不说，光是他持枪这一点，就已经足够危险了。
南凌偏了偏头，视线却并没有放在柯南身上，而是越过人群，看向了披着南凌马甲的黑羽快斗。正好对上他半是纠结半是茫然的眼神。
他忽然轻笑了一声，“别想太多，我对那颗蛋没兴趣。”
“那不就更奇怪了吗？”柯南推了推眼镜。
南凌收回了视线，黑色的眼睛望向了柯南，半是嘲讽半是冷漠，“对，所以你管得着吗？”
柯南语塞。
南凌不再理会柯南，身影逐渐消失在黑夜中，冷淡的声音伴着风吹动树枝的声音一同渐渐低沉下来。
“如果你再不收敛一点你的好奇心，你迟早会因此而死的。”
柯南面色凝重地看着南凌的背影。
“……柯南？”黑羽快斗拍了拍柯南的聪明大头，“看什么呢，我叫你两声都没理我。”
“……啊，对不起。”柯南低了低头，“只是在想那个人的目的。”
黑羽快斗心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有个更在意的问题。
“你认识他吗？”
“只是见过几面。”柯南摇了摇头，“他是一个很危险的人。”
黑羽快斗觉得自己多多少少知道这一点。
“所以呢？”
“所以……你不能因为他救了你就对他有好感。”柯南严肃地对他说道，“他那种人，手上不知道沾过多少人的鲜血。”
黑羽快斗觉得沾过鲜血是对的……但多半是在手术台上吧。
“他刚刚有没有跟你说过值得在意的话？”柯南追问了一句——他注意到了‘南凌’似乎和七有所交谈。
“没，没说什么。”黑羽快斗顿了一下，语气有些不自然地糊弄了过去，“我就是问了问他是谁。”
“这样么……”柯南没有注意到黑羽快斗的结巴，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柯南！你没有受伤吧？”毛利兰奔到他身边，担心得不行，“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听到了吗柯南？”
在柯南冲出去的那一瞬间，身影竟然和新一……不，怎么可能呢？
“我知道了啦。”柯南答应的飞快，显然是一副认真认错死不悔改的模样。
“那个人，是不是之前那个很可疑的……叫什么来着？”毛利小五郎挠了挠头。
“七。”柯南接道。
毛利小五郎恍然大悟，“就是那个冤大头啊。”
上次给了他一百万让他为他消除嫌疑的那个人。
“冤大头……”黑羽快斗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于这么评价南凌。
“不过仔细一看，这不是枪伤吗？”毛利小五郎半跪在昏迷中的浦思青兰旁边，“七居然有枪？难道刚刚瞄准南老弟的就是——”
“——不是他。”柯南反驳道，“是青兰小姐，她就是史考兵。”
“什么！”毛利小五郎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你小子怎么知道的？”
“我是……我是偷听到了七和史考兵的谈话啦。”柯南视线躲闪，“对，对了！青兰小姐好像认为七就是基德呢。”
黑羽快斗：……等一下？
他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戏，怎么突然提到他了？而且这方向不太对吧！
七如果是基德……那么自己是谁啊？
谁是我，而我又是谁？
想到这里他连忙摇了摇头，试图把不合时宜的哲学思考从自己脑子里赶出去。
“南哥哥觉得不对吗？”柯南看着‘南凌’突然开始摇头，有点疑惑地看向了他。
黑羽快斗心说我不仅是觉得不对那么简单啊……我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存在了你知不知道？
“……是有些不对吧。”他艰难地说道，“基德不是不用枪的吗？”
“他毕竟是罪犯。”柯南笃定地说道，“这种人是没有底线的。”
黑羽快斗想哭。
他有底线啊好不好！他是有格调的怪盗，和那些普通的犯罪分子是有区别的啊！
“不……不能只凭着史考兵的话就这么断定吧。”黑羽快斗努力挣扎道，“她毕竟也没有亲眼见过基德不是吗？”
“……嗯，也有道理。”柯南点了点头，“不过无论如何，南哥哥你万一再次见到他，一定要小心啊。”
黑羽快斗回想了一下南凌临走之前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
嗯，如果他没理解错，南凌应该是在跟他说之后酒吧见。
也就是说……
他马上就要‘万一’，‘再次’，见到他了。
那他……到底该不该小心？

第304章 南凌：柯南有被迫害妄想症
“该不该小心？”南凌笑了笑，“你居然会为了这种问题这么纠结吗。”
“那还不都是因为你太恶趣味了。”黑羽快斗趴在台球桌上看着他，“我还不知道你有在别人面前精分的兴趣爱好。”
明明已经作为‘南凌’认识了他们，又要作为‘七’再认识他们一遍吗？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意外而已。”南凌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我也不想的。”
“他们居然那么怕你啊……”黑羽快斗直起身，“你怎么吓着他们了？跟我说说呗。”
“柯南喜欢脑补你又不是不知道。”南凌耸了耸肩。
黑羽快斗脸色一变，苦哈哈地说道，“对……我今天算是体会到了。他居然认为你是基德？那我是谁啊。”
“听史考兵说的吧。”南凌无所谓地说道，“没关系，如果你很在乎这个的话，下次我可以用这个身份和你同时出现。”
“这倒是不用了……说到这个，你今天干嘛要换身份？”黑羽快斗挠了挠头，“我看你也不是很在乎那个史考兵。”
“这个嘛。”南凌百无聊赖地用指甲盖敲了敲玻璃杯子，发出清脆的一声，“为了提前给自己的身份洗白。”
“……啊？”
“再这么下去柯南迟早会发现我和‘七’之间的联系。”南凌笑了笑，“所以就干脆在他怀疑之前就让他看到——这是两个人。”
黑羽快斗若有所思，“先入为主啊……”
“没错。”南凌愉快地打了个响指，“一个保险。”
“我要不要也在基德的身上用一下呢。”黑羽快斗觉得这真是个好方法。
南凌挑了挑眉，“上次你和青子约会的时候不就用过了吗？”
“但是青子骗过了，白马探还没骗过啊。”黑羽快斗欲哭无泪，“他离开去英国之前，还放狠话跟我说他一定会亲手抓到我的。”
“那等他回来的时候，就叫上我好了。”南凌笑眯眯地说道，“我会帮你迫害他的。”
“呜呜呜，你真是个好人。”黑羽快斗眼泪汪汪。
南凌嫌弃地把他的脸推了回去，“别恶心我。”
“对了。”黑羽快斗突然正襟危坐了起来，“我之前还在担心会出事……柯南和我说，他对付的那个组织当时就在附近。”
南凌表情有些惊讶，“有这种事？”
“嗯。”黑羽快斗点了点头，“不过他们似乎到最后都没什么动静。”
“那，柯南是怎么知道的？”南凌反问道。
黑羽快斗被噎了一下，“……呃，不知道。”
南凌了然地点了点头，语气笃定，“他有被迫害妄想症。”
黑羽快斗：……
“你这么说他真的好吗？”
“一个长得像是苹果，摸着像是苹果，尝起来也像是苹果的东西，它就是苹果。”南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同理，如果你没看见组织参与的证据，那它就是没参与。就算柯南跟你说有组织的人在场也一样。”
“……虽然我觉得你这是歪理邪说，”黑羽快斗有点纠结，“但是听上去真的好有道理。”
“如无必要，勿增实体。”南凌耸了耸肩，“奥卡姆剃刀原理，这可不是我胡诌的。”
“其实只要你随便说几句，然后再告诉我，你的理论来自于一个我从来没听过的科学原理，我就会信的。”黑羽快斗吐槽道，“这方法百试百灵，你甚至可以随便编一个名字。”
“哦。”南凌想了想，“嗯……如无必要，勿增实体。这句话的根据是南式原理。这下觉得怎么样？”
“觉得你在胡说八道。”黑羽快斗无语。
“也不是能随便编的嘛。”南凌懒洋洋地说道，“……哦对了。”
他从吧台后直起身，伸手把黑羽快斗顺着领子提搂起来，“起来干活。”
差点忘了还有个重要剧情。
“干嘛？”黑羽快斗不想动弹，“今天已经很累了诶。”
“让工藤新一欠你个人情。”南凌一句话就让黑羽快斗提起了些许兴趣，“怎么样？”
“说说看怎么搞？”黑羽快斗兴致勃勃地看向了他。
“简单。”南凌神神秘秘地笑了笑，“甚至你都不用易容。”
……
“叔叔怎么还没有醒啊。”柯南推开门走了进来，“他也太能睡了吧。”
“让他睡吧，他累坏了。”毛利兰轻声说道，站起身看向了窗外，“柯南在城堡里那时候，好帅哦。甚至……让我想起了新一。”
她转过身，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是，你们是不同的人吧。对不对，柯南？你回答我。”
柯南愣了一下，表情先是有些纠结，又逐渐变成了温柔。
看来是瞒不下去了。
“其实……我……”柯南摘掉了眼镜。
“新一？”毛利兰惊讶地望向了门口，“真的是新一吗？”
柯南……柯南人傻了。
“你怎么会这样问我的，我听说你卷入了一场案件，所以特地赶回来看你的。”黑羽快斗靠在门旁，把工藤新一的神态学的惟妙惟肖，“你怎么这么冷漠啊。”
柯南裂开了。
这怎么可能呢？如果那个人是工藤新一……那我是谁？
谁是我，而我又是谁？
柯南不禁感同身受起了之前黑羽快斗的同款怀疑人生。
——这可能就是一报还一报吧。
“傻瓜，你到哪里去了？”毛利兰激动地问道，“为什么没有跟我联络！”
“不好意思，案件太多要处理。”黑羽快斗耸了耸肩，“今晚也没时间久留，我马上就要走了。”
“你等一下，我去拿条毛巾给你。”毛利兰注意到了黑羽快斗的外套上湿漉漉的。
黑羽快斗看了看毛利兰小跑着的背影，笑了笑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等一等。”柯南追了出去，“差一点就被你骗了，怪盗基德。”
黑羽快斗停下了脚步。
“给你一句忠告，”他偏过头笑了笑，“这个世上有些东西，还是让它永远成谜比较好。”
“比如说你为什么突然来帮我吗？”柯南立刻接上了这句话。
“啊……那是只为了让你欠我一个人情而已。”黑羽快斗坏笑了一声，“是一个朋友的提议。”
“朋友？”柯南迷惑。
“记好了，小侦探。”黑羽快斗摇了摇手指，语气轻快，“一个人情。”
柯南看着他那副装模做样的样子，突然好想打人。

第305章 琴酒：心虚
“为了耍帅不打伞就出门……”南凌撑着一把黑伞站在街角，看着黑羽快斗的身影逐渐从雨幕中出现，“总觉得我好像也干过这种蠢事呢。”
果不其然，黑羽快斗在钻进他伞下的那一瞬间就打了个喷嚏。
南凌立刻毫不留情地挪开了脚步。
“莫挨老子。”
“真绝情。”黑羽快斗摇了摇头，接过了南凌手中的另一把伞，“好在还没那么绝情。”
“你搁着搁着呢？”南凌吐槽了一句，“走了走了。”
“你都不好奇一下小侦探的反应吗？”黑羽快斗随手把自己的头发揉乱，立刻就从工藤新一变了回去。
不得不说他们两个长得是真的很像。黑羽快斗只是简单做了个工藤新一的发型，再稍微修改了一点面部的小细节，看起来就和工藤新一一般无二。
……也不知道以后他万一要是被抓了，警察看着他那张脸到底会怎么想。
南凌连新闻题目都帮他们想好了——
【震惊！怪盗基德和日本警方救世主之间的秘密关系竟是！】
南凌挑了挑眉，“我跟他很熟的。”
柯南会有什么反应？大概会有点懵逼又有点不懵逼吧……处在一个懵逼的叠加态上。
真是奇妙的心情。
——然而很快他就亲自体会到了这个状态到底是什么感觉。
“琴酒……找我？”南凌一脸怀疑地指着自己的脸。
安托万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对啊。”
南凌的表情变得十分一言难尽。
好不容易结束了关于回忆之卵的旅程，他本来以为自己能休息一段时间——或者去M7实验楼摸鱼一段时间，反正都没差别——就被安托万一通电话叫到了组织基地。
“你确定？”南凌扭头看了一眼明显在偷听的黑樱桃酒，又毫不在意地扭回了头，“琴酒巴不得我死远点，他还会找我？”
当然，他本人对于琴酒也是一模一样的态度就是了。
“……他挺信任你的不是吗？”黑樱桃酒没忍住小声在一旁说道。
“是是是我当然知道他信任我了。”南凌不耐烦地说道，“但是这跟我们两个根本就是相看两生厌一点都不冲突。”
黑樱桃酒闭上了嘴。
查特看上去十分不开心的样子……还是别去招惹他了。
“看到了吗？他甚至都不愿意自己亲自发信息给我。”南凌晃了晃手机，“让别人传话……架子真大。”
而且把他叫来之后自己又一直不露面，让他在这干等着。
很烦。
“那是因为我没空给你发邮件。”琴酒冷着一张脸推开了一扇不起眼的门，一阵浓郁的血腥味在他开门的瞬间弥漫开来，“里面有个人，你——”
“我当然知道里面有个人。”南凌皱着眉看着门里面黑黢黢的空间，“嗅觉没失灵的人应该都能闻出来……你在里面做了什么？”
“一只老鼠。”琴酒墨绿色的眼珠轻微地移动了一下，“你来审讯。”
“……哦，我明白了。”南凌仔细看了看琴酒的表情——虽然他基本上就是面无表情——神色突然变得阳光了不少，“你技术不行啊琴酒。”
肯定是因为琴酒他自己没审出来什么东西，才不情不愿地把他叫来的。
琴酒的脑门上露出了一个井号。
“哎呀，既然你是来求我帮忙的，怎么不早说呢。”南凌相当愉悦地说道，“只要你说‘查特求求你啦’，我保证把这个人审的干干净净，怎么样？”
黑樱桃酒努力地试图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降低……再降低……
求求了，这两个人打起来的话血别溅到自己身上好吗？
安托万则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默默往墙根上凑了凑。
查特这个从来就收敛不住的恶劣性格啊……
琴酒一脸冷漠，“这个人是FBI，如果耽误了那位先生的事情，你自己负责。”
FBI？赤井秀一的人？
“诶……这么严重啊。”南凌挑了挑眉，语气一转，答应地干脆利落，“好吧好吧。”
但他进屋看到那个被绑在椅子上的人时就条件反射地皱了皱眉。
“你怎么搞的？”他回头看向靠在墙边的琴酒——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黑樱桃酒和安托万都消失不见了，“这人快死了你知不知道？”
琴酒没说话。
但是南凌看出来了他掩盖在面瘫外表下的心虚。
“你难道指望我在这种情况下审讯吗？”南凌没好气地说道，“就算我什么都不干，他也快撑不住了。”
而且仔细一看……这不会就是琴酒审讯的结果吧？
南凌作为一个专业的审讯人员，表示十分鄙视琴酒的业余。
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审讯吧？人都快死了还指望能问出什么呢。这人被审到最后连意识都不一定清醒了，要是真能问出点什么，那也就只剩下走马灯了。
“你不是医生吗？”琴酒抬眼看了看他，“治好他。”
南凌想骂街。
“你自己搞砸的事别指望我给你善后。”他索性直接把那扇门关上了，回过头百无聊赖地靠在门上，“为什么不叫研究组的人过来？他们才是专业的医生。”
“里面那个人是金巴利。”琴酒皱了皱眉，“他是代号成员。”
“我认识他。所以呢？”
“他之前负责的是行动组和研究组的对接工作。”琴酒言简意赅地解释道，“我不能肯定现在谁还值得信任。”
南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你怀疑研究组也有卧底。”他笃定地说道。
“对。”
“M7呢？”
既然研究组里有卧底，那M7实验楼里有没有卧底？
“与银色子弹计划无关。”琴酒回答的很快，“金巴利的资历不够。”
南凌轻轻点了点头。
银色子弹是组织最核心的计划，金巴利大概还没被信任到可以参与进来的地步。
“雪莉也是？”
雪莉和这件事有关联吗？
“暂时看不到关联。”琴酒停顿了一下，“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有道理。”南凌知道雪莉的叛逃只是一个意外，不过他不介意误导一下琴酒，“情报的泄露情况？”
“还不清楚。”琴酒看了看南凌身后那扇门，目光暗沉，“我需要金巴利身上的线索。”
“距离情报泄露——”
“——不到两个小时。”琴酒看了看表。
“怎么发现的。”南凌眯了眯眼。
“我跟踪了他。”琴酒简洁地说道，“他的接头人员当场自杀，情报也被销毁了。”
两人飞快地一问一答，不到半分钟南凌就已经理清楚了情况。

第306章 查特哪都挺好的，就是长了张嘴
南凌沉默了几秒，“你知道赤井秀一已经来东京了，对吧。”
“对。”
“如果他是金巴利的上司，”南凌看着琴酒，“我可没有胜过他的信心。”
“不是。”琴酒回想了一下，“赤井秀一叛逃的时候，金巴利刚刚加入组织。”
“所以金巴利是来接替黑麦的？”南凌嘲讽地笑了笑，“跟赤井秀一比起来，还真是有够废物的。”
当初‘黑麦’这个代号在组织里非常有名，甚至一度被认为能和琴酒分庭抗礼。而金巴利呢？如果不是今天琴酒提起这个人，南凌还真不一定能想起来他。
琴酒皱了皱眉，“但是仍然有点麻烦。”
“我会把他救活。”南凌推开了那扇门，头也不回地说道，“但是你得知道，这个人的身体状况一时半会受不住审讯。如果你想早点知道情报的泄露情况，我建议你去找找别的途径。”
“不用你说。”琴酒拿过一旁的帽子盖在了头上。
“哦对了。”南凌赶在关门之前回头看了一眼，语气不复刚刚的正经，放飞自我地问道，“你有这时间查老鼠……雪莉找着了吗？”
琴酒杀气腾腾地看了他一眼，但是南凌已经当机立断地把门关上了。
诶嘿，就是玩。
——既然来找他，就要做好被嘲讽的准备。不爽不要来。
琴酒略感无语地看着那扇关上的门。
要不是因为在这种事情上查特还算靠谱，到底谁会来找他啊。
精神受虐狂吗？
不过，查特算是日本这边唯一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了——伏特加虽然也值得信任，但是他的能力实在是比较捉急——至于剩下的人，琴酒觉得看谁都可疑。
总之查特在认真的时候看着还算顺眼……琴酒很满意刚刚两人之间的高效交流。
能和他的逻辑一致的人非常之少——尤其是跟在他身边的一直是伏特加的情况下，琴酒就更加珍惜能和智商过得去的人合作的机会。
……可惜查特哪都挺好的，就是长了张嘴。
琴酒幅度很小地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的话，他多想要一个听话又能干的手下啊。
他突然有点怀念查特刚刚拿到代号的时候了。
倒不是说那个时候他嘴不欠——其实也挺欠的，只是没有现在这么嚣张。但是当时自己总是能找到理由揍他一顿。
……现在揍倒是能揍，就是自己多多少少也得挂点彩。琴酒一点都没有和组织成员两败俱伤的打算。
平白让别人看了笑话可不好。
但南凌现在就在看他的笑话——准确来说，是在金巴利的身上看琴酒的笑话。
“啧啧啧。”他摇了摇头，“剁手指啊……真是传统。”
他早八百年就不用这种落后的手段了。这种方式会造成大量的伤口，增加感染的风险——人要是死了还审什么？审空气吗？
再一个……把他手指头留在他身上不是更好吗？砍了这些下一次就要找别的地方动手了，但是留着这些东西，方便下一次治好了之后可循环利用不是吗？
琴酒连这种东西都想不明白还真是白痴啊。
他一边吐槽一边检查着金巴利身上的伤口，不出意外都是一些非常没有技术含量的伤势——南凌甚至在一些伤口处发现了锈迹。
“这哪是审讯啊……这是凌迟吧。”南凌叹气，“你想让他死可以直接往脖子上捅一刀啊。”
好在组织基地里的资源还是相当丰富的，甚至有一大堆RH阴性的血包。难以想象组织是不是洗劫了好几个大医院才搞来的这些东西。
总之南凌忙活了一下午，又顺便把黑樱桃酒和安托万抓来打下手，终于是把人给救回来了。
“查特，你觉得他什么时候会醒啊。”安托万单手撑着下巴，另外一只手戳着金巴利的脑门，“他怎么还不醒啊。”
“可能刚刚给的麻醉多了点吧。”南凌无所谓地说道，整个人都摊在沙发上不想动弹，“我可不想看到他术中知晓，多吓人啊。”
“哦，”安托万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好无聊……黑樱桃，你有没有任务可以让我做做的？”
黑樱桃酒正用一本打开的书盖在自己脸上，闻言自暴自弃地把那本书丢了下来，“没有。”
“真的吗？我不信。”
南凌瞬间就幻听到了鲁豫的声音，差点没笑喷过去。
“别笑啊查特……”黑樱桃酒无力地说道，“基尔希，祖宗，真没有了。”
“哦……”安托万再次沉寂了下去。
而南凌此时已经困到想就地睡着了。
连着做一下午的手术他也顶不住啊……
“……特……查特？”安托万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听语气还挺激动。
“嗯……？”南凌迷迷糊糊地坐起身，闭着眼睛问道，“几点了？”
“你大概睡了三个小时吧。”黑樱桃酒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之前盖在他脸上那本书，南凌瞟了一眼书名。
……爱情心理学？
好了他大概知道为什么梅洛会说他是个渣男了。
“他醒了他醒了。”安托万兴致勃勃地看着金巴利，那人刚睁眼脑子还不清醒，目光十分茫然地看着安托万那张脸。
“比我预想的要快一点啊。”南凌站起身走到金巴利身边，“嗨，还记得多少东西？”
金巴利盯着南凌，吃力地张嘴，“……查特。”
“哟。”南凌惊讶地挑了挑眉，“居然知道我啊，我想想，我就跟你见过一面吧。”
“长官……很注意你。”金巴利很明显还没完全清醒，不然也不会这么直接地说出这种情报，“你很危险。”
“多谢夸奖。”南凌笑眯眯地回答道，语气宛如在哄小孩，“你长官是谁啊？”
“……赤井先生。”金巴利的目光有些涣散。
“这可真是……”南凌摇了摇头，再开口时说话的对象却不是对着金巴利了，“你们俩出去。”
“啊？”黑樱桃酒指了指自己，“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安托万提了出去。
“……现在，”南凌看着安托万关上了门，才再度开口，“就是我们两人的单独相处时间了，期待吗？”
金巴利的眼神随着神智的清醒逐渐变得惊恐起来。

第307章 赤井先生救命啊啊啊！
南凌陷入了沉思。
他现在正在非常严肃地考虑，到底是去找赤井秀一呢，还是去找安室透呢，还是去找诸伏景光呢……
还是干脆就去找琴酒呢？
在和金巴利进行了一番亲切而友好的交谈之后，南凌虽然没能了解到他差点泄露的组织情报的细节——毕竟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审讯——不过仅仅是凭借着诱导出来的只言片语，他就几乎可以肯定，这份情报多多少少涉及到了M7实验楼。
也对，如果不是这种级别的重要情报，怎么会让金巴利冒着风险和FBI接头呢？
那么现在看来金巴利也没那么废物嘛，按理来说他这可是他根本没有权限涉及到的情报。嗯……看来琴酒的推测是对的，研究组里大概率还有另外一瓶假酒。
酒厂真就是筛子呗。
南凌一点都不走心地为酒厂默哀了三秒钟。
金巴利这件事也算是有点意思。若是往常，他不介意卖赤井秀一一个人情。但是既然现在涉及到了M7实验楼和他自己……
还是算了吧。
剩下的选择里，安室透应该懒得管FBI死活，也可以直接排除。而如果去直接把这个情报告诉琴酒的话，对他自己倒是没什么影响，但是吧……他的洗白之路看上去就遥遥无期了。
南凌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洗白进度，沉痛地发现自己除了救了俩人之外并没有什么有效进展。
好在这两个人都比较重要就是了。不亏。
至于最后剩下的诸伏景光……
南凌想了想，觉得他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白鸦毕竟和他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如果白鸦能控制金巴利，那就相当于金巴利也是在自己的掌控中。以后万一对上FBI，也算是给自己加了点筹码——宫野明美毕竟是赤井秀一的私人关系，金巴利可是正正经经的FBI特工。FBI再怎么样也不会这么没有同事爱吧。
……但是自己想想，这件事风险不小，操作起来还怪麻烦的。
要不还是把这件事告诉琴酒让他灭口吧，这样比较方便。
这个咸鱼想法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圈。他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的金巴利，那人注意到了他带着杀气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呜呜呜，查特好可怕，赤井先生救命啊啊啊！
赤井秀一现在确实正在严肃地考虑如何从组织的手里把金巴利救出来。
“亚历克斯的遗体已经被回收了。”一旁的探员向他报告，“但是我们不能确定迪伦现在的情况。现场太干净了。”
迪伦在组织里的代号就是金巴利。而亚历克斯则是和他接头的人。而现场只有亚历克斯的尸体，头部中枪手里还握着和伤口相符的手枪，明显是自杀。除此以外，组织什么线索都没给他们剩下。
一贯干净利落的作风。
“多半是落在琴酒手里了吧。”赤井秀一平静地说道，“他一向是负责处理叛徒和卧底的那个。”
“……我不明白。”探员一脸纠结，“他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赤井秀一又翻看了一下亚历克斯之前的报告，“迪伦这次要交给我们的明显是很重要的情报。我们上一次给他的任务……”
“是让他探听关于代号‘主管’的那个任务。”探员说道，“还有M7实验楼。”
“人体实验。”赤井秀一沉吟了一下，“我们抓到组织的核心了。”
琴酒的反应这么快，就说明这个M7比自己之前想象得可能还要更重要。没准就是组织最在乎的地方之一。
亚历克斯当机立断的举动为他们赢回了一点优势。如果亚历克斯还活着，琴酒一定会拿他布局。到时候自己这边就会陷入绝对的被动。
赤井秀一却并没有松口气。
金巴利……既然没有出现在现场，那么他应该还没有死。
琴酒的审讯手法他见识过，相当简单粗暴没水平。但是金巴利也有撑不下来的可能性。
就算他撑下来了……
“赤井先生，我们需要让另外的卧底探听一下迪伦现在的情况吗？”探员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行。”赤井秀一想都没想就否决了，“现在琴酒的注意力一定全都放在了金巴利身上，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冒出来，简直就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而且他对金巴利能撑多久表示十分怀疑。
毕竟就算他在琴酒手里活下来了，后面也还有个查特等着。
赤井秀一觉得任何人只要见过一次查特的手段，就会对他印象深刻，并且发誓此生都不去招惹他。
他叹了口气。
好在金巴利并不知道其余卧底的身份，就算他真的招了什么信息也不会牵连到别人。
但是组织一定会把M7实验楼的情报保护得更好。本来上次他们那个主管出事就已经让组织提高警惕性了，这样一来，以后再想获得这边的情报简直是难上加难。
也不知道M7新换的主管是个什么样的人。
赤井秀一一想到那座实验楼里正在发生着的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就越发体会到了摧毁组织的紧迫感。
自己的暴露实在是太可惜了。明明当时自己已经快要被组织完全信任，想必接触到M7也只是时间问题……
算了，这种事情再去后悔也没意义了。
他身旁的探员纠结地开口，“那我们难道要放弃迪伦吗？”
“当然不是。”赤井秀一还没冷血到连试都不试就直接放弃自己的同事，“但是我们得想个好方法。”
FBI的卧底都是加入组织没多久的，不受信任，也太容易被怀疑，因此没法动用。
……看来这次可能要找那位一向看他不顺眼的人了。
希望他能看在同样对付组织的份上，摒弃前嫌……？
不，这应该不太可能吧。
赤井秀一不抱希望地想到。
毕竟他对自己的怨气……那可是私仇公恨加在一起了，想拉都拉不回来。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大概是行不通了。
那就……动之以利？
毕竟M7实验楼这么重要的情报，难道他就不想要吗？

第308章 FBI的卧底被发现了？太好了
安室透对组织最近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暂时。
毕竟琴酒在事情发生之后只联系了南凌。好吧……虽然知道这件事的还有伏特加，黑樱桃酒还有安托万。不过伏特加口风很紧，而黑樱桃酒和安托万干脆就被琴酒打发去别的基地了——相当于是软禁。
这倒是也不影响他们的日常生活。黑樱桃酒在不出去勾搭女人的情况下非常宅。安托万就更简单了——他基本上就是在打游戏。除此以外，组织还非常贴心地在基地里放了一堆其他的生活日用品，足够两人足不出户在里面待上好几个月。
看起来是完全没办法从这边获取到情报了。
但问题是安室透并不止组织这边一个情报来源。
赤井秀一也知道这一点。
于是在事情发生的两天后，安室透从他自己的情报途径‘意外地’知道了有一个FBI卧底被组织发现了这件事。
他的第一反应是懒得管。
FBI的卧底？被发现了？
太好了。
但他的态度最终还是改变了——就在他知道这件事涉及到人体实验项目的时候。
人体实验……他立刻联想到了查特。
说起来他之前还计划着，要从查特那边打开一个可以让他了解组织人体实验项目的缺口，却因为最近事情太多而暂时被搁置了。
先是雪莉的叛逃，再是七的事情，之后又得去对付赤井秀一……根本没时间和查特‘联络感情’嘛。
说不定，这次就是一个好机会？
安室透犹豫了一下。
这件事情的风险不必说他也能明白。琴酒一定就在等着有人上钩呢，现在过去无异于是自投罗网。
但是……如果是查特的话……风险应该会小一点。
——他可还没忘记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再说了，查特对组织也并没有那么忠心。
这种能从FBI的嘴里抠出来点东西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错过了再想等下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这个风险值得冒。
安室透下定了决心。
但是可惜的是，就在他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准备之后……他联系不到南凌了。
……
“等一下。”南凌表情复杂地看着对面的人，“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是在说，金巴利在研究组的那个倒霉同伙，不是FBI，而是你的人？”
安室透联系不到他是有原因的。一部分是因为南凌最近因为金巴利的缘故减少了和其他成员的联络。另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南凌有别的事需要操心，所以懒得理他。
至于这个‘别的事’到底是什么……
只要说出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就会让事情清晰很多——他现在正待在白鸦酒吧。
“对。”诸伏景光的表情同样有些纠结，“我不太清楚具体的细节，但是确实如此。”
“FBI居然会和白鸦的人勾搭在一起……”南凌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说说过程？”
“我们的人……你可以叫他翠鸟。他之前向我们报告过，他遇到了一个似乎可以被策反的行动组成员。”诸伏景光有点哭笑不得地说道，“在接触了几次之后，翠鸟试探性地，装作是不经意间地泄露了一点重要的情报出去，想看看他的反应。”
“然后就出事了。”南凌接道，摇了摇头，“这哪是试探啊……这是直接开团了吧。”
金巴利未免有些太过于心急了。
果然还是废物。
“呃……你可以这么理解。”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下，“金巴利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什么都没说呢，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审讯。”南凌耸了耸肩，“虽然我本来想跟你推荐，直接让我把他弄死，一了百了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诸伏景光的表情，没看到什么不满，于是他接着说道，“但是现在不行。金巴利……目前不能在我手上出事，至少不能由我在这个时间亲自动手。”
琴酒太熟悉他的风格了，不管他怎么伪装，都迟早会被看出不对。南凌可不想冒这个风险。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如果由FBI动手呢？”
“虽然赤井秀一的能力相当优秀，但他在这边也会受到局限。”南凌缓缓地说道，“他一定会做些什么，只是……我不抱期待。”
“是这样吗，”诸伏景光低头想了想，“我这边会做出一些尝试，但是如果有必要的话——”
“还有一个选择。”南凌语气随意地说道，“我虽然没法对金巴利下手，但是翠鸟身边可不像金巴利这样被严加看管。想要制造意外还是很简单的。”
“……这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诸伏景光无奈，“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不希望卧底最后居然是死在自己人手里的。”
“你似乎在避免提起安室透。”南凌忽然说道，“你应该知道他来处理这件事，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诸伏景光愣了一下，“是吗？”
“他在组织里地位不算低。不会轻易就被怀疑的。”南凌眨了眨眼，“虽然没法救人，但是也可以利用。”
诸伏景光决定忽略‘利用’这个听上去十分不妙的词，“怎么做？”
“既然白鸦没法在武力上和组织相抗衡，就找一个可以的。”南凌笑眯眯地说道，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飞快，“如果这件事操作得当的话，我们不仅不会有损失，还能让FBI免费帮我们打工，这可是很难得的。”
诸伏景光觉得自己逐渐跟不上南凌的思路了。
“总之，”南凌站起了身，“等我把这个计划的雏形完善一下，就告诉你。”
之前懒得参与这件事……那是因为虽然参与有好处，但是不参与也没坏处。现在既然白鸦也被涉及进来了，南凌不介意把这件事的水搅浑一点。
顺便还可以搞一搞琴酒的心态。想想就浑身舒畅呢。
至于FBI在这件事中到底能不能抓住自己给他们的机会，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就算金巴利最后死了……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已经仁至义尽地告诉了他们情报了，最后保不住人，那也是他们的过失。
南凌可什么都不知道。

第309章 高兴不起来，并且十分想揍查特
赤井秀一走进房间的时候，南凌正在隔壁忙着打电话，一时间没有注意到。
直到身旁的水上美里敲了敲他的胳膊，他才看向监视器，把注意力放到了那个带着黑色针织帽的男人身上。
他捂住了电话的麦克风，悄声询问，“准备好了？”
水上美里聚精会神地看着监视屏，闻言点了点头。
“那就好。”南凌松开了捂在手机上的手，接着开始应付电话对面的那个人，语气敷衍，“我说过了，别来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别装模做样了。”安室透在电话那头毫不留情地说道，“你我都清楚，组织最擅长审讯的成员是谁。”
安室透在一段时间的努力之后终于成功地联系上了南凌——不过这其实是因为南凌刚好完成了关于这件事的计划，目前比较清闲的缘故。
就是他打电话来的时机有点不对……正好是白鸦和赤井秀一约在地狱夜总会见面的时候。于是南凌就得一边盯着这边，一边敷衍安室透。
非常锻炼他一心二用的技能。
不过也好，在他的计划里安室透本来就是要被牵扯进来的。现在他自己入场，倒是免了他去算计对方的功夫。
南凌沉默了几秒，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词，“……按理来说，金巴利的相关消息……应该都被琴酒封禁了才对。你的消息渠道倒是挺灵通的。”
“那你就是承认了知道金巴利的消息？”安室透立刻意识到了南凌话里的关键之处。
“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南凌开始欲擒故纵，“你对金巴利的消息这么感兴趣。他是FBI的卧底……难道你也是？”
“这个玩笑可不好笑。”安室透反驳道，“倒是你一口一个卧底的，你对组织就那么忠心吗？”
“你该庆幸我们现在联络用的手机不是组织发放的那个。”南凌轻笑，“不然就凭这一句话，你一天后就会落进我的手里。”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就像金巴利现在那样。”
——没错，他就是在故意告诉安室透金巴利现在在他手里。
不过具体地点就不能告诉他了。
“你用这种手段恐吓我也没用。”安室透的语气带了点威胁，“别忘了你自己说的——我们是共犯。”
他们随时能把对方拖下水，不过代价就是自己也得一起跟着死。
安室透不相信查特有这种魄力。
“好吧好吧。”南凌语气一转，“不吓唬你了。我可以给你提供一点小小的助力……不过，首先我想听听你的理由。”
“‘首先’？”
“你总不能空手套白狼吧。”南凌转了转椅子，又瞟了一眼监视屏，发现没什么动静之后又专注于和安室透聊天了，“我凭什么要帮你？又不只有你的手里握着我的把柄……这可是一柄双刃剑。”
安室透沉吟了一下，“你想要什么报酬？”
“这个之后再说。”南凌岔开了话题，“首先是理由。”
安室透早就编好了说辞，“难道你就不想给自己留一点退路吗？”
“退路？你在指望FBI？”南凌恶意地笑了笑，“明明我们现在在日本……为什么不找日本公安？是觉得他们太废物了吗？”
他可擅长雷区蹦迪了，多好玩啊。
安室透：……
他深呼吸了一下，告诉自己要冷静。
这只是自己的借口，不必当真。查特会有这种反应证明他信了，这个借口的效果很好，他应该高兴才对。
……高兴不起来。
并且十分想揍查特。
“……退路又不一定只有一条。”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再开口时语气平稳，“只是一个保险手段。”
“哦……”南凌阴阳怪气地应了一声，一个字愣是被他说出了九曲十八弯的感觉，“行了，你不用解释。”
安室透：开始生气。
什么叫‘解释’？查特是已经默认日本公安很废物了吗？
很好，以后只要让他找到自己，他一定会身体力行地教育查特，自己有多难惹。
“另外，还有一个我很在意的事。”安室透决定转移话题——毕竟他觉得再这么下去他迟早要被气死，“我觉得你也会很在意。”
“我会很在意？”南凌挑了挑眉，“说来听听？”
“人体实验。”安室透语气沉沉地吐出了四个字，“金巴利这次要泄露的情报和人体实验有关。”
南凌心说这个我已经知道了，然后呢？
“所以？”他语气没怎么变化，十分轻松地问道。
安室透犹豫了一下，“你……组织在这方面一向神秘，你不想弄明白你之前——”
“我明白了。”南凌打断了他的话，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你想通过我弄清楚这方面的东西，对吧？”
安室透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噎了一下才再度开口，“在这方面来说，我觉得你才是那个比我更感兴趣的人。”
“是吗？”南凌无可无不可地说道，“我没你想象得那么重视这件事。而且……金巴利这种小事就算了，组织里的卧底也不止他一个。但人体实验项目？如果你真的对这东西感兴趣，做好失败的准备。”
他顿了一下，“至于金巴利……他的消息我之后会告诉你。”
南凌没有等待安室透的回应，干脆利落地挂掉了电话。
……安室透还真就以为自己一碰上人体实验就感情用事？还想通过这种手段利用自己？想得美啊他。
再说了，这也是为了安室透自己好。
自己能接触到人体实验，是因为那位先生认为自己被洗脑了值得信任。安室透在他那可没有自己这么高的信任等级。
人体实验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和它相关的银色子弹项目。在这方面组织一向小心谨慎，如果哪一位成员在组织发布任务之前就擅自把手伸向了这边……
南凌毫无诚意地为那个倒霉鬼哀悼了一下。
所以安室透最好能听懂他的暗示，不要再这么作死了——搞搞金巴利就得了。
——安室透确实听懂了。
和人体实验比起来，金巴利这种卧底都算得上是‘小事’了……这件事绝对是组织的核心啊。
不过，和南凌预想的相反，他……
对这件事的兴趣更大了。

第310章 金毛败犬安室透
安室透目光沉凝地盯着手中的电话。
查特的反应……令他稍微有点意外。
——在知道查特对组织没那么忠心之后，他就开始猜测查特生出背叛之心的理由。
从年龄来看，他应该已经在组织待了不短的日子，因此他不可能是卧底。而在组织待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还不老实……安室透只能想到一个可能。
那就是查特曾经经受过人体实验，导致他因为这件事对组织异常怨恨。
但是……
安室透回想了一下查特的态度。发现他的语气自始至终都没什么变化，即使是在他提到人体实验这件本来应该是查特最在意的事情的时候，他的态度都一点没变。
甚至还警告他不要调查这方面的东西，看样子完全不在乎这件事。
有问题。
查特一定知道什么内幕。甚至不仅是以前……他有可能现在还能接触到人体实验的相关信息。
自己之前想的没错，查特果然是他了解这件事的绝佳突破口。虽然他现在的态度十分抗拒，但只要自己搜集到了足够多的信息，就可以试着诈一诈查特。
而现在就有一个似乎和人体实验有关的机会……果然还是先搞定金巴利吧。
——安室透想的没错，他只是没想到现在负责人体实验的主管就是南凌。
何止是能接触到。人体实验现在还因为他的命令停着呢。
问就是大权在握。
另一边，南凌对安室透的情报来源也相当感兴趣。
毕竟他之前还想着要怎么悄悄透露给安室透这边的信息，他就自己找上了门。南凌甚至都没怎么诱导，他就流露出了对这件事的极大兴趣。简直是把自己卖了还给他数钱。
现在组织里面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不可能会告诉他……那么就是知情的另外一方告诉他的。
赤井秀一。
南凌饶有兴趣地看向了监视屏里那个男人的身影。
没想到赤井秀一居然和他想的一样，都想利用安室透达成自己的目的。
安室透实乃最佳工具人。
只不过现在嘛……自己给他提供了一个更好的‘利用对象’，就看他上不上钩了。
与此同时，赤井秀一正眉头紧皱，坐在隔壁的房间里。
他对面的那个人正好脾气地看着他。
“……所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赤井秀一缓缓地说道，“为什么来找我？”
在手下告诉自己，有人来找他们，还提到了‘金巴利’这个名字之前，赤井秀一还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行踪居然暴露得这么彻底。
七知道就算了……连日本公安想要找到他们都很费劲，为什么现在好像随随便便来一个人就能找到他们啊！
赤井秀一不禁怀疑起了FBI人员的基础素质。
不仅自己的行踪暴露，就连‘金巴利’这个不该被人知道的代号也被来人说的一清二楚。赤井秀一摸不清对面的来意和身份，只能按照他说的那样，如约来到了地狱夜总会和对方见面。
诸伏景光温和地笑了笑，脸上其貌不扬的易容让他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因为你是FBI，被那个组织抓起来的，也是你们的人，对吗？”
——因为要和赤井秀一直接对上，诸伏景光不太放心自己手下的人。再加上南凌也不太愿意，他只好易了个容亲自上场。
虽然是以白鸦的名义，但是对方肯定并不知道他就是白鸦的老板。
“你的消息真够灵通的。”赤井秀一盯着他的眼睛。
“我们毕竟是情报贩子。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做到最好，不是吗？”诸伏景光笑眯眯地说道，“选择你……当然是因为你的出价一定会是最高的。你不会不在乎你的同事吧。”
赤井秀一保持沉默。
“就算你不在乎你的同事，你也一定不想错过他原本要送出来的情报。”诸伏景光循循善诱地说道，“据我所知，那可是相当重要的消息。”
“你确定，那个名叫‘翠鸟’的研究员手里，有金巴利掌握的信息？”赤井秀一语气有点怀疑，“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一个陷阱。”
诸伏景光仍然保持微笑，“你没有选择。”
“……翠鸟是你们的人？”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下，忽然发问，“不然很难解释你们的消息渠道。”
“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诸伏景光并没有直接否认——他深知直接否认就意味着肯定，“我们只是能肯定，他手里有你们想要的东西……而已。”
赤井秀一又沉默了一会儿。
“你的出价？”
南凌听到这就放下了耳机。
没必要再听下去，赤井秀一已经上钩了。
在组织确定翠鸟的身份之前，FBI还是有这个能力救一个人的。至于他们控制住翠鸟之后，能从他嘴里得到什么，是金巴利的位置还是那份情报……
南凌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赤井秀一就算意识到自己是被利用了，也得乖乖按照他的计划走。毕竟这可是他们最好的机会——甚至还要给钱。
南凌爽了。
既然赤井秀一这边已经解决了，南凌也开始按照他的计划，给安室透发了点金巴利的情报。
——说起来，赤井秀一已经见到了诸伏景光……好吧虽然是伪装身份。相比之下，明明是他发小的安室透却还对他的伪装身份一无所知……
果然自古金毛多败犬吗？青梅永远打不过天降？
他已经能脑补出一个恋爱番剧了。男主就是诸伏景光，女主和女二就是赤井秀一还有安室透。刚好一个竹马一个天降，完美。
南凌捂住了自己的脑洞。
还是专注一下现实生活吧。
除了金巴利现在的位置，基本上他把剩下的信息都告诉安室透了。包括什么审讯进度之类的事情，还有……金巴利在研究组有个同伙的事情。
不如说，后面那个才是重点——南凌故意隐瞒了翠鸟并非FBI的事实。因此从安室透的角度来看，FBI一定会优先救援这个还没暴露，但是即将暴露的成员。
到时候，南凌就能愉快地欣赏现实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
啊，一想起这件事他就觉得十分愉快。
天知道他想看赤井秀一和安室透打架有多久了——好吧虽然这次未必能打的起来——但是看看安室透对付FBI也不失为一件能让人身心愉快的事。
南凌抱着愉悦的心情，离开了地狱夜总会，回到了组织的基地。
——他也不想这么快开始审讯，但琴酒催得紧，南凌也没办法。
只能委屈委屈金巴利了，不过也就这几天。
他很快就会解脱了。

第311章 反手卖队友
门被打开了。
琴酒抬眼看向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南凌。对方身上的血腥气随着他的接近变得越发明显，不难想象他刚刚在里面做过什么。
“有结果了吗？”
“没有。”南凌摘下了自己的医用手套，嫌弃地把它们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毕竟是受过训练的人，哪有那么快。”
琴酒抬眼看向他，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废物。”
“诶你这么说我可就不乐意了。”南凌挑了挑眉，“有本事你来？”
琴酒果断地闭上了嘴。
“你那边怎么样？”南凌在琴酒对面坐下，舒舒服服地靠在了沙发里，“你怀疑的那个……研究员？找到了吗？”
“……暂时没有。”琴酒皱了皱眉，“金巴利非常小心。”
南凌有点想笑。
大概不是因为金巴利太小心了……是因为另外那个内鬼根本就不是FBI的人。他们最近才开始接触，琴酒当然找不到人了。
不过虽然琴酒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他，翠鸟的暴露也只是迟早的事——自己虽然在这边尽量拖延了时间，但是琴酒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能力。再拖下去，被怀疑的就轮到自己了。
“我倒是觉得你在杞人忧天。”南凌语气轻松地说道，“与其费心去找那个不一定存在的卧底，不如多放点精力在金巴利身上。”
琴酒沉默了一下，“你发现了什么？”
“有人似乎对他很感兴趣呢。”南凌意味深长地说道，“你知道的，他毕竟是FBI的卧底。”
“……波本？”
“Bingo，恭喜你回答正确。”南凌打了个响指，眼都不眨地就把安室透卖了，“他一向消息灵通，不是吗？”
这句话听在琴酒耳里就变成了嘲讽他的保密能力，“波本胆子不小。”
南凌看了看琴酒越发低气压的那张脸，“波本说不定想找个机会用金巴利来引出赤井秀一呢……哦，说到这里。”
南凌偏头看了一眼金巴利所在的房间，“仔细算算，有很多人对这个人感兴趣呢。你可得看好了他。”
琴酒有点烦躁，“尽快审问。我需要结果。”
虽然人在他们手里，但是FBI却是那个掌握情报更多的一方。自己在信息不足的时候很难针对FBI布局。
如果查特能再快一点就好了。金巴利落入他们手中已经有了一段时间，FBI近期一定会有所行动。
自己需要做好准备。
南凌则笑眯眯地在心里盘算。
……这样一来就暂时把琴酒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金巴利的身上。FBI想要控制住翠鸟想必就更简单了。
就是得委屈一下安室透做吸引琴酒注意力的诱饵……不过，看在之后自己送他的那份大礼的份上，希望他不会介意。
“说实话，你不考虑转移金巴利吗？”南凌忽然问道，“当时把他关在这里是事出突然。但这毕竟只是个补给用的基地，不是专业用来关人的。”
“转移的风险太大了。”琴酒说道。
“关在这风险就不大了吗？”南凌反问道，“你觉得这里的防御机制能防的住FBI？到时候这里的资料全部都要销毁，那可是个大工程。而且我们的人手也不够。”
“那是因为要保密。”
“然后波本就知道了。”南凌恶意地笑了笑，“你这保密没什么用啊。”
琴酒不得不承认查特的说法有道理，“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
南凌满意地笑了笑。
……
“报告赤井先生，正在突入。”
耳机里传来夹杂着电流音的报告声。
“我们并未遭遇到有效抵抗，这里似乎只是一个不太重要的研究基地。”
和那个自称‘白泽’的人说的一样啊……
赤井秀一眯起一只眼睛，通过瞄准镜看着远处孤零零的二层小楼。
这里就是白泽所说的‘翠鸟’所在的位置。具体地点在东京一个异常偏僻的郊区，要不是有白泽提供的路线图，自己还真未必能找到这里。
想必这种隐蔽的位置也是组织隐藏自己的手段之一。
“我们一共发现了十名研究员。”一阵枪声过后，耳机里传来了报告声，“都没有武器。”
“伤亡情况？”赤井秀一问道。
“只有一个队员受了轻伤，不影响行动。”
赤井秀一等待了一会儿，队员的联络又到了，“我们发现了翠鸟，和照片一致。”
“带上他，撤退。”
“是！”
赤井秀一又看了看那栋小楼的四周，并没有发现组织的援兵有赶来的迹象。
他稍微松了口气。
看来琴酒的反应也没有那么快。
白泽提供的情报相当有价值。平时想要找到组织的据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次不仅是翠鸟，他们还俘虏了另外几个研究员。虽然看样子只是外围，但是肯定也多多少少知道一点组织的情报。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金巴利的状况……也不知道安室透打听得如何。
赤井秀一皱了皱眉。
安室透本身的反侦察意识极强，光是想要监视他就已经够费劲的了。更别提最近他身边又多出来了另一群人，看样子目的也是监视他。
难道他打探金巴利消息的事情暴露了？那么那群人想必就是琴酒派来的人了吧。
赤井秀一叹了口气。
这次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琴酒的反应又过于迅速，导致他们现在连金巴利的位置都没能掌握。其实他已经对救出金巴利不抱什么希望了。
营救翠鸟……也是无奈之举。FBI只要救出了翠鸟，组织一定会迅速意识到他就是金巴利的同伙。到时候他们必然会有反应。不管是什么，总比现在一潭死水的模样要好。
希望翠鸟能看在金巴利的份上配合他们，说出金巴利想要传递出的情报到底是什么。
他收起了狙击枪，准备撤退。
组织这个据点的周围非常空旷，他现在其实离那边很远。如果有什么事，他也只能通过狙击支援了。
希望最后别出什么岔子。
他刚想完这句话，通讯器就再次响了起来。
只不过这次，出现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赤井秀一？”

第312章 我笑日本公安是废物
在南凌非常奸诈地把安室透卖掉之后，他确实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
作为神秘主义者，安室透日常的行踪都是保密的。但最近他经常能在自己附近发现悄悄盯他梢的人。
风格非常熟悉——是组织。
安室透立刻反应过来琴酒已经发现自己在打探金巴利的事情了。于是他立刻转移了自己的重心，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另外一件事上。
虽然因为琴酒的注意，他没法自己亲自去实施那件事了。不过他选择相信自己的同事们。
安室透还挺期待这个计划的实现。
毕竟，这可是能坑一把FBI的好机会。
……
“你是谁？”赤井秀一皱眉问道。
“日本公安。”通讯器那头的声音非常严肃，“我必须警告您，FBI在日本境内不具有执法权。这些人涉嫌干扰国家公务，我们需要带走。”
赤井秀一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会……安室透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是因为他其实不是在忙金巴利的事，而是在忙翠鸟的事吧？
这么一想，翠鸟不会是公安的人吧？
赤井秀一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这么看来，那个白泽根本就不是什么情报贩子。说不定他就是日本公安伪装成的人，目的就是利用这件事钓鱼执法，把参与进来的FBI一网打尽。
——其实这个想法……对了，但是又没有对。
因为诸伏景光一开始卖给FBI情报的时候，并不知道南凌还在另外一边悄悄摸摸地告诉安室透这件事。
他主观上并没有这个意图。但是又在客观上造成了这个结果，所以他的行为构不构成——咳咳。
南凌按掉了脑子里循环播放的罗翔老师语音。
不过诸伏景光大概也不会计较这种事——只要翠鸟不留在组织手里就行。不管是公安还是FBI，都能保证他的安全。
不过看到翠鸟落在了公安手里，估计他会更高兴一点？
反正都没差别。
南凌心情愉快地走进了金巴利所在的房间。
“感觉怎么样？”他笑眯眯地挥了挥手，“琴酒现在倒是不在，如果你想见他的话，很遗憾。”
赤井秀一他们袭击那个研究基地的第一时间，琴酒就得知了这件事，立刻赶了过去，留下了他一个人。
虽然肯定已经晚了。金巴利所处的位置在东京市中心，而那个小破基地则在东京最边上。等到琴酒赶到的时候，肯定人已经没影了。
金巴利则一脸惊恐地看着南凌逐渐接近。
谁会想见琴酒啊！查特的脑回路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说实话他倒是没亲身体验过查特的审讯……上次他开始审讯的第一句话就把自己的秘密全都暴露了出来。
他当时问——“你是不是知道了M7实验楼的情报？我猜猜……是生物样本？”
也只有这种东西足够让他冒着风险去和FBI的人接头了。
金巴利以为自己没有反应。
但是南凌看到了他瞳孔的收缩。
于是他笑了笑，“你在研究组的同伙，是不是——”
他说了一个名字。金巴利就更惊恐了。
不是，查特为什么会知道啊！
琴酒之前明明不知道，还审问自己来着……他们两个不是一伙的吗？
还是说，组织已经调查出来了？那自己岂不是没有用了……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放心，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查特像是看出来了他在想什么一样，语气轻快地说道。
然后他在金巴利的胳膊上划了一刀，往自己的手套上抹了点血。
再然后……他就睡了。
对，他就睡了。
金巴利觉得自己肯定没有看错。查特绝对就是睡着了。
大概睡了有两三个小时吧——期间金巴利从一开始的恐惧，逐渐变成迷茫，再到麻木。
睡醒了之后查特又在他身上划了几刀——金巴利还以为审讯终于要开始了。没想到他划完之后就径直出了门。之后他和琴酒的谈话，金巴利就没有再听到了。
但是琴酒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研究组的那人吧……不知道他能不能逃掉。
金巴利为那个‘可能可以被策反’的人默哀了一下。
——并不知道他其实已经被救走了。
——也并不知道南凌其实没有告诉琴酒这件事。
总之，就是惨。
“安心。”南凌语气随意地说道，拍了拍金巴利的肩膀，“你现在暂时还出不了事。”
暂时。
南凌看了一眼手机。
之前设定的定时发送邮件早已成功投递到了安室透的邮箱。虽然没有回应，但是南凌知道安室透绝对已经看到了这封邮件。
他微微笑了笑，给琴酒打了个电话。
“喂？”琴酒几乎是一秒就接起了电话，声音低沉。
“金巴利的位置已经暴露，这里不安全了。”南凌慢悠悠地说道，“考虑一下现在转移吗？”
“现在？”琴酒显然不是很赞成。
“既然公安和FBI的注意力都被牵制在了另一个人身上，”南凌语带笑意，“现在不才是最好的时机吗？”
“怎么确定暴露的？”
——那当然是因为我告诉了安室透地点。
“波本知道了。”南凌从房间里走了出去，看向空无一人的基地门口，嘴里却说出全然不同的话，“而且他现在就在这里。”
好吧，安室透现在当然不在这里。
但是他很快就会到了。
毕竟，是自己告诉了他金巴利的位置，又和他说金巴利即将被转移，刚好琴酒现在也不在这里……这几件事的。
这么紧迫的时间，又是这么好的机会，安室透肯定会来。
两头骗人的感觉针不戳。
不对，自己也不是在骗人嘛。
自己只是说了事实……就算是即将发生的事实也是事实。
就算这几件事都是自己的提议又怎么样呢？反正安室透和琴酒也不会知道。
于是在安室透踏进门后看到的，就是南凌一脸愉悦的微笑。
“你笑什么？”他皱了皱眉。
“我啊……我笑日本公安是废物。”南凌笑得更开心了。
安室透：？？？
没完了是吧？
“没事没事。”南凌安慰地说道，“FBI比日本公安更废物，满意了吗？”
从今天的情况看来，FBI确实成铁废物了。
“莫名其妙。”他冷冷地看了南凌一眼，“金巴利呢？”

第313章 打死，统统打死
安室透有点烦躁。
——当然并不是因为翠鸟。虽然他并不在抓捕的当场，但是根据风见的报告，他们已经成功从FBI手里控制住了他。顺便还抓了一堆FBI。
……没抓到赤井秀一有点遗憾，但如果他不是自己亲手抓住的，可能自己会更遗憾吧。
自己迟早要把这群跨国多管闲事的家伙赶出日本。
不过安室透烦躁主要还是因为金巴利的事。
这人吧……虽然他是FBI，但是毕竟他们有着组织这个共同的敌人。自己又和他没有什么私仇，救了他就相当于让组织不痛快，顺便还能用来威胁FBI，安室透还是很愿意去做的。
问题是这人一时半会儿根本动不了啊。
安室透盯着被绑在椅子上一动不敢动的金巴利，陷入了沉思。
知道他位置的人就这么几个，一旦公安有什么动作琴酒就会很快怀疑到他们身上。轻举妄动的下场就是自己暴露。
那么要不要放弃他呢……
安室透眼神有些游移地思考起来。
——因此他并未看到金巴利骤然变得恐惧的神情。
南凌脚步轻盈地走了进来，站在了安室透身后不远处，冲着金巴利安抚性地笑了笑。
金巴利的眼神变得更加惊恐了。
他张了张嘴，却因为极大的恐惧而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安室透终于看到了他的表情，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个表情所代表的意义——
砰！
——！？
怎……可是……枪声？怎么会有枪声？
金巴利……
安室透愣了一下，猛地回头看去。
“呼。”南凌吹了吹自己的枪口，神色自然地把手枪收了起来，“怎么了？”
“……为什么……要杀他？”安室透语气滞涩，又回头看了看死不瞑目的金巴利——他眉心中间突兀的弹口说明了一切。
“这就是之前我要求的报酬。”南凌语气轻快地说道，“还记得吗？我说过，你可不能空手套白狼。”
“报酬？”安室透满肚子疑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杀了FBI的卧底？这不是在同时得罪组织和FBI吗？
“你应该问，我想让你做些什么。”南凌笑眯眯地走近了他，和他并排站在一起，对着金巴利的遗体轻声开口，“我想让你帮我掩盖一些事实。”
安室透没说话。
老实说他根本跟不上查特的脑回路。
“距离琴酒回来大概还有一到两个小时。”南凌看了看时间，“我需要你在一个小时以内，把这里伪装成FBI曾经进攻过这里的样子。”
“你想把金巴利的死嫁祸……不对，你想正当化自己杀死金巴利的理由？”安室透缓慢地整理着眼下的情况，侧头看向南凌，“你到底为什么要杀他？”
“别问。”南凌举起了一根手指，放在了自己唇边，“就像我也没问你，为什么会对金巴利感兴趣一样。”
安室透不假思索地反驳，“你问了。”
“那你说的是真话吗？”南凌也立刻反问道，“有些东西你自己清楚。我懒得像你一样费尽心思编谎话。”
杀金巴利……当然是他深思熟虑过后的选择。南凌又不是不知道这件事的风险——不仅会得罪FBI，琴酒知道了肯定也不高兴。
但是他必须杀掉他。
一方面他没法把金巴利放回FBI——这只能怪金巴利拿到的情报和M7实验楼有关了。既然是关于自己的情报，当然是能保密就保密了。
保密的最好手段，就是把知道秘密的全弄死。
问就是打死。
再问就是统统打死。
另一方面……因为之前为了救翠鸟，自己拖延了不少时间。如果让琴酒接手金巴利，虽然可能性很小，但是还是有暴露的风险。南凌可不想冒这个险。
相比起拖延审讯的罪名，‘因为FBI的进攻而不得不杀掉金巴利’……这个失误，也算不上什么了。
至于之前和琴酒胡扯的什么转移之类的事……那只是为了给波本施压提供一个没有破绽的理由而已。在南凌一开始的计划中，金巴利就不能活着走出这里。
……当然关于这一点他并没有和诸伏景光说。
南凌心思转了一圈，嘴上却不能和安室透透露实情，“提醒你一下，你还欠我一个报酬，你没有选择。”
“你把我感兴趣的人弄死了，现在居然还和我提‘报酬’……”安室透目光复杂，就差没说一句‘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了。
“诶，这可不能这么算。”南凌悠闲地摇了摇手指，“交易就是交易，我提供给你金巴利的线索，你验证了是真的。这事就算完了。我可没有良心到提供7天无理由退换和保修环节。”
“……你也知道你没良心啊。”安室透不由得吐槽了一句。
南凌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语气骄傲，“我是不是非常有自知之明？”
“我不是在夸你……算了。”安室透皱眉，“你想伪装FBI的袭击？我做不到。”
“这不是你能不能做到的事。”南凌轻笑了一声，“你必须得做到。不然你猜琴酒回来的时候，看到你这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金巴利却死了……他到底会怎么想呢？”
“你在威胁我？”安室透眯起了眼睛，心中掠过了一丝后悔。
自己今天不该这么心急地过来。
如果他现在还看不出来这是查特设下的局的话，那他未免也太傻了。
——假意配合给自己提供情报，吸引他逐步陷入金巴利的事情中。最后再拿他来挡刀。目的就是杀了金巴利，顺便利用自己把嫌疑降到最低。
太心机了。
现在剩下的唯一一个疑问，就是南凌的动机。
他到底为什么要杀金巴利？
“我哪敢威胁你啊波本。”南凌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只是在身体力行地践行我们的共犯身份嘛。这样一来，我们手上关于对方的把柄不就更多了？”
安室透觉得查特绝对是在记仇。
他绝对是在记仇之前自己用‘共犯’这个词威胁他把金巴利的情报提供给自己这回事——现在想来，查特当时其实也是在欲擒故纵吧。
……自己还真是彻头彻尾地被算计了一通。
“所以，你嘴上说能不能做到无所谓。”南凌笑眯眯地为这段谈话画上了休止符，“就算是为了你自己着想，你也得努力去做。”
他拍了拍安室透的肩膀，语气故作正经，“我相信你，波本。”
但安室透只想打他。

第314章 万一你忘记了自己是卧底呢
琴酒阴沉着脸看着面前的两人，语气简直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解释？”
任谁一回来就看到一片狼藉的基地，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吧。
“无情，真是太无情了。”南凌摇头叹息，扬了扬自己缠着绷带——准确地来说是裹成了粽子的右手，“我可是负伤了好吗？你都不关心一下伤员的？”
安室透在心里叹了口气。
组织里也就查特和贝尔摩德能这么肆无忌惮地和琴酒说话了。
不过看起来查特的苦肉计效果还不错，至少琴酒的眼神没那么怀疑了。
“别说废话。”
“不说废话啊……那就FBI袭击，我弄死了金巴利。我们俩撤退了。”南凌摊手，眼神非常无辜，“没有废话。”
琴酒感觉自己血压上来了。
他很怀疑是不是人体实验把查特脑子做傻了。
安室透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如果让查特来说的话他能扯淡到世界末日，还是自己来吧。
“我发现了FBI进攻这个基地的意图。”他语气和缓地说道，“我并不知道这里关押着金巴利，但是我知道这里的防御非常脆弱。所以我赶来支援了。”
琴酒那双冰冷的绿色眼睛看向了他。
安室透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立起来了——真不知道查特是怎么在这种视线下若无其事地说废话的——但是他表面上仍然是一派毫不心虚的样子，“不过仅凭我们两人是没法在FBI的进攻下带着金巴利这个人质顺利脱身的，所以为了不让FBI把他救回去，查特把金巴利杀了。”
南凌煞有介事地在旁边点了点头。
“你不知道金巴利的身上还有我们想要的信息吗？”琴酒阴冷的视线又移回到了南凌身上。
“说到这个啊。”面对着琴酒的质问，南凌甚至还有闲心笑，“这本来是我给你准备的小惊喜——就在FBI进攻之前，金巴利招了。”
“是吗？”琴酒挑了挑眉，“真是巧合的时间。”
“总比没审出来好。”南凌笑了笑，无视了琴酒话里隐含着的试探，“只是少了个对付FBI的诱饵而已……那只是为了你个人的兴趣爱好服务的吧。组织在这次的事件里可没损失什么。”
“没损失什么？”琴酒声音低沉，“金巴利的同伙跑了。”
“总之，金巴利差点泄露的情报是关于……”，南凌耸了耸肩，非常明显地看了一眼安室透，“之后再说吧。”
琴酒没花什么功夫就明白了南凌是在指M7实验楼，于是他也看了一眼安室透，微微点了点头。
安室透敏锐地觉得这里面有事。
查特和琴酒到底在打什么哑谜？还是不能当着自己面说的话……
……顺便，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明明是自己和琴酒汇报的，为什么他就只看了自己一眼啊？
你就那么重视查特的意见吗？
“然后我们就销毁了这个基地的资料，顺着另一个入口撤离了。”安室透企图把琴酒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
我也负伤了啊！而且这可是真刀真枪的负伤！不是查特那种自己伪装的！
琴酒看了他一眼，非常敷衍，“哦。”
安室透决定放弃。
“FBI是怎么发现这里的？”琴酒皱眉问道。
“按理来说，知道这里的只有我们几个人……”南凌拖长了声音，“你是想说，我们中间有内鬼？”
“不可能是伏特加。”琴酒眼都不眨地说道，“他没那个胆子。”
“黑樱桃酒和基尔希？”南凌用怀疑的语气反问道，“首先，你觉得基尔希有那个脑子吗？”
琴酒罕见地愣了一下。
“没有，对吧。”南凌非常肯定地说道，“至于黑樱桃酒……虽然我不清楚，但他不是朗姆的人吗？”
朗姆手底下是出了名的几乎没有卧底。南凌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控制这些人——不过从库拉索的状况就能看出一二了。
“你是不是忽略了一个人。”琴酒冷冰冰地说道。
“你是说，你？”南凌顿时笑出了声，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我很敬佩你这种连自己都怀疑的精神，但是我还是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万一你忘记了自己是卧底呢。”
安室透有点无语。
查特肯定知道琴酒其实指的是查特自己，但是他这种装傻充愣的功夫可真是到家啊。
虽然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笑的……但是真的很好笑。
“不开玩笑了。”南凌赶在琴酒真的发飙之前收敛了一点，语气变得认真了不少，“你仔细想想，我有动机吗？”
安室透心想你有啊，你大大的有啊。
这破事不就是你搞出来的吗？
但是琴酒的反应完全相反。
“……我明白了。”他最后说道。
安室透简直抓心挠肝的好奇。
你到底明白什么了啊！为什么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对查特的怀疑啊！
明明他就是最可疑的那个不是吗？
南凌对此倒是心知肚明——琴酒大概是觉得，既然金巴利要泄露的是M7实验楼的情报，自己作为M7的负责人，怎么可能会做什么小动作呢？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自己还真就做了点小动作。
“那群FBI的去向？”琴酒其实也对这个问题的回答不抱什么希望。
南凌看了一眼安室透，后者耸了耸肩，“不知道，我们能跑出来就不错了。”
这是他的真心话。
——之前查特让他伪装FBI进攻的假象，他立刻就想到了公安刚刚抓获的那一群人。
都省的他让公安的人伪装成FBI了。
而那群人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还真的以为公安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让他们来进攻组织的一个基地。
于是根本就没有留手。
好处就是这件事已经是假戏真做了，琴酒几乎找不到破绽。坏处嘛……
安室透看了一眼自己胳膊上的绷带。
坏处就是自己真的受伤了。
南凌倒是没受伤，不过既然安室透都伤到了，他还完好无损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于是安室透就围观了他在自己小臂上划了一个非常非常浅的口子——甚至没怎么流血——然后又非常大张旗鼓地把自己的胳膊缠成了木乃伊，好像他受了多重的伤似的。
……完全没必要吧。

第315章 路过的蚂蚁听了都要哭泣
“是M7？”琴酒看着安室透离开了基地之后立刻问道。
其实安室透并不是很情愿离开，但是琴酒的眼神写满了‘不走就让你以后都没法走了’，于是他十分憋屈且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顺便一提，最后那句形容是南凌自己的脑补。
……南凌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天天都在脑补些什么，毕竟他很久之前就想一拳打掉自己负责脑补的部位了。每次别人觉得毫无笑点的时候，他都能脑补出奇奇怪怪的笑点。
而根据当事人的亲身体验，在琴酒严肃说正事的时候突然毫无征兆地笑出来，还笑得非常张狂……一般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除非你是南凌。
其实安室透离开得相当干脆利落。尽管他真的很好奇琴酒和南凌之间的谈话，但是他也明白自己再待下去唯一的结果就是自己受怀疑。
“没什么重要损失。”南凌眼神放空，琴酒觉得他大概率在走神，“他要送出去的东西是M7的生物样本。已经被毁了。”
“地点没有泄露？”
“没有没有。”南凌懒洋洋地说道，“现在唯一的后患就是跑掉的那个研究员了。”
琴酒语气一下子就低沉了下来，显然翠鸟被救这件事让他很不爽，“他被公安控制起来了。”
——众所周知，后期那个开武装直升机扫射东京塔的琴酒怕警察。
其实是怕组织的动作被发现。
……但老实说，这个理由也没什么说服力吧。
“那我们还是来考虑一下情报泄露这回事吧。”南凌明白了琴酒的意思，摸了摸下巴，“他是怎么拿到生物样本的？这东西按理来说应该很难拿吧。”
M7实验楼的安保不行啊……等一下，M7实验楼的总负责人是谁来着？
琴酒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下，“M7实验楼现在是你在负责。”
言下之意，这种事你应该才是最清楚的吧。
“啊？……哦。”南凌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你的意思是由我来查？”
琴酒露出的眼神很明显是在说‘不然呢？’
南凌有点抗拒。
他有点懒得动弹啊……实验样本泄露就泄露呗，反正影响不到他的利益。
——不如说，看到组织的实验受到影响，他只会幸灾乐祸。
“一周之内。”琴酒看着南凌一副‘我要摸鱼，我就是要摸鱼’的样子，就觉得自己迟早要被他气死。
琴酒现身说法——待在南凌身边真的有助于治疗低血压。
“别呀……”南凌有气无力地说道，抬了抬自己被包成粽子的手，“我还是伤员呢。”
琴酒冷漠脸，“我不在乎。”
这四个字说得那叫一个冷酷无情，是连路过的蚂蚁听了都要哭泣的程度。
“呜呜。”南凌觉得自己也被琴酒冷漠的态度刺痛了，痛得他立刻装模做样地擦了擦眼泪，“琴琴，你是不爱我了吗？”
甚至还顺便伪了个甜美女声。
琴酒觉得自己得非常努力才能压制住对查特的杀心。
他摩挲了一下枪把，语气不善，“你需要我教你怎么认真工作吗？”
“呵，不劳您费心。”南凌立刻非常戏精地换了一副面孔，嫌弃地挥了挥手，拉长了声音回答，“既然是我的地方出事了，我当然会处理好。”
琴酒已经不想再留在查特身边了。
再待下去他觉得自己会留下长时间的精神创伤。
……所以说，组织里什么时候才能出现一个既像伏特加一样听话，又像查特一样能干的成员呢？
南凌和琴酒分开之后就去了M7实验楼。
——他确实懒得查这件事，但是不做做样子也不行。
于是他就扮演了一个甩手掌柜，让乌尼古把监控录像都过了一边。自己则在一旁摸鱼。
不得不说，这种让手下工作而自己偷懒的行为……很爽。
结果就是什么发现都没有。
南凌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要是敢干出这种事的人，连组织摄像头的位置都没摸清……能让这种废物得手的组织本身得有多废物啊。那他只能对组织的监管表示非常失望了。
不过这倒是让他对这人的身份有点感兴趣了。
艺高人胆大啊这是。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归属于哪一方的人——众所周知红方人数虽然多但是情报从来不互通。如果和赤井秀一有血缘关系的那一家人坐下来谈谈，柯南大概能早八百集完结。
如果赤井秀一和安室透能更相亲相爱一点……好吧这不太可能。不过如果他们关系好的话，说不定组织覆灭的进程还能再往前提提。等到他们查清了组织的具体信息，就让柯南去那位先生家溜达一圈。
好了，搞定。南凌就可以提前给那位先生还有琴酒上香了。
他叹了口气，收起了自己的幻想。
还早着呢。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乌尼古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以及更加光亮的脑门问道。
“挨个搜查呗。”南凌打了个哈欠——即使他刚刚睡醒而乌尼古刚刚熬了个通宵，他看上去却比乌尼古困多了——慢悠悠地回道，“虽然是笨办法，但是我们要对付的毕竟是脆弱的研究人员，每一个都是组织的财富，可不能像琴酒对付行动组的成员那么粗暴。”
光凭着怀疑就直接抓人审讯什么的……
乌尼古对此保持沉默。
查特他得罪不起，琴酒他也得罪不起，他不想说话。
为什么要让他听到这些？不，他只是一个卑微的研究员，一点都不想参与进组织高层之间的恩怨中。
南凌采取的方法很简单，一个字，拖。
反正他是懒得费心费力去找这个卧底——找出来又没什么好处。
如果拖到组织对这件事丧失信心就最好了。
而如果拖到最后组织不仅对这件事失去耐心，对他也丧失信心了……
那不就更好了吗？
这样就更可以光明正大地偷懒了！
到时候组织派人来接替他的工作，他就可以愉快地围观别人给他打白工了——毕竟要是能把这个内鬼找出来也不错嘛。
南凌觉得今天自己也成功想出了对抗组织的偷懒摸鱼新办法。
打工人永不为奴！

第316章 当没看见好了
南凌大概在M7实验楼内待了三周。
……说起来，这是他在这里面待得时间最长的一次了。
这倒不是因为他自己想这么兢兢业业地做调查，主要还是因为他收到了来自那位先生的命令。
具体来讲，就是给这栋大楼里面的所有研究员植入一个用途不明的芯片。南凌猜想大概是追踪控制一类的作用吧。
看来那位先生也多多少少关注了这边。
南凌自己倒是不用植入，这让他对那位先生对他的信任程度有了一个新的了解。
——懂了，以后可以皮的更开心一点了。
于是他在结束了这个非常无聊的植入芯片任务之后，就立刻马不停蹄地离开了这里。
……没准那位先生是觉得他这种常年不待在实验楼的行为反而值得信任？
南凌懒得理会那位先生是怎么想的，他只想快乐休假。
于是在开启自己的快乐假期之前，他去米花中央医院打了个卡——毕竟也这么长时间没来了，总是有点不好。
南凌倒是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毛利先生已经住院三周了？”南凌抱歉地微笑了一下，“真是失礼，我竟然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不知道毛利先生是怎么受伤的呢？”
“还不是因为抓捕犯人的时候太着急了。”毛利兰有些嗔怪地说道，“爸爸也真是不小心。不过能够休息一段时间也是好事。”
“可以吃饭了。”护士推着餐车走了进来，“诶？南医生也在啊。”
南凌扔给她一个罐头微笑，“毛利先生是我的朋友。”
“啊！那一定很有意思吧。”护士捂着嘴笑了笑，“我们最近都在讨论毛利先生呢。大家都希望能亲眼见到大名鼎鼎的名侦探。”
毛利小五郎立刻露出了异常得意的微笑，“嘿嘿嘿……你们这群白衣天使都在讨论我啊……”
“是啊，就连我也想和您好好谈一谈呢。”一个头发茂密得不像是学医的人走了进来，“我想一定可以增长不少的见闻吧。”
南凌和他有过一面之缘。这个人应该就是毛利小五郎的主治医生，姓氏是……什么来着？
“哎呀，怎么连白井医生也这么说啊。”毛利小五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真是不好意思。”
“能增长什么见闻啊。”几乎是毛利小五郎话音刚落，一个抬杠的声音就插了进来，另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走廊探了个头，“大侦探你可得小心一点，别变成他手下的实验品了。”
“你太失礼了！”白井医生显然很不高兴。
“如果哪天我被杀了。”那个名叫江藤的医生并没有因此而停下，“凶手一定是白井医生。哈哈哈哈哈……”
他大笑着离开了这间屋子。
……好像就是来给毛利小五郎提供一下线索，顺便给自己插个小旗子的。
南凌非常不能理解这种行为。
不过从刚刚两人之间的矛盾来看……这怎么又要有案子啊？
南凌默默地看了一眼柯南，收获了对方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柯南：……？看我干嘛？
南凌沉重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死神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呢？”
柯南半月眼，“虽然你说的很小声……但是我听到了。”
“我就是在说你。”南凌瞟了他一眼。
“莫非你又‘预感’到什么了？”柯南一脸无语地问道，“你管那叫什么？夜观天象是吧。”
南凌摇了摇头，“天还没黑呢。不要说出这种明显就说不通的结论啊。”
“那是因为你上次说白天也可以吧。”柯南忍不住吐槽道。
“……总之。”南凌停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无视了柯南的话，“江藤医生头上可是顶了个大大的‘危’字。”
“他会说出那种话，确实很可疑呢。”柯南想了想，“看上去虽然是在开玩笑，但是那不是能随便说笑的话题吧？”
“再给你提供一点线索吧。”南凌笑了笑，“院长要退休了，白井医生和江藤医生最近在竞争这个位置。”
“……不会那么巧吧。”柯南有点犹疑地说道。
“虽然我也很想说不会，”南凌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但是我觉得你好歹也习惯了吧。”
柯南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你怎么知道的院长退休这件事的？”
“我在这家医院工作啊。”南凌理直气壮地说道，完全没有，“这种大事我还是会听说的。”
“你在这里工作居然能过了三周才知道叔叔住院了……”柯南半月眼，“偷懒也不是这样的吧。院长真的不管管你这种行为吗？”
“唔……这可真是个严重的问题。”南凌摸了摸下巴，“说起来我的推荐信是直接给老院长的，换了人之后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动。”
白井是不是要杀江藤来着？那就当没看见好了。等柯南破案之后，两个人就都丧失了竞争的机会不是吗？
“就这么承认了啊！”柯南一点都不意外地说道。
南凌果然是走后门进来的吧？
“承认什么？”南凌有些意外地看向了柯南，“说起来，我作为霍夫曼博士的学生，在这里当个顾问也算是绰绰有余了。不算走后门哦。”
至于当初那亿点点的贿赂……那是用来让他摸鱼的。
不然就算是顾问这种闲职，也会有需要承担的职务。
“霍夫曼博士？”柯南觉得这个名字稍微有点耳熟。
“我的老师。”南凌笑眯眯地说道，“主要方向是心外科。不过也会涉及到别的方向。”
柯南记下了这个名字，准备回去搜一搜。
——其实他们只是关系很近的朋友。但是要说那个老头把自己看作了他的学生，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他当初穿越过来的时候年龄是真的小，天赋因此显得也很高……不过现在好像也没怎么长就是了。
“凌君和柯南关系是真的好呢。”毛利兰看着两人在一旁窃窃私语，对毛利小五郎说道，“柯南真是显得早熟，我记得他和服部关系也很好诶。”
毛利小五郎倒是没这么觉得，“还只是个小屁孩而已啦。每天都瞎闯案发现场，真是不让人省心。”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有避讳柯南。
柯南：……
我真是谢谢您每天还要忙着‘照顾’我啊。

第317章 琴酒是不是被洗脑了
“毛利先生是凶手？”
南凌去看望毛利小五郎之后没过几天，果不其然就出事了。
非常符合柯学定律。
“没错。”白井医生一脸正气凛然地说道，“毛利先生最近一直遭受着很大的压力，对吧？”
“可是我和叔叔都看到了对面那间病房的杀人事件了。”柯南反驳道，向目暮警官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柯南，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的证词，只会被认为是在袒护毛利老弟。”目暮警官也有些无奈。
南凌感觉自己就是全场唯一一个还处在迷茫状态的人，“等等……所以柯南你为什么要叫我来？”
不会是指望自己洗清毛利小五郎的冤屈吧。柯南作为正牌侦探居然会求助于自己吗？
“之前几天，毛利叔叔一直看到对面那间病房里有杀人行为。”柯南大概解释了一下，“但是过去看过之后却没有发现死人。今天我和叔叔都看到了……却真的死人了。”
“毛利老弟，到底发生了什么啊？”目暮警官也不太相信毛利小五郎会是凶手。
“我只记得，我一进屋就被人打晕了。”毛利小五郎扶着自己的额头，表情有些痛苦，“我不知道……我那个时候确实是没有什么记忆。也许我就是在那个时候……”
“死的是江藤？”南凌觉得自己拿脚趾头都能想明白。
“……对。”柯南点了点头。
“南老弟，你是怎么知道死者是谁的？”目暮警部有点惊讶。
明明南凌才刚刚来到这里，连现场都没去看过。
“因为江藤医生死之前说过的话。你可以问柯南。”南凌看了一眼毛利小五郎，“不过首先，我建议你们给毛利先生做个血药浓度的测试。”
“血药浓度？”目暮警部追问道，“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很明显不是吗？”南凌耸了耸肩。这种情况他之前在实验室里见的多了，“毛利先生这个状态不是因为什么精神不好，是因为有人给他用了药。安定类的吧？也有可能是别的，这个我没法肉眼看出来。”
……不，能直接从外表看到这种程度也已经足够厉害了吧。
柯南不禁如此想到。
“这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以前见过很多案例。”南凌解释道，放轻了声音，“不过主要还是因为毛利先生这种性格，让我很难相信他会因为精神问题出现幻觉啊。”
整天没什么心眼，活得快快乐乐的人，怎么可能因为抓犯人摔伤了腿就精神不稳定。
更何况他被柯南扎了那么多针都没事，区区断个腿而已。
南凌对毛利小五郎的生命力很有信心。
“虽然谢谢你为大叔说话，但是我总觉得他听到这个理由会很不爽呢。”柯南小声吐槽道。
“真的吗？”毛利小五郎还没张嘴，毛利兰先焦急地问出了声，“我爸爸真的是被人下药了吗？他是无辜的吗？”
南凌笑了笑，“可能——”
“怎么可能！”白井医生气急败坏地打断了南凌的话，“你是在暗示我给我的病人下药吗？”
南凌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白井医生不禁瑟缩了一下。
平时也没看出来这个南医生这么不好惹啊……
“我有说是你吗？”
这种不打自招的家伙，连让他费点心思的资格都没有啊。
“要做检测的话，最好快一点。”南凌扭头对目暮警官说道，“安眠药很快就会被代谢掉。”
“好的。”目暮警官一脸严肃地应道。
“顺便，江藤医生死之前曾经说过，‘如果他死了，凶手就是白井医生’这样的话。”南凌又加了点砝码，“据我所知，江藤先生和白井先生正在为院长之位竞争呢。”
“等一下。”白井医生已经恢复了冷静，自信地笑了笑，“你这么说，难道是觉得我才是凶手吗？可是我有不在场证明啊。”
“只有凶手才会给自己准备不在场证明。”南凌甚至都懒得听他狡辩，随便扔给他一个假笑，“准备的这么完善，你就是心里有鬼吧。”
白井医生的微笑面具即将裂开。现在是个人都能看出他不对劲了。
而柯南已经快听傻了。
“……果然把你叫来是对的。”他点了点头。
“所以一开始为什么要叫我过来？”南凌低头看着他，“给人洗白可不是我的强项，这应该是你的工作，小侦探。”
“锦鲤就是锦鲤。”柯南深以为然，“你在对付犯人心态上，真的很厉害。”
南凌无语。
柯南是在说自己擅长搞别人心态吗……好像也不算错。
——虽然没有酒井户那么熟练。
“只是看到毛利先生被欺负了有点不爽。”
好歹是自己喜欢的漫画里的角色，自己吐槽一下就算了，真要是被别人欺负了，还是会想把那个人的头锤烂的。
“总之，”南凌拍了拍柯南的头，“找证据就一如既往地交给你了。”
“你每次说这句话的时候我都在白做工。”柯南半月眼，“每次都是！我一回来，犯人已经自首了。”
南凌耸了耸肩，“那不是我的问题。”
……那难不成，跟你聊完了就去自首，这还能是还是凶手的问题吗？
柯南非常无奈，但是柯南没有别的选择。
毕竟是毛利小五郎被嫁祸。在这种问题上柯南一向会严肃对待。
“真是多谢你啊，南老弟。”毛利小五郎有点疲惫地说道，“老实说，我也不是很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犯罪的。”
“只是有人想让你成为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而已。”南凌说到这里非常明显了地看了一眼白井，提高了自己的声音，“让你不停地看到虚假的画面，这样一来就没人会相信你了。长此以往，连你都不会相信你自己。”
他停顿了一下，“……洗脑操作起来比你们想象的简单多了。人类的心理远远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坚强。”
精神操控而已。朗姆经常使用的手段。至于洗脑，组织里能看到的例子就更多了。
好在他自从和那位先生‘见面’之后，每过一段时间都会自己检查，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其实他一直很怀疑琴酒是不是被洗脑了才对组织这么忠心。

第318章 这丹顶鹤看上去很好吃
柯南很快就找回了关键的证据，并且一如既往地给毛利小五郎扎了一针。
南凌看着都替他觉得惨——刚被人下完安眠药，转头又要被人麻醉。这么多东西混在一起，真的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留下吗？
他只知道按照科学来说，毛利小五郎这样一年如一日地被麻醉，肯定是会影响大脑和神经的，失忆什么的并发症也会随之而来。
……没准这就是为什么他一直没发现柯南变小的原因？比如说他这次发现了，然后过了一会儿又忘了？
南凌觉得这个解释非常有道理。
不过算了，柯学就完事了。
“凌君，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毛利兰非常激动地说道，“要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南凌说完那些质疑白井医生的话之后，在场的众人都已经看出来了一些不对劲。而柯南找到的证据和推理则让这些怀疑变成了确定的事实。
于是在‘沉睡的毛利小五郎’推理完后，白井医生就顺利地被确认成了今天这场案子的罪犯。毛利小五郎的嫌疑也被洗清了。
柯南在一旁独自委屈。
明明证据是他找的，推理也是他做的……为什么小兰只看到了南凌啊。
南凌看了一眼正在被警察带走的白井医生，非常违心地说道，“我只是看不过有人嫁祸给毛利先生这种大侦探而已。”
他这话一出口，自己都在佩服自己的拍马屁技能——柯南已经在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了。
于是他也就笑眯眯地看了回去，眼里写满了‘和蔼可亲’四个大字。
柯南浑身一抖，立刻移开了视线。
惹不起惹不起，还是算了。
“南老弟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北海道旅游？”毛利小五郎已经恢复了精神，南凌看了直感叹他强大的恢复力，“就当是报答你了。”
南凌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北海道？”
“对啊，这个季节刚好适合在北海道泡露天温泉呢。”毛利小五郎一脸向往，“一边看雪一边泡着温泉喝清酒……”
南凌默默地从窗户看了一眼外面。
虽然现在是晚上，但还是很明显能看出……目前的时间还是秋天吧？
“东京肯定不会这么早下雪的。”毛利小五郎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不过北海道应该已经早早步入冬季了吧。”
南凌听到这里已经放弃思考时间问题了，“多谢，恭敬不如从命。”
反正摸鱼在哪里都行……在北海道还能避开琴酒，真是一件好事。
不过既然说到了北海道，倒是让他想到了另一件事——DK似乎接了个北海道的任务，算一下时间，现在应该还在那边。
正好自己和他也有将近一个月没见了，说不定能顺便见一面。
……
“看丹顶鹤啊……”南凌低头看着地图，“挺漂亮的，我还没看过呢。”
这件事是毛利兰提议的，地方也是她找的。他们现在就在前往那个湿地的路上。
“真是的，到动物园里看不好吗？”毛利小五郎碎碎念道。
“可是丹顶鹤只有在北海道才能看见啊。”柯南兴致勃勃地说道，“机会难得。”
毛利小五郎不爽地哼了一声。
不过毕竟是毛利兰要去的地方，他还是拦不住的。
一行人很快就开车来到了那个‘鹤舞湿地’，旁边有个小木屋，刚好能让他们待在里面观赏。
“真好看。”南凌满脑子都是‘想上手撸一下’，“感觉羽毛的手感一定很好。”
“我还以为你会说‘这丹顶鹤看上去很好吃’。”柯南在一旁吐槽。
南凌摇头叹气，“柯南真残忍。”
“喂！这明明就是你能说出来的话吧！”
“柯南不要调皮了。”毛利兰也在一旁说道，“丹顶鹤这么漂亮，你怎么能忍心说出这种话来呢？”
柯南无语了。
算了算了，他不和他们计较。
“你们还没看完吗？”毛利小五郎坐在一旁的长凳上，脸上写满了陪女人逛街中的男人的无聊，“再不去找住宿的地方的话，我们大概只能缩在车子里过夜了。”
正在他说出这话的同时，小木屋的门也被推开了。
毛利小五郎不经意间扭头一看，顿时被吓得面如土色。
“喂！谁允许你们到这里来的！”进来的大叔端着一把弩箭，面色不善地看着他们几人。
毛利小五郎一脸无辜地站起了身，“没，没……难道这是你的土地吗？”
“没错。”
“真是对不起，我们是听说这里有个丹顶鹤湿地，所以就跑到这里来看鹤了。”毛利兰语气诚恳地解释道。
“你们不是来偷鹤的？”大叔一脸怀疑地看着他们。
“我们看起来像是那种人吗？”毛利小五郎指了指自己。
大叔非常无情，“像。”
南凌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呐大叔，这里的玻璃怎么都是强化玻璃啊？”柯南好奇地指着玻璃问道。
“因为有很多人会恶作剧。”大叔虽然还是一脸冷漠，但是语气已经稍微柔和了一点，“你们很喜欢丹顶鹤吗？”
……
南凌撑着下巴在一旁看着柯南和毛利兰喂鹤。
“南哥哥不想过来一起喂吗？”柯南拿着一个小篮子，“你不是想摸摸它们吗？”
“这又不是狗，给吃的就让撸两下。”南凌叼着一根巧克力棒，语气有些含混，“野生动物哪能就这么让我上手的。”
除非是死的……但是那有什么摸的必要？
南凌又不是精神变态，他没有虐待小动物的癖好。
“说到这个，”南凌看着那群身材纤细的丹顶鹤，尤其是它们的小细腿，“这真的能载人吗？”
毕竟在华夏的传说中，丹顶鹤——也就是仙鹤，一向是仙人的坐骑。
……那这仙人得瘦成什么样才不会把丹顶鹤压死啊。
南凌觉得这要是坐个人上去，别说能不能飞起来，估计这丹顶鹤就要一头栽地上撞死了。
由此可见，神话传说不可信。
“还是要科学迷信才行。”
“你又在说什么啊……”柯南已经快习惯南凌时不时冒出来的奇怪发言了，“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这是在教你辩证唯心主义。”南凌义正言辞。
而柯南选择无视南凌的话。

第319章 沉迷摸鸟，无法自拔
町田——也就是之前端个弩瞄他们的大叔——在看到了毛利兰和柯南尽心尽力地喂养丹顶鹤之后，对他们的态度改观了不少，连带着毛利小五郎也一起沾光。
于是几人就顺理成章地借住到了町田的家里。
至少今天的住宿是解决了——还是免费的。毛利小五郎很满意。至于别墅里的其他人……
“这是舍弟阿保，他是十天之前到这里来的。”町田随意地介绍道，“他是个没有名气的画家。”
“没有名气就不必说了吧……”阿保苦笑了一下，不过看样子对于自己哥哥的评价也并无什么不满。
町田又介绍了一下毛利小五郎，几人闲聊了一会儿之后，两人意想不到的人来到了这里。
“爸爸！”
“爸爸！你可得帮帮我们啊！”
南凌一秒就想起了那张‘xx滞销，帮帮我们’的图。弄得他差点笑出声。
幸好，在憋笑这方面，他是专业的。
“你们两个来这里干什么？”町田一脸倔老头专属的没好气表情，即使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子女，语气也冷冰冰的。
南凌看了看在场的几人。
刚好四个。柯南的死神光环看样子又要发挥作用了。
“爸爸，你要把所有财产都捐给丹顶鹤的事情是真的吗？”町田的儿子着急地质问道。
——好了，这下动机也有了。
“这是个问题家庭啊。”柯南在一旁碎碎念。
南凌倒不是很在乎这件事，毕竟这案子一开始就把大部分的悬念——作案动机——都给他剧透完了。
啊，这就是无趣的人生吗？
南凌觉得自己此生恐怕不会再有悲喜了。
“说起来，南先生似乎想要摸一下丹顶鹤？”町田看向他，“刚好这里有一只受伤的鹤，你可以试试看。如果它愿意让你摸的话。”
南凌：好耶！
“幼稚不幼稚啊你。”柯南在一旁鄙视他。
“觉得幼稚你倒是别上手啊。”南凌反怼回去，两人此时已经站在了那只丹顶鹤旁边，“手都放在人家身上了还在傲娇，你这是耍流氓你知不知道？”
那只丹顶鹤也略显不满地叫了一声。
“看吧，连丹顶鹤都看不起你。”南凌心满意足地摸了摸丹顶鹤的羽毛，感觉自己被治愈了，“它好乖啊。”
自己居然能摸到这种保护动物……什么运气。
果然鸟类的手感就是好啊。
南凌有点怀念自己前世养过的那只文鸟了。非常好养，小小一只放在手心里也很好rua。
……缺点就是屎太多了。一飞起来简直就是个轰炸机。南凌也不能指望让它憋着，毕竟鸟类的生理结构决定了它憋不住。
南凌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柯南有点奇怪地看着他。
“一想到仙鹤也是要吃喝拉撒的，我就觉得我的滤镜崩了。”南凌看着丹顶鹤优雅的长脖子，陷入了沉思。
柯南半月眼，“……你这不是废话吗。”
丹顶鹤也是活的生物，当然会有正常的生理现象了。他完全不懂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你一定就是传说中的理科直男吧。”南凌非常嚣张地开了地图炮，“完全不懂浪漫主义。”
“……行，你说的都对。”柯南不想和他争论这种歪理邪说——因为过去的事实都证明了他说不过南凌，“是我肤浅了。”
……
“为什么你连泡个温泉都捂得这么严严实实？”柯南只穿着短裤，泡在热气蒸腾的温泉里问道，“而且你……是不是看上去矮了一点？”
南凌一条腿刚迈进水池，闻言表情一僵。
“没有。你看错了吧。”
柯南怀疑地上下看了看他，不过南凌已经坐下了，所以他也没法确定南凌的身高到底有没有变化——更何况，这里雾气这么大，“好吧，可能是我看错了。”
但是南凌穿的真的好多，他不嫌热吗？
南凌正穿着一件短袖T恤，不过鉴于他整个上身都露在外面冰天雪地的环境里，倒也不觉得有多热。
穿这个主要还是为了遮掩一下身上的疤……还有肩上的纹身，这个更重要一点。
但是不得不说，一边泡温泉一边看雪还是挺有意思的。
南凌从池边薅了一把细雪，非常无聊地把它们压实，再把那一小团雪放在了温泉水里，看着它们慢慢融化。
……有点好玩。
柯南也非常无聊地看着他薅雪玩，直到——
“你再这么扒拉下去，周围的雪就要被你玩没了。”他有点无奈地说道。
“真可惜。”南凌失望地放开了手里的那团雪，表情相当遗憾。
“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怀疑咱们俩的年龄是不是反了。”柯南觉得南凌这种行为非常幼稚。
——完全没意识到看着南凌玩这种无聊游戏的自己也很幼稚的事实。
“年轻不好吗？”南凌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感觉自己越泡越困。
“这也太年轻了吧。”柯南指了指自己的脸，一脸无奈。
毛利兰在一旁笑，“柯南想快点长大呢。”
“然后你就会发现自己的作业越变越多。”南凌充满恶意地说道，“这么看来还是别长大了。”
柯南被噎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我倒是觉得做小学一年级的作业对我来说才是折磨。”
毛利兰倒是突然反应过来，“……说起来，我这周末的作业还没做呢。”
南凌已经完全理不明白现在的时间了——他本来以为现在应该是寒假的。
……不，也有可能是寒假？只是和周末叠加在了一起？
“怎么样？毛利先生，这个温泉不错吧？”町田保，也就是那个大叔的弟弟，走过来问道。
“太棒了！简直好的没话说啊。”毛利小五郎手里还拿着一杯清酒，闻言非常满足地说道，“……诶？你要到哪里去啊？”
“想去画一些丹顶鹤。”町田保举了举手里空白的素描本，却一不小心掉了下去。
南凌眼疾手快地接住还了回去。
“多谢。”町田保友善地笑了笑，“下午五点的时候，给我哥哥立遗嘱的律师就会来，到时候我来接你们啊。在这之前，你们可以慢慢享受。”
毛利小五郎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那我就不客气了。”

第320章 再这样下去凶手就要自首了！
“爸爸真是不知道节制。”毛利兰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向了因为泡太长时间温泉而头昏脑胀的毛利小五郎，“又泡温泉又喝酒，怎么可能不晕嘛。”
这位大侦探正毫无形象地瘫在温泉旁边，身上仅仅穿着一件短裤，整个人被热气蒸腾的皮肤发红。
南凌看了看周围的雪，总觉得毛利小五郎明天就得因为这个感冒了。
“不……不好了！不好了！”町田保气喘吁吁地从别墅的方向跑了过来，带着南凌十分熟悉的那种惊恐表情，“我哥哥他被人用箭射死了！”
毛利小五郎几乎是一秒就挣扎着扑腾了起来，表情还有些茫然，“什，什么？”
“我哥哥被人用箭射死了。”町田保喘匀了气又重复了一遍，“毛利侦探，请您赶快去看看吧！”
南凌露出了‘我就知道是这种展开’的表情。
柯南住到别人家里果然就是会死人的……从这点来看，这种行为简直就是恩将仇报啊。
……
“自首？”南凌挑了挑眉，看着被北海道警官送回来的町田浩，也就是死者的儿子，感到了一丝好奇，“他去自首了？”
这种发展倒是很少见啊。被嫁祸的人居然就这么毫不犹豫地认定了自己是凶手。
——南凌非常肯定这个町田浩是无辜的。
“虽然确实是这样……”柯南沉思，“但是，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那么请问是哪里不对劲呢？”南凌从善如流地给他接下茬。
“死者的伤口周围不知道为什么沾着煤灰，壁炉里有一块木块。房间内的玻璃碎片的位置也很奇怪。”柯南把自己刚才发现的线索说了一遍，用隐隐带着一丝期待的眼神看向了南凌，“你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就是——”南凌的目光转向了町田浩。
“町田浩不是凶手，对吧？”柯南在和南凌的相处中逐渐学会了抢答，“虽然我无法认同你的逻辑，不过我同意你，这个结论有很大可能是真的。”
南凌有些不爽地看了他一眼，“别抢我的台词啊。”
“那么你觉得谁是凶手？”柯南追问道，“我现在还没有明确怀疑的目标。”
“一共就三个人，你已经排除了一个了。”南凌四处看了看，“嗯……我猜是那个町田保吧。”
“你的逻辑……不会又是什么‘最不可疑的人就是凶手’那一套吧？”柯南的表情非常无语。
南凌耸了耸肩，也懒得跟他再争辩些什么，“对。”
“……好吧。”柯南老成地叹了口气，“那么就麻烦你去跟他说说话好了，我去找证据。”
南凌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等等，我为什么要去跟他聊天啊？”
他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吧，他没有让犯人自首的技能！
“因为……总之，你就当是帮帮我呗。”柯南使出了卖萌技能，效果拔群。
南凌眼不见为净地直接把柯南推走了。
之后他无聊地转了转，决定要不然还是按照柯南说的，和町田保去聊聊好了。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要做。
“不好意思。”他脸上带上了客套的微笑，“我记得町田先生之前是去画丹顶鹤了吧，能不能让我看看您的画呢？”
就只是看看画而已，应该不会触发什么让凶手自首的关键词吧？
想想前几次……都是提到了对方的动机，或者是直接看到了作案现场。这次他就只谈这种无关的风花雪月，总不会戳到对方的痛点吧？
毕竟之前他哥说他画的不好，也没见他反驳什么。
南凌想的非常好，他觉得通过这次测试，肯定就能以此反驳柯南那种‘总觉得南凌能只通过谈话就让凶手自首’的想法。
完美。
“啊……当然可以。”町田保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南凌会突然来找他搭话，不过还是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不过我画的不好，还请不要介意。”
“当然不会。”南凌可不想踩到对方的雷点，态度非常友善，“……您画的真不错啊。”
这倒不是完全的客套。町田保的基本功显然非常出色，丹顶鹤的神态被他画的清清楚楚。
……只可惜，只有其形，并无其神。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死者会说他画画不好。
南凌端详了一番那几张画。
而且仔细一看，画上的好多细节都错了。
“如果我没记错，丹顶鹤的尾羽似乎不是黑色的吧？”南凌轻轻皱了皱眉。
虽然它们站着的时候，尾部看上去确实是黑色的，但是那其实是它们的翅膀，收起来之后就盖住了它们原本的白色尾巴。
尤其是这幅飞起来的画，白色的尾部应该更为明显才对。
“除此以外，丹顶鹤应该也不会朝着上风的地方睡觉。”南凌翻过了一页，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好意思，我没有批评您画的不好的意思。”
町田保沉默着看了看他。
“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是对的。”他最后笑了笑，“哥哥说的没错，我的观察力确实很差。”
南凌悄悄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要自首的意思。自己应该没有说错话。
刚刚町田保突然沉默，他还以为自己不知道怎么就戳到了对方的痛点呢。
“没有没有，您画的很好，我也只是鸡蛋里挑骨头而已。”南凌把那本画册递了回去，一边顺口问道，“我刚刚接您的画册的时候，难不成把您的画册弄坏了？”
町田保有点惊讶，“没有啊。”
“那就好。”南凌对他笑了笑，“我还以为我弄坏了，所以您才换了一个画册的。”
虽然两本画册长得一样，但是手感明显不一样。南凌很确定他已经换了一个，就是不知道为什么。
町田保的脸色僵硬了一下，半晌才生硬地开口，“我没有换。”
“没有吗……好吧您说没有就没有吧。”南凌看到了町田保的脸色，大概也明白过来自己是踩到什么有关这个案子的细节上了，连忙当机立断地改了口。
快快快现在有没有能让他转移话题的东西？再这样下去凶手就要自首了！

第321章 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他急匆匆地四处看了看，最后看到了一片别在町田保衣服里的羽毛，试图转移话题，“诶？那个是丹顶鹤的羽毛吗？我记得丹顶鹤似乎没有棕色的羽毛……难道丹顶鹤也会换毛吗？”
闻听此言町田保脸色巨变，南凌一看就直呼不好。
坏了，这肯定是选错话题了。
他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叫你不会选话题。叫你随便转移话题。现在好了吧？这一看就是说错话了啊！
南凌发誓自己没有别的意思，于是他飞快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准备赶紧开溜——也别转移话题了，总觉得自己刚刚这话题越转越不妙啊……
没看见町田保的脸色随着他说出的每一句话而变得越加难看吗？
南凌真的对现场情况一无所知——他甚至都没去听町田浩的供述。因此他刚刚选的这几个话题都是他觉得和现场无关的。
嗯……重点是‘他觉得’。
总之，南凌已经察觉到自己再聊下去，似乎就要出现他不希望看到的景象了。到那个时候，柯南一回来，他真的是跳进长江也洗不清了——黄河就更不行。
于是他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十分友善的微笑，转头就要走。
——再多说一个字他都怕刺激到町田保。
但是他的微笑只是‘自认为’友善。遗憾的是，并没有传递给町田保同样的信息。
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jpg。
“……你不用再说了。”町田保看着南凌‘善意劝解他去自首的微笑’，叹了一口气，“我已经知道你想说什么了，谢谢你还给我留了点面子。”
南凌：不，你不知道。
他想说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如果少一点町田保和日向幸这种脑补怪，世界一定会变得更美好吧。
南凌感觉自己脸部的肌肉有点僵硬，“不……不用谢？”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给他留面子’的事了。
“想不到我画的画竟然让你怀疑我，看样子我这个人还真是没有画画的才能。”町田保仰起头，目光有些涣散，“你想的没错，那本素描本我确实换过，因为我是提前画好那几幅画的，根本没有去后面的湿地，所以也就没有不在场证明。至于羽毛……”
他把那片浅棕色的羽毛拿在眼前看了看，苦笑了一声，“大概是我在烟囱里布置机关的时候，蹭到了屋顶上的鸟窝吧。”
南凌一点都不想知道他作案的细节。
“哦。”他冷漠无情地发出了一个单音节，“所以呢？”
“大哥说的没错，我的观察力确实不够。我终于明白了。”町田保长叹一声，“反倒是你，你的观察力真是让我吃惊，我原本以为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没想到居然被你发现了三个破绽。”
他摇了摇头，“感谢你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点破，我会去自首的。”
南凌面无表情。
完。了。
这下彻底解释不明白了。
他自暴自弃地站在原地，神游天外眼神空洞。就连警察听说了町田保的口供过来询问他，也被南凌‘嗯’，‘对’，‘没错’敷衍三连给打发了。
那些警官看着他的敬佩眼神只让他觉得绝望——不，这不应当，因为自己只是一只咸鱼罢了。
直到听说了町田保自首消息的柯南过来找他。
“你还有什么想狡辩的？”柯南挑眉看向南凌，开口就是一句质问，“我就刚走了5分钟而已，5分钟而已。”
任谁都能听出来他语气中的嘲讽。
“你说是就是吧。”南凌已经完全放弃挣扎了。
“你怎么跟他说的？”柯南好奇地问道。
南凌看了一眼他，继续面无表情，“秘密。”
“卖关子可不好。”柯南嘀咕了一句，又追问道，“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没什么好说的。”南凌一点都不想回忆这件事，说实话直到町田保和他解释他发现的那些证据的含义时，他才基本明白为什么对方突然就自首了。
自己一共就和他说了三件事，画的错误，换素描本，还有那个该死的羽毛——每一件都精确地踩在这个案子的破绽上。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南凌自己是凶手，突然过来一个陌生人，用闲聊的口吻精确地点出他作案的破绽，那自己……
自己大概会选择把这个人灭口。不用想了。
这样继续推理一下：自己肯定是正常人，所以……像町田保这种想不开的人还是比较少见的嘛。
一定是对方有问题，没错，一定是这样，绝对不是他身上有什么奇奇怪怪的buff。
“虽然方法很奇怪，但是作为侦探，你现在肯定比大叔还厉害了。”柯南一脸纠结，“毕竟他靠不住嘛。”
“你说谁靠不住？”毛利小五郎的大嗓门由远及近地传来，柯南被一把拎起，毛利小五郎的唾沫星子都能喷在他耳朵旁边了，“你小子又在背后说别人坏话！”
南凌向柯南投去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但是实际上他在幸灾乐祸。
……
虽然毛利小五郎教训柯南的时候似乎还很精神，但是第二天他还是不出意料地病倒了。
“唔……大概是因为昨天泡完温泉又在外面贪凉的结果吧。”南凌作为几人中唯一的医生，看了看温度计，“37.5，有点低烧。不过毛利先生体质很好，休息一下应该就会好转。”
毛利兰闻言立刻开始教训起了自己的爹。而毛利小五郎因为生病没什么精神，只是恹恹地应了几声。
毛利兰毕竟也不是真的对自己亲爹生气，说了几句之后就开始尽心尽力地照顾他。柯南好歹还有点良心，也在旁边帮忙。
南凌看了看忙碌的两人，又看了看手机。
正好今天他们原本的计划也搁浅了，自己刚好能趁这个机会出门见见DK。
好不容易来一次北海道，南凌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毛利小五郎也只是感冒，他不怎么需要帮忙。
——最关键的是，自己真的很久没吃到DK做的饭了。
都怪组织。

第322章 为什么南凌会和七走在一起？
“小兰姐姐，我们还需要买什么吗？”柯南跟在毛利兰身后，在超市的货架中间四处打转。
“我想再买点菜，给爸爸煮一锅热汤好了。”毛利兰用手指点了点下巴，“柯南有什么想吃的吗？”
“嗯……乌龙茶？”柯南一时半会也想不到自己想吃什么。
不过要说实话，他很想吃毛利兰亲手做的柠檬派就是了。只是，说了一定会暴露身份吧。
柯南默默地叹了口气，不愿意再看毛利兰徒增悲伤，逃避般地移开了视线。
——这一移就出问题了。
柯南揉了揉眼睛，将目光凝聚在了不远处的两个男人身上。
那个背影看上去好眼熟，是……南凌？他不是说去朋友家吗？
柯南想到了之前南凌向他们告别时的说辞——他确实是说有一个朋友在北海道，听说他来了就邀请他过去看看来着。
嗯……不过也有可能是和朋友一起出来买东西？
柯南对南凌的朋友有点好奇——毕竟南凌一向独来独往。也没见他有什么关系好的同事。而关系比较近的朋友柯南目前为止只看到了一个人，就是上次那个外国长相的年轻男人，好像是叫……安托万来着？
就算把自己也算成好朋友之一，南凌也可以称得上一句孤僻了。
柯南不由得打量了一下南凌旁边的那个人。
然后就越看越不对劲。
……等等，这人怎么这么像……七……啊？
虽然离得不近，但是柯南还是能勉强看清南凌身旁那个身穿黑衣的男人戴口罩的侧脸。
？？？这就是七吧？
柯南下意识地迈开小短腿追了上去，而那个人似乎也意识到了柯南的视线，扭头看了他一眼。
——！
柯南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刚才那是……什么？
感觉那个人看着自己，却像是在看着死人。如果他愿意，柯南毫不怀疑他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下杀手。
有那种眼神的人，绝对不会在乎这种‘小事’的。
他更加确定那个人就是七了。
“柯南？”毛利兰快步从他身后追了上来，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不要乱跑啊。”
柯南愣了一下，看了看身旁的毛利兰，之前追上去时热血上头的勇气慢慢冷却了下来。
不能连累小兰。
“你看到了什么吗？”毛利兰往刚刚柯南凝视的方向看了几眼，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人。
——南凌和‘七’已经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范围内。
“……没，没有。”柯南低声回答道，“看错了。”
“那就好。”毛利兰丝毫没有意识到柯南情绪的不对劲，一如既往地朝气蓬勃，“我们去买乌龙茶吧？”
柯南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和平日没什么差别的天真微笑，“好啊！”
还好那个人只是看了自己一眼而已。应该不会来找自己麻烦。
也对，毕竟自己只是个小学生——这个身份有的时候还是有点用的嘛。
不过……
为什么南凌会和七走在一起？
……
“你刚刚在看什么？”南凌往购物车里扔了一盒豆腐，扭头看向一旁的DK，但对方早已收回了视线。
“没什么。”DK并不认识柯南。因此他觉得刚刚那道视线多半只是因为儿童的好奇心，没怎么在意。
南凌也没在意这件事。
——并不知道还没等他利用七和DK的相似性搞事，自己就已经要被别人搞了。
他又往购物车里面扔了一盒蘑菇，“我还没吃过寿喜锅。这东西真的好吃吗？”
在他的认知里寿喜锅=日本火锅，而日本火锅……怎么可能有自己故乡的那种好吃？
邪教，统统都是邪教。
“好吃。”DK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吧。”南凌非常没骨气地选择相信他的手艺，并且开始期待起了今天的午饭。
两人很快就采购完了所需的食材，返回了DK在北海道的临时住处——其实就是组织的基地。
他毕竟是来执行任务的，不可能随随便便在外面租房子住，组织还没有小气到那种程度。至于是什么任务……南凌也不知道，他也懒得问。
反倒是DK率先提起了这个话题。
“组织要在这里建立一个新的基地。”DK言简意赅地说道，寿喜锅内升腾的雾气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模糊，“用作研究。”
“之前那件事情果然让那位先生上心了。”南凌随口说道，“琴酒现在一定还在搞这件事。他可是看那个被关在公安里的翠鸟相当不顺眼。”
他现在就希望公安能争点气，不要像那群FBI一样在漫画里被琴酒挨个干碎，一死死七个让故事直接变成FBI连续被杀事件，接头暗号简单得连小学生都能破解。
公安最好祈祷他们能保护好翠鸟，不然南凌就会把这件事报复在安室透身上。
而那位先生下达给DK的命令他大概也能理解——M7实验楼作为组织的研究基地确实离东京太近了。北海道这里非常偏僻，警察也少。非常适合组织把研究的重心移到这里来。
“嗯。”DK点了点头，“但运输很麻烦。”
“没办法，在这种地方就是有利有弊。”南凌耸了耸肩，往嘴里塞了一口牛肉，“总之……唔，这个真好吃啊。”
他干了几口饭，才空出嘴说道，“之前查M7的内奸也没有结果，要不是朗姆和琴酒都不可能背叛，我都要怀疑这件事情和他们俩有关了。”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
DK盯着南凌看了几秒，对方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诡异。他顿时就明白了南凌在怀疑什么。
但是他很明智地没有开口。
“……算了。”南凌并不想在组织的基地里挑明这个话题——本来DK告诉他自己的任务就已经算是违规了，不过他觉得那位先生大概不会在意——但是如果他把他的怀疑挑明了说……
那一定会发生一些他很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于是南凌就愉快地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开始认真干饭。
“顺便问一句，你什么时候能回东京？”
“打通运输线之后。”
“那大概还早吧。”南凌估算了一下时间，“好吧你加油。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DK沉默了一下。
“……还有一件事。”

第323章 珍爱生命，远离柯南
在和DK见过面之后，南凌很快就跟着毛利小五郎和柯南回到了东京，准备继续他的躺平生活。
只是一路上柯南看着他的眼神总让他觉得有点不对……
“你老看我干嘛？”
“没，没事。”柯南立刻就转过了头，语气遮遮掩掩。
南凌危险地眯了眯眼，语气威胁，“你是觉得我瞎？”
柯南就坐在他身边，他能注意不到柯南的视线？
“总之就是没事。”柯南嘴硬道。
“哟，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南凌挑了挑眉，转过了头，“算了，你随便看吧。别是暗恋我就行，不然我会吐出来的。”
柯南无奈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现在简直是哭笑不得，“绝对没有。”
他本来还挺焦虑的，结果被南凌弄得完全紧张不起来。
七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南凌也绝对不是什么坏人。这一点他可以肯定。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柯南大概永远不会相信这两个人有什么交集。
他上次和南凌提起七的时候，也没见他的神色有什么不对。南凌表现得就像是完全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一样。
……难不成是自己看错了？
柯南仔细回忆了一下。
不……绝对没有，尤其是那个眼神，普通人绝对不可能有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眼神。不仅长得像，还是一种人，世界上真的会有这种巧合吗？
——确实有。
——而且柯南也并没有意识到人类的记忆在细节方面到底有多靠不住。
他只是继续回想起了南凌和七之前的交集，绞尽脑汁到表情都皱在了一起。
而……还真就让他想到了。
只不过他想起的是黑羽快斗假扮的那个。
柯南努力在脑海中还原着当时的景象——记得南凌是被史考兵瞄准了，救下他的就是七。而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七出现在那里的目的。他只是说，自己对那颗蛋没兴趣。
难道他的目的，其实是保护南凌？
这样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七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那里了。毕竟他看上去对谁都不感兴趣，干掉史考兵之后也没管她。而除了自己和史考兵以外，他和别人最多的交流……就是和南凌说了几句话。
柯南记得自己问过南凌，七有没有和他说些什么。
南凌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就是问了问他是谁’？
再考虑到当时南凌微微有些不自然的表情……
柯南的怀疑逐渐升起。
唔……倒是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性——他们两个就是那次才认识的。
可是自己已经提醒过南凌七很危险了，南凌怎么还会去招惹他呢？
柯南觉得自己越想越不明白了。
但是他也不敢问南凌——倒不是因为他在防备南凌。真正的理由是，万一南凌和七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和平的那种，南凌没准已经被监视了。就算没被监视，很有可能也是被控制起来了。自己如果冒昧地询问，会给南凌带来危险。
而如果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很融洽……
柯南不愿意去想这个可能性，但是如果真是这样，南凌一定是被七蒙蔽了，说不定会把这件事告诉他。
就算南凌没有认识到七的危险性，但是自己确确实实是知道的。
柯南谨慎地放弃了直接询问这个选项。
现在还不知道七接近南凌到底有什么目的，私自调查的话……
他想到了上次拜托阿笠博士在网上调查七这个人的犯罪记录，结果一无所获的事。
这让他更加提起了警戒心——他的直觉不会错，七一定手上沾血。查不到这个人的信息，反而更加证明了他的危险性。
可恶！难道他就只能这么干等着吗？
柯南有点担忧地偏头看了一眼南凌，又很快收回了眼神。
南凌也察觉到了柯南不对劲的眼神。
不是……这孩子到底怎么了？抽风了还是被害妄想症升级了？
柯南也不是夜神月那种有神经病的主角啊。这一脸焦虑到底是什么回事？难不成这几天回东京的路上太消停了没有案子所以心情不好？
那看他干嘛？
……不会是柯南觉得自己要死了吧。完蛋了，柯南身上的死神光环难道要波及到自己身上了？
南凌难得地有点紧张。
这可是堪比死神来了的因果律武器，任何人被这玩意儿盯上都不会不怕吧。
南凌仔细想了想，最终放弃了去猜想这件事。
随便吧，柯南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他一回东京就要快乐摸鱼。
珍爱生命，远离柯南。
……
几周后。
“之前那伙人是你介绍来的吧。”南凌靠在地狱夜总会的吧台边上，看了看一旁的银匙，脸色有点不善。
“谁？”银匙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反应过来。
“之前在银行抢了一亿元的那几个。”南凌把玩着手里的空酒杯，微微叹了口气，“很吵。”
银匙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酒，义正言辞，“我下次会好好甄别你的顾客。”
那伙人只能给他提供一次钱，而七可是个持续的钱袋子，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万一七因为这个以后不和自己合作，自己就亏大了。
“多谢。”南凌语气听上去一点都没有谢意。
“哎呀你怎么还是这么见外。”银匙毫不在意——或者至少表面上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小事小事。”
南凌没理他，抽了抽鼻子，“……你身上什么味道？”
“嗯？哦，大概是刚刚的客户吧。”银匙耸了耸肩，“阿玛尼男士香水，真是个精致男孩。”
说到这里他突然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他最近在警察那里倒是挺出名的，你说不定也听说过他。”
“没兴趣。”南凌站起身，对银匙勾起他好奇心的手段心知肚明，“我走了。”
“别走别走别走。”银匙连忙追上他，“是个非常有意思的故事，你真的不感兴趣吗？”
南凌停住了脚步，挑了挑眉，“你免费跟我说？”
“这个嘛，”银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有个兄弟的旧伤……”
南凌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于银匙口中‘有意思的故事’感到了一丝好奇，而且银匙提出的价钱也不算离谱，“你赢了，说吧。”
银匙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第324章 连恶魔都知道不能杀小孩
“……你是说，这个人他雇佣杀手，杀自己？”南凌想了想，“没勇气自杀？”
“不。”银匙神神秘秘地笑了笑。事实证明，他确实很擅长讲故事。“表面上是因为他被确诊了癌症，所以想干脆利落地了结自己。”
南凌挑眉，“实际上？”
“实际上嘛……对了，你有没有听说过前一段时间被暗杀的高利贷公司社长？”银匙突然转移了话题。
“没有。”南凌一向不关注这种社会新闻，“所以？”
“他是开车的时候被杀的。”银匙饶有兴趣地说道，“所以很容易就能想到吧，他的车没人控制，出车祸了。最后撞上了一个大巴车，死了个跟这件事完全无关的，只是单纯被牵连到的小孩。”
南凌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银狐小哥——就是我之前的那个客户——就是暗杀公司社长的人，当然，也是间接害死小孩的人。”
南凌恍然大悟，语气毫无波澜，“我已经大概猜到了——”
“诶你先别说，我还想爽一下呢……我得赶紧讲。”银匙清了清嗓子，“银狐绝对想不到，雇佣他杀死自己的人，就是那个小孩的父亲。”
“挺聪明。”南凌眨了眨眼睛，语气一点都不好奇地问道，“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
“银狐找我买他的目标——名字是潮文造——的情报。在调查的过程中，我稍微发现了一点让我非常感兴趣的东西，于是就……略加调查。”银匙笑嘻嘻地说道，“是个好故事吧。”
南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让我猜猜……你一定没把复仇这件事告诉银狐，对不对？”
“你真了解我啊。”银匙耸了耸肩，语气非常唾弃，“银狐可是杀了个小孩诶——连恶魔都知道不能杀小孩。”
“……你最近是不是又看什么奇怪的电视剧了。”南凌有些无语。
“就算是电视剧吧。”银匙满不在乎地说道，狡猾地眨了眨眼，“反正他也没问。”
“那你还真是个遵守职业道德的情报贩子。”南凌面无表情地说道。
银匙向他隔空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多谢夸奖。顺便一提，最近真的有很多抢劫计划啊。看样子大家都很缺钱，是快到什么日子了吗？”
南凌心想我可不知道有关日期的事情，“……大概快到什么节日了吧。我要走了。”
“不再多留会儿吗？”银匙的语气相比之前敷衍了不少，一听就是客套话。
之前他明显就是为了给自己兄弟治旧伤省点钱，现在没有留下他的目的，就连装都不愿意好好装了。
真是无利不起早。
南凌都懒得吐槽他，语气冷漠地回绝，“我下午还有事。”
银匙立刻换了一副面孔，“慢走不送。”
“……对了。”南凌快要出门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扭头看向银匙，“你有没有听说过‘查特’？”
“嗯？”银匙闻言立刻坐直了身体，眼神发亮，“你有他的情报？”
南凌眯了眯眼睛，“……有人在调查他？”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银匙装傻充愣，“事先说明，我手里可没有他的情报。”
“看出来了。”南凌转身走了回去，居高临下地看着银匙，“除了我以外，还有谁曾经向你提过这个名字？”
在梅洛找到‘七’，想把他拉进酒厂之前，南凌记得DK曾经和他说过这件事。
‘上次和安托万出门的时候被人跟踪了。’他之前是这么说的。然后他就从跟踪他们的口中问出来了他们的目的。
也就是查特。他们是在调查查特。
南凌都快把这件事给忘了——毕竟也就那一次，之后那伙似乎在调查他们的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要不是在北海道的时候DK和他说起这件事，他大概就直接失忆了。
DK的结论是，那些人只不过是一般的混混，他们大概是从赏金猎人的渠道接受的这个任务。再往后查……他这段时间试过很多次，但是均以失败告终。
南凌这才开始重视这件事。
跟踪安托万和DK的人很明显已经知道了他们和‘查特’之间的联系。如果是组织，并不需要这么去做，所以大概率是组织以外的人。
组织以外，还这么能躲……
南凌诚心祈祷别是红方哪位神仙在背后做手脚。
自己这个身份曾经和安托万一起出现在了柯南面前——现在想来真是太大意了——所以如果红方锁定了安托万，也就能怀疑到他。
但南凌总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
红方真的会通过赏金猎人的渠道做事吗？
而如果不是红方，又是谁盯上了自己？
南凌很少以查特的身份和安托万还有DK一起在公共场合出现。安托万执行组织任务的时候也相当低调，而DK只会比他更低调。不管从哪里来看，他们暴露身份的可能性都不大。
不过DK并不在赏金猎人的圈子里，如果是涉及到这方面的情报，果然还是找专家比较好。
这不就让他找着了吗。
“……‘查特’是吧。”银匙叹了口气，“其实稍微有点名气的情报贩子都知道这个名字。”
南凌有点惊讶地挑了挑眉。
“为什么？”
“一个任务。”银匙停顿了一下，“要求我们提供所有有关‘查特’的情报。这个任务发布给了很多人。”
“除了这个名字，还有什么信息？”南凌语气冷淡。
这种被人盯上的感觉令他异常不适。
“外貌。”银匙耸了耸肩，“黑色头发银色眼睛，长相很年轻，看起来几乎没成年……唯一一次出现时的穿着是披着白色外套，带着白手套的形象。”
南凌现在倒是由衷地感到意外了。
没记错的话，他唯一一次穿白色……就是那次和安托万一起去砸场子的时候了吧。
贝尔摩德还吐槽过他那身衣服来着。
“没了？”
“没了。”银匙摇了摇头，“然后至今没有任何消息，那个任务也没有被撤回。”
南凌沉默了一下。
“……是谁？”
银匙的表情一僵。
“这个我不能说。”
他看了看南凌的表情，又可怜兮兮地加了一句。
“我……真不能说。”

第325章 鼠群是在做人口普查吗？
“你的职业道德怎么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了。”南凌语气挖苦，“我还以为像ML那次两头吃的操作才是你的常规模式。”
“确——啊不是，你别记仇啊七。”银匙欲哭无泪地说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之前的情报告诉你就算了，又不是什么秘密。但发布人……这次我是真的不能说。”
“哦？”南凌缓缓地吐出一个单音节，神色诡异地打量着银匙，视线锋利得如同锥子。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银匙快速地说道，整个人往后缩了缩。
不怪他怂，七这样看着真的太吓人了啊啊啊！
南凌冷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吐出了一串地下组织的名字，“川上公司，冥土，BS，青色原点，鼠群——哦，是鼠群。”
银匙听到最后整个人都蹦了起来，神色惊恐，“七你你你别别别——”
“你的反应完全藏不住。”南凌嫌弃地看了看他，“你惹不起的人一共就那么几个，真是太好猜了。”
“不是我说的。”银匙双手护胸，整个人像极了被欺负的小媳妇儿，表情非常委屈，“我什么都没说。”
“鼠群为什么要找查特……好吧。”南凌转身欲走，“多谢你提供的情报。”
“别！”看到他要走，银匙立刻发出了一声难以名状的尖啸，像个弹簧一样瞬间弹射到了南凌身前，动作似乎是要拦下他，“七你等会儿！”
南凌歪了歪头。
“还有什么事吗？”
“你……你明白什么了？”银匙表情纠结地问道，“跟我说说呗。”
“你现在又不害怕了？”南凌语气嘲讽。
银匙犹豫了一下，“这不是……你已经知道了了嘛。”
“破罐子破摔了？”南凌摇了摇头，“你自己慢慢想去吧。”
“至少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关于查特的消息？”银匙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好不容易有点线索。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你们都在关注他？”
“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南凌不耐烦地说道，“我怎么知道鼠群在想什么。我找他只是出于好奇。”
银匙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失望了，不过他还是最后挣扎了一下，“那你认识安托万吗？似乎是‘查特’的朋友。”
“安托万？假名字吧。”南凌挑了挑眉。
“这倒不是。”银匙摸了摸下巴沉思着说道，“我之前确实听说过他，好像是打黑拳的。”
“那应该已经死了吧。”南凌放飞自我地说道，一点都没有咒自己朋友去死的负罪感，“你知道这个行业的死亡率。”
银匙点了点头，“好吧……确实有可能。顺便，还有一个人。”
“鼠群是在做人口普查吗？”南凌讽刺地说道。
“不不不，鼠群要找的只有查特一个人。”银匙摆了摆手，“这个人只是个线索，他自称卡帕诺，但是他似乎会易容，所以没有外貌特征。如果顺着他找找，说不定也能找到查特。”
“这三个人你们是一个也没找到对吧。”南凌估计当时贝尔摩德是顶替了别人的身份出现在那里，那什么‘卡帕诺’也是她随口胡诌出来为了逗他玩的。
想要顺着这种‘线索’往下找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会知道他们的名字……大概是现场有人还醒着吧。
如果反应快或者单纯的运气好，确实有可能稍微保持一点点的清醒。
只不过看样子是没撑多久，没有听到他们谈话的最后，不然他们就该直接去贝尔摩德提到的‘Cocktail’酒吧了。
……说起来，贝尔摩德当时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
这女人到底在干什么？
联想到自己之前的怀疑，南凌感觉自己对于贝尔摩德产生了一肚子疑问。
“确实都没找到。”银匙对自己的职业水平产生了不小的疑问，脸上写满了绝望，“我是不是废了。”
“对。”南凌对他受伤的小心灵毫无怜悯之心，甚至还在上面扎了一刀，“找到了顺便告诉我一声。”
“看来他得罪了不少人啊。”银匙感叹了一句，“放心吧，一有什么信息我肯定先通知你。”
南凌毫无笑意地勾了勾唇角。
……
南凌一回去就看到了一只金毛站在他别墅门口抬手准备敲门。
“你怎么在我家门口？”
安室透有点意外地回头看向他，“你刚从外面回来吗？”
“不然呢。”南凌开了门，“什么事。”
“不先让我进去吗？”安室透的表情带着他惯常的温和，和他身为波本时的神情完全不像是一个人，“是稍微有些重要的事。”
南凌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语气有点不情愿，“……进来吧。”
他们在茶几两侧坐定。南凌推给安室透一杯白开水。
“不好意思家里只有这个。”南凌顺便端上来一小叠枸杞，“觉得太单调可以放两颗。”
因为白开水是没有味道的。
安室透愣了一下，“……多谢。”
该说不愧是医生吗？
“现在可以说明你的来意了吗？”南凌冷淡地问道，“我一般只接待伤患。如果你一直保持着那种遮遮掩掩的态度，我不介意把你变成伤患。”
安室透擅自把这段话理解成了‘七觉得和自己说话可能会耽误他救人’，于是对七的印象变得更好了。
而且他为自己破了例——放在七这种脾气不好的人身上已经足够难得了。照这么发展下去，也许自己招揽七的目的真的能达成。
想到这里，他把自己即将出口的话换了换。
“……我听说了你抓住了史考兵，并把她交给了警方。”安室透神色柔和。
南凌眨了眨眼睛。
安室透会知道这件事他倒是不意外，他倒是挺意外安室透会跟他提起这件事。
干嘛啊这是？
“你想说什么？”
安室透笑了笑，“你跟她有私仇吗？”
南凌被安室透搞得一脑门问号，“没有。”
“那多谢了。”安室透笑得更真诚了，“如果任由她随意在日本行动的话，想必会带来不少麻烦。”
南凌感觉自己脑门问号的数量变得更多了。
“……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感谢我的？”他眯了眯眼睛，“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326章 安室透和梅洛的业绩比拼……？
“别紧张。”安室透举起了双手，“我没有恶意。”
“你要是有的话现在已经躺地上了。”南凌皱了皱眉，“回答我。”
“我的身份……这个我不能说。”安室透滴水不漏地说道，“这也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但是我的谢意确实是真诚的。”
南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安室透是在暗示自己，他的官方身份？
他想从自己这里试探出什么？
“……我知道了。”他最后说道，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耐烦，“如果你就是来说这件事的，你可以走了。”
安室透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看来七对于官方这边并没有特别多的抵触情绪。
到此为止吧，今天的试探已经足够了，再说下去他怕七会直接发飙。
“我想知道你对于梅洛的邀请是怎么回复的。”安室透换了个话题——实际上这才是他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
“因为你和她是竞争对手？”南凌的语气有点讽刺。
安室透点了点头，一点心虚都没有地说道，“因为我和她是竞争对手。”
“那是不是该换你来招揽我？”南凌挑了挑眉，“你们不需要比拼业绩什么的吗。”
安室透的微笑僵硬了一瞬。
他确实想招揽七，但是大概不是出于对方脑补的那种原因。
……也不是一个组织。
“不需要。我只是不想让她成功。”
“那你得逞了。”南凌往后靠了靠，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我回绝了她。”
安室透的表情没怎么变，追问了一句，“她最近来找你了吗？”
“你的问题太多了。”南凌语气变冷了一点，但还是回答了对方的问题，“没有。”
“那就好。”安室透松了口气，“她可能已经放弃了……也许没有。”
南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是说，她以后还会来找我？”
“很有可能。”安室透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我相信我们都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南凌难得地想要同意他说的话，闻言想了想，单刀直入地发问，“我能不能直接弄死她？”
安室透感觉自己冷汗瞬间就下来了，“……没必要吧。”
他可不敢让七对上组织的成员。这不是他能搞定的事情。
“开个玩笑。”南凌表情冰冷，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安室透：……
行吧。
七是个有个性的人，这一点他早就领教过了。
“尽量躲着她吧。”他叹了口气，“也许之后我们能抓到什么机会……”
“弄死她？”
“……抓住她。”安室透无奈地说道。
他觉得七的思路可能需要他再往正道上掰一掰，毕竟是在地下世界待着的人。
南凌则开始思考起了这件事情的解决方法。
自己应不应该去敲打敲打梅洛？但是，用什么借口呢？直接说肯定不行。
……要不然还是把她弄死吧。
南凌觉得有点烦躁。
他决定四处走走散散心。
……
“毛利先生，你……你怎么又把腿摔断了？”南凌的表情有些复杂。
他对此感到十分不解——这人怎么会倒霉成这个样子。
“哎呀。”毛利小五郎叹了口气，满脸遗憾，“因为要赶洋子小姐的音乐会，所以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说到最后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如果是同一个地方的话，可能是因为上次还没完全痊愈。”南凌爱莫能助地看了看毛利小五郎的腿，“最近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当然当然。”毛利小五郎满口答应，又有点愁眉苦脸，“哎呀，不能到现场去看真是太可惜了。还好楼下有电视可以直播。”
南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毛利小五郎真是对冲野洋子爱的深沉。
“毛利叔叔！”小孩子充满活力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和几个小小的身影一起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你居然会从楼上摔下来把腿——你是谁啊？”
“南……哥哥。”自他们从北海道回来之后，柯南还是第一次见到南凌。之前的担忧又重新浮了上来，表情有点严肃。
南凌看着跟在柯南身后那几个小孩子，突然发现自己还是第一次以‘南凌’的身份见到少年侦探团。
他顺便做了自我介绍，“我叫南凌，在这里当顾问。你们可以和柯南一样叫我南哥哥。”
“南哥哥！”三声童声整齐地响起。
和他们比起来，柯南躲躲闪闪的眼神就显得更加显眼。
南凌也懒得理会柯南奇奇怪怪的少男心思，笑眯眯地和少年侦探团打过了招呼。
“我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小鬼教训。”毛利小五郎不爽地说道，“说到底，你们只是出来玩顺便来看我的吧。”
“对哦，我们一会儿要去公园玩。”步美天真无邪地笑道，“柯南说要教我们足球。”
南凌看到了柯南手里拿着的足球，对接下来要发生的反物理事件大概有了点心理准备。
“切，快去吧快去吧。”毛利小五郎嫌弃地转过了脸。
“毛利先生，就算顺道来又有什么嘛。”隔壁床的老人说道，“我刚住院的时候也有很多人来看我，现在嘛，半个人都没有了。能有人来就已经很高兴了。”
他扭头看向自己另一边床上的病人，“对吧，这位先生？”
而那个人转过了身子，明显一副不想和他们多说的态度。
“他是一周之前被送来的，好像是出了车祸。”中间的老人解释道。
南凌挑了挑眉。
一周之前……怎么这么多车祸啊。之前那帮很吵的人也是因为出了车祸才过来找他的。
不过那帮抢劫犯都是轻伤，早就好了。不像这个倒霉鬼，还在病床上躺着。
南凌又扭头看了看柯南。
……有这么巧合吗？
柯南来了，一会儿一定会发生案子。再加上躺在这的人刚好和之前自己的病人同时车祸……
懂了，这人要出事。
——虽然他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南凌意识到这件事之后，就不愿意再在这里多待了，“我出去一下。”
“南君，正好，能不能帮我拿个轮椅上来呢？”毛利小五郎看向他，“我想一会儿去楼下看冲野洋子小姐的演唱会。”
南凌有点无奈地笑了笑，“当然可以。”
说完他就起身离开了病房，刚好和一个中年男人擦肩而过。

第327章 我罩我自己
五分钟后，楼道。
“……我，我女儿呢？小弓她没有事情吧？”刚才和南凌擦身而过的男人急切地看向身后——对方那个犯罪团体绑架了他的女儿。
“你这家伙还真是啰嗦。”
“让我听听她的声音吧。”男人哀求道。
“拿去吧。”对面那人和他的同伙说了几句，轻蔑地把那个手机扔给了对方。
“……小弓？”男人颤颤巍巍地叫了一声。
“爸爸，我和一个很好的大姐姐玩，玩的好高兴哦。”甜甜的童声从话筒里传来。
“小弓！小弓！”男人朝着面前的人手中拿着的通讯器扑去，但是被对面的人轻松地闪过。
电话随即被毫不留情地挂断了。
他不由得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小弓……他的女儿……
“只要你乖乖听话，她会很好的……听清楚了，你的机会就在三点半开始巡房之前。”戴着墨镜的光头男人语气凶狠地对着面前跪在地上的男人说道，“这盒点心你拿着。”
跪着的男人颤颤巍巍地打开了盒子，表情一变，惊恐不已，“这，这是！”
“很简单吧？你就趁着警方耳目混乱的时候——”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猛地朝后扭头看去。
“你是谁！”
“……呃，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南凌提着轮椅尴尬地停在了楼梯中间。
从他的角度看去，就是一个男人跪在另一个男人的两腿中间，而他只能看到站着的男人的背影。这个姿势显得略微有些微妙——南凌一点都不想知道他们到底在干嘛。
……就是他们选择的地点是不是略微有点开放了？这里可是随时会有人经过的楼梯间啊。
唔，没准儿人家就是好这口也说不定。
南凌决定要尊重别人的xp。
等到那个人转过身，他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而且仔细一看，这两个人他都见过啊。
不过他没来得及理清楚思路，就被人拿枪顶住了脑门。
“小子，你刚刚什么都没看见，知道吗？”光头男人威胁似地低声说道，“医院里全都是我们的人，你如果胆敢说出去半个字——”
他眯了眯眼，意思不言而喻。
南凌则是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哟呵？这个世界上除了琴酒，居然还有别人有胆子拿枪指着他啊。
勇气可嘉。
但是南凌并不会因为对方的勇气而原谅他——就算是琴酒，这么做也要付出代价。
“我想你也许还不知道吧。”他语气轻松地说道，语气居高临下，“七很不喜欢你们。”
——没错，这个人就是之前找他治疗的那些人之一。
他现在已经基本明白了。
病房里面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他们的同伙，而且已经在警察的控制下了。他们要做的事就是从警察的监视之下灭口。采取的手段……大概就是威胁面前这个怂了吧唧地跪在地上的男人吧。
毕竟南凌刚刚才在毛利小五郎的病房门口和他见过，想必他一定是那个老人的家属之类的，进出病房不会被警方怀疑的人。
南凌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警方不为那个犯人安排单独病房——这样一来也不会有这么多破事。还方便监视管理。
不过算了，他基本上已经对日本警方失望了。
“……你是谁？”光头男人目光沉了沉，眼神满是怀疑，“你为什么会知道七？”
“我可不仅是知道他。”南凌摊了摊手，毫无被人指着脑袋的紧张感，“我还知道你们的来历——以及你杀了我之后会有什么下场。”
“是吗？我也很好奇。”光头男又往前迈了一步，枪口顶着南凌的脑袋，让他不由自主地往后仰了仰头。
“放松一点……我向你保证，那不会是什么好看的景象。”南凌笑了笑，“你们知道惹怒七会是什么后果吗？你有没有听说过青色原点和七签下中立契约的具体过程？”
光头男的表情不是很好看。
虽然他抢过银行，但是这不代表他在地下世界就是个大人物了——正相反，大人物才不会亲自去做这种事。
而青色原点就更是可望而不可及。别说‘青色原点和七签下中立契约的具体过程’了，就连青色原点本身，在他看来都像是都市传说一般。
面前这个人提起青色原点的时候，语气居然如此的满不在乎。
他一定和七关系莫逆。
“放下枪，我不想再重复一遍。”南凌懒洋洋地说道，“不然你会后悔的。”
光头男犹豫了一下，握着枪的手微微放松了一点——
——咔。
南凌在瞬息之间击中了对方的腕骨。光头男的手枪猝不及防地掉落在地，自己也哀嚎出声。
同一时间，南凌已经迅速地将他的双手反剪到了身后，一脚踹在了对方的膝弯迫使他跪下，动作干净利落。
等到现场几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南凌已经压制住了光头男。
旁边那个跪着的男人已经看傻了。
“好了。”南凌冲着他笑了笑，“报警吧。”
“我……你……我……”那人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
“不用担心。”南凌耸了耸肩，比一般人体温略低的指尖按住了光头男的脖子，“我手里有人质呢。”
光头男瑟瑟发抖。
南凌自己也很无奈。
之前那算什么……我用我自己威胁别人？我的后台就是我自己？
要不是突然被对方指住了脑袋，自己也不用废这么多话。
好在最后还是成功夺下了枪——南凌就没指望让对方自己放弃武力。还是直接解决比较稳妥。
“我，我女儿……还在他们手里。”那人哆哆嗦嗦地说道，哀求地看向了南凌，“我不敢……”
“那好办。”南凌低头看向光头男，“稳住你的同伙，你知道该怎么做。”
他想了想，又添了一句。
“如果你动一下，我就扭断你的脖子。”他戳了戳对方的颈椎，“顺便一提我是学医的，所以手法绝对干净利落，放心。”
光头男完全不放心，但是迫于南凌赤裸裸的威胁，他还是从了。
“暂时放心了？”在他们通话完成之后，南凌抬头看向中年男人，“如果你觉得告诉警察不合适的话……嗯……让我想想……”

第328章 你的足球上过大学吗？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解决方法？”柯南半月眼，“来找我？”
“对。”南凌理直气壮，“这里的警察都被监视着，你一个小孩子肯定不会引起注意。”
柯南看了看四周。
之前就隐约察觉到了有点不对。现在仔细一看，周围果然布满了可疑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贸然去找警察的确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南凌使唤他使唤得也太顺手了吧！
“真亏你还记得我是个小孩子啊。”柯南吐槽了一句，看向了愁眉苦脸的男人，“良夫先生？”
“啊……啊，在！”关口良夫条件反射地坐直了身体。
“嘘。”柯南压低了声音说道，“自然一点，周围还有人在盯着呢。”
“好，好的。”关口良夫不由自主地照着眼前这个小孩的话行动了。
刚刚所看到的一切还在他脑海中盘旋。
——南凌说完那句话之后就真的开始陷入了沉思。当时的气氛一度非常紧张。
关口良夫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但是凭他说了几句话就让光头男服软，这人也肯定不是好惹的。
再加上他制服光头男那干净利落的身手……说不定，他是个比光头男更加穷凶极恶的罪犯。
关口良夫差点直接绝望。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比他想象中的发展要好上不少。至少南凌没有直接一刀砍死他，而是彬彬有礼地做了自我介绍之后，又问了问他具体的情况，最后带着他找到了一个……
小孩子？
关口良夫摸不准南凌到底想干什么。在这种状况下去找一个小孩子能管什么用？他还不如直接去找警察呢。
但是柯南的表现却给了他一个惊喜。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你的女儿。”柯南用余光看了看对面的大楼，“她就在对面对吧？你总是往那边看。”
“对……”关口良夫心神不定地摩挲着手中的点心盒子。里面装的就是之前那个光头男交给他的手枪。
撞到南凌的时候被他拿出来用过一次。等到他被制服之后，又被南凌塞了回去。
关口良夫不知道南凌把这么危险的武器交给自己到底有什么用意。反正他拿着就觉得心惊胆战。
“这反倒简单。”柯南看向南凌，“你制服的那个歹徒不是有一个通讯器吗？只要用变声领结模仿他的声音就好了。”
“然后你就跟他说，任务成功？”南凌挑了挑眉，“那对方多半会直接一枪毙了那孩子，顺便让你把良夫先生也干掉。”
“啊！？”关口良夫吃了一惊。
“冷静点。”南凌漫不经心地说道，“想个好借口，柯南。”
柯南思考了一下，“我已经想到了一个解决方法。”
他对自己的足球技术非常自信。
南凌耸了耸肩，也没问他到底是什么方法，“那么就来想个办法解决其他人吧，这里还有其他人呢。”
“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有几个……”柯南皱眉沉思道。
“左斜后方，穿警服的那个。右手边穿灰色西装的光头，还有他身后不远处穿着墨绿色上衣的人。”南凌悠然地说道，“看来监视良夫先生的人还不少。”
“你怎么发现的？”柯南愣了一下。
“观察。”南凌笑眯眯地说道，“平时都是你对别人说这个词吧？”
柯南深深地看了一眼南凌，“……他们一定还有别人守在大叔的病房前，好在我已经让元太他们推他下楼了。”
“楼上确实还有三个。”南凌想了想，“哦，现在倒是只剩下两个了，还有一个在杂物间躺着呢。”
“你到底是怎么制服他的？”柯南没有再问南凌到底是怎么知道他们的人数和位置的，“他手里有枪，你没受伤吧？”
南凌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到现在才想起来关心我，是不是有点晚了。”
“……啊哈哈，真是不好意思。”柯南挠了挠头，不依不饶地追问，“所以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制服他啊？”
“一点话术。”南凌无意多说，“你带没带麻醉针？”
“只有一发。”柯南伸手捞过了即将滚到一边去的足球，“不过我还可以用这个。”
南凌看到那东西的瞬间，就露出了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核弹砸人真的不会砸死吗？
这足球难道是弹性核弹，会根据目标的强度改变自身的威力？非牛顿流体是你家亲戚？
还是说……
“你的足球，上过大学吗？”南凌一本正经地问道。
“哈？”柯南被问愣了，“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算了。”南凌已经习惯于别人接不上他的梗了，“穿警察衣服的你来解决，顺便帮我吸引注意力。剩下两个交给我就好。”
“好。”柯南点了点头。
南凌随即起身离开了这个座位。
柯南等到南凌走远了，才偷偷摸摸地开口问道，“良夫先生，请问刚才你有没有看到南凌是怎么制服歹徒的？”
他很难想象在对方拿着手枪的情况下，南凌到底要怎么才能反过来干掉对方。
而且……
柯南总觉得这是一次了解南凌的好机会。
自从上次看到南凌和七走在一起之后，他就一直很担心南凌的安全。但是那人平时看似吊儿郎当，实则十分有分寸。如果是南凌不想让他知道的东西，他还真就没法知道。
南凌的态度总是若即若离，柯南连帮都不知道要从哪里帮起。
“他……他和那个男人说了几句话。”关口良夫只当这是小孩子的好奇心，闻言努力回忆道，“之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夺下了枪，那个男的也被他按在了地上。”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柯南觉得自己逐渐抓住了重点。
“他们好像提到了一个人，还有什么组织。”关口良夫皱着眉想了想，提取出了几个关键词，“‘七’，‘青色原点’，还有契约。我不明白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是南先生当时似乎是在……反过来威胁那个歹徒。因为如果他死了，那个什么‘七’就会很生气。”
柯南愣住了。
所以南凌确实认识七……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并非像是自己之前所想的那样不和谐。甚至南凌的身手也相当出色，自己之前竟然完全不知道。
难道南凌和七一样，也是黑道的人？
柯南觉得他的样子似乎突然变得陌生了起来。
南凌到底是谁？而自己……真的认识他吗？

第329章 歹徒没有人权吗？
柯南很快就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南凌的事情了。先解决眼下的难题才是第一位的。
“哇！是奶油泡芙！叔叔，给我吃一个好不好嘛？……啊嘞嘞，这里面居然还有一把手枪诶，好酷哦！”
柯南的动作相当迅速，语气转换之熟练属实让关口良夫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看到了已经站在柯南身后的歹徒。
“危险！”
“小弟弟，你这么调皮的话可不乖哦。”那个警察打扮的歹徒一把就轻松地拎起了柯南。
“放开我啦！”柯南努力挣脱。
南凌这个时候已经趁着其余两人的视线被柯南吸引过去的功夫，悄无声息地放倒了那个穿着墨绿色上衣的男人。
而随着柯南的挣扎，一颗发着光的足球也从房顶上反弹出了一个精准的角度，砸到了警服歹徒头上。
南凌眉角一抽，但还是干净利落地放倒了第二个人。
柯南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人群后方一脸无辜的南凌，以及已经安安静静地躺在他脚底下的两人。
这么快就解决了，南凌果然……
不过现在没时间纠结这件事了，先把良夫先生的女儿救下来再说。
柯南一把扯下歹徒腰间别着的通讯器，飞快地跑出了大楼。而这时候关口良夫还愣在原地，似乎被事情的发展惊住了。
南凌眨了眨眼，并不知道柯南想干什么。不过他觉得柯南一定要做出什么气活牛顿的事情来了。
……没看见他跑出去的时候手里还拿着足球吗？
于是他懒得管周围无辜群众掺杂着惊恐和打量的眼神，跟在柯南身后溜达了出去。
——事实证明，他想的没错。
南凌刚从医院的大门出来，就看到了一个类似于彗星的东西。
比较特别的一点是，这个彗星……他是从地上发射向天上的。
总之那个大概是足球的东西就这么一路火花带闪电地直冲向了对面大楼的楼顶，身后扬起的烟尘多的简直像是火箭发射一样。
而那个倒霉的歹徒正好从楼顶上探出了一个头——大概是被柯南叫出来往下看的——然后就从正面被柯学核武击中了。
南凌看着就感觉自己鼻梁骨一疼。
太惨了，真的太惨了。这一砸最次也能砸出来个脑震荡吧。
“我已经让光彦他们去接小弓了。”柯南走到他身边抬头往上看去，松了口气，“还好，没有人伤亡。”
“……你确定吗？”南凌用死鱼眼看着他。
柯南一惊，还以为自己遗漏了什么，“有人受伤了吗？”
“歹徒不是人吗？歹徒没有人权吗？”南凌挑了挑眉，“被我敲晕的那两个过一会儿就能醒，但是被你那个足球击中的人……”
柯南的表情变得有点尴尬。
“呃，毕竟是紧急情况嘛……”他的眼神慌乱地四处飘了飘，“对了，你身手真不错啊，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呢。”
南凌挑了挑眉，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你想说什么？”
柯南立刻开始装傻，“啊哈哈，没有啊，我只是随口说说的。”
南凌更加确信柯南绝对有问题了。
本来以为柯南之前微妙的态度转变只是因为某些他不知道的少男心思或者青春期问题，没想到……
“如果你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直接问我。”南凌随手摸了摸柯南的头，语气浅淡，“我会回答的。”
“呃……”柯南默默地退后了一步，躲开了南凌的手，语气显得有些生硬，“我会的。”
在已经确定南凌的身份有些不对劲的情况下，他并不想贸然询问。
只是，南凌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
“——比如说恋爱参考啊，恋爱参考啊，还有恋爱参考啊……之类的。”南凌接着之前的话笑眯眯地说道，“柯南正好是恋爱的年纪嘛，有点小心思再正常不过了。谁不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呢？别害羞啊。”
柯南：……
果然，南凌还是那个不着调的南凌。
“又来了。”他用半月眼看了一眼南凌，语气逐渐恢复了正常，“你能不能稍微显得靠谱一点？”
“会给你这种年纪的小孩做恋爱咨询，我还不够靠谱吗？”南凌睁大了眼睛，“你要求不要太高啊。”
柯南被怼得无话可说，愤愤地扭头就走。
南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的笑容缓缓消失。
柯南到底在怀疑什么？
……
“多谢多谢！”关口良夫看着终于平安归来的女儿，不禁热泪盈眶，“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柯南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小弓还好吗？”
“看样子没受到什么惊吓。”南凌在一旁说道，“不过柯南……你记不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什么？”
“你说——对了！楼上还有两个歹徒！”柯南一惊，“不好，我们赶紧上楼！”
南凌一把拉住了柯南，“你着什么急呢。”
“他们有可能会逃跑啊！”柯南着急地说道，“你把他们的身份告诉警方了吗？”
南凌愣了一下，“……哦，没有。”
“那就赶紧上去指认啊。”柯南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没时间耽误了，他们听到动静之后肯定不敢在这里待下去了。”
“好吧好吧。”南凌跟着柯南上了楼，“让我看看……就是前面那两个穿着灰西装的人。光看神色也能看出来吧。”
柯南同意他说的话。
那两个歹徒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光是联系不上自己的同伴这一点就足够让他们惊慌失措了。
“那么就用你的麻醉针解决他们好了。”南凌低声说道，“去吧，大师球，柯南！”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柯南感觉这里的紧张气氛瞬间就消失了，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表情突然一变，“我看看……不好，麻醉针不见了。”
“不见了？”南凌挑了挑眉。
“可能是刚才被抓起来的时候蹭掉了吧。”柯南心虚地转移开了视线，“不然就你去解决好了。”
南凌沉默了一下。
果然吗……
“……好啊。”他笑了笑，“柯南可要捂住眼睛哦，这种血腥场面不适合小孩子观看。”
柯南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虽然南凌的表情和平常并无差别，但是自己……为什么会感到毫无来由的恐惧呢？

第330章 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
“怎么样？看的还满意吗？”南凌揉了揉手腕，笑眯眯地看向柯南，“想不想学？想学的话我可以教给你。”
“你这……挺熟练啊。”柯南看着他一下一个地敲晕了两人，全程用的时间不超过半分钟——这还得加上走过去的时间——不由得感叹了一下南凌的高效，“我才不想学呢。”
“嗯？为什么？不帅吗？”南凌饶有兴趣地问道。
“这看上去就不像好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吧。”柯南吐槽道，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无意识间吐露了真心话，“我不要学。”
“那边那个，你——诶？南老弟？”目暮警部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看了看柯南又看了看南凌，表情有些疑惑，“你们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你们在这里，是为了看守里面那个叫赤羽的病患吧。”柯南脆生生地说道，“他们是前一段时间抢劫银行的歹徒，对不对？”
“对……但是你是怎么知道的啊，小朋友。”目暮警部问道。
“当然是南哥哥告诉我的啦！”柯南反手就把锅甩在了南凌身上，用的相当熟练，“南哥哥是看出了他们在威胁关口良夫先生把赤羽先生杀掉，才挨个把他们都解决掉的。”
南凌叹了口气。
“好吧好吧，就算是我做的好了。”
“那……你可以来找我们啊。”目暮警部对于两人的擅自行动有些无奈，“不要擅自行动啊，搞得我们还以为你们就是来袭击的歹徒呢。”
“当时警察里也有他们的人哦。”柯南仰头说道，神态天真，“南哥哥解决了一个穿着警服的人呢。”
“什么！”目暮警部吃了一惊，“居然会是这样吗……那么多谢你了，南老弟。”
“举手之劳而已。”南凌笑了笑。
柯南默默地点了点头。
对于南凌来说，确实只是‘举手’之劳。
“哦对了。”南凌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之前我还撞到了一个人，他现在应该……还被我绑在杂物间呢。你们可以去找找。”
目暮警部立刻带着人离开了。
柯南一愣，反应了过来，“我也要去！”
南凌伸手一抓就抓住了他的领子。柯南刚要挣扎，就因为南凌的话而僵住了。
“柯南对我就这么好奇吗？”南凌轻声问道，“好奇到要在背后打探我的私事？”
柯南表情复杂。
南凌果然知道了。那自己也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了。
“私事？”柯南没怎么费劲就挣开了南凌的手，澄澈的蓝色眸子定定地看着他，“可是不是你先瞒着我的吗？”
南凌认识七，还和他关系很好。但是自己之前在他面前提起七的时候，南凌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如果不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见不得人，南凌又为什么要藏着不说？这难道不是刻意隐藏吗？
“瞒着你？”南凌惊讶地说道，“小侦探，你不觉得每个人都有隐私才是正常的吗？”
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柯南？
“即使是朋友，包庇别人犯罪也是违法的。”柯南严肃地说道。
每个人都有隐私这他当然知道，但是七可是在犯罪啊！南凌明知道七的危险性，却还一声不吭地和他走在一起……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南凌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包庇别人犯罪了。
——对，因为那其实也是他自己嘛。
“总之。”柯南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坚定，“我认为你应该心里有数。”
南凌：？？？
柯南到底在说什么啊？他上哪找个人去包庇啊？
一脸懵逼的南凌就这么目送着柯南一路跑向了杂物间。
柯南要去找那个被自己制服的歹徒……自己刚刚和他说过什么来着？好像是拿着七的身份威胁他？
……坏了，柯南不会以为自己包庇的是‘七’吧。
南凌表情僵硬。
那么问题就又来了，柯南为什么突然就认为自己和七认识了呢？明明自己之前都装作不知道这个人来着。
他想了想，觉得问题应该不是出在自己身上。
不会是快斗上次伪装成他的时候，露了什么馅吧？
要真是这样的话……黑羽快斗，你等着吃全鱼宴吧。
——正在头疼于最近从伦敦回来的白马探的黑羽快斗：阿嚏！
……
“你认识南凌吗？”目暮警部正在照常询问那个犯人，“据关口先生说，你们两个好像认识？”
光头男抖了抖，“……我不认识他。”
“哦。”目暮警部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那么……”
柯南目光凝重。
很明显，光头男在说谎。
他们可能确实不认识，但他们一定都认识‘七’。
于是在警方询问完之后，柯南悄无声息地溜到了光头男身边。
“……请问，你认识七吗？”
光头男一惊，转身看去却发现只是一个小鬼，不由得轻视了不少，“你谁啊？小鬼滚远点。”
“你不仅认识他，你还怕他，对不对？”柯南冷静地说道，“南凌……南医生是他的朋友，你就是因为害怕七的报复，才被他制服的。”
“我才不怕七！”光头男无能狂怒地反驳道，“那个小子能把我撂倒全是运气，运气而已！”
“这么说，你承认了？”柯南追问道，“七到底是谁，告诉我。”
“哼……你算个什么东西啊。”光头男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小屁孩不要老想着这些东西，你以为这东西很帅吗？”
“我也认识七。”柯南绞尽脑汁用自己所知的信息努力套话，“我还认识银匙。”
“……银匙？”光头男终于肯正视他了，“小子，知道的不少啊。你到底是谁？你想知道什么？”
“我——”
“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南凌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语气戏谑，“我替你把台词说了，可不要见怪。”
柯南有点失望地转过头。南凌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浅棕色的双眸隐藏在阴影之下，让人看不清神色。
“我其实不想说这个的。”
“是吗？”南凌只是笑笑，“真是不好意思，他的好奇心太重了，给你添麻烦了吧。”
柯南没有错过光头男脸上恐惧的表情。

第331章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啊，他俩分明有染
南凌还没来得及去找黑羽快斗算账，就被琴酒找上了门。
找上了门·物理。
“真是稀客。”南凌还维持着‘七’的打扮，似笑非笑地看着琴酒，“你怎么找到这了？”
“进去说。”
“好吧好吧，您请。”
南凌拉长声音进了屋，拿出了和招待安室透时一样的东西，“你喜欢喝白开水泡枸杞吗？”
“如果有人敢喝你的东西，那他大概是个蠢货。”琴酒连看都没看那杯水，平静无波的语气硬生生把一句疑问变成了陈述句，“波本来找过你。”
南凌心想不巧安室透就喝了。他会不会变成傻子啊。
“波本找我很奇怪吗？”他的语气仍然游刃有余，“我们毕竟都是组织的一员，沟通一下感情怎么了？”
“他不是来找查特的。”琴酒笃定地说道，“他是来找你的另外一个身份的。”
南凌耸了耸肩，“不管是七还是查特，都是一个人。”
“波本真的知道这一点吗？”琴酒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我很怀疑。”
在他问出这句话之后，房间里突然陷入了寂静。
“……好吧，他确实不知道。”南凌抬了抬下巴，表情有些玩味，“你不觉得很好玩吗？”
“我对你的私人爱好不感兴趣。”琴酒冷冰冰地说道，“波本为什么来找你？”
“他来找医生还能是为什么。”南凌熟练地胡扯，“当然是因为他有一些陈年旧疾了。”
琴酒一脸不信。
“真的啊。”南凌义正言辞地说道，“就是这个……病人的信息嘛，我不太好透露。”
琴酒也不在乎这个，“他有没有说过什么值得注意的话？”
南凌琢磨了一下琴酒这句话的意思，手指下意识地敲了敲扶手。
“你在……怀疑他？”
“金巴利。”琴酒很高兴查特能这么快跟上他的思路，言简意赅地说道，“他出现的时间太巧合了。”
“我倒是觉得这件事很正常。”南凌平静地说道，“波本一向不喜欢FBI，关注FBI也并不令人意外，能第一时间发现他们的进攻意图，并且当机立断地过来支援……我看不出来有什么好怀疑的。”
“那你最好和我解释一下，他是怎么知道那个基地的位置的。”琴酒冷冷地说道，“他可不是跟着FBI一起来的。”
“你不会觉得是我告诉他的吧。”南凌的笑容变得冷漠了一点，“不然就请注意一下你的措辞，我不是你的审问对象。”
“当时知道金巴利所在地点的只有我，你，伏特加，基尔希和黑樱桃酒。”琴酒打量着南凌，“你觉得呢？”
“你是不是还忘了一个人。”南凌一点不慌，“黑樱桃酒是朗姆的人，安室透也是朗姆的人，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啊，他俩分明有染……啊不是，朗姆肯定知道。”
“朗姆……”琴酒陷入了沉思。
“当然啦，朗姆可是组织的二把手，谁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南凌随意地说道，“那位先生之后也没说什么，我看我们还是不要追究这件事了。”
安室透毕竟是为了帮他才被怀疑的，如果他出事了自己多半也跑不掉，能帮就帮吧。
……说起来，自己还真的和他站在一边了啊。
“我知道了。”琴酒站起身，墨绿色的瞳孔如同一潭死水，“朗姆的打算我不会过问。”
南凌差点笑出声。
但是你明明就看他不顺眼啊琴酱。
不过，好在自己是把琴酒的视线从波本身上转移走了。
“翠鸟怎么样？”南凌托着下巴问道，“他死了吗？”
琴酒皱了皱眉，“他被转移到了公安的秘密部门，那里没有我们的眼线。对于他的处决任务已经被无限期搁置了——是那位先生的命令。”
“果然……先生不想让组织暴露太多力量。”不然可以直接命令自己去执行暗杀任务。
“不要揣测那位先生的意志。”琴酒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我们只是执行者。”
“当然，当然。”南凌挥了挥手，“好走不送。”
……
赤井秀一翻了翻手下拍到的两张照片。
七的诊所最近倒是挺热闹……
画面中安室透的金发和琴酒的银发都被拍摄得格外显眼。
波本和查特就算了，现在连琴酒都找上了七。他难道还想说自己和组织无关吗？
赤井秀一最近的心情并不是很美妙。
先是到手的翠鸟没了，自己的FBI属下被公安利用，然后金巴利的死讯也立刻传来。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虽然已知的信息非常少，但是赤井秀一直觉有人在算计他们。
他的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卖给他情报的那个人——白鸦。但是以FBI在日本地下世界少得可怜的影响力，他根本找不到白鸦这种低调小组织的踪迹。
他现在甚至还不知道金巴利要传递给他们的情报是什么，只知道大概是和人体实验还有M7实验楼有关……问就是惨。
再问就是好惨。
七这边他倒是一直都有关注——毕竟这人认识查特和波本，现在看来还有琴酒。
波本的身份暂且不提。查特的立场暧昧，还救了明美。只有琴酒是完完全全的黑方。七的立场也因此变得模糊了起来。
七看上去也不怎么待见FBI……
——不，其实只是不待见他一个人。
但是……
赤井秀一想到了前一段时间组织里另外一个卧底送出来的信息——查特曾经出现在M7实验楼。
这本来应该成为一个突破口，但查特的行踪可没有琴酒那么好找。即使赤井秀一想和他接触都找不到人。
——对，主要是因为南凌他太咸鱼了。
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七。
但是现在看来，七和琴酒之间的关系也很紧密。这让他不敢贸然去找七了。
万一把自己的意图暴露给琴酒……
那可不是个好惹的对手。
赤井秀一对琴酒相当了解，也因此知道琴酒在占据情报优势的基础之上到底会有多危险。
在知道自己被七和白鸦掌握了行踪之后，他就果断地转移了所有人。自己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躲在暗处了。
本来还想接触一下七，试探试探他的态度，但是……
果然还是先搁置吧。
谨慎为上。

第332章 他说他不是FBI
“辛苦了，降谷先生。”
“嗯，那个人怎么样？”安室透随手放下了自己的外套，迈步走了进来，“还是什么都不说？”
风见裕也的表情有些尴尬，“……除了自己的名字以外，他来到这里之后只对一句话有反应。”
“哦？什么话？”安室透挑了挑眉。
“他否认自己是FBI。”风见裕也无奈地说道，“他也不想想，如果他不是FBI的话，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去救他。”
“他真的这么说？”安室透沉思了一下，“我要去看看，拜托你去负责审讯吧。”
翠鸟出乎他意料的年轻。安室透本来以为能在组织里卧底的至少也和他差不多大了，但是翠鸟看起来也就刚刚大学毕业。
出于对身份的保密，他并没有去和翠鸟见面，而是隔着单向玻璃监视着他和风见的谈话。
……其实更准确地说，只有风见一个人在不断发问而已。
在审讯的全程，翠鸟只是瞪着两只死鱼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如果不是他还会时不时地眨下眼，安室透都要以为他是个雕像了。
“我【哔——】【哔——】”不知道是风见的哪一句话戳到了他，翠鸟有些不耐烦地开口直接骂街，语速奇快无比而且百分之九十都是脏话，“我【哔——】你这【哔——】【哔——】”
事情刚发生的时候他也很懵逼好吗？不仅联系不上老板，还莫名其妙地就被FBI抓住了。现在看来FBI也没有那么厉害，至少这次是公安笑到了最后。
这一段时间也足够他推理出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了。果然还是因为自己的莽撞导致的这件事。白鸦那边……他相信老板不会就这么放弃他。自己虽然是被抓出来了，但是毕竟也算是成功脱离了组织。
他甚至怀疑FBI是被白鸦利用了才回去抓他的。
“他说他不是FBI。”风见沉默了一下，才从翠鸟的脏话大全里挑出具体的信息，尽职尽责地充当着一个无情的翻译机。
表面上是复述给录音机，实际上是给房间外的安室透解释。
“咳咳……如果你不是FBI，那么你隶属于哪里？”风见的职业素养让他保持着严肃的表情继续问了下去。
翠鸟这时候反倒闭上了嘴，接着瞪起了死鱼眼。
他对FBI和日本公安都没什么好感，当然不能直接告诉他们白鸦的存在。
“……就是这样。”风见出来之后对安室透说道，“威胁也好，利诱也好，能用的方法都用了。但是他就是不说。”
安室透沉思了一下。
“他应该不是FBI。”
“降谷先生？但是为什么？”
“如果他是FBI，没有必要隐藏身份。”安室透的表情有些不耐——并不是冲着风见裕也，而是冲着FBI，“他们会和公安交涉的。既然过了这么长时间都没什么动静，他应该另有身份。”
“原来如此，不愧是降谷先生。”风见裕也恍然大悟，“但除了我们以外，还有谁会在组织里安插卧底呢？难道是MI6吗？”
安室透沉默了一下。
“虽然我有一个推论……算了，还没有足够的证据。”
在被查特算计之后，他一直在思考查特在这件事里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利用自己顺理成章地杀掉金巴利，到底会对他有什么好处？
很明显，查特在这件事中一定获得了足够多的利益，不然他不可能会这么费尽心思算计自己。如果由此假定，他才是这件事情的最大获利者……
那么事情就变得很清楚了。
首先，查特不可能是FBI一方的，那样的话他怎么会杀死金巴利？他也不可能是站在组织一方的。虽然组织在这次的事件中没有非常严重的损失，但是翠鸟跑了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那么，有谁在这次的事件中获利了呢？
——当然只有那个背叛了组织，还成功逃跑了的翠鸟。
假设翠鸟真的是查特的人，那么查特的一系列举动就显得相当有迹可循了。
杀了金巴利大概是因为他为了掩护翠鸟而拖延了审讯，虽然被发现的风险极小，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按理来说，金巴利和翠鸟是合作关系，翠鸟又是查特的人……查特对自己的同盟下手，也还真是干净利落。
像是他一贯的风格。
安室透本来只是怀疑，结果这么想着想着……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而现在翠鸟在他们手里，查特也毫无动静。不会是他直接放弃了这个人吧？
安室透突然有点可怜里面那个年轻人。
自己忠心耿耿地为了上司守口如瓶，殊不知自己已经被人抛弃了。
但可怜归可怜，他的身份还是有很大利用价值的。
至于翠鸟到底有没有被自己的上司抛弃——
“对于翠鸟，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南凌刚好也在和诸伏景光讨论这件事，“准备从公安手里把他抢回来吗？”
“没必要。”诸伏景光正在调酒，闻言一心二用地说道，“公安会保证他的安全，比他跟着我可安全多了。”
“真可惜，我本来还脑补了一个你和安室透相见不相识的悲惨景象来着。”南凌百无聊赖地看着那杯分层鸡尾酒逐渐在诸伏景光手里成型，“这杯酒叫什么？”
“荷兰国旗。”诸伏景光回答道，“如何？”
“你不说的话我还以为你是把法国国旗横过来了。”南凌端详着那杯半透明的酒，“这东西好喝吗？”
诸伏景光微微沉默了一下，“……大概不好喝。”
分层的鸡尾酒大部分只是看上去好看，喝上去……
要么是和没调过一样，要么是很普通。
“你今天似乎心情不错？”南凌这次是照例过来给他易容的，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诸伏景光有闲心干这种看上去很休闲的事。
“被你看出来了？”诸伏景光并不是很意外地笑了笑，“前一段时间拿到的情报很有用，我们毁了组织的一个联络点。”
南凌略有些惊讶地扬起了头，“我可没听说这件事。”
“大概对于组织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吧。”诸伏景光微笑，“但是我们的工作至少还是有一些成效的。”
“积少成多，急不来的。”南凌悠闲地说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组织玩儿完是迟早的事。”
“你还真是乐观。”诸伏景光失笑，“不过你说对了，我还真的发现了一些重要信息。”
南凌心想酒厂怎么可能打得过主角光环，自己当然乐观了。
不过他也有点好奇诸伏景光所说的‘重要信息’是什么。
“嗯？说来听听？”
“组织的实验。M7实验楼。”诸伏景光的表情变得严肃了一点，“我只知道这么多了。”
南凌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过去。

第333章 我南凌今天就要教教安室透怎么做卧底
“你知道M7实验楼的相关信息吗？”诸伏景光有些期待地看向他。
南凌：……
这他该怎么回答？直接说自己其实是负责着组织核心实验的M7实验楼主管？
——对，没错，我就是身居高位。只要我一声令下组织就会立刻开始人体实验，实验进度我也知道的一清二楚，说实话就在来找你之前乌尼古刚和我汇报过M7的近况。你想知道什么？从位置到安保再到实验内容甚至药物样本我都能带出来。如果你想进攻的话我甚至可以跟你里应外合形成两面包夹芝士把所有人全干掉。
……就是这票做完之后组织多半要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他犹豫了两秒，脑子里已经过去了一串吐槽，说出口的却只有干巴巴的三个字，“……听说过。”
“也对，这么高级别的情报想必很难触及到。”诸伏景光并没有怀疑南凌是在故意隐瞒，也没有什么失望之色，“帮我留意一下就好。”
南凌：……
留意……你想留意什么？大概要什么情报？我可以论吨批发给你。
“好的。”类似的想法一闪而过，出口的只有干脆利落的回答。
看诸伏景光对这个地方这么忌惮的样子……如果有可能的话，还是别让他知道自己在组织的地位具体有多高了……
口袋里的手机此时突然开始震动。
有人在给他……给查特打电话？
南凌给诸伏景光比了个‘嘘’的手势，随后接通了电话。
“喂？我是波本。”打来电话的是个意想不到的人，“你还记得翠鸟吗？”
南凌听到这个名字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对面的诸伏景光，“……记得，怎么了？”
自己刚刚还在和诸伏景光聊这人呢。
诸伏景光也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尽管他听不清电话里具体在说些什么，但是他不会认不出安室透的声音。
他无声地比了比口型。
——零想说什么？
南凌冲着他摆了摆手，专心致志地应付安室透，“琴酒说对于他的处决计划已经被无限期搁置了，怎么，你还对他有兴趣？”
“计划被搁置是因为公安控制了他吧。”安室透笑了笑，“如果我跟你说，他跑出来了呢？”
南凌一脸‘你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的表情，逐渐开始怀疑安室透的神智是否正常，“……你再说一遍？”
“我也知道很不可思议。”安室透在那边装模做样，“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我掌握了他的行踪，怎么，你不想亲手杀死这个愚弄了组织的人吗？”
……安室透是不是终于被组织刺激得失心疯了。
南凌默默地看了一眼一脸懵的诸伏景光，“他跟我有关系吗？要说起来他真正愚弄的人……你应该去找琴酒吧。”
琴酒当时可是真的很生气。
——但他很开心。他的开心指数和琴酒的生气指数成正比。
“哦……他跟你没关系吗？”安室透意有所指地说道，轻轻笑了笑，“不管你怎么说都无所谓，单纯的见一面也可以。”
南凌开始搞不懂安室透的逻辑了。
安室透怎么会认为自己和翠鸟有关系？
不不不，现在的问题不在于这件事安室透为什么会知道。问题在于，这件事是真的——他真的和翠鸟有关系。
自己当时应该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吧，他根本没接触过翠鸟。连营救翠鸟的相关工作都是由白鸦和FBI完成的。安室透为什么反而会注意到自己？
难道安室透在监视自己？
……不，如果他真的在监视自己，那他应该早就发现白鸦的参与了。
南凌感到十分迷惑。
安室透这人难道开了什么透视挂吗？不讲武德。
很生气。
这个想法飘上来的下一秒钟，他就挂掉了安室透的电话。
安室透：……？
为什么查特一句话不说就挂掉了？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电话就又响了。
他缓缓接起电话，“……喂？”
“人在哪？”查特的语气不怎么好。
大概是挂了电话之后才刚想起来自己还没有问地址。
安室透差点笑出声。
查特居然也会有这么冲动的时候，感觉……很有意思。
照这么来看，自己这次确实是找到了他的弱点。翠鸟多半真的和他有关。
“……怎么了？”诸伏景光自从听到了自己发小的声音之后就一直关注着这边，南凌的表情变化也被他看了个一干二净，“零又做了什么任性的事情吗？”
南凌一言难尽，“他告诉我，他有翠鸟的消息。”
诸伏景光的表情也立刻变得有些奇怪。
“翠鸟不是本来就在公安手里吗？他自导自演……他想试探你？”
“还被他成功了。”南凌扔开了手机，愤愤地倒在了沙发上，“我刚才挂他电话的时候，他应该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冲动了。
但是自己又真的很想挂他电话。
诸伏景光也不知道该怎么评论这件事，欲言又止地想了想，“……不如让白鸦去处理这件事？”
“这怎么行。”南凌一骨碌翻身坐起来，义正言辞地说道，“公安毕竟还有卧底，我不能让你冒这份风险。”
诸伏景光非常擅长透过表象看本质，“其实你就是不想让他知道白鸦吧。”
“对。”南凌眼都不眨地说道，语气连一丝一毫的心虚都没有，“我要让他成为最后一个知道你还活着的人。”
诸伏景光无奈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仿佛在面对一个……加上零就是两个幼稚园儿童，“没必要吧。”
“不，当然很有必要。”南凌理直气壮，“我一定要给安室透一个教训。”
平时在波洛打工，转头就能用自己本名回到公安的基地。安室透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被琴酒发现是叛徒？
更别说还有风见这个不定时炸弹……每次他出现在安室透旁边的时候，南凌都能在安室透的头上看到一个大大的‘危’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变成‘死’。
“你不用说了。”南凌戏精且故作深沉地一摆手，雄赳赳气昂昂——搞得旁边根本没想开口的诸伏景光一脸迷茫——豪言壮语根本不走脑子地脱口而出。
“我南凌，今天就要教教安室透怎么做卧底！”
诸伏景光：……行吧，你开心就好。

第334章 《论南凌到底多想让某两个人打起来》
“A区域暂时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B区域没有发现。”
“C区域也一样。”
风见听着耳机里传来的报告，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打扮低调的安室透，“降谷先生，目标真的会来吗？”
毕竟已经在那通电话之后，已经过去六个小时了。这里也不是什么偏僻的地方，不会很难找。所以除非那个代号查特的组织成员不在东京，否则怎么也应该到了才对。
“他肯定会来。”安室透的眼神被鸭舌帽的阴影所遮掩，语气平静，“他并不确定翠鸟会在这里待多久，按照时间来算……他现在多半已经到周围了。”
“那……”风见裕也一惊，“难道是我们的人没有发现他？”
不对吧，周围几乎布满了公安的眼线，如果真的有人能悄无声息地接近翠鸟而不被他们发现……除非他是个隐形人。
安室透沉吟了一会儿，“大概是还没有进入我们的监视圈。查特是个很谨慎的人。”
虽然看起来完全不像就是了……
“那他会不会发现我们的人？”风见裕也看着安室透淡定的样子，感觉自己也没有那么焦躁了。
“可能。”
风见裕也又开始焦虑，“这样的话，他岂不是根本不会出现了？”
“无妨。”安室透语气轻松，“其实这次的试探目的已经达到了。就算他最后没有出现也无伤大雅。”
他已经确定翠鸟真的和查特有关了，以后自己手里就会多出他的一个把柄。
“不过……”安室透低头想了想，“如果他出现，我们就能获得更多信息。”
他拉了拉自己的鸭舌帽，灰蓝色的眼睛从阴影中锐利地看向风见裕也，“我出去试试。”
看到同样是组织成员的自己，查特没准儿会稍微放下一点戒心。
风见裕也还没来得及阻止，安室透已经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他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叹了口气。
唉，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像降谷先生一样厉害呢。
……明明降谷先生比他还小一岁。
此时已经是黄昏，天边连绵的云层被夕阳烧得赤红，在秋日清冷的寒风中不仅不显得温暖，还莫名的有些冰冷。略显僻静的小路上只有零星几个路人，连干枯的树叶被风卷起的声音也被凸显得格外明显。
翠鸟所在的地点是一个小别墅。比邻的街道是一条商业街，组织不可能选在这里搞事。周围也有足够多的建筑让公安的眼线监视周边的街道。
理论上来说，非常安全。
但是安室透总觉得有些不安。
他隐蔽地四处打量了一下，某种直觉告诉他，今天一定会发生一些他不想看到的意外。
会是因为查特吗？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很准。
安室透在离开车的时候就没带着通讯用的耳机，那样会暴露他在和别人联系的事实。所以也因此没有收到公安监视小组的联络。
收到联络的是风见裕也。
“你说什么？”风见裕也听到联络的一瞬间就瞪大了眼睛，“重复一遍，你确定看到的就是他吗？”
“绝对没有认错。”那边的声音有些颤抖，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激动，“绝对是本人——赤井秀一本人。”
……
“诶对对，再往前走大概一百米，然后左拐就到了。”南凌戴着耳机兴致勃勃地说道。
赤井秀一停下了脚步。
“在此之前，你还没有解释你来找我的原因。”
收到查特的联络是件很令他意外的事。
具体过程是这样的——七在自己的门上贴了一张写着‘如果FBI还有活人的话就来找我，过时不候’的字条。等到他们试探着找上门的时候，开门的却是查特。
七则一点动静都没有。虽然看那张字条的语气确实是他写的，但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露面。
赤井秀一这下更加确信这两人关系一定不一般了。
查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言简意赅地和他们说明了翠鸟现在的位置，并且问他们愿不愿意去见他一面。
赤井秀一当时的心情可谓是十分复杂。
一方面他现在一听到‘翠鸟’这两个字就有点不是滋味——毕竟就为了这个人，他们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捞着。另一方面，查特居然会来找自己合作这一点，也足够让他惊讶了。
在看过那个充满恶意的视频之后，赤井秀一一度以为查特对FBI的态度和七一样，都是绝对的抵制，眼不见为净那种。
现在看来倒也未必如此。
……看过那个视频之后赤井秀一一度怀疑查特是不是和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还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遍自己曾经得罪过和可能得罪过的人。
可惜并没有发现什么。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他想。
查特一定是在组织里待得时间太长待出精神问题了——就像琴酒那样。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啊。”南凌十分快乐地说道，话里话外都充满了看好戏的意味，“只要你转过前面那个街角，你就明白了。”
赤井秀一闻言直接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总觉得很不妙啊。
查特之前可是信誓旦旦地和他们保证翠鸟周围没人看守的。
“……你怎么不走了？”
“你是不是在附近。”
查特一直像是能看到自己一样给他指路，他大概也藏在附近。
“对。”出乎他的意料，查特干脆利落地承认了这一点，“怎么？有问题？”
“你的位置？”
“你前方一百米左转之后，再走大概一百五十米，会发现一个小巷子。我就在这。”南凌直接和他说了自己所在的真实位置，光明正大地用起了阳谋，“你来不来？”
赤井秀一面无表情。
所以还是得转过那个路口对吧？
好，查特一定在算计他。
他转身就走，脚步毫不留恋。
只可惜，有的时候就是这么事与愿违——
“赤井……秀一？”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带着一丝不敢置信。
赤井秀一不由得愣了一下。
安室透？他怎么在这？
……不好，被查特算计了。
他冷静地转过身，墨绿色的眼里毫无波动，语气淡淡。
“波本。”

第335章 瓜子饮料矿泉水
“惊不惊喜？”南凌还在耳机里煽风点火，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赤井秀一一点也不觉得哪里惊喜了。
他无视了在自己耳旁不停念叨的南凌，恳切地看向安室透，“我没有恶意，不要把目光局限在我一个人身上。”
他是真的不想和安室透打起来——毕竟对面大概率是卧底，身份什么的他也有所猜测。这种无意义的内耗在他看来除了浪费时间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好吧，他并不是不理解安室透仇视他的理由。但是他希望安室透能看到自己真正的敌人。
……在今天的情境下，他指的就是查特。
“别装模做样了，FBI。”安室透脸色不怎么好看，“你我都很清楚你今天过来的目的，不是吗？”
他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在这里，还能是因为什么？
翠鸟就在他身后不远的房子里，赤井秀一肯定是过来见翠鸟的。而本该在这里的查特却直到现在还毫无踪影。
难道说自己想错了？翠鸟真的是FBI？
……如果是这样，那么今天就更不能放过赤井秀一了。
安室透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还好他今天穿的是便于行动的衣服——同样也方便他打架。
先干掉赤井秀一再说。
赤井秀一露出了略微有些无奈的表情。
翠鸟的出现看来和安室透不无关系。自己又恰巧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点……看来今天这场架是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了。
希望至少安室透之后能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这件事，不要一看见他就理智全无。
南凌躲在暗处非常激动，差点就要为这个场面欢呼一声了。
哦哦哦！赤井秀一和安室透终于要打起来了吗？不枉费他为了提前看到他们打架而特地把赤井秀一骗过来。
——南凌在从安室透处得知了翠鸟被关押的具体地点之后，就立刻从‘七’的渠道想办法联系到了赤井秀一。
最主要的原因是安室透已经知道自己和翠鸟有联系了，之后很有可能会被用来威胁自己。为了消除这份威胁，南凌刚好将计就计，顺手让FBI趁着这个机会把人救出来。
FBI可没法拿人威胁他——宫野明美毕竟还在他手里。
其次的原因是他想看阿姆罗和夏亚开高达……啊不是，看赤井秀一和安室透打架。
嗯，只是其次的原因。
于是这个略显简陋的计划就这么成了。
就是可怜翠鸟像是被踢皮球一样又被他送到了FBI那边……
他叹了口气，摸出了自己放在一旁的瓜子饮料矿泉水。一边真心实意地为翠鸟感到抱歉，一边快乐地看起了打架现场。
……真的很好看。
和摩天轮那次不同，这次他们是在平地上打架的。没有的地形的限制，两人就发挥的更加自如……且没有那么花里胡哨了。南凌甚至还有闲心点评一下他们俩的动作。
一边在心里点评一边还磕着瓜子。
——哦，这一拳真漂亮！干得好安室透！冲他脸上打！
咔咔咔……
——哇，赤井秀一这闪避是不是点满了啊！这利落的脚步……啧啧，不去跳舞真是太可惜了。
咔咔咔……
——喔！打脸上了！针不戳！
咔咔咔……
——安室透不行啊这，怎么赤井秀一稍微反击了一下就又被打中了？你也觉得自己太弱小了没有力量？
咔咔咔……
——赤井秀一这应该没出全力吧。刚刚安室透露出的破绽已经大到能让对手一击毙命了。
南凌记得在官方设定的战力里，赤井秀一和安室透的武力值应该是差不多的。不过从现场直播来看，安室透的动作的确急躁了不少，赤井秀一虽然一直处在防守的姿势里，但是明显占据了上风。
南凌稍微估算了一下自己的战斗力和他们俩的比值。
如果他们俩都像今天这样，自己肯定是打得过。但问题是赤井秀一要是能对着他也留手就有鬼了。安室透也不可能像现在这么冲动。
……可能把诸伏景光抬出来的话，安室透就会受到影响了吧。
那没事了。
至于赤井秀一……
如果他真的认真起来，南凌觉得自己撑不过多久——正面进攻本来也不是他的强项。如果真的正大光明的对攻，他也打不过琴酒。
但是事实上琴酒也不想招惹他。
放毒气这种在别人身上就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战术，在他身上就是常规手段。琴酒被他阴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懒得和他打了。
谁会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啊？
南凌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想到。
得亏现在天色已经擦黑，这条本就僻静的路上也没有路人。大概能看到的就是那些公安了吧。
——公安确实能看到。
几乎所有的公安注意力都被他们俩吸引了过去，连看不到现场的风见裕也都被人通过通讯器转播着现场情况。
风见裕也很急。
他现在既出不去也联系不到安室透，甚至因为角度问题根本看不到现场，于是满脑子都是‘FBI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降谷先生要和FBI打架’‘降谷先生打得赢吗’‘赤井秀一居然敢打降谷先生’……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可怜的风见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得心脏病了。
“——等等。”赤井秀一抓住了安室透攻来的拳头，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小声说道，“查特也在附近。”
安室透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卸下了力道。
……的确，他刚才太关注赤井秀一的出现，从而忽略了查特。
只要稍微想想，就能很简单地推断出来‘查特透露了信息给赤井秀一，故意引FBI前来’这条信息。只是自己刚才一瞬间并没有往那里想。
但是查特的目的是什么呢？翠鸟到底又和谁有关？
“暂时合作如何？”赤井秀一压低了声音，语速很快说道，“我知道他的位置。我们装作接着打的样子，我会带着你逐渐接近那个地方。”
安室透听完这句话就接着打了过来。
赤井秀一知道这就是他同意了，便领着他逐渐往南凌所在的地方接近。
——他们两个意外地相当默契。
在接近到足够近的距离时，他们对视了一眼，同时中断了打斗，迅速地向着南凌藏身的小巷跑去。
然而……
“已经跑了。”先一步到达的赤井秀一冷静地说道。
安室透稍微慢了半步，不过他随即也看到了空空荡荡的小巷，这里连个鬼影都没有，就更别说人了。
……哦，倒也不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赤井秀一蹲下身，表情略微有些无语。
“他刚刚在这，就是在干这个？”安室透也看到了他面前的东西，觉得自己有被侮辱到。
——掉在地上的东西是半个瓜子壳。

第336章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
“你谁啊？”
南凌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走进关着翠鸟的别墅，本来还想不引起注意地进去，没想到一开门就听见了翠鸟的声音。
而且距离很近。
“……你能不能躲开点？”南凌低下头看向就坐在门口的翠鸟——他要是不挪开的话自己根本进不去这屋子——语气有些无语，“你坐门口干嘛？”
“当然是不想让别人进去了。”翠鸟抬眼看了他一眼，不情愿地往后挪了挪，“你不是公安吧。”
“怎么这么肯定？”南凌好奇地问道。
“公安身上没有你这种味道。”翠鸟的语气变得有些狡黠，“我的鼻子可是很灵的。”
南凌坐在沙发上看他，现在他倒是对这个人有了点兴趣，“我身上有什么味道？”
医用酒精吗？还是血腥味？
“很难形容，说了你也不懂。”翠鸟摇了摇头，又咂了咂嘴，“反正不是甜的。公安都是甜的，还很腻。”
“不是甜的？”这回答也太不着调了，南凌差点笑出声，“那公安都是什么味道？”
“大多数是糖。”翠鸟回想了一下，“太妃糖，奶糖，薄荷糖什么的。也有的是蛋糕和奶油。上次审问我的那个人是香草味的慕斯，我一点都不喜欢香草。”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变得十分气愤。
南凌发现自己开始感到迷惑了。
他本来以为翠鸟只是说说，没想到……如果是编的，这也太具体了吧。
不过他很快就又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你有通感症？”
通感症是属于精神病类的一种疾病，又被称为联觉症，是比较罕见的疾病。主要的表现为患者的各个感知被联系在了一起。比如在吃东西时，会产生听到音乐，闻到花香的现象。
“嗯。”翠鸟又看了看他，动了动鼻子，“你……真特别，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过这种味道。让我想想。”
“我们没有什么时间。”虽然嘴上是在催促，但是南凌的语气仍然懒洋洋的，“你最好快一点。”
他还挺好奇自己到底是什么味道的。
别是烟味就行。
“我知道你是偷着进来的。”翠鸟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盯着南凌一动不动，“草药的味道……又甜又苦又烈一股怪味……怎么回事？”
南凌觉得自己可能知道翠鸟在说些什么。
——这不就是查特酒的味道吗？
毕竟是自己的代号，南凌出于好奇还是喝过那么一次的。
……也就只喝了那么一次。
“你尝起来像酒。”翠鸟最后断定道，“不过也没那么像酒。”
南凌：“……？那我到底像不像酒？”
“有点。”翠鸟没有给出一个正面回答，“但是你身上还有别的味道。你再说几句话试试？”
“说话？”南凌从来没遇见过通感人群，也因此完全不知道他们这个功能的作用机制，“说什么？”
“什么都行。”翠鸟想了想，“越多越好。”
南凌冷静分析。
南凌稍加思考。
南凌深吸了一口气。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
这段贯口简直就是刻在他的DNA里。其语速之快，吐字之清晰，翠鸟都听愣了。
“等等等等。”他连忙摆手，表情扭曲，“别说吃的。”
南凌每说一道菜他就能尝到一道菜的味道，现在他嘴里感觉非常奇怪。
“不说吃的？”南凌歪了歪头，“这你可就难为我了。”
他再次略作思考，清了清嗓子。
“陛下我叫达拉崩吧斑得贝迪卜多比鲁翁，再说一次达拉崩吧斑得贝迪卜多比鲁翁——”
翠鸟：……
他一时之间觉得自己可能遇上了个真正的神经病。
“别唱了！你……你就不能说点正常的话吗？”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我是想让你说点跟你自己有关的，比如你的名字什么的……”
“那你倒是直说啊。”南凌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了——毕竟是翠鸟让他随便说的，“哦……不过我的名字不能和你说。”
翠鸟沉默了一下。
“榛子拿铁。”他突然开口，“你现在闻起来就像榛子拿铁。”
酒精的味道已经消失殆尽。
……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本来还以为这人是组织派来追杀他的呢。真奇怪，他还是第一次在不是组织成员的人身上闻到酒的味道。
不过，倒是也有可能是组织成员啦，毕竟也不是每一个组织成员身上都有酒味。
“那挺好。”南凌很满意，“我喜欢喝榛子拿铁。”
“别说那个词。”翠鸟皱了皱鼻子。他每听到一次‘榛子拿铁’就像是能尝到味道一样，“我不喜欢喝咖啡。”
“什——么——”南凌难以置信地拉长了声音，“你居然不喜欢喝咖啡吗？”
“怎么，你有意见？”翠鸟瞪大了眼睛，“咖啡又苦又酸怎么会真的有人喜欢喝？喝nm咖啡啊喝酒才是男人的浪漫！”
“喜欢喝酒的人才真的奇怪吧！”南凌愤怒地站了起来，“那种东西的味道奇怪的要死到底什么人才会喜欢啊！”
正常的酒——普通的啤酒白酒红酒——南凌其实都可以勉强接受。他只是没那么喜欢。但奈何组织成员的代号大多比较偏门，而且男性成员全是烈酒。在南凌因为好奇尝过所有他认识的成员的代号之后，他就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了。
其中最难喝的就是查特。
为此他甚至联系过那位先生想要改代号。
……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我【哔】【哔】”翠鸟也愤愤地站了起来，开始倾泻脏话，“【哔】咖啡只有傻【哔】才会喜欢！”
“酒精会损伤中枢神经系统同时会使注意力记忆力下降平衡功能失调精神亢奋还会影响生殖细胞导致后代智力低下——”
“我【哔】你【哔】他【哔】【哔】【哔】！”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赶到的时候，听见的就是以上内容。
和现在的状况完全不搭边。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对视了一眼。明白了对方大概和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
……这俩人到底在干什么啊？

第337章 痛失网名赤井秀一
南凌瞪着翠鸟。
翠鸟也不甘示弱地回瞪。
一时间这栋别墅里充斥着浓重的火药味，偏偏又安静的过分。
气氛非常诡异。
“……你们是在玩谁先眨眼谁就输的游戏吗？”安室透忍不住问道。
他和赤井秀一两个人走进来大概已经过了5分钟了。刚进门的时候南凌和翠鸟还在吵架，不过可能是注意到了他们进来，两人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
但是关系完全没有缓和，看上去反而像是马上就要打起来了一样。
安室透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开口的话，他们大概还会接着瞪下去。
“闭嘴波本，这是原则问题。”南凌都没回头看他，语气不耐，“你和黑麦就不能多打一会儿吗？”
安室透：……
赤井秀一：……
查特你礼貌吗？
“波本？”翠鸟反倒是没有那么在乎这件事，立刻就被南凌转移了注意力，“他闻上去不像啊。”
“……那他闻上去像什么？”南凌沉默了一下，决定先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暂时休战好了。
翠鸟抽了抽鼻子，毫不犹豫地说道，“黑巧克力。苦甜苦甜的。”
他之前闻到过这个味道，大概是在公安。这个甜味……这人是公安？再加上这个代号……
卧底？
仅仅是一见面的功夫，翠鸟就快速地推理出了安室透的真实身份——老板之前就是看中了他这份才能才让他来卧底的。那个金巴利也是因为他尝出来是个好人才稍微给了他一点信任的。
没想到是个猪队友。
安室透则露出了有些懵逼的表情。
他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被性骚扰了？
——根本没想到其实他一露面马甲就掉了。
“这倒是挺适合他的。”南凌感觉这个答案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毕竟翠鸟说过公安都是甜的，安室透作为卧底可能没那么甜，但是又得是甜的。
没准儿还是波本味的酒心黑巧。
……嗯，听着挺贵。
“那黑麦呢？”
赤井秀一：……
查特为什么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他是空气吗？查特就这么毫不在意地在他面前问另一个人他是什么味道的……
等等，什么叫他是什么味道的啊？
听起来似乎有些奇怪。
“这个名字闻起来就是黑麦威士忌的味道。”翠鸟皱了皱眉，“不对劲……他本名是什么？”
“赤井秀一。”南凌迫不及待地问道，“是什么味道的？”
赤井秀一觉得气氛似乎越来越奇怪了。
“是他啊，我听说过这个人。”翠鸟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黑发男人，“原来你就是FBI的赤井秀一。”
安室透终于从一地鸡毛的现状中拎出来一件有价值的情报。
现在终于能完全确定了，翠鸟并不是FBI的人。
……但是又有什么用呢？他现在完全不知道查特和翠鸟到底在聊什么。他甚至在怀疑这两个人的脑电波真的还在人类范畴吗？
“他的味道一直都没变，在我第一次听说他的时候就是这个味道了。”在赤井秀一痛失网名之后翠鸟顿时对他兴致缺缺，“无聊的沉香木。平平无奇小天才的味道罢了。”
赤井秀一感觉自己有被侮辱到。
“天才都是这个味道吗？”南凌饶有兴致地和翠鸟聊了起来，“沉香木应该挺好闻的吧。”
“好不好闻倒不重要，主要是闻起来很困。”翠鸟说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哈欠，“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味道吧，不过能力强的人大多都是木头的味道。性格上嘛……一般也是个木头。”
南凌扭头看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插话的赤井秀一，但看了一眼之后本来想说的话却被他忘了。
“……你怎么剪头发了。”他突然开口。
赤井秀一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剪头发……跟查特有什么关系吗？
而且这是他叛逃之后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查特的第一句话居然就是这个？果然，他的脑回路不是自己能揣测的了的。
“别剪头发啊。”南凌表情沉痛地说道，“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赤井秀一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并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别说了，旁边的安室透已经在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他们俩了。
“你这样……那，我那个，把你和琴酒的头发缠在一起打个蝴蝶结的梦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啊。”南凌痛心疾首地接着说道，语气宛如在控诉一个渣男为什么要抛弃自己，“为什么要剪短头发啊黑麦！”
翠鸟现在看着他的眼神宛若看着一个精神病人。
“我觉得你应该去做个检查。”他的语气看似镇定，但是隐约带了一丝颤抖，“精神检查。”
明明通感症才是正儿八经的精神疾病，为什么他看上去比他更不正常呢？
试问哪个正常人会想把赤井秀一的头发和琴酒的头发绑在一起啊！不要命了吗？
“别闹了，查特。”安室透语气和善中夹杂着一丝威胁，“勾结FBI，你到底想干什么？”
结果他这句话刚刚落地，一旁的翠鸟就开始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嘶……这是你的代号？”他呲牙咧嘴地吐了吐舌头，“你这味儿够冲的。”
“我以为你刚才已经尝过了。”南凌看着他的表情，已经开始感同身受了。但他还是不死心地挣扎了一下，“真的这么难喝吗？”
虽然自己喝不惯，但那毕竟是自己的代号……
“刚才没听到你名字，味道没有这么……浓郁。”翠鸟咂了咂嘴，“不过也不难喝，就是不太好适应，草药味太重了。不过如果喝习惯了应该还不错。”
南凌诡异地觉得自己被安慰到了。
而安室透觉得自己仿佛不应该在这里。
本来因为他的威胁而变得稍微严肃了一点的气氛……又被翠鸟毁了。
“别在门口站着了。”南凌自来熟地对赤井秀一和安室透招了招手，“坐下来聊会儿天呗。”
安室透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反倒是赤井秀一先一步走了过去，语气自然，“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当然可以。”南凌让开了一点地方，拍了拍身旁的沙发，“坐坐坐。别客气。”
安室透：……这其实是公安的资产来着。
为什么查特这么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你还在门口杵着干什么？”南凌看向安室透，恶趣味地眨了眨眼，“来玩啊大爷，别害羞啊。”
安室透觉得自己快吐了。
但他又看了看已经和谐地坐在一起的翠鸟查特和赤井秀一……
既然FBI可以，那么自己也一定可以！
——安室透的胜负欲在奇怪的地方燃起来了。

第338章 跟我合作你还想不被骗？
“琴酒这个名字闻起来就是琴酒……行了你别说了，辣死我了md。这瓶酒是提纯过还是怎么回事？”
“伏特加是那种……皮革。真皮座椅你闻过吧，就类似于那个。”
“贝尔摩德？她的味道会变。现在是非常浓郁的玫瑰香。嗯……说实话我还挺喜欢的。”
“朗姆……呕……别说别说，他尝起来像是什么东西烂掉了……呕……让我说说贝尔摩德缓解一下……”
安室透也没想到他们坐下来之后谈论的第一个话题……居然是组织主要成员的代号尝起来都是什么味的。
虽然通感症这个可能性很好猜，但是这个话题的无厘头还是让他觉得非常无力。
很可惜，查特说的那些人都是他认识的，没能知道一些其他成员的名字真是太遗憾了。
翠鸟还在嘴里念叨着贝尔摩德的名字，表情仍然残留着说出朗姆名字时的扭曲。
大概是真的很难吃。
安室透在心里幸灾乐祸。
“说点正事吧。”赤井秀一打断了南凌和翠鸟两人的插科打诨，“查特，我们之前的约定还作数吗？”
翠鸟捂住了自己的嘴，表情纠结了一下。大概是又尝到了查特酒的味道。
安室透的警报瞬间就拉响了。
查特和FBI的约定？什么约定？
“当然作数。”南凌笑眯眯地说道，“你这不是见到翠鸟了吗？”
赤井秀一看了一眼安室透，意有所指地说道，“……但你没告诉我这件事。”
“跟我合作你还想不被骗？”明明是在说着非常没节操的话，南凌却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你想得美啊。”
赤井秀一罕见地被噎了一下。
能把不要脸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总之，我可以帮你带走他。”南凌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赤井秀一，“我们俩，一对二，总能打得过波本了吧。”
安室透很想说这附近全是公安，根本不是查特以为的一对二。
但他随即迅速地反应了过来。
……他的计划本来只是引出查特，就让公安动手装作驱赶他们的样子。这样一来查特根本见不到翠鸟就会被迫和他一起逃跑。这样自己也可以解释说这件事恐怕是公安的圈套，但和自己无关。
但是赤井秀一的出现对他来说是完全的意外。
他都跟赤井秀一在外面打了那么久了，公安当时没出去，现在就更不能出去了——如果正好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公安出现，那不是明摆着和自己有关吗？
安室透有点烦躁。
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赤井秀一加上查特，他绝对对付不了。
难道今天就要看着他们把翠鸟带走？
赤井秀一看了一眼翠鸟，后者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不禁咽了口唾沫。
……被那个大名鼎鼎的FBI盯着，果然很有压力。
“我不信任你。”赤井秀一简洁地说道，“我也不会带走他。我只需要问他几个问题。”
当然他本来是想把翠鸟带走的，但是和查特一起？这也太难让人放心了。
安室透目光复杂。
自己这算不算欠了赤井秀一一个人情？
“哦？”南凌挑了挑眉，对赤井秀一的反应稍稍感到有些意外，“那你费这么大劲来这儿……是想问点什么？”
“金巴利的事。”赤井秀一淡然的眼神看向了他，“还有你的事。”
“那你问我啊。”南凌顿时笑了，懒洋洋地往后一靠，浑身上下看起来毫无防备，“我自己的事，别人怎么可能清楚？”
赤井秀一对于这句明显不着调的话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语气稍稍低沉了些许，“我不信任你。”
“这不是巧了吗，我也……不信任你。”南凌眯了眯眼，慵懒的身形瞬间暴起，赤井秀一和安室透几乎是立刻就紧绷了起来，做出了防备的姿势。
——然而南凌的目标并不是他们两人。
翠鸟感受着自己脖颈间的一丝凉意，默默地举起了双手，“……大哥，我跟你可没仇吧。”
他们明明之前还聊得挺开心的……
组织的成员都是这么善变。
“要怪就怪黑麦不想带你走。”南凌往他嘴里拍了一颗维生素，“毒药。”
在场剩下的三人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咳咳，不是，你想干什么啊？”
“我想让黑麦带你走。”南凌笑得人畜无害，但在场几人任谁都不会认为他真的好惹，“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
“那也没必要给我下毒吧。”翠鸟满脸无语，“你见过给人质下毒逼着绑架犯带人走的吗？”
“现在你见过了。”南凌松开了对于他的钳制，倒退了几步，“怎么样黑麦？”
赤井秀一皱眉，“只有我带他走，你才会给他解药？”
查特在搞什么鬼？
“对，你知道之后去哪要。”南凌眼都不眨地扯谎，“24小时之内。”
“等等。”安室透先是打量了一下翠鸟，紧接着又看向南凌，“你就这么对待你的下属？”
查特那些奇怪举动的背后，其实每一件都有着极为明确的动机。那些手段看似诡异，但是却是解决事情的最佳选择。
自己一直搞不清查特，主要是因为他对查特了解的太少了。但只要掌握了查特的动机，他的行为也就会变得有迹可循。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和查特的神秘背景有关的人，安室透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你在说什么？”出乎安室透的意料，先提出异议的人是翠鸟，“在今天之前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好吗？”
“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哦。”南凌也微笑着说道，“而且我没有下属。”
他从来就不需要‘下属’。
安托万和DK大概能算是‘朋友’，前世那些人只能算是‘傀儡’。
“别开玩笑了。”安室透并没有被南凌骗到，“如果真的是从未见过，完全不认识的人，你又为什么为了他费尽心思地算计……甚至利用了公安和FBI把他从组织救出来？为此你甚至冒险杀了金巴利。”
翠鸟闻言一愣。
把自己救出来的不应该是老板吗？怎么会是查特？他可是高层成员啊。
南凌脸上那自从见到他们起就一直挂着的笑容也消失殆尽了。

第339章 赤井秀一的狙击枪马上顶你脑门上
“……你总是这么好奇心旺盛。”南凌沉默了好久之后才轻声说道，“波本，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安室透推断出他之前做那些事的目的了。虽然之前他影射翠鸟和自己的关系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有所察觉了，但他没想到居然这么快，而且……
居然会是在这种场合下。
翠鸟和赤井秀一全都在。安室透这个信息绝对会让他们想到无数种可能性。
尤其是赤井秀一。
根据自己的了解，他从这句话直接联想到自己和白鸦的联系也是非常可能的。
很烦。
“算了，如果你们想让他死的话，就接着说吧。”南凌语气厌倦，浑身上下的骨头好像都被人抽走了一样，无所谓地指了指翠鸟，“快点做决定，我有点饿了。晚饭还没吃呢。”
他已经不想在这里接着和他们扯皮了。
自己带不走翠鸟——他只有一个人，周围全是公安。而赤井秀一肯定不是一个人来的，就凭着他那种谨慎的性格，周围肯定有FBI埋伏着。
而翠鸟一个字都没说。
如果查特真的帮了他，他很有可能是老板的人。他不能给对方添麻烦。而如果这只是个误会，他也不想激怒查特。
自己的解药还得指望他呢。
“……我带他走。”赤井秀一看向安室透，“没问题吗？”
他不确定查特知不知道安室透的身份，但这周围大概都藏着些什么人他自己还是有所猜测的。如果安室透愿意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阻止他……
安室透的表情没怎么变，只是无言地点了点头。
“那就拜托你照顾我了。”翠鸟举起了双手，一丁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提前多谢款待，不知道FBI的伙食和公安的比起来如何。”
他挺好奇FBI的人尝起来是不是也大多都是甜的。
“这大概算是严重的背叛行为吧，查特。”安室透看向南凌，眼神中的威胁之意毫不掩饰，“琴酒会对这件事很感兴趣的。”
“琴酒应该也会对你和公安联手的行为很感兴趣。”南凌没有直接戳破安室透的身份，但是他说出的话也已经足够让人忌惮了。
果然，安室透没有再说话。
赤井秀一对于这两个组织成员毫不忠诚的行为一点都不意外，毕竟他自己也是老二五仔了，“之后——”
“——还是老地方。”南凌打断了他的话。
安室透似乎认为七是什么好人，还是不要让他的幻想破灭了吧。
那样的话，他和那些会告诉孩子们圣诞老人和奥特曼都不存在的无聊大人有什么区别。
啊，会为了安室透的心理健康着想的自己真是人间之鉴呢。
“……好。”赤井秀一那双和琴酒一样颜色的绿色双眸定定地看了他一阵，“是你亲手杀死的金巴利？”
南凌表情不变，内心不由得一僵。
完了，这样一来洗白进度快变成负数了。他这得什么时候才能洗白啊？
……不如说，他真的还能洗白吗？
“对，是我杀的。”他干脆利落地承认了，“我们毕竟是对手。”
赤井秀一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南凌感觉自己内心的小人抖了抖。
……等下大哥你明白什么了？你这是要弄死我的意思吗？
他感觉有点慌。
怂了怂了，干完这票他就让查特失踪一段时间。
“不好意思啊波本。”他心虚地把目光移向了安室透，“上次帮着公安对付FBI，这次就得帮着FBI对付公安了。我得一碗水端平啊，所以不是故意针对你，下次挑个好一点的合作对象吧。”
安室透：……
虽然查特似乎是在跟他道歉，但为什么自己就这么想打他呢？
而且……他自己就是公安啊！
安室透对于查特帮着FBI的事非常不爽，很想直接敲掉查特长着一副迷惑性好皮相的那颗头。
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会觉得他可怜帮了他一把的？
安室透非常后悔。
这人根本就是个表面楚楚可怜实则恶趣味到不行的，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的神经病。
“我之后有些事情……想问你。”赤井秀一给翠鸟拷上手铐，抬眸看向南凌，“毕竟你说过，你自己的事只有自己最清楚。”
这次轮到南凌被噎到了。
他听到这话恨不得穿越回去抽自己两巴掌，然后再揪着衣领问自己，‘这么说好玩吗？你再这么说一句试试？信不信赤井秀一的狙击枪马上顶你脑门上？’
……诶？真是熟悉的想法。
算了不管了，总之他很后悔。
问就是已经在反省了。
“……你不会也有事问我吧。”赤井秀一离开后，南凌看了一眼安室透。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周围有公安的人，怎么还不赶紧跑？”安室透貌似无害地笑了笑，“很危险的。”
“我被抓了，解药你来给翠鸟？”南凌挑了挑眉，“顺便一提，为了你的小命着想，你最好别想着轻举妄动。”
安室透呼吸一滞，半晌咬着牙说道，“你在空气里下了毒？”
“现在再闭气就有些晚了吧。”南凌愉悦地笑了笑，脚步轻快地走到了窗边。身形停滞了一下。
他突然回头狡黠一笑。
“……骗你的。晚安，做个好梦。”
他的身影很快就在夜色中消失不见。
安室透也收敛起了虚伪的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南凌消失的地方。
……很气，明明是自己设下的陷阱，到头来又被查特摆了一道。
“降谷先生！”风见裕也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我们就这么放他们走吗？”
“放。”安室透语气平平，“告诉大家辛苦了，我请大家吃夜宵。”
“谢谢降谷先生！……不过您要去哪？”风见裕也看着安室透的背影。
他完全不像是要留下来一起吃夜宵的样子啊。
“我去找人。”安室透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笑容，“虽然可能会付出一些代价……但是比起那些东西，我对查特更好奇呢。”
风见裕也看着自己的年轻上司，不由得抖了一下。
降谷先生居然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啊……
该说，不愧是能在那个组织中卧底的人才吗？降谷先生现在看起来……说是坏人简直毫无违和感啊。
不愧是降谷先生，即使不是自己的本性也能伪装得如此精妙。
风见裕也不由得对安室透产生了由衷的钦佩。

第340章 雪松味高冷小天才
——咚咚。
南凌打开了门，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自己几个小时之前才刚刚见过的人。
“……我晚饭刚吃到一半。”他语气平平地说道，话里话外都是一副完全不欢迎来客的样子。
赤井秀一也太会挑时间了。
“查特让我来这。”赤井秀一身旁还带着一脸好奇的翠鸟，“他在这吗？还是说解药在你手里？”
翠鸟看着披着‘七’的马甲的南凌，抽了抽鼻子。
这人……雪松？高冷小天才？看着确实挺像。
“那是维生素。”南凌冷漠脸，“你被骗了。”
翠鸟脸色一变。
“维生素？”他也顾不得仔细闻面前这个人的味道了，着急忙慌地追问道，“你确定？”
“我确定。”南凌不耐烦地说道，“你觉得定时发作的毒药很便宜？”
维生素片多便宜啊，还有益于健康。
赤井秀一想了想，不敢贸然相信南凌的话，“查特在哪？”
“他不在这。”南凌显得更不耐烦了，说完这句话就关上了门。
吃饭吃到一半被人打断真的很令人不爽。而且他也并不想回答赤井秀一的问题——这人最好离他越远越好。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赤井秀一和翠鸟站在门前面面相觑，身后拐角处藏着的FBI也非常迷惑。
“……那应该就没事了？”翠鸟试探着说了一句，“至少现在我还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我带你回去做个检查。”赤井秀一沉着地说道，“虽然觉得七应该不会骗我……但是确保一下总是好的。”
从七的反应来看，难道查特以前也经常做这种事？
……的确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另一边，南凌关上门之后就回到了餐桌旁。
“我还以为有病人来找你。”银匙看到他回来，放下了手中的寿司，笑嘻嘻地看着他，“你还真是大忙人啊。”
“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南凌在他对面坐下，“接着说。”
“没什么能说的了。”银匙耸了耸肩，“他的故事我已经和你讲过了，剩下的就是……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热闹？”
“这有什么好看的。”
“看他自取灭亡啊。”银匙往嘴里塞了口寿司，一边嚼一边想了想，“……或者看他反杀。无论哪种都很好玩不是吗？”
“你跟他有仇吧。”南凌一针见血地说道。
“哎呀，被你猜到了。”银匙耸了耸肩，看样子根本也没想着隐瞒，“虽然他可能没意识到，但是他确实把我得罪了。所以无论如何我都想让他死掉呢。”
虽然他手下也不是没有能打的人，但是只有七不会有奇奇怪怪的问题。
就像现在，他也没问自己银狐到底是怎么得罪的自己。换了手下那帮人多半是要问东问西……自己是不是平时对他们太好了？
南凌看了看桌上的寿司，“你特地带着吃的过来找我，就是想找我干这个？”
“我自己不能打，你知道的。”银匙抬了抬胳膊，一脸可惜，“我这小胳膊小腿的，别说对上专业杀手了，对上健身教练都没办法啊。”
南凌思考了几秒。
……好吧，毕竟吃人嘴短。
“时间地点。”
银匙愉快地笑了笑。
……
“青色原点……”柯南一目十行地看着网上的资料，“杀手组织，结构不明，作案风格通常十分引人注目，已知成员……托德？”
“哦，就是你之前遇见的那个人吗？”阿笠博士好奇地问道，摸着下巴想了想，“他好像还是在逃来着。”
“他是青色原点的人……”柯南在脑子里梳理着已知的信息，“南凌当时一定是认出了他。”
良夫先生说过的几个词里面就有这个名字。柯南便让阿笠博士帮忙查到了关于青色原点的情报。
只可惜，这个组织也就比七的情报多了一点——也就是说，比完全查不到要好了一点。
“和鼠群的关系不合。”柯南在青色原点的描述中看到了这句话，顺着链接点进了鼠群的资料页，表情一变。
“怎么了？”阿笠博士也在一旁看着电脑，没发现值得注意的事情。
“鼠群这个标志。”柯南皱着眉回想了一下，“我之前看到过……在托德杀人的那次。”
死者的钱包上和一个嫌疑人——似乎是姓伊东——的儿子的照片上，都出现了这个标志。而南凌看到这个标志之后，好像也有一些不寻常的反应。
只可惜当时没来得及问，之后自己也没想起来。
“下面的注释是，这是鼠群常用的一个标志。”阿笠博士读道，“所以那次也有鼠群参与吗？”
“死者可能是鼠群的成员。”柯南顿了顿，“原来这两边关系差到会互相杀人吗？”
这句话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天真。
他们毕竟是黑道。
“你们在看什么？”灰原哀从厨房走出来，表情淡然，“博士，你藏的小蛋糕被我拿走了哦。今天你已经吃过了一个吧。”
“啊——！”阿笠博士顿时变丧了不少，试图挣扎，“小哀……”
“不行哦。”灰原哀眼都不眨地回绝了阿笠博士，“博士要注意身体。”
“唔……”阿笠博士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加沮丧了。
“灰原说得没错啦博士。”柯南心不在焉地附和了一句。
“好吧好吧。”阿笠博士哀叹了一口气，“只好明天再说了。”
“嗯？大侦探也有想不通的事情吗？”灰原哀注意到了柯南的状态不对劲，语气有些嘲讽地说道，“真是稀奇啊。”
“……灰原。”
灰原哀刚准备转身回屋，听到柯南叫自己便回过头来，“还有什么事吗？”
“如果，只是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有一个朋友不像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你会怎么做？”柯南的语气有些犹豫。
“我没有过朋友。”灰原哀的语气有些冷漠，转头离开了，“抱歉没法回答你的问题。”
“呃……”柯南看着她的背影，微微有些尴尬，“她到底怎么回事？”
“小哀之前是什么样子你也知道的。”阿笠博士对此很宽容，“新一要多体谅一下她嘛。”
“唉。”柯南叹了口气，重新看起了鼠群和青色原点的情报，“这里也根本没提到过七嘛。”
那么之前良夫先生提到过的‘契约’，又是什么东西呢？

第341章 怕死，但是又不怕死
伊东哲今天也很累。
他拿出了儿子的照片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又是一天过去了，自己也没找到他。
儿子失踪这么久了，说实话他对儿子还活着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但哪怕见到尸体，也比现在这样好的多。
这段时间内唯一查到有点价值的线索，就是一个叫平松一政的人。可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展开调查，他就被别人杀死了。
这么一来他就对自己儿子的生死更加不抱希望了。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动不动就要杀人的。自己的儿子难道也是混进了这种黑道斗争才被人波及到了吗？
“有人在吗？”一个陌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伊东哲骤然回神，发现自己这间常年没人光顾的侦探事务所门外居然有人在敲门。
“请进！”他高声回答道，“有人的！”
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过后，他看到了敲门的人。那是个稍显怪异的组合——一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人，带着一个看起来刚上小学的孩子。
……这孩子好像有点眼熟。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他皱着眉回想了一下，“你是不是……平松一政被人杀死的那天，在现场的小孩子？”
就是好奇心过剩的那个小孩，他有点印象。
柯南挠了挠头，“嗯，是我啦。今天来这里也是为了问问关于这个人的事情。”
他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烟味，这个人大概最近一段时间压力很大吧。房间也没有好好收拾过的迹象，到处都破破烂烂脏兮兮的。
“关于平松一政？”伊东哲有些疑惑，“唉，其实我根本不认识他啊。”
“但是他和你的儿子有着某种联系，对吧。”柯南的镜片闪过一片白光，“他们都是‘鼠群’的成员。”
伊东哲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立刻站起了身，“你知道什么？”
他已经不再把这个小孩子当成普通人看待了——普通小学生会知道‘鼠群’这个名字吗？
“我知道的，其实并不比你多多少。”柯南沉着地说道，“你听说过青色原点吗？”
“……没有。”伊东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坐下，“这是什么，跟这件事有关吗？”
“青色原点和鼠群是对手，平松一政就是他们杀死的。”柯南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所以，你的儿子……有可能也是在这两个组织的斗争中失踪的。”
虽然用词是‘失踪’，但他其实并不认为伊东哲的儿子会还活着。
伊东哲也多多少少从他的语气中听懂了什么，闻言沉默了许久。
“你跟我说这些，是想干什么？”他最后开口问道，“你不可能无缘无故告诉我这些情报，你是想让我做些什么吗？”
“确实是想请你帮忙。”柯南严肃地看着他，海蓝色的眼睛里满是真诚，“作为私家侦探，你应该有打探情报的途径吧。现在知道了这些信息，我相信你可以用这些东西，获得更多的情报。”
他自己的年纪毕竟还是太小了。连过来找伊东哲都得让阿笠博士陪着，就更别提去那种黑市之类的地方打探情报了。
“……好。”伊东哲没有犹豫多久就同意了，“我也想知道儿子的下落。”
柯南眼神坚定。“那就一言为定。”
他一定要查到七的信息，然后……
再去找南凌问个清楚！
……
“这个让警方的无能为力的银狐，就让我毛利小五郎来解决吧！”
柯南回到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时候，刚好听见了这么一句话。
拜托，没问题吗？
他叹了口气，知道是大叔又在吹牛了。
不过屋内的情况却和他离开的时候很不一样了——窗户碎了好几面，地上还有子弹。
“小兰姐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他跑到了毛利兰身边，有点紧张。
“是这位潮文造先生的委托。”毛利兰悄声解释道，“他之前以为自己身患绝症，所以雇佣了杀手来杀自己，后来才发现那是误诊，所以想要拜托爸爸找到银狐。”
“啊……”柯南有些无语。
身患绝症就要雇佣凶手自杀吗？这到底是怕死还是不怕死啊。
“那些，”柯南指了指窗户，“就是银狐干的吗？”
“是啊。”毛利兰忧心忡忡。
“可是，要怎么去抓银狐呢？”柯南感到有些奇怪。
毕竟是警察花了很长时间也没能逮捕的人，潮文造凭什么认为雇佣毛利小五郎就能抓到他？
“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潮文造胸有成竹地说道，“老实说，我对银狐提出了一个条件。如果要杀我的话，只能在我最喜欢的登山活动中动手。”
柯南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如果是在登山时动手，那么刚才的枪击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人一定隐瞒了什么。
于是在第二天，他们就伪装成了普通的登山客，和潮文造一起踏上了登山之旅。
队伍中的人数不少，除了潮文造，毛利小五郎，毛利兰和柯南以外，还有另外的五人。
如果银狐要在登山的过程中动手，要么选择隐藏在山间伺机而行，要么就混在队伍里跟着潮文造一起上来。明显后者更可能一点，因为前者必须要对山里的环境非常熟悉才行。
这五个人分别是大学生平井健一，大概是公司职员的高梨亘，小说家能势新吾，还有一对情侣，名字是三枝恭子和河边晃。
每个人的态度都很奇怪。
银狐似乎是个左撇子，而平井健一刚好也是。高梨亘一上山就一直在打量周围，能势新吾似乎对他们几人很感兴趣，那对情侣则经常偷偷摸摸不知道在干什么。
现在完全不知道谁更有可能是银狐呢。
这个想法刚从柯南脑海中掠过，他就听到了一声惨叫。
“不好了！大家快点来啊！”
高梨亘的声音惊恐又尖细，柯南立刻就反应过来，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平井先生！怎么会！”
平井健一正双眼大睁地躺在山崖底部，脑后流出的鲜血昭示着之前曾发生在这里的惨剧。

第342章 如果不是知道南凌不会易容……
今晚的惊吓还不止这一个。
当众人冒着雨跑到山间的小屋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长着雪白胡子目光凶恶的老人。
“啊！！！”三枝恭子发出了一声尖叫，抱紧了一旁的河边晃，“你是谁啊！”
屋中的老人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过身去接着烧火，“把身体擦干了快点进来。别把这里弄脏了。”
“老爷爷，你是这里的管理员吗？”柯南一点都没被吓到，非常沉着冷静地问道。
“没错，快点进来，不然会感冒的。”
众人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毛利小五郎拍了拍胸口，走进屋内放下了背包，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真是累死我了。”
“叔叔，快打电话吧。”柯南在一旁催促。
毛利小五郎点了点头。
“……什么声音都没听见啊。”他拿起电话之后等了一会，才有些迷惑地说道。
“我想大概是因为刚才打的雷劈断了电话线吧。”管理员不太在意地说道，“这种事情经常会发生的。”
“真是伤脑筋啊，现在下着大雨，天又快黑了。”毛利小五郎挠了挠头。
“夜晚的山里是很危险的。”能势新吾一脸阴险地说道，“而且附近也没有别的休息站，我们就这样被孤立了呢。”
“不会吧！你开什么玩笑？”河边晃对此反应很大，一脸惊恐，“那我们岂不是要和那个连环杀手一起困在这里了一整个晚上了吗！”
柯南倒是想起了南凌。
以往遇到这种事，他大概会邀请南凌一起来吧。可是现在……
如果南凌也在这里，他会说些什么呢？
大概又在说些什么暴风雪山庄之类的理论了吧。毕竟他们现在又陷入了和外界失联的状态。
感觉已经能听到声音了。
“……那个凶手说不定正和我们一起待在这个小木屋里面哦。”能势新吾还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游刃有余地说道，“搞不好那个人就是你哦，潮先生。”
“你说什么？”潮文造一脸质疑。
“乍看之下有点可疑，又不太可疑的人就是凶手啊。”能势新吾笑嘻嘻地说道，“这是常识嘛，也是我的经验。”
“一派胡言。”潮文造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转头问起了饭菜的进度。
柯南倒是沉下了脸色。
能势新吾的话，和南凌往常会说的那些话一模一样啊。而且这种带着点嘲讽的语气，还有这种危险状况下也淡定如初的态度，都和南凌很像。
如果不是知道南凌不会易容，柯南都要以为这是他假扮的了。
……等等。
南凌真的不会易容吗？
柯南皱了皱眉。
他毕竟对南凌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这个人，会是南凌易容的吗？
就在这个想法刚冒出没多久之后，发生了一件事更加加重了他的怀疑。
“我想起来了！毛利山先生。”能势新吾眼神一亮，“你其实，是毛利小五郎先生对吧？大侦探啊！”
他这句话一出口，三枝恭子和河边晃的表情倒是一变。
“他是侦探？”三枝恭子有点惊慌，“难道说他……”
柯南眼神一凌。
这两个人的反应也太奇怪了，绝对有什么问题。
但是相比起这两个人，能势新吾的话倒是更吸引他的注意力。
“怎么不用真名字？难道说您是在办案吗？”能势新吾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还是纯私事啊？你该不会和这件凶杀案有关吧？”
毛利小五郎打了个哈哈，转头避开了能势新吾的视线，“……真是的，这雨到底要下多久啊，来听听天气预报好了。”
“你就偷偷地告诉我一个人嘛。”能势新吾非常不要脸地接着贴了上来，“我保证不告诉其他人。”
柯南越发觉得这个语气像是南凌了。
被毛利小五郎打开的收音机倒是还兢兢业业地工作着。
“——今早在丹原村的一位居民不幸遭人刺杀，警方怀疑这名凶手目前很可能已经逃亡丹原山内——”
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对劲，但没人发表什么意见。天气也一直不见好，于是大家只能在小屋里将就着睡下。
但半夜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意外。
……
柯南自暴自弃地捂住了耳朵，扭头看向毫无知觉地打着呼噜的毛利小五郎。
这到底要怎么才能睡着啊，大叔打呼噜的声音也太响了一点吧！
而且，居然也没人指出这一点诶，难道说只有他一个人睡不着吗？
似乎是听到了他内心的疑问，黑暗中反射出的银芒回答了这个问题。
柯南悚然一惊，看着已经悬空在毛利小五郎脑袋上的匕首，条件反射般地大喊了一句。
“危险！”
毛利小五郎瞬间就被叫醒了，竭力扭头一躲——
——匕首插在了他的枕头上。
但行凶之人并没有继续自己的行为，而是扭头飞快地跑出了木屋。
“爸爸！”毛利兰也被惊醒了。
柯南跑去开了灯，一脸凝重地说道，“有人跑出去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能势新吾的声音还有些困倦——他甚至没从睡袋里坐起身。
“高梨先生不见了。”柯南麻利地开始穿衣服，打开了门。毛利小五郎和潮文造紧随其后。
“他一定是畏罪潜逃。”潮文造非常确信。
“你可要小心一点，这次银狐的目标可是你哦。”毛利小五郎边走边说，脸上还残留着些许后怕。
“当然。”潮文造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行为倒是相当积极，一副急于找到银狐的样子。
夜间的雨并没有停止，三人就这么冒雨在夜晚的山间寻找着失踪的高梨亘。
只是……
他们确实是找到了一个人，但那并不是失踪的高梨亘。
“——你！”柯南瞪大了眼睛。
面前的人披着黑色的雨衣，定定地站在山间的小路上，略显瘦削的身躯让他看起来仿佛一个游荡在山中的幽灵。在雨幕中被模糊的身影甚至显得有些陌生。
但柯南绝对不会认错。
“七！你……你怎么在这？”
他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也是为了银狐而来？
南凌抬了抬雨衣的帽檐，感觉心中一堆槽不知从何吐起。
“……和你没关系，小鬼。”他生硬地说道。
“哦哟？是熟人？”银匙从南凌身后钻了出来，也认出了柯南，“这不是那个挺能干的小孩嘛。”
柯南的表情更加严肃了。

第343章 好奇心也可以害死小柯南
“如果你是在找一个慌慌张张跑出来的人，他在那个方向。”相比起南凌的冷漠，银匙可以算得上热情了许多，语气有些失望地说道，“我本来还想找他问问路的。”
他们上来的时间比潮文造晚，本来是能在午夜之前赶到小木屋的。但是没想到半途居然下起雨来，导致两人的脚步被拖慢了不少。
柯南则在内心估计了一下。
七和银匙一起出现，大概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但是果然还是先找到高梨先生比较重要。
“你们也要去那个休息站吗？”柯南决定把人留在自己身边看住，“我们找到那个人之后就会回去，你可以跟着我们一起。”
“小弟弟，你还真是早熟呢。”银匙笑眯眯地调侃了一句，“多谢啦，我们确实不太熟悉山间的路呢。”
柯南抿了抿唇。
不太熟悉吗……
他们最后找到高梨亘的地方在一个山洞。
“救救我……”高梨亘的精神状态显然不太正常。他正抱着头蜷缩着，嘴里不断重复的只有一句话，“救救我。”
察觉到了手电筒的光芒之后，他就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嘴里还是重复着那一句话。
……慌不择路地甚至抱上了南凌的腿。
南凌有点无语。
“这什么情况？”银匙在一旁好奇地问道，“你见过这种人吗？”
“我不是精神科的医生。”南凌拿出了难得的耐心，蹲下大致查看了一下高梨亘的状况，“头没受伤，排除了因为外伤引起意识不清的可能性。”
“唔哦，真专业。”银匙敷衍地夸了一句，“那他怎么回事？焦虑发作？”
“呜呜……天花板掉下来了，墙壁都挤过来了……”高梨亘还没恢复正常。
“他可能有幽闭恐惧症。”柯南仔细地看了看，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七先生是医生吗？”
刚刚特地强调了‘精神科’，那他有没有可能是其他科的医生？
“别来试探我。”南凌冷漠地一脚踢开了高梨亘，“好奇心害死猫。”
好奇心也可以害死小柯南。
“柯南！”随后追上来的两人也看到了柯南身旁的高梨亘，还有多出来的两个大人，“你们是谁！”
“……诶？”毛利小五郎借着手电筒的微弱光芒看到了南凌，“你不是那个七嘛。”
潮文造听到是毛利小五郎认识的人，就稍微放下了一点戒心，“什么嘛，原来是毛利先生的熟人啊。”
“不，我想你最好还是小心一点。”毛利小五郎神情严肃地小声说道，“因为我也是只见过他一面而已。”
柯南非常赞同。
这两个人一个身份不明一个是情报贩子，天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难道和银狐有关吗？”他喃喃自语。
“正——是。”银匙不知道从哪里来到了他身后，听到了这话就突然从柯南背后冒了出来，吓了他一跳，“小弟弟，你也知道银狐吗？”
“银狐？”潮文造对这个名字相当敏感，闻言立刻就要上前问个明白，“你们到底是谁？”
“我们中间可没有银狐啊。”银匙连忙退后了两步，“别冤枉我。”
“但是，你们又是怎么知道银狐的消息的呢？”毛利小五郎皱着眉头，“明明我们没跟任何人说过。”
银匙笑了笑，“这条情报可是要收钱的。”
南凌在旁边对他干什么都要收钱的行为嗤之以鼻。
……
让高梨亘恢复正常花费了相当一段时间。所以等到他们一行人走在回小屋的路上时，天色已经发白了。
一路上的气氛相当诡异。
银匙一路上的嘴就没闲下来，南凌则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毛利小五郎和潮文造对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人十分提防，高梨亘则是还有些心有余悸，三人都没怎么说话，而柯南则一直在试图从两人身上观察出一些蛛丝马迹。
“七先生。”柯南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天真一点，瞄了一眼离得很远大概听不到他们说话声音的毛利小五郎和潮文造，压低了声音开口，“你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南凌哥哥也来了吗？”
也许那个能势新吾就是南凌假扮的？
“‘南凌哥哥’……？”银匙颇有兴趣地凑了过来，“我可没听说你也会交好外面的人啊，七。”
“总有你不知道的东西。”南凌都懒得理柯南，冷漠地吐槽银匙，“你没听说过难道不正常吗？”
“啊，也是。”银匙叹了口气，“上次就被你鄙视了一顿我作为情报贩子的能力呢。真是不甘心。”
柯南碰了个软钉子，倒也不失望。
银匙没听过南凌的名字？难道南凌不是黑道的人？也就是说，他之前都想错了？
他莫名地松了口气。
但是七并没有否定认识南凌，这一点仍然萦绕于他的心里。
南凌则觉得非常烦躁，烦躁中还夹杂着一股无力。
看样子柯南基本上已经确定了自己的两个马甲之间有所关联了，不过现在还没想到这两个人是一个人。
自己之前的预防手段果然非常有先见之明。但他还是怎么想怎么不爽。
柯南为什么不能把他过多的好奇心老老实实地放在酒厂身上？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问来问去算什么？
……哦，他也在酒厂里。
那没事了。
总之，为什么柯南目前像是偏离了主线一样努力想要弄清楚自己的事情——不管是七还是南凌？
难道南凌和柯南的关系太好了？不过自己应该没有这么重要吧？
与此同时，柯南正在考虑银狐的事情。
他并不觉得七会是银狐，患有幽闭恐惧症的高梨亘也肯定不是。因此银狐说不定还在小屋里——
“——啊！”毛利兰的尖叫从小屋的方向传来。毛利小五郎和柯南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小兰！”
难道银狐对小兰下手了吗？
“……确实有人死了。”他们跑到小屋的时候，毛利兰看上去没有受伤，只是受到了惊吓。
她小心地指了指房间的另外一边，神色仍然害怕，“是三枝小姐。”

第344章 《逃婚365天：琴少的天才小娇妻》
银匙看了看死掉的女人，突然眉头一挑。
“这人看着怪眼熟的。”他偏了偏头，小声和南凌说道。
“你认识？”南凌心不在焉地扫视了一圈屋内，“没看到银狐啊。”
他不是应该伪装成小屋的管理员吗？人呢？
“嗯……看来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银匙看着三枝恭子的遗体，“银狐开始随便杀人了？”
奇怪，银狐毕竟是职业杀手，不应该会做出和任务无关的事情啊。
“这把刀，是从左边斜插下去的。”柯南半跪在死者旁边。
毛利小五郎摸了摸下巴，“也就是说，杀手是个左撇子喽？果然没错啊……”
“——等一下。”毛利兰打断了他们的讨论，抿着唇看向了南凌和银匙，“他们是谁？”
她认出了七。
“他们只是普通的登山客而已啦。”柯南抢在两人开口之前说道，“因为夜里下雨就在山上迷路了。”
银匙愣了一下，不过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对，我们大概比你们晚上来一阵吧。多谢这个小弟弟给我们带路了。”
南凌在旁边毫不在意地打了个哈欠。
困死了，早知道又要通宵他就不来了。
“……喂，七。”银匙应付完了毛利兰就转头看向南凌，非常期待地搓了搓手，“这小孩不简单吧。我记得上次那个小女孩也是和他们一起的？你肯定认识他们对不对？”
南凌瞟了他一眼，稍加思索，“你真想知道？”
看银匙这意思，如果自己不说，他估计也要自己去查。
银匙眼神一亮，“是不是和我猜的一样，是哪个大家族出来体验生活的小姐和小公子？”
南凌决定给他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他轻咳了一声，准备开始给银匙……讲故事。
“先说在前面，这两个人你都惹不起。”
银匙疯狂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那个小女孩的家族确实势力庞大，人才辈出。”南凌轻声说道，并且随时注意着柯南的动向，“暗处的家族成员同时在多国情报机构工作，明处的那些人则在社会上很有名望。这个小孩也是从小就被培养，只不过……”
南凌可一点没说谎。赤井秀一是灰原哀表哥，在FBI工作。赤井玛丽是灰原哀的……大姨？在MI6工作。宫野夫妇都是有名的科学家，羽田秀吉是天才将棋手。
这么一说突然感觉这家族的人是真不简单啊。
“只不过？”银匙饶有兴趣地追问。
南凌看了一眼还在找线索的柯南，接着说道，“大家族总是会有些陋习。”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银匙咧了咧嘴，“内部通婚？”
南凌想了想觉得也可以这么说——这么编，“对，而且她还是被当成童养媳养的。年龄和另外一个人差了不少，你可以当成……她是逃婚出来的。”
没毛病，逃琴酒的婚。
甚至这两个人之间的故事可以叫什么《黑道大佬之绝对独宠》，《暴君的娇养黑莲花》，《逃婚365天：琴少的天才小娇妻》，《黑道禁锢：偏执老公宠上瘾》……
不过这种狗血标题大概已经不流行了，现在流行的是沙雕风。
南凌毕加思索了一番，成功在脑子里想到了几个非常生草的标题。
《分手后我长了奇怪的雷达》，《我靠雷达横行侦探漫画》，《易容也没用，你等着我扒你马甲吧》，《重生之……诶还没完全重生呢》，《逃婚36500天：我总有一天能把你熬死》……
等等等等。
——根据柯南的连载时间来看，最后一个书名很有可能会成为现实。
“我的天。”银匙一副开了眼界的样子，“现在还有这么落后的制度吗？”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南凌沉着冷静地说着一堆看似是假话但其实好像有点真但总体上来说又是假的话。
“真惨。”银匙咂了咂嘴，“那个小弟弟呢……你别告诉我他也是逃婚出来的。”
南凌觉得工藤新一大概巴不得毛利兰赶紧和他结婚。
“不是。”于是他这么说道，“不过他们家和ICPO有点关系。嗯……还和一个国际罪犯有点关系。”
银匙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这怎么可能啊。”
“不管你信不信吧。”南凌随意地说道。
反正严格来说都是真的——工藤优作说过他在ICPO有熟人。黑羽盗一是工藤有希子的老师，黑羽快斗也和柯南建立了奇奇怪怪的革命友谊。
“好吧好吧，那就是都不能招惹的意思。”银匙叹了口气，“不仅不能招惹，还得看紧点。”
“只要你别去找他们，就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了。”南凌一脸冷漠。
而在另一边，毛利小五郎也准备和其余人坦白自己的身份了。
“事到如今呢，我就把一切给大家都说明了吧。”
接着他就讲了关于职业杀手银狐的事情。
这个决定还算是靠谱，可是接下来他的举动倒显得没那么周全了。
在他指认能势新吾就是银狐之后，潮文造就失去了理智，试图致他于死地。而能势新吾也毫无还手之力。
柯南并不认为能势新吾会是凶手，同时，他也并不认为三枝恭子是银狐杀死的。
这个推论在他发现了三枝恭子指甲缝里那些属于河边晃身上的毛衣线之后就更加确定了——河边晃才是杀死三枝恭子的凶手。
但是河边晃已经从屋子里消失不见了。
“这么多沾着血迹的钱……怎么回事？”银匙蹲在旁边翻了翻河边晃的背包，“血迹还是新的，但是三枝恭子也没流这么多血吧。”
他这一句话把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叫了过来。
“那这就是别人身上的血了。”毛利小五郎沉思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看来这个谜题越来越难解开了。”能势新吾一脸兴奋，“我又有新东西可以写了。”
南凌扫视了一圈屋子。
柯南，毛利兰，毛利小五郎，银匙，高梨亘，能势新吾……
少了个人啊。
“潮文造呢？”他冷不丁地问道，推了推身边的银匙，“银匙，别看那堆钱了。”
毛利小五郎脸色一变，“他不会是追着河边晃出去了吧！”
这怎么可以！潮文造可是银狐的目标啊，这也太不安全了！

第345章 用意大利……面把他吊死
“管理员好像也不见了。”能势新吾提醒了一句。
“难道是被抓走作人质了？”毛利兰紧张地问道。
“有可能，毕竟他对这附近的路比较熟悉。”毛利小五郎已经跑出了门，对着能势新吾和高梨亘说道，“你们就暂时等在这里吧。”
毛利兰和柯南也跟着他一起离开了。
“卧槽。”银匙后知后觉地从装满纸币的书包旁边蹦了起来，“他人呢？”
“我怎么知道。”南凌慢慢悠悠地出了屋子，“如果你能少看两眼那堆钱，说不定还能注意到。”
银匙已经如一阵风般跑了出去，回头看向不紧不慢的南凌，“你倒是跟上来啊。”
南凌歪了歪头，“怎——”
没等他把话说完，银匙已经拽着他的胳膊顺着毛利小五郎前往的方向往前跑了。
“……银匙，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南凌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以后最好小心着点。”
“你不觉得奇怪吗？”银匙没理他，气喘吁吁地说道——他说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确实不是说谎，“你觉得银狐会被普通人绑架吗？”
“嗯，我觉得奇怪啊。”南凌棒读道，语气宛若一个机器人，“特别奇怪。”
“那个河边晃，我刚想起来。”银匙皱了皱眉，“之前有一伙人来找我买情报，他好像就是其中之一。”
“你还真是什么人的生意都做。”南凌嘲讽道。
“赚钱嘛，不丢人。”银匙深吸了一口气，“不过这个河边晃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也很蹊跷。大概是内讧了吧……杀了团队领导跑到这里来什么的。”
“那你干嘛这么着急？”南凌无语，“你不就是想要银狐死吗？”
“河边晃这种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银匙说道，“而且他很蠢。他被银狐反杀的概率在我这里是百分之百。”
南凌沉默。
银匙的鄙视之意几乎不加掩盖……完全没考虑到自己很有可能甚至打不过河边晃的事实。
“行吧。”
他话音刚落，山上就传来一阵低沉的‘隆隆’声。
银匙愣了一下，停住了脚步。
“怎么回事？”
“大概是滑坡吧。”南凌拽了一把银匙，后退了几步。下一秒他之前站着的地方就被一块巨石砸中了。
“……我天。”银匙心有余悸地看了看那块石头，“谢了，七。”
“如果你想亲眼看到银狐死的话，最好祈祷他还没被一堆石头砸死。”南凌冷淡地说道，“至少河边晃还没死。”
“你听到了？”银匙看向他，“虽然一直听说你的听力很敏锐，但是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识到。”
“听到了。”南凌垂下眼看向一截被砸断的树木，“他惨叫救命的声音大概隔着两公里都能听见。”
“我觉得你是在鄙视我，但我没有证据。”银匙耸了耸肩，看向已经平静下来的森林，“我敢打赌银狐已经跑了。”
“你应该在潮文造身上放个追踪器之类的东西。”南凌四处看了看，觉得自己多半已经迷路了，“现在很难找到人了吧。”
银匙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南凌，“你还真是了解我啊七。”
南凌沉默了一下，“……你放了啊。”
“我放了啊。”银匙笑了笑，“放银狐身上绝对会被他发现，放在潮文造身上……他毕竟是个普通人。”
南凌对于他这种干什么事都要偷偷摸摸的作风非常无语。
至于连自己也瞒着吗？
“走吧走吧。”银匙打开了一个类似于手机的东西，上面显示屏的小红点清晰地标注了潮文造的位置。
……
“什么？你说那个老先生不是这里的管理员？”毛利小五郎挑起了一边的眉毛，“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因为如果是这里的管理员，经常在山里活动，皮肤应该会被晒黑才对。”柯南说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平井先生也就是他杀的喽？”
柯南点了点头，“因为平井先生经常登山，所以肯定认识原来的管理员。”
几人交流着银狐的真实身份时，突然从山里传来一声枪声。
“——！”柯南猛然回过头去，“枪声？”
“难道是银狐吗？”毛利兰警惕地问道，转头看向柯南的方向，“……啊柯南！等一下！”
柯南又跑走了。
在他用自己精妙的推理推断出银狐会采取的路线之后，他终于靠着路上发现的潮文造的钱包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他刚刚听到的枪声并非是银狐发出的——正相反，是手里拿着枪的是潮文造。
柯南急匆匆地跑到银狐所在的地方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正居高临下拿枪指着银狐的潮文造，还有瘫靠在一棵树上的银狐，左肩处的血迹已经浸湿了衣服。
不过更令他注意的还是旁边站着的两个人。
银匙正一脸期待地看着潮文造——准确地说是他手里的枪。七则在……看着别的地方。
南凌其实是在发呆。
不过鉴于他发呆的时候是面无表情的，所以看上去好像是在认真严肃地思考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琴酒刚认识他的时候，一度以为他每次露出这种表情都是在思考任务怎么做。
但南凌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考虑做完任务之后去吃什么。
琴酒知道他的本性还是因为一次意外。当时因为南凌因为前一晚上要做任务所以完全没睡觉，困得要死也没工夫看任务简介。于是在琴酒问他准备用什么手法的时候……
南凌说——
‘要不然我们就用意大利……面把他吊死吧，或者做得好吃一点让他撑死也行，剩的可以顺便给我也来点儿’。
就差端个碗跟琴酒说‘给点给点’了。
……然后那天琴酒只给了他一个三明治当午饭，还是在做任务的途中挤出点时间吃的。南凌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琴酒真是个时间管理大师。
并且再也不想和他出任务了。
“别开枪！”柯南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
南凌转过头，刚好看见柯南举着个什么照片给潮文造看。
银匙也看到了那张照片，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
“……真是的，不要扫我的兴致啊，小弟弟。”

第346章 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在耍流氓
银匙的语气有些困倦，缓缓走到了瘫坐在地的银狐身边。
“你易容了我可没易容，银狐。”他略微弯下腰，直视着银狐的眼睛，“这位先生的情报还是我提供给你的呢。”
潮文造一惊，“什么！”
银狐比他的反应还要大，“银匙！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这件事！”
“什么事？哦，是关于他女儿的事情吗？”银匙眯起眼笑了笑，“你也没问不是吗？”
“……我记得我没得罪过你吧，银匙。”银狐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明明就是故意的！”
“看来你已经不记得了？”银匙也不是很在意，“那就算了吧，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
无非就是他很久之前的女朋友的男朋友的另外一个女朋友被银狐杀死了，而那个女人——也就是死者——的备胎小哥以为是她的男朋友杀死的她，于是冲动之下杀死了那个男人，结果连带着银匙自己的女朋友也跟着一起殉情了……的事情。
光是这个也就算了，问题是当时银匙的另一个女朋友听说自己喜欢的男人因为杀死了情敌而入狱，心脏病发作也去世了——那可是他的真爱啊。
总之，是很简单的一件小事，他也是最近才偶然发现这件事的真相。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当时甚至还没成为情报贩子呢。
回想起来，他似乎也是为了查清这件事才当了情报贩子。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件事忘了个干净。等到银狐来找他的时候，他习惯性地调查了一下自己的顾客……
以前费尽心思却也无法拿到的东西就这么轻易地落入了他的手中，但是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就是这件事确实比较私密，所以他找到了七。
银匙回头看了一眼南凌，后者仍然在放空自己，看起来对他的故事完全不感兴趣。
大概是进入了省电状态。
银匙轻轻笑了笑，转头看向一脸懵逼的潮文造，语气漫不经心，“开枪啊，你还在等什么？”
“等等！”柯南紧张地说道，“就算你这么做了，千里也不会回来了！如果你杀了他的话，自己不会也变成一个杀人凶手吗？你觉得千里会希望看到你这么做吗？”
“千里至少不会希望你放过杀死她的凶手，”银匙在一旁煽风点火，“你面前这个人就算经过了审判也不会被判死刑的。顶多就是几十年的有期徒刑，表现好说不定还能减刑……哦，据我所知，这个人有个亲戚在法院工作呢。”
“你……”潮文造的枪口抖了抖，“你只是在危言耸听而已吧！”
“怎么？你不相信？”银匙耸了耸肩，语气有些诡异，“那我也没办法了，放他走吧。然后你就能看到他大摇大摆地再次出现在大街上了。相信我吧，那一天不会有多久的。你的千里要是还活着，到那时说不定都没成年呢。”
“人生虽然短暂，但好歹还是有几个十年的。”他移开了视线，摇头轻叹着说道，“哎呀，不知道这十年某些失去了亲人的人会怎么度过呢？”
柯南表情凝重地盯着银匙。
这个人……
这是教唆杀人！不行，他绝对要阻止潮先生动手！
他偷偷摸摸地摸向了自己的麻醉手表。
“别轻举妄动。”南凌懒洋洋的声音在他摸到手表的瞬间骤然响起，“你，小孩，还有你，银狐，把手从那把匕首上拿开。”
“嘁。”银狐挑衅地看向他，手中的匕首指向了南凌的方向，“不然呢？”
南凌平静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打了个响指。
啪嗒——
他身后的树上，一只松鼠应声而落。
“……一上来就玩这么大啊，七。”银匙咽了口唾沫，“毒气这玩意儿无差别的，你还没给我解药吧。”
其他人闻言立刻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毒气？什么时候？
“剂量很小，对人体没有危险。”南凌一脸淡定地看向了他，“你没听过这句话吗？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在耍流氓。”
银匙松了口气，“没听过，这一听就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
柯南和银匙有同感。
不像是七会说的话，反倒像是南凌平时会说的那些看似是胡扯但其实很有道理的鬼话。
南凌眨了眨眼，“确实不是我说的，是我一个朋友。”
前世的一个朋友。
而柯南则愣了一下。
……不会真是南凌跟七说的吧。
潮文造的枪口颤动了一下，缓缓地指向了银匙和南凌的方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吗？我是个情报贩子，你可以叫我银匙。”银匙完全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语气突然变得欢快了不少，“以后如果有需要的话，欢迎光顾我的业务！在‘地狱’随便打听打听就能找到我。第一次消费还买一送一哦。”
潮文造：……
身份倒是交代的很清楚，但是不是热情过头了？
而且这一副努力推销自己的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南凌的反应则完全是另一个极端。
他皱了皱眉，“我不喜欢别人拿枪指着我。你想死吗？”
“别这么凶啊七。”银匙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来介绍一下吧。不过你好像也用不到他的服务……算了，总之你受伤了去找他准没错。找不着他的地址也可以来找我，我给你提供地图。”
“原来那个画的像是狗爬一样的地图是你画的。”南凌面无表情地吐槽道，“你知道有多少人拿着那东西在我家门口迷路吗？”
而且据说还挺贵……
“啊……这……咳咳，总之，我们俩的服务都是业界顶尖的。”银匙拍着胸脯保证道。
——不，实际上没人在问你这个吧。
南凌偏头看了看银匙，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银匙总是能把正经事说的像是牛郎揽客啊。
“别指着我了。”他看着潮文造的枪口就觉得一阵不爽，“你也想变成松鼠那样？”
他在心里给松鼠道了一句歉。
不好意思，真不是私人恩怨。
潮文造闻言非常从心地又把枪口移回了银狐的脑袋上。
柯南看着就觉得一阵心梗。
难道今天自己注定阻止不了潮先生犯罪吗？

第347章 我拧完这个瓶盖就来拧你的头.jpg
南凌看了看柯南那一脸凝重的表情，又打量了一番潮文造的纠结模样。
“别玩了，银匙。”他语气冷淡地说道，“毕竟是个普通人。”潮文造不愿意动手的话就算了。杀个银狐对他们来说只是动动手的事情而已。
银匙摸了摸下巴，一脸不舍，“但是那不是很遗憾吗？”
他很想看着银狐被自己的职业反噬而死的样子呢。
“再磨蹭我就走了。”
南凌很困，急需一张床来让他补觉——而山里显然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好吧好吧，那就算了。”银匙耸了耸肩，向潮文造摊开了手，“潮先生，请把枪给我吧。”
说这句话的同时他从银狐身上移开了视线，而后者也抓住了这个时机突然暴起——
扑向了南凌。
南凌只是后退了一步，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银狐就抽搐着倒在了地上。非常惨，堪称史上最没排面的反派。
……不过现在他们看起来才更像是反派吧。这么凶残会不会给柯南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啊。
“好了。”虽然心里一阵腹诽，南凌手上的动作倒是利落，几下就卸完了银狐身上的主要关节，换来对方的一阵惨叫，“这下就跑不了了。”
“唔哦！靠谱啊七！”银匙拍了拍手，轻巧地从发愣的潮文造手中夺下了枪，“那我就不客气——”
南凌的话打断了他的动作。
“换个地方。”
“怎么？这儿不吉利吗？”
“叫你换你就换。”
银匙想了想，视线在几人中来回转了转，最后瞟了一眼柯南，“……行吧。祝你们聊得愉快。”
南凌觉得银匙这种善于察言观色的技能要是能分给柯南一点就好了，就比如现在——明明是绝对没法阻止的事情，但是柯南还是想要试试。
不知道是不是想体验一下试试就逝世的感觉。
银匙还在一旁气喘吁吁地搬着无法自己移动的银狐，无暇他顾……也有可能是很信任南凌所以懒得看周围。
“小鬼。”属于‘七’的那个冷冰冰的声音在丛林中响起，“我应该已经提醒过你，不要轻举妄动了吧。”
“嘁……”柯南恨恨地放弃了使用麻醉手表的念头，四处看了看有没有可以用来踢出去的东西。
南凌一打量就知道柯南脑子里在转什么念头，索性几步走了过去把他两只手按在了身后。
小孩的手腕非常纤细，南凌觉得自己一只手能抓四个。控制住柯南简直是绰绰有余。
潮文造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面前发生的事情简直超越了他的想象力极限。
……自己怎么好像莫名其妙地卷入了黑帮斗争啊？
“你干什么！”柯南剧烈地挣扎起来，眼看只凭自己没法挣脱，便开口大喊，试图给正在寻找他的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指明方向。
“救命啊！救命！有人绑架啦！”
大叔的柔术非常优秀，如果能从七的背后接近，说不定能……
然而南凌只用了一句话就让他安静了下来。
“想知道南凌的事情，就把嘴闭上。”
柯南立刻就沉默了下来，半晌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发涩。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不管是什么人，都与你无关。”南凌在柯南身边半跪下来，冷硬中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在柯南耳后低低地响起，“少来探究我。”
柯南感觉七就是在敷衍自己，不由得立刻反驳道，“你们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就去问南凌——”
“——你想知道什么事情，来问我。”柯南感到自己说出那句话之后，七的声音就带上了浓浓的警告之意，“别去打扰南凌。”
翻译一下就是‘别来找我’。
‘南凌’毕竟是他从前世一直带到现在的名字，也是他准备脱离组织以后使用的‘永久身份’，他可不想让柯南一直追着问东问西。
柯南眼神一亮，“那你会告诉我吗？”
“不会。”南凌眼都不眨地说道。
柯南沉默了一下，“……至少告诉我你们的关系吧。”
“无可奉告。”南凌冷漠地说道，提起自己的名字好像是提起一个陌生人，“但要是让我知道你为了这些无聊的事去打扰南凌，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不会比拧瓶盖更费劲的。”
我拧完这个瓶盖就来拧你的头.jpg
柯南就是得吓。不吓根本不老实。
“不是，你又不告诉我，又不让我去找南凌……那你想让我干嘛？”柯南被南凌绕晕了。
南凌感觉很心累。
他觉得自己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但他还是给不会阅读理解的柯南小朋友尽心尽力地解释了一下，“我想让你什么都不干。”
柯南试图挣扎，“可是……”
“这不是你一个小孩该管的事情。”南凌低声说道，“我们有我们的规矩。你们有你们的规矩。包括银狐……也不是你们那边的人，我们不应该有交集。”
“可……好吧。”柯南妥协了——主要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搞不定七，“最后一个问题，只要你回答我，我就保证不再追问。”
南凌根本就不信。
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说。”
柯南纠结了一下，出口的话似乎是经过了非常多的心理建设，语气罕见地有些优柔寡断。
“南凌……是你们那边的，还是我们这边的？”
南凌皱了皱眉。
“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很重要。”柯南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语气意外的坦诚，“南凌是我的朋友。我觉得你和他交朋友很危险。”
南凌一时间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原来……自己居然在柯南心里有位置吗？他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个局外人来着。每天负责看看戏吐个槽顺便调戏一下柯南……
但南凌没想到柯南居然会在乎他的安全——话说他怎么和景光一样都这么老妈子？难道自己看起来像是白莲花一样柔弱可欺吗？
南凌不太习惯别人的担心。
……但至少他不讨厌这种感觉。
本来柯南这么追根究底他自己的事情他还挺烦躁的，不过现在嘛……
好吧，小侦探。
原谅你了。
“他不是我们这边的。”南凌松开手站了起来，目光飘向了远处，语气放轻了不少。
“放心了？”

第348章 你好我也好
柯南觉得自己完全没有放心，正相反，他觉得自己更担心了。
“你刚刚还说我们不应该有交集！”他刚刚察觉自己的禁锢被解开，就扭头看向了‘七’并且怒目而视，“黑道到底有多危险你难道不知道吗？南凌面对你身边的那些人根本没有自保之力，你会害死他的！”
理由之确切，语气之有力，南凌属实是被惊到了。
南凌：……啊这。
两辈子了，他终于听到别人说‘南凌没有自保之力’这句话了。
他觉得今天甚至可以写进日记里纪念一下。
南凌有点哭笑不得，试图说服柯南他真的不是林妹妹，“不会的，他有自保之力。”
“你指的是他的身手吗？”柯南明显没有被说服，“但如果黑道真的有人要害他，难道他还能躲子弹吗？”
——他当然不怀疑南凌的身手很厉害，可是无论如何他都只是肉体凡胎吧。
南凌：……
虽然柯南也是为了他自己的安全着想，但是他怎么就这么胃疼呢？
救命，他到底怎么才能跟柯南解释啊。
在线等，挺急的。
他斟酌了一下，缓缓开口，“我会保护好他的。”
没毛病，他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我不相信你。”柯南海蓝色的眼睛闪烁着不满的光芒，“如果他现在出现什么意外，你难道还能从山里飞奔过去保护他吗？”
南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完了，柯南的脑子怎么就这么轴呢？
眼看自己一时间没法说服柯南，南凌只能试图用沉默不语来反抗，两眼无神——他自己这么觉得，但实际上看上去像是在凶狠地威胁别人——地盯着柯南。
而柯南也不甘示弱地回瞪着他。
——银匙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潮文造看到他回来甚至松了口气。
银匙沉默了一会儿。
“你们……应该不是在玩比谁先笑的游戏吧？”
南凌觉得大概不是，虽然他听到这话马上就要笑出来了。
“走了银匙。”他转过了头，语气要多冷淡就有多冷淡。给人的感觉简直像是一舌头舔在了东北冬天室外的铁棍上。
——不过这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笑意。
潮文造则注意到了银匙是独自一人回来的。
“……银狐呢？”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他当然是失踪了啊。”银匙随意一笑，“我怎么知道他去了哪。”
——银狐被卸了关节动弹不得地被你带走了，你居然还说不知道他去了哪？当大家都傻的吗？
潮文造的表情有点过于明显了。
“不管你信不信。”银匙收起了惯常的笑容，一脸平淡地说道，“他失踪了，这是事实。”
而柯南已经不发一言地顺着银匙过来的方向跑走了。
“潮先生，你觉得他能找到吗？”银匙看向了潮文造，忽然又露出了一个微笑，“别想了，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虽然你没动手让我有点不爽，不过不用担心我找你麻烦。我还没那么小肚鸡肠。”
潮文造一点都不相信这个人说出的话。
他深深地看了银匙一眼，似乎要把这个人的模样刻在自己脑海里。随后跟在柯南的身后往同一个方向跑走了。
“……怎么可能？”柯南半跪在地上查看着地上的脚印，不由得喃喃自语，“居然一点痕迹都没有，银狐难道真的凭空消失了吗？”
“小弟弟，你有什么发现？”潮文造很快就追了上来，“银狐的尸体呢？”
“我没有发现银狐的尸体。”柯南的脸色有些难看，“太奇怪了。这根本不可能。”
银匙的脚印和银狐被拖拽的痕迹到这里就全部消失了，但周围除了那些被踩倒的灌木和小草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
潮文造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怎么会？再找找吧。”
银狐被带来了这边，他不可能还活着。一定在某处有着尸体。
两人于是又找了一圈，直到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终于跟了上来，也仍然毫无发现。
“警方掌握了他的信息这么久，仍然没有抓到他……果然手段高明。”柯南暗自想到。
在把情况和后来到达的两人说明之后，他们四人一直在周围寻找到警方赶到。但……
一无所获。
“的确，我们不仅是知道银匙，我们甚至上门拜访过他。”赶来的警察无奈地说道，“但是没有证据就是没有证据。至于人证……一个小孩和一个罪犯的口供是很难被采信的。”
柯南注意到他的语气里透露出了对于法律体制的无奈。
潮文造最终还是被警方带走了，但萦绕在几人心头的阴云却并未散开。
“七和银匙对吧，我记住他们了。”毛利小五郎难得地沉下了脸色，“玩弄人心的恶魔，下次再见到，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
“东西好用吗？”
“真不错。”银匙啧啧赞叹道，“真是太方便了，配方卖吗？”
南凌瞟了他一眼，“你觉得可能吗？”
“也对。”银匙耸了耸肩，“这种能让尸体消失无踪的技术，即使是在黑市也不常见啊。”
果然，七就像是一只会下金蛋的鹅，跟他搞好关系绝对不会亏的。
“你在心里想什么呢？”南凌打量了一下银匙满眼算计的表情，“把你这种恶心的表情收敛一点。”
“我这不是在认真思考要怎么才能跟你更好地合作嘛。”银匙挤了挤眼，“你好我也好。”
南凌停住了脚步。
“……你知不知道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有多恶心？”
他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太可怕了。银匙难道是什么生物武器吗？
“你不喜欢？那我立刻换。”银匙的表情马上变得正经了不少，语气听起来非常官方——不过声音中那贱里贱气的感觉仍然像是腌入味儿了一样存在着，“现在您觉得如何？”
南凌一句话没说扭头就走。
“欸欸——”银匙在背后叫他，“你就这么走了？”
“事情解决了。”南凌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还有事？”
“我要是说……我有事呢？”银匙笑得非常欠揍。
南凌侧头看了他一眼，面瘫着脸开口，“有事就换个时间。”
银匙挑了挑眉，“……你有重要的事？”
“对。”南凌简洁地回答道。
他要去找某个不会演戏的人算算帐。

第349章 “快叫爹”“诶”“？”
“冤——枉——啊——”黑羽快斗一边哀嚎一边捂着头躲在了吧台后面，只露出眼睛悄悄地看着南凌，“凌——你不能这样啊——”
语气之哀怨堪比窦娥，就差再表演一个六月飞雪了。
南凌用死鱼眼盯着他，无奈之意溢于言表。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
自己刚过来，屁股都没坐热呢，黑羽快斗就像是预见到了什么悲惨场面一样蹦了起来，直接蹿到了一旁。
“首先，没有什么事的话你一般不会来找我。”黑羽快斗仍然躲在吧台下面，动作非常浮夸，“其次……你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照过镜子？”
南凌挑了挑眉，“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对对！就是这个表情！”黑羽快斗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点头，“我光是看到就已经开始浑身隐隐作痛了。”
南凌揍人黑羽快斗见过好几次了，他动手之前会露出什么表情自己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因此反应也飞快。
“所以你今天为什么要突然来揍我？”黑羽快斗委委屈屈地问道，“我应该没干什么吧……”
“在横须贺别墅，柯南有没有向你问起过我？”南凌决定不再和他接着扯皮。
黑羽快斗一愣，想了想，“有。他问我是不是认识你。还问我你有没有和我说过什么。”
“然后？”
“然后……我就说不认识，没有。”黑羽快斗站直了身体，“他发现了？”
不然南凌问他这个干嘛。
“对。”南凌摸了摸下巴，“但是不应该啊。”
其实他并不真的认为黑羽快斗会无意间泄露这件事。毕竟这个人平时也在经营自己的马甲，面对这种事应该是相当熟练了。
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南凌还是想要弄明白柯南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件事。
“他从我那两句话里发现了你身份之间的联系？”黑羽快斗一脸不信，“怎么可能，除非他能读心。”
南凌很同意——不管怎么说信息量也太少了，就算是柯南也不可能凭空推理吧。他搁着玩虚构推理呢？
一定是有他没发现的事情，某种更直接的线索。
“比起这个，我刚好有件事情。”黑羽快斗发现自己不会被打之后就走了回来，百无聊赖地戳着桌子上的台球，“我本来还想过几天去找你的。不过既然你过来了，我就现在说好了。”
“又有新计划了？”南凌摇了摇头，“你晚上真的都不睡觉吗？”
他之前连着三天预告作案。自己因为没什么时间就没去。不过，天天熬夜白天还要上学，快斗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当然是越快找到潘多拉越好咯。”黑羽快斗转身靠在了球桌旁，上下抛着白色的母球，“至于睡眠，我当然有好好保持。”
上课睡觉就好了，课程什么的根本不用听啦，都很简单的。
……行吧，南凌觉得自己没法理解10小时以下的睡眠。
“前几次怎么样？”他随口问道，“还算顺利？”
“唔，后两次还好。”黑羽快斗叹了口气，“中森警部一如既往的好骗。不过白马探那家伙很烦就是了。”
说到这他笑了笑，“这次也被他挑战了呢。”
南凌歪了歪头，“怎么，他发现了你的身份？”
“对啊，他邀请我去现场，明显就是想试探我嘛。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发现的……”黑羽快斗挠了挠头，“如果是像红子那样就算了，但他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啊。”
“对了，说到红子，”他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把抓住了手里的球，“她警告我不要去。说是去了就一定会被白马探抓住。”
“我觉得她的预言还是挺准的。”
“你也不想让我去吗？”黑羽快斗看向他。
南凌摇了摇头，“你随意。”
“哇，你一点都不担心我吗？”黑羽快斗一脸受伤，“我可是会被抓住啊！”
“……演，接着演。”南凌啧啧称奇，“别说，你演技不错。”
“喂！”
南凌轻轻笑了笑，“没事，他抓不住你的。”
“你这么相信我啊？”黑羽快斗有些感动。
“不，是相信我自己。”南凌无情地说道，“因为我会和你一起去。”
“……我都不知道我该不该感动了。”黑羽快斗的表情有些分裂。
“你该感动。”南凌扬了扬下巴，“快叫爹。”
黑羽快斗不假思索地应了一声。
“诶。”
南凌：？
他想都没想抄起手边的台球杆就朝着黑羽快斗招呼过去——在此之前后者已经蹿出了五米远，并且还在飞速远离，看样子是把毕生所学用来逃跑的技术都用上了。
而台球馆内部各种桌椅障碍物摆了一堆，一时间南凌还真就追不上那个欠揍的小孩。
“黑羽快斗你最好不要让我抓到你。”南凌咬牙切齿。
“诶嘿嘿——”黑羽快斗回过头嬉皮笑脸地看着他，“打不着——嗷！！”
他一个没看路撞到了台球桌的边角上，还没来得及抱着腿痛哭，下一秒就被南凌追上了。
“——啊！救命！哥，我错了！真错了！别打……要打别打脸！”
……
小泉红子站在阴森的地窖中，面前的水晶球闪着蓝光，反射在墙上的壁画上显得有些诡异。
“魔法水晶球，再让我看清楚一点。今晚白马探到底会对基德设下什么样的陷阱？”
水晶球非常听话地给她看了几个画面。
“……这，这是！”看到画面之后的小泉红子倒抽了一口冷气，“难道是那家伙？”
她顾不得多想，转头就要赶往基德预告的地点。
“不，绝对不可以，红子小姐！”水晶球发出了萌萌的声音，语气非常紧张，“您不能去那里，那里今天会出现非常可怕的东西！”
“够了，你闭嘴吧。”小泉红子心意已决，快步离开了地窖。
基德即使要败，也只能败在她手上。
而且那个人对于基德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她不去帮忙的话，基德就不只是被捕那么简单了。
说不定……会死。
空无一人的地窖中，水晶球上裂纹般的蛛网清晰可见。

第350章 怪盗基德和我黑羽快斗有什么关系
硕大的粉色宝石被人放置在一根烛台形的台子中心，高高俯视着博物馆里的游客。
不过现在因为基德预告的缘故，这里已经没有游客了。
“世界上最大的粉红宝石……可是这样摆设是怎么回事？”中森警部显然对宝石毫无保护的样子非常不满。
“这是一位叫做J.P.塔纳的收藏家收藏的宝物之一。对方同时也拥有名雕刻家的身份，所以每一颗宝石的摆设都按照他的个人兴趣进行设计，展示给大家看。”
“这世界上果然到处都是怪人啊。这种展示方法不就更难为我们了嘛。”
“哟呼，爸爸！”中森青子的喊声远远传来。
“哟呼什么啊青子……”中森警部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突然出现，“你怎么在这里啊？而且连快斗君也来了。”
“是白马同学招待我们来参观的。”中森青子神情兴奋地说道，语气是抑制不住的开心，连尾音都不由自主地向上扬了扬。
和一旁一脸无奈的黑羽快斗形成了鲜明对比。
中森警部满脑门问号，“参观？”
“欢迎你来，青子。”白马探穿着侦探标配的驼色大衣，带着猎鹿帽缓缓走来，神情自信。
黑羽快斗很想吐槽他这一身打扮。
先不说为什么要穿的这么奇怪……他不热吗？
上次也是大冬天只穿风衣，他难道喜欢和季节反着穿衣服吗？
“这是怎么一回事，白马君？”中森警部对于这个小公子任性的举动有点不满，“这里可不是什么派对会场！”
“因为我想让您的女儿也一起在现场观赏基德被捕的画面。”白马探不紧不慢地说道，“现在怪盗基德大概已经潜入我们之中了吧。”
众人顿时一惊。
“……我只是做个假设而已。”白马探打量了一下在场众人——尤其是黑羽快斗的表情——默默扶了扶帽檐。
真能装啊，现在也完全看不出紧张的样子呢。
不过很快，他就会露出自己原本的面貌了。
“总觉得白马同学现在的样子和在学校里完全不一样呢。”中森青子眼神发亮，“好有侦探的感觉喔，好帅！”
“哪里帅啊。”黑羽快斗在一旁半月眼小声吐槽道。
“好了，青子。”白马探绅士地向中森青子递出了手，“这里很危险，请和我一起到二楼来吧。”
中森青子的脸有点红，“谢谢……”
黑羽快斗的眼神凝固在了两人交握的手上，小声‘哼’了一声。
真是可恶，居然得寸进尺。我等下一定——
“快斗也快点过来啊。”青子回头招呼道。
“哦……我想去下厕所。”快斗下意识地回绝了。
他想在这个地方逛逛，而且他才不想留在白马探的监视下呢。
顺便他还想找找人——南凌倒是说过要来，不过都到现在了自己都没看到人……他到底去哪了啊？
……
咯——
黑羽快斗一愣。
他刚从卫生间出来，手腕上就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
“我想你现在也差不多要换装登场了吧。”白马探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游刃有余地昭示着他的自信，“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你这是……”黑羽快斗举起了自己的右手，上面的手铐闪着银色的光芒，“干嘛啊？”
“我已经知道一切真相了。”
“哦？”黑羽快斗挑了挑眉，“说来听听，也让我开开眼界？”
白马探笑了笑。
黑羽快斗的语气与平常比起来咄咄逼人了许多，大概是因为快到预告的时间却还是无法脱身，所以着急了吧。
着急也没用，这一局是自己赢了。
他不介意和失败者解释一下失败的原因。
“我之前在基德的作案现场发现了一根头发。检验后确定了高中生的年纪，我用了全国高中生的资料和基德的资料做比对，没想到就蹦出了某个名字。”
黑羽快斗沉思了几秒，十分做作地说道，“让我猜猜……不会就是我吧？”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白马探扯了扯手铐，“没错，黑羽快斗，就是你。”
“那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啦。”黑羽快斗语气敷衍。
“只要过了怪盗基德预告的时间，一切就都会揭晓了吧。”白马探胸有成竹地笑了笑，顺手把手铐的另外一边拷在了自己手上。
“你这样很像是要和我玩什么可疑的游戏。”黑羽快斗吐槽道，“如果换上带着爱心的毛茸茸手铐就更像了。”
白马探梗了一下。
“……你也就还剩下这点时间可以嘴硬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大厅的方向走去。而因为两个人被手铐连在了一起的缘故，黑羽快斗也只能不情愿地跟在后面。
白马探看了眼钟表。
“马上就要到时间了，你说怪盗基德到底会不会出现呢？”
黑羽快斗斜着眼看他。
“怪盗基德出不出现和我黑羽快斗有什么关系？”
“到底有没有关系，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在白马探话音落地的同时，钟表也敲响了九点的钟声。
然而现场一片寂静，怪盗基德根本毫无踪影。
“……呵呵呵，这下子看来是我的胜利了。”白马探愉快地笑道，“现在，乖乖招出你的真实面目吧。”
“嘁。”出乎他的意料，他旁边那个‘黑羽快斗’根本就没理他，还不耐烦地打量了一番现场。
黑羽快斗到底在搞什么鬼？
再不出来他就得敲晕白马探脱身了。
——如果有人能读心，就会发现这种危险的想法根本就不是黑羽快斗会有的。
因为真正的黑羽快斗根本就不在这里。南凌和他在卫生间交换了身份之后，被手铐拷在白马探身边的，就一直都是南凌了。
好在黑羽快斗没让南凌等太久。
“……咳咳，抱歉，稍稍有些来晚了。”随着那个嚣张的声音响起，现场的灯光也随之暗了下来。
旁边白马探的神情想必很有意思，不过南凌对基德的登场更感兴趣。
他动了动鼻子。
有点香……什么味道？
“粉红色的宝石当然要配上粉红色的鲜花。”似乎是在回答南凌的问题，粉玫瑰的花瓣在基德开口的同时如雨般落下，上面还撒着粉色的亮片，在一片漆黑的环境中闪闪发光。
基德语气带笑，“不知道各位对这份浪漫的礼物，还满意吗？”

第351章 双重易容，恐怖如斯
“基德！”中森警部永远是反应最快的那个——
——在一般情况下。
其实白马探的反应要更快上几秒，不过鉴于他的手还和南凌的手拷在一起……
南凌扯了扯拔腿就跑的白马探，成功把他绊了一跤。
“你——”白马探扭头看了他一眼，收获了来自南凌的恶趣味微笑一枚。
“按照预告所说，这枚宝石我就收下了。”黑羽快斗轻飘飘地站在放置宝石的台子上，手中的粉色宝石熠熠发光，“希望你们对这场演出还满意。”
还不等警方恢复电力，基德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窗外的夜色中。
南凌对于黑羽快斗的作案手法非常感叹。
这哪是偷啊，这是明抢啊。
那些不好偷的，有故事的，黑羽快斗至少还会变个魔术意思意思。现在就直接拿花瓣雨敷衍了吗？这也怪中森警部没有做好防护吧。毕竟越是复杂的守备，黑羽快斗的手段就越花里胡哨。自己也能有一场漂亮的表演看了。
“可恶！”白马探也没有揍南凌一顿的心思，飞速解开了手铐，摸黑跑了出去。
南凌叹了口气。
唉，年轻人性子真是急躁啊。
不过……
南凌皱了皱眉，扫视了一圈满是玫瑰花瓣的现场，心头掠过一丝奇怪的感觉。
明明今天的行动一切顺利，连白马探也被他们耍了一通……但他总觉得会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算了，跟出去看看吧。
——在南凌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一双暗红色的眼睛正在疑惑地打量着他。
……
黑羽快斗正飞在空中。今夜没有风，温度适宜。计划很顺利，白马探也成功被他糊弄过去了。
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地有些心神不宁——直到他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
“你好啊，基德。”
黑羽快斗猛地回头。三只红色的眼睛正在不怀好意地盯着他。而下一秒，面前的景色就变了。
“……这是？”
燃烧着的铁皮箱子发出一阵阵不祥的浓烟，外边的铁链也被烧得发红，周围的人群发出吵闹的声音，人们奔跑的脚步声和呼喝声交织在一起，场面几乎像是世界末日一般。
黑羽快斗怔怔地站在原地。
他现在本来应该正飞在天上才对，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他会回到老爹的魔术事故发生的现场？
“欢迎来到你的噩梦。这里就是黑羽盗一丧生的现场吧。”那个阴险的声音再度响起，“没想到你对这件事印象这么深刻，让我猜猜……你到底是谁呢？”
“你是什么人！”黑羽快斗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发现那里其实空无一人。
蜘蛛又发出了那种反派笑声，“我是……你的噩梦。”
“别开玩笑了。”黑羽快斗暗中掐了自己一把，却发现并不能回到现实，“这只是幻术而已吧！”
“幻术……呵呵，也许吧。”蜘蛛正伪装成一个路人悄悄接近，“好了，到底什么才是真实，什么才是虚幻呢？”
黑羽快斗沉下了脸。
毫无疑问这是他作为怪盗基德以来所经历的最大危机。他甚至不知道面前这个人用了什么手段。
但这里一定是幻术没错，因为老爹早就已经去世了。
只要说服自己这里的事情都不是真实的——
“唔！”
蜘蛛一棍敲在了他的腿上。
黑羽快斗踉跄了几步，回头看向嘴角挂着邪笑的蜘蛛。
……这种疼痛感，真的是幻觉吗？
“你现在的确是基德。因为黑羽盗一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蜘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挥了挥手中画着死神的塔罗牌，“但是就连你，很快也要不再存在了。”
他话音落地的同时，黑羽快斗感觉自己似乎突然被转移到了那个燃烧着的箱子中。
热浪一股股地向他袭来，表面的皮肤似乎也已经被灼伤了。
“恐惧着自己的死亡……对你自己的噩梦还满意吗？”蜘蛛的声音隐隐绰绰地传来。但黑羽快斗根本听不见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好疼……老爸也是这么死去的吗？
就在黑羽快斗感觉自己束手无策的时候，他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至极的声音。
——他自己的声音。
“诶……你好像是那个……蜘蛛？”
南凌的身影缓缓从丛林中出现，一脸奇怪地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黑羽快斗，戳了戳他的后背，“你干嘛呢？”
话说蜘蛛面具上这三只眼看起来真的好像是iPhone 11 Pro Max啊。
黑羽快斗在听到南凌声音的同时就清醒了过来，腿部的疼痛感也瞬间消失无踪。但眼前骤然改变的景色仍然让他有些恍惚。
“新朋友？”蜘蛛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南凌，“有点眼熟啊……”
南凌闻言一把就把自己那张黑羽快斗的假脸拽了下来，下面露出了属于‘七’的那张脸，“眼熟也没用。”
双重易容，恐怖如斯。
“哦，现在我认识你了。”蜘蛛看着他的脸恍然大悟，“你是那个‘七’。”
“我一点都不想被你认识。”南凌换了张脸之后语气也变得冷漠了不少，“幻术师。”
“我倒是久闻您的大名呢。”蜘蛛语气带笑，“神医先生。”
黑羽快斗退后了两步，站在了南凌身旁，低声提醒道，“小心。”
“嗯。”南凌轻声应了一声。
‘蜘蛛’这个名字他也有所耳闻——不仅是在前世，这个人在地下世界也非常出名。
那些幻术几乎可以比拟真实，这让他的任务完成率接近百分之百。和上次的斯内克不一样，这个人在动物园里实力大概是数一数二的。
可能算是动物园里的琴酒。
……这么一想突然就感觉有点心酸了。
至少，能让南凌有感觉有些忌惮的人里，他算是一个。
“没必要这么戒备。”蜘蛛的态度仍然游刃有余，“我还不知道你和怪盗基德的关系居然这么好。”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南凌冷冷地说道。
“呵呵……果然如同传闻中的那样不好相处。”蜘蛛低低地笑了笑，“不过没关系，我们有很多时间来培养感情——”
南凌的呼吸收紧了一瞬。
“——在你的噩梦里。”

第352章 南凌的噩梦
“七，七！”黑羽快斗看着身旁的南凌在蜘蛛说出那句话之后，就陷入了沉默，不由得焦急地叫了两声。
南凌出现的时候带给他的安全感已经消失无踪。
“没用的，他已经陷入了噩梦中。”蜘蛛脚步轻松地来到了他们面前，轻轻在南凌眼前打了个响指。
南凌毫无反应。
“虽然是陷入噩梦了，不过行动还是没法被控制啊。”蜘蛛语气有些遗憾地说道，“不愧是七。意志力也这么强。”
他看向了黑羽快斗，“那我就只能亲手——”
“——住手！”一道清丽的女声从远方传来，声音随着身影的接近逐渐放大，“蜘蛛，你敢动他一下试试？”
砰！
小泉红子从天而降。
不过……有可能是落地没控制好，坐着扫帚赶来的‘怪盗基德’落地的姿势并不是很美观。
气势倒是很足。地上还飘起了一小圈烟尘。
“……红子？”黑羽快斗有点不确定地小声说道，看着小泉红子若无其事，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地爬了起来，挡在了自己面前。
“哎呀，没想到连魔女小姐也是怪盗基德的朋友。”蜘蛛一眼就认出了来人的身份——虽然小泉红子的打扮完全是黑羽快斗此时的翻版——微微有些惊讶，“你的人脉还真是广啊。”
“哼。怪盗基德是我的猎物。”小泉红子骄傲地说道，“在此之前，没有人能从我手里夺走他！”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还顺便瞟了一眼面无表情站在原地的南凌。
黑羽快斗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不过他还算是了解红子——这应该只是魔女小姐的口是心非罢了。
虽然没有她的保护自己大概也能应付，不过还是非常感谢她今天赶来啊。
“唔……”蜘蛛明显也被小泉红子的发言惊到了一下，“真是麻烦啊，那我今天还是先——”
他的话被打断了。
原本陷入幻觉的南凌出乎意料地抬起了右手，指间夹着的几把手术刀闪着冷酷的光芒，那一瞬间如同毒蛇吐信，攻势凌厉而迅猛。小泉红子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但在此之前，蜘蛛就像是预见到了他的动作一般提前撤回了脚步。险而又险地躲过了泛蓝的刀尖。
“……哦？我从幻觉里出来的时候，原来你也有感应啊。”南凌抬起了头，表情阴沉地看着蜘蛛，“幻术的途径也不是通过视觉……或者是，不全是通过视觉？”
自己脱离幻境的瞬间就动了手，如果蜘蛛没有感应的话不可能反应这么快。而且自己之前下意识地闭上了眼，但是这个举动并没有阻止他进入幻境。
啧，这人果然配得上他的名声。
很麻烦。
蜘蛛的嘴角抽了抽。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凭借自己的力量从我的噩梦里挣脱。”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让我大开眼界了，七。”
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推断出了自己能力的情报，看来他不只是医术高超啊。
难搞，自己之后还是尽量避开他吧。
——两人不约而同地对对方做出了相同的判断。
“蜘蛛！”两人对峙的同时，白马探也终于赶到了，“或者说，我该叫你君特·冯·哥德堡二世？我总有一天要揭开你的真面目！”
“是你……你真是个难缠的家伙。”蜘蛛回头看向出现在另一侧的白马探，认出了这个侦探。“那么，今天还是先暂时再见吧。”
他出现了代表警方也会很快出现。没必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下次再见吧，基德。记住，噩梦永远在你身边。”
他夹在指间的闪光弹也随着话音的落地而倏忽炸开。
“趴下——”黑羽快斗的声音在最后一秒钟响起，然而已经于事无补了。
“咳咳……”等到白马探再次恢复视力的时候，面前的空地上也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
“呼，真是好险。”黑羽快斗松了口气，又看了一眼小泉红子才开口，“七，你怎么样？”
“没事。”南凌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我先回去了。”
他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走，背影显得非常冷漠无情。
不过黑羽快斗知道他要么是直接回了蓝鹦鹉酒吧，要么是还藏在旁边——总之，自己今天晚上肯定还能再见到他一面。
“基德，你最好小心这两个人。”小泉红子面色凝重地看着南凌的背影，“蜘蛛是个很强大的幻术师，而那个‘七’……他是你的朋友吗？他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多谢。”黑羽快斗神情轻松地笑了笑，“多谢你今天的帮助，魔女小姐。那是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登场。”
“……啰嗦。”小泉红子傲娇地转过了头，“总之，我的话已经说完了。”
不管是白马还是蜘蛛，抑或是七，都不能从她手里抢走黑羽快斗——因为黑羽快斗只能是她的俘虏。
她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根扫帚，动作优雅地骑上它离开了。
非常符合人们对于魔女的刻板印象。
“唉，红子还是一如既往啊。”黑羽快斗叹了口气，对着空气开口，“凌，你还在吗？”
“在呢。”南凌从他身旁的树上轻盈地跳了下来，“我同意红子的观点。”
黑羽快斗挑眉，“关于你的吗？”
“当然是关于蜘蛛的。”南凌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他很危险。即使是在我们那边，他也不是好惹的。”
“对了，你没事吧！”黑羽快斗扶住了南凌的肩膀上下查看了一番，“你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没受伤吧？”
他这话出口就知道不好。
自己看到的幻境，或者说‘噩梦’的的确确是他最不好的回忆，他最深的恐惧。想必南凌也是如此。
不该问的。
“你说那个噩梦？”南凌顿时露出了一副不堪回首的样子——这倒是出乎了黑羽快斗的意料之外，他原本以为南凌不会说的，“我跟你说，你肯定猜不到蜘蛛有多恶毒。”
黑羽快斗突然就感觉自己放下心了。看南凌这意思，大概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是不是觉得没什么重要的？”南凌看到了他的表情，神色一下就变得非常激动，“很重要的——”
“——他让我饿着肚子看着面前一堆吃的，但又没法吃！我差点被饿死！”
黑羽快斗：……
行吧。这很南凌。

第353章 在他没开出写轮眼之前毙了他
“不至于吧……”黑羽快斗一脸无语地看着南凌，“你有这么饿吗？”
他面前的南凌已经卸下了‘七’的伪装，正在……毫无风度地大口干饭。
结束和蜘蛛的对峙之后南凌硬拉着他来到了一家餐厅，并且点了一堆照理来说一个人根本吃不下的东西。包括黑椒牛排奶油意面葱香鸡柳迷你披萨炸洋葱圈芝士焗饭等等等等……
黑羽快斗光是看着就觉得自己已经噎住了。
真不知道南凌到底是怎么吃下去这么多东西的。
“这是在治疗心理创伤啊！”南凌从饭菜中抬起头来，义正言辞，“你根本不懂！”
“是是是，是我不懂。”黑羽快斗叹着气看着面前的饭菜以光速消失，“你在幻境中看到的也是这些东西吗？”
“不然……唔……我为什么拉着你来西餐店。”南凌艰难地咽下了嘴里的鸡排，“虽然只是快餐而已。”
“那他还真是没什么想象力。”黑羽快斗耸了耸肩，“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创造出那些幻术的。”
南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大概只是勾起你自己内心的恐惧而已。”
他没有问黑羽快斗看到了什么——因为他知道那一定不是什么让人心情愉快的东西。
至少他从幻境里挣脱之后的心情并不是很美妙。
“其实也没事啦。”黑羽快斗的语气并不是非常严肃，“我早就看开那件事了。”
老爸的去世虽然对他来说也算是个打击，但是毕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已经有了新的目标。
“对了，你到底是怎么挣脱的？”
他觉得那个幻术简直就是完美无缺，根本找不到什么破绽。
“简单。”南凌挥了挥手中的叉子，“我把我自己弄死了。”
黑羽快斗：……等一下？
“你说什么？”他难以置信地问道，“可是蜘蛛的目的不就是要在幻境中杀死我们吗？”
“严格上来说，是这样的。”南凌想了想，“如果在幻境里死亡的话，大概在现实中也会脑死亡吧。”
黑羽快斗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那你还……”
这么做可是差点就会死的啊！
“可能是我说的不够确切吧。”南凌斟酌了一下词语，缓缓开口，“我的意思是，我要让自己主动陷入濒死状态。”
“……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吗？”黑羽快斗一脸难以置信。
“经过训练的话，是可以的。不过确实很困难就是了。”南凌笑着说道，“原理就是，既然我已经死了，那么幻境找不到目标就会撤回，但是实际上我还没死透呢。”
而且那个幻境的内容，在某种意义上，其实能让他更加快速地进入濒死状态。
“你……有过濒死体验？”
“这是训练的一部分哦。”南凌摇了摇手指，“但很危险的，小朋友们不要学习。”
黑羽快斗半月眼，“不，你不说我也不会学习的吧。”
南凌愉快地笑了笑，心满意足地接着扒饭，“不过那倒是很特别的体验。”
非常的安定平和，无欲无求，好像他马上就要立地成仙了一样。
“就是很可惜，我还想接着享受美食，于是就回来了。”南凌的说话声因为嘴里的食物显得有些模糊，“这个理由永远百试百灵。”
毕竟濒死状态不是很好控制，一不小心就真过去了……他总得让什么东西把自己拽回来才行。
“好吧，我大概懂你为什么……”黑羽快斗看了一眼那些接近空空如也的盘子，眉角抽了抽。
“诶嘿。”南凌笑眯眯地吃下了最后一个洋葱圈，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接下来我们来聊点正事吧。”
黑羽快斗感觉有些奇怪，“原来之前不算是正事吗？”
“吃饭的时候聊的，一律都不算正事。”南凌小小地打了个饱嗝，“唔……关于蜘蛛……”
“他很危险，我知道的。”黑羽快斗的表情严肃了不少，“但是他大概就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或者之一。”
南凌托着下巴看着他，“所以我没让你躲着他，因为他肯定会来找你的。”
黑羽快斗皱了皱眉，“他的幻术到底是什么原理？”
“暂时不清楚，不过有一部分和视觉有关。”南凌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幻觉，“你看到的景物都很清晰吗？”
“嗯，简直就像是事件的重演。”
“我看到的东西缺失了非常多的细节。”南凌微微笑了笑，“所以我们能肯定的一点是，遮住眼睛会有一些帮助。”
黑羽快斗犹豫了一下。
“……你那个濒死体验好学吗？”
“你想学？”南凌收起了笑容，“首先这东西没办法速成，其次……你知道学习这个的死亡率是多少吗？”
他当年也没有主动去学，都是在做另外一件事的时候顺便学会的。
黑羽快斗深吸了一口气，“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虽然只是猜测，但是在幻觉中把蜘蛛弄死说不定也可以。”南凌晃了晃脑袋，“就是难度很大。”
“先不说别的，幻境里的东西几乎都受他操控。”黑羽快斗沉声说道，“甚至连我自己本人也是。”
他还记得那次位置的移动。
“但是他没法让你直接去死。”南凌神神秘秘地笑了笑，“他必须在幻境中欺骗你的感官，让你自己以为自己死了……唔，其实就是想让你自杀。”
“听起来和你的自我催眠很像。”
“不是一个东西。”南凌沉思了一下，“但是确实……如果你能反向欺骗自己的感官，即使是他把你脑袋割下来，你也可以说服自己那是假的。”
黑羽快斗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听上去可不是很简单。”
而且想想画面，感觉像是误入了什么猎奇向的恐怖电影。
“这只是一种方法。”南凌悠闲地说道，“另外一种方法，就是在他没开出写轮眼之前毙了他。”
“……这真的可行吗？”黑羽快斗感觉有些无力，“而且写轮眼是什么啊？”
“不重要不重要。”

第354章 酒厂，妈妈爱你
结果黑羽快斗和南凌最后也没有商量出来一个结果。
虽然南凌表示自己下一次再见到蜘蛛的时候就一定会打爆他的狗头，但是就连他自己都没什么底。他自己倒是有办法，问题在于黑羽快斗。他甚至还待在明面上，这就让他更加被动了。
南凌不禁感叹他浪到现在都没出什么事果然是因为主角光环的缘故——黑羽快斗甚至还有闲心让他加入一个什么聊天室。
很可惜，自己没有光环。
——所以，才会出现像现在这样被琴酒拉出来加班的情况。
不仅要加班，还要被抽一管血走。
不过他已经习惯了。有的时候某个研究组突然想起来还有他这么个人存在，就会想从他身上拿点血玩玩。好在不多，南凌也就无所谓了。
“大哥，我们今天打哪儿啊？”南凌坐在保时捷的后排，惟妙惟肖地模仿着伏特加的声音，“只要你说我就开干，怎么样，靠不靠谱？”
而琴酒回答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最好是。”
伏特加坐在驾驶位上抖了抖，感觉内心奔过无数匹细腿儿草泥马。
算了算了，自己招惹不起查特。
“任务情况呢？”南凌换回了自己的声音，瘫在后座懒洋洋地问道，“我们都在路上了我还没拿到情报，这可不常见啊。我还以为你又在怀疑我呢。”
说是这么说，但是他也知道琴酒不会随随便便怀疑他。
毕竟，自己可是被‘洗脑’的。
“歌海娜是潜伏在其他组织的卧底。”琴酒语气毫无波动地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所以相关的行动需要保密。”
“什！么！”南凌的第一反应是坐直了身体，眼睛瞪大了一整圈，连声音都变得激动了不少，“我们组织！居然有！潜伏在！其他组织的！卧底吗！”
呜呜，组织终于知道反向输出一波了。他现在的心情不亚于知道自己养的猪终于会拱白菜了。太感动了。
酒厂，妈妈爱你。
大概是因为他的语气有些过于夸张，琴酒现在从后视镜看着他的眼神已经完全是看着神经病人的眼神了。
“当然有。”他不耐烦地说道，“很奇怪吗？”
“当然很奇怪了！”南凌脱口而出。
琴酒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为什么？”
南凌的表情瞬间就变得非常无语。
他叹了口气，脸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为什么？你抓了那么多老鼠你自己不知道吗？”
琴酒：……
很好，查特，很好。
结果就是，车里一下子就冷场了。
伏特加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冷汗已经在顺着额头往下滴了。
好在他们已经到达了任务地点。伏特加当机立断地就下了车。
幸好，路上没因为大哥和查特的……斗嘴？而出什么事故。自己能安全到地方都是那位先生保佑。他再也不想听老大和查特说话了，只要他们俩存在于一个空间里，甚至都不用说话，就会给第三个人带来非常大的心理压力。
至少伏特加觉得自己受不了这种气氛，再多来一会儿，不管查特精神有没有问题，自己的精神是马上要有问题了。
“跑得真快啊特特。”南凌一边从车上下来一边说道，语气非常欠揍且幼稚——琴酒是这么觉得的，“怎么了？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伏特加：……
自己现在该说什么？
感觉说什么都不对的样子。
自己不会又要被查特当成玩具了吧？
“查特，别玩了。”琴酒摸出了手机看了一眼，“这次的任务是袭击对方据点。”
——伏特加现在想抱着大哥的腿感谢他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这么明目张胆？”南凌挑了挑眉，“不会暴露组织的存在吗？”
琴酒瞟了他一眼，“所以我不会出面。”
上次他已经做过一次这种事情了，再次出现说不定会让对方摸到组织的踪迹。这次的任务会由查特执行。
“那你在这的意义是什么？”南凌马上就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虽然多半是装出来的，“就是为了送我过来？但是车甚至是由伏特加开的啊。”
就差没跟琴酒明说‘你没什么用’了。
伏特加听到这话差点心肌梗死，感觉自己今晚的心情宛如坐过山车一样刺激。
他求求查特别说话了赶紧闭嘴，没看到大哥的脸已经黑透了吗？
“……远程指挥。”琴酒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有意见吗？”
南凌耸了耸肩，语气简直要飘到天上了，还特地拉长了声音，怎么听怎么欠揍，“我哪儿敢——啊。”
琴酒现在真想往死里揍他一顿。
最好直接揍到他半身不遂然后愉快地把他丢回实验室。
好在……或者不好在……总之南凌心里对于琴酒的底线非常清楚，知道自己再扯下去大概琴酒就要先揍他一顿了。所以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恢复了正常。
伏特加在旁边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今天的心脏健康保住了。
“……里面的人员布置就是这样。”琴酒收起了刚刚拿出来的地图，“任务目标是炸毁中央控制室。”
“人呢？”南凌听了半天发现自己最在意的事情没有被提到，“歌海娜是哪个？他还是她……？说起来，这人还挺能干的啊。”
南凌回想了一下人员布置，“对方的防守基本上都被摸清楚了。”
“具体身份是保密的。”琴酒冷漠地说道，“这次的任务也是在配合苦肉计。”
南凌恍然大悟，“那我得伤到歌海娜，但是又不能杀人？这是不是有点太难了。”
自己并不知道歌海娜的具体身份，但是还要配合这个人的苦肉计……
“对于你来说并不困难。”琴酒对于南凌的能力评价相当客观。
“那也得看对面是什么人。”
“青色原点。”
南凌诧异地张了张嘴，“……原来是他们啊。”
他之前还在想是哪个组织能让酒厂和琴酒放弃搞钱大业，原来是青色原点这个专业背锅侠。
那没事了。
“你完成不了？”琴酒的眼神明显就是在说‘完成不了你就是废物’。
南凌眨了眨眼，脸上扬起了一个笑容。
“怎么可能。”
伏特加莫名感觉自己浑身一凉。
这个表情他可太熟悉了。虽然大哥说这次不会让对方死人，但是查特可是最擅长保证别人不死的组织成员了。
……伏特加经常会觉得那些人还不如死了好。

第355章 反派的反面教材
“琴酒真是会给人出难题啊。”
南凌小心翼翼地移开通风口出口的挡板，往下看了看。
很好，没人在。
他身形轻盈地跳了下去，落地时如同一只猫一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也不知道到底是青色原点戒心太低还是因为歌海娜这个二五仔太能干，这个基地里面的人员布置和监视点都被摸得一清二楚。导致南凌现在就像是开了鹰眼一样。
“从卫生间里出去……”南凌回忆了一下琴酒给他看过的地图，“大概就是通向地下室的楼梯，最深处就是中央控制室了。”
还挺近的。
不过为了陪着歌海娜演一场戏，南凌大概还得和青色原点的各位交上手——还不能杀人。
南凌一边腹诽琴酒的要求真是太过分了，一边用一只耳朵贴上卫生间的门。
……近处大概有两个人，是守在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旁边吗？
聊什么呢？
南凌又仔细地听了听，表情逐渐变得十分无语。
路人A：“没想到兄台也已然迈入了化神之境，今日得见，真是有缘啊！”
路人B：“哪里哪里，我也不曾想到世上竟有与我修为相同的人。原来如此，是在下的眼界狭窄了。”
……果然，自己就不应该期待青色原点里的人能聊出什么正常东西来。
南凌觉得自己的眼界也很狭窄，至少他没见过这种修仙小说入脑的人。而且……这居然是两个世界观一样的中二病，也属实挺有缘的。
不过，这两个人的距离离自己所在的地方这么近啊……
那好办了。
南凌若无其事地拉开了组织给的催眠瓦斯，任由气体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弥漫开来——当然还有一小部分顺着门缝飘到了外面。
他甚至懒得闭气，悠闲地等了一小会儿之后就静悄悄地拉开了房门。
不出所料，那两个人此时已经躺倒在了地上。
南凌快速地瞄了一眼走廊的另外一侧，察觉到了些许脚步声。大概是听到了两个人倒下去的声音，所以赶来查看情况的。
他动作敏捷地直接拉开了地下室的门——然后和门后一个一脸懵逼的年轻人对上了视线。
对方大概是因为突然出现的人而愣了一下，但是南凌根本连犹豫都没有，反应迅速地直接一拳敲在了对方脖子侧面的动脉上。那个倒霉蛋连个白眼都没翻完整，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南凌不紧不慢地关上了身后的门，还顺手上了锁，又把那个年轻人拖过来挡住了门。
好了，这样大概能拖延一点时间。
他脚步轻松地顺着台阶逐级下行，步伐轻快又悠闲，一点都不像是来潜入行动的。
南凌还顺便往下扔了几个催眠瓦斯，看着那个小东西滚落到台阶低端，缓缓释放出无色无味的气体。
这东西真是太好用了，自己用的话，还不会因为要戴防毒面具而遮挡视线。
快乐。
“你——”
“——”
地下室里看守的两人看到南凌甚至连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就被南凌的麻醉弹放倒了——多亏了消音器，才没让这场潜入行动变成无双行动。
当然，麻醉弹这种非常苍白无力没有任何想象力的无趣名字只有琴酒会用——就像他本人一样。南凌一般都叫它‘弗里嘉子弹’。
而说到消音器，南凌其实一直想吐槽很久了——这东西是真的全方位消音啊！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感觉自己扣下扳机之后子弹仿佛是从另外的次元发射出去的！
这就非常柯学。
……也算是好事吧。
南凌直接蹦下了最后几级台阶，脚尖轻巧地点在地面，举着手枪探头往里看了一眼。
大部分都睡了，真不错。
只剩下一个清醒着的——还是熟人。
“你是谁？”托德捂着自己的胳膊看向他，上面还汩汩流着血——显然他刚刚是通过这种方法让自己保持清醒的。
“你爹。”南凌笑眯眯地说道。
托德：……你礼貌吗？
他竭力忽视着胳膊上的疼痛，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南凌。
面前的闯入者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衣，黑色的口罩遮住了下半张脸，随随便便地拎着一把格洛克17，站姿也懒洋洋的，就差没靠墙上了。不像是来砸场子的，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
像个高中生——晚上照常出来夜跑，顺便端个据点那种。
真是人不可貌相。
“别挣扎啦。”南凌抬起枪口对准了托德的脑门，语气随意，“我不杀你，睡一觉就过去了。”
“麻醉弹吗？”托德松了口气，“至少让我知道你是谁吧。”
“我是鼠群的成员啊，这还用想。”南凌挑了挑眉，甩锅甩得异常熟练，“你觉得平时会有人来找你们麻烦吗？”
遇事不决甩锅鼠群准没错。
托德沉默了一下。
“不可能。”他笃定地说道，“鼠群的人不会用手枪，那群莽夫都是直接举着冲锋枪冲进来的。”
“……啊这，是这样的吗？”南凌觉得自己没用的知识增加了，“说实话，我其实是新人。”
托德都懒得反驳他了，“就算你是鼠群吧，你为什么要进攻这里？”
“命令而已。”南凌拖长了声音回答，“你觉得我很关心这里究竟有什么吗？”
托德艰难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我想也是。”
“那么就再见了。”
“等——”
南凌根本没听完托德的话，瞬间扣下了扳机。
托德应声而倒。
“——不等。”他语气轻快地说道，手枪在手里转了一圈，“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会死于好奇心过剩的反派吗？”
托德已经没法回答他的话了。
“如果有倾诉欲的话，果然还是对着失去意识的敌人讲比较稳妥。”南凌从托德的手中拿过了一把袖珍手枪，“……你还真以为我没看见这东西啊。”
托德大概是想多套点话再亮明威胁，但是在南凌面前玩脱了。
“你这种就属于反面教材，知道吗？”南凌一边安装着定时炸弹一边对着空气说道，“废什么话啊，既然已经拿枪指着我了就动手啊。你这样优柔寡断小嘴叭叭的，还真的以为有人愿意和你聊啊……”
伏特加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大段大段的念叨，咽了口唾沫。
……地下室里应该已经没有清醒着的人了吧，查特到底在和谁说话啊？

第356章 他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
南凌推开了地下室楼梯口的门。
门外此时已经多出了几个人毫无知觉的身体，不枉费他下楼之前特地在旁边放着的催眠瓦斯。
不过他还是提起了一些戒备。
这栋小别墅里还有别的动静。
他脚步轻缓地走过了走廊，贴着墙角站了几秒，静悄悄地给手枪上好了膛。
随后他立刻转身向前射击，三枪分布在上中下三个区域——虽然他的眼前现在空无一人。
“不在一楼啊。”南凌若有所思地放下了手枪，摸了摸下巴。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
“有人吗？”南凌扯着脖子喊了一声，“有就下来，你已经被我一个人包围了！缴枪投降，保你不死！”
没办法，就是想玩梗。
他本来也没期待着真的会有人下楼的。
但没想到这句话还真有用。
“……乌鸦。”三千院青提着裙子一步一步地下楼，眼神根本没有看向他，“原来今天占卜的结果是这个。”
她今天穿着一身类似于巫女服的打扮，腰间还别着一把大太刀，长度比她人都高，看上去非常不便于行动。
“那还挺准。”南凌非常敷衍地说道，瞄了一眼那把装饰精美但很明显没什么用的大太刀，“你既然有这么配合地下楼了，就顺便把自己敲晕吧。”
“没力气。”三千院青仍然维持着那种轻飘飘的语气，眼神望着地板，毫不在意地说道，“还是你来吧。”
“你还真不客气啊。”南凌吐槽道。
“因为我会送给你一个情报。”三千院青看了看自己的手，斟酌了一下字句，“猎犬马上就要到了。”
南凌挑了挑眉，“警察？”
“随便你怎么理解。这是占卜的结果。”三千院青解下了自己的大太刀，把它安安稳稳地放到了一旁，随后摆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你动手吧。”
南凌耸了耸肩，给了她一个痛快。
三千院青非常优雅地躺倒了——她闭上眼睛之后就更像是等身木偶了。
“任务完成。”南凌按了按自己的耳机，“警察要来？我可没听说这个。”
“你还有五分钟的时间撤离。”琴酒阴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南凌叹了口气，“你这做的可不地道。想看我笑话？”
琴酒微不可察地笑了笑，语气里满是看好戏的恶趣味，“五分钟对于你来说还是太多了。”
如果不是有人提醒南凌，他还想多等一会儿再说呢。
“……琴酒，我【哔】你【哔】。”南凌一脸冷漠地说道，“听到了吗？【哔】【哔】【哔】。”
琴酒在那边按掉了通讯。
南凌气的直咬牙，阴着一张脸走出了别墅——他前脚刚消失在灌木的阴影中，后脚警笛声就停在了别墅门口。
这个精准的时间控制。琴酒真是太贴心了（咬牙切齿）。
“喂。”南凌敲了敲保时捷的车窗，“开门。”
伏特加尽心尽力地承担起了一个小弟的职责，尤其是面对着阴沉着脸的查特——他哪敢不听话啊。
南凌却并没有坐进来，而是沉默了一会儿。
再开口的时候他已经换了个声音——女声——掐着嗓子咳嗽了两声，带着笑意的银色双眸定定地看向了琴酒。
“嘿，帅哥，大晚上的，一个人吗？”
“去你那还是去我那？”
伏特加：……
他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
还有，查特变脸的速度未免也有些太快了吧？走过来的时候还阴着脸，换声线的同时就换了个表情……
他是也同时换了个人格吗？
“好玩吗？”琴酒从帽檐下看着南凌。
“好玩儿呀。”因为太好玩了所以他可以不计较琴酒之前坑他的事情。
南凌停顿了一下，又换了个萝莉音，笑眯眯地趴在车窗上看着琴酒，“大哥哥，你平时都用什么洗发水啊？”
老实说他好奇很久了。
琴酒这一头秀发天天陪着他风吹日晒地出任务，每一天都是996007，居然看起来还是这么柔顺光滑，也不怎么掉头发——和某些刚成年就开始掉头发的现代人类形成了鲜明对比。
太招人嫉妒了。
“伏特加，关门。”琴酒转过了头，虽然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但是墨绿色的眼睛里无语这个情绪已经快多的溢出来了，“开车。”
如果查特想留在这被警察发现的话，他也无所谓。
“啊？大哥，这……”伏特加欲言又止，心说我真的不想掺和进你们俩之间啊。
哪个都不能得罪啊。
“开车。”琴酒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样划在了他身上，“不要让我再重复一遍。”
“等会等会。”南凌眼疾手快地扒住了车门，身手敏捷地跳进了车内，“呼……开吧开吧。”
伏特加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接下来这一路必然会很难过。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非常正确。
“诶琴酒，”南凌坐在车后座，戳了戳琴酒的座椅靠背，“平常……不会根本没人和你搭讪吧？”
所以面对自己的搭讪才那么‘不善言辞’——这只是来自南凌的脑补。
伏特加想让查特清醒一点。
就凭着大哥这种气场，除了贝尔摩德，哪个女人有这个胆子过来搭讪啊。
琴酒从后视镜里瞟了南凌一眼。
“你很闲？”
“那当然不是。”南凌想都不想立刻反驳道，“我很忙的。不过这种事你都不能让我好奇一下吗？”
琴酒冷漠，“不行。”
说着话他已经开始翻看下一个任务的情报了。
“呜呜，你太惨了。”南凌装模做样地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泪水，又毫不费力地伪了个御姐音，“琴酒，不要太伤心了，实在没地方去的话，我还可以包养你。”
伏特加：？？？
查特刚刚说了什么？
琴酒还在翻看着任务情报，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他的手指上已经冒出了青筋。
车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不喜欢强势的女生？”南凌歪着头想了想，“也对，你已经有贝尔摩德了。红玫瑰有了，你还缺一个白玫瑰……咳咳，这样可以吗？”
他的声音变得清冷了不少，听上去像是从某个大学里走出来的那种，白裙飘飘黑长直，平时喜欢读莎士比亚和雪莱的文学系女神。
“琴酒，好久不见。”南凌的语气情感充沛得像是在读什么狗血偶像剧台词。
——这是琴酒今晚第八次想打他。

第357章 那真是太惨（好）了
“算算时间，那东西应该炸了吧。”南凌觉得自己差不多接近琴酒的底线了，于是见好就收，一本正经地讨论起了刚才的任务，“希望那些警察不会干扰到。”
琴酒幅度极小地叹了口气，眼神移向了窗外。
伏特加则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速度终于回归了正常。
“警察是来替我们收拾首尾的。”琴酒在解释这种事情上还是比较耐心的，“不会干扰。”
……？
“……所以他们根本就是和我们一伙的。”南凌感觉自己有被琴酒气到，“然后你还不告诉我。”
琴酒瞥了他一眼，语气带上了些许旁人根本听不出来但南凌瞬间就注意到了的笑意。
“没有必要。”
查特又不是出不来，告不告诉他都是一样的。
当然，晚一点告诉他，会让自己比较高兴。
南凌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刚刚他还在想自己是不是捉弄琴酒的程度有点过分，现在看来……
还得加大力度。
“而且他们和我们也不是一伙的。”琴酒慢悠悠地说道，“准确来说，只有他们的顶头上司和我们有合作，底下的人什么都不知道。”
“真是符合组织的高逼格。”南凌小声念叨了一句，又看向前面坐着的两个人，“容我问一句，我刚刚毁掉了什么？”
伏特加没说话，他其实也不知道这次行动的细节。
琴酒一边翻着任务情报一边一心二用地说道，“青色原点的情报站E3。”
这并不是青色原点自己的编号，而是组织——琴酒自己给青色原点的据点标上的号码。
因为他不愿意称呼那个东西为‘地球防卫阵线联合欧米茄序列第三原点’这种智障名字。
“里面的东西……让我猜猜。”南凌靠在了座椅上，仰着脖子说道，“关于组织的情报？肯定不止，还有别的东西？”
“用来掩护。”
“青色原点确实是一群中二病，但是他们又不傻。”南凌眼神放空，语气轻飘飘地说道，“总会有人怀疑的。”
琴酒翻过了一页报告，不太在意地说道，“那是歌海娜要处理的事情。”
“要是处理不好呢？”
琴酒合上了手上的报告。
“那这个人就没用了。”
南凌对于这个回答一点都不意外，“功利主义。”
“随便你怎么说。”琴酒无所谓地说道。
南凌沉默了一会儿。
伏特加觉得这是自己今晚度过的最快乐的几分钟——直到南凌再一次开口。
“我听说前几天有个联络点被端了？”他状似随意地问道。
白鸦干的事嘛。
琴酒皱了皱眉，“你从哪听说的。”
“没有就算了。”南凌从琴酒的语气中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当机立断地撇清关系，“道听途说。”
琴酒从后视镜里盯了他一会儿，“……警告黑樱桃酒，不要做多余的事。”
南凌突然觉得这事有戏了，“跟我说说？”
——顺便一提，黑樱桃酒好无辜啊。
琴酒想了想，觉得确实没有必要刻意瞒着查特，“对，而且直接导致了我们的一个合作者进了监狱。”
“政客？”
“嗯。”
“查出来是谁干的了吗？”
琴酒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暂时没有线索。”
对方要么是歪打正着，要么是非常了解组织的运作模式，导致几乎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理论上来说前者的概率更大，但他总觉得真正的原因是后者。
“啊那真是太……惨了。”南凌咽下了即将说出口的‘好’字，拍了拍琴酒的座椅靠背，“你加油。”
伏特加悄悄地往后看了一眼，发现查特已经开始安安静静地闭目养神了。
他先是长长舒了口气，但是随即心里掠过一阵无语。
……所以你真的就是随便问问吗？
他刚刚还以为查特是要帮忙呢。
不过仔细想想也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
“博士，你这样真的好吗？”柯南半月眼看着阿笠博士偷偷摸摸地从口袋里掏出了被仔细包裹好的蛋糕，“要是让灰原看见了，免不得又是一顿说教。”
阿笠博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往房间外看了一眼，又可怜巴巴地看向了柯南，“但是新一会帮我保守秘密的吧？”
柯南犹豫了一下，终于是叹了口气妥协了，“好吧好吧，就这一次哦。”
阿笠博士心满意足地把话题转向了正事，“伊东君提供了什么有用的消息吗？”
“嗯，说实话出乎了我的意料。”柯南的表情瞬间严肃了下来，“他查到了七的住址。”
阿笠博士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下，“但这似乎不是什么秘密？”
柯南稍微有点尴尬地拿出了一张纸，“……我告诉伊东先生银匙的名字之后，他确实在银匙那里买到了地图。”
阿笠博士盯着那张纸，吃惊得连蛋糕都差点从嘴里掉出来，“这居然是地图吗？”
你跟他说这是什么宗教的鬼画符他都信。
“是……吧。”柯南有点头疼，“勉强还是能看出一些轮廓的。”
他说这话自己都不太信。
“好在下面还标着地址。”阿笠博士读了一遍，“虽然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地方，大概是很偏僻的街道吧。”
“除了这个，伊东先生还得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柯南把那张地图放在了一边，“最近青色原点有一个据点被攻击了，可能是鼠群动的手，所以两边马上又会打起来。”
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伊东先生的儿子也许就是在这种帮派火并中丧命的……”
真是令人无法忍受。
阿笠博士熟悉柯南这种语气。
“新一，你想去看看？”
“……对。”柯南看了看自己的手，“说不定能拿到一些证据，交给警察。”
“虽然我理解你的意思，但是这是不是太危险了啊。”阿笠博士明显是一副不赞成的样子，“新一，那可是一群真正的黑道啊。”
柯南摆了摆手，“我当然会注意安全了。而且伊东先生也会和我一起去。”
阿笠博士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
“——博士，你有没有看见我的笔？”
灰原哀走进了房间。

第358章 七是医生，南凌也是医生……
灰原哀突然停住了话头，鼻子抽了抽。
“……好香的味道啊。”她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意有所指地说道。
阿笠博士窘迫地看了看四周，试图找到一个可以用来转移话题的东西——未果，于是只能苍白无力地解释道，“小哀，我可没有偷吃蛋糕啊。”
“嗯，我知道。”灰原哀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毫无灵魂的微笑，“我以后也会更加严格地监督博士的。”
阿笠博士的头上流下了一滴冷汗。
“所以你们看到我的笔了吗？浅蓝色的那个。”灰原哀往周围看了看，眼神突然定住了，“……那是什么？”
工藤这家伙，莫非是有了什么奇怪的宗教信仰吗？
“是……是地图啦。”柯南毫无底气地说道。
灰原哀仔细地端详了一番那张纸片，然后怜悯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平平地说道，“如果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我推荐你去找心理医生哦。心理疾病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建议及早发现及早调查。”
“不是的！”柯南立刻反驳道，“我只是在调查一些事情而已。”
灰原哀挑了挑眉毛，“哦？组织的事情？”
柯南摇了摇头，“是别的事情，不过也很重要就是了。”
“眼下这个情况……除了组织以外，难道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吗？”灰原哀冷嘲热讽道，“别忘了，不管是什么黑道，都没有组织危险。”
“除了组织以外，还是有些事需要注意的。”柯南争辩道，“比如说青色原点和鼠群，还有银匙和七——哦，那张地图就是他的住址。”
灰原哀有点惊讶地张了张嘴，拎起了那张纸片看了又看，“……这东西？”
柯南看到那张所谓的‘地图’，感觉自己又开始无奈了，“对。”
“有意思。”灰原哀轻轻笑了笑，又看了看那张地图才随意地把它放下，“那就祝你调查顺利，大侦探。如果看到了我的笔请叫我。”
“……唉。”柯南看着灰原哀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她可真是难伺候。”
“小哀就是那种性格啦。”阿笠博士和蔼可亲地说道，“新一，你真的确定要去吗？”
“嗯。”柯南的心思回到了这件事上，“鼠群的军火生意，还有青色原点的杀手生意……都太过于危险了。”
他没法装作不知道。
……
“我说，柯南君。”伊东哲犹豫了几秒，“其实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在家里等着我的消息比较好。”
“嗯？”柯南夹着足球抬头看着对方，滑动了一下脚下的滑板，“可是我们已经在这了不是吗？”
伊东哲叹了口气。
老实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柯南带着他一起到鼠群和青色原点的冲突现场。
难道是因为柯南成熟得真的不像一个小孩子吗？就算是这样……
“你的年龄还是太小了。”伊东哲认真地说道，“万一发生点什么意外怎么办？现在还没动静，这是你最后的反悔机会了。”
他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了一声模糊的枪响。
“现在我也走不了了。”柯南语速极快地说道，小心翼翼地凑到了小巷口，谨慎地往外看去，“没看到有人。”
伊东哲深呼吸了一下，“我们就呆在这里。”
“可是——”
这里确实安全，可是在这个距离上，他们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啊！
他还想拍下几张他们的犯罪证据呢！
“没有可是。”伊东哲的语气不容置疑，“如果你想搜集什么证据的话，我想保证自己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柯南不情愿地承认他说得对。
自己上一次搜集证据的时候，就是因为离得太近才被那个琴酒趁机敲晕了……还被灌下了毒药。
“那就先呆在这吧。”柯南侧头停了停那边的动静，“他们似乎……很少用枪？”
除了开始那一枪之外，他没有再听到枪声了。似乎那一枪只是为了标志战斗的开始。
“这里虽然偏僻了一点，但毕竟不是郊区。”伊东哲也从小巷口探出头去，观察着远处的那间看似毫无动静的废弃工厂，“他们也不想引起警察的注意吧。不过，也有可能用了消音器。”
“……我们真的就只能这么干等着吗？”在等待了二十多分钟后，柯南有些烦躁地站起了身，“这样下去，我们今天来这里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伊东哲摸了摸下巴，“外面那条路是通往市中心最近的路之一，他们也许会从这里撤退。到时候，我们说不定能拍到一些东西。”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柯南回想了一下地图，发现确实如此。
事实证明，伊东哲的决定非常正确。
“嘘……”柯南后退了几步，悄悄拿起了相机，压低了声音，“我好像……听到了——”
伊东哲捂住了他的嘴，在他耳边耳语，“别说话。”
脚步声已经很近了。
“……咳咳，你走的也太快了……”从巷口经过的人们根本没想着要压低声音——毕竟往常这里根本不会有人，“我腿上还有伤呢。”
“啊，不好意思。”另外一个人说道，声音虚弱，“不过我胳膊上这伤有点急。”
“我看看。”第一个声音停顿了一下，“你这……要想不留后遗症，只能去找七了吧。”
“所以我很急嘛。”
柯南一愣。
七？他果然是医生。
而南凌也是医生……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他们莫非是因为这个认识的？同事？师兄弟？一起研究过某个项目之类的？
“看到人了。”伊东哲努力让自己的身形缩小一点，用气声说道，“快拍下来。”
不用他说，柯南的相机里早已有了不少可以用作证据的照片。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顺利——
“看看我发现了什么？”一个声音从柯南和伊东哲的身后传来，“一老一少？你们是在玩什么侦探游戏吗？”
柯南的心凉了半截。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迅速地作出反应。
他向后看去，发现对方的位置离他并不是很近。
那个人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们，手里的冲锋枪倒是端的很稳。
……话说为什么是冲锋枪啊。
类似的吐槽在柯南心里一闪而过，他假装害怕地弯下腰，启动了脚上的球鞋。

第359章 糟了，好像被柯南套路了
“卧槽——？”
那个人只来得及发出这个声音，就被柯南的足球击倒了。
“跑！”柯南拉起正看着那颗发光足球发愣的伊东哲向前跑去，身后的巷口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不过大概是因为都是伤员的缘故，暂时还没人追上他们。
他们沿着狭窄的小巷一路狂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小巷尽头是另一条通向市区里的路，不过那边会绕远不少，所以应该没有人在。
——应该。
而事实是，他们一出巷口，就被人拿着冲锋枪顶住了。
柯南咬了咬牙。
往后退……身后是追上来的那些伤员，虽然战力不强，但是数量不少还都拿着枪，不是自己仅有的的一根麻醉针能对付的。
……如果自己能安全回去，一定要让阿笠博士多装几根。
“没想到还真的有不安分的人啊。”面前的人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小弟弟，你手里的相机，是拿来干什么用的呢？”
“呃……”柯南抱着相机退后了两步，努力让自己看上去非常天真幼稚，“叔叔只是出来带我放风的啦。”
“对对对。”伊东哲抹了把汗，“这孩子吵着要出来玩，我也没办法……我不知道你们……呃……”
“不知道？那把相机给我看看呗。”
柯南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身后的人就已经追了上来，“羽尾，他们把暮鼠干掉了！”
羽尾眯了眯眼，下一秒枪口就顶上了伊东哲的脑门，语气阴沉了不少，“说，你们是谁派来的？”
“冤枉啊！”伊东哲吓得战战兢兢，连连摆手，“我们真的不是有意的！”
“所以你们还是拍到了？”羽尾的嘴角挑起了一个邪气的笑容，“真是——”
他的话被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
“——你们，在干什么？”
世界安静了一秒。
羽尾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柯南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竟然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七先生？”略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的是，他们对于七的态度居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尊敬，“您怎么在这里？”
南凌歪着头打量了一番现在的情况，那双黑色的眼睛里平静无波，“我不需要向你解释。回答我的问题。”
“啊……当然，当然。”羽尾抱歉地笑了笑，“我们只是在处理意外事件。”
“意外事件？”南凌挑了挑眉，却没再看他，视线向下飘了飘。
“柯南，过来。”
伊东哲：？
不是，柯南居然认识这种一看就是黑道大佬的人吗？
柯南自己也愣了一下。
怎么感觉……七对自己的态度突然变好了？
不过想归想，他还是乖乖走了过去——七明显是在护着自己，他可没有那么不识相。
他还顺便把愣在原地的伊东哲一起拽了过去。
“七先生，这可不怎么合适吧。”羽尾的表情仍然是无可挑剔的礼貌，只不过语气里带上了一些不满。
南凌根本没看他。
“相机。”他朝柯南伸出手。
柯南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咄咄逼人的羽尾，犹豫了一会儿。
南凌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神里写满了‘爱交不交，但是不交相机我就把你交出去’的意味。
“……唉。”柯南最终还是屈服了。乖乖地把自己的相机递了出去。伊东哲也有样学样。
他现在还觉得有些不真实——自己居然有朝一日也能遇见像是今天这样似乎只能出现在电影里的场面。
“照片删了还给我。”南凌把两个相机扔到了羽尾手里，“这两个人也归我。”
羽尾还想讨价还价，“这……他们毕竟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南凌用五个字把他剩下的话怼了回去，“红树呢？”
“……他不在。”羽尾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说服自己这个人他惹不起，“但是我和他的级别是一样的，有什么事您可以和我说。”
“带我去工厂。”
“那里还是交战区。”羽尾转过了身，“不过如果这是您的愿望……”
南凌没说话，羽尾也就耸了耸肩，在前面带路了。
柯南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南凌的衣角，小声叫了一声，“七？”
“您是完全听不懂人话是吧。”南凌目视前方，语气冷淡得能扎死人，“我之前告诉过你什么？”
“呃……什么都不做？”
“对。”南凌说服自己要冷静对待柯南莽撞的行为。
……冷静不了。
“如果我今天没来，你就会死在这。”他一边走一边说道，视线完全没在柯南身上，“我没法治好一个死透的人。”
“你是很有名的医生吗？”柯南得小跑着才能追上南凌的步伐，“南凌也是医生，你和他以前是同事？”
“不是。”
“那就是师兄弟？”柯南猜测道，“可是他的医术好像不怎么样……”
他对于南凌医术的印象还停留在‘富二代’和‘走后门’上。
南凌感觉自己脑门上青筋已经冒出来了。
说谁医术不行呢！
“南凌和我的水平差不多。”他试图扭转自己在柯南心中的印象，“他并不差。”
“真的吗？”柯南一脸不信，“可是我好像从来没有看到他给人看病。”
“真的。”南凌一脸严肃地自己给自己证明，“你没看到并不证明不好。”
他很厉害的好吗？不管是哪辈子，不管是在哪里，他的医术都没被人怀疑过。就连琴酒都没法挑出半点毛病——就是这么厉害。
柯南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有道理，所以你们真的是师兄弟啊。”
很明显他根本就不在意南凌医术的问题。
南凌：……
糟了，好像被柯南套路了。
可恶，主角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聪明……还是自己变傻了？
“你们的老师，就是霍夫曼博士吗？”柯南颇感兴趣地问道。一点也没有自己仍然处在危险境地的自觉，“你为什么不像南凌一样选择正经职业？”
正经职业？自己现在的职业不正经吗？
南凌觉得柯南今天这么跳多半是自己给他的教训还不够。
不然一会儿直接打一顿吧。

第360章 用平静掩饰恐惧.jpg
他们到达工厂外面的时候，里面还有不小的动静。
南凌非常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完全无视了身后羽尾象征性的阻拦。披着件黑色的风衣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两个顶尖的地下组织交火的现场。
“七先生？”对面青色原点的人看到他出现也愣了一下，“您怎么来了？”
柯南看着两边的人就这么停了手，心里对于七的影响力又更新了一下。
“要么停战，要么去找别的医生。”南凌言简意赅地说道，“我不管你们因为什么打起来的，但是今晚不要往我这里送病人了。”
今天晚上他本来以为自己能舒舒服服地看个电影，然后安安心心地爬上床睡觉。谁成想鼠群和青色原点突然打了起来。他连电影都没看完，就被一堆伤患从舒适的沙发里拽了出来。
不治吧……人家都送上门了；但要是治吧……这人也未免太多了吧！而且伤势一个比一个难处理啊！
……也对，不难处理的人家也不会来找自己。但是这样一来，按照之前的增长速度，他通宵都未必能搞定这些人。
鼠群他们是借着这个机会想要彻底消灭青色原点还是怎么回事？青色原点来了一堆人，现在他的诊所与其说是地下医院，不如说是神经病院。
“当然没问题。”出乎意料的是，青色原点那边非常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虽然理由稍微有点奇怪。
“喂！”那边的领头人朝着后面招呼了一声，“使者大人带来了停战的命令，今天就到这里吧！”
“是神使殿下？”后面有个人从掩体后探出了头，摸了摸胸前的七芒星项链，语气虔诚，“这莫非也是神谕的一部分吗？”
“不，这一定是最高指挥部的决策。”另一个人反驳道，脸上满是狂热，“七上将毕竟是指挥部的前线特派员。”
“你们说的都有偏颇。”最后那个高深莫测地说道，“既然是来自红右手的直接命令，那么这一定是议会的决定。可能是涉及到了某个异常吧。”
柯南从青色原点答应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狐疑地盯着南凌看来看去了，目光也随着对面越来越离谱的说辞而变得越来越奇怪。
等一下，他是不是在今天接触到了什么诡异的世界真相？还是他只是单纯地误入了什么邪教组织据点……
南凌的表情非常平静。
用平静掩饰恐惧.jpg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目不斜视地对柯南说道。
他已经快对这种场面免疫了。天知道托德都是怎么和他们说的。大概在他们的世界观里，这些什么使者特派员之类的东西就相当于托德的那个‘洁者’吧。
不管是因为什么，只要他们听自己的话就行。
羽尾的表情很僵。
不过对面既然已经答应停战了，而且还有七在旁边作证，他们也不能继续纠缠下去了。不然明天地狱夜总会就会传开鼠群不守信的行为。到时候他们可就没法做生意了。
就当是和气生财吧。
“……既然是您的建议，我们也没有不听的道理。”他轻咳了一声，非常熟练地开始奉承，“没想到七先生居然也会关心我们两边的伤亡，真是宅心仁厚。”
柯南下意识地跟着点了点头。
他也没想到七居然是这种人，似乎跟他想象的‘完美坏人’有些不太一样？
——然而南凌下一秒就亲自打破了他的幻想。
“你想多了。”南凌看现场的情况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转头就走，一点都不带留恋的，“我想睡觉了而已。”
柯南半月眼。
这习惯怎么像是南凌一样……该说不愧是师兄弟吗？
但是七的动机，果然还是出于私心啊。可能对于他来说，特地来到这里说一声，而不是直接拒收病人，已经是很仁慈的举动了吧。
羽尾也被成功地噎到了。
但是南凌丝毫不关心他的想法，他现在只想想个办法敲打一下柯南。
……有了。
“停一下。”
在离开那个工厂一段距离之后，南凌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吗？”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柯南好奇地看着他，“对了，我还有很多问题想要——”
南凌精准地敲在了他的后颈，柯南连挣扎都没有，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不，你不想。
他在心里默默说道。
“你干什么！”存在感很低的伊东哲立刻投来了警惕的眼神。
“给他一个教训。”南凌随手把柯南拎了起来，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了一个很隐蔽的灌木丛。
嗯，很好，把柯南丢在那大概也不会有人贩子把他捡走。
——然后南凌就一点都不尊老爱幼地把柯南丢在了那堆灌木丛里，连第二眼都没看，抬腿就走。
伊东哲愣了一下，试探性地朝着柯南的方向走了过去。
“别管他。”南凌偏头看了他一眼，“他醒了会自己回去。”
伊东哲想问问他把一个6岁孩子放在远离市中心的灌木丛到底是什么操作，但是之前看到的场景让他根本没有对上这个人的勇气。
“你还站在原地干什么。”南凌稍微有点不耐烦，“你不是还有事情要问吗？”
伊东哲的眼神一亮，小跑了几步追上南凌，“难道……你知道我儿子的下落？”
“对。他死了。”南凌简单直接地说道，一点多余的同情心也没有，“尸体的位置你可以去找银匙问，你在‘地狱’可以找到他。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伊东哲沉默了。
虽然并不是没有想象过这个可能性，但是当事实真的摆在了他的面前时……
“你有证据吗？”他不死心地问道。
“信不信取决于你自己。”南凌没心思跟普通人解释这种事情，“真的很好奇的话，去问问银匙。做好心理准备。”
可能尸体的位置会在某个水泥柱子里，也有可能已经顺着下水道飘走了——他指的是被剁成肉馅之后。
“别再参与这种事了——尤其是带着那个小鬼。”南凌转过了身，眼里写满了威胁，“我希望今晚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你。”
伊东哲觉得对方的意思多半是‘如果有下次见面的话就杀了你’。
他不由得默默地打了个哆嗦。
他承认，自己害怕了。
“也别回去找他。”南凌有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声音也变得懒散了不少，“今晚就让他和自然交流交流感情吧。”

第361章 我承认，你的小花招成功勾引到我了
“阿嚏！”
柯南揉了揉鼻子，又满脸痛苦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还在隐隐作痛。
不仅如此，他一觉睡醒之后觉得自己身上哪哪都酸疼无比，再加上鼻子里不断传来的打喷嚏的冲动，足以让他确定自己感冒了。
……话说，在野外毫无防备地睡上一觉，是绝对会感冒的吧。
还喂了蚊子。
七那个人真是太恶劣了啊！
“柯南？”毛利兰担心地看向他，“如果感冒实在是不舒服的话，不然……我们就不要去大阪了。”
柯南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没事……阿嚏！”
他一边打着喷嚏，一边在心里痛斥七的没有同理心的行为。
到底是什么人才会把一个小孩子单独丢在外面不管啊！
毛利兰满脸关心地递上了几张餐巾纸，“一会儿吃完饭，吃点药就会好一点了。柯南要听话再忍一忍哦。”
唉，真不知道柯南到底为什么和服部君聊得这么好。一受到邀请就不顾自己身体状况也要去。
“嗯！”柯南看着一脸温柔的毛利兰，不由得脸一红。
毛利小五郎在旁边翻过了一页报纸，偶然抬起头，愣了一下，“……哎呀，这不是南老弟嘛！”
柯南立刻抬头。
南凌？服部也邀请他了？
“诶？”南凌诧异地回过头，“毛利先生？”
他们出现在这趟车上……莫非又要有什么案子吗？日本发生案子的频率也未免太高了一点吧。
“真是好巧啊，难道你也收到了服部那小子的邀请吗？”毛利小五郎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热情地邀请他和自己一起坐。
“嗯？并没有。”南凌摇了摇头，“我去大阪有一些私事。”
之前M7实验楼有一个人在大阪出外勤的时候无缘无故地失踪了，体内的芯片定位一直停在一个深山老林里一动不动。南凌不得不来看一眼。如果有必要的话，顺便回收尸体和芯片。
“这样啊，”毛利兰想了想，“如果凌君方便的话，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来玩呢？毕竟大阪和东京真的很不一样诶。”
“……也好。”南凌看了看表情纠结的柯南，轻笑了一声，“那就打扰了。”
柯南的表情眼看着马上就要拧成麻花了。
南凌也并没有心急地直接开口，而是不紧不慢地等着柯南做好自己的心理工作。
毕竟，之前擅自‘冤枉’自己的人是柯南呢。
毛利兰倒是和南凌聊得非常愉快。两个人非常投入地聊着之前他们都看过的一本小说。于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柯南的表情就不只是纠结了，还带上了一点小小的醋意。
“啊，都已经这个时间了。”毛利兰站了起来，“凌君要一起到餐车那边买点吃的吗？”
“不了，我还不饿。”南凌温和地拒绝了她，看着毛利父女一同向餐车走去，不急不缓地开口。
“柯南今天怎么话这么少？”南凌一边翻着手中的杂志一边说道，眼神完全没在柯南身上停留，“难道是讨厌我了吗？”
他委委屈屈的语气和平淡的表情对比非常惊悚，甚至像是在和什么人在唱双簧。
“……你能不能，不要故意用这种语气说话。”柯南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开始碎碎念，“真的很违和。”
和他之前一手刀一个小朋友的凶残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怎么，不喜欢？”南凌合上了杂志，突然从这句话里汲取到了某些灵感，嘴角一勾，“呵，这就是你欲擒故纵的小把戏吗？好吧，我承认，你的小花招成功勾引到我了。”
柯南被南凌突如其来的发病惊着了，“你……你说什么？”
“别解释了。”南凌的语气非常自信——不如说是自信过了头，“你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你在克制对我的感情对吧。没关系，对我有感觉，是人之常情。”
要不是性别不对，估计他现在一句‘鸭头，你们女人就是口是心非’已经出来了。
柯南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拍了拍南凌的肩膀，“有病赶紧治。”
他很担心南凌现在的精神状态。
“哎，柯南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幽默细胞啊。”南凌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语气恢复了正常，“逗逗你而已。”
“那你还真是挺入戏……”柯南半月眼。
“哟，现在怎么开始说话了？”南凌笑眯眯地看向他，“别这样啊，接着沉默接着不理我呗。”
柯南总觉得南凌的声音里带着杀气，“不是，我只是在想要怎么和你解释……”
“那现在想明白了吗？”
柯南越来越心虚，“大概……吧……？”
南凌看着他窘迫的样子，非常愉悦地笑出了声。
“你不用解释了。”
出乎柯南的意料，南凌最后这么说道。
“诶？”柯南的眼神相当惊讶，“难道你知道了？”
昨天他才刚撞见七，今天南凌就知道了。他们俩的关系也未免太好了一点吧。
“废话，我当然知道了。”南凌无奈地叹了口气，“先不说银狐的事，你为什么要擅自去找青色原点？”
“当然是因为他们在做坏事啊。”柯南理所当然地说道。
南凌的表情却并不赞同，“那你觉得，警察就不知道他们的事情了吗？这件事难道轮得到你管？”
“警察也不知道黑衣组织的事情嘛。”柯南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南凌卡了个壳，“……黑衣组织的事情另当别论。既然目暮警官知道银匙，那他们很有可能也知道青色原点和鼠群的事情。你真的以为他们两边的动静很小吗？”
而且其实日本官方也不是不知道酒厂，只是这件事本身是个秘密而已。
柯南的表情有些意外，“那难道……他们默许的？”
“默许不默许我不知道，但是有些东西是警方没法管理的。”南凌悠然地说道，完全不管自己的话可能会对柯南造成的世界观冲击，“七已经和你说过了吧，两个世界的人，不应该有交集。”
“可是他们也在伤害普通人啊。”柯南的表情有点难以置信。
“你把两只仓鼠放在一起它们都有可能会打起来。”南凌淡定地说道，“更何况是两个人群呢。”

第362章 我的名字叫七，24岁，住在……
“先别急着反驳。”南凌揉了揉柯南的脑袋，阻止了他即将出口的话，“伤害普通人只是极少数的情况。而且这些行为越轨的人也自然会有人来处理。”
那些地下组织也不希望看到一个混乱的秩序——他们有自己的规则。
据南凌所知，至少鼠群就一直在暗地里处理那些用着地下的资源却在普通人的世界里横行无忌的人，那些有名的大组织也或多或少的干过这种工作，可能是和警方达成了什么共识。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些组织全都被警方连根拔起之后，会发生什么？”南凌笑着看向柯南，引导着他想象，“你可以假设一下。”
“嗯……社会秩序变得更好，违法犯罪之类的事情大幅下降，人们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卷入黑帮斗争中，面临死亡的危险，”柯南仔细地想了想说道，“这不都是好事吗？”
南凌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恐怕事实会和你想象的完全相反。”南凌的语气依然温和，但是柯南听着感觉自己浑身发冷，“大型的组织不被允许存在，底层的混混没有管理者，他们会毫不犹豫地遵从自己的欲望行动。阳光下的社会也不会接受这些人。到时候，招致的只能是更加混乱的治安和动荡不堪的局势。”
其实还有更重要的理由，但是顾虑到柯南的接受能力，南凌并没有说出来。
——那些既得利益者，真的只有黑道的首领们吗？
当然不是。至少南凌知道酒厂联系的官员就绝不在少数。那些能够发展起来的组织，也肯定有着来自官方的帮助。
这些阴影里的事情从人类社会建立的那一天开始就与光明伴生在一起。如果一意孤行地直接铲除，引起的反噬必然不是正常的秩序所能承受的。
倒也并不是什么没法接受的现实，毕竟……
水至清则无鱼。
而只要人类存在一天，这种事情必然屡禁不止。总有人没法抵挡自己的人性。因此灭了这个迟早会有另一个冒出来。这根本就是一场无止尽的战争。
“……这就是现实吗？”柯南的声音有点闷。
南凌的语气是一成不变的温和，听上去甚至有几分冷酷，“嗯，是的。”
柯南抬起头，碧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坚持，“那我……”
他的声音异常坚定。
——“我想要改变这种现实。”
南凌一点都不意外地点了点头，“祝你成功。”
柯南反倒有点惊讶，“……你都没什么别的要说吗？现在只是暂时放过七而已，等到我恢复了身体，我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他。”
“说什么？”南凌托着下巴看着他，“你就是这种人啊，如果你就这么妥协了，我反而会很意外呢。”
柯南张了张嘴。
南凌笑眯眯地又加了一句，“我是在夸你哦。”
柯南的脸后知后觉地逐渐发红。
“至于七……”南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愿意查他就查好了，我不会偏向谁。在这件事上，我要站中间。”
柯南觉得他的路没错，南凌也不会主动打破少年人的幻想。
至于他恢复身体之后？
到时候，柯南难道以为自己还会待在原地，等着他回来算账吗？他早就有多远溜多远了好不好——回隔壁家乡养老不香吗？
柯南松了口气。
有南凌这句话就足够了。
“再说了，理想主义者也没什么不好，不如说，我很喜欢理想主义者。”南凌悠悠地说道。
为了一个遥远却美好的目的努力的样子，也挺励志的。
“但是呢，如果你想达到这个目的，首先要做的就是掌握话语权。”南凌掰着手指说道，话题突然变得现实了起来，“想要做到这一点，你先得大学毕业迈入社会。如果你想大学毕业……”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柯南的头顶，眼里满是促狭的笑意，“你就得先恢复身体。所以你还是专注追查黑衣组织吧。”
想不到吧，他绕了一圈其实还是为了说服柯南回去专心搞组织。
这波啊，这波叫究极曲线救国。
“呃……你怎么和灰原一样。”柯南无语地转过了头，“组织那边我当然会去调查的。”
南凌满意地笑了笑。
“不过，你不赞成我去调查鼠群，为什么反倒赞成我去调查黑衣组织？”柯南狐疑地回过头看向他，“这和你之前说的前后矛盾了吧。”
南凌反应飞快地摇了摇头。
“不管是在哪边，我都没听说过这个组织的存在。”他表情严肃地说道，“一个既不受法律，也不受规则制约的组织……”
柯南明白了，“原来是这样。那么七也赞成对组织的调查吗？你可以让他帮帮忙吗？”
南凌表情一僵。
怎么又扯到自己身上了？
而且他不是已经在帮着柯南调查组织了吗？柯南难道还想让他打两份工？然后最后调查的还是自己？
最黑心的资本家也没有这么压榨人的吧！
“这和七有什么关系？”
“他不是类似于仲裁人一样的存在吗？”柯南好奇地问道，“既然是这样，那么他应该很在乎秩序一类的东西吧。”
南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第一天知道自己原来还是什么什么仲裁人……等等，完全不对吧！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说的，”南凌头疼地说道，“但是七只是一个医生而已。”
非常普通且正常的医生。
——我的名字叫七，24岁，住在东京东北部接近郊区的一带，未婚。经营着一家地下诊所，每天都不需要加班。不抽烟，酒仅止于浅尝。晚上10点睡，每天要睡足12个小时。睡前一定要喝一杯温牛奶，然后看20分钟的书（数学）。上了床，马上熟睡，一觉到天亮，绝不把疲劳和压力留到第二天，医生——也就是我自己——都说我很正常。
“怎么可能。”柯南满脸写着不信，“他一句话就能让两个组织停战，这不是仲裁人是什么？而且银匙也说过类似于他的地位很高这种话啊。”
南凌现在想抽死银匙。
“你觉得是你知道的多，还是我知道的多。”他的声音逐渐带上了威胁。
柯南半月眼，“行行行，你和他是师兄弟，当然是你知道的多啦。对了，你们到底谁比较大啊？”
南凌卡住了。
柯南歪了歪头，“南哥哥？”
“应该是他大吧。”南凌反应过来，随口编了一个。
“哦……那你们为什么不在一起工作呢？”
“人各有志呗。”南凌随口胡诌道，语气逐渐阴沉，“你今天，问题很多啊。”
“七不让我问别的问题，我问问你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总行了吧。”柯南小声嘀咕道，“我只是很好奇而已。”

第363章 七知道的，我都知道
南凌危险地眯了眯眼。
“你可以不那么好奇。”
“呃……”柯南犹豫了一下，看到南凌的表情才不情不愿地改口，语气从心。
“好吧，我可以。”
不过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
“……话说回来，你真的不是那边的人吗？那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东西？七不是说两个世界的人不该有交集吗？”
南凌的表情微微一僵，随即脸上出现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语气幽幽。
“柯南君。”
“嗯？”柯南哆嗦了一下。
为什么南凌突然用别的称呼叫他啊？听上去真的好奇怪。
南凌脸上的笑容弧度加深了不少，“你知不知道，好奇心会害死猫？”
柯南下意识地反驳，“我又不是猫。”
而且，好奇心可是侦探的天性啊，哪有这么容易克制。
“哦？”南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下一秒柯南就感觉自己的耳朵被抓住了，南凌的声音骤然响在耳边极近的位置——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好听，就是语气实在是不怎么友好。
“柯南君不是猫的话，我也可以让你是。”
南凌顿了一下，“你只需要知道，七知道的，我都知道，就可以了。”
柯南感觉自己汗毛都炸起来了，立刻回头看向了他。
南凌却早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舒舒服服地坐了回去，神态自然地和回到座位的毛利兰和毛利小五郎打着招呼。侧脸看上去十分无害，一点都看不出他的恶劣本性。
柯南叹了口气。
看来南凌不打算再回答这个问题了。他和七的关系也比自己之前想象的还要更亲近啊。
所以说，他们真的只是单纯的师兄弟吗？
……不过好在，他没有计较自己之前那些有些冒犯的举动。
真是太好了。
……
“真不错。”南凌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大阪拉面，烤章鱼丸，还有煎饼……大阪真是个好地方啊。”
“我们还去了通天阁呢。”柯南在一旁吐槽道，“你怎么就记得吃的东西啊？”
“嘿嘿，这边比东京好很多吧。”服部平次相当自豪地笑了笑。
“我说你啊，不要这么说啦。”
南凌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一变，“如果你不用警车带着我们兜风的话，我对大阪的印象大概会更好一点。”
明明上次来的时候画风还挺正常的……
“就是说啊。”柯南也跟着一起说道。
“啊哈哈……”服部平次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是挺帅气的嘛。”
“我看你是对‘帅气’两个字有所误解。”南凌露出了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下一个地方去哪？还有其他好吃的吗？”
柯南一脸犹豫地看了看他，“你居然还没吃饱吗？”
南凌摸了摸下巴，一脸正经地说道，“虽然理论上来说应该是饱了……但如果有好吃的东西，我可以没吃饱。”
“那我们先上车好了。”服部平次拉开了车门，对着南凌眨了眨眼。
南凌刚把手放到车门上，就听见一些奇怪的动静。
他耳朵动了动，往上看了一眼。
柯南疑惑地看着他，“南哥哥？”
南凌的表情逐渐变得无语，但没来得及说些什么。
“啊……掉下来了。”
那个尸体——当然是尸体——正正好好地掉在了警车的引擎盖上。
命案（终于）发生了。
“这男的到底是什么人啊？”毛利小五郎半是震惊半是探究地看着那具尸体。
“不知道。”服部平次表情严肃。
一旁的柯南虽然身高差点就够不到引擎盖了，但还是伸长了脖子观察着尸体。
“上面还有个人呢。”南凌仰着头不紧不慢地说道。
服部平次和柯南闻言拔腿就跑。
“跑那么快干什么。”南凌耸了耸肩，“他们觉得凶手还可能留在楼上吗？”
事实证明，不能。
楼上的那个人只是被凶手一通电话叫到了天台，在他开门的瞬间就触发了机关，使尸体掉了下来——根据尸体的僵硬程度，他的死亡时间应该已经超过了一天。
而真正的凶手还没找到，现场又跑了一个线索——一个中年女人看到尸体就显得很害怕的样子，随后便开着车逃走了。好在柯南已经记下了对方的车牌号，也没带着滑板，不然南凌今天大概就能看到柯南踩着原力滑板追上汽车的场面了。
南凌叹了口气，坐在警察局里听着他们讨论几个受害者的共通点——没错，这居然还是个连环杀人事件。
他抬头望天……天花板，在心里为自己没吃到的美食默哀。
——啊，好吃的，今天我大概是没机会一一宠幸你们了。
他记得上次来大阪的时候有一家店的天妇罗很好吃，看这样子，也没什么机会过去了。
“南哥哥，你来大阪不是有事要做吗？”柯南拿着照片，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看向了南凌，“不会耽误你的事情吗？”
南凌眨了眨眼。
“啊……我完全把这件事忘记了。”
以防万一，等柯南离开之后，自己再去干组织的工作吧。不然柯南那个被动发现组织线索的光环，大概就要直接扣在自己头上了。
柯南欲言又止。
——南凌好像完全没有在担心的样子呢。
“不会耽误的。”南凌补上了回答，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现在不是要去找那位小姐吗？”
“哦对。”柯南翻了翻资料，“冈崎小姐对吧……”
不出意外——不出南凌意外——的是，冈崎小姐已经先一步凉凉了。而且尸体也不在自己的家里，而是在楼下的公共厕所。
“奇怪，明明阪田警官已经告诉她不要出门了，为什么她还是自己跑了出来呢？”柯南皱了皱眉。
“作死呗。”南凌四处看了看，随口回答道，“估计是非常心虚，所以跑了出来吧。”
这人多半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柯南的死者到底有多少是完全无辜的啊，能有百分之十吗？
唉，全都是复仇戏码的话他也会审美疲劳啊。所以说快给他搞个纯粹的恶人康康。如果聊得开心，说不定还能交个朋友。
“匕首穿过钱包，插入了胸口。”服部平次低头沉思，“一模一样的作案手法啊。”

第364章 我在你心里就是一条锦鲤是吧
南凌打了个哈欠。
他们现在又换了个地方，南凌已经懒得去想为什么调查这件事要跑这么多不同的地方了。
“调查结果出来了吗？”他懒洋洋地问道。
“你好歹也帮着想想啊。”柯南看了一眼无所事事的南凌，“你执意要跟过来，不会就是为了看热闹吧。”
南凌挑了挑眉，“你第一天认识我？”
“那就是‘是’的意思。”柯南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小声嘀咕，“还真是一点都不关心案情。”
都过了这么久，他也差不多习惯南凌本质上冷漠的性格了。尤其是在他和自己解释过那个所谓的‘现实’之后，他就越发明白了南凌和自己的不同。
他可能已经习惯了那个‘现实’，但是自己可永远不会。错的东西就是错的，从来如此，便是对的吗？
但至少，南凌是支持他的。
所以大概在他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小块地方，是温暖又善良的——和七有本质的区别。
……虽然可能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吧。
“别这么说嘛，工藤。”服部平次不以为意，“至少我们对上凶手的时候，凌就有用了。”
南凌无语，“我在你心里就是一条锦鲤是吧。”
“我喂狗喂猫它们还会让我撸呢。”服部平次一心二用地看着案卷，心不在焉地地说道，“我投喂了你这么多好吃的，你总得帮帮我吧。”
——还真是完全不过脑子的发言。
南凌的笑容变得有些危险。
“哦？”他意味深长地拉长了声音，“那你觉得，我是狗，还是猫？”
柯南赶紧摇了摇服部平次，“喂，你刚刚说那些话的时候怎么没走脑子啊？”
眼看着南凌马上就要扑过来打人了！
“额……”服部平次抬起头，一脸懵逼地看了看他们，“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没有，当然没有。”南凌的笑容越发亲切温和了，“服部把我比作猫猫狗狗这种可爱的小动物，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服部平次耸了耸肩，“不用谢。”
柯南快绝望了。
为什么，难道他就没听到南凌的语气非常不对劲吗？
“服部！”他摇了摇服部平次的肩膀，轻声提醒，“你会喜欢别人把你当成狗吗？”
“也没什么不好？”服部平次想了想，“挺可爱的。”
柯南深吸了一口气。
——我是在问你这个吗！
南凌也算是被他整无语了，决定放弃和这个一根筋计较这种事。
“请问……”一旁的阪田警官好奇地看了一眼南凌，“你们之前说的，‘对上凶手了就有用’，是什么意思？”
“哦！”服部平次一说起这个就来劲了，“我跟你说，南凌有特异功能的！”
南凌难以置信地捂住了脸，“这都什么跟什么……”
越来越离谱了啊喂！
“夸张而已啦夸张。”服部平次不以为意，“总之，只要是跟南凌聊过天的犯人，一般都会去自首哦。”
阪田警官看上去非常惊讶，“真的吗？”
“假的。”南凌抢在服部平次前面开口，一脸面瘫，“我完全不知道这种事呢。”
“毫无说服力。”柯南碎碎念道。
明明就是事实——从经验主义的角度来看的话。
“那样的话，想必对破案很有帮助吧。”阪田笑了笑，“服部君，我先去打电话查询一下资料。”
“哦好。”服部平次应了一声。
南凌大概看了一眼资料，算是勉强理明白都发生了什么。
——20年前，4名受害人在同一个驾校学习，四人是室友。除了他们4人，宿舍里另外还有两人，一个是现在的大阪府议会议员，乡思宗太郎，而另一个是现在正在畏罪潜逃的强盗杀人犯沼渊己一郎。
南凌有点意外。
沼渊己一郎啊……
真是个眼熟的名字。难道自己那个失踪的倒霉下属和他有关？
“去图书馆查一下吧。”服部平次对着那张驾校的毕业照说道，“20年前，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还真就让他们查到了一点线索——当时有一个很出名的魔鬼教官出了意外，死掉了。
很明显，这个教官的死绝对不是什么意外。
不过服部平次明显是被沼渊己一郎吸引了注意力，“会不会是这样？那个逃犯因为缺少跑路费，于是就以过去的事情作为借口，厚着脸皮威胁乡司议员。被拒绝以后，就接连把与那件事有关的人都杀了之后，计划再一次向议员勒索。”
他往后一靠，“要不然呢，就是即将准备竞选的乡司议员为了把过去的丑闻压下来，就利用沼渊己一郎把过去的朋友都杀了。”
“这两种说法应该都有可能。”阪田警官说道，“我听说，之前在他手底下工作的那两个死者，拿到的钱都不多。”
“就算再怎么不愿意，只要这几个名字上了报纸的话，乡司议员也只能和警察说实话了吧。”服部平次的语气有些嘲讽，“走吧。”
他们刚一出图书馆的大门，毛利兰就迎面过来了。
“柯南！”毛利兰的语气很重，“你怎么会到这个地方呢！刚才突然就不见了。”
柯南缩了缩身子，满脸写着心虚。
完了！忘给小兰打电话了。
“哟服部君，好久不见了。”一个穿着西装的大汉站在毛利兰旁边和服部平次打了声招呼。
“大泷警官！”服部平次睁大了眼睛，“你怎么也来了？”
“我接到阪田警官的电话，来接柯南。”他友善地笑了笑，“好了小朋友，和我们一起暂时到局长家里待一会吧。”
“不要，我——”
还没等柯南抱上服部平次的大腿，南凌就先一步把他提了起来扔到了对面，“过去吧你。”
柯南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毛利兰按住了。表情可怜得宛如被恶势力抓到的无辜小孩。
南凌没理他。
“……凌，你还真是配合啊。”服部平次略微有些无语，“不过，这次毕竟是发生在大阪的案件，还是由我来解决吧。”
“那就拜托你了。”南凌毫不在意地说道——他可没有非要自己来破案的脾气，“不过，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把我们支开吗？”
他说后半句话的时候稍稍压低了一些声音。
换了往常，服部平次可不会故意甩开柯南行动。

第365章 很快啊，南凌大意了，没有闪
服部平次愣了一下，下意识反驳。
“我哪有……”
南凌没说话，只是挑了挑眉。
“……好吧好吧，其实是我做了个噩梦。”服部平次偏头说道，“总之，我梦见工藤出事了。所以拜托你看好他，他有多能跑你也是知道的。”
“我尽力。”南凌非常赞同服部平次最后那句话，“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梦是反的。”
服部平次笑了笑，“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有点担心。”
“不，你误会了。”南凌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的意思是说出事的可能是我。”
服部平次：……
“你是在逗我玩对吧？”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南凌眨了眨眼，歪着头打量他，“怎么？真的被噩梦吓到了？”
服部平次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移开了眼神，“啊……其实也没有……”
“放心好了。”南凌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松，“当然谁都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毕竟梦是反的——也就是说，出事的绝对会不会是柯南，而是那些受到他死神光环波及的人。南凌已经在提前准备超度他们了。
虽然他说的十分轻巧，但服部平次却莫名觉得他的保证十分靠谱。
“谢了，之后请你吃饭。”服部平次竖了个大拇指。
南凌眼神一亮。
好事啊。
于是他满心欢喜地挥了挥手，提着一脸不甘的柯南上了车。
“你一副丧气的模样干什么？”南凌瞟了一眼柯南，对方的表情像一只河豚一样气鼓鼓的，“不仅不用干活，还可以免费吃到服部母亲做的饭，这不是好事吗？”
“是啊，服部夫人的手艺可是公认的好哦。”大泷警官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毛利小五郎明显也很开心，“这下我可有口福了。”
“嗯哼。”南凌揉了揉柯南的头毛，放轻了声音在他耳边开口，“而且你不是一直说什么‘侦探是会被’案件召唤的吗？倒是对自己的运气有点自信啊。”
他说完这话的下一秒，大泷警官就接起了一个电话。
“……什么？你说你们在箕面山那里发现了通缉中的沼渊己一郎的车子？好，我马上过去。”
南凌和柯南对视了一眼，前者随即露出了‘我刚刚说什么来着’的表情。
柯南的眼神半是激动半是吐槽，“还说你不是锦鲤……这到底是什么开光嘴啊。”
南凌没理他。
不过箕面山……好像就是芯片定位的地方。
事情还真就全部赶在一起了。
“毛利先生，不好意思。可能要请你们晚一点再去吃夫人的大餐了。我现在必须去一个地方。”大泷警官把警灯放在了车顶上，熟练地一个调头，轮胎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向着反方向开去。
南凌就想问，是不是柯南里面的所有人都得会飙车？那他可能要丢脸了。
因为他不会。
不好意思，他真的是拉低了柯南里面的飙车水平呢。（棒读）
现在去学还来得及吗？
……
没过多久，一行人就到达了箕面山。
大泷警官让他们在车里等，一会儿会有别人来送他们去服部家。
等他下车之后，柯南也迅速地窜了出去。
——很快啊，南凌大意了，没有闪。小伙子不讲武德。
“我出去找一下他。”南凌对于这种事情的发生毫不意外，对毛利兰和毛利小五郎说道，“你们在车上等等吧。”
外面还在下着雨呢。
“我也跟你一起去！”毛利兰也跟着他从车里出来了，“唉，柯南真是太调皮了。”
南凌没有反对，不过柯南也挺好找的——他就在大泷警官身边。
“沼渊己一郎一定就在那个木屋里。”柯南蹲在一个垃圾桶旁边，“看上面的标签，有三天前的也有五天前的。我想，应该没有人会特地来这种地方吃饭吧。”
“可是，那个人只要出现在便利店里就会被认出来啊。”大泷警官反驳道，“而且木屋里面虽然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但是没有人啊。”
“有同伙呗。”南凌的身影慢悠悠的出现，身后还跟着毛利兰——后者看向柯南的眼神已经要吃人了。
“你们——”
“阁楼。”南凌打断了大泷警官的疑问，“这房子的结构，很明显能看出有个阁楼。你们找了吗？”
“有夜视能力真是了不起。”柯南在一边嘀咕了一声。
大泷警官一愣。
那房子在夜色里本来就看不清楚，今晚还是雨天，连月亮都看不见，这人到底是从哪看出来上面有个阁楼的？
不过想归想，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说道，“没有。”
不用南凌再多说什么，柯南已经先一步窜了出去。
……到底是想抓住沼渊己一郎，还是想从毛利兰手里逃走，大概只有他自己清楚。
“诶！小弟弟，这里还是让我们来吧！”
之后的事态也很平稳，沼渊己一郎被警方发现的时候，正被手铐拷在阁楼里，都快饿脱相了。大泷警官他们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抓住了他。
不过可能是气氛实在是太合适，沼渊己一郎不出意料地出了点意外。
当他走到垃圾堆旁边的时候……
刚好绊了一跤，刚好摔倒了垃圾堆里面，刚好里面有把刀，刚好让他给捡了起来。
然后……
“干什么呢？”南凌轻而易举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微微一用力，对方手里的刀就掉了下来，“饿傻了？”
他莫名其妙来这一下，难道就是为了烘托一下今晚月黑风高下雨夜的恐怖气氛？
沼渊己一郎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叫声，竭尽全力地一脚踢向了南凌。
“哦哟。”南凌轻巧地后撤了一步，没再手下留情，一拳打在了对方的小腹。
沼渊己一郎当时就跪了。
“不错啊。”面对自己还敢在双手已经被控制的情况下反攻，至少勇气可嘉。“身体素质凑合，倒是技巧差了点……”
没记错的话，他原来应该是被作为杀手培养的。不过要是就这样……怪不得会被淘汰。南凌记得这人差点就被送到宫野志保那边去了。
这要是被淘汰的时间再晚上那么一阵，估计他的目的地就要改成自己那边了。

第366章 下次一定
南凌发誓自己就是随口一说。
因为沼渊己一郎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要大很多——他几乎是惊叫着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南凌身边，甚至还因为用力过猛把自己的手腕拽脱臼了。
柯南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南，你没事吧！”
“怎么一到这种时候就不知道叫哥哥了？”南凌敏锐地捕捉到了柯南的称呼变化，眯了眯眼睛，“给我注意一点啊可恶！”
柯南看到南凌还有心思跟他扯淡，就知道他多半没什么事了。但是刚才沼渊己一郎举着刀冲过来的场面还是让他有些后怕。
毛利兰也松了口气。
“他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南凌一脸无语地看着把自己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沼渊己一郎，“难道是我的霸王色霸气把他吓到了？”
南凌不知道沼渊己一郎的心理活动。但是后者突然一副害怕的样子，像是什么PTSD快发作了。
——他想的没错。
沼渊己一郎本就总觉得组织在派人追杀他，看谁都像是组织派来的追兵，还连续误杀了三个人，以为他们都是组织派来的追兵——但是其实组织根本就没理他。
更重要的是，当他被送往宫野志保的研究组之前，组织的教官对于他的那个决定他命运的判断，和南凌刚刚说的话几乎一模一样。
从一开始就在边缘划水的大泷警官也终于指使着手下把沼渊己一郎控制了起来。
“……喂，你刚刚跟他说了什么？”柯南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他怎么突然就跑了？”
“我说他‘身体素质凑合，倒是技巧差了点’。”南凌复述了一遍自己的话，他觉得这话没什么问题，“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疯？”
柯南的表情缓缓地变成了半月眼，“你居然还有功夫点评这个啊。”
“有什么不对吗？”南凌耸了耸肩，“可能是他太玻璃心了吧。”
“不过说到这个……”柯南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的身手从哪学的啊？七教给你的吗？”
“啊？”南凌被问住了，表情夸张地挑了挑眉，“你在说什么啊？”
柯南倒是把他的反应完全理解成了另外一个方向，“不是？也对，我好像没怎么看过他动手……”
他的手段好像就是放毒气，放毒气和放毒气……
好吧，其实柯南自己也不太确定，毕竟七的手段诡异到他们根本看不懂是怎么回事。他还记得银狐扑向七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莫名其妙地倒在了地上。七根本连手都没从口袋里拿出来。
难道他其实不会打架吗？
“问就是我自学的。”南凌非常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手其实多半要归功于被琴酒殴打这一点——他前世的身手其实也就一般，“跟七没关系，你别多想了。”
柯南什么时候才能把他的视线从自己的另一个马甲身上移开？
柯南闻言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没有继续追问。
南凌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还在想这件事，想了想还是转移了话题，看向了大泷警官，“沼渊己一郎有没有说给他送饭的那个人是谁？”
大泷警官刚好挂掉电话，闻言一脸严肃地回头，“是阪田警官。”
“什么！”柯南瞪大了眼睛，“那么……”
“哦，这倒不是很意外。”南凌摸了摸下巴，“自从服部跟他说过我的锦鲤能力以后，他就再也没和我说过话呢。说实话，避开我的视线确实有点刻意了。”
柯南立刻看向了他，“所以你之前就知道了？”
“我又不是真的锦鲤，怎么可能知道。”南凌一脸无奈，“这不都只是马后炮而已嘛。”
“哦……”柯南低头想了想，语气突然变得紧迫了起来，“那么服部呢？他没事吧！”
大泷警官摇了摇头，“现在那边，服部君似乎自己去找阪田警官了。”
“你们侦探怎么都是这样，一个两个的……”南凌敲了敲一脸紧张的柯南，“知道担心了？你就不觉得你今天的行为和服部现在的行为没什么不一样吗？”
“呃……下次一定不会了。”柯南指天发誓。
南凌冷笑一声，“我看你是想说下次一定。”
柯南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反驳。
“我们……我们还是赶紧去找服部吧。”柯南非常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而另一边，服部平次的处境可不像这边一样有惊无险。
在被他捅穿了作案的细节之后，阪田警官一度想要自杀，但是被服部平次阻止了。
阪田警官倒是没什么大事，但是服部平次反倒把自己弄成了重伤，腹部被子弹直接贯穿，还扛着行动不便被打到腿的阪田警官跑出了火场，差点没大出血直接去世。
“……醒了？”柯南坐在病床旁边百无聊赖地看着他，“感觉怎么样？”
“呃……还好吧。”服部平次眨了眨眼，不过还是乖巧地躺在床上——不乖不行啊，远山和叶就在他旁边看着他呢，目光非常凶狠，大有一副他不听话就打到他听话的意思。
柯南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你这次可真是好好逞了一把英雄。”
“嘿嘿，羡慕吧。”服部平次得意地笑了笑，“你们那边没有你大显身手的机会，是不是很失望啊？”
远山和叶一言不发地揪住了他的耳朵。
柯南叹了口气，小声吐槽，“我说你现在居然还有胆子在这说这种话啊……”
当时远山和叶看到昏迷中的服部平次的时候，差点哭到脱水。
“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和叶！”服部平次动弹不得，只能选择求饶，“下次不会再这样了嘛……诶话说南凌怎么没来啊？”
柯南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他当初也是这么和南凌承诺的诶。
……话说服部这个转移话题的水平是真不怎么样啊。不过他已经够惨了，自己就不要计较这种事情了吧。
柯南看了看服部平次被揪到发白的耳朵，还是选择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开口时的语气非常随意。
“南凌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不在这里啊。”

第367章 想成为rap star……
南凌拿着追踪器四处张望了一下。
“应该……就是在这附近吧。”
他看了看追踪器上的红点，那个点已经和他的位置完全重合了。
“埋在土里了？”南凌有点苦恼地自言自语道，“完了，我可不想掘地三尺就为了找个尸体啊。”
说归说，任务还是得完成的。他也不想给自己留下什么隐患。于是他只能唉声叹气地掏出了折叠铲子开始锄大地。
……早知道就带个炸弹过来炸开了。
南凌一边铲土一边在心里吐槽。
说起来酒厂员工的工作范围还真是广泛，上至敲诈勒索下至挖掘尸体，还不如上蓝翔技校进修一下。
至于招聘的广告，可以这么打——
【违法犯罪哪家强？日本东京找酒厂】【拥有全世界最强科技，坚持50年走在提升犯罪品味的道路上】
【潜伏暗杀搜集情报，药物枪械开发研究，诚挚招新。总有一款适合你】【从铲子到拖拉机再到阿帕奇，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做不到！】
【想拥有琴酒的帅气形象吗？想成为rap star——啊不是……想成为犯罪明星吗？快来黑衣组织体验你的崭新人生吧！】
【入职即可领取专属手枪，有车有房有高薪。组织内部帅哥美女一应俱全，男有模特身材琴酒，女有知名影星贝尔摩德——只要你有不会死的自信，就可以随意交往。登录组织的官方网站还可以看到那位先生的私人定制业务，任何组织成员都可以填写表格，邀请那位先生对红白喜事、光荣退役、毕业典礼或儿女降生等场合献上祝福或问候。】
——都是领导人，那位先生也得和国际接轨啊。
然后再把这几句话用椰树风格打出来，上面还可以印一个穿着白色——黑色紧身衣的美女——或者让琴酒代替也可以。
草，有画面了。
总之，就是要做到一个亲近大众，满足下沉市场的口味。真正做到走入广大群众，符合人民的口味，深入基层招新……
算了，南凌觉得自己编不下去了。
好在那个倒霉研究员也没让他多找，他的遗体埋得位置不深，很快就被南凌挖了出来。
尸体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了，南凌勉强能分辨出来对方的四肢的躯干的位置，但是容貌什么的肯定是没办法了。
南凌叹了口气。
唉……不就是巨人观嘛，也不是没看过。
芯片还是要找的，DNA还是要提取的。
南凌一脸嫌弃地戴上了手套，在死者左手虎口的位置扒拉了两下。
……？
没有？
南凌挑了挑眉，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他又仔细地找了一遍，但是仍然没有在对方左手虎口的位置找到该有的芯片。
难道因为腐烂的程度太过所以掉在土里了？
南凌又看了看追踪器上显示的位置，非常确定那枚芯片一定就在这里。
没办法，他只能决定把周围彻底地搜查一遍——这么一来，身上这味道是几天都去不掉了。
打工好难。
南凌发出了真情实感的社畜叹息。在一番艰难的翻找后，终于在死者的裤子口袋里发现了完好无损的芯片。
他盯着那个小玩意儿陷入了沉思。
好吧，东西是找着了，但是位置不对啊。难道死者把这东西拿出来了？他是准备背叛组织吗？
……还是说，这个人根本就不是那个失踪的研究员？
南凌站起身来，饶有兴趣地端详了一番毫无异常的芯片，心中掠过了无数猜想。
沉默了一会儿后，他把芯片收了起来，顺便带走了一块死者的骨头。
死者的身份到底是什么，等DNA检测结果出来就明白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M7实验楼里还有个内鬼呢。虽然南凌对他的身份有所猜测，但是他其实也不是很确定。
如果能从这件事里获取一些情报，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倒也不是对那个内鬼有什么意见，但是主动权还是要握在自己手里的。信息差永远是一个完美阴谋的必备之物。
——所以调查结果出来之前，还是先不要告诉那位先生了。
南凌非常不负责任地想着，顺手就把死者给填回去了。
‘叮。’
——然后他就接到了那位先生的邮件。
南凌吓了一跳，差点还以为自己在心里算计对方都能被听见。不过还好，邮件的内容和他今天的工作并无关系。
【准备重启人体实验项目。】
内容相当简单，但是南凌非常想打人。
——准确来说也不是打人。
是想把那位先生的头砍下来当球踢的程度，最好能一脚踢到百货大楼……百货大楼，有风扇，一扇扇到火车站；火车站，有火车，一轧轧个稀巴烂……
南凌捂住了自己脑子里的奇怪音频自动播放器。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南凌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手机开始编辑邮件。
【我明白了。但是现在的研究状况进展并不符合预期，如果直接开始人体实验，能够给我们带来的收益大概率无法抵消实验体的损耗。——Chartreuse】
以上是他的邮件内容。
而以下是他实际想说的——
傻【哔——】领导又在急功近利了。
……什么叫高情商啊！
那位先生过了一会儿才回给他邮件。
【无需担心，很快就不会了。具体的开始时间我会通知你。】
除此以外，他没有透露出更多的内容。
南凌：……行吧。
那位先生肯定也不会真的是个傻子。他会这么命令，一定是因为他觉得做这件事有价值——不然为什么之前南凌擅自停止了人体实验，对方也没说什么呢。
果然，那位先生是不会坐视组织的研究像这样停滞下去的。这毕竟是组织的核心，是他最在乎的东西。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能让研究继续进行的话……
难道组织里出现了能够接替雪莉的研究员？不会吧，组织的天才都是论斤批发的吗？
但是这样一来，M7实验楼里就会出现一个不知道归属的内鬼，一个为组织服务的天才，还有一个……一条咸鱼。
……好吧，是他给组织拖后腿了。他承认，他就是想躺平。谁爱内卷谁就去卷吧——只要你能卷得过琴酒。
南凌敲了敲键盘，把那位先生的命令转发给了乌尼古……
然后就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了。

第368章 琴酒就算他女婿了
南凌接下来几天的生活过的相当风平浪静……
……如果忽略来找过他好几次的赤井秀一的话。
南凌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在他已经很明确地说过‘他联系不到查特’之后，赤井秀一还是锲而不舍地坚持认为他和查特一定有联系。
但其实赤井秀一也很无奈。
他有非常多的问题想问查特。之前因为宫野明美在对方手里而不能轻举妄动，但是现在他们这边则控制住了翠鸟。
……虽然是查特自己把人送过来的吧。
总之，赤井秀一基本上已经认定翠鸟就是查特的手下了。由此而来的联想也非常简单直接——查特和‘白泽’有关。
第一次想明白这件事的时候，赤井秀一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金巴利和翠鸟这件事的全过程。
很明显，他们被查特利用了个彻彻底底。
但是就在这已经确定翠鸟就是查特手下的情况之下，赤井秀一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拿他来做些什么。
一个主要的理由是，翠鸟完全不承认自己和查特有关——当然，这是因为他自己并不这么觉得——而且他也没有透露出任何有用的情报。
FBI也没法使用什么强硬的手段，因为他们毕竟和查特还处在一个互相制衡的阶段。
另一个理由就是因为赤井秀一根本接触不到查特。
——笑死，根本找不到人。
FBI在组织里并不是完全没有卧底，只不过没有人像是曾经的‘黑麦’一样地位那么高。他们还是能接触到一部分信息的。
但是，查特的信息即使是在组织里也是绝对的秘密。这也就导致了赤井秀一试图接触查特的途径只剩下了七一个人。
手里握着对方的把柄却不能用的状况真是太难受了——即使能用翠鸟把宫野明美交换回来也行啊。
另一方面，寻找‘白泽’的行动也无疾而终。不管是赏金猎人的圈子里，还是黑帮里，似乎都没有用‘白泽’作为代号的人存在。
他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同样在寻找‘白泽’，也就是诸伏景光的还有另一个人——琴酒。
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个人或者组织的具体信息。他的追查对象只是那个摧毁了组织联络点的人。
……他掌握的信息比赤井秀一那边可少多了。
但是这不妨碍他在追查白鸦的过程中，发现了另一伙似乎和白鸦有那么点关系的组织。
——对，他注意到的正是FBI。后者当时也正好在追查白鸦。
于是南凌在被赤井秀一骚扰到差点决定搬家之前，发现对方突然销声匿迹了。
南凌并不知道是什么理由，他只知道琴酒和赤井秀一最近都没来找他——为此他差点开一瓶82年的雪碧来庆祝。
这几天他顺便也把那个被他带着安托万砸了场子的地下拳击场查了个底掉。最后发现对方确实有鼠群的背景。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鼠群要查他了。
不过上次是特殊情况，之后他不会用查特的身份出现在公众场合了。所以他也没有太过在乎这件事，只是和安托万说了一声——虽然他不太清楚安托万到底有没有理解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但是让他注意安全总是不会错的。
安托万的回应是‘既然这样，那我就暂时去北海道帮助DK建设组织的美丽新家园了’。
——他大概也知道自己总得让南凌或者DK看着点才不会吃亏。
南凌对于他的自知之明非常满意。
至于鼠群……
南凌懒得管。
让他们找去吧，反正找不着。
——说起来，他对于某个难搞的小萝莉一度也抱有这种想法。
灰原哀想找七又有什么用？反正她也找不着。
……直到他真的被人找上门前，南凌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灰原哀来访的日子是一个阴天。虽然是在柯历的夏天，但是却意外的凉爽。这也可能是灰原哀挑在这个时间的原因。
南凌听到了门铃声。
南凌走了过去。
南凌打开了门。
……南凌关上了门。
“等一下。”灰原哀用手抵住了门，抬头看向南凌，“我只是来还雨伞的。”
南凌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她带着的那把眼熟的黑伞，默默地伸出了手。
“那就给我吧。”
灰原哀皱了皱眉，稍微纠结了一下，“……可以让我进去坐坐吗？”
如果七说不行的话，自己马上就走。
只是没想到她话音刚落，外面就开始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
……而且很快就发展成了瓢泼大雨。
南凌：……
灰原哀：……
“……进来吧。”南凌侧身让开了路，“你可以在这里待到雨停。”
他们——南凌和灰原哀的第一次见面就在一个雨天。当时他给了灰原哀一把伞，现在也没有下着大雨却把她赶出去的道理。
“谢谢。”灰原哀礼貌地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别的话，只是大概看了一眼房子里面的装修。
她的第一印象就是非常干净——干净过头了，好像根本没人住在这里一样。
“别上二楼，别去地下室。”南凌带着她往里走，语气平淡，“一楼书架的书随便看，厨房里有温水，茶几下面有点心。”
灰原哀点了点头，“好的，谢谢。”
南凌说完才反应过来。
……等一下，他为什么要和灰原哀说这些啊？
他对灰原哀的感情十分复杂。
穿越之前他对灰原哀没什么偏见，甚至还挺喜欢这个角色。但是宫野志保毕竟一直想杀他，理由还挺莫名其妙，南凌自此之后就一直不想看到她了。
但是臭着一张脸的宫野志保是一回事，一脸面瘫的萝莉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南凌看了一眼从书架上挑了一本医学杂志，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读书的灰原哀，忽然觉得……
自己以后要是有个这样的女儿，应该也不错。
……？
这个想法出现之后十几分钟，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等会儿？
他为什么会对灰原哀冒出父爱来啊？这根本不合理！
这女人之前可是一直想杀掉自己啊！
南凌试图说服自己。
……未果。
似乎灰原哀变小之后，在他眼里就换了个人——面对柯南的时候，南凌也有过这种感觉。
算了。
南凌决定放弃。
就这样吧。女儿就女儿吧，父爱就父爱吧。
而且这么想的话……
琴酒就算他女婿了。
不亏。

第369章 莫得感情的乐子人
雨停了。
南凌靠在柔软的沙发上，懒洋洋地翻过了一页小说。
——工藤优作不愧是有名的推理作家，写的东西相当好看，情节跌宕起伏，不知不觉就看了一大半了。
他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轻啜了一口手边的咖啡。牛奶和黄油的甜香在他鼻尖萦绕。
不远处的窗户开了一个微小的缝隙，雨后潮湿的空气带着一丝泥土的清新气味飘逸进来，冲淡了室内温暖浓郁的咖啡香气。
灰原哀坐在他对面，手里的医学杂志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一个黑色的玻璃茶几被放在两人中间，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碟子，里面还有半块被人咬了一口的曲奇饼干。茶几下面的点心盒子整整齐齐地码放了一排。
南凌不禁又打了个哈欠。
啊……果然这种天气就很适合睡觉呢。
但是他还没闭上眼睛，灰原哀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七，你是医生吗？”她合上了手里的杂志，冰蓝色的眼睛带着点好奇。
七的书架上至少有三分之一是最新的医学和药物杂志，这让她非常感兴趣。
……甚至有的时候会冒出‘这里就是天堂吧’的感觉。
科研爱好者狂喜。
——这还是两人坐在这里以后第一次说话。之前的时间都在充满了小点心，咖啡还有书籍的，舒适悠闲而又沉默无声的时光中度过了。
哦，还有淅沥的雨声作为伴奏。
“嗯。”南凌神态放松地回道，视线仍然停留在小说上，声音带着点困倦的鼻音，“怎么了？”
“我可以借阅一下这本书吗？”灰原哀举起了身边一本还没有看过的刊物，眼神平静中带着一丝期待。
她看中的这本是国外的刊物，在这边很难买到。而在七这里……不仅多还全，上面的内容对她来说启发不小。
对APTX－4869的研究说不定也会有帮助。
南凌看了一眼，不是很在意地说道，“送你了。”
这些医学刊物都是银匙定期送给他的，说什么让他多多努力，向国际前沿学习一下如何让医术变得更好——南凌觉得多半是变得更贵的意思，然后他就可以从他的病人身上薅更多的羊毛了。
南凌早就已经看破了银匙的本质。
他也没有拒绝——虽然大多数时候，刊物上面介绍的那些‘最新方法’大多是已经被淘汰的手法，但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蹦出来一些神奇的柯学发现呢？
连假死药的效果都能变得那么离谱，A药甚至直接返老还童，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不可能吗？
所以那些杂志他送来的时候会大致扫上一眼，如果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就放在书架上积灰了。
灰原哀想拿走就拿走好了。都搬走他也不在意，他还会感谢灰原哀帮他处理废品。
“不用了，我之后会还给你的。”灰原哀没有接受这种毫无代价的好意的习惯，冲着南凌略微点了点头，声音如同小鸟一般轻盈，“谢谢。”
“随便你。”南凌站起身看了一眼窗外，顺便把那块曲奇饼干丢进了自己嘴里，“……你可以走了。”
“嗯。谢谢今天的招待，饼干很好吃。”灰原哀落落大方地说道，“之后……我还可以来这里看书吗？”
七家里的氛围让她感到非常舒适。
不仅没有博士做实验时爆炸声音的干扰，也看不到那个时不时会出现在自己家里的，毫无情调的自大侦探。不会有毫无意义的闲聊，不会有幼稚的互相搭话，也没有多余的虚伪社交。所有的交流都是礼貌而高效的，没有一丁点的废话。
七的态度虽然看似冷漠，但灰原哀反倒更加习惯。
博士虽然也很好，不过她觉得自己果然还是没有那么适应来自别人的关心。还是七这边更让她自在。
在她阅读期间，除了雨声作为背景白噪音以外，就只剩下了书页翻动的声音，还有瓷质的杯具碰撞时发出的那些细小的叮当声。
不仅不会让她分心，听起来还有种莫名的舒适。
……不过最重要的原因，果然还是因为这里有一种别的地方给不了她的安全感。
灰原哀也思考过原因，最后她觉得这种东西大概是和‘能够感受到组织的气息’一样，是没有任何原因可言的。
南凌看着灰原哀希冀的眼神，揉了揉眉心。
“你还真把这里当成图书馆了？”
灰原哀眨了眨眼。
“不行吗？”
明明语气仍然平静无波，但是南凌还是听见了掩盖在冰山情绪之下的失望。
“……来就来吧。”南凌无声地叹了口气，选择了妥协。
反正灰原哀已经知道了这个地方，以后还执意要过来还书……
就这样吧，来都来了，孩子还小，多大点事，都不容易。
灰原哀的表情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雀跃了一点——嘴角上扬了大概几个像素吧。
“那么以后就打扰了。”灰原哀抱着书走到了门边，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下次见，七。”
南凌的回答是面无表情地在她身后关上了门。
家可以让她进，但是自己的人设不能丢。七的人设就是冷酷无情黑医生，不可以对貌似可爱实则缺爱脆弱的冰山小女孩露出父亲般关爱的眼神。
达咩（双手交叉.jpg），南凌要身体力行地拒绝任何崩人设的可能。
而且……
南凌突然很好奇，如果将来灰原哀知道了七其实就是她恨到骨子里的查特……
她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一边是炸死她姐姐，还在死前审讯对方，最后让姐姐尸骨无存的查特。一边是给她雨伞挡雨，还给她点心和医药刊物的暖男（存疑）七。如果得知了这两个看似根本毫无关联的人居然是同一人的话……
崩溃？不敢置信？恼羞成怒？还是说，会情绪失控到直接冲上来杀死他呢？
一定会很有意思吧？
一定会很有意思呢。
南凌毫无心理负担地把自己刚刚生成的父爱抛到了脑后。
——有什么能比得上看乐子？不，没有。没有人能阻止他看乐子。他只是一个莫得感情的乐子人罢了。

第370章 要是没有凌君，这日子该怎么过啊……
“你让我进入那个聊天室就是为了今天啊。”南凌歪着头夹着手机，坐在驾驶位上看着道路两边的雪景，“线下聚会……网友见面呗。”
说起来，面基这事儿放在现在的年代里还是个新鲜事呢。
他今天开的这辆车是一辆黑色的路特斯Elise。
问就是看着顺眼随便买的。
南凌买车一般都只看脸——说白了就是看着好看。反正他不缺钱，性能什么的他也不是很在乎，毕竟他的目标就是以一己之力拉低整个柯南世界的飙车平均水平。
而且这辆车开着很像卡丁车……看上去也有那么一点像卡丁车，因此成为了南凌最喜欢的一辆车。
“对啊，你不觉得很好玩吗？”黑羽快斗语气愉快地答道，“我已经到了，你现在在哪？”
“快了快了。”南凌敷衍地说道，“还有谁没到吗？”
黑羽快斗在那边嘀咕了两声，“嗯……还有魔术师的徒弟，影法师和逃生大王没来。再加上你。”
“我快到了。”南凌已经看到了吊桥。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知道那些人的身份吗？”南凌试图说服自己这次应该和柯南无关。
“嗯？我想想啊……那个‘魔术师的徒弟’，应该就是铃木家的小姐哦。”
南凌猛踩了一脚刹车。
还好，这条路上只有他一辆车，所以这次急刹并没有造成什么意外。
——请注意不要像南凌一样开车时打电话哦。
“你怎么了？”黑羽快斗听到了点动静，“至于这么惊讶吗？”
南凌默默地叹了口气，踩下了油门。
怪不得，他之前还在想是哪个小姑娘没事在网上装大叔还装得这么拙劣，没想到是铃木园子。
“没——事——”他拖长了声音回道，“我只是觉得今天天气不错，你有掉马的风险。”
黑羽快斗顿时压低了声音，语气变得紧张兮兮的，“真的？别吓我啊凌。”
“今天我和你不熟。”南凌没有正面回答黑羽快斗的问题，“莫挨老子。”
“等——”
南凌挂掉了电话，不由得觉得神清气爽。
啊，这种挂别人电话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就是欺负欺负黑羽快斗让他没什么成就感，不如欺负琴酒好玩。
……就是有被他欺负回来的风险。
算了，还是多想想今天会发生什么案子吧。
……
“啊，欢迎！”给他开门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女人，脸上的笑容非常友善，“让我猜猜，你是……”
南凌今天穿着浅棕色的大衣，脖子上的浅色羊毛围巾看起来舒适又暖和，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罐头笑容，让他看起来非常好相处。
于是她皱着眉头想了想，“你……应该是爱尔兰咖啡吧……或者逃生大王？不不不，应该还是爱尔兰咖啡。”
他在聊天室里不是最活跃的那个。大家都认为他应该是个温和的年轻男人。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他好像根本就没有隐藏身份的意思。
……而且比她想象中的帅多了。
“答对了，我就是爱尔兰咖啡。”南凌加深了嘴角的弧度，弯了弯眼睛，“我叫南凌，很高兴认识你。”
“我是幻影，名字叫黑田直子。”她让开了道路，热情地招呼道，“先进来吧，外面有点冷呢。”
南凌回过头看了一眼已经被大雪覆盖的景象。
如果这就叫‘有点’的话……算了，有点就有点吧。
“诶？这次来的人是谁？”从房间里陆陆续续地走出来了几个人。
“是爱尔兰咖啡哦。”黑田直子欢快地说道，“这几位分别是依卡撒玛童子，消失的帕尼，寡言的腹语师，还有红色鲱鱼。要不要来猜猜分别都是谁呢？对了，其中有一个人在楼上。”
南凌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几个人对应的身份。
没办法，现在的人在网络上的段位还是太低了。想要装成和自己不一样的人，他们的经验还不够。哪像前世的网友面基……有的都能成为恐怖故事流传了。
但是南凌觉得自己应该尊重一下他们的努力。
“依卡撒玛童子应该是个男性吧？消失的帕尼应该就是这位小姐了。至于寡言的腹语师和红色鲱鱼……嗯，这位应该就是寡言的腹语师了吧。”
南凌先是看向了滨野利也和田中贵久惠，然后又把目光移向了作为小屋主人的荒义则。
不出所料，大家纷纷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我的名字倒是猜对了。”荒义则摆了摆手，“不过剩下两位的身份完全搞混了呢。”
南凌露出了苦恼的表情，“诶？大家装的真像啊。”
同一时间，黑羽快斗也在楼上发出了同样的吐槽。
南凌装傻装得可真像啊。他之前甚至还和自己吐槽过滨野利也装女人装得不像呢。
……其实黑羽快斗也有同感。
接下来荒义则又给南凌介绍了一下他雇来的帮工须镰清日吕，下一个来宾就到了。
“凌君？”铃木园子被介绍完了在场的人之后，就凑到了南凌旁边，“没想到凌君居然就是爱尔兰咖啡耶，真是太巧了！”
虽然土井塔克树才是她今天要找的对象，但是凌君才是今天的意外之喜啊！
“铃木小姐。”南凌结束了和毛利小五郎他们的寒暄，冲着铃木园子点了点头。
铃木园子四处张望了一下，“说起来，红色鲱鱼还没来吗？”
她只是一个颜狗罢了，只要是好看的帅哥她都想要。
“他在楼上吧。”南凌也没看见黑羽快斗，“我去叫一下他好了。”
“不用了不用了。”憨憨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哎呀？莫非你就是魔术师的弟子？我就是土井塔克树哦。”
铃木园子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不仅是掉在地上碎掉了那么简单。现在土井塔克树的声音就像一辆卡车，无情地在她已经碎裂的芳心上碾来碾去。
救命……到底是为什么……才让老天这么惩罚她……
还好，今天还有凌君。
铃木园子充满希望的眼神转移向了南凌。
呜呜呜，要是没有凌君，这日子该怎么过啊……
南凌默默地后退了一步，和黑羽快斗对上了眼神。
对方恶趣味地眨了眨眼。
……行吧，黑羽快斗真会玩。

第371章 阳光小白花温暖冷血总裁
毛利小五郎对着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挥了挥手。
“那我们就先走了。”他一把薅过了柯南的领子——后者当时正鬼鬼祟祟地往别墅里走，“你小子给我回来！”
“我也要住在这里嘛！”柯南用萌萌的声音说道，眼神祈求。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都已经感冒了还想着玩？”毛利小五郎没好气地说道，又看向了荒义则和南凌，“她们两个女孩子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放心吧，毛利先生。”南凌笑了笑。
“可是我想和南哥哥玩嘛！”柯南挣扎了一下。但很可惜，本来他的力气就没有毛利小五郎大，一生病更是身体虚弱。根本就毫无抵抗之力。
南凌揉了揉柯南的头发，“生病了？”
“嗯。”柯南闷闷地应了一声。
他也想玩嘛。魔术爱好者的聚会听起来就很有意思啊，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准备揭穿那些糊弄人的手法了……
“生病了就好好在家里歇着。”南凌一眼就看出来这个没有浪漫细胞的侦探在想些什么，毫不留情地赶人，“等你病好了，想怎么玩都可以。”
柯南怏怏不乐地垂下了头，“哦……”
而此时铃木园子已经从面基对象和自己想象的不一致中缓过了神来，并且愉快地决定把今天的目标转移到南凌身上。
“凌君还真是可靠耶。”铃木园子小声和毛利兰说着悄悄话，眼里差点就要冒出爱心来了，“他刚刚是不是说要照顾好我们？哇，我简直已经陷入爱河了。”
“园子。”毛利兰无奈地说道，“不要总是这样啦，你不会真的喜欢上凌君了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
倒也没什么不好？
凌君确实是一个可靠又温柔的人。这样的人成为园子的男朋友，自己也还算是放心。
“哎呀，你想多了。”铃木园子摆了摆手，一脸哀怨地说道，“我可不像你似的，那么快就放弃了自己未来的可能性。”
毛利兰微微红了红脸，“你，你在说些什么呀！”
“你不是从小就被工藤新一那个男人预定了吗？真是的，明明就已经是老夫老妻了。”铃木园子偷笑，“还害羞什么呢。”
“园子！”毛利兰不由自主地提高了一点声音，注意到了这点之后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人在看她之后又把声音压了回去，“……我跟他……我们还没有……”
“不用说了不用说了。”铃木园子大气地一摆手，“情侣之间的小情趣嘛，我都明白的。”
毛利兰捂了捂额头。
唔……真是的，新一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和自己……
啊啊真是太让人害羞了！
毛利兰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上脸上的红晕消除一点。
“真是纯情耶。”铃木园子笑得一脸荡漾，“我就不一样了，我可是励志要看遍天下所有美男的人！”
“是是是，好好好。”毛利兰对此感到非常习惯。
铃木园子又偷偷瞄了一眼南凌。
“真是好看啊……”铃木园子语气飘忽——毛利兰感觉她的嘴角随时能流出口水，“不过，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诶？为什么？”毛利兰好奇地歪了歪头，“都怪园子你之前表现得太夸张了，我总是以为你真的喜欢上了他呢。”
铃木园子摆了摆手，“真的没有啦。虽然他确实符合我的择偶标准，但是……”
她犹豫了一下。
“……总是觉得，虽然看上去很温柔，但是凌君并不是一个能轻易接触的人。”
她又认真地想了想。
“嗯，也许我就是喜欢这种清冷的距离感也说不定呢。总之，凌君不适合当男朋友啦。”
……
“我才不适合当她的男朋友吧。”黑羽快斗小声说道，“不如说我觉得你更合适一点。”
——在房间的另一边，南凌也正好和黑羽快斗聊到了这件事。
当然，他们脸上的表情和聊天内容没有丝毫关系。如果没有听到内容的话，大概会以为他们刚认识没多久吧。
南凌挑高了眉，“在网上装作王子形象和她聊天，欺骗小姑娘感情的人可是你。为什么我更合适？”
“我才没有伪装。”黑羽快斗自得地说道，“我本来就很绅士诶。”
南凌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现在用这个马甲，说出这种自恋的话，真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黑羽快斗的表情僵了一瞬，“总之就是你更合适。”
南凌露出了关爱幼稚园儿童的表情。
“真的啊，你不觉得铃木小姐是个很能给人带来快乐的人吗？”黑羽快斗耸了耸肩，“这么阳光的人，总能中和一点你的腹黑吧。”
南凌越品越觉得这话不怎么对劲。
“首先，我不腹黑。”他一脸正经地说道，“其次……你不觉得你说的这东西像是什么三俗狗血的‘阳光小白花温暖冷血总裁’的故事吗？”
黑羽快斗第一反应是点了点头，下意识地赞同南凌的话。
“你好聪明，我就是这么脑补的诶……不是不是！”黑羽快斗注意到了南凌逐渐上扬的嘴角，非常有求生欲地立刻改口，“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刚刚什么都没想！”
南凌的笑容越发不对劲了。
“亲爱的土井塔克树先生。”他的声音像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要不要我现在就揭穿你的身份呢？”
黑羽快斗的眼神非常惊恐。
但是他还不能表现出来，于是只能软下声音求饶，“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
“等到我揭穿了你的身份之后，就踩住你的披风。”南凌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表情越变越平静，“然后你就会跌倒，到时候你的风度就全没了。最后，我就把你的帽子和眼镜摘掉，再在你脸上画一堆爱心——你平常不是很喜欢在预告函上画那东西吗？”
“不要说得像是你真的会做这种事一样啊！”黑羽快斗低声叫道，语气隐隐有些崩溃，“太吓人了好吗！”
“我没有在逗你玩哦。”南凌一脸认真地说道。
黑羽快斗现在想大喊救命，但是他不能，他要维持扑克脸。
啊，这就是作为怪盗基德要承受的宿命吗？
……那这个宿命多半是因为南凌的参与而变成了地狱级别的难度吧。

第372章 众所周知，用威士忌做代号……
“你们在聊些什么？”田中贵久惠好奇地走了过来。
“啊，我们在聊……聊天室里的代号，对，就是我们的名字。”黑羽快斗差点给她跪下感谢对方把自己从地狱里解救出来，娴熟地转移了话题。
根据他对南凌的了解，对方其实很少会真的去在意这种嘴上说说而已的事情。只要把话题转移走，他就不会回来再跟自己算账了。
“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名字，红色鲱鱼，似乎是个有名的逻辑谬误？”田中贵久惠点了点下巴。
黑羽快斗点了点头，“是啊，但其实我也只是随便起的而已。”
红色鲱鱼的意思是转移注意力，用不相干的东西去干扰视线——正是他作为怪盗基德最经常干的事。
不过这些就不能说了。
“那，爱尔兰咖啡？”田中贵久惠带着点笑意看着南凌，“其实我最好奇的就是这个名字了。难道是因为背后那个浪漫的爱情故事？”
那个故事很简单，南凌也听过。
都柏林的一位酒保爱上了来自旧金山的空姐，但是她只点咖啡，从未点过鸡尾酒。酒保希望为她特调一杯酒，于是便将威士忌与咖啡调制到一起，取名爱尔兰咖啡加到菜单里。
很久之后，女孩终于看到了这一款咖啡，也爱上了爱尔兰咖啡的独特，每次在都柏林着陆都回去点一杯，直到她不再做空姐，跟酒保告别。
后来她想念爱尔兰咖啡的味道，却并没有在旧金山找到。才知道原来这款咖啡是酒保特地为她而调制的。
是一个浪漫又有些遗憾的故事。
“嗯，我就是因为喜欢这个故事，所以才取的这个名字。”南凌点了点头。
——其实并不是。
南凌会取这个网名的原因和这个故事的关系，大概就相当于琴酒和偷懒，安室透和喜欢FBI，柯南和不好奇……之间的关系那么远。
起这个名字纯粹是出于恶趣味——爱尔兰咖啡虽然听上去是咖啡，但实际上仍然是酒。和自己的身份很搭。
至于里面加入的威士忌……
众所周知，用威士忌做代号的不是卧底就是二五仔。
这波啊，这波是用酒来暗示自己的身份套娃。
——不过实在太隐蔽了南凌也不指望谁能发现，而且酒厂也没有用鸡尾酒的名字给成员命名的习惯。不然南凌都想让那位先生把自己的代号改成这个了。
“看不出来，你居然是这种人。”田中贵久惠笑着摇了摇头，“还真是够文艺的。”
“那么你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吗？”南凌反问道，“依卡撒玛童子……如果不是见到了本人，完全联系不到你身上呢。”
“……这个，就是秘密了。”田中贵久惠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说起来，现在还没到这里的人，就只剩下逃生大王和影法师了。”
“啊？影法师也会来吗？”铃木园子听到了有些不愿意。
“怎么了，园子？”
“大概是因为他说话有些吓人吧。”黑羽快斗耸了耸肩，“有没有人有逃生大王的电话啊？他可是聊天室的室长，不来怎么可以。”
于是众人就给逃生大王打了电话。
没通。
南凌觉得这人可能已经凉了。
黑羽快斗也趁机和南凌说明了自己这次过来的目的——田中贵久惠的爷爷，魔术师春井风传，也是依卡撒玛童子账号原本的使用者，前一段时间逃生魔术出了意外去世了。他这次就是来看看是什么人在使用这个账号，如果是对方的家人的话，顺便还能安慰一下。
南凌大概明白了。
回想一下聊天室里的内容，就能发现没来的逃生大王和影法师都曾经对春井风传的意外去世冷嘲热讽过。那么凶手就肯定是田中贵久惠没跑了。
但是这么犯贱的死者南凌可没兴趣理会，反正都是自作自受而已。
动机已经知道，那么剩下的就是今晚作案的手法了——毕竟这里还剩下一个消失的帕尼，也就是滨野利也。他也是嘴贱的一员。
接下来就是吃饭的时间——也是南凌实际上最期待的时间。
这不比什么魔术或者犯罪好多了。
“……嗯？最喜欢的魔术师？”南凌停下了进食，歪着头想了想，“你们都说了谁？”
“黑羽盗一，木之下吉郎，九十九元康，还有真田一三。”坐在他旁边的黑羽快斗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你也别光顾着吃啊。”
“不好意思。”南凌毫无悔改之意，“不过要说起来最喜欢的魔术师，那果然还是……”
他拖长了声音，看了一眼黑羽快斗。
后者突然感觉有点紧张。
“那果然还是……怪盗基德了。”南凌笑眯眯地说道。
黑羽快斗：……
可恶，怎么突然有点高兴。
“诶？”在座的其他人倒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可是，他不是小偷吗？”
“小偷又怎么样，不管是谁都比不上怪盗基德哦。”铃木园子立刻反驳道，“他在我心里就是最优秀的魔术师！”
没想到南凌也和自己有同样的品味，真是太好了！
南凌飞快地瞟了一眼旁边的黑羽快斗，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再不提醒一下，他的嘴角就要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了。
黑羽快斗的表情扭曲了一瞬间，又恢复了正常。
“园子，你的白马王子不会就是……”毛利兰悄声问道。
“没错。怎么，不可以吗？”铃木园子毫不心虚地回答道。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表情一下子耷拉了下来。
“……不过凌君也喜欢怪盗基德这一点，我到底该不该高兴啊？”
铃木园子感到非常苦恼。
自己喜欢的人喜欢自己喜欢的另一个人……
她一直纠结到了晚上——此时影法师和逃生大王依旧没有出现。
直到一个意外的出现，才让她把注意力从这件事上移开。
毛利兰听到了什么声音，去门前看了一眼。
“……柯南！？”
她连忙冲过去，扶起了半昏迷在地上的柯南。
“快逃……小兰……快点逃出这里……”柯南撑着最后的理智，说完就闭上了眼。

第373章 全村最好的剑
“电话打不通是吧。”南凌看着众人再次试图和逃生大王联系却失败的众人，脸上露出了早知如此的表情，“我就知道柯南出现准没好事……”
又是标准的暴风雪山庄。不用多说，门口那个吊桥应该也无了吧。
“他现在发着高烧，不过吃了我带来的药之后，应该就会好一点。”黑羽快斗挠了挠头，“只是生病而已吧，能有什么不好的事？”
顶多就是小孩子任性了些。可能工藤新一在身体变小的同时心智也退化了吧。
南凌看了一眼楼上的方向，“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突然回来？”
“呃……这我怎么知道？”黑羽快斗想了想，“但是他昏过去之前似乎一直在说‘快逃’？难道他觉得我们留在这里会遇到什么危险吗？”
“谁知道。”南凌的视线在田中贵久惠身上停留了一瞬。
这次的凶手目标明确，应该不会牵扯到别人才对啊？
那柯南着什么急？
“不过我倒是觉得，这里的人加起来大概都没有你一个人危险吧。”黑羽快斗压低了声音，“小侦探现在知道你的身份吗？”
南凌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
“不知道吗？”黑羽快斗越说表情越八卦，“诶你说——”
南凌一脸冷漠地从他身旁走开了。
黑羽快斗是不是忘了自己今天跟他‘不熟’？
他们走到众人旁边的时候，滨野利也刚好在表演一个魔术，以此来分配大家的分工。
最后的结果，就是黑田直子一脸不情愿地当上了代理室长，田中贵久惠负责去烧热水，滨野利也本人则负责今晚上的余兴节目。
南凌挑了挑眉。
田中贵久惠大概是要动手了。
但在他们看到滨野利也的尸体之前，柯南先一步清醒了过来。
“……你们看不到他了。”柯南用手撑着栏杆，有气无力地说道，“因为他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
“那个人的名字叫做西山务，对不对？”柯南看向荒义则，后者则急忙点了点头，“既然是这样，那就和收音机上说的一样了。我回来就是为了要告诉你们这件事，因为你们都有危险了！”
“什么危险？”南凌倚在一旁问道，声音一如往常的淡定，“说来听听？”
柯南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看到南凌的时候愣了一下，似乎是才发现他在这里，出口的话不由得慢了半拍，“……在死去的西山先生旁边的电脑上，被人留下了一句话。”
【解决一个了——影法师】
“什么！”剩下的几个人差点吓掉色，“那我们赶紧通知滨野先生吧。”
——大概是只能通知到尸体了。
事实证明南凌想的没错。
他们最后发现滨野利也的地方，是在离房子至少5米远的雪地上，周围没有脚印。
“这是不可能犯罪。”柯南一脸严肃。
——然后就被南凌拎着领子进了屋。
“感冒了还往雪地里跑。”南凌的语气异常平淡。
但是柯南还是哆嗦了一下。
众所（也许不）周知，南凌的表情越是平静，就证明他的心情越差。
柯南总觉得要是自己现在挣脱他再跑回尸体旁边观察……嗯，一定会死的很惨。
“南哥哥，帮我去看看尸体好不好啊。”柯南扯了扯南凌的衣角，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更加可怜。
“有人会去看的。”南凌知道黑羽快斗多半是已经在观察尸体了。
“可是——”
“我知道凶手了。”南凌把柯南剩下想说的话都按了回去。
柯南表情纠结了一下，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然后他打了个嗝。
南凌有点无语，“你吃撑了？”
“不是，”柯南无力地回答道，“可能是噎到空气了……不对，这不是重点。凶手是谁？”
“田中贵久惠。”南凌摆了摆手，“行了，既然已经知道凶手了，那么想必证据也很好找了吧。交给你了。”
柯南皱眉想了想，“为什么是她？”
他有点不信。
而且他们才刚找到尸体啊，为什么南凌就像是亲眼看着凶手作案了一样，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就说出了凶手的身份呢？
“我可以给你扯出三千种不同的理由。”南凌打了个哈欠，“你想听吗？”
——那就是不愿意说的意思了。
柯南想了想，“里面有真话吗？”
“……如果我说有的话，你还真准备听吗？”
“可以听听看？”柯南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你这么闲怎么不去找线索？”南凌推了他一把，“赶紧把案子破了。”
柯南用狐疑的眼神打量了他几眼，“为什么你今天这么积极啊？”
南凌的脸上露出一抹毫无灵魂的微笑，“因为我今天难得想要为社会做出一点贡献。”
——因为今天难得地提前知道了凶手的身份，被剧透了很不爽，所以想让柯南也感同身受一下自己的不爽。
柯南看着南凌的表情，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实在是没忍住，“……好假。”
“知道就行。”南凌又打了个哈欠，“有问题别来问我，去烦土井塔克树就行。”
“为什么？他是侦探吗？”柯南好奇地问道，“可是他不是学医的吗？看上去就很普通啊……还在网上勾搭园子来着。”
南凌充满恶意地笑了笑。
——不远处的黑羽快斗浑身一个激灵，不由得四处看了看。
“因为他是怪盗基德。”南凌毫不留情地把黑羽快斗给卖了。
——黑羽快斗打了个喷嚏，总觉得有人正在背后不怀好意地暗害自己。
……坏了，不会是南凌又要搞他心态吧？
柯南上下看了看他，表情变得有些奇怪，“现在我居然有点相信你能占卜了。”
“嗯？”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嗯嗯嗯对对对我无所不知，我老先知了。”南凌不耐烦地说道，“所以你也别在这里跟我废话了，快去做先知给你发布的任务——任务奖励是全村最好的剑，之后你就能拿着它走出新手村去冒险啦。”
柯南半月眼，“……我看一般人确实没有你这种脑回路。”

第374章 基德的助手……小姐
“你不打算去和田中小姐聊聊？”南凌看着绷着一张脸的黑羽快斗朝自己走了过来，慢悠悠地开口，“你知道是她杀的人，对吧。”
“我很遗憾没能提前发现。”黑羽快斗叹了口气，“她本来不用这样的。”
她的动机非常明显，但是……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情杀人，更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事赔上自己的人生。
“嗯，我已经把凶手的身份告诉柯南了。”南凌轻飘飘地说道，“加油吧怪盗先生，去和小侦探一起破案了。”
“你还真是会使唤人啊。”黑羽快斗语气无奈，“我——”
“——南哥哥！”柯南一溜小跑着进了门，看到土井塔克树单独和南凌待在一起的场面时不由得愣了一下，想要说的话也留在了嘴边。
“怎么了，小弟弟？”黑羽快斗浑然不知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仍然自觉伪装得不错，“有什么事吗？”
“啊……”柯南犹豫了一下，觉得在基德面前大概也不用伪装，“其实我已经基本上掌握证据了。”
知道了凶手的身份之后，手法就很好逆推出来了——只要看看对方今晚都做过什么，去过哪里，就很容易地推断出了作案的方式。
黑羽快斗惊讶地看着他，“你说……掌握了证据？凶手的证据吗？是谁？”
“是田中贵久惠小姐。”柯南有些疑惑，“你不知道吗？”
在他的印象里，基德应该知道的东西很多才对。
“我，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事呢？”黑羽快斗憨厚地挠了挠头。
——一看就是装的。
柯南一脸无语地上下打量了他半晌，又看了看南凌，“行了基德，别装了，这里只有我们而已。”
“你在说什么啊。”黑羽快斗瞬间冷汗就下来了，但是还是强撑着演戏，“我才不是什么怪盗基德呢。”
“‘土井塔克树’这个名字，排列组合一下就是怪盗基德。”柯南自信地笑了笑，“难道这是巧合？”
黑羽快斗沉默了一下。
虽然用这个名字的时候就预想过会被发现，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啊。不愧是……
等会？
他回头看了看南凌的表情，南凌也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看我干什么’的意味。
黑羽快斗懂了。
这件事绝对，绝对是南凌告诉柯南的！
之前他说要揭穿自己的身份，没想到还真的干了啊！
“……好吧。”黑羽快斗再次开口的时候，虽然用的仍然是土井塔克树的声音，但是语气却像是换了个人，“小侦探，你的观察力很敏锐嘛。”
“你身后那个人，比我更早看穿这件事哦。”柯南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南凌一脸无奈地移开了视线。
黑羽快斗深吸了一口气，认真思考了一下这波自己要怎么报复回去。
……有了。
“然后呢？你现在揭穿我的身份，想让我干什么？”黑羽快斗盯着柯南，“你之前说，你已经发现了凶手的作案证据？”
“没错。”柯南眼神一亮，“正好，我不方便出现，就由你来帮我跟他们解释吧。”
黑羽快斗沉默了。
自己……还真是挺辛苦的啊。又要当怪盗又要客串侦探的。
“为什么不找他？”黑羽快斗指了指南凌，后者正在神游天外，“你就这么自信，我会听从你的指示吗？”
拜托，自己可是有名的怪盗诶。柯南就这么使唤他，是不是有点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他身为怪盗，是有自己的骄傲的好不好？
“南哥哥？”柯南忍住了自己翻白眼的欲望，语气十分无奈，“他……我觉得说服你的概率，比让他来解释的概率要大一点。”
——要大亿点。
黑羽快斗默默地看了一眼南凌。后者对他露出了偷懒成功的微笑。
在那一瞬间，黑羽快斗突然有点心疼柯南。
总是待在这种恶趣味的人旁边，柯南大概也过得很不容易吧。
好可怜。
于是抱着匡扶弱小（？）以及伸张正义的心理，黑羽快斗还是答应了下来。
骄傲？那是什么东西？
后面的事就发生的顺理成章了——手法被完全揭穿之后，田中贵久惠认罪，之后又交代了自己的作案动机。众人表示十分惊讶，然后事情就结束了。
……南凌是这么以为的。
因为要说明作案手法的缘故，黑羽快斗是站在别墅二楼的阳台上进行的演示。当时南凌也在他旁边。而剩下的人都站在远处的森林里，看着黑羽快斗是如何复现出凶手魔术般的手法——实际上是柯南在后面指导。
“……既然这件事情解决了，我们是不是该讨论一下，你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了？”柯南靠在墙上看着黑羽快斗，“你还要接着伪装下去吗？”
黑羽快斗笑了笑，瞬间便换了一身衣服。属于怪盗基德的白色披风在黑夜中迎风飘扬。
铃木园子激动地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那是她的白马王子……呜呜呜……
“我出现在这里，只是在奇怪为什么本该去世的依卡撒玛童子又重新在聊天室里出现了。”黑羽快斗非常敷衍地说道，看向了南凌，“不过，如果他不和你说明的话，你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反应过来呢？”
他耸了耸肩。“这次赢过我的可不是你。”
“反正也没差。”柯南懒得像他一样斤斤计较。
“不，还是有差别的。”黑羽快斗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语气意味深长，“我亲爱的助手亲自背叛我，我可是很伤心的。”
南凌：……？
？？？
他从走神中回过神来，就发现柯南和黑羽快斗都在盯着他看，柯南的眼神尤其奇怪。
“你说什——”
黑羽快斗不等南凌解释，就动作飞快地用披风遮住了他的身形，瞬间便帮他变装完成了。
柯南看着那个从基德的披风下现身的，留着栗色长发，虽然穿着南凌的衣服，却面容陌生的年轻女人，感觉自己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所以，之前的南凌都是基德的助手变装的吗？
不愧是怪盗基德的助手，自己居然一丁点儿破绽都没看出来！

第375章 小绵羊和小山羊
黑羽快斗觉得南凌现在看向他的眼神多半是要杀人了。
……但是他玩的很开心，诶嘿。
至于之后南凌会怎么报复他……嗯，他会尽力跑的远一点的。
“容我不能在更正式的场合向你介绍。”黑羽快斗优雅地行了一礼，“这是绫——”
“兰姆。”南凌脸色僵硬地说道。
他实在是不想听到自己这个马甲的名字。
南云绫子（Nagumo Ayako）和南凌（Minami Lyou）……虽然日本人不会从发音上把两个名字联系起来，但是他自己会啊！
黑羽快斗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给自己编了个‘艺名’，不过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语气如常，“这是兰姆小姐，我的助手。”
柯南看向了南凌，眼神凝重。
南凌也看着柯南，眼神死了。
尤其是柯南的视线不断地在他们两人中间来回转动的时候。
“助手？我倒是从来没听说过怪盗基德有过助手。”柯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从‘南凌居然是个假的’还有‘居然有人能冒充南凌’中回过神来，“不过，上次伪装成小兰的，就是你吧。”
——不，实际上那个人才是基德。
南凌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吐槽。
“啊，你发现了啊。”黑羽快斗笑眯眯地说道，语气一点都不意外，“上次的表演如何？是不是非常精彩？”
“兰姆……lamb……小绵羊？”柯南摸了摸下巴，注意到了南凌的艺名，“和你这个kid（小山羊）还真是相配。”
“是吧。”黑羽快斗也是才发现这件事，为南凌挑名字的水平点了个赞，“不过今天已经很晚了，后会有期了，名侦探。”
南凌回头看了一眼满脸认真的柯南，任由黑羽快斗把自己拉走了。
感谢他的滑翔翼足够结实，才没让他们两个双双摔下去，在雪地里印出两个人影。
“……卧槽，我的车！”
……
“啊啊！小兰，你看到了吗？”铃木园子神情激动地摇晃着身旁的毛利兰，“是基德大人诶！是基德大人啊！土井塔克树居然是基德大人啊！我果然没有看错，他一定就是我的白马王子！”
毛利兰被晃得脑浆都快被晃出来了，“啊……我知道了啦，园子。”
“可，可是……”铃木园子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停止了动作，“刚刚，他的滑翔翼上带着的那个人，是谁啊？”
夜里没什么光线，她只看到了一个人影，身上的衣服有点眼熟。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那个人是长头发！
难道，她还没开始的爱情就要这么结束了吗……
“那是基德的助手。”柯南从别墅的方向跑了过来，“她的名字叫兰姆，之前伪装成了南哥哥出现在这里。”
铃木园子的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失落了不少，像是被水打湿的拉布拉多。
“呜呜，怎么会……”她仰望星空，语气惆怅，“我今天不仅错过了基德大人，就连凌君也不是凌君本人……呜呜呜呜呜……”
越说到后面她的语气就越无力，“唉，今天好遗憾啊。”
而且自己今天追着凌君，岂不就是在追着基德大人的助手跑，然而却完全忽略了基德大人本尊……
不仅是丢了西瓜捡芝麻，还有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那凌君呢？”毛利兰更关心南凌本人在哪，“他不会有事吧。”
“基德不会伤人的。”柯南非常相信这一点，“所以南凌肯定是没事的，只不过……”
柯南实在是想不明白。就凭借南凌的身手，基德到底是怎么把他放倒的？
倒不是他对南凌的身手盲目相信，但基德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对了！”柯南一激灵，“之前我在吊桥对面，看到过一辆车，应该就是南凌的！”
因为那辆车的长相相当特别，一看就不像是平常人会开的车，所以他下意识地就以为是南凌的了。
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南凌的车……
不过应该是吧。
“是什么车啊？”铃木园子眼神一亮。
快，快多让她了解一点凌君。
“我没认出来，不过我记得车标。”柯南随手扯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画，“……就是这样。”
“是路特斯啊，他品味真好耶。”铃木园子点了点头，对一脸不解的毛利兰解释道，“这可是和法拉利和保时捷齐名的跑车品牌。不过……就是不太日常。”
“平常也没见凌君开过车，他应该没什么需求吧。”毛利兰猜测到，“说不定就是看着好看所以买了呢。”
——还真猜对了。
柯南问了问在场剩下的人，没人承认这辆车是他们的。
“可惜现在吊桥烧断了，没法去看看车还在不在。”柯南叹了口气，“这样的话，就能知道聊天室里的账号，究竟是不是他了。”
——因为实在不觉得南凌会被基德放倒，所以柯南猜测，南凌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聚会这件事，也根本没在聊天室里。
没准只是基德提前知道他们要来，所以恶趣味地让自己的助手伪装……
算了，这实在是说不通。
柯南放弃了思考。
还是以后直接去问问南凌比较好吧。
——与此同时，南凌正和黑羽快斗坐在那辆车里，向着市区的方向开去。
“嘿嘿……你这车真好看。”黑羽快斗还维持着基德的装扮，不过摘掉了帽子，语气讨好，“特别帅，坐着也特别舒服，总之就是很完美……”
南凌偏头看了他一眼。
“狗腿也没用。”他语气非常冷漠地说道，“给我好好反省。”
黑羽快斗突然搞这么一出，吓了他一跳。
随之而来的就是社死的感觉——不过还好他们并不知道南凌就等于怪盗基德的助手，因此并没有完全社死。
黑羽快斗胡闹之余还算是有点分寸……
……有分寸也没用，他死定了。
“可是，你不觉得很帅吗？”黑羽快斗睁大了眼睛，“想一想，怪盗和他的助手突然出现在毫不知情的观众眼里……”
“不觉得。”
不过他还是非常好心地没有把黑羽快斗扔在荒郊野外——就像他曾经对柯南做过的那样——而是把他送回了家。
——至于一天后黑羽快斗收到的快递里都是活鱼这一点，又有谁会去关心呢？

第376章 赤井秀一请尊重一下剧情发展
南凌发自内心地觉得，白鸦真是一个会给人带来惊喜的地方。
比如说之前知道翠鸟和金巴利有关的时候——不过那一次惊是有了，没多少喜——再比如知道白鸦把组织的联络点端掉的时候——那次才是真正的惊喜。
不过都比不上这一次。
“所以……哈哈哈哈……”南凌捂着肚子倒在沙发上，“这件事，琴酒就以为是FBI干的了吗？”
诸伏景光一副想笑又觉得有点不好的表情，嘴角有些抽搐，“其实赤井秀一相当有能力，好几次我们都差点被他追上……但是问题就是，他追的太紧了。”
最近白鸦相当低调，几乎所有人都被他通知进入潜伏状态了——无论是卧底还是其他成员，不管是在政府工作，还是在似乎与组织有关联的公司工作，或者是经营着白鸦的据点……都暂停了所有活动。
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是隐藏在暗处，所以诸伏景光从来不缺乏耐心。
——意思就是该从心的时候就要从心。
但是赤井秀一确实是一个相当优秀的探员——诸伏景光觉得有的时候这个人的直觉敏锐得根本不像是人。
他们居然能与地狱夜总会达成某些交易，以此来换取关于白鸦的情报。
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做到过这一点。
……也许是借助了FBI的名号？不过这不是诸伏景光关心的内容。
他关心的是赤井秀一会不会找到他们。
“然后他找到你们了？”南凌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要笑的太过分。
“他到达那个地方的一分钟之前，我们刚刚撤离。”诸伏景光叹了口气，语气逐渐变得十分无语，“然后没过几分钟，琴酒也找了过来。”
之后两边就打起来了。
赤井秀一肯定知道自己找错人了，但是琴酒可不知道。大概就直接以为之前联络站被摧毁是FBI搞的鬼了——就算不是，他也不会放过赤井秀一。
不用多说，琴酒肯定也是顺着白鸦留下的线索找到了这里，只不过时间上赶得非常凑巧。
太凑巧了。
当时的情景肯定非常尴尬。但是南凌非常满意。
诶，就是喜欢阴人，就是玩。
南凌摸着下巴想了想，总觉得哪里不对，“这件事怎么会这么巧合？这应该是你计算的结果吧。”
要说诸伏景光对组织会追过来这一点完全没有准备，他是不信的。
“确实……但是我没有去算计FBI啊。”诸伏景光哭笑不得，“之前我是留下了一些引导用的线索，可那是给组织准备的。”
他没有坑FBI的主观意愿——他又不是降谷零——谁知道赤井秀一真的能找到那个地方啊。
这怪他吗？
那个据点本来就是要放弃的，从勾引组织往那边查，再到撤离的过程，全是计划好的。整个计划就是一个大写的请君入瓮，那房子里面甚至还装了炸弹，就等着在组织赶来之前毁尸灭迹……不过因为FBI提前过来了所以没炸。
——顺便一提，南凌觉得应该炸的。
“说起来，赤井秀一还没放弃找我们的线索？他还真是闲的。”南凌吐槽道，“我以为他来日本是来找宫野志保的，他怎么还不去干正事啊？”
玩命查自己……那是主线内容吗？主线不应该是找到宫野志保，保护宫野志保，顺便认识一下柯南吗？
赤井秀一，请你尊重一下剧情发展好吗？不要总是盯着自己没完没了。
“宫野明美还在我们这里呢。”诸伏景光往外面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想找你也很正常吧。”
“唉，是个大麻烦啊。”南凌想了想，“如果用她换回翠鸟……”
翠鸟挺好用的，如果能救出来，他还想让对方去闻闻詹姆斯·布莱克到底是不是黑方，再顺便让他去公安闻一圈，看看酒厂的卧底到底在哪——翠鸟这个天赋用好了就是身份透视挂啊，诸伏景光真会找人。
但诸伏景光拒绝了。
他摇了摇头，“翠鸟留在FBI不会有危险，但是宫野明美如果不在我们手里，赤井秀一未必会对你手下留情。”
他真不是不在乎翠鸟，但是南凌现在所处的位置需要更多的保障。
“这倒是。”南凌回想了一下赤井秀一的挂逼程度，觉得也还是稳一手比较好。
——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和赤井秀一对上了。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南凌撑着下巴问道，“趁着这个机会再给组织添添堵？”
琴酒的视线被FBI吸引了，白鸦就可以继续隐身在暗处，给组织制造麻烦了。
“再看吧。”诸伏景光并没有把话说死，“不过，这确实是个好机会。”
感谢FBI牺牲他们自己为白鸦创造出来的良好环境。
“上一次行动的结果，是把一个议员送进了监狱。”诸伏景光用指尖敲了敲扶手，“那是组织扶持的人。除了他以外，我们还锁定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正在参加选举，下一步的目标就是让他选举失败。”
“具体要怎么做？”
诸伏景光没说的太清楚，“扶持他的对手，或者找到他的污点再曝光……你不用担心这些。”
他连名字都没说——要不是南凌问起来他下一步的打算，他也没想主动说这些事。
南凌也知道诸伏景光不想让他参与太多这种事情，所以也没再往下问。
如果他真的想知道……去问琴酒不就好了？琴酒肯定很高兴告诉他这些东西。因为这样一来他就可以甩自己一堆工作了。
所以南凌很少主动联系琴酒，大多时候都是琴酒联系他。
从诸伏景光那里离开之前，他还见了宫野明美一面。她看起来过的不错，已经相当适应现在的生活了。
但是，她想见一面灰原哀。
南凌仔细思考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听说过几天阿笠博士会带着少年侦探团出去玩，算算时间，剧情差不多也该到一个很有名的支线案件了。他没太记清楚，但应该就是这次。
是个好机会。
不过在此之前，他先接到了琴酒的联络。

第377章 但是逗琴酒很好玩
“又怎么了？”南凌走进组织的一个据点，这里就是琴酒约他见面的地方，“我最近很忙的，能不能不要三天两头把我叫出来？你觉得管理一个实验楼很轻松吗？”
——确实很轻松，把工作扔给手下就行了。
琴酒一听见这个懒懒散散拖着长音的声音就一阵烦躁，但是这次的行动又不得不带上查特。
如果不是必须一起执行任务，难道查特以为自己很想见他吗？
“最近FBI给我们带来了一点麻烦。”琴酒冷冷地说道，一点寒暄都没有地直入正题，“所以这次的行动是对付他们。”
要不是日本这边实在是没什么可用的人，他也不想带上查特。
“黑麦？”南凌挑了挑眉，“怎么，要弄死他？”
“不要叫他黑麦。”琴酒轻嗤了一声，“卧底而已。”
“这样叫比较好听。”南凌对于这种事从来都很无所谓，语气轻快，“我乐意。”
琴酒又想打他了。
他真怕哪天自己真的被查特弄成高血压了——从现在他们相处的模式看来，这并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我们要对上黑麦？”南凌的表情严肃了不少，“有把握吗？”
琴酒抬眼看了一眼他，语气平淡地问了一句，“怕了？”
“对。”南凌非常诚实地说道，眨了眨眼，“拜托，那可是赤井秀一。没把握的话我可不干。”
一个能把牛顿气活再气死的奇人。
琴酒瞟了他一眼，扔给他一套衣服，“不仅是对付赤井秀一，也是为了试验这东西。”
南凌将信将疑地把那套黑不溜秋的运动衣提了起来左看右看——样式倒是和他平时穿的差不多，但是除此以外，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用你的血滴在上面，和衣服的材料结合再挥发，会产生致幻气体。”琴酒说到这里皱了皱眉，“至少研究组的人是这么说的。”
南凌闻言提着那件衣服远离了自己面前，只用两根手指头拎着，“听上去可不是件好事。”
而且又要他放血？
“研究组要求的测试。”琴酒语气厌倦地说道，显然他也不是很赞成这东西，“趁着这次机会试试。”
“……你上次抽我的血，就是为了这个？”南凌皱眉，“研究组的人是不是太闲了？”
就不能做出来一点实用的东西吗？天天就惦记着他的血……
他的血不好玩！
琴酒没说话，但是南凌能看出来，他也觉得这东西不怎么靠谱。
“谁想出来的这主意？”南凌摸了摸那件衣服，的确，手感和平常的衣服有着些微的不同，好像表面上被贴了一层米纸一样。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个致幻法。
“不知道。”琴酒简洁地说道，“对方的保密程度很高。”
南凌觉得那位先生给那个人这么高的保密程度，应该不只是因为对方在研究组里。
……多半是为了防止他知道是谁然后去报复吧。不得不说那位先生挺有先见之明的，因为南凌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去报复。
“我可不想放血。”南凌毫不留情地扔掉了那件衣服，“这要是测试成功了，我以后岂不是要成个移动血包？”
万一以后组织成员的衣服都是这样的怎么办？
琴酒沉默了一下，“……这是专门为了你研制的。”
上面的说明是‘在查特受伤的时候致幻敌方用以保护他’，实验材料非常稀缺，就算实验成果是‘很好用’，估计也没法推广到整个组织。所以查特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
“我觉得不靠谱。”南凌有点嫌弃。
琴酒也有同感，但他稍微有点好奇这件衣服的功能到底如何。
不过他不能直说——显得他好像有多好奇一样。
“计划是这样的。”他转移了话题，和南凌简单说了一下计划，“……所以，要不要穿这件衣服，你自己决定。”
“速战速决？”
“速战速决。”
南凌的表情纠结了一下，“你……是故意的吧。”
这计划虽然看似处处都没什么问题，但是他就是觉得好针对他。如果他不利用这件衣服的致幻效果的话，风险就会提高不少。
琴酒偏了偏头，转移了视线，语气冷漠如初。
“不是。”
“喂，明明就是吧。”南凌的眼神里写满了无语，“好奇你可以直说，大可不必如此傲娇。”
……娇？
琴酒移回了视线，眼神威胁，“你说……什么？”
大有南凌再说一遍那个词就动手杀人的气势。
“傲娇。”然而南凌并不会被唬住，字正腔圆地重复了一遍那个词，语气越来越愉快，“口是心非，还非得绕着弯说……”
——他当然知道琴酒不是傲娇，但是逗琴酒很好玩。
琴酒只是冷冰冰地盯着他。
“有时间在这里抱怨，不如好好准备。”琴酒舔了舔嘴唇，语气越发危险，“还是说，你没法执行这个任务？”
“激将法对我没用。”南凌语气随意，“不用老是怀疑我的能力，你对我能做到什么程度，不是清楚的很吗。”
所以他一般不会对琴酒提出的计划有意见。
……啊，想要搞搞他心态的时候除外。
“不过你之前的发言……不是傲娇是什么？”南凌眨着自己无辜的眼睛，又把话题绕了回来，抓起了那套衣服，语气故作油腻，“琴酒，不要这么傲娇嘛。如果你想看我穿这个大可以直说，我怎么会不满足你的要求呢？”
他的神态简直像是手里拿着什么奇奇怪怪的衣服一样。
琴酒的手挨上了枪。
南凌的腿迈出了门。
“走了走了。”他吹了声口哨，刚好和进门的伏特加撞了个对面，“哟伏特加，照顾好你家老大。”
伏特加现在看到查特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开始紧张——更别说他似乎刚刚从老大那里离开。
……看查特这么开心的样子，现在老大的心情能好就怪了。他们俩就没有一起高兴和一起不高兴的时候，简直就像是在玩什么情绪跷跷板。
伏特加顿时停住了脚步，犹豫着自己到底要不要进去。
“伏特加，进来。”里面传来琴酒的声音。
……顺便一提，他的声音听上去非常吓人。
伏特加顿时浑身一抖。
他一点都不想知道查特到底说了什么，他只想求求查特以后别再和大哥两个人聊天了。

第378章 我和七真的不熟
今天可能是FBI的幸运日。
因为他们抓到了查特。
——过程是这样的：查特潜入了他们在日本的主要据点，然后被他们发现了，然后他就被抓住了。
嗯，没了。
……好吧，这个过程听起来可能有些扯淡，但是事实如此。尤其是查特的行为说是‘潜入’可能都侮辱了这两个字。
不过他也确实没有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他装成了一个快递员，敲响了公寓的门。
问题是，会有FBI在这里收快递吗？
所以在开门之前，查特所在的位置就被几把手枪指住了。
开门之后……FBI的探员就发现，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做任何伪装。他就只是单纯地戴了个快递员的帽子而已，连衣服都还是他平时穿的那种黑色运动服。
到底是挑衅，还是另有阴谋？
“嗨黑麦，我听说你一直想找我谈谈。”南凌双手被拷在身后的椅背上，神色轻松得不像是在敌方大本营，“今天我稍微有一些时间，所以就来找你了。”
赤井秀一从上到下把他扫视了一遍。
查特身上没有武器，他们已经搜过了。
那么他的底气到底是什么呢？
他用余光瞟了一眼自己身后。
……不管如何，自己身后还有一群FBI的探员，南凌身后也有看守的人，如果真的出现什么意外——比如说南凌挣脱了手铐——他们也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我确实有很多问题。”赤井秀一坐在南凌对面，墨绿色的眼睛不带丝毫感情地盯着南凌，“但是请你先回答我，你今天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是说过了吗？来找你聊天。”南凌撇了撇嘴，“你信不信是你自己的事。”
赤井秀一正待说些什么，忽然鼻子动了动，“……你受伤了？”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是我抢来这顶帽子的时候，被那个人划伤的。”南凌一本正经地说道。
赤井秀一皱了皱眉，没有再提起这件事，非常直接地说道，“我希望能用翠鸟换回宫野明美。”
南凌饶有兴趣地笑了笑，“就这么肯定他是我的人？”
“不承认也没关系。”赤井秀一缓缓说道，“第一个问题，白泽是谁？”
“无可奉告。”
赤井秀一沉默了两秒，“我以为你是带着诚意来的。”
“我没说是啊……”南凌愉快地晃了晃身体，语气意味深长，“我也没说不是，不是吗？”
赤井秀一觉得查特真的很难搞。
明明眼下是受制于人的状态，他却总觉得查特才是占据上风的那个人。
“你和白泽的关系？”
“没有关系。”南凌笑眯眯地说道，语气滴水不漏。
赤井秀一暗暗地叹了口气。
查特这不是什么都不打算说吗。
那么他今天来此，到底是什么用意？
“你难道就想和我们继续这么僵持下去？”赤井秀一的语气依然沉着冷静，“宫野明美在你手里没有任何用处，同理翠鸟在我们这里也是——”
“怎么会没有用呢。”南凌睁大了眼睛，“就比如说现在……你敢杀我吗？”
赤井秀一没有回答。
“……你不敢冒这个险。”南凌低低地笑了笑，“万一翠鸟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呢？万一白泽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呢？赤井秀一，你从来都顾虑太多。”
“顾虑得多一点，总比顾虑得太少要好。”赤井秀一身体前倾，十指指尖相对，“如果知道你被我抓了，‘白泽’会有什么反应？”
南凌歪了歪头，打量了一下对方的姿势，“不愧是FBI的精锐探员，审讯时的心理战玩得很熟练嘛。”
他停顿了一下，脸上扬起了一个有些嘲讽的微笑，“不过你觉得，对我会有用吗？”
那都是他玩剩下的了。
“……我不明白。”长久的沉默之后，赤井秀一收起了他故意摆出来的那些动作，斟酌着词句，“你今天主动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南凌暗中舒了口气。
他之前扯皮的目的达到了——赤井秀一放弃了这场谈话的主动权。
时间差不多了。
“这才对嘛。”南凌尽力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胳膊，收起了漫不经心的笑容，“第一，我和七真的不熟，你以后不要去他那里找我了，找不到的。”
屋子里的血腥味随着他的动作突然加重了不少。大概是伤口又被撕裂了。
查特的表情看上去倒是毫不在乎。
赤井秀一眼神晦暗，“那在哪里可以找到你？”
“我需要联系你的时候，当然会来找你。”南凌神神秘秘地笑了笑，“你觉得我会让你拿到主动权吗？”
“第二，翠鸟确实是我的人，所以好好对他。他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接着说道，没有留出让赤井秀一提出意见的时间，“你一定不想看到那个视频成真吧。”
赤井秀一甚至不愿意回想那个恶趣味的视频。
他似乎还能看到那个场景扭曲着出现在他的眼前，简直像是幻视一样。
赤井秀一使劲咬了咬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
场景消失了。
“至于白泽……”南凌发出了一连串笑声，赤井秀一听不明白里面到底有什么含义，但是他莫名觉得不是什么坏事，“时机到了的话，你会知道一切的。”
诸伏景光迟早要在主线里面出现，一味阻止他们见面并没有什么必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合作呢。
——啊当然，阻止安室透还是很有必要的。
不过南凌也不会直接告诉他们。
那多没意思啊。
“那会是一个惊喜。”南凌眨了眨眼，“第三，我知道你来日本是来找宫野志保的……她还活着。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
“你确定？”赤井秀一有点意外他知道宫野志保的下落，“为什么不上报给组织？”
“个人原因。”南凌无意多说，“她现在的处境并不是绝对安全，你最好赶紧去找她。”
赶紧去走剧情别盯着他不放了。
“你知道她的下落？”赤井秀一问道。
他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冷冰冰的女孩。她的样子……是如此真实……
南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最后……”
他的脸上骤然扯出一个张扬的笑容，笑容里包含的意味让人看不明白。赤井秀一不由得心头一跳。
“我会放你一马的，黑麦。”
赤井秀一还没意识到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南凌就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子。

第379章 琴酒：查特又……算了，习惯了
“很意外为什么那些探员没有反应？”南凌站在原来他坐着的那个位置，单脚踩在被他踹翻的桌子上，双手的手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解开了，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微微歪着头，“呵……你可以看看他们。”
对于赤井秀一来说，他的声音像是飘在天上。
“仔细看看。”南凌慢条斯理地说道。
赤井秀一摇了摇头，试图把自己面前的那些幻觉驱赶走。
明美……还有她的妹妹……
不，这都不是真实的。
这显然不正常。不用说，其他人很有可能也陷入了一样的情况。
“嘿嘿，披萨，嘿嘿……”
“嘿嘿，丽萨，嘿嘿……”
“嘿嘿，佛罗伦萨，嘿嘿……”
南凌瞥了身后正在发出类似声音的探员，叹了口气，“不出我所料，你是唯一一个还暂时清醒着的人了。”
“这是……什么？”赤井秀一盯着南凌越发模糊的面容，数不清的，或熟悉或陌生的人脸在他视野里出现，“挥发型的致幻剂？你藏在哪里了？”
明明已经搜过身，不是吗？
南凌没有回答。
他慢条斯理地弯下腰从球鞋鞋底的夹缝中取出了一把手术刀，娴熟地转了一圈，仿佛有一朵银色的花在他手中盛开。
——身体力行地证实了FBI的搜身根本没有卵用。
“你会感谢我的，黑麦。别躲。”
他这句话说得非常小声。
赤井秀一盯着南凌银色的眼睛——他从那里面什么都看不到。没有调笑，没有嘲讽，没有幸灾乐祸，没有诚恳，也没有丝毫的认真之色。
但他选择相信对方的话。
——相信自己的直觉。
赌一把。
“砰！”
手术刀刺破皮肤的同时，门也被踹开了。
“赤井秀一，”琴酒舔了舔自己的牙齿，扯出了一个微笑，“终于，抓到你了。”
南凌回头看他，手术刀深深插入赤井秀一的左肩，脸上是灿烂的微笑，嘴里却毫不留情地吐槽，“来的真晚。”
怎么？琴酒也有偶像包袱？不给他准备好吃的喝的就不出来？
琴酒没理他，从一进门开始他的视线就锁定在了赤井秀一身上，脸上露出了猎人遇到追逐了很久的猎物般兴奋的神情。
他丝毫没有拖泥带水，果断地举起手中的伯莱塔，手指已经扣上了扳机。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赤井秀一就地一滚，原来所在位置的墙上已经留下了三个子弹的印痕。看位置是一枪头，两枪身体。如果没躲开的话他就凉了。
南凌没有去回收那把手术刀，反而退后了两步，抱起手臂看戏。
上回看过了赤井秀一和波本打架，这次好不容易遇上了琴酒和赤井秀一对峙，他可得好好欣赏一下，不然也太遗憾了。
赤井秀一躲在刚刚被南凌踹翻的桌子后面深吸了一口气，墨绿色的双眸中闪过一抹锐利之色。
他赌赢了。
左肩处的伤口让他骤然清醒了不少，效果简直像是给他打了一针兴奋剂——他估计了一下，至少让他一直清醒到从琴酒手底下活下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就是这个……这个伤口的位置非常巧妙，巧妙得让他不得不怀疑查特是不是故意的。
过了两年多都还记得伤口的位置？他是在记仇吧……他肯定是在记仇吧？
“快点快点。”南凌靠在墙上语气懒散地催促道，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这一层楼每一个房间都全是FBI，我们没时间在这里拖延。”
琴酒没理他。
查特又在这种时候摸鱼划水……算了，习惯了。
他有些心塞地想到。
至少查特这次做出了贡献。
南凌的话很快就变成了现实。
屋外已经能听见连绵不绝的枪声，想必是驻扎在隔壁的FBI们都已经听到了动静，出来支援自己的老大了。
琴酒皱了皱眉。
他们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今天大概是很难处理掉赤井秀一了。
再拖延下去，公安很快也会赶到，到时候就不是他们想不想走了，而是能不能走得了。
南凌的神色也凝重了不少。
FBI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要快，看这意思，如果他这次不出手相助，赤井秀一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毕竟是头顶着二号主角光环的人。
于是他果断地退出了看戏模式，脚步轻盈地走到了琴酒旁边，低声开口，“枪。”
琴酒眯起一只眼睛通过自己的手枪瞄准，另一只手从腰间抽了一把枪扔给他。
“勃朗宁M1935？”南凌扫了一眼，“我平常可很少用这个，我也没见到有谁喜欢……哦，你是把伏特加的枪薅来给我了吗？他真可怜。”
“你废话真多。”琴酒不耐烦地说道，压低了声音，“准备撤退。”
“不用你说。”南凌举枪看向门口的方向，和琴酒瞄准的方向形成了九十度夹角，而窗户则在南凌的背后。
那就是他们今天撤离的路线。
“再等等。”琴酒瞄了一眼枪声传来的方向，往赤井秀一的方向开了两枪。后者也毫无反应，丝毫没有露头的意愿。
房间外的枪声越来越近，房间内反倒是一片诡异的寂静，空气粘稠得像是凝胶。
南凌轻轻笑了笑，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带着些沙哑的清越声音打破了安静的氛围，像是打破了空气中一面隐形的玻璃。
“干嘛都不说话？好不容易见一次面，怎么这么生分？”
他用余光扫了眼琴酒的侧脸，“我记得你们原来关系不错的。”
琴酒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是这是事实。
如果赤井秀一不是卧底，现在站在自己身边，一起执行清理叛徒任务的就该是他了……而不是一个喜欢偷懒的幼稚话痨神经病。
好在这个神经病在关键时候还是比较靠谱的。
在枪声破门而入的一瞬间，琴酒和南凌默契地同时开枪——一人压制赤井秀一，一人掩护组织其余成员的撤退。
枪声瞬间密集得如同骤雨倾盆，追在后面的FBI被压制得连头都抬不起来，纷纷躲进了墙后。
赤井秀一也没办法以一己之力突破密集的弹幕。
“啪嚓——”
南凌回身一枪打碎了窗户，身形敏捷地直接跳了下去——完全没有理会从楼顶上垂落下来的绳子。
琴酒看着直皱眉。不过好在楼层不高，以南凌的身手完全可以在楼层之间借力，轻轻松松就能下到地面上。
他又对着赤井秀一的掩体开了几枪，才跟着其余人一起撤离。

第380章 《南凌教你如何在洗白边缘反复横跳》
“赤井先生！”探员如潮水般涌入赤井秀一所在的房间，“您没事吧？”
赤井秀一从已经被打得凹凸不平的桌子后站起身来，神色平静，“我没事。”
除了左肩处无伤大雅的伤口以外，剩下的就全都是擦伤了。
但是如果有人在此时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就会发现隐没在平静外表之下的，那复杂至极的视线。
今天本该是杀死他的最好时机……
然而查特却救了他。
……奇怪的人。
“我们的人伤亡情况如何？”他四处看了看，随手拔出了左肩的手术刀，赤红色的鲜血随着他的动作顺着手腕滴落。
——查特这把刀捅进来的位置是真的很巧妙，除了有点疼以外，几乎不影响他的动作。
更加让他确定查特就是在故意报复了。
“五位探员当场死亡，三人重伤正在急救，剩下的人里有一多半都带着轻伤。”来给他汇报的人也受了伤，血染红了他整个左脸，“死亡的探员……全都是一开始在这个房间里的。”
赤井秀一了然。
是因为那个古怪的致幻剂。琴酒进来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反抗能力，所以就全死了。
赤井秀一皱了皱眉，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从查特进入房间到他们被致幻的全过程。
照理来说，如果是挥发性的药剂，那么从口鼻摄入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可自己并没有闻到什么化学药剂的味道……难道是无色无味的？组织的研究组又研究出来了新东西？
那以后就更得警惕组织的这种手段了。
赤井秀一脑中忽然掠过一抹灵光。
……不对。
实际上，他并不是什么都没有闻到。
查特一进来他就闻到了不太明显的血腥味。至于他的那个说法……赤井秀一根本不信。
他这种人行事看似天马行空，实则心性缜密，不会无缘无故地带着伤闯进敌方的大本营。
也许和这个有关。
……说到底，还是因为查特。
赤井秀一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左肩处灼热的疼痛和残留着兴奋的大脑还在不断提醒他查特的帮助，而同僚躺了一地的冰冷尸体也在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怎么总是做出这种一边救人一边杀人的举动？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看待他了。
赤井秀一深吸了一口气。
“杰克探员。”
“在。”杰克立刻应道。
赤井秀一走到了南凌刚刚坐着的位置，看着地上暗红色的血滴眉头紧皱，“收集查特的血液样本。”
查特的血液是否有特殊之处……他很快就能知道了。
“是！”
“赤井先生，公安一会儿就会来了。”有个探员走过来轻声说道，“我们先撤退？”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下。
“不。”他最后说道，“我要和公安那边见一面。”
……
“等下。”南凌深吸了一口气，停下了脚步，“让我缓缓。”
组织其余的人已经各自撤退，现在这条路上就剩下琴酒和他两人了。
琴酒注意到了他惨白的脸色，视线转移到了他的手臂上，“这东西效果怎么样？”
“很不错。比预期的要好。”南凌的呼吸有些急促，但是语气依然平稳，“就是代价有点大。”
血液和衣服接触之后再转换为致幻剂的过程……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有效率。所以他没法提前止血，还得让血一直流，不能任由它愈合，不然效果大概会大打折扣。
不过那段时间手被拷着，应该也没办法止血。
考虑到他的身体比一般人要好上不少，会出现现在这种反应……
他估计自己已经失血超过900毫升了。
“车上有绷带。”琴酒拽着他迈步，“别待在这等死。”
南凌被他拽得踉跄了一下。
“你就不怕我弄脏你的保时捷？”南凌挑了挑眉。
即使负了伤，他的语气也还是一如既往的……
欠揍。
——至少在琴酒耳朵里是这样。
“嘁。”琴酒不耐烦地睨了他一眼，“你死了会很麻烦。”
“啧啧啧。”南凌意有所指地咂了咂嘴，不过也没再接着挑衅琴酒。
——毕竟如果现在琴酒想揍他，他连跑都跑不了。他可不想伤上加伤。
于是南凌换了个话题。
“能让我付出这么大代价还没弄死的人，也就黑麦了吧。”
果然，想要对付赤井秀一根本没有那么简单。要么经过周密的计划，要么付出可观的代价。这次也只是占了他不清楚自己手段的便宜。
不过，他今天应该也是难得的狼狈吧。
南凌回想了一下原著，发现赤井秀一作为青山刚昌的亲儿子，好像还真没有如此被动的时候。
他突然就爽了。
如果只是付出点血的代价就能搞定赤井秀一，那一点都不亏——他的身体条件本来就比一般人好上不少，失血只是小问题。
而且也根本不疼嘛。
“为什么不杀他？”琴酒漫不经心地开口。
南凌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他躲了一下，我没戳着。”
琴酒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怎么，不相信？”南凌的语气轻飘飘的，“喂，今天我可是付出了很大代价的。我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手下留情。”
琴酒没接话，看了看自己手上蹭上的鲜血，“你的血有落在现场吗？”
南凌回忆了一下，“我没注意，不过应该有。”
虽然大部分血都被衣服吸收了——要说起来这衣服的吸收性倒是挺好——不过如此大量的出血，在现场留下点血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琴酒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以后不要用这件衣服了。”
“你担心留下证据？”南凌轻松地笑了笑，“你不说我也不会经常用的……用一次CD时间太长，大概只能用在关键时候。”
“这次之后，FBI那边就会留下你的血液信息，不仅是DNA，”琴酒拉开了车门，“我不希望银色子弹计划泄露。”
南凌耸了耸肩，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我觉得FBI没法从那里面逆推出来药的成分。”
“谨慎为上。”琴酒启动了车子，“绷带在前面的柜子里。”
“……真够全的。”南凌拉开了那个置物柜，发现里面绷带酒精棉签什么的一应俱全。
像是琴酒的作风。

第381章 没有人关心赤井秀一
南凌睁开了眼睛。
“这种检查真的有必要吗……要我说你就多余干这种事。”他打了个哈欠，看向一旁的乌尼古，“报告给我看看。”
“啊，好的。”乌尼古把那份报告递给了刚做完身体检查的南凌，“我大致看了看，您的身体还是一如既往地健康，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我想也是。”南凌一心二用地读着那份报告，“嗯……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乌尼古松了口气，“如果您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我真是没法和那位先生交代。”
南凌瞟了他一眼，“那你最好转告那群研究出来这件衣服的，闲得无聊的研究员，让他们别搞这种花里胡哨一点都不实用的东西。”
“这个……我倒是非常愿意去说，可是我也不认识他们啊。”乌尼古尴尬地笑了笑，“银色子弹计划的成员和其余研究组的成员都是分开的。”
“上次的DNA检测结果呢？”南凌漫不经心地问道，“我希望最好不要出现什么意外。”
“没有意外。”乌尼古对此还是很有信心的，“DNA对的上，那个失踪的研究员应该就是被沼渊己一郎杀死的。虽然对他的死我感到很遗憾，但没有可疑的地方。”
“是吗……那就好。”南凌笑了笑，“这件事整理成报告给我，从他去大阪执行的任务，再到给他做DNA检测的实验员，都要写清楚。”
乌尼古一惊，“您还在怀疑这件事吗？”
“归档而已。”南凌从病床上跳了下来，“别大惊小怪的。”
乌尼古内心对南凌的敬意油然而生。
不愧是查特，连对待这种小事都如此审慎。自己果然还有太多需要学习的东西了。
好！自已以后就要以查特为偶像，学习他的工作态度，工作能力还有谨慎行事的习惯！
呃……
工作态度这一点……可能……大概……可以先放一放。
“最近的研究怎么样？”南凌照常问道。
“现在一共有8种半成品在进行测试。没有一种达到了能够进行临床试验的程度，都在等待进一步的研究。”乌尼古的语气有些无奈，“说实话，我对这八种都不抱什么希望……”
“那就是一如既往的意思。”南凌随意地说道，“我这边倒是好应付，那位先生那边……我可就不知道了。”
乌尼古连忙开始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是我们太过无能。”
“知道就好。”南凌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那位先生要求我们准备重启人体实验，你怎么看。”
“虽然我并不觉得现在是个好时机……不过那位先生应该有自己的打算吧。”乌尼古挠了挠头，“如果实验室里没有新进展，进行人体实验也于事无补。”
南凌沉默了几秒，“这边要来新人？”
“没有听说。”乌尼古摇了摇头，“不过组织一直在各个大学里培养着自己的预备研究员，就像以前的雪莉——”
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在说谁，不由得突然噤了声。
“雪莉，然后呢？”南凌瞥了一眼乌尼古，“怎么了？说这个名字你会死还是怎么的？”
他寻思雪莉也不是伏地魔啊？
……而且就算说了伏地魔的名字也不会死吧。
“啊不是不是。”乌尼古赶紧接上自己上半句话，“所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一个新人我也不会特别奇怪。”
南凌点了点头，“既然是那位先生的命令，做好准备就可以。”
反正他迟早有一天会亲自把那位先生的脑壳掀开。
……
“不好意思——”南凌站在铁质的大门外面，拉长了声音，“请问这里有人在吗？”
“……你是谁啊？”田烟胜男——间宫家的园丁从一旁探出个头，狐疑地上下打量着突然出现在自家城堡外的两个陌生人。
“我和我的朋友在森林里迷路了，不知道能不能借宿一晚呢？”南凌随口扯着理由。
“啊？”田烟胜男有些为难，“这……”
“既然已经接待了几位客人，那么再多来两人也没什么。”间宫满缓缓踱步而出，“请问你们是……”
“南凌，是个医生。”南凌笑眯眯地说道，“这是我的朋友——”
“我叫岩间飞鸟。”宫野明美微微鞠了一躬，“很高兴见到你。”
间宫满还没开口说话，身后的窗户处先传来了小孩子的呼喝声。
“快看快看！是上次在医院里遇见的南哥哥！”
“真的诶！”
南凌瞄了一眼身后停着的黄色甲壳虫，对这种事情的发生早有预感。
……真是一群熊孩子。
“那就进来吧。”田烟胜男带着他们进了屋。
“你们……认识？”间宫满走在南凌的旁边，看着柯南一溜小跑从楼上下来，“还真是巧啊。”
“是啊，真巧。”南凌呼噜了一把柯南的头毛，满意地舒了口气，“还是聪明人的脑袋好摸。”
柯南一脸黑线地把南凌的手扒拉下去，“所以……南哥哥是也迷路了吗？”
于是南凌就把刚才的说辞又重复了一遍。
柯南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把目光移向了宫野明美，“飞鸟姐姐，很高兴见到你。”
宫野明美维持着礼貌而亲切的笑容，“我也很高兴能见到柯南君呢。”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志保不下来……明明她刚才在楼上柯南的旁边看到她了。
“你们可以在城堡里四处逛逛。”间宫满笑呵呵地说道，“说不定就能解开这座城堡的秘密呢。”
南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你对秘密有兴趣吗？”
“啊……问我吗？”宫野明美收回了思绪，“还好。”
柯南看了看两人之间的相处，悄悄地走到了南凌旁边，低声问道，“这……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真稀奇啊，南凌居然开窍了。
“乱说什么呢。”南凌轻声回道，“她有男朋友了。”
“啊？那你还跟她单独……”
南凌没理他。
这次带宫野明美出来，主要是让她看一眼灰原哀。没看见她正在小幅度地四处张望她妹妹吗？至于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能比她自己亲妹妹还重要？
所以……
没有人关心赤井秀一（确信）。

第382章 南凌……小三？
灰原哀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
是错觉吗？
不……她不会感觉错的。
她悄悄地看了一眼楼下刚进入庄园的一男一女，眼神牢牢锁定在南凌……的衣角上。
——没办法，如果直接盯着对方看的话一定会被发现。她不得不谨慎一点。
因为，那个男人一定是组织的成员，要么就是和组织有关。总之，他绝对是个很危险的人！
他是为了自己来的吗？组织是不是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他们会就地格杀还是把她带回去？自己……
会连累到阿笠博士他们吗？
灰原哀抿了抿唇，没有过多地纠结，就做出了决定。
自己绝对不能再停留在这里了，至少在对方找到自己的时候，自己不能和阿笠博士他们有所牵扯。如果组织要杀她，那么就只找她一个人好了。阿笠博士还有少年侦探团的三个小孩都是无辜的。
好吧，虽然对江户川莽撞的行为和自大的性格很看不惯，但是他也是清清白白的。
唯独自己……唯独自己……
灰原哀狠狠地咬住了下唇。
这可能就是报应吧。
“灰原同学，你在这里吗？”步美好奇地从房间外探进了一个头，看到灰原哀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我正找你呢！你怎么还在这里？不去见见南哥哥吗？”
——南哥哥？
灰原哀愣了一下。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她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哦对，你是不是没见过南哥哥啊？”步美歪了歪头，“我们是上次去探望毛利叔叔的时候认识他的，嗯……虽然不太熟……”
灰原哀摇了摇头。
“灰原同学，你的脸色好差哦。”步美走近了几步才注意到这一点——灰原哀整个人都站在阴影处，站在远处看不清她的表情——语气十分关切，“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灰原同学，你在这里啊！”光彦和元太也找了过来，“真是让我们好找。我们去和柯南汇合吧，他可是第一时间就跑到南哥哥那里了呢。”
“难道是他手里有假面骑士的最新卡片？”元太憨憨地问道。
光彦摸了摸下巴，“也许耶，不然为什么柯南一看到南哥哥就抛下我们去找他了？”
“他平时擅自就抛下我们的时候也不少呢……”步美小声说道，语气有些埋怨。
“抱歉。”灰原哀轻声说道，低着头推开了几人，语气冷漠，“我有点不舒服，去一下厕所。”
“啊。”步美看着灰原哀的背影，有些担心，“我看她好像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她不会有事吧……”
元太挠了挠头，“可是她走得好快耶……”
“完全不理我们呢。”光彦气鼓鼓地说道，“不管了，我们要去找南哥哥，这样就可以得到最新的假面骑士卡片了。”
等到他们拿到卡片，灰原同学一定会很羡慕的！这样她以后应该就不会脱离侦探团行动了吧。
“假面骑士！好耶！”元太欢呼了一声。
——完全不管南凌是不是真的有这玩意儿。
“……假面……骑士？”南凌眉角抽搐了一下，看向了同样一脸无语的柯南，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耐心，“真是抱歉，我没有那种东西啊。”
“啊？”几个小孩子发出了遗憾的声音，“好吧……”
南凌瞟了一眼宫野明美，后者的面色虽然平静，但是眼神中却泄露出止不住的焦急。
她真的很想见到自己的妹妹。
“你们少年侦探团，不是有五个人吗？”南凌看了看一脸不情愿的柯南，又看了看剩下那三个小鬼，“怎么只来了四个？”
“灰原同学去厕所了。”步美脆生生地说道，担心地皱了皱眉，“她好像身体有些不舒服的样子。”
宫野明美轻轻吸了口气。
南凌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扭头接着跟小孩们聊天，“那好，那我们吃饭的时候应该就能见到她了吧。”
少年侦探团的几人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
说实话，因为灰原哀太过特立独行的缘故，他们其实也不是很确定她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不过应该不会连饭都不吃了吧。
“对了南哥哥，你有没有听说这座城堡里，有隐藏的宝藏？”少年侦探团的眼睛闪闪发亮，“可惜，我们一直没有找到，你要不要也一起来找找看？”
“宝藏？”南凌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回头看向宫野明美，“那我们……就找找？”
宫野明美点了点头。
很明显，南凌指的并非是宝藏，而是宫野志保。
柯南有些好奇地看着两人互动，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南凌说她已经有男朋友了……那么为什么两人还会单独出来？孤男寡女开着车到森林里兜风什么的，这不就是约会吗？
难道……南凌主动给别人当了小三？
柯南为自己脑中掠过的想法吃了一惊，看向南凌的眼神也立刻变得不对劲了起来。
“走吧，去找宝藏了，柯南……柯南？”南凌叫了他两声，表情有些奇怪，“你想什么呢？”
“我……啊……啊？没有啊。”柯南慌乱地应道，“没有，我绝对什么都没想！”
南凌的眼神立刻变得十分怀疑，“……喂，你该不会在想一些非常失礼的东西吧。”
柯南犹豫再三，还是凑到了南凌的耳边悄声开口，语气扭捏，“无论怎么样，打扰别人的感情都是不对的吧。”
南凌的脸立刻就黑了。
“你每天满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南凌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我像是那种人吗？”
他？给别人当小三？
他在柯南眼里的形象难道就这么不靠谱吗？
“不不不当然不是。”柯南立刻认怂，“我就是……提醒，提醒你一下。”
“我需要你提醒吗？”南凌眼神危险。
“不需要，我相信你。”柯南语气诚恳地说道，“真的。”
南凌盯着他看了两眼，“……就算她没有男朋友，我也没有谈恋爱的想法，收收你那恋爱脑吧。”
他一个人过习惯了。
而且……谈恋爱是需要互相信任的。他根本没法做到这一点。
不说别的，如果他放在冰箱里的蛋糕突然消失，就算那真的是老鼠啃的……那他第一个怀疑的肯定也是自己对象啊。

第383章 气氛组的活被他整明白了属于是
南凌和少年侦探团在别墅内逛了半天，然而直到晚饭时间，灰原哀也没有出现。
宫野明美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
就算周围没有组织的人盯着，她也不想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南凌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按照他为数不多对于剧情的记忆，这座城堡里应该有暗道。而整个剧情就是根据这个暗道而展开的。
就是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记不得了。不过说不定灰原哀的失踪其实是剧情的一部分。
所以他一点都不慌。
暂时。
“我有点担心灰原同学。”步美一副茶不思饭不想的样子，“她不是只是去个卫生间而已吗？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出现啊。”
“说不定是在城堡里迷路了？”间宫满猜测道，“希望她不要跑到那座塔里就好了。”
“嗯？什么塔？”阿笠博士问道。
“哦，就是这座城堡左边的那座塔啊。”间宫满回道，“就是四年前把我的妻子烧死，现在杂草丛生，烧焦了的那座塔啊……对了。”
他的神色变得有些阴沉，“之前有一个佣人在那里失踪，最后，我们只在城堡外的树林找到了他的尸体。他是饿死的。”
少年侦探团齐齐发出了害怕的叫声。
间宫满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是从那以后，城堡的佣人间就流传起了一个谣言，说是我的妻子被烧死之后，化作冤魂缠上了那个佣人，所以他才死掉的。”
“怎么会这样呢。”阿笠博士也有点着急了，“我看，我们一会儿还是去找找小哀吧。”
小哀不是柯南，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她是不会乱跑的，更不会到了晚饭时间仍然不出现。
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于是一行人冒着雨出门查看了一番。
“……不好了。”间宫满气喘吁吁地从那座塔楼的方向跑了过来，脸上的表情惊讶和紧张交织，“那座塔的门锁被人砸开了，我想，可能那个小女孩就是跑进了塔楼里。”
“那我们赶紧进去看看吧。”柯南毫不犹豫地提议道。
他可不想看到灰原莫名其妙的出事——从那个鬼故事就可以看出来，那座塔里绝对有问题。
少年侦探团剩下的三人被以‘小孩子不要过去，太危险了’的理由被留在了城堡里，间宫贵人负责看着他们。而柯南则悄悄摸摸地跟在阿笠博士和南凌的身后，混进了探索塔楼的队伍。
“……这里面好黑啊。”柯南嘀咕了一句，打开了手表型手电筒，四处张望了一下，“地方也不大，灰原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宫野明美蹲下身，借着手电筒的光观察了一下地面，“看这里，这个脚印是新的。”
柯南闻言立刻凑了过来，“是灰原的脚印没错，和她的身高也对的上。”
宫野明美此时已经站起了身，微微弯腰顺着脚印的方向一路前行。
“……断了。”
柯南一溜小跑着跟上，顾不得称赞宫野明美的动作之快，半眯着眼睛对现场做出评价，“这里的痕迹非常混乱，可能是……灰原和什么人发生了争斗，挣扎的时候扬起了不少尘土，才会形成这种完全分辨不出脚印的样子。”
“如果真的有这个人的话，那么他只能是凭空出现在这里的。”宫野明美凝眉沉思，声音意外的冷静，“四周并没有发现其他脚印。”
柯南点了点头，往上面看了看，“会不会是从上面跳下来的？”
这座塔并不是只有一层，而且两侧的楼梯距离地面也不高，如果从一楼通向二楼的那个楼梯跳下来，对于成年人来说简直就是轻轻松松。
这并不是个好消息。
不过阿笠博士和间宫满已经去楼上找人了，希望他们能发现一些线索。
南凌则没有跟着柯南，而是自顾自地查看起了塔楼内的墙壁。
他曲起手指，用关节轻轻敲了敲一处区域。
空的。
“这里有密道。”南凌的声音在一片安静中响起，“找找入口吧。”
“密道？”柯南愣了一下，一道灵光如同闪电般飞过他的脑海，“如果城堡里也有……南哥哥，我知道入口在哪了！”
他城堡里参观的时候，他就觉得走廊的长度和房间的长度不太匹配，不过那个时候南凌刚好来了，他就没有继续探索。
现在想来，那肯定就是密道入口了。
“啊？”南凌有点惊讶。
这么快啊。
柯南平时玩密室逃脱的时候一定很厉害吧。
……哦对，他不用特意去玩密室逃脱。毕竟他经历过不止一次‘真正的’密室逃脱。
“对，但是入口在城堡里面，我怀疑这两边的密道是相通的！”柯南一边飞快地跑走一边高声喊道，“我先从那边进去看看！这边应该也有，找入口的事就拜托你了！”
南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柯南是密室逃脱大师……自己可不是啊。
被突然甩了个任务的南凌表示自己非常懵逼。
找密室什么的不是他擅长的领域。他更喜欢看着别人找——比如说黑麦——然后他可以在旁边加油助威鼓掌祝贺，说说‘黑麦好厉害’之类的毫无营养的话。
——气氛组的活被他整明白了属于是。
等到柯南跑走，南凌才走到宫野明美旁边，看着她一寸一寸地在墙上找密道的开关，“很担心？”
“确实很担心，但是担心也没什么用。”宫野明美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很冷静，“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找到密道的入口……有了。”
咔哒。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一扇暗门缓缓打开。
宫野明美松开了自己扳动的那个烛台，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平静，“走吧。”
南凌颇感兴趣地观察着她。
并没有和他之前想象的一样情绪激动，而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执行最佳选择吗……
看来不用担心她会在柯南和灰原哀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了。
该说……不愧是赤井秀一的女朋友？和他的行事作风还真是挺像的。

第384章 很好，他已经开始嫉妒七了
灰原哀从一片黑暗中醒来。
她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的手和脚都被绑住了。
她才刚刚跑到这座废弃的塔里而已。本来以为能在这里躲一会儿的，但是……
谁能来告诉她，为什么这塔里有个奇怪的人啊？见到她之后二话没说就把自己给绑了，自己甚至连对方的脸都没看见，就又被敲晕了。
真是人算比不过天算。
灰原哀费劲地坐了起来，在周围摸索了一番，试图找到什么能让她割断绳子的东西。
不出所料，什么都没有。
她努力睁大眼睛，试图在一片黑暗中看清周围的环境。
“……什么都看不见啊。”她小声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还没等到组织，我倒是要先不明不白地去死了吗？”
自己一心逃离组织，反倒在路上遭遇了意外。就好像那个巴格达的商人一样，即使逃到了萨马拉，也逃不过与死神的约定。自己的宿命也是一样，也许从一开始就不该逃避的。
还真是讽刺，不是吗？
灰原哀叹了口气。但并没有放弃挣扎。
比起死在这种人手里，她还是宁愿组织派人来追杀她。如果能让她选择的话，她想死在琴酒手里，也算了却一段因果。
就在她努力用牙咬着绳子的时候，一男一女的对话声模模糊糊地响起，听声音应该还在稍远的地方，声音是通过隧道传过来的，隐隐还带着回声。
灰原哀的身体一僵。
男人的声音……
间宫家那几个人的声音她都听过，这个声音和那几个人都不一样。
那么他一定就是组织来的那个人了。
来的真快。这个地方有那么好找吗？
随着声音的逐渐接近，她反而平静了下来。
反正逃出来已经过了这么久，这段时间简直就像是偷来的一样。已经足够了。
——这个想法过去没多久，她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隐蔽脚步声，随后自己就被人拽了起来。
是把自己绑过来的那个人？
手电的光芒扫射过来，年轻男人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
“哟，想必您就是那个装神弄鬼的人了吧。这副尊容可真是不怎么好看。”
而他旁边的女人说出的话则更加简洁，“放开那个女孩！”
……女人？
灰原哀第一次注意到宫野明美的存在，这一看之下却更让她慌神。
她看上去……怎么会！应该是自己看错了吧。
灰原哀定了定神，又仔细看了看对方的身形和长相，缓缓地松了口气。
自己刚刚怎么会把她看成姐姐呢？
大概是因为光线太暗的原因吧，明明这两个人的长相和身高都不一样。
而且姐姐才不会露出那种面无表情的样子。既然她站在组织成员旁边，她的身份肯定也不怎么干净。
“你们不要过来。”老年女人抓着灰原哀，戒备地看向南凌和宫野明美，“敢过来的话，我就杀了这个女孩。”
她的样子在手电的光芒之下非常明显——正是间宫家的老夫人。她的手里拿着一把锃亮的刀，正抵着灰原哀的脖颈。
被作为人质的灰原哀显得倒是很镇定，就是眼神一直锁定在南凌身上，弄得他浑身不得劲。
灰原哀老看自己干嘛？
……坏了，他怎么把这件事忘了！
自己只有在披着‘七’的马甲时，才不会被灰原哀的雷达识别出来。现在用了南凌的身份，灰原哀肯定又觉得自己是组织成员了！
……虽然他确实是吧。
怪不得她跑到这来了，原来是躲着自己吗？
南凌的表情顿时变得很复杂。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但是他还是要说一句——
灰原哀真的好双标。
很好，他已经开始嫉妒七了。
“你的目的是什么？”宫野明美镇定地说道，看了看灰原哀，又把目光移向间宫老夫人，眼神中的担忧被隐藏得极好，“提出你的要求吧。只要你放了她，我什么事情都可以做。”
灰原哀有些疑惑，不过她还是把宫野明美的话理解成了谈判的话术。
——除了已经逝去的姐姐，怎么会有人会为了她无条件地牺牲这么多呢？
“宝藏！”眼看事情已经再无回转余地，间宫老夫人索性不再掩饰，眼神炽热，“只要你们能找到宝藏，我自然就会放了这个女孩。”
“宝藏啊……”南凌虽然知道这个所谓的‘宝藏’到底是什么，但是具体要怎么到那个地方，他一丁点都不记得了，“你现在居然还想着宝藏吗？”
“我不管，你必须给我找到宝藏！”间宫老夫人的语气越来越狂热，动作也越来越不克制，灰原哀的脖子上不由得出现了一条血线，“不然我现在就杀了她！”
“等等！”她的身后传来一个仍然有些稚嫩的声音，“放开她，我知道宝藏在哪里。”
南凌毫无灵魂地拍了拍手，语气很假，“哇，柯南好厉害。”
——他对自己气氛组的身份非常有自知之明，就是要这种时候才能轮到他大放异彩。
他可会捧场了。
而柯南听到这句话棒读的语气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不过他还是稳住了自己的重心，轻咳了一声，“……怎么？你不相信？”
间宫老夫人身体摇晃了一下，眼里迸发出莫大的狂喜，声音都开始颤抖，“真……真的？你真的知道？快说，快说！”
柯南笑了笑，把自己的推理过程说了一遍，“……所以，答案就是想到这个暗号的大老爷本人，我想应该就在画像那里吧。之后再照着黑色棋子的示意，把画像往右旋转就可以了。”
间宫老夫人一刻都没有停顿，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灰原哀自然也被她留在了原地。
宫野明美的神情逐渐放松了下来。但她却并没有冲上去为灰原哀解开束缚，反而悄悄拍了拍南凌。
“嗯……还是让柯南来吧。”南凌感觉自己又想吃邪教了。
——刚刚柯南可是展现了一波教科书式的英雄救美呢。
看着柯南一溜小跑到灰原哀旁边替她解开绑着手脚的绳索，南凌觉得此时仿佛有一颗无形的糖被塞进了自己嘴里。
说它甜吧……倒是也挺甜的。但是吃起来真的好愧疚啊。
就像是减肥期喝奶茶吃炸鸡再配啤酒小龙虾，健身期什么锻炼都不做并且赖床不起，明明今天有时间码字却一点都没更新……一样愧疚。

第385章 南凌：受伤了
“你没事吧。”柯南一边解着绳子一边问道，“所以说，你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啊？”
虽然城堡里也有密道可以通到这里，但是这座废弃的塔上的门锁却被人砸开了，很明显灰原哀就是先进入的这座塔，才被人抓到密道里的。
“不关你的事。”灰原哀小声说道，努力低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真是个笨蛋。”
组织的人就站在对面，江户川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过来？让她自生自灭不就好了吗？现在倒好，他说不定也要跟着自己一起死了。
笨蛋一个。
“我可是好心来救你的诶。”柯南有些不满，“连句谢谢都没有吗……”
“那你现在最好听我的。”灰原哀的语气变得有些急促，“我保证这就是我最大的感谢了。”
柯南疑惑，“听你的……干什么？”
“跑，现在就跑，跑得越远越好。”灰原哀盯着地面，语速很快，只留给柯南一个严肃的侧脸，“带上博士一起，就当从来没认识过我。”
“你在说——”柯南骤然间停住了动作，“你发现了什么？”
“组织。”灰原哀言简意赅地说道，“动作别停，那家伙现在正看着我们呢。”
——南凌现在的确在看着他们。但是他其实是在痛并快乐着磕cp。
柯南低下了头，嘴唇几乎没用动作，“你是在说南身边那个女人？”
组织已经接近到南凌身边了吗？
“不是，是那个男人。”灰原哀停顿了一下，“你跟他很熟？”
好像以前确实见过他来着……
柯南听到这个人选就放松了下来，语气也轻快了不少，“怎么可能，南不会是组织成员的。你是不是看错了？”
“看错了？”灰原哀的语气并不是非常友好，“呵，你不信就算了，等死吧。”
“不，真的不是啊。”柯南无奈地说道。此时他终于把灰原哀身上的绳子都去掉了，“我变小的那天，是他送我回家的。如果他是组织成员的话，我早就暴露了。”
而且他还看过自己从工藤新一变小成柯南的样子。
所以他之前虽然怀疑过南凌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完全没有把他往组织成员那边想。
灰原哀沉默了。
江户川说的没错……难道真的是自己出错了？
可是，这个感觉……
“柯南，”南凌脚步轻快地走到了他们旁边，双手插兜微微弯腰，“干得不错啊，不声不响地就解开了谜题。”
他发誓自己的样子和语气都没有一点破绽，里面满满的都是善意。但是他还是看见灰原哀不着痕迹地又往柯南身后躲了躲。
……怎么着？灰原哀是旧日支配者而他是旧印吗？就不能收敛一下那个嫌弃的眼神吗？
南凌感觉自己受伤了。
心受伤了。
“其实很简单的哦。”柯南开始凡尔赛自己的推理能力，自信地说道，“只要看看……就很容易能推理出来了。”
南凌自动过滤了柯南的推理过程，“嗯嗯嗯，棒棒棒，你好厉害。既然找到小哀了那我们赶紧回去吧。”
灰原哀一直没看南凌。
她的心路历程大概是这样的——
……他过来了……他和江户川说话了……他们俩为什么关系看上去非常好？
……他又走了。
但是她还是很坚定地认为这个人——南凌——就是组织成员没错。
能带给她这种程度的紧张感，说不定还是有代号的成员。
……那他为什么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一样。
难道，组织现在还没发现APTX－4869会让人变小？而且除了皮斯可那种元老之外，也确实没几个人知道自己小时候的长相。
灰原哀感觉自己又紧张了起来。
相比起这种‘组织成员就呆在自己身边，自己的身份处在暴露边缘’的情况，她宁愿是琴酒已经发现了她然后再给她个痛快。
而且看这样子，江户川似乎对南凌这个人一点戒心都没有。
……真是个大笨蛋。
她叹了口气，放弃了直接离开阿笠博士和柯南身边的想法。
现在走也没用了，组织如果要盯上他们，早就盯上了。自己还不如留在那个一点防备都没有的傻瓜自大狂身边，帮他看着点。
灰原哀看着柯南屁颠屁颠跟着南凌离开的身影，感到一阵无力。
亏他还自诩侦探，居然连这种事都看不明白……
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一点也不好。
“南哥哥，你就不好奇那个宝藏是什么吗？”柯南凑到了南凌身边。
“不好奇。”南凌无情地说道。
反正也没有宝藏。
“也对，你那么有钱……”柯南嘀咕了一声，“肯定看不上什么宝藏吧。你是不是在国外还有这种城堡？”
南凌看了他一眼，语气诚恳，“收敛一下你的脑洞好吗？”
“哦。”柯南乖乖闭上了嘴，回头看向还停留在原地的灰原哀，“还留在那里干什么？走了走了。”
灰原哀眼神复杂，但是终究什么都没说，跟在了几人身后。
宫野明美走在南凌旁边，正在悄悄摸摸地偷看自己变小的妹妹。
——虽然已经听南凌说过了，但是亲眼看到还是感觉好神奇啊。志保……小哀现在和自己记忆中的简直一模一样。
真可爱。
灰原哀注意到了‘岩间飞鸟’充满慈爱的眼神，谨慎地选择远离。
跟着那个组织成员一起行动，要么就是被骗了，要么就不是好人——后者的概率大一点。
四个人有三个都各怀心思，只有柯南什么都不知道，还对自己亲自解开的谜底充满好奇，催促着南凌赶紧跟在间宫老夫人身后过去看看。
——然后他们就什么都没看见。
虽然那扇门上写着‘希望能把这副美景送给第一个找到这里来的人’，但是……现在还是午夜啊，能看见个月亮就不错了。
也不知道当初间宫老爷子写下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现在这种场面。
间宫老夫人……或者说扮成间宫老夫人的那个人崩溃地跌坐在地面。南凌站在旁边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宫野明美有些怜悯，柯南非常感叹，灰原哀则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之后事情的发生就非常顺理成章。等到早晨警察赶来的时候，南凌已经补完一觉准备离开了。

第386章 七其实是女人？
“这是你的车？”柯南看了看阿笠博士萌萌的甲壳虫，又看了看旁边停着的那辆银色的陌生的车，满脸疑惑。
话说这两辆车放在一起真的对比好明显啊。南凌就不能买点普通的车吗？
——彼时的柯南并不知道以后的剧情里会充斥着飙车。如果他知道的话，就会赞叹南凌的先见之明了。
“是啊，怎么了？”南凌看了看自己今天开来的车，没明白柯南为什么疑惑，“雷克萨斯rc，你要是喜欢，我倒是可以送你一辆……等你恢复身体之后。”
他的语气听上去一点都不在乎买车的钱。
“……万恶的有钱人。”柯南半月眼。
南凌笑眯眯，“慢慢羡慕，不着急。”
“所以，你还有别的车吗？”柯南试探着缓缓问道，“我上次看到了你开了一辆路特斯，那也是你的吗？”
南凌听到这话心里就已经开始怒骂黑羽快斗了。
但是对于柯南的疑问早就有所预料的他一点不慌，“我确实开过路特斯，但是……”
柯南眼神一亮，“但是？”
“那是七的车。”南凌一本正经地扯谎。
……诶不对，也不能说是扯谎。七就是他，他就是七，那辆车就是自己的嘛。
“啊？”柯南傻眼了，“所以……你也没有去过那个魔术师聚会对吗？”
“什么魔术师聚会？”南凌一脸无辜地问道。
——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女装身份暴露！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否定这件事。
自己从来没去过什么魔术师聚会，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南凌。什么南云绫子什么兰姆……他什么都不知道！
柯南听到这话就已经开始思考了。
那辆车很明显并不常见，根本就不是一般人会选择的车。所以……基德开了七的车？
难道七就是基德的那个助手……七其实是女人？
啊这……不，不是很像吧其实。还不如说七是个喜欢男扮女装的人呢……算了，这个更不靠谱。
柯南觉得七肯定不是这种人。
就七那种人狠话不多的行事作风，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这种爱好的人啊。
那么现在就只剩下两种可能了——要么是基德和七认识，基德的助手借了七的车；要么就是基德的助手化装成了南凌从七那里借来了车。但是后者解释不通原因。
或者也可能是路人的车？反正基德那种谨慎得不留线索的性格应该是不会开自己的车的。
倒是还有一种可能性，不过因为概率实在太小而被柯南直接忽略了——基德干掉了原本要去参加聚会的七抢了他的车，又不知为何变装成了南凌。
先不说七那种性格会不会主动去参加聚会……基德对上七，那肯定是七赢啊。
柯南觉得自己又被弄乱了。
所以现在看来可能性最大的竟然是……
基德认识七？
……嗯，这倒不是不可能，他们毕竟都不是什么好人。
——黑羽快斗风评被害。
其实南凌本来可以说自己完全不知道什么路特斯的。
但是……他难道之后就不会开那辆车了吗？那可是他最喜欢的一辆车啊。
能开上路的卡丁车难道很多吗？
南凌并不想从此断绝了自己开那辆车的机会，于是并没有瞒着柯南这一点。
只要跟他说那其实是七的车，柯南难道还会去找七查证这一点吗？那个马甲的性格可和自己现在表现出来的差了很多，柯南只要敢去，自己就敢一句话不说地给他扔出来。
说实话，他已经开始期待柯南去找他了。
直到南凌离开，柯南才突然发现——
他身边那个岩间飞鸟……自己这次居然就这么完全忽视了她！
明明这是一次八卦……啊不是，是了解南凌的好机会。自己怎么会完全没想起来去跟她聊聊天呢？
柯南回想了一下。
岩间飞鸟看上去倒是个很温和的女人，但似乎全程都没怎么说话，也不知道南凌为什么要带这么一个人出来玩。而且她还有自己的男朋友。
柯南开始后悔没有去和岩间飞鸟聊天了。
真的好好奇啊……
“……为什么不去和你的妹妹聊聊？”南凌目不斜视地开着车，轻声问道，“明明是个好机会。”
“志保是个很敏锐的孩子。”宫野明美温柔地笑了笑，眼神里全是对于自己妹妹的回忆，“我怕她会发现。我不想连累你暴露身份。”
南凌心想你说的没错，灰原哀确实很敏锐。虽然你确实很谨慎但是自己多半已经暴露了。
不过宫野明美的好意他领受了。
“不后悔？”南凌语气淡淡，“我之前跟你说过了吧，这是唯一一次让你见见她的机会。”
“后悔……倒也没有。”宫野明美笑了笑，“我相信，你和白泽君，还有大君，一定能摧毁组织的。到时候不就随时都能见面了吗？”
她还没有那么短视。为了贪恋短短的相处时光而误了大局这种事，她是不会去做的。
南凌轻笑，“你倒是比悠乐观多了。”
诸伏景光可远远没有这么乐观——南凌觉得那是因为他没见过柯南的反牛顿行为。见过了主角团连物理定律都敢掀的样子，组织算个屁啊。
“我觉得自从我帮你录了那个视频之后，就好像豁然开朗了一样。”宫野明美半是开玩笑地说道，“我想，敢做出那种事的人，应该在对付组织上也很有信心吧。”
南凌沉默了一下，“……我怎么好像觉得你在阴阳怪气我？”
“有吗？”宫野明美弯了弯眼睛，语气十分期待，“可是你也和我想的是一样的吧，总有一天，我们会把组织摧毁。到时候，你们，不管是白泽君还是你，还是志保，就都能正大光明地恢复自己本来的身份了。”
南凌无奈地笑了笑。
宫野明美的本意是好的。
但是如果他恢复自己本来的身份……恢复什么？查特的身份吗？
那到时候柯南岂不是要吓死。
……诶？想想好像也挺好玩的。
南凌开始纠结搞完组织之后到底要不要让柯南知道‘他就是查特’这个事实。
嗯……反正也决定在事情结束之后离开日本，不如让自己的马甲最后发光发热一下。逗逗柯南看看会有什么好玩的反应。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第387章 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鼠群。
“羽尾……先生？”
羽尾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抬头看向款款走来的女人，眼神从上到下扫视了一圈，语气带笑，“ML小姐，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羽尾先生也是。”梅洛察觉到了羽尾眼里的打量之意，神色间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但还是微笑着开口，“很荣幸见到您。”
“请坐。”羽尾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既然同意了与我见面，那么想必羽尾先生已经知道了我的来意吧。”梅洛笑意盈盈地说道，“不知您对此事到底有何看法呢？”
羽尾轻轻挑了挑眉，“看法？”
他四处环视了一圈，挥了挥手让自己的属下都离开这间屋子。
梅洛就这么看着那些黑衣保镖们逐个离开，神色从始至终都自然无比，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感。
“呵……不得不说，ML小姐真是大胆。”羽尾的视线中夹着一抹调笑，语气也明显是调侃的意味居多，“居然想动那一位……”
ML难道不知道那个人在地下世界究竟是什么地位吗？居然张口就要对付他，真是天真。
虽然鼠群早就动了这个心思，但是像这样，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就想和他们合作干掉他，还是太过于想当然了些——就连鼠群自己想要对付他，都要斟酌很长时间。
羽尾不禁有些轻视梅洛。
“只有我一个人大胆吗？”梅洛轻轻笑了笑，“那么，在知道了我的来意之后，依然选择与我见面的您……是不是胆子也不小呢？”
“我事先说明，我可不清楚你的来意。”羽尾十分狡猾地说道，“我选择见你，只是因为想要认识一位漂亮的女性。”
“装傻可就没有意思了。”梅洛脸上的笑容并未褪去，但目光已经冷漠了不少，“羽尾先生如果这么没有诚意的话，我就先失礼了。我之后还与人有约呢。”
“稍等稍等。”羽尾不紧不慢地阻拦道，“不知ML小姐与哪一位有约？”
梅洛微微挑眉，忽然笑了一声，“既然鼠群不愿意与我合作，我当然可以去找别的组织……比如，青色原点？”
羽尾的脸色阴沉了不少，“是吗？可是我觉得，青色原点可不一定会帮你对付那个人。他们现在就差跪在那人脚边摇尾乞怜了。”
真是的，他果然永远都搞不懂青色原点那帮神经病的脑子到底都是怎么长的。
七明明是一个外人，贸然介入两个组织之间的争斗本来是鲁莽到了极致的行为，要换了往常，青色原点绝对第一个崩了对方。
可没想到，青色原点这次居然就乖乖听话了。弄得他们也被迫休战。最后也没打出一个结果来。青色原点结构松散想打就打想撤就撤，可是自己不一样啊。最后自己还被首领责罚了。
七可真是碍事。
“啊呀，这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梅洛的神情有些惊讶，也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那我大概可以去找冥土，或者……我听说川上先生也是个讲理的人，见一面交个朋友总是好的。”
“交个朋友？”羽尾轻哼了一声，“冥土不过就是个给人收尸的组织，川上那些人也只专注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你真的确定他们会帮你？”
梅洛偏了偏头，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不少，“所以，我是不是可以把这句话理解成，鼠群仍然是我最好的选择呢？”
羽尾想都没想，“当然。”
“很好，羽尾先生。我们的目的果然还是一致的。”梅洛身体前倾，画着艳丽妆容的双眸眼波流转，“那我们也不必拐弯抹角了，对吗？”
“原来ML小姐是在计较这个。”羽尾的声音变得爽朗了不少，“那好，我就直说了吧——”
他微微低下头，眼里露出狡诈的光芒。
“你想怎么对付……七？”
在他说出那个名字的瞬间，一直以来弥漫在这个房间里的迷雾似乎突然被吹散了。
梅洛笑了起来，“当然是想让他失去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了。我的要求很简单。”
“你不想让他死？”羽尾疑惑地问道，“恕我直言，留着他性命的前提下，我们很难做到这一点。”
“难道取他性命就很容易？”梅洛反问道，“别告诉我你们没试过。”
羽尾不太好意思说他们没敢试，“好吧，我承认这一点。”
“杀人，那是最粗暴的解决方法。”梅洛悠然地说道，“我要剪断他的羽翼，让他从神坛上跌落。但我要留着他的命。”
到时候，无所依靠的七就只能选择进入组织这一条路了。
“……ML小姐，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羽尾神色有些复杂，“如果这只是为了养个情人，你未免也有点下太大功夫了吧。”
“看上他了？倒也没算说错。”梅洛想了想，“不过不是你想的那种。总之，你只需要知道我们的目的一样，就可以了。”
羽尾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扶手，“如果只是散播谣言的话，鼠群自然可以做到。但是七毕竟和我们有着中立的约定，你知道的，我们——”
“不太方便在明面上出手？”梅洛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放心，我知道这是个温水煮青蛙的长期计划。等到你们铺垫好了，我自然会推出一个人来，和七展开竞争。”
“ML小姐似乎口说无凭吧。”
梅洛胸有成竹地笑了笑，推给羽尾一份文件，“我自然也会配合鼠群的动作。羽尾先生，你根本想不到我身后的势力有多么庞大。”
羽尾将信将疑地接过了那几张纸，越看神色越不对劲，“……ML小姐，你到底是什么人？”
别的不说，光是最上面写着的这个议员……这不是那个出了名刚正不阿不肯被他们收买的人吗？怎么居然是对方的人？
“鼠群需要知道这么多东西吗？”梅洛抬起了下巴，美艳的眉眼间已经寒霜遍布，与刚才的和善形成了鲜明对比，堪称当代变脸大师，“这似乎与这个计划无关。”
羽尾此时的心态已经完全变了，连笑容都变得有些狗腿，“自然，自然。”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梅洛笑了笑，“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羽尾与梅洛握了握手，目送着她妖娆的背影踩着一双至少10cm的高跟鞋哒哒地离开了房间。
“真是条美女蛇……”他摇了摇头，看向了走进屋内的下属，“银匙那边还是没有新消息吗？”
“没有。无论是查特，安托万还是卡帕诺，都没有任何消息。”下属摇了摇头。
“银匙……”羽尾沉吟了几秒，“他似乎和七关系不错……呵，占着位置不干事的人，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把他也处理掉吧。”

第388章 怎么又双叒叕是灰原哀
南凌对梅洛和羽尾的大声密谋一无所知。
他现在正坐在电影院里，看着一部叫做《恶鬼号杀人事件》的电影。
……先不说别的，这个命名方式就很柯南。而且虽然听上去可能是个恐怖电影，但是实际上完全没有一丁点恐怖要素。全是推理。南凌看着都感觉自己要秃了。
话说，柯南每天推理来推理去的……这么高强度用脑，他怎么还没秃？
这就很不公平了。
电影已经走到了尾声。南凌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决定在去看下一部电影的间隙买桶爆米花——上一桶已经被他吃完了。
下一部电影的名字叫《爱因斯坦的荣耀与苦恼的岁月》，南凌对这个还挺感兴趣的。名人传记什么的……
嗯，可以方便他找到很多平常注意不到的八卦。
“……真的好有意思啊！”
“就是说啊。”
“哥美拉的表现真是太帅了！”
小孩子的叽叽喳喳声从旁边的放映室传来，显然隔壁的电影也在同一时间结束了放映。
只是……这声音怎么越听越耳熟？
……这话题是不是也挺耳熟的？
南凌有些僵硬地回过头，果不其然看见了少年侦探团的五人——自然也包括灰原哀。
哦，灰原哀啊。
……灰原哀啊！
过分了吧！又双叒叕是灰原哀啊！这段时间自己跟她之间简直就像两块吸铁石一样来回吸来吸去。可是自己根本就不想看到她好吗？
……还有，这妹子已经开始抖个不停了啊，她的雷达这么灵敏的？
算了，他已经放弃治疗了。遇见灰原哀就遇见吧，这段时间毕竟也是她的剧情。
毁灭吧，累了。
“啊，白泽先生！”村松老板拄着拐杖从一旁走了过来，“这部电影怎么样？应该还不错吧。”
南凌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视线到处乱飘，“嗯，确实是一部很烧脑的侦探电影。”
“您接下来还想去看哪一部？哦对了，是爱因斯坦那部对吧。”村松老板非常热情，“您是想买点零食吗？百合子，请给白泽先生一桶爆米花好吗？”
南凌正走着神呢，一桶爆米花就被塞到了他手里。
“……啊，谢谢。”他有些迟钝地回道，“其实您不必这样的。”
他每次来的时候村松老板都执意不收他任何钱，还对他无比热情，搞得他现在都有点紧张了。
“您看您这话说的。”村松老板摇了摇头，“我们这家电影院能够顺利经营下去，全都是靠您的帮助啊。”
自从白泽先生来过一次之后，那个房地产商张田政次就再也没有来骚扰过他们。电影院里也不再有来故意搞事的小混混，整个电影院的经营又回到了正规。
而这一切都要感谢这位看上去十分年轻的白泽先生。
——南凌其实只是顺手而为。
既然看这个地方顺眼，保下来也费不了多大力气。给银匙打个电话再打个钱的事情而已。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柯南。
……哦，还有灰原哀。这个才是最难搞的人。
谁留在这谁傻【哔——】，溜了溜了。
“很感谢您的好意。”南凌把那桶爆米花推了回去，露出了不好意思的微笑，“其实我已经准备走了。这桶爆米花……要不然就给那边那群小孩吧。”
“诶？可是您不是还要去看爱因斯坦那个电影吗？”村松老板有些疑惑。
“突然有些急事。”南凌敷衍地说道。他已经能察觉到柯南的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扫射了。
他就不能收敛一点吗？这要是琴酒在这现在就能给他一枪毙了。学学人家灰原哀，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好吗？
“那真是太遗憾了。”村松老板接过了那桶爆米花，“祝您一路顺风。”
南凌点了点头。
……
时间退回到少年侦探团刚刚从放映厅出来的时候。
“灰原，你怎么了？”柯南满脸疑问地看着灰原哀瑟瑟发抖的样子，不禁有些无语，“不会……又是组织吧。”
这么短的时间内组织怎么可能反反复复地出现在他们身边。而且上次灰原的感应就不对。她的直觉到底靠不靠谱啊？
“是……查特。”灰原哀从牙齿缝里挤出了这个名字，示意柯南往南凌的方向看去，“你也见过他，为什么不亲自观察一下？”
柯南此时也看到了南凌的侧脸，他的样子陌生而年轻，而那双特别的银色眼睛更是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你说的没错。”
他的表情严肃了下来。
除了他，组织还有谁是这个年纪吗？
虽然今天他穿的不是一身黑，但是留着能够扎起辫子的中长发，再加上银色的眼睛，瘦削的少年体型……这些特征加在一起，绝对就是查特不会错！
这么长时间了，终于让他抓到了组织的线索！自己一定要好好利用起来！
“我没有见过他的脸，但我不会认错的。”灰原哀压低了声音，语气有些颤抖，“那就是查特。”
“柯南，灰原同学，你们在聊些什么啊？”光彦回过头看着他们两人，“还剩下两部哥美拉没有看哦。”
“啊……那个……我去一下卫生间。”柯南也没心思吐槽为什么他们今天居然一共要看三部哥美拉电影了，随便应付了光彦几句，“你们先看吧。”
灰原哀刚想说些什么，柯南就按住了她。
“你——”
“——别又想着逃走。”柯南盯着灰原哀的眼睛，小声说道，“上次在蓝色古堡，你就自己跑了，是怕连累到博士？”
灰原哀无言以对，移开了视线。
“那你恐怕想多了。早在你在博士家住下的时候，我们就都被牵扯进来了。”柯南语速飞快，“无论是什么事，你自己一个人都是无法解决的。留下来才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
“——你就和光彦一起去看电影好了。”柯南把声音压得更低，“放映厅一黑下来没人能注意到你，那才是最好的藏身之处。”
灰原哀沉默了一小会儿，直视着柯南，“我警告你，不要做冒险的事。跟我们一起走，别去找查特。”

第389章 奥斯卡影帝灰原哀
灰原哀看了看已然远去的柯南的背影，不满地皱了皱眉。
她终究是没有拦住，也罢，江户川这家伙虽然鲁莽，但是作为一个侦探姑且还是有着足够用的脑子。希望他能不被查特发现。
自己也跟过去的话，保不齐有被查特认出来的风险。
而且相比之下，她对查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感兴趣。
“几位小朋友。”村松老板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这桶爆米花就送给你们了，好不好呀？”
“诶？真的可以吗？”元太眼神一亮，眼疾手快地接下了爆米花，“嘿嘿，谢谢老板！”
灰原哀一反常态，主动上去和村松老板搭话，“请问，为什么要白送我们爆米花呢？”
“哎呀，这本来是白泽先生的，可是他临时有急事。不过打都打出来了，我们也不好浪费不是吗？”村松老板耐心地说道。
“就是刚才那个穿着深蓝色卫衣的人吗？”灰原哀露出了好奇的眼神，灰蓝色的眼睛闪闪发亮，“能不能告诉我，他叫什么？”
光彦看着她这么反常的表现，不由得有些疑惑，“灰原同学，你怎么……”
“我只是单纯觉得那件衣服很好看而已啦。”灰原哀随口扯谎，“所以我想去问问他这件衣服是在哪里买的！老板，能不能告诉我呀？”
说这话的时候，灰原哀的眼睛简直像是能说话一样，充满期待地看着村松老板，眼里发出blingbling的光芒。
——套个话而已，灰原哀已经能熟练地运用自己身为小孩子的优势了。
说实话，给她发个小金人都不为过。
被长相可爱的小萝莉这样盯着，是个人都抵挡不住。
村松老板也没什么戒心，给灰原哀扯了张纸写下了南凌的假名，“他的全名叫白泽凉，虽然看上去年纪不大，但是可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人呢。”
“真的吗？我好好奇诶。”灰原哀继续卖萌，语气又放软了不少，“可不可以跟我说说啊。”
“唔……”村松老板摸了摸下巴，“之前有个房地产商一直在我们电影院捣乱，后来是白泽先生看到了，才好心帮我们解决了这件事哦。”
灰原哀眼中划过一抹冷光，但是声音和表情仍然是甜甜的，“那他好厉害哦。之后那个房地产商就再也没有出现吗？”
“是啊。”村松老板满脸感叹，“我们电影院真的欠了白泽先生不少啊。”
灰原哀暗地里冷笑了一声。
那个什么房地产商多半是被查特直接处理掉了吧。他不是最擅长这种事情了吗？
但是，他到底为什么要帮这个电影院一把呢？查特可不像是个日行一善的人。他要是能有这么好心才有鬼了。
要么是那个房地产商有问题，要么是这家电影院有问题。
“我可以知道那个房地产商叫什么名字吗？”灰原哀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
“你想知道这个干嘛呀？”村松老板有些迷惑。
小孩子真的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吗？
“我只是真的很好奇而已啦。”灰原哀眨巴着大眼睛，语气哀求，“不可以告诉我吗？”
“我想想啊……”村松老板果然抵挡不住小孩子卖萌攻势，“没记错的话，是叫张田政次来着。”
灰原哀的脸皱了皱，语气嫌弃，“果然，这个名字一听就不像是什么好人呢。”
村松老板：……
从名字里真的能听出来人的好坏吗？
他现在已经听不懂这群小孩子在说些什么了啊。
果然，他已经老了……
“对了，您有白泽哥哥的联系方式吗？”灰原哀不抱什么希望地问了一句，“我真的很想知道他那件衣服是在哪里买的诶。”
“真是抱歉啊。”村松老板摇了摇头，“白泽先生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个。”
——不出所料。查特能留下一个名字已经是极限，他不可能再留下更多的信息了。就算真的留下了什么东西，也多半是假的。
灰原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后，就果断地把脸上的表情换了下来，转头对着步美他们说话的时候，她的表情已经变成了一如既往的冷漠，语气也不复方才的幼稚，“好了，我们走吧。不是还有一个哥美拉的电影没有看吗？”
步美愣了一下，显然对于灰原哀的变脸速度不太习惯，“哦……好，好的。”
灰原哀暗中叹了口气。
她这边倒是能不动声色地收集下来不少信息，但是江户川那边又怎么样呢？
虽然很不喜欢查特，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那个人可是相当敏锐的。
如果江户川被他发现……江户川多半真的会被他发现。
“灰原同学，你要去干嘛啊？”步美咬着吸管，歪着头看着灰原哀离去的身影。
“我要去厕所。”灰原哀下定了决心。
不行，她还是没法放下心来。如果江户川真的被抓了起来，自己过去总能帮到他一点。
……
南凌还没出电影院就察觉到自己被柯南跟踪了。
虽然又被柯南盯上了感觉很不爽，但是自己今天一丁点都没易容，即使没有灰原哀，柯南会认出来自己是组织的一员也是迟早的事。
他犹豫了一下。
是直接把柯南甩开比较好呢，还是跟他玩玩比较好呢……
很快他就不纠结了。
……
南凌在一条小巷口停住了脚步。
与他隔着一段距离的柯南神色一僵，连忙把自己的身体缩得更小。
查特不会已经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了吧？
他又悄悄地探出了个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南凌。
对方站在原地，倒是没有什么动作。但是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突然停下脚步什么都不做，本身就已经足够可疑了。
难道是那条小巷里有什么异常吗？
柯南决定继续观察。
南凌站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悠悠地开口。
“我现在真的要开始怀疑你是个跟踪狂了。”
柯南在这个位置上勉勉强强能听到一点南凌的声音，因此当他听到‘跟踪狂’这三个字的时候，不禁悚然一惊，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查特是在和自己说话？
然而他很快又放下了心，因为旁边的小巷传来了一个声音。具体说了什么柯南没听清，但查特听完那句话显然很无奈。
“所以？你又想干什么？”
南凌偏了偏头，声音很轻，银灰色的眼里杀气一闪而过。
“波本。”

第390章 离谱（物理）
“江户川——嘘！”灰原哀一把捂住了柯南的嘴，“小点声，你是想被他们发现吗？”
柯南拍了拍她，后者就松开了手。
“……还不是因为你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柯南压着嗓子说道，非常想翻白眼。
在这种时候从身后突然出现，他刚刚魂儿都要被吓跑了好吗？
柯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气小声问道，“你过来干什么？”
“你以为我想来吗？我只是想看看大侦探都发现了些什么罢了。”灰原哀冷漠地说道，“实不相瞒，我已经从电影院老板那里套到了不少信息哦。”
柯南：……
他暂时什么都没发现。
被打击到了。
“他好像遇到了另外一个组织成员。”柯南悄声说道，“但是我没听清楚那个人叫什么……”
灰原哀微微探出了个头，发现原本站在那里的南凌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进去那个小巷了。”
“什么！”柯南像打了鸡血一样站了起来，左右看了看，轻手轻脚地摸到了巷口，侧头往里看去。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小巷里，后面那个人的头发盖住了脖子，而且穿着深蓝色的卫衣，很明显就是查特。而前面那个人因为带着卫衣的帽子，只能看见一个比查特高了一点的背影。
那一定就是查特刚刚交谈的对象。没听到对方的代号……也不知道是不是组织成员。
“江户川，你看这个。”灰原哀微微仰着头，灰蓝色的眼眸中划过思索。
“ICU……”柯南从巷口收回视线，站在灰原哀旁边顺着她的目光往墙上看去，“查特刻上去的？只有这三个字母吗？难道指的是Intensive Care Unit——重症监护室？”
“这只是最常见的一种缩写吧。”灰原哀面无表情地说道，眨了一下眼睛，神色阴沉了不少，“I……C……U。I see you。”
她压下了嗓音，缓缓地把这句话翻译了一遍。
“我看见你了。”
柯南浑身一麻，心跳差点就空了一拍。
“……别吓我啊。”
“我没有吓你哦。”灰原哀冷静地说道，“他不仅已经发现了有人跟踪，还发现了跟踪的就是我们。或者说，他至少已经开始怀疑了。”
她伸手指了指被刻在墙上的三个字母，“这个高度对于成年人来说太矮了，相反，对于我们来说，却是稍微仰一下头就可以看到的高度。”
柯南深吸了一口气，脑中警铃大作。
查特见过自己，而且还是在宫野明美死去的那天晚上。因此他不可能对自己毫无印象。在电影院里他说不定就能认出自己。自己已经跟踪了对方第二次，这次查特不一定会再像上次一样放他一马了。
“走。回电影院，今天不能再跟下去了。”
“真难得，你居然也会有自知之明啊。”灰原哀有些嘲讽地说道，先一步顺着原路返回，“你知道谨慎行事就好。”
柯南暗中撇了撇嘴，双手放在了脑后，有些不服气地说道，“你那边又发现了什么信息呢？”
“查特的名字……或者说，他的其中一个假名叫白泽凉，之前帮这家电影院的老板解决了一个叫做张田政次的，来捣乱的房地产商。”灰原哀不紧不慢有条有理地说道，“你觉得查特会做无意义的事情吗？”
“你的意思是说，要么是电影院有问题，要么是那个叫张田政次的有问题。”柯南沉思着说道。刚才的情绪已经被他抛到了脑后。
“没错。”灰原哀肯定地说道，“根据我对查特的了解，他的行动不会是出于他自己的私人目的。因此这件事肯定与组织有关。”
——其实并没有。
——很明显灰原哀对南凌的认识是错误的。
——错得就像把门德尔松小提琴协奏曲的第三乐章拉成了蜜雪冰城甜蜜蜜一样离谱。
——离谱（物理）
“张田政次……”柯南摸了摸下巴，“他哪里得罪组织了？”
“如果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房地产商，那么可能性很小。”灰原哀说道，“但如果他身后牵扯到了别人……”
柯南想了想，“如果从另一边来想的话，组织为什么会看重一个电影院呢？”
这里的地理位置有出彩的地方吗？明明就非常普通啊。
“我不知道。”灰原哀干脆利落地说道，“所以我想你还是先去调查一下张田政次比较好。”
此时两人已经回到了电影院。
柯南突发奇想，叫住了一旁正在溜溜达达的村松老板，“请问一下，白泽哥哥平时经常来你们这里吗？”
“嗯？其实也不是经常吧。”村松老板回忆了一下，“他只是有的时候会来。也没什么规律，所以你们要是想再见到他的话，那就只能碰运气了。”
他还以为柯南也和灰原哀一样，想要认识南凌。
“啊……”柯南发出了失望的声音，熟练地用起了童音，“那他平时都看什么电影呢？会和别人一起来吗？”
如果都在一个放映室的话，那么组织很有可能把这里定为了一个固定的见面地点。
“他平时？什么电影都看。”村松老板慢悠悠地说道，“不过我没看见他带着别人一起来过。哎呀，说起来白泽先生这个年纪，也是该谈恋爱了啊。”
他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拄着拐杖慢慢走开了。
柯南看了看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不就是个普普通通喜欢操心的老爷爷嘛。”
那么，这件电影院的工作人员多半是没有异常的。接下来就是要去调查张田政次了。
……
稍早一点。南凌与安室透这边。
“我过来找你，自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安室透穿着卫衣，兜帽拉的很低，遮住了他的大半神情，“怎么？不欢迎吗？”
南凌心说倒不是不欢迎，就是你来的这个时间点有点凑巧。
他也懒得去管身后的柯南——反正他也留下了一个小惊喜——脚步一拐就进了那条小巷，“如果是组织的事情我当然欢迎。不过接近我的私人生活，就是另外一件事了吧。”
安室透居然真的一直在监视这家电影院？
看来以后不能来了。

第391章 不要质疑我对那位先生的忠诚
“组织的事……”安室透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停下了脚步，“组织不会关注你的私人生活吧。”
“你觉得呢？”南凌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连琴酒都不会无缘无故地调查我。波本，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我觉得，你一定不想让我们之间的交谈被组织知道。”即使是在无人的小巷中，安室透也还是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我一直都对你为什么不忠诚于组织有所猜测。”
南凌眯了眯眼，饶有兴趣地笑了笑，“然后？”
“不得不说，组织对于你的资料隐藏得很好。”安室透靠在墙上，冷静地看着他，“要找到你的资料，我费了功夫……费了很大的功夫。”
南凌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人体实验。”安室透语气平静地说出了这个词，“其实我很早就对此有所猜测了。”
“都是因为琴酒的多嘴。”南凌语气有些嫌弃，“不过这件事很多人都隐隐约约的知道，你并不是唯一一个。”
“是吗，那接下来我说的事，一般人应该不会知道吧。”
安室透停顿了一下。
“你是个孤儿，从小在组织里长大。”他徐徐说道，“组织从你十一岁开始对你进行人体实验，一直持续到了你十九岁的时候。同一年你拿到了代号，开始作为‘查特’在组织里行动。今年应该是……第五年。”
南凌沉默。
他不怎么记得实验开始的时间，毕竟他一穿过来实验已经是现在进行时了。所以……原主居然在他之前受了五年实验吗？
怪不得记忆那么混乱。
但是安室透知道的也未免太清楚了。
“……有意思。”南凌笑了一声，“这么完整的资料，能搞到的人可不多。”
他抬眼看了看安室透，加深了嘴角的弧度，语气斩钉截铁，“你去找了朗姆？那可不是个好搞定的人。说说看，你给了他什么？”
安室透暗中吸了口气。
不愧是查特，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
他确实付出了很大代价，但是在看过查特的资料之后，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还是老样子。”安室透神色轻松，“一有落入下风的可能就想要占据主动权，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不是吗？”南凌咬字很轻，听在安室透耳朵里却异常沉重，威胁感如同轻烟般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弥漫开来，“波本，你的胆子可真大。”
“比起你来这不算什么吧。”安室透笑意盈盈地说道，脸上毫无紧张之色，“你可是为了掩护自己一个无足轻重的手下，就敢于对组织的代号成员下杀手的人。”
南凌偏了偏头，神色晦暗，“翠鸟……”
“你不用否认，我已经确定了，他确实是你的人。”安室透胸有成竹地说道，“其实我很羡慕翠鸟有你这种上司。”
“恭维我就大可不必了。”南凌这次没有否认这件事——毕竟这几乎已经是明面上的事实了，再否认总是有种耍赖的嫌疑——而是就这么顺水推舟地默认了下来。
“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他转移到FBI手里？”安室透真心实意地疑惑，“明明他在公安手里待得好好的。”
“这种事轮不到你操心吧。”
南凌总不能说‘因为你是公安但你不知道我知道你是公安所以你才会感到疑惑’……吧。
唉，这种事情说起来总是这么麻烦。
人嘛，活得开诚布公一点该有多好啊。
所以安室透还捂着他那个透明马甲干嘛？不是想和他合作？赶紧的先把自己身份交了再说，再不表水就当狼打了，今天就把他扛推出局。
……坏了，狼人杀入脑了。
南凌第八百次对于自己的脑洞感到无奈。
有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独自成精了。
就比如他每天睡觉之前——
大脑：你想睡觉了吗？
南凌：我想睡了。
大脑：你爱我，我爱你，蜜雪冰城甜蜜蜜……super idol的笑容都没你的甜，八月正午的阳光都没你耀眼……
南凌：垂死病中惊坐起.jpg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要不是他有睡前看数学书的习惯，可能真就被叫醒了。
——这就是他每天保持十小时优质睡眠的原因。
“好吧，怎么安排自己的下属是你的自由。”安室透轻轻耸了耸肩，“但是我还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
南凌歪了歪头，直觉安室透接下来说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好话，于是他选择直接离开，走的毫不留恋，只扔下了一句话。
“有人说过你很无聊吗？追着别人问来问去的……没有的话我就先说了。”
安室透看着他的背影缓缓开口，语气如常。
“我不明白……”
南凌脚步不停。安室透的目光变得十分复杂。
“明明你因为人体实验这件事恨着组织，现在又为什么亲自负责起了这个项目？”
南凌的身形骤然停了下来。
这条小巷一时间变得如同停尸间般死寂。
安室透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杀意如同江南雨季时的水雾般丝丝缕缕地渗入他的全身，刺骨的寒冷几乎让他的呼吸停滞。
南凌没有回头。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他轻轻地笑起来，肩膀微微耸动，“我负责的计划本该是绝密……连这种事都告诉了你。朗姆到底在你身上看到了什么？”
“朗姆也是人。”安室透看似平静地回答道，“是人就会有目的。”
但实际上他现在的肌肉异常紧张。他不确定查特会不会突然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南凌的笑声忽然爆发了出来，“是啊……是人就会有目的，你说的真对。”
他转过身朝着安室透走过去，身上的危险感随着他的步步逼近而逐步升高，银色的瞳孔中盛满了兴奋之色，“今天的波本真是坦诚，那我也坦诚一点吧。”
南凌盯着安室透，眼中的狂热几乎能够灼伤任何人。后者的汗毛立刻就竖了起来。
他的声音像是淬了毒一样，危险而致命，一字一顿地敲在安室透紧绷着的的神经上。
“那位先生的目的就是我的目的。不要质疑我对那位先生的忠诚。明白了吗？”

第392章 就决定是你了，安室透
假话？假话就是他看见了安室透一脸懵逼的样子属实是非常幸灾乐祸……啊不是，属实是非常可怜他。
要说实话吗？
那南凌只能说自己演的很开心。
没有什么能比调戏主线人物还好玩，没有！
尤其是调戏安室透……那就是好玩程度加倍。
——主线里面的重要红方人物就这么几个。赤井秀一就不说了，那个人太过无聊，不管自己怎么搞事他永远都是一副沉静的面瘫脸。至于柯南？平时调戏太多了已经不敏感了。
只有波本。平时见面不多，对于自己的行为也有着足够有趣的反应。随时能保持新鲜感。
“怎么？吓到了？”南凌退后一步，神情恢复了正常，“别愣着了，波本，虽然你愣着的样子也很好笑，但是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做出一个有效的沟通。”
安室透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刚刚整个人几乎是紧贴在墙上，后背全都湿透了。
“我真是看不懂你，查特。”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再度开口，“你的所作所为可称不上忠诚。”
“啊，忠诚。”南凌挥了挥手，随意地说道，“忠诚是个很复杂的东西。那位先生和这个组织也不能相提并论。”
确实不能相提并论。他对组织的态度只是单纯的看戏，看看它最后究竟会怎么被毁。对于那位先生嘛……就是想敲碎他脑壳的程度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只对那位先生忠诚，而不对组织忠诚？”安室透越说越觉得离谱，“恕我直言，我看不出这两者间有什么区别。”
“你想要我和你说实话。”南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要求别人做什么事之前，自己要先做个榜样吧。”
安室透毫不示弱地盯着他，“这一点我自认为已经做得足够了。”
“足够了？你还是先回答我这个问题吧。”南凌懒洋洋地靠在墙上，“今天你为什么来找我说这些？”
“我以为以你的智商应该已经想明白了。”安室透毫不留情地挖苦。
“是啊，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而已。”南凌声音轻快，“满足一下我小小的愿望都不行吗？”
安室透皱了皱眉，“你非得让我把话说明白？”
“说明白又有什么不好？”
安室透深吸了一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
“互相握着把柄的我们，应该是最好的合作对象。”
南凌点了点头，“嗯哼？”
“但是你却三番四次地利用我。这并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安室透的眼神冰冷了不少，“杀掉金巴利，又利用FBI转移翠鸟……难道我们并不是平等的合作关系吗？”
“哟，你记仇啦。”南凌笑得很开心，“真是不好意思啊波本，我忘了我们是共犯呢。”
安室透轻哼一声，“还真是毫无诚意的道歉。”
“怎么会，我可是真心实意地在跟你说对不起呢。”南凌的双眸中划过一道暗光，“如今波本你也掌握了我的不少信息，我真的很害怕啊。”
安室透一时间分不清他是在认真说这话还是只是在开玩笑。
“那就说说吧。”南凌半眯着眼睛，声音乍听之下十分放松，然而带给安室透的威胁感却是一分未少，“你想凭借什么来威胁我？这不就是你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吗？”
“你说得可真难听。我怎么可能威胁的了你啊。”安室透状作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带了些调侃，“金巴利事件之前我们是平手，难道事件之后就不是了吗？”
南凌歪着头看他。
“虽然被你知道了我和公安的合作，但是你不是也被我知道了翠鸟的事吗？”安室透摊了摊手，脸上露出了游刃有余的微笑，“我相信，无论是我们两人中的哪一方占据优势，都会被另一人所防备。那么现在这种局势，岂不就是最好的合作前提吗？”
南凌没忍心告诉他自己这边的优势简直是比天高比海深。
不说别的，光是把诸伏景光拉出来，这位就得当场傻眼。
——不过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让安室透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发小呢？
南凌在内心露出了恶魔笑意。
计划是这样的——先让赤井秀一猜到个大概，然后顺势让柯南也知道一点。等到机会合适，贝尔摩德那里也可以透露一丁点信息，灰原哀虽然不认识诸伏景光，但是让她知道也不是不可以。红方剩下那群人还有谁来着？工藤夫妇？阿笠博士？毛利父女？都可以告诉嘛。
最后的最后，就是组织的覆灭了。
南凌觉得到那时候才是真正成熟的时机。
世界上最后一个知道诸伏景光还活着的人——就决定是你了，安室透！
“没错，确实。”他忍着笑意说道，“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安室透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半晌才缓缓开口，“在今天以前，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今天以后就不这么想了吗？”南凌骤然凑近了安室透，那双灰色的双眸近在咫尺，正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安室透被迫往后仰了仰头，语气却依然漫不经心，似乎自己提到的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看样子，你对那位先生仍然很忠心啊。我可从来不知道这件事。”
“你不是也有事情瞒着我吗？”南凌放轻了声音，视线往下飘到了安室透的脖子，那里的动脉正在一跳一跳地彰显生命的活力，“什么给自己留后路……你其实，是想完全摧毁组织吧。”
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安室透就感到自己的脖子传来一阵针尖似的疼痛。
但他并不想轻易示弱。因此尽管南凌出口的话甚至让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停跳了一拍，他脸上的表情依然无可挑剔。
“我？摧毁组织？你是在说笑话吗？”安室透垂眸看着南凌，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我承认我并不忠诚，但是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他说着说着甚至笑了出来，“我承认我留后路的习惯可能并不十分光彩，但是正因如此，我这种人又怎么会做出如此胆大包天的事情呢？”
“小人为皮，君子为骨。”南凌轻声说道，语气是难得的认真，“波本，我看人很准的。”

第393章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在尽力表演
“你说什么？”安室透没听清南凌前半句话。
“我说，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南凌笑了笑，调侃着说道，“没关系，你不用否认，我已经确定了，你确实另有目的。”
安室透怎么听怎么觉得这句话不对劲。
……这不是他之前讨论翠鸟那件事的时候，用过的句式吗？
没想到居然被查特用了回来。
“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如此异想天开。”无论如何，这件事是绝对不能承认的。
安室透语气冷漠，“你大可以坚持你根本毫无根据的推论，我没兴趣和你讨论这种无意义的事情。”
“哎呀，那可真是遗憾。”南凌摇了摇头。
安室透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南凌抬眼看了看他，忽然凑到了他耳边，用气声说道——
“——因为我的目的，也是毁灭组织啊。”
安室透沉默了。
真是奇怪。
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居然真的会发生在查特身上？
虽然早就知道他对于组织并非忠心，但是这种想法，真的会出现在一个从小在组织长大的人的脑海中吗？
安室透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不信？”南凌退后半步，观察着对方的神情，“我可没有说谎。”
这也许是他今天唯一一句真话了，请安室透先生好好珍惜。
因为接下来他就要开始表演了——接着奏乐接着舞啊！
“你就不怕我告诉那位先生这句话？”安室透试探着问道。
“你也没录音啊。”南凌狡黠地笑了笑，“你猜，那位先生是更信任我，还是更信任你？”
安室透心里一跳。
查特这句话，让他想到了朗姆把这份资料交给他的时候，所说的一句相当值得注意的话。
——“查特……”朗姆罕见地停顿了一下，语气充满了安室透从来没想过会从朗姆这里听到的迟疑，“也许是组织里，那位先生最信任的人。”
安室透当时就没想明白。
那位先生最信任的人？
不是朗姆，也不是琴酒，更不是贝尔摩德……居然会是查特？
这样一个实验体出身的成员，能力也并不是最拔尖的那个，何以能够得到组织Boss的如此厚爱？
“你和那位先生的关系真是有意思。”安室透试图套话，“一边做着背叛的行为，一边又说着忠心？嘴上的忠心可不是忠心。”
“我从未背叛过先生，我和先生之间的关系也轮不到你来质疑。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吧。”南凌脸上凶狠的表情一闪而过。
安室透更觉得奇怪了。
查特并不是一个会把这种情绪外露到这种地步的人。
太诡异了。
本以为从朗姆那里已经拿到了足够的资料，没想到那个家伙居然还是藏了一手……查特身上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南凌这边则觉得自己今天的发挥完全能角逐今年的奥斯卡。
于是他接下来演的更起劲了。
“……是我冒犯了。”安室透沉默了几秒之后选择以退为进，“但我还是想不明白，你对抗组织的理由……难道仅仅是因为人体实验？”
南凌差点笑出声。
安室透真是太喜欢玩这种文字游戏了。‘仅仅’这个词用的实在太能挑起人的情绪，‘人体实验’也是个关键词。如果换个人来，现在可能已经被激得把什么东西都说了吧。
没关系，虽然他一点感觉没有，但是他可以配合安室透的演出。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在尽力表演。
“仅仅是因为人体实验？”南凌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表情突然变得平静了不少，“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安室透低了低头，表示自己洗耳恭听。
“首领只是组织的囚徒。”南凌的嘴角边带着若有似无的微笑，“所谓首领，站在组织的顶点的同时也是组织全体的奴隶。只要是为了组织的既存和利益，就要乐于浸身于万般污浊……不觉得很可悲吗？”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快笑场了。
那位先生听到这句话会不会很感动他不知道，但是他先被自己感动了。
看啊，他是多么好的一个下属啊！虽然经常被压榨但是还是心系那位先生的工作强度，宛如一根经常被割的韭菜，仍在心心念念着镰刀的利益。
……说实话这种人他还见过不少。
都是些愚蠢的人，似乎也就只剩下让他用来取乐这一种用途了。
安室透在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立刻理解南凌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是他的眼神很快就从迷惑，逐渐变成了惊讶，又变回了迷惑，最后定格在一个看神经病的眼神上。
南凌对这种眼神可谓是熟悉至极——琴酒天天都这么看他，再不熟悉也熟悉了。
“怎么了？”他明知故问。
“你的逻辑还真是难以理解。”安室透犹豫了两秒，没说出自己原本的想法——那就是‘这个人脑子没救了吧’？
“谢谢夸奖。”南凌笑眯眯地说道。
他也觉得自己今天这出戏演的非常成功。
反正能看到安室透露出这种表情，他今天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至于安室透会怎么想……他可管不着。
“组织的毁灭之火会是那位先生的新生之焰。”南凌压下了笑意，一脸从青色原点那里学来的神秘与严肃，把那群神棍坑蒙拐骗的神态学了个十成十，语气高尚得仿佛是基督徒在念圣经，“我期待着那一天。”
安室透觉得自己今天来找查特这个神经错乱的疯子真是个错误。
——已经完全被南凌整无语了。
“好吧。”安室透叹了口气。今天的谈话成功刷新了他对于查特到底有多不正常的认知，“那我们还是来谈谈合作的正事——”
“——人体实验。”南凌拉长了声音说道，“你不就是想知道这个？”
安室透没有回答。
“不说话？不说话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南凌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别想了，这件事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在负责人体实验的事，那我就干脆开门见山地告诉你吧。”
他的表情冷了下来。
安室透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这件事没做好，我的下场会比死更可怕。所以，如果你胆敢染指这边的事情……”
南凌的嘴角扯出了一个笑意全无的微笑。
“我们可以一起下地狱。”

第394章 你你你你不要过过过来啊啊啊啊
其实南凌最后那句话也不算是装出来的威胁。
要说谁最想终止人体实验……他觉得那肯定是他自己。但是这件事并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成的。
那位先生对于银色子弹计划的重视南凌看在眼里，而人体实验又是这个计划里逃不开的一环，动这个，相当于触及到了组织的逆鳞。
更何况他还是这件事的负责人，银色子弹计划绝对不能在他手里出事。
至少现在不行。
为今之计，就是等。等到红方把组织削弱到了一定程度，南凌才能动手。
期间他倒是可以推波助澜加快一下进度……
但是现在就把信息透露给安室透？不行，那也太不受控了。
南凌喜欢稳妥的计划。
其他事情倒是可以稍微帮帮安室透——无论如何他们的最终目标都是一样的，怎么搞都是双赢的局面——所以他已经把一些线索交给了安室透，纯当作见面礼。
就看他怎么用了。
不过，说到自己负责的这个人体实验项目……
南凌想起了一件算得上重要的事情。于是他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在办公桌上找了找。
“……啊，找到了。”
他拎起一沓厚厚的报告，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虽然乌尼古工作很认真，但是抱歉，他并不是很需要前面那些无用信息。
“DNA检测员，西本……想活……？”南凌看到这名字的时候直接笑出了声，“这名字可真是够直接的。”
有点意思。
既然想起来了，不如直接去见个面。
……
西本想活正在仔细地记录着面前小白鼠的状况。
“啊，又死了。果然这个药还是不行啊。”他怔了一秒，继续老老实实地记录着小白鼠的死状。一笔一划都非常用心。写出来的字体简直像是印刷出来的一样。
到底有多好看呢？具体请参考著名的衡体。
“写的很好看。”南凌站在他身后看了半天，忽然幽幽地说了一句。
他没想着吓西本想活。
所以对方的反应着实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啊啊啊啊——！！！”西本想活发出一声相当惨烈的尖叫，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蹿到了五米远，瑟瑟发抖地看着南凌，“是，是谁！怎怎怎么突然出出出现在这这这里啊！”
“……你是卡带了吗？”南凌有些无语地吐槽道，“给我好好说话。”
“啊啊啊！！！”哪成想西本想活看到他说话就发出了更惨烈的叫声，紧紧地闭上了双眼，“鬼……鬼居居居然说说说话了！”
南凌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胆小的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放轻声音，“你冷静点，我不是鬼。”
“鬼，鬼都说自己不不不是鬼的。”西本想活双手抱头，语气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声了，“你你你你不要过过过来啊啊啊啊！”
南凌沉默了。
他对于一个路人没那么多耐心，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名义上的下属。
解释一遍就完了，难道对方还指望他能解释第二遍吗？
于是他大步走了过去，不顾西本想活的躲闪，一把抓住了对方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
西本想活的瞳孔骤然缩小了，看样子下一秒也许就会直接晕倒。
“好好看看我是谁。”南凌懒洋洋地说道，手上的力道却一分未小，“在这里工作，你不会连我都不认识吧。”
西本想活愣了一下。
“诶？”他看起来仍然很害怕——不过那已经是另一种害怕了，“你……您就是查特？”
银色瞳孔……如此有辨识度的特征。不会错，他一定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西本想活只听说这里的主管查特是个异常年轻的人，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年轻。
“对，就是我。”南凌拖长了声音回答道，松开了抓着对方头发的手，“站起来吧。难道你还想让我拉你一把？”
“哦。”西本想活自己乖乖站了起来，语气诚恳地道歉，“不好意思，只是这间实验室除了我和您以外没有人有钥匙。您平常又……呃……出现的概率并不高。所以我就直接以为是见鬼了。因为只有鬼才有穿墙的能力嘛……而我又特别怕鬼这种不合常理的东西，因此反应有些过度，还请您见谅。”
他看起来已经恢复理智了。
……不得不说冷静的很快。不愧是组织成员。果然不像表面上那么没用。
南凌这才见到了西本想活的正面。
他是个瘦瘦高高的年轻人，脸上有一些细小的雀斑，神情有些畏缩。但长得倒是不错，五官周正，头发微卷，收拾收拾出道应该是那种会受到小女生追捧的长相。
当牛郎大概也会受到欢迎。
“你一个科研人员居然怕鬼？”南凌提出了疑问。
“因为鬼没有被证伪。”西本想活愣了一下。虽然没有想到顶头上司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这个，但他还是认真地回答，“我们没有证据证明鬼不存在，相反，其实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似乎能够证明鬼是存在的，组织里其实就有不少这种证据，但是因为太过模糊所以我还没有办法用科学的方式总结之后向您证明……请您见谅。”
南凌没想到他只是随口一问对方居然能巴拉巴拉说这么多东西。
“那你相信鬼存在？”他有些感兴趣地接着问了下去。
“也不能这么说。严格来说，我是个怀疑论者。”西本想活严肃地说道，“鬼虽然没有被证伪，但是也没有被证明，我们对它的概念一无所知……老实说，这就是为什么我会怕鬼。”
“你的意思是，你怕的是未知？”南凌轻笑，“倒是个很有智慧的回答。”
“感谢您的夸奖。”西本想活低下了头，一板一眼地说道，“只是一些个人的见解，当不得您的赏识。”
南凌没搭理他的自谦，自顾自地说道，“其实我很欣赏你。”
西本想活愣住了。
如果换一个人来，说不定会因为这句话沾沾自喜，但是他有自知之明。他的工作平平无奇，当不得这里最高负责人的赏识。
难道……他已经引起了查特的注意？

第395章 求生欲拉满
南凌随意地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开口时语气平平。
“西本想活，B级研究员，十岁时加入组织，二十三岁时在组织的培养下毕业于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并取得了硕士学位，同年回到了日本分部。你的直属上司是乌尼古，负责方向是‘银色子弹’的研制，最近的实验项目是编号为APTX－4935的半成品——”
他说到这里瞄了一眼实验台上死去的小白鼠……还有旁边已经堆了不少的小白鼠尸体，“很明显没什么进展。”
“是我无能。”西本想活条件反射地低下头，“辜负了您的信任真是十分抱歉，我会在之后的工作中加倍努力。”
南凌略有些无语，“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
“您真是太宽宏大量了。”西本想活的头变得更低了，“而作为下属的我却如此不思进取，这完全是我的失误。我不配拥有您的宽恕。”
南凌一时间分不清对方是真心实意的还是只是求生欲很高。如果是后者，那么这人简直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浑身上下写满了‘想活’两个字。
“抛开这些不说，”南凌摆了摆手，“我很喜欢你的字。”
作为整个M7实验楼里最赏心悦目的报告，南凌恨不得把他的字裱起来。
“这是我的荣幸。”西本想活语气诚恳地说道。
南凌笑了笑，神态悠然，“我也看过你的不少报告。你的工作很有效率，有条理又不死板……不错。”
西本想活听到这里心已经完完全全地揪了起来。
试问，一个你从来没见过的顶头上司，有一天突然出现在了你的办公室，还一个劲地夸你……
绝对有鬼！
不是他害怕，也不是他求生欲过高，但是他真的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危’啊！
“尤其是在我来之前，你做过的一个实验。”南凌语气温和地说道，“关于编号为A369的实验体。”
西本想活心头一跳。
A369……他记得那个人。
“为什么选择了安乐死？”南凌挑眉看着他，“我看过她的记录，当时的体检报告显示她至少还有三次试药的机会。即使人不行了，你也可以试试那些致死的药物，看看有没有可能出现什么奇迹。”
西本想活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先道歉，“对不起，如果您不满意的话，我以后不会再那样做了。”
“紧张什么啊。”南凌双手撑在身体两侧，歪着头打量着西本想活，“我只是单纯好奇而已。”
西本想活接着道歉，“实在抱歉，那次是我考虑欠——”
“你再这么说话我现在就杀了你。”南凌眼都不眨地说道，语气依然如常，“我要听你的解释，而且我要听真话。”
以为他听不出来西本想活是在转移话题？
真是可笑。
而西本想活感到冷汗已经不知何时浸湿了他的全身。
即使查特一开始见面表现得再亲切，他也是那个组织里令人闻风丧胆的审讯官，冷血的刽子手，组织的猎犬……一个绝对不好惹的人。
他今天来找自己，到底是发现了什么？
“我……我当时鬼迷心窍了，对她产生了怜悯之心。”西本想活仔细想了想，觉得在查特这种审讯高手面前说谎还不被看透的概率实在是太小了，于是他决定听从对方的命令，说真话。
“然后？”
“她求我杀了她。”西本想活的语气毫无变化，像是在说什么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我当时……我当时脑子一热，就这么做了。”
A369号是一个13岁的小女孩，似乎曾经是个流浪儿，所以没有名字。她的四肢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几乎只剩下皮包骨。整个人也面黄肌瘦。
但是她的眼睛很亮。
或者……至少一开始很亮。
从她被绑到组织得到编号再到她死去，只过去了六个月——六个月，足够把她从一个即使无家可归也依然怀揣希望的女孩，变成一个一心求死的行尸走肉。
而那同样也是……一个契机。
“脑子一热？”南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没有再提起A369，“你负责的实验体似乎死亡率相当高，你对此有什么解释吗？”
西本想活咽了咽唾沫。
“……没有。”他艰难地说道。
这两个字像是被点着了一样，灼烧着他的整个身体。
但这是他唯一能说的——或者说，唯一敢说的两个字。
他不敢撒谎。
“哦。”南凌对此没有评价，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除了这件事，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
西本想活感觉自己的腿在不受控制的发抖。
“您……请讲。”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毫无动摇。
“DNA的检测，一般都由谁来负责？”南凌的语气漫不经心，西本想活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了。
“……因为我们一般情况下没有需要DNA检测的事情，所以我们没有专门负责这方面的人员。这种事，一般会由乌尼古先生随便从研究员里选一个。”
南凌伸了个懒腰，“是这样啊，那你很适合这项工作。我看了你的报告，清楚明白，我很喜欢。”
西本想活缓缓地打了个寒战。
他不知道查特是否真的知道了什么，但是他希望自己不出任何纰漏。
“多谢您的赏识。”他深深地低下头，不敢让南凌看到自己的表情。
“哦？这么说来，你一定很希望为我效力了？”南凌忽然换了个表情，笑眯眯地盯着他，“我有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在下愿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西本想活眼都不眨地说道。
这个人确实求生欲很高……求生欲拉满了。
“人体实验马上就要重启了，这件事你也听到了风声吧。”南凌慢悠悠地说道，“到时候我会任命你为这件事的主管，全权对我负责。”
西本想活震惊地抬起头，结巴了半天。
“……那……那，那那乌尼古先生？”
M7实验楼里有代号的成员只有查特和乌尼古两人。本来按照职位，后者才应该是负责人啊！
南凌像是刚想起还有这么个人，随意地开口，“哦，他啊……他，你就不用管了。”

第396章 组织报销路费吗
南凌相信西本想活是个聪明人——这件事至少从他的名字也能看出来吧——所以今天的敲打已经足够了。没必要把事情都点明。更何况这里本就是他的主场，该战战兢兢的是对方才对。
从他做过的那些事来看，他不仅很聪明，而且也十分谨慎。自己这边和他交涉的时候只要控制好度，互相心知肚明即可。
果然，他背后的那个人还是如此一如既往的擅长笼络人心控制下属。这种事做起来也未免太过熟练了一点，这种人才到底是怎么让那个人遇见的啊？
现在，那人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已经发现了西本想活。接下来就看对方的反应了。希望对方也能和他有足够的默契，达成心照不宣的暂时同盟。
不过南凌倒是没想到，西本想活的性格居然还能算得上是善良。
正好，这就更加方便他利用了。
——重启人体实验这件事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一定是建立在药物实验即将有进展的基础之上。也就是说，一位新的研究员是大概率的事情。
南凌可不想成天花心思盯着这人，所以就索性把西本想活和他身后的人牵出来，让他们互相掣肘。
至于为什么不用乌尼古……
乌尼古完完全全地对那位先生忠心，忠心得简直到了脑残的地步。新来的实验员大概率与他立场一致，他们根本没什么矛盾，就算南凌想让他们互相牵制，大概也无能为力。
而且他对于科研很忠诚——换言之，他对于人体实验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南凌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找个机会让他意外死亡吧。
好了，这件事就可以先放一放了。
接下来……
南凌摸出了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喂？”
“啊，琴酒。”南凌轻快地打了个招呼，“最近怎么样？”
“有事直说。”琴酒冷漠地说道。
南凌侧耳听了听，轻轻笑了一声，“听声音……你在车上？”
现在已经快到饭点了吧？琴酒还在工作？
好敬业，真的好敬业。
“你到底有什么事？”琴酒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些许不耐烦。
“黑麦的位置，你知道吗？”南凌简单直接地问道。
琴酒在那边沉默了半晌，“上次的行动失败之后，我们就失去了他的行踪。他和FBI分开行动了。”
“那，FBI就这么放着也没关系？”南凌挑了挑眉，“他们不会碍事吧。”
“失去了赤井秀一的FBI不足为惧。”琴酒的语气有些轻蔑，“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上次你又是怎么找到他们行踪的？”南凌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他们应该藏得很好吧。”
琴酒那边一时无声，似乎在权衡该不该告诉他这件事。
南凌非常耐心地等了一会儿。
“歌海娜。”琴酒最后只说了三个字。
……歌海娜？青色原点居然知道FBI的行踪？
“挺厉害的嘛。”南凌的表面上的语气漫不经心，仿佛一点都不关心歌海娜到底是怎么拿到的情报，“真可惜，我本来还想去找黑麦聊聊天的。”
琴酒皱了皱眉，语气有些警惕，“你想做什么？”
“聊天啊。还能做什么。”南凌避重就轻地说道，“还有一件事，我听说……有个厉害的新人要过来了？”
“你从哪听说的？”琴酒的语气毫无起伏，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
但是和他认识了这么多年的南凌怎么可能听不出来——琴酒已经默认了这件事。
真是奇怪……明明他才是那个人将来的直属上司，为什么琴酒反而比他早知道这件事？
那位先生既然还没告诉自己，那也就说明他不会现在告诉琴酒。莫非……他从自己的途径知道了这件事？
南凌有个不成熟的小猜想。
“有代号吗？说来听听？”他语气好奇地接着问道。
“你要是这么闲的话，不如去北海道看看。”琴酒直接忽略了南凌的疑问，“我还有事。”
“北海道……”南凌想了想，“新基地吗？”
琴酒懒得详细和他解释——因为他也不清楚那边具体的进度，“雪树不是你的人吗？去问他。”
“那我就去看看。”南凌觉得去蹭个饭也没什么不好，“组织报销路费吗？”
琴酒沉默了好长时间。
……报销路费？难道查特很缺钱吗？
不应该吧，组织一向非常大方。对于查特这种核心成员只会更大方。先不说他跟着行动组出任务能拿到的钱，光是管理M7实验楼一项就足够他每天花天酒地了。
还是说，他只是单纯的抠门？
——不，南凌其实只是单纯地在逗琴酒而已。
琴酒没想明白，不过这不妨碍他给出一个答案，“你可以找黑樱桃酒申请。”
“是嘛。”南凌本来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琴酒居然当真了，“组织的福利真好，你们就没想着扩大招聘范围吗？”
“你觉得组织很缺人？”
南凌听到这句话，表情抽搐了一下。
——组织倒是不缺人，但是你也得看看招进来的那都是些什么人啊。除了卧底就是二五仔，要么专打自己人。南凌如果是那位先生，他一定已经提前跑路了。
“你觉得不缺就好。”南凌用安慰的语气说道，“我只是觉得你每天这样太辛苦了。”
琴酒有点恶寒。
查特这种虚伪的语气他听过太多次了，恶心这种感觉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他绝对又在故意膈应自己。
“……你又在想什么？”琴酒有些无语地说道。
“我在想怎么优雅而礼貌地挂掉你的电话。”南凌似乎就是在等这一句，语速飞快地说道，“拜拜。”
终于让他等到挂琴酒电话的机会了，太棒了。
他的尾音略微上扬，显然心情很好。
琴酒的心情不是很好。
——他们俩果然就没有一起心情好的时候。
“查特……”琴酒脸色很黑。
“大哥，查特说的是真的吗？”伏特加在一旁懵懵懂懂地问道，“有新人要来了？”
琴酒突然感觉有些心累。
查特能隔着个手机，从一句根本没有任何异常的话里听出来他隐含的意思，为什么伏特加就愣是一点都没听出来——明明他就坐在自己旁边？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真想把伏特加和查特两个人捏到一起。这样他就会有一个听话又能干的手下。简直完美。
……可惜，只能想想。
琴酒无声地叹了口气。

第397章 天晴了，雨停了，柯南觉得自己又行了
阿笠博士宅。
“新一啊。”阿笠博士叫了一声，“过来看看。”
“哦。”柯南放下了手里的报纸，一溜小跑来到了阿笠博士身边，“博士，你有发现了吗？”
“张田政次是吧。”阿笠博士叹了口气，指了指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报纸扫描件，“你看这起意外坠楼事件。”
“死者姓张田，就职于一家房地产公司……”柯南逐字逐句地念道，神色逐渐变得凝重，“时间也差不多能对上，应该就是他。”
“找到人了？”灰原哀也走了过来，语气平静地问道，“那家房地产公司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柯南一目十行地看着阿笠博士找到的资料，“从经营上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不过他们似乎没有收购那家电影院的计划了。”
“还不能确认完全没有问题。”灰原哀凑了过来看了看，拿过了柯南的变声领结，“电话是多少？”
柯南报出了一串号码。
“喂？”灰原哀调了个壮汉的声音，打通了房地产公司的电话，“你好，我想请问一下……电影院的收购——”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愣了一下之后转头向柯南说道，“对方把电话挂了。”
“挂了？这么快？”柯南一瞬间也怔住了，“什么话都没说吗？”
“只说了一句抱歉。”灰原哀皱了皱眉，“对方的语气听上去……挺害怕的。”
她这还是往轻里说了。
对面那个小姑娘的语气何止是害怕，简直就像是见到鬼了一样。
“害怕？被恐吓了？”柯南摸着下巴猜测道，“那我们就可以排除这家公司和组织的联系了，果然还是那家电影院的问题……”
“也有可能是这家公司的竞争对手。”灰原哀见怪不怪地说道，“组织会在各行各业培养自己的人。他们的经营状况怎么样？”
“他们似乎很缺人。”柯南在网络上搜索着相关信息，“你看，招聘的广告到处都是。”
“如果他们前一段时间被恐吓了，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灰原哀冷静地回道，“就算员工并没有直接被威胁，他们也能从管理层的态度看出端倪……给出的工资条件如何？”
柯南皱了皱眉，“意外的很高。缺人但是不缺钱？”
“看来是软硬兼施的手段。”灰原哀了然，“先杀个人威胁，再给点钱封口。”
她沉吟了一会儿，“很有用，但不像是组织的手段。”
“组织会用什么手段？”柯南追问道。
“看情况。”灰原哀表情淡漠，“事情不太重要的话，组织是不会杀人的。钱可以解决大部分问题，再加上绑架威胁，几乎可以解决一切。但如果组织看他们很不顺眼……”
她冷笑一声，“组织里也不乏杀心很重的人。要么不做，要做就把事做绝。”
柯南不由自主地抖了抖，总觉得灰原哀现在看上去很可怕，“所以这次不是组织动的手？”
“只是有这个可能。”灰原哀的表情恢复了平静，“我又不认识所有组织成员。也许会有人喜欢折中的手段。”
她其实都没见过几个人。但是做这件事的人绝对不是琴酒。
“那么，你熟悉查特吗？”柯南把注意力转移回了电脑上，“既然这次是他出现在了那里，想必和他有关吧。”
灰原哀皱了皱眉，不是很想提起查特这个名字，语气生硬，“我和他？当然不熟了。我怎么可能知道他的行事风格。”
柯南被怼了一下，不由得神色一滞。
……差点忘了，查特和她有死仇。
看来灰原上次见到查特没冲上去真是太理智了。
……哦，也有可能是被吓到了。
“那我们就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好了。”阿笠博士眼看气氛有些僵硬，出来打着圆场，“也许我们可以从别的途径查到？”
柯南立刻又精神了起来，“我觉得可以。”
天晴了，雨停了，二柱……啊不是，柯南觉得自己又行了。
“你可真是自信啊，大侦探。”灰原哀显然对此事不抱希望，“组织可不会给你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
“总比没有好。”柯南已经受够了漫无目的的等待，好不容易出现的目标——即使要达成很困难，他也会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灰原哀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现在这么执着于这件事。”
她特意强调了‘现在’两个字。
柯南迷惑，“为什么？”
“你自己慢慢想吧。”灰原哀微微仰起了下巴，脚步轻快地离开了他旁边，“我的书还没看完呢。我要去看书了。”
柯南愣了两秒，转头看向阿笠博士，“她怎么有那么多书要看？”
最近这段时间他每次过来，灰原哀似乎都在捧着一本杂志看个没完。
看书就看书吧，但是就那么薄薄一本杂志她看着不腻吗？最近阿笠博士家好像也没多出什么书……她看的难道是同一本书吗？
阿笠博士无辜地眨了眨眼，“我也不知道，不过小哀似乎提到……她找到了一个看书的好去处？”
灰原哀没提到底是哪，阿笠博士也没问。
不过他倒是挺高兴的，因为灰原哀最近心情很好的样子。所以不管是什么地方，能让她发自内心的笑出来，就是好地方。
“最近附近开新的图书馆了？”柯南疑惑地问道。
阿笠博士摇了摇头。
“……算了，我搞不懂灰原。”柯南选择认输，“我还是再找找组织的线索吧。”
“说到这个啊，新一。”阿笠博士欲言又止，“我觉得小哀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博士，怎么连你也这么说。”柯南有点不太高兴。
阿笠博士看了看时间，叹了口气，“你前天还跟我说，今天是坐那个‘北斗星’豪华列车的时候，你还跟我说，你和——”
“——和小兰约好了时间！”柯南脸色一变，“完了完了，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大概还有五分钟吧。”灰原哀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之意，“加油准备哦，大侦探。”

第398章 利益相关，匿了
北斗星3号豪华列车。
毛利兰心满意足地放下了刀叉，“真好吃诶。”
“嗯！”柯南用力点了点头。
“不但晚餐好吃，包厢还非常豪华，还真没的挑剔呢。”毛利小五郎笑呵呵地说道。
没想到他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一个挑剔的声音。
柯南随着毛利小五郎的视线一同看去——对方是一个明显非富即贵的商人，身边还跟着一个人，看上去像是跟班，正在很悲惨地被训斥。
……果然有钱人就是事情多啊。这趟列车的条件已经足够好了吧。
柯南露出了有些无语的表情。
不过左右也没什么事干，他就索性围观了一下这位大老板训斥自己手下的全过程。期间还有几个额外角色也纷纷出现，好像大家都没事干就专等着这一刻在柯南面前刷存在感一样。
柯南倒是已经习惯了这一点。下意识地注意起了在场之人之间的关系。
等等，那个人是……
柯南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不由得瞪圆了眼睛。
查特？他怎么会在这里？
南凌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柯南——毕竟他正忙着和别人打电话，而毛利小五郎他们的身影又刚好被一个即将成为嫌疑人的路人挡住。
“……行吧，我知道了。”南凌神色轻松，目不斜视地路过了柯南所在的位置，“他的代号定了吗？”
柯南敏锐地从南凌并不大的声音里捕捉到了‘代号’这个关键词。
“还没有？”南凌走到了餐车最边缘的位置坐下，侧身看着窗外一片黑暗的夜色。
他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忽然轻笑了一声，“……你也不用在这里阴阳怪气，都是迟早的事。”
柯南已经——再一次，且非常熟练地——从毛利父女身边溜了出来，悄悄地躲到了南凌身后的座位旁，蹲在了座椅旁边，努力把自己的身体遮掩在靠背的阴影之下。
查特是在和另外的组织成员打电话吗？
他之前提到了代号……组织里的代号应该都是酒名吧。所以，查特是在询问另外一个还没有代号的成员信息？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透露出现在和他通话的那个人的代号……再听听看吧。
“……别，你还是管好自己吧。”南凌的语气听上去很怕麻烦，懒懒地说道，“真出了事我可不负责。”
柯南没听懂。
他们也许是在说手下的事情，和组织内部的人员有关。可惜自己现在知道的还是太少了……嗯，查特是个很好的切入点。没想到最近自己居然能遇到他两次，真是太幸运了。
“放心。”南凌还在和对方说话，拉长了声音语气敷衍，“我当然记得。”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有意思。”柯南听到南凌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模棱两可地开口，“真是巧，说什么来什么。你是不是开光嘴啊？”
柯南有些疑惑。
查特是又有什么新发现吗？
“乌鸦嘴？别说的那么难听啊。”南凌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我知道，乌鸦……好吧，那我就姑且当你是在夸我了。”
乌鸦？
柯南眨了眨眼。
乌鸦确实是代表吉祥的鸟……但从查特的语气听来，似乎还有着别的意思？
“……嘁。”南凌挂掉了电话。柯南侧耳听了听，觉得他应该是不怎么高兴。
可是他刚才和那个人通话的时候，听起来倒是一副不紧不慢，心情很好的样子。
到底哪种情绪才是真的？
——南凌当然心情很不好。
试问，当你在和组织重要成员聊着非常关键的事情的时候，发现身后突然出现了一只柯南，是什么感受？
——谢邀，人在日本，还没下车。本人就职于一家大型跨国特工联谊组织，日理万机，勉强在出差间隙来答此题。目前就是很烦。
什么？具体有多烦？
那我只能说懂的都懂，不懂的说了你也不明白，不如不说。利益牵扯太大，说了对你们也没什么好处，当不知道就行了。其余的我只能说这里面水很深，详细资料你们自己找是很难的，所以我只能说懂的都懂。
圈内熟人太多，圈子太小，利益相关，匿了。
南凌这边短短半分钟脑子里已经转过了无数梗。而柯南听着他那边毫无动静，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
查特不吃饭的吗？那他干嘛来餐车？
——本来南凌是要吃的，但是现在突然就没什么胃口了。
柯南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没发现什么异常。毛利大叔和小兰也依然在和那群人攀谈，查特好像也还没有察……觉……
到。
柯南愣愣地抬头看着上方。
南凌也笑眯眯地看着他。
黑色的口罩被下拉到下颌，露出对方年轻的过分的样貌。一缕黑发垂下来遮住了一侧的视线。露出来的银色眼睛里盛满了玩味，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下巴垫在双手上，微微歪着头，整个人大概以一种……
鬼屋女鬼搭上厕所隔断墙的姿势看着柯南。
柯南一时间也觉得自己可能是见鬼了。
不是，这种只会出现在恐怖片里的桥段为什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啊！
“我记得你。”南凌看柯南张口结舌了半天都没能发出一点声音，就好心地开了口，“怎么？还是好奇心这么重？我不是已经提醒过你了嘛。”
“我……”柯南没怎么犹豫，迅速地选择了认怂加装傻的战术，语气幼稚到他自己都快听不下去了，宛如一个智障一般开口，“嘿嘿，大哥哥，你是谁啊？”
上次他敢于去质问查特，那是因为当时还不知道对方和组织的关系，当时柯南觉得对方只是一个行为恶劣的杀人犯而已，他倒是没什么不敢去当面对质的。
但是在那件事之后，自己也很快搞清楚了组织的势力究竟有多么庞大。尤其是在灰原哀借住在阿笠博士家之后，他就更加明白了组织的难惹。
这也让他为自己之前莽撞的行为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虽然有些后怕，但是既然遇上了，线索还是要收集的。
只要装傻就可以了。
查特不是说自己不喜欢杀小孩吗？那应该也不会和小孩子计较的吧。

第399章 宁吃了吗？
南凌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不得不说，名侦探对于自己小孩子的身份是越来越习惯了。他现在好怀念那个刚刚变小的柯南，稍微逗一逗就能让他恼羞成怒……啊，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不认识我？”南凌并不想让柯南就这么轻轻松松地糊弄过去，接着用悠闲的语气问道，“那你在这里蹲着干嘛？”
“呃，我……”柯南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脑子玩命转了两圈，状似天真地开口，“我是，我是觉得你的手机很好看啦，能不能给我也看看！”
“这个？”南凌晃了晃组织专用的黑色手机，意有所指地开口，“小孩，你眼光……还挺好的嘛。”
这种情况下还能找到这种借口，是觉得别人都是傻子，听不出来柯南想套话吗？认怂就该有认怂的样子，南凌觉得自己有必要教教柯南什么叫做人。
柯南只能装作自己什么言外之意都没听出来的样子，傻笑了两声，“嘿嘿嘿嘿，真的吗？”
南凌看着他这副德行，眉角一抽。
他现在就想把柯南‘嘿嘿’的这两声录下来，以后给他24小时不间断循环播放，让他听听自己到底能有多憨厚。
“当然是真的了。”南凌继续趴在椅背上看着柯南，语气毫无变化，听上去依然轻松愉快，“你想看？”
“不，不是，其实也没有那么想啦。”柯南赶紧摆了摆手，眼神四处乱瞟，“这不太方便……对了对了，叔叔要叫我回——”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南凌单手拎了起来，直接从与他隔着一个靠背的座椅底部扔到了南凌对面的座位上。
柯南连叫都没来得及叫。
他坐在位置上脑袋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好大的力气！动作也非常迅速，没想到查特看上去体型偏瘦，却能爆发出如此大的力量！
查特的年纪应该也就和自己差不多……组织培养人果然有一套。
“别着急走嘛。”南凌单手撑着下巴，神色悠然地看着柯南，“我们已经遇到了两次，那就是你我有缘啊。是不是应该好好聊聊？”
既然遇上了，总得搞搞柯南心态吧。不然只有自己一个人心情不好吗？那也太不公平了。
“是……啊不是。”柯南连忙摆了摆手。心说自己怎么刚刚就一下没反应过来……难道是被查特摔懵了？
“不是？也难怪，你不记得我了。”南凌的语气有些幽怨，“我本来以为上次能给你留下一个十分深刻的印象，果然，是我自作多情了吗？”
柯南被这人的阴阳怪气搞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您是不是认错人了啊……”
他今天一定要将装傻充愣贯彻到底！
“怎么会呢。”南凌身体前倾，双手握在一起垫在了下巴下面，银色的双眼直直地盯着柯南，“虽然我没能做到这一点，但是你可是给我留下了一个很深刻的印象呢。”
“是，是吗？可是我真的不记得了。”柯南咽了咽唾沫，移开了视线，“那个，叔叔如果找不到我会着急的，我现在真的要回去了。”
说着他就要从座椅上跳下去。
现在还收集什么线索……再呆下去他觉得自己小命不保啊！
“这么着急干什么。”南凌漫不经心地说道，“再陪我聊聊天又有何妨？”
柯南的动作应声停下了。
虽然从查特的语气中听不出半分不对劲，但是……
一滴冷汗顺着额角划过，胸腔中的心脏急促地跳动，呼吸变得又短又轻，汗毛根根直立，像是在大夏天突然被人浇了一桶冰水。
“这才对嘛。”南凌看着柯南乖乖的回到了座位上，满意地笑了笑，“你吃了吗？想吃点什么？”
这是一句友好的，有华夏传统的问题——宁吃了吗？
“……我已经吃过了。”柯南有些僵硬地回答道。
“那是正餐。”南凌看了看菜单，“我听说北斗星号列车上的甜品也十分出色，小孩子应该也喜欢吃甜吧。”
不等柯南回答，他就擅自点了两份甜点。一份巧克力熔岩布朗尼，一份提拉米苏。
因为不用现做的原因，很快甜品就来了。
柯南就眼睁睁地看着南凌把布朗尼推给了自己，欲哭无泪。
他不是小孩子……他也不喜欢吃甜的啊！
而且就算他是小孩子，也不是所有小孩子都喜欢吃甜啊！提拉米苏至少不是那么甜……快给他提拉米苏啊……
南凌心满意足。
他当然知道柯南没那么喜欢吃甜食，他就是故意的——还故意点了最甜最腻的一份。
而且列车上的甜品味道确实不错。所以他现在既能品尝到风味绝佳的提拉米苏，又能看到柯南露出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爽了。
南凌看着柯南一脸纠结的样子，忍着笑意开口。
“小弟弟，你怎么不吃？”
“我其实……”柯南本来想说自己不喜欢吃这个，然后顺势开溜。
然后他就看到了南凌的眼神。
里面写满了‘我给你点了你居然不吃？不吃的话可以选择去死’——的威胁之意。
“……其实特别喜欢吃这个。我只是，呃，太高兴了一时间没回过神。”柯南瞬间就换了套说辞，憋屈地拿起了叉子。
“是嘛，那就好。”南凌露出了和善的微笑，“你喜欢真是最好不过了。其实比起提拉米苏，我更喜欢吃布朗尼呢。感谢我忍痛割爱吧。”
柯南快哭了。
你喜欢吃布朗尼你就吃啊！倒是把提拉米苏给我啊！至少那个没有这个这么甜不是吗？光是这表面的巧克力糖浆看上去就甜分超标了啊！
“……谢谢哥哥。”他艰难地开口说道。
天知道他做了多少心理建设才张嘴的。
南凌看着柯南开始悲愤地把布朗尼往嘴里塞，心里已经笑到来回打滚了。
与他的好心情相反，柯南正在心里哀嚎。
这也太甜了，光是送进嘴里就已经足够痛苦……他觉得自己的牙即将要隐隐作痛了。
南凌完全没法和他感同身受——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吃甜呢？

第400章 “我是那种随便吓小孩的人吗？”
南凌心情愉快地咽下了最后一口甜点。而柯南还在跟自己面前那个甜腻的布朗尼作斗争。
他观察了一下柯南的表情，觉得自己终于理解了当初金木研刚刚变成喰种时吃人类食物的感觉。
对于大侦探来说，大概和渡劫一样吧。
南凌笑了笑，好心地给柯南点了一杯咖啡——不过主要的原因当然还是他自己也想喝。
柯南一开始听到‘咖啡’这两个字的时候都感动得快哭出来了。
终于有不甜的东西可以拯救他了吗！
……然后他就发现南凌点的是焦糖玛奇朵。
非常甜的那种。
南凌坐在他对面，捧着一杯榛子拿铁，笑得非常和蔼可亲。
“怎么样，还喜欢吗？”
柯南深深吸了一口气，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喜欢。”
他觉得自己要是敢说不喜欢，下一秒查特就会拎着他的领子把他从窗户扔出去。
——别问，问就是身为侦探的直觉。
“说起来，你刚刚说‘叔叔’……是那边那个人吗？”南凌瞟了一眼身后，“他真的会担心你吗？我怎么看他和那群人聊得还挺开心的样子。”
反倒是毛利小五郎旁边的毛利兰看上去更担心。
柯南刚试探着尝了一口咖啡，被甜味齁得人差点过去。听到这话连忙咽下了嘴里的咖啡，还不争气的被呛到了。
“咳咳咳……”他咳嗽了几声，试图借着这个机会躲过这个问题，却发现南凌一点都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仍然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可恶，不能让组织的人注意到大叔啊。
柯南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开口，“是啊，其实我也有些困了呢。我想去睡觉了……”
“困了？正好。”南凌的脸上突然扯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柯南看着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我这里倒是有件事。不是什么有趣的东西，但是用来让人清醒清醒，还是挺好用的。”
他放下了手中的榛子拿铁，银灰色的眼睛不带一点情绪，定定地看着柯南的双眼，“看到我身后那几个人了吗？”
柯南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能实话实说，“看到了。怎么了吗？”
“那好。”南凌往后靠在了椅背上，双腿随意地交叠在一起，指尖有节奏地点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音。
柯南无端觉得自己的心跳快了不少。
“闲着也是闲着，来猜猜看吧。”南凌抬了抬下巴，嘴角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神色优雅又居高临下，“再过一会儿，他们中间谁会死掉呢？”
柯南呼吸一滞。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死……死掉？”他强笑了两声，“怎么会呢，哥哥你不要吓我啊。”
南凌心说这是我吓你吗？死人还不是因为你自带的死神光环。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吗？
但是这不妨碍他用这东西来整柯南。
“我是那种随便吓小孩的人吗？”南凌歪了歪头，语气略微有些不满，“我说会死人，就一定会死，别不相信。”
虽然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上去是在调笑，但是话语间不经意间透露出的笃定还是引起了柯南的警戒心。
他默默地抖了抖。
这句话听在他耳朵里，大概就相当于查特说‘我说要杀人就一定会杀人’。
他内心的警报一瞬间就被拉响了。
“我……我可以不猜吗？”柯南咬了咬牙，决定趁这个机会多套点话，“大哥哥，不然你直接告诉我吧，好不好？”
南凌听着柯南用这种天真的语气说话，露出了毫不遮掩的嘲讽笑意。
“告诉你？这可不行。”他语气悠悠地说道，“剧透死全家你知道不知道？”
柯南哽住了一瞬。
查特这脑回路……还真是不同常人啊。
“可是，我猜不出来嘛。”他接着撒娇卖萌，睁大了眼睛，努力让自己显得很无辜，“大哥哥，你就告诉我吧。”
南凌心说我自己都不知道谁会死我到底要怎么告诉你。
当然表面上他还是装得十分高深莫测。
“不行哦。”他摇了摇手指，眼神间划过看好戏的意味，“死人这种事，当然是给你一个惊喜才有冲击力嘛。提前把什么都说明白了，那也太无趣了。”
柯南现在要努力抑制自己的怒气，才不会让对方看到。
惊喜？无趣？查特就是这么看待一条人命的吗？
他到底把人当作什么了？
“呵……”南凌嘴角的弧度扩大了些许，“你的姐姐似乎来找你了。今天我们就先聊到这里吧。”
“柯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啊？”毛利兰四处张望着走到了柯南旁边，带着些许歉意看向了南凌，“不好意思，柯南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南凌摆了摆手，眼睛弯了弯，“柯南……是吧。他是个很有意思的小孩子，能跟他聊天，我很高兴。”
真情实感地在高兴。
柯南则是一惊。
拜托了，小兰，不要再和他聊下去了……不要再泄露更多信息了！
“是吗？那就好。”毛利兰似乎是松了口气，看到了桌子上留下的半块布朗尼和没喝完的焦糖玛奇朵，“这孩子还真是多谢您照顾了。”
“没事。”南凌站起身，“很高兴见到你和柯南，现在我要回去休息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态度礼貌而疏离，表情也十分平淡，柯南甚至觉得这个人和刚刚那个带着一脸危险微笑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人。
……上次在电影院见到的时候也是，电影院老板也对他很恭敬，想必这个人平时在人前都会装出这么一副人模狗样的样子吧。
真是虚伪到了极点，令人恶心。
不过这么说来……
查特难道已经注意到了自己吗？不然为什么偏偏对他的态度不一样？
再加上上次那个‘我看见你了’的留言……
柯南有些紧张。
查特已经发现自己在调查他了？
那就更得装傻充愣了。只要自己坚决不承认，想必查特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而且……这次见到他虽然是个好机会，但是为了小命着想，还是先不要跟他有太多接触了吧。

第401章 我又不是死者
南凌半夜的时候是被一声枪响叫醒的。
他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满脸都写着‘我就知道’几个大字。
然后他决定翻个身继续睡，顺便拿枕头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效果非常不好——因为接下来又传来了更多的枪响声。如果说他刚刚还是将醒未醒的状态，那么现在就是全醒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还是决定闭上双眼。
不听，不看，不想，事情就不存在。
然后他就悲惨的发现了一个事实——他睡不着了。
在翻来覆去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之后，他深吸一口气，坐了起来。
……成功地磕到了自己的额头。
南凌捂着额头，欲哭无泪。
明明自己还在打哈欠，为什么就是死活睡不着呢？
好吧，这下就变得更清醒了。不如出去看看热闹。
他拉开了门，往两边看了看。
很好，警察已经来了。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诶？大哥哥？”柯南本来是在那个唯一开着门的房间旁边，看到南凌推门出来就飞快地跑了过来，好奇地开口，“怎么了吗？”
——把自己之前不过来招惹查特的决定忘得一干二净……或者说，选择性遗忘了这一点。
“听到枪响了。”南凌如实回答道，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清醒一点，“人死了？”
柯南注意到他说的是‘人死了’而不是更符合情景的‘死人了’。
果然，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件事。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查特到底有没有参与进来？如果有，参与了多少？是仅仅知道杀人计划，还是……
那个人就是他杀的？
柯南悄悄地打量了一圈南凌的样子。
他穿着一身纯黑色的睡衣，衣袖的长度足够把他身上的所有地方遮得严严实实，手腕脚踝一点没露。脸上的表情虽然看上去有些困倦，但还算清醒，不像是突然被惊醒的。
如果说他是完成了犯罪之后，又通过了某种手法回到了车上，也是有可能的。
“死的是谁？”南凌随口问道，朝着亮灯的方向走去。
柯南心想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凶手是谁。
——南凌还真就不知道。
不过柯南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听出来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是那个姓出云的大叔。”
“哦。”南凌回想了一下，诚恳地评价了一句，“不认识。”
柯南直接忽略了这句大实话。
“真的吗？说起来，哥哥为什么要去北海道呢？”他一脸天真地问道。
“去看朋友。”南凌接着说实话。
柯南接着忽略。
“原来哥哥的朋友住在北海道啊，真是好远。”他敷衍地回答了一句，算是不失礼，“大哥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会死人的啊？”
南凌挑了挑眉，停住了脚步。
“很简单啊。”他平静地说道。
柯南不解地眨了眨眼。
简单？是因为凶手就是他自己吗？
南凌笑了笑，“因为死亡是有征兆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大程度上借鉴了青色原点的神经病语气，听起来比神棍还神棍。
“征兆？”柯南没听懂，语气急促地追问道，“什么征兆？”
难道查特会相信报死鸟这种玄幻的东西吗？
南凌蹲了下来，直视着柯南的眼睛。那双宝蓝色的双瞳中此时盛满了疑惑。
“小弟弟，你不经常像这样看着别人的眼睛吧。”
柯南被这么一眨不眨地盯着，感觉有些不适，想要移开视线。
……查特这双银色的眼睛看起来真是太奇怪了。对视的时候感觉好像是正在被什么机器扫描一样。
“别动。”南凌单手掐住了柯南还带着些婴儿肥的脸，强迫对方看着自己，感觉手感不错还顺手捏了捏。开口时语气轻快，“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就比如我现在看着你……”
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抹微笑，“害怕了？”
柯南缓缓地吸了口气。
说实话，查特的话他是完全不信的。
但是他说的没错——柯南不知道这算不算害怕，但至少他自己现在的心跳绝对不会低于150。
“而所谓的征兆……”南凌愉快地笑了笑，“就是这个。”
柯南愣了一下。
然而下一秒，南凌的手指就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感觉到了吗？”
查特的声音让人联想到淬毒的锋利刀刃，一字一句地划在柯南的神经上，“这就是死亡。”
柯南浑身一抖。汗毛根根直立。
这……这是……什么？
虽然有转身就跑的冲动，但是，完全动不了脚步啊。
而且……刚刚听到的水流的声音，又是什么？
他没意识到自己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南凌松开手站了起来，懒散地靠在了墙上，语气已经恢复了正常，“听到了？河流和船的意象代表死亡，在很多神话中都有体现，也有很多人在临终前声称自己听到了摆渡船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再推断出会有人死，很难吗？”
对，很难，什么水流声他其实根本听不到，这只是经验之谈，所以南凌这句话是完全瞎编的。
但柯南听到这里反而有些相信了。
——诶，就专门反着听。
但这下就可以确定了，查特现在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这次的死者是被枪杀的……这可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转的东西。只有查特这种罪犯才能这么熟练地使用枪械。
柯南有些懊恼。
怎么之前就没想到这件事呢？真是的，他就应该跟着查特看看他到底住在哪里，然后呆在他房外确保他不会出来杀人。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听了查特的话之后就漫无目的地试图从那一群人里判断出谁会是死者。最后也没能保护对方。
可……在经历过这种事之后，他现在真的还敢这么做吗？
柯南摸了摸脖子，指尖还有些颤抖。
——内心深处似乎也在庆幸自己没有这么做。
“请问，您也是住在附近的乘客吗？”一个看起来似乎是便衣警察的人走了过来，“请允许我看看你的房间，可以吗？”
“随意。”南凌耸了耸肩。
反正他房间里……
“您没什么行李吗？”那个警察看过房间之后一脸狐疑地回头看了看南凌。
除了一个非常小的包之外，房间里没有任何其他东西。
“我是去朋友家蹭吃蹭喝的。”南凌诚实地说道。
他说的是实话。
——因此柯南又没信。
“哦……”警察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好吧。”
“唉，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抓到凶手。”南凌真心实意地叹了口气，“我还想赶紧去吃好吃的呢。”
柯南很自然地觉得他这就是虚伪，“这么说，大哥哥你也不知道凶手是谁吗？”
“我为什么会知道？”南凌反问道，“我又不是死者。”
柯南沉默了。
虽然死者确实应该是知道凶手的身份……
但是查特就没觉得这句话很奇怪吗？正常人谁会把自己带入死者视角啊？

第402章 全知全能的泡泡正在注视着你
“重新开动了啊……”南凌靠在窗边往外看了看移动中的风景，眼神放空，“小弟弟，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正蹑手蹑脚地从他背后接近的柯南动作僵硬了。
明明查特根本就没回头……他背后长眼睛了？
“还……还好吧。”被发现的柯南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站直了身体，“毕竟昨晚可是发生了枪杀案耶。”
昨晚他还没来得及去找现场的作案线索，警方就发现了凶手——他似乎是破窗逃走之后，摔死在了隧道内，因此这件事很快就结案了。柯南也被毛利兰强硬地拉回了房间休息，根本没有机会再去向查特打探情报。
但是他仍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个凶手真的会这么愚蠢吗？而且，他总觉得这个案子他在哪里看到过……
所以柯南今天一醒就立刻来找查特了。
也许能从查特的身上找到突破口也说不定。毕竟他昨天的样子也太可疑了。
“我听说，那个枪杀案的凶手是之前抢过珠宝店的抢匪？死者就是珠宝店的老板是吧……”南凌摸了摸下巴，“能双双去世，看来跨行作业不可取啊。”
柯南一开始没听明白。
……跨行作业？指的是抢匪去杀人吗？
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好在南凌非常善解人意地接着说了下去，语气感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现在这世道，都开始要求抢匪会做杀人的活了吗？怎么连这个行当都开始内卷了……日子不好过啊。”
柯南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说不对劲吧……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劲的。但是好像又不怎么正常。
“那个，大哥哥是做什么工作的呢？”柯南觉得这应该是个好的切入点。
“我？”南凌终于把视线移到了柯南身上，语气随意地回道，“给一群小天才当行政人员。”
整个M7实验楼大概只有他不会搞研究。
“呃……”柯南没搞明白他在说什么，“大哥哥，你能不能说的清楚一点啊？”
“还不够清楚吗？”南凌挑了挑眉，“社畜的日常生活罢了。说起来，我这种人居然也能和大明星同乘一辆列车啊。”
柯南果然被南凌转移的话题牵着鼻子走了，闻言十分好奇，努力装出了一副兴奋的样子，“什么大明星？”
“工藤有希子。”南凌冲着走廊的另一侧抬了抬下巴，示意柯南往那边看，“遮得还挺严实，大概是不想引起别人注意吧。”
柯南惊了。
自己亲妈居然也在这趟车上？自己居然没看出来？
查特居然看出来了？
难道查特其实是自己亲妈的粉丝？
亲妈又是为什么会千里迢迢地回到日本，还和他搭乘了同一辆列车？这是不是和自己对这次案子的既视感有关？
柯南脑子里飞快地掠过不少问题，草草和南凌说了再见之后就跑向了工藤有希子的方向。
“哎呀，真是性急。”南凌摇了摇头，“想要把你支开简直是轻轻松松。”
他摸出手机，等待了一会儿。
“……为什么突然挂断电话？”
“不好意思，波本。”南凌轻快地回答道，“路上遇见了个小孩子不懂事而已。以防万一，先挂断再说。”
安室透闻言在电话另一侧笑了笑，“也对，我们讨论的话题……确实应该小心一点。”
“所以，怎么样？”南凌也跟着一起笑，“我给你的线索如何？”
安室透略作思考，“你不去搞情报真的很可惜。”
“恭维的话就省省吧。”南凌懒洋洋地回道，“我有自知之明。情报工作还是适合你这种人去做。”
“我可以把这当作夸奖吗？”
南凌哼笑了一声，“你觉得是就是。”
“不过要说起来，我还不知道组织在这件事上的目的。”安室透语气自然，“一个议员而已，值得琴酒花费这么大的精力吗？他最近可是暂停了手头上的所有工作。”
“我要是知道的话早就告诉你了。”南凌的语气有些不满，“你当我是犹格索托斯？”
“犹……什么？”
“犹格索托斯。”南凌字正腔圆地说道，语气一本正经，“时间与空间的主宰，万物归一者，位在门扉者，门之钥。过去在他，现在在他，未来亦在他，因为万物皆在犹格·索托斯。他也被称作——”
安室透等待着。
其实他现在仍然不是特别适应查特这种说着说着正事就突然发病的现象。但是鉴于他们以后合作的机会不会少，他觉得自己有必要适应一下查特的脑回路。
“——泡泡。”南凌庄重地说道。
“泡泡？”安室透难以置信地发出了疑问。
事实证明，查特这种曲里拐弯的脑回路他根本没法适应。要么是他的大脑一片光滑，要么是查特的脑子一片光滑。
……要么就是他的脑子里都塞满了泡泡。
虽然安室透不知道那个叫犹格索托斯的到底是哪本小说里的角色，但先不说这个……
这段话里的槽点是否有些过于明显了？
“对，泡泡。”南凌拉长了声音，“所以不要再问我这种我不知道的事情了，不然你这种不知道自食其力的人是拿不到通往门扉的钥匙的。请谨言慎行，全知全能的泡泡正在注视着你。”
安室透感觉自己似乎和查特根本不在一个次元里。
“查特。”他十分慎重地开口。
“嗯？”
“如果你是误入了什么奇怪的宗教，或者是传销组织的话……”安室透的语气有些犹豫，“我得奉劝你一句，小心被他们洗脑。”
他怎么听怎么觉得查特的精神状况十分令人担心。
毕竟是合作伙伴——可以被利用的人——安室透觉得他有必要给查特一个警告。
不然要是这么大一个情报源突然没了，他哭都没地方哭。
“洗脑？怎么会呢。”南凌愉悦地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可不会被那种三流组织洗脑。”
安室透稍微松了口气。
想想也是，查特虽然表面不着调，但确实是个聪明人。
“那就好。你最好心里有数。”

第403章 【工藤优作】与【柯南】达成了连携！
另一边的柯南也向自己的老妈了解了情况。
不过对于为什么这次的犯人一定要用自己亲爹未出版小说的手法来犯罪，他还是想不明白。
……他更想不明白为什么亲爹把他写过的情节忘了个干干净净。
“因为那篇小说是十年前写下的啊。”工藤有希子也十分无奈，“而且那篇小说被偷的时候他也才写到一半。”
“小说被偷了？”柯南惊讶地问道。
工藤有希子点了点头，“对啊，好像是遇上了银行抢匪。结果稿子也一起丢失了。”
柯南顾不得吐槽抢匪的业务范围之广泛，“所以那个抢匪，难道就是今天的凶手？”
工藤有希子肯定了他的说法，又给他补充了一个信息——当初的抢匪一共有三人，现在已经死掉了两个，还剩一个身份不明。
……难道，剩下的那个就是查特？
可是，他十年前应该还没从小学毕业吧。
——十年前其实还没有穿过来。
但不管怎么说，‘查特拿到小说稿子知道将会有凶案发生’这种可能性，总是比他那个所谓感觉到了杀气的说法靠谱多了。
“老妈，我必须和你说一件事——”
“——我说柯南，你跑到这个地方来做什么啊？”毛利兰从隔壁的车厢探了个头。
柯南有点尴尬，“呃……我和这个阿……”
“他是在和我这个姐姐说话，对不对啊？”工藤有希子在背后掐了柯南一下。
“好啦，快和我到休息室去吧。”毛利兰招了招手，“老爸说，他要开始推理了。”
柯南露出了半月眼。
他要是真的在推理就好了……
……
毛利小五郎这次的推理倒是意外的靠谱。除了凶手的身份依然判断失误以外，犯罪动机倒是都被他说了出来。
柯南也在一边听一边思索着犯罪手法。
慢慢的，一个雏形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凶手就不可能是查特了。他的房间实在是离得太远，无论怎么想都不可能完成这次的手法。
柯南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不管了，还是先去确认一下这个手法的可行性吧。
……
“我说新一，你怎么突然不见了呢？”
柯南正查看着死者房间门口的细节，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吓了一跳，赶紧转身四处看了看，才小声开口，“嘘！不要这么大声地叫我名字啦。”
“嗯？怎么了吗？”工藤有希子虽然有些不以为意，但是还是压低了声音，“你是在担心有那个组织的人在车上？可是应该没有那么巧合吧。”
“其实……”柯南谨慎地扫视了一圈周围，没有发现那个身影，才放心地开口，“我刚才想跟你说的就是这件事。在这趟列车上，确实有一个隶属于那个组织的成员。”
“什么！”工藤有希子吃了一惊，“你能确定吗？”
“我曾经见过他一面……两面。”柯南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不可能会认错，而且……我觉得他也没有在我面前刻意隐藏。”
“这么说来，这次的凶手，难道就是他？”工藤有希子点了点下巴，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不是。”柯南说到这里狠狠地皱了皱眉，语气十分不情愿，“根据我的推理，他应该是无辜的。”
再加上刚才毛利小五郎对于作案动机所做的推理，这件事看起来似乎与查特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这也就是说，查特要做的事大概率并不在这趟列车上，而是在他的目的地——北海道的札幌。
正好，与自己的目的地相同。
“新……柯南，你一定得小心，知道吗？”工藤有希子语气严肃的说道，“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你一定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
“这我当然知道了。”柯南摸了摸下巴，语气有些沮丧，“可是，虽然我推理出了作案手法，但是我也仍然没有证据。”
“这不是很简单吗？”工藤有希子恢复了平时的状态，神秘地笑了笑，“我们就这样……”
南凌站在离他们两人不远处的二楼楼梯上，无声地叹了口气。
其实他从一开始——也就是工藤有希子那声‘新一’叫出口的时候就在这里听着了。
虽然但是，他还是想说……
柯南现在还没被组织发现，真就是因为他主角光环保佑啊。
还有，工藤有希子提出来的这个方法真的不是在钓鱼执法吗？
……
札幌，月台。
“……其实这一次在列车上杀害出云先生，又将凶手的罪名推到抢匪身上去的，就是你，加越先生。”
工藤优作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工藤有希子身边——后者刚刚差一点就被想要杀人灭口的加越推下了月台。
很显然，之前工藤有希子故意说出模棱两可的话，让凶手以为她掌握了证据，因此来杀她灭口的计谋算是成功了。
加越一脸惊慌失措地开始否认。
——滴滴，战斗开始。
【加越】使用了【装傻】技能。被【工藤优作】闪避。
【工藤优作】使用了【解释作案手法】技能。【加越】的血量剩余百分之七十。
【加越】使用了【质疑】技能。被【工藤优作】闪避。
【工藤优作】使用了【解释作案细节】技能。【加越】的血量剩余百分之四十。
——检测到场上存在【柯南】
【工藤优作】与【柯南】达成了连携！
【柯南】使用了【找到关键证据】技能，造成了暴击！
【加越】的血量清零！
【工藤优作】使用了关键技【揭开身份】
【加越】的状态发生了改变。
——战斗结束，胜方为【工藤优作】与【柯南】！
——隐藏结局达成！【加越】选择了自首。
以上。
南凌连想都不用多想，这些过程就自动在他的脑子里蹦了出来。虽然比起现场实际的情况可能有些偏差，但是多半也是八九不离十的。
他也懒得去管这件事，也不是很关心凶手到底是谁，用了什么作案手法。
他只知道柯南世界最大的挂逼兼推理天花板——工藤优作出现在了这里。
那他还不赶紧溜……等着被工藤优作降维打击吗？

第404章 背锅（物理）
其实南凌溜得再快也没用，因为工藤优作已经注意到他了。
“哦……我看见了。”工藤优作把搭在眼睛上面的手放了下来，低头看向柯南，“那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就是你遇见的组织成员？”
“嗯。”柯南点了点头，“他的代号叫查特。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人。”
“虽然从背影看不清楚……”工藤优作沉思了一下，“他似乎很年轻。这种人也是组织的成员吗？”
柯南抿了抿唇，“组织可能会从小培养成员，这也许就是为什么他的年龄并不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工藤优作眯了眯眼睛，语气严肃了不少，“组织的势力也许比我们想象的更大。新一，你真的不考虑把这件事交给我们处理吗？”
柯南这次反倒是犹豫了一下。
“不。”他最后还是坚定地说道，“我要自己解决这件事。”
“好吧好吧。”工藤优作摸了摸他的头，语气带着淡淡的宠溺，“我们的新一已经长大了。连爸爸写下的作案手法都能破解了。”
“你那个手法，想要破解还真是很简单呢。”柯南丝毫不知道‘谦虚’两个字怎么写，理直气壮地把亲爹的手扒拉了下来，“不说了不说了，小兰还在等着我呢。”
“对了，之前在车上都没来得及问你。”工藤有希子忽然说道，脸上写满了八卦，“新一这次来北海道，难道是在和小兰那孩子约会吗？”
她恶趣味地笑了笑，“真是个不错的选择哦，因为北海道是个浪漫的地方呢。”
“老妈，你说什么呢？”柯南立刻反驳道，“我怎么可能和小兰……总之，来北海道是因为叔叔的朋友邀请啦！”
“哎呀，新一，你脸红了哦。”工藤有希子戳了戳柯南的脸，转头看向工藤优作，“老公，不然我们也在这里玩几天好了。”
工藤优作一点都没有反对的意思，“好啊。”
正好能避开编辑催稿……
工藤有希子一眼就看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语气埋怨，“你真是一点都不浪漫。我可是想把这次的旅行当成蜜月来度的。”
柯南感到非常无奈。
自己亲妈还真是有点脱线啊……
“你觉得怎么样啊，新一？”工藤有希子把目光投向了柯南。
“呃……挺好的，挺好的。”柯南无奈地说道。
他怀疑他要是敢反对，自己亲妈就能一拳让他同意。
“看，连儿子都同意我们应该度过一个浪漫的假期呢。”工藤有希子挽住了工藤优作的手臂，亲热地说道，“不要再想你的小说情节了，说不定我们逛着逛着，你就能找到灵感了呢？”
“唔……说的也是。”工藤优作觉得很有道理，“好了，柯南，你该去找小兰了。”
柯南悄悄地撇了撇嘴。
没事的时候就随便把他叫住，有事情做了就立刻把他赶走……这到底是不是他亲爹妈啊？
……
南凌不关心柯南是不是工藤夫妇亲生的。
但是他现在感觉自己像是DK亲生的。
“特意给我做了华夏菜……”南凌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感动落泪了，“啊，DK，你莫非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只要有好东西吃，他不介意给自己朋友当儿子。
“我特地去研究过这道菜的菜谱。”DK面无表情地说道，表情活像是在会议室里做汇报的社会精英——ppt做的干净利落，一看就能拉到很多投资的那种。
“汤要用老母鸡、老母鸭、火腿蹄肉、排骨、干贝等食材分别去杂入沸锅，加入料酒、葱蒜等调制至少4小时，再将鸡胸脯肉剁烂至茸，灌以鲜汤搅成浆状，倒入锅中吸附杂质。白菜则要选取将熟未透的大白菜做原材，只选用当中发黄的嫩心，微焯之后用清水漂冷，去尽菜腥后再用高汤淋浇至烫熟……”
“可是我怎么看都觉得这就是大白菜啊。”安托万坐在一边不解风情地说道，“你确定这东西好吃？”
“不懂得欣赏。”南凌摇了摇头，觉得自己需要给安托万科普一下，“开水白菜这道菜可是能上国宴的。这道菜的精妙之处就是看上去朴实，实则内有乾坤。尝一下就知道了。”
安托万也只好点了点头，“哦。”
但他丝毫没有动筷子的欲望，眼巴巴地看向了DK，“没有肉吃吗？”
这也太清淡了吧！当这是喂兔子呢？
DK停下了说明，看了一眼安托万，唇边溢出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叹。
“你什么时候能不挑食，什么时候就有肉吃。”南凌喝了口汤，眼睛不由得睁大了些许，“……真好吃。”
好吃到他什么彩虹屁都夸不出来。
而安托万这边则完全相反——他眼看着就要哭了，一脸挣扎地看了看盘子里的开水白菜。满脸写着‘我不想吃这东西’。
说实话，这玩意儿也吃不饱吧。
“……你去厨房看看。”DK最后还是有些无奈地说道。
开水白菜显然不够一顿晚饭，所以他当然还做了别的东西——只不过因为南凌说先别端出来所以暂时放在了厨房里。
南凌愣了一下，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安托万已经一溜烟跑进了厨房。
他张了张嘴，和DK的视线对了一下。
后者显然也意识到自己刚刚似乎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与此同时，厨房里传来一声巨响。
DK：……
南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开口时语气虚弱，“安托万真的和厨房犯冲吧。”
DK沉默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闪，“……抱歉。”
“不，没事。”南凌深吸了一口气，“安托万应该自己想着这件事的。”
他每次进厨房都会发生什么他自己难道不清楚吗？听了DK的话想都不想就跑进厨房……他平时真就不用自己脑子思考是吧？
南凌认命地站了起来，而DK已经率先走进了厨房。
“呃……查特。我真不是故意的。”安托万坐在地上用无辜的眼神看着走进门来的南凌。
南凌感觉自己血压升高了。
说实话，安托万要光是坐在地上也就算了……
有谁能告诉南凌，为什么他的头上还顶着一口锅？

第405章 今天也是听不懂DK和查特到底在说什么的一天
南凌深吸了一口气。
“你……”
安托万眨巴着眼睛看着他，虽然脸上有些歉意……不过更多的还是完全没搞懂状况的茫然。
DK一脸严肃地把那口锅拿了起来——安托万的运气真的很不好。他还没来得及洗锅。
……所以现在安托万身上大概一股鸡汤味。
“算了。”南凌长长地叹了口气，选择把自己的眼睛捂住，“我就不问你是怎么搞成这样的了。下次别进厨房，谁说都别进，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安托万讪讪地说道。观察了一下南凌的表情之后又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是不是该去洗个澡？”
“去。”南凌无力地拖长了声音，“菜放凉了就不好吃了。”
“对哦！”安托万精神了不少，“那我赶紧去。你们先吃。”
南凌和DK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无奈。
“……剩下还有什么菜？”南凌选择遗忘刚刚的意外，往灶台旁看了一眼，松了口气，“还好安托万没把这些也打翻。”
“糖醋里脊，干煸豆角，还有烧茄子。”DK开始往外端菜，嘴也没闲着开始解说。
南凌过滤了DK说明的那些制作过程，专心干饭。期间重新回到餐桌旁的安托万看到里脊的时候也眼神一亮，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身为一个法国人，倒是把食不言寝不语的传统文化发扬光大了。
“啊……真不错。”南凌满足地放下了筷子，双手合十，“多谢款待。”
“不客气。”DK一板一眼地回道。
“组织的工作怎么样？”南凌往后靠了靠，语气轻快，“琴酒还让我来看看……想必是快结束了吧。”
DK轻轻皱了皱眉，“还没有。”
“怎么，有意外情况？”南凌从DK的语气里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有个本来要来的人不来了。”安托万接过了话茬，“所以那位先生前一段时间突然修改了据点的功能，我们就得重新建设。从，呃……从……”
“从研究站点改为培训站点。”DK说道，“很麻烦。”
南凌眯了眯眼睛，“研究？本来要来的那个人是研究员？”
“应该是吧。”安托万想了想，“能有一个专属的研究站点，大概是个挺厉害的人。”
“哦……”南凌眨了眨眼，“你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他已经开始遗憾不能每天都过来蹭饭了。
“还有一段时间。”DK看向了南凌，“你最近怎么样？”
“最近都没怎么听到你的消息。”安托万睁大了眼睛，“我靠……黑麦不会还在东京吧？”
“在倒是还在。”南凌笑了笑，“不过不用担心他。比起他，波本反而更麻烦一点。”
安托万皱了皱眉，“说实话，我不怎么喜欢波本。”
“他很难应付。”DK也很同意。
“一时半会他还动不了我。”南凌摆了摆手，“盯紧一点就行。而且算算时间……贝尔摩德也快回来了。”
雪莉这么久都还没找到，贝尔摩德肯定放不下这件事。她回来的话，也能牵制一点安室透的精力。
“好吧，这种事我想不明白。”安托万无所谓地说道，“不过你要是想揍他一顿的话记得叫我。”
“揍？真不文明。”南凌摇了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DK同步露出了鄙视的眼神。
“喂，别这样啊！”安托万一脸委屈，“难道这不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吗？”
“……你是还想让我夸你一句聪明吗？”南凌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安托万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也，也不是不行？”
“你想多了。”DK无情地补刀。
安托万闭上了嘴，往自己嘴边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DK则是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有些犹豫地开口，“查特，波本也和你一样吗？”
“你指的是什么？”南凌一开始没听明白，有些茫然地看着DK，“什么一样……哦，你看出来了？”
DK点了点头。
安托万看着他俩打哑谜，睁大了迷茫无知的双眼。
——很好，今天也是听不懂DK和查特到底在说什么的一天。
“一样。”南凌干脆利落地回答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自己知道就行。”
没想到DK已经看出来安室透根本不忠于组织的事情了，再加上他早就知道自己也是……所以他这个问题就是在确认这件事。
“嗯。”DK点了点头，简单直接地说道，“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和你一样。”
他仔细想过了。如果查特下定决心要背叛组织，一定有他的原因。他选择相信查特，他也相信自己的眼光。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查特能看到他看不到的东西——在重大决策上，查特从来不会犯错。
“是吗？想明白了？”南凌轻笑，“算你是个聪明人。”
“……啊？”安托万慢半拍地反应了过来。虽然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急忙说道，“我也一样，你们别把我扔了啊。”
他不会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反正跟着查特走就对了。
“要是把你扔了，你能活过第二天吗？”南凌无奈。
“第二天应该没什么问题。”安托万认真思考了一下，“但是一周后就说不准了……”
DK微微叹了口气。
他毫不怀疑安托万是那种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脑子。
“这件事就说到这里吧。”南凌无意多说，“有没有轻松的工作来一个？不然我来这里一趟什么都没干，琴酒大概又要唠叨了。”
安托万想了想，“你可以去……还没建成的基地里参观一下？”
南凌有点兴趣，“有什么值得参观的吗？”
“没有。”安托万果断地说道。
南凌瞬间就丧失了兴趣。
“晚上我要去杀个人。”DK说道，“你可以和我一起。”
“和基地有关？”南凌挑了挑眉。
“不。”DK摇了摇头，“是组织的任务。”
南凌想了想，“嗯……也行，顺便看看夜景。”
“有什么好看的吗？”安托万兴致勃勃。
“大概没有。”南凌想都没想，“打发时间而已。”
“那我还是去玩游戏吧。”

第406章 工藤优作与南凌达成了共识
工藤优作也没想到出来旅游真的能收获一个‘灵感’。
……虽然他一点都不希望这种灵感出现在他面前。
“亲爱的？”工藤有希子已经先一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向了不远处的座位，“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鲜红色的血液染红了洁白的桌布，死亡的男人睁着无神的双眼看向天花板，身旁的女伴惊叫着跳开，旁边同样在用餐的宾客也惊慌地大喊大叫起来。服务员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四处寻找着能够主事的人。
今晚本该是浪漫的烛光晚餐时间，为什么会死人？
工藤优作则当机立断地拉着工藤有希子蹲了下来，目光投向了窗外的方向，“有狙击手。”
“狙击手？这可不是普通的案子啊。”和一个推理小说家结婚已久的工藤有希子显然已经见多识广了，“难道是买凶杀人？”
“这要等排查完死者的人际关系之后再来判断。”工藤优作向自己的老婆伸出手，语气沉稳得令人安心，“镜子你带了吧。”
工藤有希子在包里翻了翻，也没问他是用来干什么的，“……给。”
工藤优作立刻弯着腰凑到了窗户旁边，借着暗淡的月光反射，看清了不远处大楼上一闪即逝的人影。
——虽然没有特意观察过周围的地形，但是旁边有哪座高楼狙击视野很好他还是心里有数的。这次运气很好，他刚看过第一座大楼就找到了人。
“喂？警察吗？”工藤优作不慌不忙地打通了札幌警方的电话，报出了自己所在的位置，“你们已经接到报警了？嗯，凶手的位置大概在……”
对面接电话的警察都傻了。
“请问……请问你是？”
“小说家，工藤优作。”他快速而清晰地说道，“凶手显然是专业的，我希望你们能尽快确认我的身份，然后包围那座大楼。因为凶手很快就会撤离，到时候这个案子就很难侦破了。”
“原来您就是——好的好的！”对面的小警察发出了见到偶像的激动声，“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通知上级。谢谢您的来电！”
工藤优作一时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自己这么有知名度固然是好，但是对面听到了他的名字就这么信任他……那这通电话万一要是心怀叵测的人打来的呢？
现在的警察是不是该有些警惕心了啊？
还好，他这个想法掠过脑海没过多久，饭店的经理就顺着工藤有希子指点的方向找到了他。并向他确认了身份报告给警方。
工藤优作松了口气。
“你知道那位死者是什么身份吗？”他向经理问道。
“泉治一郎先生？他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了。我听说他在大学工作。”经理想了想说道，“似乎是某个专攻计算机的教授的助手。”
“他有什么仇人吗？”工藤优作继续问道。
经理露出了有些为难的表情，“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您还是等警察来了再问他们吧。”
工藤优作陷入了沉思。
现在的信息还是太少了……
“老公，”工藤有希子悄悄摸摸地凑了过来，“你觉不觉得这件事有可能和那个‘查特’有关？”
真不怪她多想。只是昨天才在车上刚刚遇见了他，今天就出了事，她不得不对此做出怀疑。
“不能就这么肯定。”工藤优作并没有肯定，但也没有否认，“不要带着情绪做判断。”
他倾向于这只是个巧合……但也说不定呢？
……
“DK。”南凌放下了望远镜，语气没什么感情，“我想我们可能有麻烦了。”
“警察。”DK简洁地说道，“三个方向。”
“你也看见了？那就再看看那饭店里有没有值得注意的人。”南凌观察了一下周边，大致确定了突围的方向，“札幌的警察反应再快，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确定我们的位置。”
他很怀疑今天出来这趟是不是撞到柯南了才这么倒霉。
……或者他爹，如果他爹还没走的话。
“都躲起来了。”DK沉默了一会儿，枪口转了个方向，“西北。”
“跟我想的一样。”南凌语气轻松，摸出了电话，“喂，安，在忙吗？不在？那去……”
DK报出了一个地名。
“嗯，听到了吗？在这个方向把他们往东边引。”南凌眯着眼睛想了想，“离得远点，别正面对上，制造点声音就差不多了。”
DK已经开始收枪了。
“等会儿。”南凌挂掉了电话，语气有些不爽，“再给他们来几枪。”
“浪费。”DK语气平平。
“时间还够。”南凌瞄了眼楼下，感到有些可惜地说道，“太遗憾了，我今天要是带着滑翔翼就好了，基德那家伙不是也经常这么调戏警方吗？”
只要带着滑翔翼，原著里根本没人能追上，想怎么跑就怎么跑，简直爽翻天。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重了。
于是DK又随便向酒店的方向上开了几枪。
——啪嚓。
DK的狙击技术虽然没法和赤井秀一那种不在常理范围内的人相提并论，但是即使是随手打出的子弹，也依然相当精准——精准地命中了仅剩的几块玻璃。
酒店老板的心在滴血。
“他们还在？”工藤有希子睁大了眼睛，看向工藤优作身旁碎裂的玻璃，“你没事吧？”
他们刚好还在玻璃旁待着。
“没事。”工藤优作皱了皱眉，语气沉凝，“这应该是一个警告……看来他们猜出给警方帮忙的人就在这里了。”
他也下意识地认定没有他的话警方根本无法这么快地找到凶手方位。
——在警方非常废物这一点上，两方意外地达成了共识。
“好了，该撤了。”南凌愉快地笑了笑，“我们去和警察玩玩吧。我好久没有体会到去低端局的鱼塘钓鱼的感觉了。”
DK什么都没说，但是神色也明显很放松，眸中甚至隐约露出了一丝怀念。
……很久没和查特还有安托万一起并肩合作了。
“虽然夜景没能欣赏到……”南凌叹了口气，但语气中些微的兴奋还是出卖了他真实的感受，“不过倒是能享受到余兴活动，真是意外之喜。”

第407章 不要靠近工藤优作，会变得不幸
“停一下。”南凌抬了抬手，眸中飞快地划过一抹兴味，“有意思，有人在远程指挥？”
他们从大楼上下来之后，就开始朝着西北方向突围，只不过路上非常不顺利。
无论是哪个方向，似乎都能遇到巡逻的警察，警笛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简直像是四面楚歌一样的情景。
但南凌当然知道这只不过是非常高明的包围圈。显然幕后那个人一定非常精于此道。
按照柯南宇宙的智商排名来看……
……多半是工藤优作。柯南那家伙对付一个基德还差不多，想来做这种事还是差了点。
“分头？”DK背对着他，语气平淡，“你去东边找安托万，我留下来。”
“是个好主意，但是你不用留下来。”南凌轻快地说道，“工藤优作虽然很厉害，但是这些警察可未必能跟得上他的思路。”
DK眨了眨眼，“工藤优作？”
“一个见到要避开走的人。”南凌嫌弃地说道，“身上挂着死神光环二号。不要靠近工藤优作，会变得不幸。”
DK认真地记下了这句话。
“安？你已经在东边了？”南凌此时已经拨通了安托万的电话，就着背景中无处不在的警笛声说道，“那好，赶紧开几枪，记住开一枪换一个地方。别和警方正面对上。”
“交给我吧！”安托万异常兴奋，“我过来这么久，今天终于能好好玩玩了！”
南凌轻笑一声，“那就放开了玩，动静越大越好。”
DK有些担心，“会不会太明显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南凌挂断了电话，看了看四周，地图在脑子里过了一圈，“不去西北了，我去北边，你往南边，等我联系。”
“好。”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由东边传来的枪声就划破了原本还算得上安宁的天空。
……
“东边？”工藤优作听着耳机里传来的报告，仔细想了想，“具体情况如何？”
“没有正面接触。”刚刚电话里的那个小警察现在是负责和他对接的人，语气中的兴奋之意几乎快要溢出来了。
“是吗？那他们声东击西的招数用的不错。”工藤优作气定神闲地说道，“西北方向盯紧一点，主要注意西边。东边大概率是他们的同伙，在那边收缩包围圈即可。对方会被我们逐渐吸引到西边的。”
等到东边那个足够接近原本的大楼，他们就可以把两边的人一网打尽。
“是！”
“西北边有情况吗？”
“我们刚刚遭遇了对方数次，但人数依然未知。”小警察河村男说道，“我们推断不超过三人。”
“很合理。”工藤优作轻轻点了点头，“大致方向？”
“北边。”河村男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之后突然变得有些吃惊，似乎是在和别人说话，“什么？你说——好，我现在就转告工藤先生。”
“发生什么事了？”工藤优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让河村男不由得也冷静了下来，但是语气依然透露出掩饰不住的焦虑，“B队失去了联系，应该是遭遇了对方。”
“整队消失？”工藤优作稍微有些惊讶，“什么联系都没发出来？”
三人……能做到这种程度？
“我们正在确认。”河村男紧张地说道，“但是没有枪声……”
“尽快。”工藤优作皱了皱眉，“包围圈要尽可能地不出现缺口。”
“是！附近的C队已经分组从不同方向接近了B组原本驻守的地方。”河村男报告道。
工藤优作捏了捏眉心。
本来是札幌警方邀请他协助指挥，说的是协助……怎么现在反倒像是变成他来全权指挥了？
……
同一时间，C队第一组成员已经到达了原本由B队驻守的街道。
“这是……”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个看上去毫无知觉的，穿着警服的身体横躺在马路上。
“……还活着！快叫救护车！”
“喂，你看那边！”
在第一具身体正前方，第二个身着警服，失去意识的人影被放置在了马路中央——和第一个人的位置对的整整齐齐，很难让人不觉得这是故意的。
“这个也活着！”
“前方发现了第三个！”
“第四个！”
失去联系的B队成员一个一个陆续被发现，C队就这么毫无知觉地顺着这个方向一路向前。
“……简直像是驴子追着眼前的胡萝卜一样。”南凌坐在离他们很近的一座小楼上的天台上，双手撑在身侧，双腿悬空着晃了晃，“怪不得他们喜欢看小白鼠走迷宫，原来真的很好看啊。”
只要放上了足够分量的诱饵，就乖乖被牵着鼻子走，丝毫没考虑过道路前方会是什么。
愚蠢，诚然，然而也因此是很好的玩具。
“起风了啊……”南凌悠悠地说道。
黑色长风衣被吹的猎猎作响，纯黑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在这无月之夜简直像是融入了夜色一般。唯有那双银色的眼睛闪烁着戏谑的光芒，倒映着那些身穿警服的身影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去的景象。
简直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
南凌神色放松地观看着这场好戏，喉咙深处冒出止不住的轻笑。
“真是有意思。想必工藤优作也没法料到自己这边全是一群猪队友吧。”
这边的局势已经成型，DK那边也是时候动起来了。
……
“C队也失联了？”工藤优作觉得事态发展的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严肃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们也不好确定。”河村男的语气很惊慌，想必他的脸色一定好看不到哪去。
工藤优作沉吟了一下，“现在北边出现了很大的漏洞，对吗？”
“是这样的没错……”
“东边有什么情况吗？”
“对方的位置经常变换，我们至今没和对方有所接触。”河村男犹豫了一下，“但是动静很大，又经常从不同的方向传来，所以我们怀疑东边的人可能更多。”
工藤优作更加确认了自己之前的想法，“不一定。对方显然很想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我们不能让对方如愿。继续保持现在的状态。”
“可是，加藤警部说他觉得那边才是他们决定的突围方向……”河村男听上去快急哭了。
工藤优作沉默了几秒，缓缓地叹了口气。
……算了，他毕竟只是协助。

第408章 玩儿
DK接起了电话。
“……骚扰？可以击杀吗？”
“虽然我想说随便，”南凌不耐烦地咂了咂嘴，“但还是尽量别杀人，组织……尤其是琴酒，他不会高兴的。”
一定又会冷冰冰地跟他说什么‘在你去之前，北海道的基地毫无被发现的风险。在你去之后，这个风险上从零升到了百分之百’……类似这种话。
南凌也不太想让警方太过于重视这件事——一个人被杀是一回事，一堆警察出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明白了。”
南凌呼出了一口气。
DK现在从南边绕到了西南方向，依靠他的远距离狙击，可以覆盖到整个西边的警察队伍。自己这边已经解决了原本处于正北方，人数较少的B队。现在C队也差不多了吧……
南凌往下看了两眼。果然不出所料，该躺倒的都已经躺倒了。
这样也好，就算自己手动帮他们躺平了吧。
反内卷，从我做起。
……唉，他们难道觉得自己把那些失去意识的人摆成那样单纯是为了好玩？
不仅是在那些失去意识的B队成员身上，道路两侧也被放上了无色无味的催眠瓦斯。唯一的缺点就是见效慢……他们还非得沿着这条路往里跑，一待待上个几十分钟。
这附近的一片范围现在已经布满了这些东西，如果只是经过倒还好。他们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不晕过去都对不起组织的研究人员。
也就是说，西北方向原本包围着他们的人，现在反过来被他们两个人包围了——西边还被堵着，但是北边至少已经清理完成了。如果他想撤，现在就可以直接溜走。
但是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不再多玩会儿好像有点浪费？
南凌站起身，眸中划过思索之意。
所以，在发现了北边出现一个空当之后，对方会怎么选择呢？
可能性似乎有些太多了——从南往北包抄，或者让东边的人转向往北，或者是干脆不走脑子地继续从西北往这边探索……
工藤优作到底会做出什么选择，南凌觉得自己暂时还想不明白。
但他本来也没想着要去猜测。
互相猜心思什么的也太玄乎了，不如先一步拿到主导权，由自己引导对方的想法。
而且，他已经拿到主导权了不是吗？
南凌刚要从这里下楼，手机就忽然振动了一下。
“……安？”
怎么突然给他打电话？东边……
“这边突然出现了好多条子！”安托万压低了声音，“我可能得撤的快一点了。你们在哪？什么时候能出来？”
南凌有些疑惑。
工藤优作应该不会这么蠢才对……哦，这大概是札幌这边的人擅自做主吧。
“其实什么时候都行……”南凌点了点下巴，“你先走吧，我还想再玩会儿。”
“那你们——”
“你带着他们一直往东跑就能帮到我们了。”南凌轻快地说道，“带出去一公里之后你就可以伺机脱身，注意安全。”
“这简单。”安托万跃跃欲试，“所以除了不能下杀手之外——”
“——什么都能做。”南凌笑了笑。
今夜的晚风出人意料地温和。
南凌迈下了最后一级台阶，朝着道路两边看了看。
很好，一个清醒的人都没有。
那就随便选一个吧。
“喂？咳咳……我是工藤优作。”南凌摸了摸自己的喉咙，表情不变，“是的，我想请你们从南绕到B队失联的方位……嗯，请务必小心。谢谢。”
他随手把通讯器扔回了那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身上，后者正在呼呼大睡，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我可真是仁至义尽，居然还给了你一个猜到我身份的线索……”南凌双手插兜，脚步轻盈地离开了这片寂静无声的街道，“嘛，不过你大概也猜不到就是了。”
……
“我的命令？”工藤优作皱了皱眉，“我并没有……等等，你确定那个人听到的是我的声音？”
电话里传来了肯定的答复。
工藤有希子显然想到了什么，“如果是变声的话……”
除了自己以外，她只知道一个会变声的人。
“借助道具也能完成。”工藤优作沉下了表情，对着电话那边问道，“C队怎么样？”
河村男沉默了一下，声音抖得很厉害，“仍然没有回音。”
今夜警方的包围圈本该像是一张大网一样，把凶手逼迫到死角。而现在这张网露出了一个大洞。像是灯火通明的城市聚落中突然出现了一块黑暗无声的区域。如同宇宙中的黑洞，是个信息落进去就再也回不来的地方。
人类遇到这种解释不通的未知，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会产生恐惧。
“对方的命令是让你们从南边绕道？我知道了。”工藤优作沉吟了半晌，“不要去南边。他把人引到南边，是因为他想从北突围。直接去北边堵他。”
“好的，工藤先生。”河村男的声音已经不复刚开始时的信任了，语气中的犹豫任谁都能听得出来，“我们……真的能抓到凶手吗？”
工藤优作没有回答。
对方甚至已经知道了这边是自己在辅助指挥。显然，这次的凶手必然不简单。
到底是猜到的……还是说，警察里有他们的人呢？
无论是哪种可能，对方都一定是个聪明人。
……等等，聪明人？
工藤优作一惊。
聪明人会这么直接地暴露自己的意图吗？他命令那些人去南边，难道不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也会听到这个命令吗？
“等一下。”他语气急迫地对河村男说道，“不要去北边了，先留守在原地。”
“可是……”河村男吞吞吐吐地说道，“他们没法留在原地，有一个不知道方位的狙击手正在骚扰着他们，其实在您下达命令之前，他们就已经想要远离那里了。您一下令……”
后面的话他都不用说，工藤优作就能想到那种场面。
肯定像是走在迷宫里的人终于见到了出口那样，飞快地跑了过去。
这么人心惶惶，恐怕不只是因为狙击手的骚扰吧。之前两队接连失联，对他们的影响太大了。
这种胜负，终究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啊……

第409章 三句话，让琴酒为我摆平一个大麻烦
南凌的思路非常简单。
工藤优作是个有脑子的人，引导有脑子的人，就要采用和一般人不同的方法。
不过不管工藤优作能想到第几层，他都没法改变现场的状况。
毕竟……
一个人超神也带不动猪队友啊。
“从北边过去的话，就会撞上陷阱……”南凌捏着下巴想了想，“如果他们反应过来从南边……”
那就有点麻烦，要多费点功夫了。
“他们从北边走了。”DK从他身后走了过来，“今天就到这？”
南凌认真仔细地想了想。
“好好收个尾吧。”他狡黠地笑了笑，“我们去照顾照顾安托万。”
既然本来围追堵截他们的这帮警察都已经转迷糊了，那么现在倒是可以顺着这个方向往东……大概刚好能赶上追击安托万队伍的队尾。
……
北海道警方经历了一个不眠之夜。
——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北海道大学的副教授被枪杀。警方还没来得及安抚惊慌失措的饭店一方，就被数量不明，身份也不明的歹徒绕了大半个晚上。
绕到最后好几个队都联系不上，当时负责指挥的警部都快吓死了。最后负责追击的那一队也被人包了个饺子，听着从各种方向传来的枪击，吓得只敢缩在原地不动。等到他们反应过来，凶手早就跑没影了。
结果虽然一个人没死，但是……
看到一群身着警服的人四仰八叉地倒在大马路上，也算是个奇景了。
再往前走的话，还能看到相同的一群人被人一个一个地按照身高排好了位置，每两个人之间的间隔都是一样的，越往里身高越高。
有细心的人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些人的脚都能排成一条直线。位置对的分毫不差。
像极了什么强迫症的行为艺术现场。
这种事自然瞒不住广大群众。很快就有媒体报道了这条新闻，虽然大部分都被警方压了下去，但是群众的力量是广大的，总有些人能找到门路谈论这些事。
凶手的真实身份很快就变成了十分风靡的八卦话题。
“柯南，你觉得会是谁呢？”毛利兰知道这件事以后也十分感兴趣地问道，“到底是什么人胆子这么大啊？”
柯南虽然没吱声，但是心里早就有了一个毫无根据的猜测。
查特……整件事的行事风格太像查特那种招摇的家伙会干出来的事情了。连时间都正正好好能对上，不然他到底来北海道干什么？
——其实南凌早就说明白了他是来蹭饭的，奈何柯南真就一直不信。
柯南沉重地叹了口气。
……不行，这个猜想完全是空穴来风。警察甚至连人都没见到，只知道最少有两个人，其中还有一个狙击手。连一丁点指向查特的细节都没有，这到底要让他怎么虚空推理啊？
南凌现在不太关心柯南会怎么想。
这件事有点闹大了，不仅是北海道媒体报道了这件事，东京的媒体也不甘落后地各种报道。
所以琴酒应该已经知道了。
该被唠叨的还是逃不过。
本来南凌还只是猜测，等到他刚回到东京就接到了琴酒的联络时……他就完全确信了这一点。
“怎么，你监视我？”南凌站在列车站台一个僻静的角落，歪着头用肩膀夹住了手机，慢条斯理地把手套脱了下来，“刚下车就给我打电话，你是把车站的监控安进你眼睛里了吗？”
琴酒习以为常地忽略了南凌不知所云的吐槽，“你自己管不好自己的话，我不介意代劳。”
一次没盯紧就出了这种事……
“这种事？说什么呢，又没死人。”南凌挑了挑眉，“你说的我像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巨婴一样，我是那种人吗？好歹都已经认识了五年，倒是多点同事之间的信任啊。”
琴酒很想说‘难道你不是吗？’
认识了五年……呵，除了刚开始那会儿查特还算得上是老实，后面他们有过什么愉快相处的时候吗？
他甚至开始怀念‘琴酒前辈’这个称呼了。
“怎么不说话？难道你是在怀念什么已经成为过去式的时光吗？”南凌精准地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那我要是叫你一声‘前辈’，你会帮我摆平这件事吗？”
虽然也没什么好摆平的就是了。
“可笑。”琴酒觉得跟他聊天就是对自己的侮辱。
“一声不够？那多叫几声？”南凌笑眯眯地说道，“三声够吗？”
——三句话，让琴酒为我摆平一个大麻烦。
为什么我这么有自信呢？请听我讲——
我是一瓶很善于让琴酒不打我的精通琴性的假酒。前两天呢，我与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酒厂普通劳模合作打黑麦，当我站在他旁边的时候，我直接问了一句：“哇塞我今天好帅，给你一个机会夸夸我。”他哈哈大笑（并没有），一时半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证明他脑子很正常）。这种呢，就是典型的劳模。
然后我继续问，“我们玩个问答游戏吧。”他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于是我知道他要说“你问我答”。我说，“你知道在我眼里你什么时候最帅吗？”他说（他没说，但是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了）他不知道。
所以劳模很无趣。
普通酒瓶子呢这个时候会说‘你为我殿后的时候最帅’。但是，我说什么呢？‘你为我收拾掉赤井秀一的时候最帅’。他又是一份意想不到的狂（迷）喜（惑）。接下来的全程我什么都不用（能）干，因为再不跑的话琴酒一定会把我弄死。
打到最后我说‘来，你给我整把枪，奖励我和天下第一无趣的劳模合作，好开心呀（就有鬼了）。’
最后呢，他非常开心地把我打了一顿，用了足足半盒弹夹。回到家的时候我一看，琴酒给我扔了一堆非常麻烦的任务，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我知道他跟我在一起很开（烦）心（燥）。
一瓶假酒说话有趣很重要，会调戏琴酒更重要。
装真酒工作，野人也；为假酒摸鱼，君子也。
【以上全是瞎编的】
“……你现在在哪？”
“想过来找我真人pk是吧。”南凌从琴酒的语气中听出了对方真正想做的事，“我就在站台，你要是想过来找我，我也奉陪。”
当然，琴酒要是真的过来。他绝对早就跑了。

第410章 查特这家伙就不能多少成长一点吗
琴酒对南凌也十分了解。
于是他干脆地放弃了去殴打一顿南凌的想法，“这么喜欢四处乱跑的话，不如去趟伊豆。”
“伊豆？”南凌挑了挑眉，“我记得那边没什么事吧。”
“三泽龙一。”琴酒冷冷地说道，“去查查这个人。伊豆是他的故乡。”
南凌总觉得这个名字他在哪里听过。
“三泽……龙一。”南凌缓缓地重复了一边，眼神一亮，“哦，就是那个正在竞选议员的人啊。”
组织扶持的那个议员候选人，和他正打得不可开交。也就是说，这个人是组织的敌人。
这件事也正好是安室透正在调查的那件事——说起来还是南凌给的他相关情报呢。琴酒最近一直负责的也是这边。
但是琴酒对这个人的态度有点问题啊……
“为什么不干脆弄死？”南凌非常直接地问道，“调查这种温和的工作可不太适合我，情报组又没人了？”
情报组当然有人。
但是因为手中任务的缘故，琴酒现在一点都不想把南凌留在东京——最好能踢多远踢多远。随便用一点不会出人命的任务把他打发走就最好了。
琴酒有些摸不清楚查特这一段时间的心理状态，天知道他回到东京会不会再发一次疯。万一这次选举失败，对于组织的计划影响会很大。
而且溜警察这种引人注目的事有一次就够了。查特难道不知道这件事会引起多大的影响吗？那位先生居然还说什么不追究……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不去？”琴酒冷笑一声，“不去的话你最好直接回M7实验楼，一年之内别出来。”
明明是负责人却还到处乱跑……查特要是能安分守己地待在那楼里，他现在也不用这样费尽心思了。
南凌撇了撇嘴，“那怎么行。不过至少告诉我理由吧。”
一年不出来……岂不是意味着一年都吃不到好吃的？
绝对无法接受！
“这种时候三泽突然死亡无法带给我们好处。”琴酒稍微解释了两句，“只会引起媒体的注意和舆论的反弹。那位先生要的是稳妥的胜利。”
“行，大概明白了。”南凌语气轻快，“还有一个问题。”
琴酒的声音有些不耐烦，“问。”
“怎么突然注意到三泽这个人？”南凌漫不经心地问道，“小角色而已，影响不到大局吧。”
难道是安室透的小动作被发现了？
琴酒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虽然只是怀疑，但是他身后似乎有人在帮忙。”
最近组织扶持的议员忽然被挖出了很多丑闻，而三泽龙一的口碑却蒸蒸日上，后者的身边一定有人帮助。
不过，虽说怀疑是怀疑，琴酒其实也没指望南凌能查出来这个人——他只是想把他从东京这里支走罢了。三泽龙一还在东京，就算伊豆是他的家乡，也多半查不出来什么。
这个借口算得上是很粗劣了。
南凌听着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丑闻……安室透才拿到情报多久？就算他是什么情报之神转世，恐怕也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挖出足够有分量的丑闻。
再加上之前听到过的信息……
帮忙的，难道是诸伏景光？
南凌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那么比起别人接下这个任务，还是由他来接比较好——反正琴酒也只是怀疑，自己过去完全可以摸摸鱼。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南凌笑眯眯地说道，手速飞快地挂掉了电话。
琴酒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脸色一黑。
查特这家伙……就不能多少成长一点吗？
……
“有人在查这件事？”诸伏景光确认了一下，水上美里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金发是吗……我知道了。”
他沉吟了几秒。
金发的组织成员可不多见。搜集情报的能力这么强，人选就更少了。
……是零？他也参与进来了？
也对，大概也是考虑到了上次扶持的议员就被他们送进监狱的缘故，这件事由琴酒专门负责。组织看来也很重视这件事。零会注意到也很正常。
那么现在，自己应该如何做呢？
最稳妥的办法当然是放弃这件事，留下一些线索给降谷零，让他去解决。
但是零毕竟还在组织里，由他去做这件事的风险是否太大了呢？
诸伏景光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
不行，他果然还是不放心。白鸦不能就这么抽身而出。
可是……如果白鸦继续参与下去，迟早会和零正面碰上。
诸伏景光自诩还算了解他，这种事万一操作不好被零发现，他有可能会选择把白鸦的存在上报给组织，以此来换取信任。
……反正白鸦也不算是什么正规组织，他会这么想真是太正常不过了。
一边是白鸦，一边是零。
诸伏景光一时间陷入了两难之地。
他不可能不顾及白鸦的安全，但是零身上承担的风险也绝不小。他不是那种会把重担全部扔到零一个人身上的那种人。
现在还有谁可以利用一下吗……
诸伏景光皱眉想了想。
对了，FBI还在这里。
诸伏景光眼神一亮。
干脆就和他们再做一次交易。反正自从金巴利暴露之后，FBI那里也没有地位很高的卧底了。他们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更重要的是，赤井秀一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就算被他知道了白鸦的存在，也不会泄漏到组织那里去。
而如果有FBI来吸引组织的注意力，那么就算零真的被怀疑了，他也有辩解的余地。
至于翠鸟……说不定也能趁着这个机会被换出来。
利用得当的话，就会是个一石二鸟之计。只不过面对赤井秀一那个人，还是得多做准备——毕竟自己这边只有情报优势，要是想利用赤井秀一，这些筹码可不够。
武力威慑……行不通。白鸦的定位从来就只是情报组织。而且诸伏景光也不是很想用这种粗暴的手段。
只要能让赤井秀一意识到白鸦作为一个情报提供机的有用之处，他想必就能意识到自己会是个非常好的合作伙伴。
——至少曾经相处过一段时间，诸伏景光对于赤井秀一的行事作风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第411章 名侦探南凌，aka兢兢业业磕糖人
南凌刚到伊豆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自己多半遇到了什么剧情。
还是很重要的剧情——毕竟一进门就看到京极真这个人形核弹可是个相当惊悚的体验。
于是他当机立断地扭头就走，并且飞速换上了‘南凌’的伪装。这才心安理得地再次迈入了这个小旅馆。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非常机智。
因为当他下楼吃饭的时候——
“咦？南哥哥？”柯南眼尖地直接看到了他，冲着他招了招手，“你也来伊豆旅行吗？”
“算是吧。”南凌觉得刚迈进餐厅就看到死神着实不是什么好征兆——他还想安安稳稳吃一顿饭，一点都不想被什么杀人事件打断，“兰小姐，园子小姐，还有这位是……”
“道协正彦，叫我道协就好了。”一个长得还算周正的男人笑着和他打招呼，“你是她们两个的朋友吗？”
“就由我来介绍吧！”铃木园子瞬间支愣了起来，声音都拔高了不少，“这位是南凌，是个医生哦。”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南凌习惯性地挂上了无可挑剔的微笑。
道协正彦也礼貌地和他打了声招呼。看上去是个很热情的人。
——但是名侦探南凌已经看穿了他的真面目。
京极真和园子第一次见面的案子，他身为一个兢兢业业磕糖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人不就是那个凶手嘛。
“既然南哥哥也在，不如就一起吃吧。”柯南倒是显得挺开心，“这里的饭很好吃哦。”
南凌也没多想，顺势坐了下来。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好像被京极真盯上了。
“凌君是刚到伊豆吗？在海滩上没有见到你呢。”园子心满意足地盯着南凌的脸看，“不如我们明天继续去海滩上玩吧。”
南凌刚打算说话，京极真就气势汹汹地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他隔着五米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的杀气。于是非常从心地闭上了嘴。顺便还不着痕迹地往柯南那边凑了凑。
快，快让死神光环保佑一下他。
南凌宁可被死神光环波及到吃饭也不想被京极真注意到。
说实话，上次感觉到这么充足的杀气还是在琴酒身上……不过他挺怀疑琴酒到底能不能打过京极真的。
为什么原著里他们两个不打一架啊？
……为什么原著里有那么多人都没打过架啊？不说别的，琴酒和波本就没打过。南凌表示很意难平。
“你们如果预约的话，就能吃到更好吃的海鲜料理了，那是不另外收费的。”京极真绷着一张脸，强势地插入了南凌和园子两人中间，重重地放下了一盘水果，“不过呢，还请你们不要到处宣传，说我们这家旅馆曾经出现过小偷。”
“是是是，我们当然不会说，你们这家旅馆还有个拿着刀子的内衣贼。”园子一脸无语地对着京极真的背影说道，语气显然非常不满。
“拿着刀子的内衣贼？”南凌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看向了园子，“怎么回事？”
他开始佩服道协正彦的勇气了。
在京极真家的旅馆里，偷铃木园子的内衣……
怎么想怎么像是冥府一日游啊。
“我之前回房间的时候，一打开门就发现有人在翻我的东西！”园子的神情顿时激动了不少，“之后我就被拉进了屋子，差点就被人杀了呢！”
她记得凌君的身手很好，真是太好了，这样就有人保护了吧。
“园子，你说……刀？”毛利兰有些担心地望着她。
“对呀，我是借着光看见的。”园子认真地说道，“那把刀还闪闪发光呢。”
“你说……会不会是……”毛利兰的表情有些惊慌，“之前的那个歹徒啊？”
南凌眨了眨眼睛，“歹徒？”
自己怎么什么事都不知道？他来晚了吗？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瓣蒜挤进了一个橘子中间——就蒜挤进去也是橘外人。
“是啊，昨天在火车道旁死掉了一个人呢。”铃木园子抿了抿唇，“听说……凶手是专门杀棕色头发的女生。可我……我也是棕色头发……”
“别担心。”道协正彦拍了拍园子的肩膀，“我会保护你的。放心好了。”
“嗯！”铃木园子点了点头，却把希冀的目光投向了南凌，“凌君……也会保护我的吧？”
比起刚刚认识的人，显然还是见过好几次面的南凌更值得信任一点。
道协正彦的脸色有些不好，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这个……南凌的出现，真是太意外了。
他本来还想借着园子的信任来借机下手。毕竟两个女孩子带着一个小孩的组合总是会没什么安全感，这时候自己的出现想必是恰逢其会……
但是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南凌，抢了他的位置？
明显，毛利兰和铃木园子都更信任他一点。就连那个小孩也和他关系很好。自己要是想下手，就变得更难了。
他这边脑子里对南凌充满了各种不爽，殊不知南凌自己也根本不想和园子有什么友情之上的关系。
他感觉自己只要敢答应，背后京极真的视线就能化作长枪把他捅个透心凉。绝对比昆古尼尔的锁定机制还管用。
于是他只能微笑以待，顺便还幅度轻微地点了点头。
……京极真这个角度应该看不到吧。
园子露出了放松的表情。
凌君这个意思……就是默认了吧。
真是太好了！
“园子姐姐，袭击你的人把照相机偷走了没有啊？”柯南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照相机的袋子倒是被打开了……不过底片倒是都在哦。”园子得意地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叠照片，“你看，都已经洗出来了诶。”
“我来看看应该没有关系吧？”道协正彦接过了园子手里的照片，随意翻了翻，“你们怎么会拍这么多情侣啊？”
毛利兰立刻开始揭短，“那是因为园子之前心情很糟，所以才一直拍情侣的。”
不过在遇到了道协正彦和南凌之后，她的心情就明显好了很多。
南凌觉得自己很懂园子的感受。
就是单身狗被狗粮虐到了于是想吃更多的狗粮嘛……他懂，他可太懂了。

第412章 贴贴！（震声）
“园子，你们是准备明天白天走吗？”道协正彦翻完了照片，不动声色地递了回去。
“嗯？对啊。”铃木园子看了一眼南凌，有些恋恋不舍，“真是可惜……”
不用说，道协正彦也能看出她到底是在可惜什么。
他的眉角不自然地抽了抽。
有南凌在，他的灭口计划真的还能顺利进行吗？
无论如何，还是先试探试探对方明天的打算吧。
“南君。”道协正彦看向了正盯着眼前盘子的南凌，“你明天有什么计划吗？”
拜托千万要说有——
“——没啊。”南凌一脸无辜地抬头看向他，“怎么？道协先生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能推荐给我吗？”
呵，道协正彦想把他支开？门都没有。
他这次必须看到京极真和铃木园子贴贴！不贴就拿502粘上！
道协正彦有些惊讶，不过还是迅速地接过了话题，“说到伊豆，怎么能不去海边呢？虽然是个很大众的景点，但是也能证明它真的很受欢迎啊。”
铃木园子她们今天已经去过了海边，明天就要走的情况下，肯定是不会再去一次的。这样这个南凌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和她们分开了。
“海边啊……”南凌非常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我不喜欢去海边。”
这倒是实话。
沙滩上又晒又热的到底有什么好？是空调不凉快还是手机不好玩？……哦现在手机确实不好玩，那没事了。
不过至少工藤优作的小说还是好看的。
……南凌突然有些后悔上次在北海道没能趁机会催一下更。
“不喜欢海边啊……”道协正彦的表情扭曲了一瞬。
不喜欢海边你来伊豆干什么？神经病吗？
柯南倒一点都不意外。
上次来伊豆的时候，南凌那家伙就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别说去海里游两圈，他甚至连从遮阳伞下面走出来都不愿意，就好像晒晒太阳能把他自己晒化了一样。
简直是‘懒’字成精了。
“说起来，有没有好吃的餐厅推荐一下？”南凌兴致勃勃地问道，“我这个人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吃。”
柯南默默地给对南凌的评价增加了几个字。
——简直是‘好吃懒做’几个字成精了。
“餐厅……”道协正彦其实正准备把园子她们带到一个餐厅那里去。闻言一时间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难道他的计划注定不能成功？
……不，不会的。虽说不想多生事端，但是这个人这么碍事，不然就一起杀掉吧。
南凌轻轻地挑了挑眉。
至于吗？自己不过就是想问问有什么好吃的，不至于动杀心吧？
吃货吃你家大米了？
“说到餐厅，我们不然去那家闹鬼的餐厅看看吧？”铃木园子眼神一亮，“如果是白天的话，我就完全不怕了呢！”
道协正彦：啊这……
为什么园子抢了自己的台词？
“闹鬼的餐厅？”南凌越发肯定自己一定是错过什么重要剧情了，“能和我说说吗？”
如果真的闹鬼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一年前，在火车轨道旁同样也死过一个棕色头发的女人。”柯南接道，满脸写着‘我是唯物主义者根本不相信这种事’，“听说她的冤魂曾经出现在那家餐厅里啦，这件事还是道协哥哥和我们说的呢。”
道协正彦脸色一僵。
一个两个的，还让不让自己说话了？
“……是啊。”他的脸上重新带上了自然的微笑，南凌看了都直呼变脸大师，“如果南君明天没什么计划的话，不如和我们一起去试试那家餐厅。”
——哟呵，直接邀请啊。
南凌一点没跟他客气，笑眯眯地直接答应了下来，“好啊。我也想试试看那家餐厅到底有多好吃，连鬼都念念不忘。”
毛利兰脸上那从听到要去那家餐厅之后就有些紧绷的神情随着这句话缓和了不少，“说的也是，应该味道不差吧。”
道协正彦暗地里吸了口气。
这个人还真是让人不爽。既然如此……那也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
第二天．
“园子小姐，你很困吗？”南凌坐在副驾驶，扭头往后看了看，“一直在打哈欠。”
——对，没错，他不仅要搞道协正彦的心态，他还要正大光明蹭他的车。
“唉，是啊。”园子叹了口气，“昨天我一闭眼就会想到那个歹徒，一直都没怎么睡好啊。”
道协正彦开着车，用余光看了看南凌，“南君才是，昨天晚上刚刚才到的伊豆，休息的如何？”
“挺好的。”南凌随口说道。
道协正彦心里一跳。
挺好的？这个回答对于他来说可不怎么好。
他又看了看南凌的表情，并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困意。
可他明明就在刚刚递给他的饮料里下了安眠药，和园子一样，他怎么会一点都不困呢？难道是还没到时间？但铃木园子已经开始困了啊……好吧，也许是因为铃木园子本就没睡好的缘故。再多等等吧。
车子很快开到了地方。
“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啊。”南凌看了看不远处建在小悬崖上的餐厅，“位置选的真好。”
——是个适合看风景的地方……也是个适合杀人灭口的地方。怪不得道协正彦非要把她们带到这里来。
虽然南凌的语气很普通，但心里有鬼的道协正彦还是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他应该……没看出来什么吧？
——而且他为什么还是不困啊！这合理吗！
“园子，你确定不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吗？”毛利兰下了车，回头看向一脸困倦的铃木园子，“不去的话也太可惜了吧。”
“哎呀，我只是想睡一会儿而已啦。”铃木园子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们慢慢吃吧，我睡够了的话，会自己过来餐厅的。”
南凌眯了眯眼，飞快地瞄了一眼道协正彦，慢吞吞地开口，“不然，我留下来？一个人待在车里不太安全吧。”
道协正彦的脸差点绿了。
说起来这还是他原本的计划……可是南凌要是也困倒是也可以，但他现在很明显非常清醒啊！留你在车上有个鬼用！你死得了吗？

第413章 慈眉善目爱情保镖南凌
“这……”道协正彦犹豫了一下，凑到了南凌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孤男寡女的，不太好吧。”
南凌本来也只是试探一下，听到有台阶下了立刻见好就收，“也对。”
无论如何，铃木园子都死不了，根本不用他担心。
不然要是让京极真看到了……
自己很有可能就会被（物理上）泡在醋坛子里。
“园子，我在小冰箱里放了很多饮料，你渴的话，自己拿吧。”道协正彦非常贴心地说道。
算了，自己就暂且先饶过那个南凌一命。只要他不干扰到自己的计划就好。反正他真正想杀的人还是铃木园子，顺便还能销毁作为证据的照片，一举两得。
“谢谢你，想的这么周到。”铃木园子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啊……我不行了……”
毛利兰挥了挥手，“园子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哦。”
……
“这家餐厅的菜，好好吃哦。”毛利兰非常满足，“真是意想不到。”
“对啊，便宜又好吃，这就是为什么这家餐厅这么出名。”道协正彦托着下巴，笑得人畜无害。
柯南露出了半月眼。
大白天就吃全餐真的好吗？他都快撑死了。
他看了一眼南凌，后者正在毫无所觉地喝着饮料。显然和他并不能感同身受。
“还是要谢谢你请客。”毛利兰眨了眨眼，“我突然都觉得有些对不起园子了呢……诶？”
她的余光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你不是旅馆那个……”
南凌看着突然出现的京极真，脑子里刷过去一串无语。
这是跟踪狂吧，这一定是跟踪狂吧？
不过既然他出现了……
南凌扭头看向了窗外，沉默了一秒之后开口，语气非常平稳，“那个正在动的车，就是园子在的那辆车吧。”
“什么？”柯南吓了一跳，扭头的幅度之大差点把自己的脖子扭到，“那是……那是道协哥哥的车子！”
剩下的三人也瞬间一惊——至少道协正彦的表情是挺惊讶的，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就不太清楚了——而后飞快地跑了出去，以柯南的脚步最为敏捷。
“诶……诶？”服务员并没有看到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时间还以为几个人要吃霸王餐，没拦住柯南和毛利兰，倒是拦住了京极真和道协正彦，“等一下，要先付钱的！”
“刷这张卡。”南凌慢悠悠地从京极真的身后走来，递给对方一张卡，“外面出事了，我留下来就好。”
“好的。”服务员擦了擦冷汗。
刚刚这位黑皮小哥冲过来的气势真是太吓人了，天知道自己到底是从哪里爆发出的勇气，居然敢拦下这个人。
好在这位……慈眉善目的先生过来解了围，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南凌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在路人眼里的形象突然变成了个慈祥的老爷爷，推了一把京极真，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他今天就要做京极真和园子的爱情保镖——去吧少年，去搞个英雄救美给爷看看。
京极真一时间有些愣住。
南凌保持着罐头假笑。感觉自己脸要笑僵了。
好在京极真没停留太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之后扭头就跑。
“……这真是不好意思。”道协正彦挠了挠头，“本来说好了我来请客的。”
“没事，我不差这点钱。”南凌无所谓地说道。
道协正彦看着他不紧不慢地结账，眯了眯眼，“南君看上去……似乎一点都不慌张？”
“我吗？”南凌偏头看了看他，眼里闪过一抹戏谑的笑意，“彼此彼此。”
道协正彦一惊。
南凌是看出了什么吗？
不过，料他也不会有什么证据，自己完全没必要慌张。万一被人怀疑态度，他甚至可以把锅甩到南凌身上。
他耸了耸肩，表情有些遗憾，“可是我想……应该没什么办法了吧。”
南凌没有回答，只是随意笑了笑，从服务员手里拿回了自己的卡，“你可以转头看看。”
于是道协正彦真的就回头看了看。
——毛利兰飞奔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而比那更超乎常理的，是京极真后发先至，几乎快赶上了毛利兰的身影。
……不是他说，但是这真的是人类能拥有的速度吗？
道协正彦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毛利兰双手拉着车顶，修长有力的双腿带着身体腾跃而起，轻盈的身姿仿若燕雀腾空，而接下来膝撞的样子则凶猛得像是鹰隼捕食。
毛利兰轻喝一声。
玻璃应声而碎。
——同时碎掉的还有道协正彦的常识。
“啊，好遗憾。”南凌的声音非常平板，听在道协正彦耳朵里倒是非常惊悚。
他还给京极真创造了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怎么这件事还是让毛利兰代劳了啊？
——虽说美英雄救美也不是不好看。
“遗憾？”道协正彦立刻收拾起了碎裂的三观，找到了一个机会，“莫非……这个意外是南君你谋划的？”
可以开始泼脏水了。
“怎么可能。”南凌用一种道协正彦看不懂的眼神瞟了他一眼，“我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吗？”
无聊？杀个人的事情，能叫无聊？
道协正彦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这个他原本只是觉得碍事的人。
“还傻站着干什么？”南凌迈步，语气平淡，“留在这里等着被人怀疑？”
——他知道了！
道协正彦心里一跳，不过他的反应依旧非常快速，“南君你从刚才起，就一直在说些什么啊？真的很奇怪不是吗？”
“我说什么了？”南凌转过头，那双暖棕色的双眸在逆光之下显得有些不正常的诡异，像是别人的眼睛被拿来装在了他的身上，“我什么都没说啊……对吧，道协先生？”
道协正彦下意识地应了声‘是’，反应过来才后知后觉地觉得浑身一凉。
……等等，明明自己才是凶手吧？
他干嘛要害怕啊，该害怕的应该是南凌才对吧？
可是……
道协正彦看着那双眼睛，都快要以为面前这个人才是凶手了。
他已经开始心疼铃木园子她们了，有这么一个人待在身边，想必一点都不好过吧。

第414章 益达，笑出强大
道协正彦跑到了悬崖边，看着气喘吁吁的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十分关切地开口。
“你们还好吗？”
铃木园子显然还有些惊魂未定，没有应声。反倒是毛利兰转头笑了笑，“嗯，还好，大家都没事。”
“唉，真的好险哦。还好你们得救了。”道协正彦表面上松了口气。
“我问你，”京极真冷着一张脸搭上了道协正彦的肩膀，“你为什么不把手刹拉上呢？”
“怎么可能啊，我当然有拉上啊。”道协正彦理直气壮地反身说道，“不然车子早就掉到悬崖下面去了。”
南凌恍然大悟地轻声‘哦’了一声。
——原来这次要破解的手法是延时装置，懂了。
道协正彦听到他的声音就浑身一僵。视线到处乱飘，就是不往南凌的方向看。
……所以这个南凌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是有人把手刹拉起来了。”柯南插话道，“我在路上看到了一个开车锁的工具，想必凶手就是用这个东西把车门撬开的。”
南凌在旁边非常捧场地‘嗯嗯’了两声。
柯南这才注意到他也跟了过来，有些不爽地开口，“你倒是不紧不慢。”
南凌半蹲下身，凑到他耳边悄声说道，“你看到兰小姐刚才的动作了？我可做不到。”
“呃……这个倒是……”柯南立刻变了个表情，用半月眼悄悄看着毛利兰。
他觉得那一下都能拿来拍电影了。
“所以我过来也没什么用。”南凌非常干脆地说道，“而且我要是不帮你们把钱付了，道协先生和另一位小哥还在被店员拦着呢。”
“……好吧。”柯南有些别扭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担心小兰她们呢。”
“怎么会。”南凌立刻睁大了无辜的双眼，“我们毕竟是朋友嘛……而且，有人可拜托我保护好你们呢。”
“哈？”柯南愣了一下，露出了非常无奈的表情，“不会是老爸老妈他们又和你说了什么吧……”
“这个嘛，你可以慢慢猜。”南凌神神秘秘地笑了笑。
贝尔摩德还没出场，柯南要是能猜到就有鬼了。
“顺便一提，我已经报警了。”南凌笑眯眯地说道。
道协正彦现在看他的眼神已经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他是凶手还若无其事地报警，这人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啊？
警察来的速度也很快——非常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在柯南身上装了个磁石，平时无事就徘徊在他附近，一有事就像是被吸过来一样飞快地赶到。
“看什么呢。”南凌靠在道路一旁的山崖上，顺着柯南的视线往警察身边看去，“……你在看那个黑皮小哥？”
“嗯，不过他肯定不是凶手。”柯南摸了摸下巴，“道协先生也是，他们都没有作案时间。”
南凌笑了笑，“那你有怀疑对象吗？”
“之前在餐厅吃饭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胖胖的，手臂上有很多毛的男人？”柯南仰头看着他，宝蓝色的眼里划过一抹凝重，“昨天我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鬼鬼祟祟的，非常可疑。”
南凌默。
“……我怎么听这句话，感觉好像你是因为人家手臂上毛发旺盛才怀疑人家的？”他无语地看着柯南，“不要歧视毛发旺盛的人好吗？”
“不不不，”柯南赶紧摆了摆手，“我才没有歧视。那是因为园子被袭击的时候，咬了对方一口。这是凶手的特征之一啦。”
“行吧。”南凌看着园子和警察说了几句话之后，朝着自己这边走来，“不直接搭警车去警局吗？”
他还以为能警局一日游呢。
铃木园子面露菜色，“要坐车……这个，还是……”
她有心理阴影了。
南凌点了点头。
——哦，还是可以警局一日游，不过没有顺风车可以搭了。
血亏。
“我们干脆就走着去好了，那个凶手应该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作案吧。”道协正彦笑容如常，心里却在不断吐槽南凌的淡定。
不过，虽然铃木园子死里逃生让他非常意外，但他不准备再下手了——毕竟车里放着的照片已经都被他销毁，他的犯罪罪证已经没有了。
然而这个想法没有维持多久。
“唉，本来还想直接离开的，所以才把行李都放在了车里。”毛利兰失落地叹了口气，“现在行李也都没有了。”
“虽然行李没有了，但是那张照片还在哦。”铃木园子朝着她眨了眨眼，露出了恶作剧得逞的笑意，“嘿嘿，工藤那家伙应该会很感兴趣吧。”
那可是小兰的泳装照诶。
道协正彦心里一动。
照片？还有一张？工藤新一那个侦探也会感兴趣？
难道说……
“喂，我们是不是被人跟踪了啊。”道协正彦瞄到了身后一个可疑的人影。
柯南也看到了那人，拉了拉南凌的衣角，轻声开口，“就是那个人。”
“难道是……凶手？”铃木园子看向身旁的道协正彦，后者露出了令人安心的笑容。
“怎么样，要跑吗？”
铃木园子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就被拉着手跑到了一旁的树林中。
南凌给这个很勇的人点了个赞。
很好，这样就能创造出英雄救美的机会了——别以为他没看见京极真也在后面跟着。
柯南立刻反应了过来，带着小兰就往前跑，“我们赶快追上去！”
南凌也非常配合地跟着大家一起跑，看着柯南一骑绝尘的身影，心里恨铁不成钢。
——看看人家道协正彦都知道牵着妹子的手跑，柯南为什么就不知道拉着毛利兰的手跑呢？
“我们兵分两路，包围那个人。”道协正彦满脸轻松，回头看了看铃木园子，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南凌看着都想给他配一个‘益达，笑出强大’的广告音。
他当然不会跟着铃木园子一起走，所以他就跟在了柯南身后。后者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仿佛是在问他身手这么好为什么还要跑。
南凌示意他看看同样在跑的毛利兰。
——人间兵器都在跑，我为什么不跑？
柯南立刻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第415章 哈喽大家好这里是铃木园子啊
你可曾见过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
南凌见过。
——他们兵分两路之后，毛利兰和柯南商量了一下，决定躲在树上守株待兔。南凌没上去，因为他想看看毛利兰到底为什么非要上树。
说实话她的平A攻击力就够高了。南凌觉得不需要再来个下落攻击增加威力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毛利兰的天降正义——别说跟踪的那个人了，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到底是谁？”毛利兰气势汹汹地发问，“你要是以为我们会一直逃避，那你可就想错了！”
“诶？”那人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地摆了摆手，连忙后退，“我，我不是……”
结果非常狼狈地摔了个屁股墩。
“在旅馆里攻击园子，又撬开车子，放下手刹的人就是你吧！”毛利兰非常气愤，“对不对！”
“哎哎，你不要误会啊。”那人慌里慌张地说道，拿出了一张警官证，“我是千叶县的刑警啊。”
“千叶县的刑警跑来伊豆？”南凌挑了挑眉。
“我是追着道协正彦这个人来的。”那个人急迫地说道，“他是个杀人犯！”
柯南和小兰同步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而在一番解释后，几人终于是理清楚了这件事真正的过程。
“所以……所以凶手是道协先生？”毛利兰一惊，“那我们得赶紧去找园子！”
柯南也在此时理清楚了之前犯案的细节——只要用冰做一个延时装置就可以了。
南凌很想说你不用担心，会有一个天神下凡救你闺蜜的，但是想了想又把这句话咽了下去。腕间的小刀贴上了手指。
要是有什么意外的话就不好了。
好在现场的事件还是按照剧情进行了——南凌他们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一把闪着冷光的匕首被高高举在了铃木园子头上。
随后就是一个在热血漫画里会变成黑白色以提高画面冲击力的分镜。南凌觉得不用个武侠风的描述都对不起京极真的身手。
【只听得一阵轻响划破长空，一个利落的身影骤然出现。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惊，不由得站定了脚步细细打量。来人面色沉凝，身若蛟龙，瞬间便将那弱女子护在了身下。只见他面色不带丝毫犹豫，抬手一挡，带起赫赫风声，那利刃便应声而停，结结实实地卡在了壮硕的手臂中间。道协不由悚然，暗道‘这人好俊的身手’。
谁知，他还不曾出手反击，对方便反手一肘，正面捣在了道协的面门。道协只觉鼻梁一阵剧痛，身子虚浮难支，竟生生被捣出一丈多远。众人一见，皆是悚然。那道协也是一成年男子，身形不说魁梧，倒也有几分矫健。如今在这忽然出现的年轻人面前，竟像三岁孩童一般难以抵御，实属惊异之事。】
“你没事吧。”京极真看向铃木园子，后者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立刻变成了担心，开口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我没事，倒是你，你的手臂受伤了。”
京极真扭头看了一眼胳膊上插着的匕首，非常不当回事，“哦？你说这个啊。”
【这厢正说着话，一旁跌坐在地的道协倒是坐了起来。那厮似乎未受内伤，只是跌倒地上，挣扎爬起之后，并无大碍。眼中一道凶光划过，四处张望一番，顺手握住身边的树枝。但惊怒之下，脚步凌乱，手中也毫无章法。那年轻人只消侧身一躲，便让道协扑了个空。
毛利兰看着这副景象，脑中不由得一道惊雷划过，口中直呼，“我想起了！此人便是杯户高中，空手道一系的传人，人称‘蹴击贵公子’的京极真！”
就在这当口，另一侧的打斗似乎也已分胜负。道协身法本就不如何高明，虽说突逢此变仍能强作镇定，倒也算得上是个枭雄，却仍不免急怒交加，乱了呼吸。那厢京极真虽右臂带伤，却是不慌不忙，脚下交错几步，端的是轻盈敏捷。两人之间交错几回，忽听得一阵猎猎风声，如同一道惊雷般振聋发聩。却原来是那京极真一腿扫过，带起一阵破空之声，重重砸在了道协的面门。而道协已是二次受伤，因此只这一下，便敲定了胜负的归属。】
南凌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给自己的脑内小作文点了个赞。
——论京极真与武侠小说的适配度。
“这个家伙还真是危险啊。”京极一脸平淡地拔掉了插在右臂上的刀，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要不是有我这种没事人盯着，可就要出大事了。”
南凌听到这话默默地收起了手里的刀。
……话说京极真真的是人类吗？按照普遍理性而言，他这种正常人类被人扎一下，应该不会是这种反应吧？不是应该再疼一点的吗？
“……你，你为什么要保护我？”铃木园子鼓了鼓嘴，一脸傲娇，“我们俩又不认识。”
“你也许不认识我，但是我在空手道大会的赛场见过你。”京极真面色如常地说着非常直球的话，“当时，你拼了命地在为你的朋友加油呢。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巧你会投宿到我家的旅馆……哦，还有。”
他转过身，“如果你把我这番话，当成对你表示好感的众多男人中的一个对你所说的戏言，那也无所谓。”
南凌深深吸了口气。
啊，这就是狗粮的香气吗？感谢京极真的直球，他饱了。
……柯南，看看人家！
铃木园子的脸瞬间就红透了。
南凌擅自给她配上了内心活动——
【哈喽大家好这里是铃木园子啊，你们有没有看到今天新出场的角色啊？就是这个，这个京极真。我跟你讲，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怎样的女人才不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呢？我的天哪，我现在只想奔走相告，告诉全世界的姐妹，这个世界的帅气度因为他一个人而抬高了……他踢得不是敌人，他踢得是我的心！他把我的心踢成了千疮百孔的模样，我的天哪……】
不得不说，非常合适。

第416章 跨服聊天
虽然南凌吃狗粮吃的很开心，但是他姑且没有忘记自己一开始来伊豆是要干什么的——不就是调查三泽龙一嘛。
一点都不擅长情报搜查的南凌表示这活他可以干……但是可能方向和琴酒设想的有那么亿点点区别。
如果琴酒设想的最坏结果就是他的调查毫无所获，那么南凌现在就正在身体力行地说明着什么叫没有最坏的状况，只有更坏的状况。
他确实不擅长情报调查，但是不代表他不擅长处理情报。
——物理上的处理。指把有用的信息都处理掉。
“这是安室透留下来的……这个也是……”南凌坐在宾馆里，拿着一堆资料和照片叹了口气，“安室透应该感谢我，这要是换个人来，说不定就真要露馅了。”
伊豆作为三泽龙一的故乡，确实留下了不少信息。光是从他的朋友嘴里，就能问出一大堆信息。
……怎么问的？当然是用南凌最熟悉的手段。
不过这些都是普通人，稍微扮成歹徒绑起来吓一吓就差不多了，动手什么的倒是不必。都不用他开口，他们自己就先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的老婆本都给交代了。
安室透在这边留下的线索不多，但是也绝对不少。虽然乍一看上去都有很大的辩驳空间，但是仔细推理一番的话，对他来说就是致命的。
南凌觉得这多半和他平时出入公安都不遮掩的习惯有很大关系。
作为共犯，他就善心大发一次，把这些东西全部毁掉吧……
南凌点燃了打火机，银灰色的瞳孔如同镜面一般倒映着燃烧的火苗。
——才怪。
咔哒一声，火苗熄灭了。
南凌当然要留着这些东西——就算不用来威胁，也可以用来嘲讽安室透。
他这边搜查的起劲，动作之大惊动了不少人。于是安室透那边的联系也很快就到了。
南凌接通了电话。
“……解释一下？”安室透的声音明显带着一丝不爽。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组织的任务罢了。”南凌笑眯眯地说道，“你敢违抗组织的命令？”
“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忠心了。”安室透冷笑一声。
南凌愉快地笑了笑，“我不是一直很忠心嘛。虽然波本你很有趣，但任务就是任务，这还真是对不起了。”
“我倒是不知道什么任务会让你在盟友背后捅刀子。”安室透语气尖刻，“我以为经过上次的谈话，我们之间至少能有最起码的信任。”
“不会吧不会吧。”南凌直接开启了嘲讽模式，“大名鼎鼎的波本不会连这个也看不出来吧。我是在帮你啊。”
他在这边打草惊蛇还不是在给安室透提醒？不然他大可以用更隐蔽的手段进行搜查。
“帮我？”安室透冷笑一声，“如果把FBI牵扯进来也是在帮我，那我可真是要怀疑一下你的智商了。”
查特不会脑子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吧？
南凌这边则愣了一下，脑门上逐渐冒出来三个问号。
……FBI？
他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下，对天发誓他这次关于议员的谋划根本没有牵涉到FBI。
什么无妄之灾啊这是？
安室透听到他沉默了下来，语气更加咄咄逼人，“明知道我在调查这件事，却还是把FBI拉了进来……我很难不怀疑你的居心啊。”
南凌更加迷惑了。
“……不是，你先等会。”他露出了十分纠结的表情，“你今天打电话来的目的是什么？”
刚才他和安室透聊的是一个东西吗？
安室透差点被他这个无辜的语气气笑了，“你自己不知道？”
“我刚才也觉得我知道，”南凌说道，“现在就不一样了。”
安室透皱了皱眉，从南凌的语气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查特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刚才，我发现FBI也在调查吞口议员。”安室透瞬间就冷静了下来，简洁明了地说道，“按照你交给我的情报来看，失去了金巴利之后的FBI不应该对组织的行动如此了解。”
——吞口就是组织扶持的那个人。
所以安室透第一时间就怀疑到了一开始给他情报的查特身上，毕竟连他自己也是从查特这里知道的信息。
南凌默默地点了点头——虽然安室透看不到，“所以你还不知道我现在在伊豆这边？”
那他们刚才到底是怎么跨服聊天的啊？
……居然还聊下去了？
“你在伊豆？”安室透愣了一下，“伊豆……你在调查三泽龙一？”
“对啊。”南凌非常坦诚地说道，“组织——哦其实是琴酒想把我扔出东京——所以他就给我安排了一个任务，打发我来伊豆了。”
安室透沉默了一会儿，“你刚才说的帮我……”
“就是指的这件事。”南凌轻快地说道，“我可完全没有遮掩我的动作。老实说，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FBI拿到的情报不是你交给他们的。”安室透笃定地说道。
“对。”南凌干脆利落地回答，“我不知道是谁干的——”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
“——但是不是我。这点你可以放心。”
安室透仔细思考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是自己知道的？”
“那我怎么知道？”南凌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又没有在FBI那边的卧底。”
“哦？你和翠鸟真的没有联系吗？”
就这么不管自己的下属真的好吗？
……而且，为什么FBI明明知道这件事，还是没有以此来要挟查特呢？
还是说，查特在说谎？这次的情报实际上就是他透露出去的？
“翠鸟啊，”南凌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人，索性非常直接地说道，“我把他忘了，感谢你的提醒。”
安室透噎了一下，半天没能说出来话。
要说翠鸟摊上这么个上司真是倒了大霉……
“不过，FBI的出现也未必是坏事。”南凌恶趣味地笑了笑，“你有没有想过，这其实是有人在帮你？”
安室透语气平平，“你是指你自己吗？”
“我伤心了。”南凌一本正经地说道，“信任！信任是合作的基础。”
“我一点没看出来你在尊重这个基础。”安室透吐槽道。
“之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南凌敷衍地一笔带过，“英雄不问出处嘛。”
“……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吧。”
“有用就行。”

第417章 不，琴酒也不行
有人在帮安室透——这可不是南凌凭空想象凭空捏造出来的。
以他对这件事的了解，FBI的出现多半是诸伏景光在背后搞事。
——已知，诸伏景光在参与这件事。同样已知，安室透也在参与这件事。再已知，南凌自己没告诉FBI这件事。那么还剩下什么可能呢？
虽然一时间还没彻底想明白诸伏景光这么做的原因，但是要么是为了保护白鸦，要么是为了保护安室透，要么两者兼而有之。
……这么一看好像是自己让安室透牵扯进来，诸伏景光才做出反应的？
安室透说FBI牵扯进来是因为自己，好像也多多少少有点道理。
那没事了。
南凌挂掉了电话。
同一时间，白鸦酒吧。
“……不愧是赤井秀一。”诸伏景光叹了口气，向后靠在了沙发靠椅上，“这件事算下来还是我们亏了。”
水上美里有些不明白，“我们只是没把翠鸟一起带回来，可是FBI不是也给了我们很多秘密的情报获取途径吗？”
单凭情报的价值，算下来的话他们呢可一点都没亏。反倒是FBI有些吃亏。
“不，谈判的时候是我心急了。”诸伏景光眯了眯眼，“本来这件事就是白鸦落在下风——是我们着急抽身而退，这份情报也并不是FBI必需的——但是他们一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一点。”
这本来应该是他们的优势。
然而当时……
——“那就这么说定了？”诸伏景光笑了笑，向对方递出右手，“祝我们合作愉快？”
——“等等，我在想……这个价码是否太过占你们便宜了。”赤井秀一不动声色地说道，推过去一叠早就准备好的纸，“再加上这些信息，如何？”
——“……送上门来的好处，我们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诸伏景光笑容一僵，看都没看那几页纸，“不愧是FBI，真是十分慷慨。”
最开始FBI给出的价码低于正常价格，但并没有低出太多。诸伏景光当时急于敲定这件事，看看价格也算合理，就答应了下来。
然而若不是他心急，他本该再讨价还价一番，这才符合情报组织的形象——只是他当时不确定讨价还价之后FBI还会不会答应这桩交易，就没有冒险。
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微小的，几乎不能算是破绽的破绽，就被赤井秀一抓住了。
“现在想想，还好没提翠鸟。”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
看来在FBI眼里，翠鸟已经是南凌的人了。
赤井秀一一上来就对他们里里外外试探了个遍，还好他反应快。这才没暴露出白鸦和南凌的联系。
不过他对此应该已经有猜想了……目前还停留在猜想的阶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成确信的事实。
——其实现在赤井秀一也有些搞不明白白鸦的立场。
“明明理论上应该和查特有关系，却一点都看不出来……”赤井秀一沉吟了半晌，“白泽还真是个滴水不漏的人。”
白泽的态度都快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
……上次遇到这么难搞的人，还是波本。
对方唯一露出的破绽，就是他很着急要退出这件事，为什么？
因为自保？
这个说法虽然说得通，但是仍然有些牵强。赤井秀一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如果是单纯的自保，有必要把他们牵扯进来吗？白泽似乎没有出现在组织的视野里吧，那么他也就没有必要利用他们来吸引视线，直接撤离不就好了？
可是FBI的介入能够给他带来的优势……似乎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赤井秀一冥思苦想了半天，发现最后问题还是归结于一点——
——白泽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想要回答这个问题，就必须先回答‘白泽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组织的情报？’这两个问题。
然而这两个问题的答案目前看来还是无法得到的。
——主要是因为南凌打草惊蛇之后，安室透把他参与这件事的痕迹消了个一干二净。再加上南凌给他查漏补缺，赤井秀一自然没法拿到足够的信息用来推理。
不知道安室透的参与也就意味着无法推理出诸伏景光真正的目的，至于诸伏景光真正的身份更是无从得知。
赤井秀一感到了一丝挫败。
这已经是他这段时间里第二次有这种罕见的感受了——上次是查特带给他的。
赤井秀一想到这里，思绪停顿了一瞬。
……说到这个，公安那边还没商量出来一个结果吗？
而南凌在知道赤井秀一参与了这件事之后，还特地给他补了一刀。
……
东京。
琴酒其实已经做好了南凌这次去伊豆一点正事没干的结果了。
——本来也没指望他干什么事，只要别来干扰他这边的正事就行。组织现在不能引起警察的注意。
但是没想到查特一回来就直接找到了他。
琴酒略微有些惊讶。
“什么事？”
“在保养手枪？”南凌一进门就看到了桌上散落的手枪零件，“真有兴致。”
琴酒看了他一眼，意思大概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我来向你汇报调查结果啊。”南凌懒洋洋地靠在门边，“三泽龙一，你不感兴趣吗？”
琴酒手中的动作不停，“说。”
然而他内心已经有点疑惑了。
……难道查特这回真去干正事了？
南凌轻咳一声，“话说，贫道我夜——”
“——说重点。”琴酒无情地打断了他。
“贫道我——”
“——说重点。”琴酒的语气很明显不耐烦了许多。
“贫道——”
“——咔哒。”
琴酒组装好了手里的伯莱塔，眼神带着杀气，一字一顿地开口，“说重点。”
查特废话起来没完了是吧？
南凌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半天没开口。
琴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非常幼稚。
为什么他非得和查特这个大龄未成年计较呢？
他移开了目光，从腰间抽出了第二把枪。
南凌在他移开视线的瞬间就满意地笑了笑，语速飞快，“话说贫道我夜观天象——”
琴酒手里的枪上了膛。
“——看见FBI参与进了这件事。”南凌一气呵成地说完了这句话。
今天谁来都不能阻止他说完这句话。
不，琴酒也不行。

第418章 还是安室透好玩
“FBI？”琴酒看了南凌一眼，动作熟练地把手里的枪拆开，“是FBI在三泽龙一背后帮他？证据呢？”
“我都说了是我夜观天象，你还找我要证据？”南凌理不直气也壮，“你爱信不信。要说这方面的线索，东京应该更多吧。”
琴酒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选择性地无视了南凌的话。
……不然他真的有可能控制不住自己。
不过FBI的参与倒是有可能。顺着这个方向应该能查到一些事，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情报组的人吧。
“等一下。”琴酒开口叫住了转身就走的南凌，“还有一件事。”
南凌不情愿地抱着手臂靠回了墙上，一脸咸鱼的气息，“我先说好，要是还有工作的话我会当没听见。”
琴酒对此习以为常，开门见山地说道，“公安得到了你的血液样本。”
“……公安？”南凌挑了挑眉，瞬间便想到一个可能性，“FBI和公安合作了？”
“没有。”琴酒冷笑了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显然对公安来说，你的血液还没那么重要。”
真是短视又愚蠢，不过这倒是方便他们了。
“那我的血值多少？”南凌颇感兴趣地问道，好像这件事与他根本无关一样。
“公安以后会对FBI的行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琴酒简洁地说道。
“……就这？”南凌等了一会儿之后发现真的就这一句话，不禁瞪大了眼睛，“这也太便宜了吧！”
这是对他的侮辱！
琴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因为FBI并没有从你的血液中发现任何异常。”
那么这就只是一个没有DNA匹配记录的线索罢了。要不是查特在组织里的地位很高，说不定公安根本不会接受这个价码。
南凌愣了一下。
……怎么可能。
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清楚，虽然乍一看上去和普通人并无不同，但是只要做个普通医院里就能做的血常规，就能发现异常了。
琴酒端详了一会儿他讶异的表情，忽然笑了笑，“公安里有我们的卧底——你不会连这个也没猜到吧。”
“唔……”南凌沉吟了几秒，“这个倒是猜到了，只是没猜到那人会帮我做这种风险很高的事。”
这算是确定了当初苏格兰的暴露就是因为公安里有组织的卧底吧。
“自作多情。”琴酒冷哼一声，“帮你？你别忘了，你的一切都是组织的财产。”
“你要是个复读机的话，一定是个需要返厂维修的复读机。”南凌嘲讽地说道，“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只会说这一句吧？”
琴酒的血压逐渐升高。
“说起来，这种很重要的事就这么直接告诉我，真的没问题吗？”南凌眨了眨眼睛，“朗姆不会生气吧？”
“他怎么想我管不着。”琴酒冷漠脸，“告诉你又会有什么问题？”
“真的没问题？”南凌歪了歪头，忽然压低了声音，“琴酒，你就不怕我……会背叛组织？”
琴酒一脸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的无语表情，“你会？”
查特这种人想要背叛到红方是根本不可能的。他手上难道很干净？如果是换个组织……琴酒不觉得查特很傻——还有哪个组织的势力比这里大吗？
更何况……
就算朗姆有朝一日选择背叛那位先生自立门户，查特都肯定不会。
这么一想，查特真是个除了性格以外都没什么可挑剔地方的人。
——但是光性格这一点就已经很让人烦躁了。
“唉……你真就一点反应都不给我啊。”南凌盯着琴酒看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叹了口气，“真是无趣。”
差不多的话对着安室透说，和对着琴酒说……两个人的反应差别也太大了吧！他说的可是真心话啊！凭什么琴酒一点都不信啊！
……算了，还是安室透好玩。
琴酒很想说难道你就很有趣了吗。但是想了想查特多半会恬不知耻地说‘对’，他就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虽然血液样本被我们的人换了，但是公安和FBI的……”琴酒顿了顿，语气嘲讽，“‘合作’，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
“你这话说的未免也太阴阳怪气了一点。”南凌吐槽道，“顶多就是FBI以后的行动不会被公安阻挠而已。不过既然血液样本都换了，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否掉这个提案？”
琴酒用‘你是突然脑瘫了吗？’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南凌暗中叹了口气。
——这就是为什么他不喜欢装傻打探消息。
“你确定需要我和你解释？”琴酒挑了挑眉，重新把注意力转回了手上的枪上。
——所以平时表现的太聪明了也不适合套话是吗？
“又是所谓‘不引起警方注意’的老一套。”南凌的语气略有些不满，“所以那位卧底的处境如何？这种事还是有风险的吧。”
“很好。”琴酒敷衍地说道，“有时间关心他，还不如关心一下你的实验楼。”
——真不错，什么有效信息都没套出来，琴酒真是好样的。
不过南凌也知道琴酒并不是有意防备他，只不过和他可能……
太熟了？
所以琴酒大部分时间都默认他不用和自己解释那么多。
倒也不是什么坏事。比如说今天这几句话换成安室透来问的话，一定会被琴酒怀疑，而南凌自己就不会。
……但是真的很不方便套话。
于是南凌顺势放弃了这个打算，一脸轻松地开口，“实验楼那边又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事。就算是有，也得再过一段时间了。”
无非就是又产生了一堆银色子弹的半成品，有的还算是有点用，有的半点用都没有，还附加一堆奇奇怪怪的副作用。
……好吧，其实对于他来说，只有一种药还算得上是有用。
琴酒瞟了他一眼，“乌尼古已经睡眠不足很久了。”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吗？”南凌一脸无辜，“他负责的研究毫无进展，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琴酒虽然并不知道研究具体要怎么进行，但是想也知道乌尼古根本不可能只是因为研究才这么心力交瘁。
按照他对查特的了解，后者百分之百在偷懒。
“我听说他准备请假休息一段时间。”琴酒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最好做好准备。”
“准备？这个我当然会做好的。”南凌笑眯眯地说道，“我早就准备好了。”

第419章 赤井秀一，你好无辜
“今天又是被谁打了？”南凌一边给一个人处理伤口，一边看向了银匙，“你最近来找我的频率呈直线上升啊。”
“别提了。”银匙一脸无语，“今天有个印假钞的据点被鼠群发现了，好家伙，追着我几个兄弟就是一顿打。要不是我正好过去检查，他们几个人就都要折在那了。”
“……你这还真是一点都不冤。”
明知道鼠群看这种事一点都不顺眼，还非得顶风作案。被人抓了也打不过，他还能说什么？
银匙瞬间变脸，满眼写着委屈，“喂，你都不向着我说话吗？”
“如果你忘了的话，我再提醒你一遍。”南凌打上了最后一个结，似乎是力气用的大了点，手底下那个人‘嘶’了一声，本想再叫唤两声，又被南凌一眼瞪了回去，整张脸瞬间就扭曲了。
南凌摘掉了手套，慢悠悠地开口，“我是中立。”
“没有野心的人走不长的。”银匙苦口婆心，“你还中立……你中立个鬼啊。我要是你，我就直接借着这个身份，拳打鼠群，脚踩青色原点，再合纵连横一下冥土和川上，这不就齐活了吗？”
银匙的手下默默地捂住了耳朵。
他一点都不想知道自家老大是怎么和七密谋的，谢谢。他还想活得更长一点。
“是你齐活了吧。”南凌一针见血地说道，“我现在也能拳打鼠群脚踩青色原点。问题是他们不来招惹我，我为什么要自找麻烦呢？”
只要不打扰他的咸鱼生活，青色原点和鼠群爱怎么打怎么打。他甚至可以前排吃个瓜。
“……说到这个。”南凌忽然想起了什么，“青色原点和鼠群最近没有冲突吗？”
“没有冲突？”银匙睁大了眼睛，“你在说什么啊？他们最近打的可起劲了。你认不认识三千院赤？”
南凌回想了一下。
“三千院青？”
“对对，就是那个神经病，穿着巫女服拿着一把大太刀打架的那个。”银匙赶紧点头，“什么身体里封印着邪魔……我觉得她就是脑子有病。”
银匙的手下把耳朵捂得更严实了。
敢说青色原点那帮疯子的坏话，不愧是老大。
“她怎么了？”
“你最近没见到红树吧。”银匙贼兮兮地笑了笑，“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他是鼠群里专门负责联系你的那个……总之，他被三千院赤找麻烦了。你猜是因为什么理由？”
南凌一脸冷漠地看着他。
“……不猜啊，不猜也行。”银匙毫无节操，且非常自然地接道，“那我就是直接说了——她说因为世界上只能有她一个‘赤’。”
南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听懂？没听懂就对了。”银匙撇了撇嘴，“其实她的意思就是名字里带红色的只能有她一个人——老实说，这种事要是换成别人，我一定会觉得他是在故意找茬。但是青色原点嘛……”
他顿了顿，不满地说道，“我感觉她说不定是真心的。”
南凌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赤井秀一，你好无辜。
“所以他们就打起来了。”南凌挑了挑眉，“怪不得最近一段时间都见不到红树。”
“听说红树的腿被打断了，不过这倒不是什么大事，他当时可是差点死掉。”银匙的语气像是他亲眼见过他们打起来似的，“你不知道，当时的状况可惨了。红树整个人都红了，几乎是被对面压着打……三千院赤那女人太凶残了，明明那把刀比她人都高，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挥得那么干净利落的。”
南凌心想这倒是看不出来。他还以为三千院的那把刀就是用来装饰的呢。
“……不过，你说你没见到红树？”银匙有些狐疑，“他伤的那么重，如果不来找你的话，是保不住他那双腿的吧。”
“他没有来找过我。”南凌眨了眨眼，“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过鼠群的人了。”
这也是他问了一句青色原点有没有和鼠群打起来的原因——毕竟青色原点还是一如既往地会过来找他。
有点奇怪。
“这样啊……”银匙也露出了思索的表情，“可是我并没有听说鼠群最近找到了另外的医生。”
南凌沉默着看了银匙坐立不安的手下一眼。对方立刻一个激灵，像是终于得到了某种许可一样，近乎落荒而逃地跑出了这个房间。
“如果结合你所说的事，那么鼠群内部看来确实出了点问题。”银匙沉吟道，“红树受伤之后，原本属于他的势力都被另外一个人拿走了。而当初主导鼠群和你的合作的人，又是红树……”
很难不让人怀疑什么啊。
“争权夺利？听上去就腐朽到了极致。”
“这可能就是大组织的通病吧。”银匙笑眯眯地说道，“但是你要是去试试独裁，不就没有这些问题了吗？”
南凌露出了‘你再说这种话我就弄死你’的表情。
“不过这个羽尾还真是个有手段的人。”银匙无缝衔接到了另外一个话题，一点不带脸红，“之前他管理的地下拳击场被人找了麻烦，也处理的很快。我听说现在那里已经基本上恢复正常了。”
南凌微微挑了挑眉，缓慢地重复了一遍银匙的话，“羽尾管理的地下拳击场。”
哦……这就是鼠群之前找‘查特’的原因啊。
“是啊。当时的管理人是一个姓野本的家伙。”银匙咂了咂嘴，“唔……当时他死的可真惨啊，在我们的圈子里流传了很长一段时间呢，还被人用来吓自己家小孩了。”
南凌面色复杂了一瞬。
原来他干的事已经吓人到可止小儿夜啼了吗？
“但是羽尾很快就让秩序恢复了正常。要我说，他算得上是个能伸能缩的人。”银匙晃了晃脑袋，“不过我可不喜欢他。红树至少能算得上是个君子，羽尾就只是个小人而已。”
“那叫能屈能伸。”南凌吐槽了一句，垂下了视线，语气平淡，“鼠群自己的家事，我可没什么兴趣。”
——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仅仅只是个序曲。

第420章 蜘蛛的邀请
南凌刚把银匙一行人送出门，就在门口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信封。
“诶？这是……”银匙刚跟着他出来，就眼尖地看到了地上的东西，“是有谁给你送情书了吗？”
“别开玩笑。”南凌弯腰拾起了那个信封，歪着头打量了半晌。
银匙愣了一下，认出了上面的花纹，“蜘蛛网的纹路……这不会是那个幻术师，蜘蛛吧？”
南凌看了他一眼，目光里不含任何感情，“这件事和你有关吗？”
“是我冒犯了。”银匙立刻扭开了头，语气难得严肃了不少，“不好意思，这件事我就当没看见。”
“这句话我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南凌冷冰冰地说道，“你下次来的时候我会记得收你双倍的价钱的。”
银匙脸色一变，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七……你当真这么不顾昔日情谊？”
“我和你有昔日情谊？”南凌挑了挑眉，“你是指你想法设法从我这里省钱的时候吗？”
银匙立刻退后两步，“当我什么都没说过，走了。”
南凌转头就回了屋子，顺手把门带上了——可见他们两个人完全就是塑料情谊。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身边的手下才敢开口说话，“老大，这种事……他凭什么要求你付双倍的价格啊？”
七平时的要价就已经够高了，这要是再翻个倍……
他都不敢想。
“今天这事是我欠他的。”银匙有些不耐烦地解释道，“你没听出来吗？七的意思是我们用这笔钱来买这个情报。以后我再卖出这份情报的话，也不算毁了规矩。”
“就算是这样，这价格也太高了吧……”
“你懂个屁。”银匙不满地说道，“我擅自去看那封信，七要是真想计较，把我打一顿都算好的了。”
毕竟那可是七啊……真正意义上的绝对中立。
是个他宁可去惹鼠群，也不愿意招惹的人。
南凌回屋之后则直接打开了那封信。
——倒不是他不谨慎，主要是大部分毒药都对他没什么用。而且蜘蛛应该也不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而且摸上去只有一张纸……南凌倒是想看看上面都写了什么。
【七先生敬启：不知进来可好？如若不嫌，鄙人将于明日晚间举行一场幻术表演，随信已附上票，敬请不吝来访。——蜘蛛】
纸上写的就是这么多。不过这纸的质量倒是不错，字体也相当精巧，看来蜘蛛也是个讲究人。
南凌看了看那张票，也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大剧场，人很多，显然不是专门为了他而准备的。
南凌盯着那封信看了两秒，忽然笑了笑。
这么大的表演场地，特地邀请他……
有意思。
那样的话，就只好推掉最近认识的一个医生的邀请，转而去赴蜘蛛的约了。
——并不是因为喜新厌旧。
他倒是很感兴趣，蜘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
“接下来就是激动人心的抽签环节！”蜘蛛在台上拿着话筒大声说道，“我会抽取两位幸运观众，请他们上台来近距离地感受我的幻术。”
南凌打了个哈欠。
之前的表演挺无聊的。不过就是一些平平无奇的童话世界的幻觉。只要精神集中一点都能脱离。来玩的也几乎都是大人带着小孩，那些年龄小的倒是看的很开心。
至于这个什么抽取幸运观众的环节……
“幸运号码为——”蜘蛛在面前的抽奖箱里摇出了两个号码，“十排七号和八排二十九号！”
十排七号就是南凌。
……他就知道。
南凌叹了口气，施施然地站起了身。
而八排二十九号……
南凌往那边看了一眼，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白马探。
……居然不是快斗啊？
对方也没想到会碰到认识的人，脸上露出了有些讶异的表情，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神色，不紧不慢地走上了舞台。
“两位先生！”蜘蛛看着他们逐渐接近的身影，欢呼了一声，“让我们为他们鼓掌！”
会场内骤然响起排山倒海一般的鼓掌声和欢呼声，白马探听着这声音，皱了皱眉，脸色有些发白。
这声音不对劲……这些观众有问题。
虽然已经预料到了会有异常，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奇怪。难道这场表演是为他设下的陷阱？
他这么想着，往南凌的方向看了一眼。
……居然脸色一点都没变？
不过仔细想想，这个人就是上次站在基德旁边的那个男人吧。
……虽然只是见了一面，也不知道对方的立场到底是什么。
“啊，两位贵客。”蜘蛛看着他们走近，露出了愉快的笑容，“一位是我亲自邀请的贵宾——”
他看向了南凌，目光停顿了半秒，又转向了白马探，“一位则是擅自前来的不速之客……不过我依然欢迎。欢迎你们来到我的幻觉世界。”
蜘蛛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有避开在场的观众，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了全场，然而刚刚还人声鼎沸的会场竟已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
白马探看了一眼南凌。
穿着黑色运动衣的男人……似乎是基德的朋友……
自己当然是追查着蜘蛛而来，但是这个人是被邀请的？为什么？他到底是什么人？
“请坐吧。”蜘蛛摆了摆手，几把椅子骤然凭空浮现在几人眼前，“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
“……坐？”白马探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幻觉吗？恐怕我们坐下的时候，就会坐个空——”
他突然止住了声音。
——因为南凌已经非常坦然地坐下了。
“哈哈哈哈！七先生果然是个聪明人！”蜘蛛大笑了两声，伸手一指面前的座位，“白马公子，你也请坐吧？”
随着他的声音落地，会场内也同步传来了层层叠叠的回声。
白马探刚要坐下，却突然一愣。
回声？回声怎么会有男女老少的声音？
他仔细听了听，不禁悚然一惊。
——那是观众的声音。
“幻觉世界吗……”南凌勾了勾嘴角，目光里毫无笑意，“并不是说说而已啊。”
从他说‘欢迎’的时候开始，他们就陷入幻觉中了。
还好他早有准备。
蜘蛛鼓了鼓掌，“不愧是七先生，果然敏锐。白马公子可要多多学习啊。”

第421章 黑羽快斗：……
蜘蛛看着白马探戒备地坐下，稍微清了清嗓子。
“首先——”
“——首先，你最好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把我叫过来。”南凌半眯着眼睛，懒洋洋地说道，“我的时间很宝贵，不是用来浪费在这种无趣的表演上的。”
这就算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蜘蛛留了。
“七先生大可不必如此心急嘛。”蜘蛛丝毫没有被冒犯到的不悦，挥了挥手，“我们还差一位客人呢。”
南凌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而白马探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你也邀请了基德？”
“的确如此。”蜘蛛优雅地点了点头，并不意外他会猜到这一点，“只不过他似乎并不想出来，还真是个胆小——”
“——请问我是否可以将这句话，视作对我的挑衅呢？”
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一个纯白色的身影从蜘蛛身后的黑暗处浮现了出来。
黑羽快斗歪了歪头，语气带笑，“这我可不能当作没听到啊。”
“哦呀？”蜘蛛愣了一下，随即便调整好了脸上的表情，“没想到你还真的敢出来。”
“有何不敢？”黑羽快斗语气张扬，“我怪盗基德从来不会害怕挑战，尤其是……这种别有心思的邀请。”
白马探看着突然出现的基德，深吸了一口气。
看来今晚的情况比他想象的更为复杂……
“说够了吗？”南凌用死鱼眼看了黑羽快斗一眼，又转向了蜘蛛，“有话快说，我还有一本小说没看完呢。”
——工藤优作，永远的神。
蜘蛛沉吟了半晌，试探着问道，“看七先生的意思，似乎是没心思来参加一些……别的活动了？”
“别的活动？”南凌感觉这句话激起了自己的某些回忆，“你是说加入你们动物园吗？”
犹记得，当时梅洛来招揽他的时候，语气和现在的蜘蛛简直是一模一样。
蜘蛛的完美面具裂开了一点。
“我们……动物园？”他用不敢置信的语气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他怎么不知道他们组织叫动物园啊？
黑羽快斗听到这话之后就在一旁努力地提醒自己要保持扑克脸。
“不喜欢？我倒是觉得还挺贴切的。”南凌语气平平地说道，“如果你们不叫这个名字的话，我推荐你们改一下。方便又好记，还非常符合你们组织取名字的规律。”
白马探怔住了一瞬。
蜘蛛似乎隶属于一个神秘的组织？而这个组织的名字……
或者说，这个组织里的成员的代号，难道都是以动物命名？
“……七先生……真是个特别的人。”蜘蛛努力把话题圆了回来，“不过你猜的没错，我确实是被老板派来游说你加入我们的。”
但是与他诚恳的语气相反，他的脸上写满了‘我一点都不真心实意’，眼神里更是透露出大大的敷衍，就差没把‘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你可千万别答应’大声说出来了。
黑羽快斗没看到蜘蛛的表情，在旁边听着听着忽然一惊。
这个组织居然要拉拢凌？那如果他们成功了……
后果他都不敢想。
南凌看了看蜘蛛的表情，忽然笑了笑，意味深长地开口，“看来你也有一个不让人省心的老板。”
蜘蛛听到了这个回答之后松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他才不想主动招惹七呢，要不是老板的要求，他会过来找七？
想都别想。
七这种人一看就是个独行侠，他要是会甘愿加入什么组织，那才真是奇怪呢。
“所以我可以把这个回答理解为拒绝吗？”
这样也好，既不会过于招惹七也可以和老板交待……嗯，主要是钱可以拿到手。
南凌不耐烦地点了点头，“还有事吗？”
“没有了。”蜘蛛笑眯眯地说道，“今天的表演主要是为了这位怪盗先生，邀请你来，只是顺带完成一下老板的任务。”
黑羽快斗忽然发现话题拐到了自己身上。
南凌本来已经要站起来了，闻言又坐了回去。
“……七先生？”蜘蛛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为什么还不走？
“对付基德？”南凌悠哉游哉地说道，“正好，我也想看看，你赶紧开始吧。”
蜘蛛：……
黑羽快斗：……
……嗯？
好像有哪里不对？
“原来你和基德的关系比我想象的要更密切。”蜘蛛若有所思，“这样就和我们的目的冲突了啊……”
“冲突什么？”南凌不紧不慢地问道，语气懒散，“你不是要对付他吗？我不拦着你，搞快点。”
他要看戏。
——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黑羽快斗：……
哥，亲哥，能不能别这么坑他？
蜘蛛皱了皱眉，语气强硬了不少，“如果你不是要帮他的话，接下来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那和白马探就有关系了？为什么不让他也走？”南凌瞟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公子哥，“区别对待？”
白马探忽然感觉身上一凉，警惕的眼神立刻就投向了南凌，“虽然不知道这位……七先生到底是什么人，但是我可没想离开。”
看眼下的情况，蜘蛛一定有什么谋划，说不定和基德的秘密也有关。在这种时候，他说什么都不能走。
蜘蛛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他也不是不想把七留下，但是自己的幻境对他根本没有用，而且七的立场很明显也偏向了基德，他留下不就只能碍事吗？
不过考虑到今天的演出……
“好吧。”蜘蛛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说道，“如果七先生非得要留下来，我也并不是不欢迎。只是，今天的演出并没有给观众留下位置。”
南凌眯了眯眼，“你不是观众？”
“我？”蜘蛛指了指自己，摇了摇头，“自然不是。既然邀请了闻名世界的大怪盗，我怎么能屈居于台下呢？”
“看来你对自己很有信心。”黑羽快斗把玩着手里的扑克牌，“不过我倒是更想知道，你的邀请函上写着的‘宝石’，到底在哪？”
明明是用这个东西把自己吸引过来的，但是他提前过来之后在现场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找到，那么就只剩下唯一的可能了。
——这枚宝石是蜘蛛随身携带的。

第422章 你们侦探对基德到底有什么执念啊？
蜘蛛并没有直接回答黑羽快斗的提问，而是转身走向了舞台中心，一束光从天而降照在他身上。
南凌看着他这神神秘秘的做派，感觉自己都快睡着了。
蜘蛛明显并不知道南凌的腹诽，双手背后，摆了一个自认为很深沉的姿势之后，才压低了声音缓缓开口——
“我想和你们玩个游戏。”
南凌努力抑制住了自己吐槽的冲动。
你当你是竖锯老爷子吗？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说什么‘我想让你做出选择’，或者‘你的身体里有一种慢性毒药，只有我有解药’，‘你身边的那个装置马上就会把你的头盖骨掀起来，但是……’，‘所以，你愿不愿意牺牲你的一条胳膊来换取你的性命’……之类的话？
然后再来一句‘不珍惜生命的人，不配拥有生命’？
还好蜘蛛没这么说。
——不然就是在抄袭了。
唉，这年头，当个反派不仅要担心有没有人格魅力，还要担心自己的设定有没有抄袭别人。过的真是不容易啊。
“三百多年前，印度发掘了一枚硕大的蓝宝石。”蜘蛛徐徐说道，“它被献给当时的法国国王路易十六，被命名为‘光辉’。但没过多久，这位国王就上了断头台。后来它流落到一个宝石商人的手中，而那位商人在拿到宝石的三十天后，就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杀死，家族产业也在三个儿子的争斗中分崩离析，然后……”
南凌在听到路易十六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蜘蛛想说什么，后面的一大段内容他也没怎么听。
大概这个宝石就是那种传说中会给人带去厄运的宝石吧。
“……从那以后，这枚宝石就失踪了一百多年。”在大概五分钟之后，蜘蛛终于讲完了他的故事，摊了摊手，“这枚宝石现在的名字是——”
他顿了顿，缓缓吐出两个字。
“未来。”
“还真是恶趣味。”南凌语气随意地说道。
这不就相当于和所有宝石的持有者说‘你未来一定会倒霉’一样吗？谁起的名字？
“的确。”蜘蛛背对着他点了点头，“这枚宝石现在就被我藏在会场里。如果有谁能找到，我就把它送给这个人，而且我保证不会用任何手段拿回来。”
“这还真是令人费解。”白马探语气冷静地说道，“这样一枚厄运之石，我们又是为什么非要得到它呢？”
蜘蛛沉默了一会儿，“……原来你还不知道？”
怪盗基德正在寻找‘潘多拉’，追逐着他的侦探却还没弄明白基德的目的？
白马探愣了一下。
不知道……什么？
“那我也没有必要告诉你。”蜘蛛笑了笑，“尽管如此，场地里依然有一些线索。白马先生既然是侦探，想必这种秘密也难不倒你。”
白马探对这个很自信，“我倒是越来越好奇了。无论是什么谜题，我都有信心解开。”
“请便。”
“场地里？”黑羽快斗则提出了异议，“你的身上算不算场地里？”
蜘蛛摇了摇头，“当然不算。我也不会移动宝石的位置，我只是会误导你们搜索的方向——既然我也是玩家之一，就没有作弊的道理。”
黑羽快斗还要说些什么，南凌先慢悠悠地开了口，“这里可是你的幻境，你说不作弊就不作弊了？”
黑羽快斗一怔。
对啊，尽管看上去和现实世界一模一样，但这里已经是幻境了……所以这枚宝石并不是藏在现实中的场地，而是藏在幻境中？
怪不得自己没找到。
“不好意思，这就是游戏规则。”蜘蛛耸了耸肩，“如果你觉得不公平，我也不会阻拦你离开。”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差没把‘求你赶紧走’五个字写脸上了。
——基德要找潘多拉，他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就算不公平他也会选择留下。但是七就不一样了。他和基德的关系真的好到能让他冒着风险留在这里吗？毕竟，要找到宝石的话，就必须要留在幻境里。
“你想让我走，”南凌一针见血地说道，“那我就不走了。”
诶，就是玩。
什么叫逆反心理啊。
蜘蛛的嘴角抽了抽。
……行吧行吧，到时候想办法把基德和七分开就行。七和白马探都是变数。
他今天要杀的，也只有基德一个人而已。
“那么你们请便。”蜘蛛挥了挥手，“我就先告辞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化作了一阵黑烟飘走了，留下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魔术师不做无准备的表演。”南凌安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显然没有站起身的想法，“今天这么鲁莽的举动，可不像你。”
黑羽快斗看了一眼白马探，索性凑到了南凌身边，弯下腰悄声说道，“没办法啊，我带了耳塞和眼罩……但我怎么知道宝石在幻境里啊？”
南凌也觉得这件事一点都不科学，但是鉴于基德这边的世界观确实不怎么科学，他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提醒了一句，“这很明显是个陷阱，你最好赶紧跑。”
“但是任何宝石都有可能是潘多拉，而在我亲眼确认之前，我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可能性。”黑羽快斗难得严肃地说道，“更何况，虽然我知道不太可能，但万一这枚宝石真的是潘多拉，我岂不是丧失了一次难得的机会？”
“所以我说这是个陷阱。”南凌叹了口气，“他就是知道你会有这种想法，才会这么大胆地邀请你。”
“没办法。”黑羽快斗语气轻松地说道，“那就只能试试看了。”
白马探在一旁打量了他们半晌，一黑一白的两个身影对比异常明显，“……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不要命，但是在对付蜘蛛这件事上，我们的立场应该是一致的。”
黑羽快斗直起身，推了推帽檐，语气调笑，“我以为你这种侦探都是不屑于和怪盗联手的呢。”
“非常时刻，我也不介意自降身份。”白马探露出了完美的笑容，暗戳戳地嘲讽道，“更何况，我可不想让你在被我抓住之前，落在其他人的手里。”
南凌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根据他没有多少的对原著的印象，某个不幸变小的侦探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
你们侦探对基德到底有什么执念啊？

第423章 “我不是想占你便宜……”“别解释”
“场馆这么大，我们总不可能漫无目的，一寸一寸地找。”黑羽快斗露出了思索的神情，“蜘蛛说场地里会有线索……虽然不知道和宝石的藏匿地有没有关系，但是还是先找到线索比较好。”
“在此之前。”白马探看向了南凌，“为了我们能够更好地合作，我想知道七先生的身份。”
南凌看了他一眼，“我是医生。”
“仅此而已吗？”白马探追问道，“我最近听说基德有一个助手……不知道你是否就是那个人。”
南凌冷漠脸，“不是。”
黑羽快斗差点就笑出声了。
“好吧。”白马探没有再问下去。
七，基德的朋友，医生，男，身高一米八左右，黑发黑眸，特征是扎着小辫……
他记住了。
“如果说有什么线索的话，我想大概藏在他说过的那个故事中。”白马探把话题转了回来，“宝石的名字……”
“‘光辉’和‘未来’。”黑羽快斗接道，“难道是在说有光的地方？”
“一般来说，如果我们在一个横轴上表现‘将来’这个概念，位置会在右侧。”白马探摸着下巴说道，“场馆的右侧……不对，也有可能和时间或者钟表有关。”
“右侧？”黑羽快斗提出了异议，“面向不同方向的话，右侧就是不同的位置了。”
“如果我们找到一个锚点呢？”白马探转头看向了蜘蛛曾经站过的位置——那束光柱并没有随着蜘蛛一起消失，而是留在了原地，“从蜘蛛刚才面对的方向往右看？”
“先试试看吧。”黑羽快斗谨慎地走了过去，站在光圈外看了一眼，“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南凌扫视了一圈周围，忽然直接站了上去。
黑羽快斗一惊，“诶你——”
他不怕出现什么意外吗？
“锁。”南凌的目光往右飘了飘，视线凝聚在黑羽快斗看来的虚空，“数字锁，三位数字。”
白马探皱了皱眉，“可是那里根本没有任何东西——”
“——别忘了，我们是在幻境中。”黑羽快斗示意南凌让开，自己也站在了光柱下面，“在这里，什么事情都可能会发生。”
他也看到了那个飘在虚空中的数字锁。
“你可以试着碰一下。”在白马探也确认过锁的存在之后，南凌提议道，“能动吧？”
“能倒是能……”黑羽快斗眯了眯眼，“但是密码是什么呢？”
几人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三三三。”没过多久，白马探的声音就打破了寂静，“三百年，三十天，还有三个儿子，这个提示过于明显了。”
“打开了。”黑羽快斗伸手划拉了几下，神情一滞，语气有些紧张，“……出现了三扇门。”
这次都不用再站在光柱下了，南凌和白马探也看到了那三扇门。
“这是要把我们分开的意思？”南凌挑了挑眉，“用意是不是有些过于明显了。”
“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分开。”白马探立刻笃定地说道，“如果一味顺着蜘蛛的意思走，只会在幻境中陷得更深。”
“唔……真是难得同意白马一次啊。”黑羽快斗也点了点头。
南凌没什么表情，“那么问题就是，谁先进去。”
这道门明显是两个人一起挤不过去的那种。
黑羽快斗犹豫了一下，白马探倒是开了口，“我先进去。”
他看了一眼有些惊讶的黑羽快斗，“蜘蛛邀请了你和七，唯独没有邀请我。我是个变数，如果出现什么意外的话，你们也好做出反应。”
“可以。”南凌眨了眨眼，“我同意。”
黑羽快斗张了张嘴，“……多谢。”
白马探笑了笑，“这不是人情，而是最理性的判断。”
说罢他就转头走进了第一扇门。
……然后那扇门就消失了。
“果然有意外啊。”南凌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一个门只能进一个人。”
“接下来怎么办？”黑羽快斗盯着第二扇门，“要不我们拉着手进去？”
“我很怀疑这件事的可行性……不过你要是坚持的话，我们能也可以试试。”南凌把手缩回了袖子里，挥了挥空荡荡的袖口，“来拽着吧。”
黑羽快斗无语地看了看他，“我不是想占你便宜……”
南凌同步露出了嫌弃的神情，“别解释。”
解释之后更奇怪了好吗？
黑羽快斗默。
不过他还是拽过了南凌的袖子，打开了第二扇门。
黑羽快斗的身影瞬间就消失了，徒留南凌孤零零地一个人站在原地。
“我就知道……”南凌叹了口气，对着空气开口，“你非得让我进去？”
明明这片幻境完全是由蜘蛛控制的，他想什么时候出现在谁眼前，完全就是一个念头的事。
南凌等了一会儿，蜘蛛似乎完全没有现身的意思。
“这该死的仪式感。”南凌嘀咕了一句，“还是说，不想见我？”
于是他也就不再原地等待，迈步走了进去——毕竟黑羽快斗大概撑不了多久。
——他想的没错。
黑羽快斗穿过那扇门之后，再次来到了那个‘意外’发生的现场。
而白马探正站在一个硕大的迷宫中间，略微有些无语地看着中间的牛头人雕像。
……米诺陶诺斯的迷宫吗？还真是有够恶趣味的。希腊的英雄忒修斯有他女朋友给拉的线，自己可没有啊。
他认命地叹了口气，准备开始往外走。
而就在此时，迷宫入口处墙上的浮雕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是……一个人名？”白马探端详着那个类似于一个填空题的东西，“名字里有五个字母，姓氏也是五个字母。嗯……”
难道光走迷宫是走不出去的？必须得猜到这个人名才能出去？
“先不说米诺陶诺斯没有全名，就连修建这个迷宫的代达罗斯也没有全名啊。字母的数量也对不上。”白马探有些想不明白，“算了，还是先走走看这个迷宫吧。”
现在他也意识到了——蜘蛛多半是要用这个东西来拖延时间。
再加上七和基德没有跟进来的事实……
白马探的眸中划过一抹焦急。
基德那家伙……黑羽，可千万别出事啊……

第424章 我在等技能，你在等什么？
南凌一进门就看到了正坐在他对面的蜘蛛，对方正悠哉游哉地看着他，甚至还有闲心冲着他挥了挥手。
这间屋子不大，但是装潢倒是挺眼熟的。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福尔马林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腥甜气息。
“我以为你会把我单独一个人放着。”南凌见状也坐在了他对面，“你要杀的不是基德吗？”
“确实如此。”蜘蛛看着他不紧不慢的样子，眼里划过一抹疑惑，“我只是很好奇，你这种人为什么会选择帮助基德呢？”
单纯的‘朋友’两个字可无法说服他——成年人的世界里可没有那么单纯。
“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非得让我进来。”南凌反问道，“你在外面见我不行吗？”
“你不喜欢这个环境？”蜘蛛看了看周围惨白的墙壁，还有有些虚幻的实验器械，“也对，连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呢。”
“然后呢？”
蜘蛛笑了笑，“我还是先解释一下为什么一定要让你进来吧。”
他挥了挥手，面前出现了刚刚南凌看到的三扇门，“3个人，3个数字，还有最关键的数字3，一起组成了一个有着3个关键要素的仪式。三重的三。这在神秘学上有着非同凡响的意义。”
“所以你就非得让我进来？”
“走进门也是仪式的一重。代表着你自愿迈入了更深层次的幻境。有助于维持幻境的稳定。”蜘蛛解释道，“我可以和你坦白，这个幻境一共有三层。你们现在所处的是第二层，宝石被我放在了第三层。那也是这个仪式的核心，只要有人取走了宝石，幻境就会结束。”
南凌挑了挑眉，“感觉和上次的幻境差别很大。”
“上次当然不一样了。”蜘蛛的语气有些无奈，“上次的幻境以你们的意志为主体，我只能做出一点微小的改动。这次为了能够确实地杀死怪盗基德，我才废了这么大力气构建了一个仪式。好处是我能控制幻境中的几乎所有东西。”
“几乎？”
“除了规则本身。”蜘蛛耸了耸肩，“比如说你们必须是‘自愿’行动，或者我真的没法移动那颗宝石的位置……而且每一层也确实有通往下一层的路。”
南凌若有所思，“仪式……”
听上去挺玄乎啊。
能学吗？
难学吗？
学完之后能坑到琴酒吗？
“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蜘蛛没有对这个词作出反应，“该你回答我的疑问了。”
南凌很淡定，“关于我为什么要帮助基德？”
“不。”蜘蛛摇了摇头，“关于为什么你的幻境这么奇怪。”
他站起身，指了指周围的环境，“上次我就注意到了，你的幻境十分不稳定。我一开始以为是因为你封闭了视觉，但是在我排除了这个变量之后才发现……”
他转过身面对着南凌，“虽然都是类似于实验室的房间，但是这很明显是两个不同的地方重叠在了一起。而人是不可能有两个‘最’不愿面对的地方的。”
潜意识会自动做出选择。除非七患有什么精神病，不然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是七并不像是患有人格解离症的样子。
“原来你是想问这个。”南凌恍然大悟，“我知道原因——”
他看了看蜘蛛一脸期待的表情，语气骤然冷淡了下来，“——但是我不想告诉你。”
上次陷入幻境的时候他就认出来这两个地方了。其中一个是组织的实验室。对，就是那个他曾经待了三年仍然没有贪玩蓝月的地方。另外一个嘛……
是他前世成长的地方。
……也是他最终死去的地方。
如果按照蜘蛛的说法，大概前一个就是原主最不愿意面对的地方，另一个则是他自己的。
毕竟没几个人会愿意回忆自己死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子。
嗯……好像也没几个人有这种机会？
算了不管了。
“我并不是想探求你的隐私。”蜘蛛稍微有些苦恼，“这只是我作为一个幻术师的，具有神秘学求知精神的疑问而已。”
南凌毫不怀疑这句话是从‘科学求知精神’改来的。
“那你这个疑问大概通不过伦理审查。”南凌吐槽道。
“说的……也是？”蜘蛛有些犹豫地说道，“看来你是不准备回答我这个问题了。”
“你知道就好。”南凌的嘴角挑起一抹毫无笑意的弧度，忽然扯到了另一个话题。
“你认识红魔法的传人吗？”
“你也知道——等等！”这个话题骤然被扔到蜘蛛身上的时候，他还没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就承认了这一点，就算及时改口了也无济于事。
南凌若有所悟，“哦，原来你们都是魔法侧。”
该说真不愧是和基德有关的事件吗？平时哪里都见不到，一扯上快斗，他们就像是越共一样从各种地方探头。
蜘蛛挣扎了一瞬，最后还是放弃了，“好吧，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其实我和红色魔女不一样。她的力量来自于血脉，至于我……”
他叹了口气，“我只能借助仪式的力量，还有很多限制。如果是以前，我还能和同伴交流进步。可是和我一起建立青色原点的那两个家伙都被仪式反噬——”
“——等……你等会儿？”南凌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青色原点是你建立的？”
“可以算是吧。”蜘蛛瞬间就明白了南凌为什么会这么问，“那一开始只是个小社团，成员只有三个人，不过很快……”
他露出了异常扭曲的表情，省略了一堆过程，“所以我现在只是挂名而已。大部分人都不认识我。”
南凌懂了。
一个正常人（？）不想和一群中二病混在一起，可以理解。
“我的问题问完了。”南凌站了起来，“我想时间也快到了。”
“通往下一层的钥匙确实被我放在了这个房间里。”蜘蛛没有要阻拦的意思，“毕竟这是规则，但是你真的能在基德被我杀死之前找到吗？你可是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
“你是指你故意说的那些废话？”南凌冷漠地说道，“不管是解释那些无聊的神秘学规则，还是问我一些你其实根本不感兴趣的问题，都是拖延时间的把戏。”
“原来你已经看出来了。”蜘蛛有些意外，“那为什么……”
“你没进过实验室吧。”南凌的语气有些嘲讽，“这里很少会直接见血的。”
蜘蛛一愣。
很少见血……
那空气中一直弥漫着的血腥味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南凌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黑色的瞳孔显露出微微的违和感。
“我在等技能，你在等什么？”

第425章 白鸽这么可爱，怎么能吃白鸽呢？
白马探发现自己又走回了迷宫入口。
“嗯……至少笔是拿到了。”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笔，“还发现了一些线索。”
迷宫里有两处解密，不过这当然难不倒他——最后的结果是‘主角’，‘父子’与‘艺术’。
主角……难道是指这段神话的主人公忒修斯或者米诺陶诺斯？父子这个线索倒是很明显，代达罗斯有个儿子，就是那个飞的太高掉下来摔死的伊卡洛斯。至于艺术……
难道是指这个迷宫的设计是艺术？
白马探十分苦恼。
黑羽快斗比他更苦恼。
——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黑羽快斗已经基本上摸清楚了离开的规则。
就是要找到他爹死亡的真相。还原这件事的现场。
但问题是他要是知道这东西，他还用在这里为了一颗宝石费这么大劲吗？
而且……
为什么这火会追着他烧啊！好不容易有一次cos侦探的机会，就连一点表现的空间都不给他留吗？
自己怀里的白鸽都已经变成烤鸽子了啊！
……别说，还挺香。
不不不这不是重点。
黑羽快斗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转回现实。
……但是真的好香啊，他有点饿。
他忽然一个激灵。
黑羽快斗你到底在想什么啊？那可是你的好伙伴不是吗？而且它们这么可爱，你怎么能想着吃它们呢？
……他想放点孜然。
总之，黑羽快斗就这么一边躲着身后火焰的追击，一边玩命往前跑，还得分心观察周围有没有线索。
不过，对于现场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蜘蛛也参与了杀害自己父亲？
黑羽快斗眼神一凌。
不行，自己不能再这么浪费时间了。这里的火焰温度越来越高，很快他就会脱水失力，别说找到真相离开这里，活下去都很成问题。
而在他在火焰的围追堵截下努力接近案发现场之时——
“……噗。”
黑羽快斗一愣。
“l……七？”
好险好险，差点就直接叫了凌的名字。
他回头一看，南凌正站在他身旁，那声没憋住的轻笑很显然就是他发出来的。而他的手里还……
黑羽快斗揉了揉眼睛。
还……还拎着蜘蛛？
不仅一脸萎靡还鼻青脸肿的，怎么看怎么像是被南凌打了一顿。
“很意外？”南凌看了看黑羽快斗一身狼狈的样子，毫不客气地开始嘲笑，“怎么只是一会没见，你就变成黑衣怪盗了？”
——黑羽快斗身上的衣服被烧焦了很大一块。整个人也灰头土脸的，完全不复怪盗基德的优雅样子。
不过好处就是也看不见脸。因为他整个人像是刚从煤矿被人挖里出来一样。
黑羽快斗顾不上反驳，一脸讶异地看着南凌，“你怎么……”
“一会儿再解释。”南凌四处看了看，“让我……先把火停了吧。”
——五分钟前。
“……你做了什么？”蜘蛛的表情已经不复镇静，神情中夹杂着不解和惊讶，“幻境的控制权本该是在我手里才对……”
他本不可能闻到这个‘不在他设定中的’血腥味。
……而且，仔细感受一下的话，就会发现他已经控制不了这个幻境了。
“当幻术被幻术反制时，就代表知觉的控制权被完全夺走了。”南凌歪着头打量着他，语气漫不经心，“反之亦然。”
“你是想说……你反过来对我下了幻术？怎么可能？”蜘蛛皱着眉头说道，“你身在我的幻境中，是不可能做到这种事的。”
那就相当于一个人被关在没有出口的房间里，却还能隔空杀死房间外的人一样离谱。
南凌半眯着眼睛，懒洋洋地开口，“没有什么不可能。”
研究组还是做了一件好事嘛。
“唔……”蜘蛛的脸上逐渐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抬头看向一脸淡然的南凌，语气中充满了不解，“到底是为什么？”
南凌沉默了一会儿，脸上忽然露出一个完全不符合人设的灿烂笑容。
蜘蛛心里一紧。
——然后他的脸上就正面挨了一拳。
……
南凌伸手打了个响指。
黑羽快斗愣愣地看着周围的火焰瞬间就消失了的景象，“七，你……”
“嗯？”南凌则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蜘蛛，“去隔壁的路呢？”
他刚刚揍完蜘蛛之后，就出现了一道门。本来还以为能直接去把宝石拿了，没想到倒是来到了快斗这边。
蜘蛛艰难地张了张嘴，声音沙哑，“要解开谜题，也就是这一间的‘钥匙’”
“我刚才为什么不用解开谜题？”南凌有些奇怪。
如果说这也是规则之一……
“因为……因为我就是钥匙。”蜘蛛憋屈地开口。
他自己作为钥匙本该是最稳妥的选择，毕竟这可是他的幻境。他在这里就相当于天下无敌。
但……他也没想到七居然能从他手里夺取幻境的控制权。
——还顺势把他打了一顿。
“所以谜题要怎么解开？”南凌选择直接问蜘蛛。
众所周知，解密的要点就是找到出题人，然后把他揍一顿，逼问出谜底。这就是最快的解密手段，大家学会了吗？
蜘蛛憋了半天，缓缓吐出四个字，“……我不能说。”
“你不能，还是你不想？”南凌的语气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我真不能！”蜘蛛欲哭无泪，“这也是规则之一，防止作弊的。如果不是你们自己找到，连我都解不开！”
南凌冷冰冰地盯了他半晌。
“真的！”蜘蛛感觉自己现在就差对天发毒誓了，刚才的优雅形象早已消失无踪，“我真的不能直接告诉你们谜底！我就算想说你们也听不到的！”
为了证明，他索性就说了几个字。
然而南凌和黑羽快斗只能看到他的嘴动了动，却什么声音都没听到，口型也非常模糊。可以说是杜绝了一切直接透题的可能性。
“不能直接告诉的话……”黑羽快斗想了想，突然眼神一亮，“间接总可以吧？”
蜘蛛张了张嘴，显然非常抗拒。
南凌挑了挑眉。大有一副你不开口我就物理让你开口的样子。
“……我说。”蜘蛛感觉今天是他人生中最煎熬的一天。
想他一个大名鼎鼎的幻术师——很有可能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掌握着这项技能——却被一个人从自己最得意的方面挫败了。
太失败了。

第426章 所以你非得在酒吧里点炒饭吗？
“‘谜底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黑羽快斗重复了一遍蜘蛛的提示，“真是模糊啊。”
就这么一句话，范围也太大了。
“因为……”蜘蛛犹豫了一下，“我其实并不知道黑羽盗一死亡的真相。所以我只是随便选了一个作为凶手。”
黑羽快斗闻言一愣。
蜘蛛不知道？
“严格来说，我只是老板雇佣的杀手，并不真正属于组织。”蜘蛛耸了耸肩，解释道，“所以很多信息我都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就是黑羽盗一死在组织之手这个信息。”
而从上次的幻境来看，这一定就是现在的基德最不愿意面对的地方。对方待在这里绝对会心态不稳，更别说目标是查清黑羽盗一死亡的真相，这一点肯定也会让他心神不定，方便他下杀手。
当然，为了确保能够杀死基德，他把钥匙藏在了一个基德绝对想不到的地方。
“没别的了？”南凌半蹲下身，平视着蜘蛛，黑色的瞳孔中划过一抹诡异的光，“别在我面前说谎。”
“……好吧。”蜘蛛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叹了口气，“其实真正的谜底是‘复仇’。”
“复仇？”黑羽快斗摸了摸下巴，“也就是说，我们不仅要找到凶手，还要杀了他？”
这倒是没想到。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就算找到了凶手，也绝对不会下杀手——如果南凌没来，他真的会死在这。
黑羽快斗不禁一阵后怕。
“简单。”南凌拍了拍手，一脸淡定地说出了非常了不得的话，“我们把场地里所有出现的人都杀掉好了。”
蜘蛛：……
黑羽快斗：……？
“这是不是……有点过于凶残了？”黑羽快斗眼神复杂。
“凶残什么？”南凌一点没觉得哪里不对，“反正都是幻境。杀就杀了。”
就算是真人，权衡之后也不是不能杀。
“嗯……也对。”黑羽快斗意识到了这里是幻境——说实话之前的火焰真的太真实了，导致他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那我们——”
“——我来就行。”南凌嫌弃地看了看他，看着后者还要张嘴反驳的样子，“你杀过人吗？”
黑羽快斗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
“那你知道往哪下手吗？”南凌无语，“你的效率太低了。别到时候我都清完场了，你还在和第一个人奋斗。”
黑羽快斗无法反驳。
好吧，再怎么说南凌也是医生，对人体当然比他了解多了。
于是他和蜘蛛就坐在旁边看着南凌表演。
“……你没杀过人，怎么敢和这个人在一起？”蜘蛛看了看黑羽快斗被灰尘遮住的脸，“你以为他手上很干净？”
看看七这熟练的样子——他几乎只是从每个人的身后走过，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那人就应声而倒。
黑羽快斗一个字都没说。
——南凌不干净，他难道就很干净吗？
至少南凌不会杀他。
“好了。”南凌离开还没五分钟就回来了，与之相对的，地上已经躺倒了一片尸骸，“……嗯？门呢？”
门并没有出现。
蜘蛛看着南凌的表情，不禁往后躲了躲，“我没说谎。”
“我知道。”南凌的语气有些不耐烦，“没有人能在我面前说谎，所以我问的不是这个。”
“唉，我就知道。”蜘蛛长长地叹了口气，非常不情愿地说出了又一个线索，“凶手未必是人啊。”
黑羽快斗心头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缓缓从怀里拎出来一具鸟类的尸体——那上面还散发着肉类的芳香，“既然是意想不到的地方……”
不会是这个吧？
这是不是完全不合理啊？鸟能作为凶手吗？
但蜘蛛沉默了。
于是黑羽快斗也沉默了。
……不是，还真是这个啊？
南凌伸出了一个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白鸽……黑鸽的尸体。
这已经死透……熟透了吧？香味都出来了诶。
“这不是已经死了吗？”
门呢？
蜘蛛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没说出来，只好指了指南凌和黑羽快斗，眼神十分复杂。
“必须由我们两个人杀死才算复仇……是这样吗？”黑羽快斗感到无语，“可是它已经死了，难道我们还能再杀它一遍？”
蜘蛛怎么会这么心机？他一个魔术师怎么可能会杀掉自己的鸽子呢？他设计这个幻境的时候就没想着让自己出去是吧？
南凌也很想吐槽。
这就相当于玩rpg游戏的时候，任务流程突然卡了bug吧。真是让人血压升高。除了找客服反应之外没什么好的解决方法……而这个客服现在也很明显解决不了。
但是很快，一个非常恶魔的想法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人一生要经历三次死亡。”南凌一脸平静地说道，“所以动物也同理。”
“唔……生物学上的死亡，社会上的死亡，还有被人遗忘。”黑羽快斗喃喃念道，“这个我倒是知道，可是动物……”
“生物学上的死亡，这点和人类一样。”南凌点了点头，“而第二次死亡，就是被做成食物吃下去。第三次死亡，就是作为废物被排——”
“——等等！”黑羽快斗赶紧捂住了南凌的嘴，语气有些惊恐，“你的意思是……我们把它吃掉吗？”
“吃掉凶手也算是复仇吧。”南凌一本正经地说道。
蜘蛛：瞳孔地震。
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这么解决。不过……
“你们先等一下。”蜘蛛的语气终于带上了掩饰不住的惊恐，“吃掉它的话，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为什么？难道你没想过有人会这么做吗？”南凌饶有兴趣地问道。
——当然没有啊！
蜘蛛有些崩溃，“你有没有听说过那个程序员和酒吧的笑话？”
一个测试工程师走进一家酒吧，除了做了一些顾客一般会在酒吧里做的事，还做了很多一般顾客绝对干不出来的事，酒吧都没有问题，于是测试工程师觉得这个酒吧绝对能满足顾客的一切使用方式了，无论顾客干什么酒吧都不会出问题。
然后第一个顾客来了，点了一份蛋炒饭，酒吧就炸了。
——因为测试员怎么也想不到顾客会在这点蛋炒饭，所以没有测试这种情况。
“听过。”南凌回答。
蜘蛛快哭了，“所以你非得在酒吧里点炒饭吗？”
南凌眨了眨眼，“如果没有其他办法的话——”
“——有！”蜘蛛立刻说道，“既然幻境的控制权在你手上，其实你是可以把那只鸽子复活，再把它杀死的。”
如果程序……仪式崩溃了，他可能就要没命。所以他只能给七提供解决办法了。
……
白马探万万没想到七和基德会以从天而降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后者的衣服已经被南凌一键恢复了洁白如新的状态。
……还附带一个惨兮兮的蜘蛛。
白马探迷惑，“这是……”
“先别说话。”南凌用一个眼神制止了他的疑问，转头看向了蜘蛛，“线索。”
“一个人名。”蜘蛛犹豫了一下，“和爱尔兰有关。”
南凌无语，“人名？”
爱尔兰的人口有将近五百万，这往哪猜去？
“线索的话，我倒是找到了几个。”白马探稍微解释了几句，“不过，我还是不知道谜底。”
南凌的眼中则划过一抹了然。
“原来是这个意思……我明白了。”

第427章 我觉得此物与你有缘
“我知道他……但是为什么是他？”白马探听到南凌说出的名字之后露出了一抹疑惑之色。
“你没读过他的书？”南凌反问道。
“他的书是出了名的艰涩难懂，我还没有读过。”白马探若有所思，“所以，能和我解释一下吗？”
“米诺陶诺斯的迷宫，建造者是代达罗斯。”南凌接过了白马探手中的笔，在墙上点了点，“再加上‘主角’这个提示，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不过还是蜘蛛给出的‘爱尔兰’这个线索更直观一些。
“爱尔兰作家詹姆斯·乔伊斯，名字和姓氏的字母数量刚好都是五个。”南凌不紧不慢地说道，“他的作品《一个青年艺术家的画像》，主角的姓氏是迪达勒斯，也就是代达罗斯的英文变体。至于父子和艺术，都是那本书里出现的主题概念而已。没什么重要的。”
“原来如此。”白马探恍然大悟，“居然看过这么偏门的小说，你还真是博览群书。”
乔伊斯这个人他也知道，不过他根本就没听过这本书的名字。
七……意外的是个知识面很广的人呢。
有成为侦探的潜质啊。
“闲的无聊而已。”南凌是在等工藤优作的最新作品等得不耐烦的时候看的这本书。
——所以工藤优作仍然是永远的神。
“好吧好吧，恭喜你们。”蜘蛛无奈地看着南凌随手在墙上写上了作为答案的人名，“恭喜你们来到了第三层。我认输了。”
“嗯……”白马探盯着蜘蛛看了看，转头望向了黑羽快斗，“这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七把他解决了。”黑羽快斗耸了耸肩，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好吧其实是因为他也不太清楚。
“这里就是第三层？”南凌写上那个名字之后，周围的环境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宝石呢？”
“喏。”蜘蛛冲着他身后抬了抬下巴，“就在那个盒子里。”
南凌走过去拿起那个盒子看了两眼。
“打开此盒者，当舍去一切希望……”他念出了盒子上的铭文，笑了笑，“你还真是有意思。”
这句话明显改自但丁的《神曲》，还巧妙地和‘潘多拉的魔盒’这个故事中‘希望’这个概念联动了一下。可谓是玩梗大师。
“我很喜欢看书的。”蜘蛛显然已经放弃了挣扎，神色坦然了不少，“而且，白马先生，你要的线索就在这句话上。”
潘多拉嘛。
南凌没有理会白马探骤然变得严肃的神情，把盒子塞到了黑羽快斗手里，“打开看看吧。”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担心啊。”黑羽快斗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倒是一点不慢，“……真是美丽的宝石，完全看不出来会给人带来厄运啊。”
“不信谣不传谣。”南凌拉长了声音说道，“唯物主义好。”
蜘蛛现在的表情就近似于一个流汗黄豆。
唯物主义？那你倒是别反制我的幻境啊？
而在黑羽快斗拿起那颗宝石的时候，幻境也应声破碎了。
几人回到了一开始的舞台上。
“我愿赌服输。”蜘蛛摊了摊手，“我以后也不会接这个组织——”
“——动物园。”南凌很坚持这个称呼。
“……好吧，我以后也不会接动物园的任务了。”蜘蛛叹了口气，索性就直接改了口，“有七先生在，我想我只是在做无用功而已。”
“那你慢慢应付白马探吧。”南凌挥了挥手，“再见，我今天玩的很开心。”
就像是玩了一个大型玄幻背景的密室一样，还挺有意思的。
蜘蛛已经被他彻底整无语了。
是，你是开心了，我一点都不开心啊！
难道我这个幻境造出来是给你当游乐园的吗？
“……不过，原来你是从现实世界直接影响到我的啊。”蜘蛛抽了抽鼻子，空气中的血腥味几乎大到令人无法忽视，“这到底是致幻剂的味道，还是你的血液本身就是致幻剂呢？”
“你可以慢慢想。”南凌转身就走，而不知道什么时候黑羽快斗已经消失不见了。
——带着那颗宝石一起。
……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过来。”黑羽快斗看着南凌推开了蓝鹦鹉酒吧的门，上下抛接着那颗珍贵的宝石，“不是潘多拉。”
“要真的是，你觉得组织会拿出来？”南凌走到了他身边，“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
这傻孩子为什么非得上去送死呢？
“我赌不起嘛。”黑羽快斗笑了笑，“没办法，我下次——”
“——一定不会了？”
“一定注意安全。”黑羽快斗唉声叹气，忽然一愣，“你身上……”
血的味道。南凌受伤了？
“致幻剂的味道。”南凌一脸淡定。
——还好他有先见之明，提前存了不少自己的血包。不然今天自己可能又得表演一个失血过多。
黑羽快斗顺势转移了话题，“我挺想知道这枚宝石要怎么办。”
“你留着呗。”南凌不是很在意这种事，“这又不是你偷来的。”
黑羽快斗瞪大了眼睛，“可是这是厄运之石啊，我可不敢留下来。”
南凌一脸正经，“盲目迷信不可取。”
“嗯……”黑羽快斗稍加思索，“其实我觉得，得到这枚宝石也不是我的功劳。所以……”
他看了看南凌，“凌，我觉得此物与你有缘。况且，此宝当有能力者得之啊！”
“我看你就是想把这东西扔给我。”南凌面无表情，“我不要。”
黑羽快斗露出了要搞事的笑容，“你不会是嘴上不信，但是心里怕的要死吧？”
南凌沉默了两秒，嘴角忽然挑起一个和善的微笑，声音轻柔地开口，“激将法对我没有用哦。”
“可是我真的觉得它和你有缘啊。”黑羽快斗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真诚一点，“你难道没听到它在说想和你在一起的声音吗？”
“没有。”南凌无情地说道，“所以很明显，它和你更有缘一点。”
“呃……”黑羽快斗没想到这句话把自己坑到了，赶紧找了个回击的方向，“但是你要尊重一点它的想法啊？宝石难道就没有宝石权了吗？也许是你离得还不够近，所以听不到呢？”
南凌盯着他看了看，“你是不是……想等我走近了，就把这东西塞我兜里？”
黑羽快斗举起了双手，“我以我的节操发誓绝对不是。”
“你有节操？”南凌吐槽，“既然没什么事，我走了。”
“那宝石——”
“——给中森警部。”南凌提议道，“毕竟他应该已经习惯了。”
黑羽快斗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转天，中森银三就在自己的寿司便当中间发现了一块宝石。

第428章 绿光
南凌后来听说蜘蛛直接从会场消失了。
——所以白马探还是扑了个空。
惨，白马探，惨。
不过既然他之前因为蜘蛛的事情鸽了个人，现在就是还回去的时候了。
“……南医生，关于这个，我有些不太确定。”新出智明捧着一叠纸看了半天，皱着眉头发问，“这个案例是关于高龄老人的骨折的治疗……”
“嗯？我看看。”南凌接过了那几张纸，粗略地扫了一眼，“年龄一百岁，股骨粗隆间骨折，骨质疏松，粉碎性骨折，同时合并心脏功能退变，肺气肿。术前检查发现下肢深静脉血栓……”
这简直就是buff叠满了。普通医院绝对不敢接诊的那种。
“首先必须要联合会诊吧？”新出智明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我不觉得保守治疗是个好手段。”
南凌点了点头，“然后呢？”
“然后……这个年纪的老人，是承受不住传统而保守的大开口手术的。”新出智明缓慢地说道，“所以我们应该选择微创。”
“很好。”南凌指了指病例，“这种典型的高难度案例，教科书上应该有涉及到。”
不过他其实也不是很确定。
“我会考虑骨折复位内固定术，神经阻滞麻醉。”新出智明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这应该是最合理的选择了吧？”
“单从这份病例来看的话，是的。”南凌把那几张纸递了回去，“但是任何涉及到高龄骨折的病例都非常难以处理。所以关键点还是在于结合病人的情况进行现场诊断。”
“好的。”新出智明整理了一下文件，站起身对着南凌鞠了一躬，“非常感谢您今天的帮助。”
——这是一个由东都医大和米花中央医院一起举行的活动，每一个毕业生都可以从医院里找一个人请教。意在帮助今年毕业的新人医生快速适应职业生涯。
而新出智明找到了南凌。
毕竟霍夫曼博士的大名，他还是听说过的。
“没什么。”南凌摆了摆手，“单从对知识的了解，你已经很厉害了。真不愧是东都医大的第一名。”
这句话倒是真心实意的。
毕竟他曾经见过国外医生做手术之前现场翻书的奇景。
新出智明是个好医生，像他这种科班出身的人，论理论知识自然要比南凌好上不少。而且现在他才刚毕业。
——就好比在国内每个人知识水平最高的时候永远都是在高考完之后一样。
南凌自知自己也就是在经验上领先他而已。
新出智明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真是不敢想象，我居然马上就要成为医生了。”
之前虽然也有实习，但是正式成为医生的感觉还真是不一样。
要背负起拯救生命的职责了啊……真是沉重。
“放宽心。”南凌撑着下巴看着他，轻松地说道，“要是有人说你治不好，那你就顺着他的话做就好了。”
死人可不会有意见。
“哈哈哈，我可不敢这么做。”新出智明明显没把这句话当真，开玩笑般地说道，“不过要是真的有人来找茬的话，南医生你可得帮我啊。”
“这是当然。”南凌笑，“我保证让他们无话可说。”
“那还真是多谢了。”新出志明语气稍微轻快了一些，“这些事还是先不说了，我们聊了这么久，南医生你应该也饿了吧？我们不如先去吃晚餐。”
他看了一眼南凌的表情，又补了一句，“请千万不要拒绝，这是我的谢礼。”
南凌很想说他根本就没想着拒绝，“……那就打扰了。”
……
“啊。毛利先生。还真是巧啊。”南凌面无表情地棒读道。
为什么他会在吃饭的时候碰到毛利小五郎加毛利兰加柯南的绝命组合？
——虽然知道新出智明和主线有关，但是这是不是也太巧了？
“哎哟，这不是南老弟嘛。”毛利小五郎露出了笑容，“你也来这里看病吗？”
“呃，不，这位是我的朋友，来拜访的。”新出智明说道，“我是新出智明，新出义辉是家父。您应该就是今天来看病的毛利先生了吧，不知道……”
明明他们来看病的时间是下午，怎么现在都到晚饭时间了？难道毛利先生的病这么难处理吗？
“是新出医生想要和爸爸探讨医学啦。”毛利兰笑容满面，“贸然叨扰真是不好意思。”
她身旁的柯南感到有些奇怪。
兰……怎么看上去这么开心？而且之前听说要留下来吃饭的时候也是，连空手道的训练都可以往后放了。
“所以……你们认识？”新出智明问道。
“那是当然咯。”毛利小五郎非常高兴地说道，“南老弟可是个很大方的人呢！”
“这真是太好了。”新出智明温和地笑了笑，“你们还真是有缘啊。”
“菜好了。”新出阳子——也就是新出智明的继母把菜端上了桌，“希望你们不要嫌弃我的手艺啊。”
毛利小五郎深吸了一口气，一脸满足地开口，“怎么会呢，这些闻上去就很香啊。话说回来，南老弟和智明少爷是怎么认识的啊？”
“这个嘛……是因为一个活动。”新出智明解释了几句。
“唔哦！没想到智明少爷是东都医大的第一诶！”毛利小五郎瞪大了眼睛，“真是了不得……唔，我看这样吧。”
他往自己身旁一指，“就娶我的女儿怎么样？”
南凌顿时来了兴趣，露出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神。
果不其然，柯南在听到这句话的第一时间，就露出了万分无语的半月眼。
……唉，大叔又在乱点鸳鸯谱。
“爸爸！你不要乱说啦！”毛利兰有些生气。
“他们两个倒是挺配的哦。”新出阳子露出了八卦的笑容。
新出智明无奈，“阿姨你不要取笑我了。”
“不过，如果你有意思的话，尽管向我开口。”毛利小五郎指了指自己，“如果我们联手的话，一定像是福尔摩斯和华生一样所向披靡的。”
“别挖苦我了。老实说，我从来都不认为侦探和医生是一个合适的搭档。”新出智明摆了摆手，“我们做医生的，真正的使命并不是查验尸体，找到真凶；而应该去拯救被害人的生命，你说是吧？”
“诶……嘿嘿，我好像被你将了一军呢。”毛利小五郎挠了挠头。
“真不知道他们哪个才是福尔摩斯呢，小兰姐姐。”柯南看向了毛利兰。
然而毛利兰本人倒像是怔怔地盯着新出智明入了神。
南凌想柯南本人现在绝对觉得自己的头上冒出来一些莹莹的绿光。
好，可以开唱了。
三，二，一——
期待著一个幸运和一个冲击
多么奇妙的际遇
翻越过前面山顶和层层白云
绿光在哪里
触电般不可思议像一个奇迹
划过我的生命里
不同于任何意义你就是绿光
如此的唯一

第429章 胆小菇＋坚果墙=？
很快啊，啪的一下，就死人了。
死者是新出智明的父亲，新出义辉。
在屋子里有两个医生的情况下，抢救也完全没救回来——很正常，毕竟这可是柯南的死神光环笼罩之下，就算是上帝来了都不好使。
南凌装模做样地沉思了一下。
停电之后死人……
唔，这里的剧情完全不记得了啊。
现在目暮警官和毛利小五郎已经结束了对于不在场证明的盘问，开始叫人回来重新做一遍他们在停电期间曾经做过的事情了。
“……所以，警方已经确认这起案子是他杀了吗？”
不然还问什么？应该就直接结案了啊。
“我想应该是吧。”柯南叹了口气，“要不是我在一边提醒，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意识到这一点。”
恐怕会真的把凶手放走吧。
他好心累。
而且为了表现得像个小孩子，他现在只能装傻充愣地提供信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大人的身体啊。
“现在的嫌疑人有四个。”柯南说道，语气中的沉闷任谁都能听得出来，“新出智明医生，新出阳子夫人，女仆小光，还有新出老夫人。”
“……你怎么回事？”南凌察觉到了柯南的语气有些不对劲，“不就是暂时没法确定凶手吗？”
柯南的心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啦。”柯南神色萎靡，“你刚才也看到了吧。小兰她……”
“你说……兰小姐搂住新出医生胳膊？”听到是这件事，南凌顿时露出了吃瓜的微笑，“她不是说，她在黑暗中以为是毛利先生嘛。”
“可，可是，”柯南更加沮丧了，“我刚刚去找他们的时候，撞见了他们在牵手诶。”
饭桌上盯着看是巧合，黑暗中抱一下是巧合，但是牵手……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啊！难道还是巧合？
“哇哦。”南凌挑了挑眉，“我都已经快被你现在身上散发出的醋味熏到失去嗅觉了。”
不会吧不会吧，柯南这就破防了？
“我才……没有……吃醋……”柯南有气无力地说道，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吧唧的，“我，我甚至都没有……唔……”
没有表白之前，他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青梅竹马’而已。
他皱了皱眉，声音听上去简直要哭了，“我要以什么身份吃醋呢……”
南凌本来还想嘲笑他两句，听到这个语气都有点不忍心了，“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柯南显然只是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完全没意识到南凌到底在说些什么。
“胆小菇。”南凌笑，“缩起来的那种。”
顺便再加上坚果墙的呆滞表情就更像了。
“喂……”柯南没什么心思反驳，艰难地站了起来，一脸疲惫，“别说这个了，找到凶手才是正事。”
南凌非常不同意这件事。
众所周知，柯南是恋爱番。
正事……你是在说平均每年要因为谋杀而死上一千多个的东京民众吗？死的太多了都不稀罕了。砸大楼也一样，每年一次都快成固定节目了。
为什么要看推理？是恋爱的过程不够令人胃疼还是狗粮不够香甜？
……更别说在他穿越之前柯南那越来越离谱的剧情了。微笑之乡那个脑瘫剧情差点没把他搞出心理阴影来。
“那就重复一遍刚才黑暗中的行动好了。”南凌摸了摸下巴，露出了恶趣味的笑容，“不知道兰小姐的举动需不需要也重复一遍呢？”
“喂！”
“咳咳。”南凌一脸淡定地走到了桌边坐下，“总之，我刚才是一直坐在你身边的。”
“是啊，你就没站起来过。”柯南半月眼，小声吐槽，“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事不关己。”
直到听到小光小姐发现尸体时的尖叫声，才不紧不慢地站了起身。
……不过之后和新出智明医生一起做的心肺复苏抢救，姑且还能看出来一点他身为医生的职业道德就是了。
“啊，黑了。”南凌抬头看了看，“接下来应该就是……”
“小光小姐，请到总开关那里去。”站在屋外的目暮警部对着小光说道。
“嗯，好。”
脚步声逐渐远去。灯很快就重新亮起了。
“一共三十四秒。”目暮警部看了看表，“果然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啊。”
可是案发当时，小光却用了一分钟左右。这就很可疑了。
“如果从这里直接穿过院子的话……”毛利小五郎凑到了目暮警部旁边，压低了声音。
“……嗯，这么说来，她就有可能犯罪了。”目暮警部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话啊？”新出阳子有些不满。
“你们到底有完没完？”新出智明的语气则更冲一点，“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你们面前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有非常确实的不在场证明！我不明白，调查这种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冷静点。”南凌靠在一旁的墙上，“毛利先生和目暮警部都不是会随便冤枉人的那种人。”
……只是可能有时脑子不太好使。
“我知道，南医生。不好意思。”新出智明深呼吸了一口气，仍然有些不高兴，“但是我认为这件事就只是意外而已，我们家根本没有什么杀人凶手！”
南凌叹了口气。
柯南已经一声不响地去找线索了——南凌总觉得他是要借工作消愁——新出智明这句话注定是一个大大的flag。
而与此同时，柯南这边也顺利且不出意外地找到了最终的线索。
只是……
柯南的表情异常凝重。
他到底要怎么解释呢？
这次的犯罪手法并不是非常复杂，但是解释起来又很困难。一不小心的话，就会伤害到无辜的人。
他必须想一个好方法，找到了一个好时机。
柯南往楼下看了一眼，发现目暮警部和毛利小五郎刚好单独相处。而南凌和新出智明还站在屋内。
……南凌？
对啊，不是有他在吗？
柯南想到这里，不禁松了口气，哒哒哒地跑下了楼，将南凌拽到了一边。
“找到凶手了，所以？”
“所以，”柯南一脸严肃，“我希望你能去劝她自首。”

第430章 我不叫喂
南凌非常沉重地叹了口气，试图把柯南的心态扳回正常。
“我说过多少次了，我真的没有那个功能。”
“嗯嗯嗯，我知道。”柯南知道自己没法让南凌承认，索性直接和南凌讲了这次案子的细节，“……所以，如果我们就这么在大家面前推理的话，一定会让小光小姐非常自责的。”
南凌打量了几眼柯南，成功把后者看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你，你干嘛？”
“没什么。”南凌伸了个懒腰，“我只是在想，原来身体变小还能让人心智成长的啊。这不是很神奇吗？”
比起之前为了破案什么都不顾的样子，现在的柯南已经会顾及到别人的感觉了。
看来除了月影岛，他见过的其他人和事也对他影响不小。
“喂，你……”柯南想了想，忽然露出了半月眼，“你不会是在夸我吧？”
“随便你怎么理解。”南凌无所谓地说道，“我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感觉而已。还有，我不叫喂，我叫南凌。”
好险好险，差点就要说顺嘴成‘我叫楚雨荨’了。
“明明就是在夸人嘛……”柯南小声嘟囔了两句，脸上泛起了可疑的红晕，“还真是不坦率。”
南凌已经自顾自地迈开腿离开了，“新出阳子是吧，我找找。”
虽然他对维护小光小姐的心理健康没什么兴趣，不过作为见证了柯南成长的事件，他觉得帮柯南一次也无妨。
“她现在应该在餐厅吧，和兰还有……新出医生一起。”柯南说到后者的名字时明显地停顿了一下。
“哦呀哦呀。”南凌开始阴阳怪气，“某位侦探是不是应该收敛一点自己的疑心啊？”
他作证，毛利兰对工藤新一的爱情那简直是天地可鉴。
不过看着柯南吃醋也挺好玩的就是了。
柯南有些恼羞成怒，“赶紧去找新出夫人啦！”
……
“新出夫人？”南凌从房间外探了个头进来，“……诶？大家都在啊。”
人还挺齐的。毛利兰，新出智明，新出阳子，女仆小光，还有新出老夫人，大家都坐在一起。
“是啊，我刚刚还在想，南医生到哪里去了呢。”新出阳子笑了笑，“那些警察一直不走，我们也不想总是看到他们，于是就都来这里躲个清净了。”
“明明家父去世，大家都很伤心。”新出智明还有些忿忿不平，“真实的，我看那些警察就是对这个意外感兴趣，所以才会在这里说长道短的！”
“我想应该不至于吧。”新出阳子无奈地笑了笑，看向了南凌，“南医生，你要进来一起喝杯茶吗？”
南凌摆了摆手，“这就不必了。不过，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诶？”新出阳子有些疑惑，“和我吗？如果是关于智明的话……”
新出智明也露出了不解的眼神。
明明南医生是第一次见他的这个继母，为什么突然要和她单独说话？
“关于这个嘛……”南凌的眼神从新出智明和毛利兰身上划过，意有所指地说道，“我只是有一些小事想问问你而已。”
“啊呀，原来是这样。”新出阳子秒懂了南凌的意思，“那确实不太适合在这里说呢。”
毛利兰歪了歪头，露出了迷茫的神情。
“南医生，我现在没有心情……”新出智明也看出了南凌的意思，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南凌制止了。
“嘘，你就当作不知道好了。”南凌朝着他眨了眨眼。
新出智明叹了口气。
南医生的性格……未免有些太跳脱了。
不过更奇怪的是，为什么阿姨也跟着他胡闹呢？
“……我想，你想说的应该不是关于智明和兰小姐的事情吧。”新出阳子走在南凌身边，率先打破了寂静，“虽然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能看出来，南先生是个非常有分寸的人，不会在这种时候提起这个话题。更何况，连我之前也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新出夫人真是聪明。”南凌只说了这么一句。
“那么我能不能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呢？”新出阳子的语气带上了一丝疑问。
“我们不如坐下来聊。”南凌在长廊边缘坐了下来，身体力行地贯彻着‘能坐不站’的原则。
新出阳子见状也坐在了他旁边，“一遍看雨一遍聊天，南医生还真是个有情调的人。”
南凌心说傻孩子我这哪是有情调啊，我这不还是为了偷懒……啊不是，为了降低你的戒心嘛。
“我想请你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南凌望着阴沉的天空，漫不经心地开口，“你到底……是为什么要杀死新出医生呢？”
柯南之前把作案手法什么的全都跟他说了，现在他唯一不知道的就是杀人动机了。
不过从新出阳子和死者的性格来看，这人死的应该不冤。
“南医生，话……可不能乱说啊。”新出阳子有一瞬间的慌乱，又很快镇静了下来，“无凭无据地这么说，可是诽谤。”
南凌想了想，觉得之前和那些犯人聊天时所用的语气都有点不太适合新出阳子。
毕竟她好像还挺好说话的。
那么，用正常人的逻辑就可以了吧。
“所以，你想看着小光小姐被警方抓走吗？”
“……小光她不是凶手，警察凭什么抓她？”新出阳子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她为什么不是凶手？”南凌反问道，“从餐厅走到电闸处只需要半分钟，有这个时间的话，她完全可以跑到浴室，把刮胡刀放进水里，然后再跑回来拉动电闸。”
“南医生。”新出阳子的脸色严肃了不少，“我认为这完全是无稽之谈。你没有任何证据证明——”
“对。”南凌干脆利落地承认了这一点，在两人附近偷听的柯南只觉得一阵心梗。
——明明是有证据的为什么不说啊！
而且为什么也完全不说推理过程啊！
“所以，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吗？”新出阳子站起了身，有些生气地说道，“南医生，你这样真的很失礼。”
“别着急啊。”南凌看了她一眼，语气平平，“我还有话没说完呢，先坐下吧。”

第431章 基操，勿六，皆坐
新出阳子定定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有些不情愿地重新坐下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觉得如果就这么走掉的话，一定会后悔。
“这才对嘛……”南凌拉长了声音说道，“行，你听好了。”
他停顿了一下，缓缓开口，“如果你不去向警方自首，我就去和小光小姐说，她就是这次的凶手，过失杀人致人死亡。”
南凌耸了耸肩，“毕竟这也是事实嘛。如果不是她拉起的电闸，新出医生大概也不会死吧。”
新出阳子一窒，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你怎么能——”
“我怎么不能。”南凌懒散地说道，一副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样子，“就算警方最后判定她无罪，她那种小白兔性格，大概也会自责一辈子的。不过，我看你也不是很在乎的样子。”
他说着就要站起身，“那好吧。反正警方已经确定了这件事并不是意外，总要找个人顶罪吧？我看小光小姐就挺合适的，有足够的作案动机不说，还有作案时间。那我去找——”
“——等一下！”新出阳子瞬间站起了身，拉住了南凌的手臂，“你不能这样做！小光她是无辜的！”
“你现在倒是对她无辜这一点很确信嘛。”南凌偏头看了看她，轻飘飘地说道，“可惜，在法庭上，光靠证人空口白牙地说嫌疑人无辜，可是完全没用的。”
“呵……”新出阳子无奈地笑了笑，“我现在是以凶手的身份说这句话，这总可以了吧？”
“真的吗？我不信。”南凌发出了鲁豫的声音。
柯南在旁边听得翻了个白眼。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动机吗？我可以和你说。”新出阳子语气镇定，显然已经接受了现实，“我和千晶……也就是义辉的原配是好姐妹。她拜托我，一定好好好照顾智明，千万不要让他变成他父亲那样。”
她叹了口气，“我当时还不明白她的意思，直到我发现了……”
“他不仅出轨还害死了千晶夫人是吧。”南凌接道，“好了我明白了，他确实罪大恶极，但是这也只能证明你有作案动机而已。如果你不能提供一些关键证据的话，我还是去找小光小姐好了。”
新出阳子不是想否认吗？接着否认啊？倒是别怂啊。
柯南：这都行？
南凌表示没人比他更懂反客为主。
新出阳子也愣了一下，“……南医生，我已经承认了啊。”
“对啊。”南凌点了点头，“但是你承认有什么用？‘无凭无据地这么说，这可是诽谤。’”
“南医生，”新出阳子有些无奈地听着南凌用刚才她说过的话来反击她，“你还真是……算了，我就干脆全部坦白吧。”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叙述作案过程，“虽然案发当时我在用座机打电话，但是我可以用子机。这样我就能离开那里，摸黑去浴室了。”
她说道这里看了看南凌，后者示意她接着讲下去。
“后来我趁着和他说话的功夫，把刮胡刀的延长线放进了水里。”新出阳子说道，“再之后……就是小光拉起电闸了。”
“嗯。”南凌有些敷衍地点了点头，忽然抬高了一些声音，“听够了吗？”
柯南一愣。
这个时候要叫他出去吗？这不太合适吧。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因为一个身影已经笼罩住了他。
“新出医生？”他抬头看去，有些迷惑。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这里的啊？自己居然完全没意识到。
……而南凌居然意识到了？
“阿姨。”新出智明的声音有些颤抖，“你刚才说的……”
“是真的。”新出阳子露出了有些抱歉的神色，“本来没想让你也听到的。”
新出智明沉默了。
……
“我就说嘛，你来做这种事就是轻而易举啊。”柯南双手放在脑后，边走边说，“别不承认了。这次就连目暮警部也知道了哦。”
“你以为我想吗？”南凌恨不得自己这个身份低调低调再低调，“而且我再说一遍，我没有让凶手自首的被动技能。”
“嗯嗯嗯，你说得对。”柯南点了点头，语气非常敷衍，“我知道，南哥哥都只是用了非常精妙的话术说服凶手而已。真厉害啊。”
南凌现在想打他一顿。
“我看你是越来越欠了啊……”南凌危险地眯了眯眼。
柯南浑身一抖，却还是强撑着嘴硬，“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嘛。”
他没说错啊，南凌的话术确实非常优秀。给对方施加心理压力的时候简直是步步为营，抓住了对方最不愿意听的地方，一下子就击溃了心理防线——他都快怀疑南凌学的不是医学而是心理学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现场听到南凌是怎么说服凶手自首的。
学到了。
……但是很有可能不会用。
最有可能发生的是——能用，但只能用一点点。
基本上是因为他没有南凌那么冷漠且恶趣味。
反过来让凶手追着他坦白，这真的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南凌表示基操勿六皆坐。
“实话啊……”南凌语气十分诡异，字里行间都透露着阴阳怪气，“说到这个，也不知道小兰小姐的真实心意是什么。”
柯南听到这话的瞬间就破防了。
“……不会吧。”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柯南的语气却非常不确定，“他们应该没认识多久才对。”
“你知不知道除了有个词叫‘日久生情’以外，还有一个词叫做‘一见钟情’？”南凌不嫌事大地说道，“唉，也不知道兰小姐是不是遇到了真爱。看来某人是没有机会咯。”
柯南破防得更加厉害了。
“别，别说了。”
“行。”南凌拉长了声音说道，抬了抬下巴示意柯南看看前面，“他们俩就在那呢，如果你这么不确定的话，不如直接去问问？”
“唔……”柯南沉默了半晌，“我想想……”
“看来你是想偷听？”南凌笑。
“我才没有！”柯南反驳的很快。
然而身体很诚实地留在了原地。
南凌没有偷听别人隐私的习惯，耸了耸肩把柯南留在了原地。

第432章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这件案子结束之后，新出智明安顿好家事，又来找过南凌一次。
也没说什么，无非就是客套了几句——毕竟他们其实也只见过两次，而上次的事情也不是非常愉快。
好在新出智明是个非常体谅别人的人，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挺感谢南凌做出的事。
之后他就准备去青森的医院上任了。
——然而南凌非常清楚这完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下下周的飞机？”
“没错。”贝尔摩德在电话那边笑吟吟地说道，“有没有想我啊，查特？”
“并没有。”南凌懒洋洋地说道，“我一点都不想应付你。”
大实话。
贝尔摩德是个非常——非常麻烦的女人。
“应付……这个词可真是一点都不绅士。”贝尔摩德的语气有些埋怨，“唉，算了。我拜托你保护的cool guy和angel怎么样了？”
“好得很。”南凌语气无奈，“你就不能好好说他们的名字吗？”
就叫柯南……哦她现在还不知道工藤新一变小了……那就叫新一和小兰不行吗？非得扯两句英文？
……口音还不标准。
“啊呀，我倒是觉得这个名字不错呢。”贝尔摩德笑眯眯地说道，“其实我一直在想要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呢。”
到底要叫他sweetie还是cutie呢……
“还是别了。”南凌并不想被贝尔摩德起奇奇怪怪的外号，“上次提到的那个人怎么样？”
“你是在说安德卜格？”贝尔摩德意味深长地说道，“跟上次说的一样，我会带他一起回来。到时候……”
“他会来M7，我知道。”南凌的语气略微有些不耐烦，“原来他的代号已经定了啊。”
当时在北斗星号列车上的时候还没定下来呢。
“嗯，安德卜格，德国的苦精酒。”贝尔摩德语气神秘，“这种酒据说有解酒的功效，看来那位先生对他也很看重啊。你就不担心会失宠吗？”
南凌心想我担心个什么毛线球啊？那位先生爱宠爱谁宠爱谁，他管的着吗？
“看重……不是件好事吗？”南凌语气如常地说道，“再怎么说，他都是我的手下。”
“呵呵，放心吧。”贝尔摩德笑了笑，“那位先生仍然很看重你哦，没人能代替你的地位。对了，M7怎么样？”
“他一个研究人员到底要怎么代替我啊。”南凌吐槽道，“谢谢，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至于M7……”
那当然是会有一些事情发生。
他笑了笑，意有所指地说道，“既然安德卜格要来，那应该会有很大的变动吧。”
“嗯……”贝尔摩德顿了顿，也不知道听没听明白南凌的意思，“安德卜格倒是很期待见到你。”
南凌挑了挑眉，“我有这么出名吗？”
“他和雪莉是一届。”贝尔摩德显然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而且，他听说了你杀死了她的姐姐。”
“……合着他是想把我弄死吗？”
“当然不是。”贝尔摩德的语气大概是在说‘小伙子你还是太天真了’，“他和雪莉又不是很熟，为什么会想杀死你。据我所知，他对你没什么恶意。”
组织里可没有同情心过剩的人。
“这只是一个让他认识你的契机。”贝尔摩德徐徐说道，“虽然和雪莉的能力有差距，但是实际上他的权限要比雪莉高出不少。”
“你这么一说雪莉就显得更惨了。”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贝尔摩德提到雪莉的时候显然有些不爽，“她的父母一点都不安分，没想到女儿也是一样。如果不是她还算有点利用价值，你以为组织会留着她们？”
南凌对此不做评价，转移了话题，“所以安德卜格是看上我哪点了？我现在就改。”
贝尔摩德瞬间就笑了出来，“这个你可改不了。不过，还是先容我卖个关子吧。等到你见到他的时候，自然就会明白了。”
按照安德卜格的性格，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就提出那个要求。
“行，行。”南凌拉长了声音回道，“你慢慢玩吧，我今天还和别人有约呢。”
“你还真是……”贝尔摩德叹气，“到现在雪莉都没有找到。你居然还有心思和别人约会？”
“首先，不是约会。”南凌义正言辞，“其次……这种事情你应该和琴酒说啊？和我说有什么用？”
贝尔摩德的语气有些微妙，“我知道，琴酒当然很想找到雪莉。”
南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哦对，贝尔摩德琴酒雪莉似乎组成了一个非常狗血的三角关系。
“所以，我也不会去催他。”贝尔摩德笑了笑，“不过呢，我更想做那个第一个找到雪莉的人。”
南凌本能地不想掺和这件事，“那祝你成功，挂了。”
“拜拜，小甜心。”贝尔摩德语气轻飘飘的，“马上我们就可以见面了，我很期待哦。”
南凌现在的表情就和柯南无语的表情是一样的。
——我还以为是下雨了呢，原来是你把我给整无语了。
他按掉了电话，随手打开了一旁的监视器。
——实不相瞒，他其实已经找到雪莉了。
这不就是吗？
灰原哀站在门前轻轻敲了几下。
还不等有人开门，她就自己推开了门。
——七说这里是可以远程遥控的，有的时候他在地下室忙别的事情，她就可以自己进来。
灰原哀环顾了一圈屋子里，并没有看见南凌的人影。
看来今天七也很忙啊。那么，今天就不在这里多留了吧。
——实际上南凌正在隔壁房子里悠哉游哉地吃薯片。
监视器显示灰原哀在书架前驻足了一会儿，把手里的杂志放了回去，又挑了两本书走。
南凌看了两眼也就失去了兴趣。他没有监视别人的习惯。
反正灰原哀每次过来都干的是差不多的事。这么下去他都要以为自己家真是图书馆了。
而就在南凌准备开始快乐的划水摸鱼看小说的日子时……
“……你打我电话干嘛？”
“刚好我们今天放假。你有时间吗？”
“米花小学是一年放三百六十天吗？”南凌吐槽道，“我看你很闲啊，要不然我给你学校提点建议，让他们多留点作业？”
柯南无语，“我们才没有天天放假好吗？更何况，小学一年级的作业这么简单，就算多留点也完全没有压力的。”
南凌一想也对，不过他体感已经过了至少几十上百个春秋所以完全意识不到柯南什么时候该放假，“我倒是没什么事，问我这个干嘛？”
“嗯……”柯南难得有些犹豫，“我可以去你家拜访吗？”
南凌：……等一下，你说什么？

第433章 时间管理大师
南凌沉默了一会儿，眼神飘向了监视器，“……你要来我家？”
这怕不是会撞上灰原哀吧。
“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都还不知道你家在哪呢。”柯南理直气壮，“你又不是没到过我家——”
“——合着工藤宅不是你家了是吧。”南凌立刻说道，“毛利侦探事务所我倒是去过几回，所以你完全把自己当成上门女婿了？”
对自己的新身份接受的很快嘛。
“呃……”柯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不容易才整理好了思绪，“好像是这样的……那不然下次请你来工藤宅好了。”
“谢谢，没什么兴趣。”南凌无情地说道，“那里边都多久没住人了？先把灰尘扫干净了再说吧。更何况，你就不怕兰小姐发现？”
柯南尬住了，“……我们可以偷偷进去嘛。”
“谢谢你让我有机会体验一次鬼屋探险。”南凌十分高情商地说道，“而且还是由熟人的房子改造成的，想想就感觉很刺激呢。”
柯南：……
他是不是该说些什么？
“行了，你要来就来吧。”南凌看到监视器里灰原哀往外走的身影，一心二用地和柯南说道，“地址是……”
反正自己家里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不能见人的都放在隔壁了。
刚接待完灰原哀就要见柯南，请叫他时间管理大师。
“……好远。”柯南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是你擅自要来的。”南凌敷衍地说道，“我能给你意思意思收拾收拾就不错了。”
“好吧好吧。”虽然语气有点嫌弃，但是柯南说话间仍然带着点兴奋，“我马上就到。”
“……诶？柯南，你要去哪里啊？”毛利兰从房间里探出了个头，“才刚吃完午饭，你不要睡一会儿吗？”
柯南心说我可不是真正的小学生，午觉什么的并不需要，“嗯，我去找朋友玩。”
“好吧，那一定要小心哦。”毛利兰也没多说什么。
于是柯南就一路滑板滑到了阿笠博士家。
“博士！”
“是新一啊。”阿笠博士人还在实验室里没出来，“那件衣服我放在门口了。你自己换吧。”
“嗯！”柯南应了一声，四处看了看，“灰原呢？”
“小哀她吃过午饭就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阿笠博士答道，“不好意思啊新一，我这个实验有些脱不开身……”
“好吧，博士，祝你实验顺利。”柯南回道。
希望这次不要爆炸了。
……
“嗯？没想到大侦探也会来这种地方啊。”
柯南刚从公交车站走出去没多久，就迎面碰上了灰原哀。
“你才是，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啊？”柯南有些奇怪地说道，“是有什么事吗？”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灰原哀轻描淡写地说道，“我现在要去赶公交了，拜拜。”
“哦，好……”柯南看着她的背影往公交站的方向走去，有些疑惑。
灰原哀也会来这么偏僻的街区吗？
……想不明白。
算了，看她完全不像是有事的样子，那就随便她吧。
“75号……75号……”柯南念叨着地址，神色越来越犹疑，“这怎么越走越偏了？”
周围的建筑都开始稀稀落落起来，这种地方真的有人住？话说南凌怎么会选一个这么偏的地方啊？
他是不是走错了？
“这呢。”前方不远处的一扇门忽然打开，露出了南凌的半个身子，“放心吧，你没走错。”
柯南哒哒哒地跑了过去，仰头看着南凌，“你这地方还真不太好找。”
“既然都已经找到了，就别说这些了吧。”南凌让开了身子，“进来吧。”
……
“所以……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秀恩爱吗？”南凌盯着柯南身上那件蓝色的毛衣，露出了怀疑人生的神色，“不至于吧。”
“我觉得还挺好看的。”柯南左右看了看，眸中的喜悦之色溢于言表，“原来小兰要学织毛衣，是为了这个啊……”
“我知道很好看，但是你是不是有点过分。”南凌义正言辞，“有你这样硬给别人塞狗粮的吗？”
虽然很香就是了，嗝。
“没有啦，我只是觉得花纹很好看，所以想和你分享一下而已。”柯南眨巴着眼睛说道，语气非常单纯无辜，“是和新出医生那天穿着的那件毛衣一个样式的呢。”
南凌现在觉得柯南就是在凡尔赛。
“所以兰小姐那天并没有看上新出医生，只是看上了他的毛衣，心里想的还是你。你现在确认了这一点，然后很开心地跑过来找我秀恩爱。”南凌精准地总结道，“得意忘形。”
“唔……”柯南脸红了红，视线四处飘了飘，“说起来你家的装修真不错啊。”
“转移话题是吧。”南凌哼了一声，“谢谢您夸奖。”
“我说真的。”柯南非常肯定地说道。
虽然并不能算得上非常整洁，但是却乱中有序，一看就能让人住的很舒服。
“所以你为什么要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呢？”柯南仍然很好奇。
“因为我喜欢。”南凌也很认真地回答，“没了。”
柯南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这里确实很清静，我一路上走过来都没碰见几个人……对了，你看到灰原了吗？”
“就是那个上次在蓝色古堡失踪的小女孩？”南凌装傻装的非常熟练，“没有，怎么了？”
“啊，没什么。”柯南摆了摆手，“就是我刚刚看见她从这个街区里出来。所以你认识什么邻居吗？这个街区里住的都是什么人啊？”
“不住人的。”南凌笑眯眯，“住的都是鬼，其实我也是鬼。”
“就算是想吓人，你这也太敷衍了吧。”柯南吐槽道，“我完全没被吓到诶。”
“那你就不能装一下吗？”南凌捂住了心脏，“我好伤心。”
柯南无语，“你好戏精。”
“总之，我不认识什么邻居。”南凌说道，“你觉得我都特意把房子买在这里了，还会去认识邻居吗？”
摆明了不想社交好吧。
“好吧好吧……”柯南半月眼。

第434章 乌尼古，危。
可算把柯南送走了……
南凌深深地叹了口气。
天知道他的好奇心究竟有多重——平均五分钟提出一个问题，南凌觉得自己真的应付不来。
他回想了一下最近的日程。
灰原哀和柯南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来找他，白鸦也没什么动静，安室透大概在忙议员的事。青色原点和鼠群难得的安分了几天，贝尔摩德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回来……
嗯，接下来的一段日子空了下来，可以开始处理一些正事了。
……
“回来了？”南凌坐在办公桌的后面，抬头看向敲门进来的人，“假期过得如何？”
前几天，乌尼古果然如同琴酒之前所说的那样请了假。所以南凌最近几天一直待在M7实验楼处理工作。
对方请假的理由南凌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不过当然不是像琴酒想的那样工作量过多——好吧，不全是因为这个。
乌尼古的脸色看上去并不好，“假期……还可以。多谢您的关心。”
“我知道你是因为工作太多才睡眠不足的。”南凌笑眯眯地说道，“放心，以后不会给你那么多工作了。”
“谢谢。”乌尼古惨白着一张脸鞠了个躬，“不过我想我还可以胜任一些研究工作……”
“哦对了，关于这个。”南凌合上了手里的资料，“由你一个人来主导整个实验未免有些太过劳心劳力，我已经安排了西本研究员作为你的副手，应该很快就会去找你报道。”
“这，这个……”乌尼古有些惊愕地抬起头，急急忙忙地解释道，“其实我并不觉得研究工作很繁重，如果没有行政上的担忧，我完全可以独立处理！”
忽然天降一个助手，而且还是在他刚刚休假回来，根基不稳的时候……难道他还看不出来查特这是要分他的权？
“放心。”南凌的态度温和又滴水不漏，“只是一个小助手。西本研究员的能力还算优秀，我觉得有他在，你们的研究应该也能进展的再快一些。”
“助手……可是……”乌尼古有些语无伦次，“我和西本研究员也不熟，他可能会打乱我们的计划。所以，那个……我真的不太需要——”
“——怎么，你想拒绝我的好意？”南凌微微眯起了眼睛，“还是说，你的研究中有些见不得人的事？”
看来乌尼古真的不愿意从这个位子上退下来。
很好，如果之前只是想架空他的话，现在南凌已经下了杀心。
“这，这绝对没有！”乌尼古有些惊慌，大颗大颗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下来，整个人像是处在一个潮湿阴冷的地窖中，不停地发着抖，语无伦次地说道，“我，西本研究员，我们的研究……”
“冷静一点。”南凌双手向下压了压，重新换上了人畜无害的表情，“照照镜子吧。身为组织的核心成员，你可不能这么失态。”
乌尼古一愣，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脸，触手一片湿冷。
“考虑到你这种状态，我想西本研究员应该能极大程度上提高你们的研究效率。”南凌脸上挂着微笑，“他下午就会去你的研究室报道，请确保你已经把他的工位收拾出来了。”
乌尼古却如坠深渊。
不……不行，他还要在这个位置上看组织研究的发展——他还要一手主导研究的进程，亲自目睹历史！
可是……
他看了看南凌。对方的脸上仍然是一成不变的笑容，他忽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恐慌。
查特决定的事情，真的是他能改变的吗？
“……好的。”乌尼古最终还是低下了头，“我会和他合作，共同为组织的研究做出贡献的。”
“非常好。”南凌低下头，重新打开了手中的资料，随意挥了挥，“你可以走了。”
乌尼古沉默着退出了这个房间。
房间内一时间陷入了寂静。
“……下午就要过去了，感觉如何？”南凌头也不抬地问道。
“有点……紧张。”西本想活从里屋走了出来，神色有些局促，“乌尼古先生似乎不太喜欢我。”
“他要是能喜欢你就有鬼了。”南凌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这很明显就是冲着夺权去的，他能喜欢你？”
西本想活的表情有些犹豫，“夺权什么的，我……”
“不会做？”南凌挑了挑眉，低着头一心二用地说道，“那就学。你也不想辜负别人的期望吧？”
西本想活愣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谁，脸上飞快地划过一抹红晕，“是，是的。”
“你过去之后，就准备接手乌尼古的研究吧。”南凌的语气漫不经心，“我看过他的研究方向，还算是有点价值。就算他不在了，研究也不能停。”
“不在了……”西本想活喃喃念道。
“嗯。”南凌头也不抬地回道，“我不是和你说过吗？人体实验很快就会重启，到时候你就是这件事的主管。”
“那，那到底是因为什么？”西本想活鼓起勇气问道，“自从雪莉叛逃之后，我们的研究近乎于停滞。人体实验根本就没有任何价值啊？”
“哦，你还不知道。”南凌终于从那份资料中抬起了头，“你听说过安德卜格吗？”
“是新的代号吗？”西本想活小心翼翼地问道，“抱歉，我并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南凌笑了笑，目光里却并不带一丝笑意，“组织新任的首席研究员，银色子弹计划的核心人物。很快就要从美国回来了。”
“美国……”西本想活小声地重复着这个词，“那么他以后就是我的上司了？”
“这可不一定。”南凌摇了摇手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戏谑，“毕竟按理来说，有代号的成员——除了朗姆——地位都是一样的，没有谁能命令谁一说。”
西本想活怔了一瞬，“您的意思是说……”
“我没有什么意思。”南凌重新把注意力移到了手中的报告上，“我只是在提出一种可能性。至于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他终于翻完了报告的最后一页，随手扔给了西本想活。
“看看这个。”

第435章 黑心企业酒厂
“APTX－4943？”西本想活看到了文件的标题，“我知道这个，研究出这个药物的研究组就在我隔壁。不过，这不也只是个半成品而已吗？”
“接着往下看。”南凌抬了抬下巴。
“……通过拦截特定的神经递质，本品可在一定程度上使被试者表现出神经衰弱或类似于歇斯底里症的症状。”西本想活略过了前面一大段关于如何合成这种药物的描述，直接看向了药品的效果，神情有些讶异，“这……这不是……”
“对。”南凌打了个响指，“觉得眼熟？”
西本想活不敢说话。
但是很明显，乌尼古刚才的样子……
“欲想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南凌悠闲地说道，“听说过吗？”
“没有。”西本想活怂了吧唧地说道。
“那你现在听过了。”南凌笑着抬了抬下巴，“你的报告还没看完呢。”
于是西本想活重新低下头，一字一句地读道，“申请人体实验——否决。理由是没有实用价值。方案废弃。签字，查……”
他瞬间闭上了嘴。
“是我签的。”南凌平淡地说道，“这种药对于组织来说确实没什么用。我看过它的原理和作用机制——”
他看了看西本想活有些惊讶的眼神，歪了歪头，“别这么看着我。虽然我没法搞研究，但是这种东西总是能看懂的。这不冲突吧。”
就像一道很难的数学题，自己做的时候永远做不出来，一看别人的答案立刻就会了——然而下次还是不会。
就是这样。
西本想活只好默默地点了点头。
“它的效果很轻微。”南凌接着说道，“需要长期且大量的服用才有效果。而且还有很严重的副作用……好吧这其实才是主要的作用。”
银色子弹计划所有半成品的效果几乎都和年龄和细胞活力挂钩。
西本想活看了看报告，“它会导致衰老速度加快。”
“对，所以如果组织想用这种东西来控制某个政要的话，风险会很大。至于杀人……就更没效率了。”南凌耸了耸肩，“所以这个提案就被我给否了。”
“乌尼古……”西本想活犹豫着开口，“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吧。”
“是啊。”南凌笑眯眯地说道，“如果放在正规企业里，他大概已经快要退休了吧。”
只可惜黑心企业酒厂不仅雇佣童工，还压榨老年人——比如说皮斯可，还有乌尼古。
“现在的研究序列已经到4973了。”南凌轻描淡写地说道，“没有人会注意一个废案。”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用组织自己研究出来的更好用的那些药物。
“可是，尸检的时候不会检查出来吗？”西本想活有些迷茫。
南凌笑得更开心了。
“有代号的成员死去……确实是一件大事。”他的语气有些怀念，“加利安奴去世的时候，我也被怀疑过。”
只不过他确实和那件事没什么关系。
“如果乌尼古真的在我手下出了什么意外，一定会有人来调查吧。”
“那我们要怎么……”西本想活有些害怕。
密谋杀害一个代号成员？这可比之前的泄密严重多了。
而且在他泄密之前……他可不知道那个翠鸟是卧底啊！要是知道的话他敢这么干吗？
“如果乌尼古是意外死亡，或者自杀死亡，那么他的尸首一定会被检查。”南凌慢悠悠地说道，“但是如果他是被那位先生下令杀死的呢？”
西本想活愣住了。
等到他的大脑终于艰难地理解查特要干什么之后，他的声音抖得简直如同风中残烛，“这，这怎么可能！”
这不就相当于欺骗……利用……不，是算计那位先生吗？
那可是组织的首领！查特怎么敢——
“没有什么不可能。”南凌的语气漫不经心，“无需担心。有什么事也追究不到你身上。更何况，就算真的波及到你……需要我说的再明白一点吗？”
无需挑明——但是西本想活之前做了那些事之后，仍然能够在M7隐藏下来，他身后的人肯定帮了他不少。
“毕竟在组织里也算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怎么都能保你一命。”南凌笑了笑。
西本想活的心情仍然不是很平静。
不管怎么说，这也太大胆了。而且查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骗过那位先生，让他下达处决乌尼古的命令呢？
也许是他的疑惑表现得太过明显，南凌看了看他，开口说道，“什么都不用做。”
他的视线有些放空，眼底带着些许戏谑的笑意，“等着看他自取灭亡就好。”
西本想活很快就发现南凌说的没错。
乌尼古在平时的生活中越来越暴躁——他平时虽然有些不苟言笑，但是脾气倒也不坏。对待下属也算得上不错，最近却一反常态地训斥了不少人，很多时候的发作理由都非常莫名其妙。
西本想活作为乌尼古尤其不待见的人，遭到了最多的针对。
比如说指责刚洗过的烧杯不擦干净水珠——实验室里一般都是放在水池里自然风干的。或者试管摆放得太不整齐——可是以前也是那么摆的啊。
而且只要西本想活开始说话，乌尼古就会用一种夹杂着怀疑，不满和愤恨的眼神看着他。弄得研究组内的其他人也很莫名其妙。都非常同情西本想活。
更严重的是对于光线的敏感。但凡他觉得灯光太照眼——多数时候都是如此——他就会把所有人痛骂一顿，然后勒令他们把灯关暗。直接导致了最近几天很多人都是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进行研究的。
本来药物研究就是很精密的工作，现在别说分辨一些化学反应，就连看瓶子上的标签都有些看不清了。
南凌也收到了很多人的反馈。
包括什么‘我最近都不敢大声说话了’，还有‘已经被乌尼古先生毫无理由地批评过好几次’‘马上就要抑郁了’……总之，对于乌尼古的不满逐渐积累。
而在这种意见已经增加到一个令人不容忽视的程度时，南凌终于找乌尼古谈话了。

第436章 这是什么狗血的三角关系啊？
“最近状态不太好？”
乌尼古一进来就愣了一下。
南凌坐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银灰色的眼睛波澜不惊，“你大概需要休息休息。”
“不……不用了，多谢您的关心。”他下意识地说道，“我觉得很好。”
“真的？”南凌随手拿起了手边的文件，语气有些诡异，“你所在的实验组，最近对于实验器材的损耗是平均值的几倍。我希望你能解释一下。”
乌尼古脑子一晕。
……查特今天说话的口气怎么这么奇怪？声音忽高忽低的。
“只是……新来的西本研究员有些不小心。”乌尼古下意识地开始把锅往西本想活身上推，“他有些笨手笨脚的，砸坏了好几个试管。”
“是吗？”南凌的语气显然十分怀疑，表现出来明显的不信任，“我觉得西本想活是个很小心的人，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乌尼古有些烦躁。
查特这是完全不信任他的意思吗？他居然宁可信任一个研究员……虽然那人也能独立主导一个实验，但是和自己的地位还是完全不同的啊！
“我说的是实话。”乌尼古的语气有些生硬——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对南凌说话，“如果您不信的话，我很遗憾。”
“是吗？你很遗憾？”南凌的手指忽轻忽重地敲着桌面，这让乌尼古感到更焦躁了。
“我没有说谎。”乌尼古的声音有些不满——尽管他心知肚明自己说的是假话。
这件事的原因南凌当然知道的一清二楚。乌尼古才是那个动不动就摔砸实验器材的人。
乌尼古则觉得这不是一件大事。他可是M7实验楼，银色子弹计划的副手，查特怎么会为了几个实验器材而找他的麻烦呢？
——这当然不是什么大事。组织还不至于穷到支付不起几个试管的开销。南凌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为难他而已。
“你觉得我应该处罚西本研究员？”
乌尼古几乎丝毫没有犹豫，“当然！”
南凌沉思了一会儿，指尖仍然不断地敲击着桌面。
乌尼古正感到越来越焦躁，南凌又骤然发难，“我不会处罚他。”
这句话他说的斩钉截铁，丝毫不容许乌尼古反驳。
“反倒是你，乌尼古。”南凌毫不客气地直接叫了他的名字，“我对你的领导能力感到很失望。我希望你能尽快反省。”
乌尼古哽了一下，正要反驳，南凌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表情变得有些嫌弃。
“你走吧，我还有事。”
这句话说的非常不留情面。
按理来说，南凌是不会这么不给一个核心成员面子的。但是正处于焦躁状态的乌尼古完全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对劲。深呼吸了一口气，默默地把不满的情绪埋回了心里。
然而种子已经种下了。
南凌看着乌尼古走出房间，脸上的表情忽然恢复了平静。
他从桌子上跳下来，脚步轻快地回到了办公桌后坐下。
不管是居高临下的视线，独断专行的言论，还是不规律的敲击声，抑或是不尊重的态度……都只是手段。
逼疯一个人对南凌来说几乎并无难度。
接下来，就让他看看这颗种子会在什么时候发芽吧。
……
事情比南凌想象中发生得还要再快一点。
第二天的下午，M7实验楼就迎来了一阵骚乱。
“查特先生！”一阵急迫的敲门声从外面传来，门外的人没等南凌发话，就擅自推门进入——这种事在规矩严明的组织中几乎不可能发生。
南凌从睡眼惺忪地从里屋走了出来，神色充满了不爽。
“……S193号研究员。”他看了一眼那人胸前的铭牌，语气不善地开口，“你最好给我一个好理由。”
他好困。
“乌尼古先生他……”那人有些支支吾吾，“他和西本研究员……总之，您快去看看吧！”
南凌挑了挑眉，“打起来了？”
那他喜闻乐见啊。
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的——于是他立刻摆出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带我过去。”
“是！”
现场的情况非常混乱。
乌尼古被一群人拉着，表情狰狞地怒视着对面，眼白中的血丝几乎覆盖着整个眼球，看上去似乎随时会冲上去，让他看起来格外可怖。
而他对面的西本想活看上去就可怜多了。整个人缩在一个小角落中，额头上还有止不住的鲜血顺着脸颊留下，浸湿了他的整个衣领。
有几个人护着西本想活，更多的人都围在乌尼古旁边死死地拉住他。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谨慎。
南凌不禁在心里发出了一声‘哇哦’。
说实话他现在总有一种奇怪的既视感。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出轨的渣男，乌尼古就是他的原配，而西本想活就是那个非常单纯的，想上位的白莲花小绿茶。
……这是什么狗血的三角关系啊？
别说，西本想活确实有纯天然绿茶的潜质。他都不用学着怎么扮可怜——看到现场的情况了吗？看看他那惨样。几乎所有人已经向着他了。
“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乌尼古先生突然就抄起旁边的烧杯往西本研究员头上砸过去。”身旁带南凌过来的研究员战战兢兢地说道，“我们当时没反应过来……然后乌尼古先生又用玻璃杯的碎片划了他一下。”
南凌大概懂了。
估计当时出血量超大吧。所有人都吓到了。
南凌看了看西本想活，慢慢走到了乌尼古面前，抬了抬下巴。
“放开他。”
周围的人虽然没怎么见过这个年轻的主管，但是无人敢违抗他的命令，纷纷放开了手。
乌尼古明显还没有恢复理智，乍一脱困后的第一个选择居然是抄起一旁没有被清理干净的玻璃碎片，神色凶狠地往南凌身上攻去。
——他认得出来，这个声音就是他最近焦躁的根源。
南凌没躲。
一条血线缓慢地出现在他的脖颈处，而他的脸上居然露出一抹微笑。
下一秒，乌尼古整个人就被掀翻在了地上，仰视着天花板的瞳孔中掠过一抹茫然，然后又缓缓地聚焦在南凌的脸上。
……查特？
“你好啊。”南凌单手按在他肩上，笑眯眯地看着他，脖颈处的鲜血几乎刺痛了乌尼古的眼睛。
他却像是丝毫不在意这件事一样站起了身，脸上的神色已然恢复了冷漠，语气也含着几分怒意。
“把他关进禁闭室。”

第437章 年老色衰乌尼古
“你怎么样？”南凌半跪在西本想活面前，周围的人知情识趣地避开了。
“……还好。”西本想活闷闷地说道。
南凌扒拉开了西本想活的手，掀开盖着额头的头发看了看他的伤势。
——一道至少有8厘米的伤口斜着贯穿了他的额头，左侧的眉毛被从中间破开，给他原本非常无害的长相添了一点攻击性。
“走吧。”南凌把西本想活拉了起来，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西本想活沉默着没说话。
南凌刚说完话，就心想完了，这下更像是什么狗血上位戏码了。
——不过他要是真是渣男，他肯定也不会选这种乌尼古这种‘年老色衰’的人啊。
于是各怀心思的两人一路相对无言。
“疼就憋着。”南凌非常简单粗暴地给西本想活处理了一下伤势，顺便打了个麻药缝合了一下，语气轻松，“放心吧，我手艺很好的，不怎么会留疤。”
“今天的事。”西本想活顿了顿，语气有些低沉，“你早就预料到了吗？”
早就知道乌尼古会对他动手……但是完全不告诉他？
如果乌尼古真的杀死了他会怎么样？
“你猜。”南凌干净利落地打了个结，直起了身，“好了。最近别碰水……我想你应该知道规矩？”
“嗯。”西本想活轻轻点了点头，抬头看向南凌，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一愣。
“你的脖子……？”
南凌碰了碰出血的地方，脸上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没事。”
他从旁边的医药箱里扯出一卷绷带，随意地往自己的脖子上缠了几圈，表情满不在乎。
“这种伤口很危险的。”西本想活认真地说道，“你应该好好处理。”
“别担心。”南凌语气懒散，“我算好了。”
从乌尼古会攻击西本想活引起骚乱，到他去处理，再到乌尼古攻击他……
他并不是躲不开。
但是他需要一个借口，或者说，一个引子。
西本想活只是恰好在对的时间出现在了对的地方。
“你现在觉得如何？”南凌挑眉看向西本想活，“有兴趣去禁闭室看看吗？”
西本想活愣了一下，“乌尼古……先生，现在在禁闭室？”
“是啊。”南凌脚步轻盈地走向了门口，偏头看了看他，“愿意来看就看看吧。”
西本想活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
如果说之前他对于查特的忌惮只是来源于道听途说，那么现在的恐惧与随之而来的提防则更为真实。
他不是不认识乌尼古。但之前的乌尼古和现在简直不能称为一个人。他亲眼看着一个正常人被查特逼疯，而几乎对过程一无所知。
和查特一样，他也看过那份药物的报告。理智告诉他，光靠那种药是不可能做到眼下这种程度的。
能够看破人心的恶魔……他绝对配得上这个称呼。
而他自己也在毫无所觉的情况下成为了棋盘中的一员——查特手里的棋子之一罢了。
到底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又有什么是他没算到的？
自己在查特眼里又算什么呢？
西本想活没有犹豫多久，抬脚跟上了南凌的脚步。
……
单面玻璃反射着南凌带着些许笑意的脸。
西本想活只觉得浑身发冷。
“……他怎么了？”他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干涩，“这不应该只是神经衰弱的症状。”
南凌看着乌尼古被拷在椅子上努力挣扎的样子，忽然开口问道，“神经衰弱的常见症状是什么？”
“乏力，容易疲劳。注意力难于集中，失眠，记忆不佳，常忘事，耐力变差。对刺激过度敏感。”西本想活说到这里稍微停了停，“如……对声，光刺激或细微的躯体不适特别敏感。”
南凌抬头看了一眼不断闪烁的白炽灯光，轻飘飘地开口。
“这灯……确实该修了。”
西本想活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南凌知道西本想活是什么意思。
神经衰弱通常并不会导致暴躁易怒或攻击性上升。乌尼古现在的样子更像是狂躁症。
他对这个现象的原因同样心知肚明。
乌尼古的状态本就不好，神经衰弱导致他变得自卑敏感且多疑，不仅缺乏自信心还好胜心切。这样的人是无法忍受自己的权威被挑战的。
南凌只是往他的掌控范围内塞了个人，加上一些声光刺激，最后再明显地表现出对他权威的不信任……
无法明着反抗自己的乌尼古自然会把怒火发在西本想活身上。
而在他的情绪升到顶点的时候，南凌要做的事就只是‘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乌尼古自然会替他做到剩下的一切。
至于禁闭室？
禁闭室的空间本就狭小，座位也显然不会那么舒服。再加上不停闪烁的灯光，还有……
西本想活听到楼上传来一声震响。
“什么声音？”他有些迷惑地问道。
“装修。”南凌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西本想活明白了。
……恐怕乌尼古在被那位先生处死之前，就会先一步彻底发疯吧。
他现在已经对组织没用了，再加上神智不清醒这一点……
查特成功了。如此轻而易举。
“走吧。”南凌回头看了西本想活一眼，“还是说，你对一个疯子感兴趣？”
他说到这里笑了笑，“的确，一个过去曾经是高智商研究员的精神病人，确实很值得研究。”
西本想活听着南凌的脚步声逐渐远离，视线像是落在乌尼古的身上，又像是在放空。
有这么一个上司，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至少，他现在还对查特有利用价值。
他最后看了一眼乌尼古。
对方比一个月之前衰老了不少。脸色灰黄，眼袋明显。双手被拷在桌子上，衣服凌乱还沾着些许血迹，不断粗重地喘着气。眼神深处透露出一抹懵懂的疯狂。
……他已经没救了。
西本想活把乌尼古的样子印在了脑海中，不再留恋，转头就走。
接下来的生活必将会比现在更如履薄冰，但同时也会更加风光。
他会替代乌尼古成为那个手握权力的人。
而查特……
西本想活抿了抿唇。脸上露出了夹杂着忌惮，恐惧和敬佩的复杂神色。
……将会是悬在他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第438章 你倒是让我发挥一下啊！
南凌挨那一下自然不是……不只是要把乌尼古送进禁闭室。
平时在外面受伤也就算了。这次可是代号成员——同时也是他的手下——明确地表现出了对他的攻击意图，而且还差点成功了。
如果上纲上线一点，这就可以被认定为有背叛嫌疑了。所以他有必要向那位先生汇报。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位先生居然先一步主动联系了他。
南凌盯着手机上那串乱码，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接通。
……那位先生从来没给他打过电话，不多的几次联系全都是通过邮件。只有一次通话，还是在琴酒监视下通过电脑打过来的。
他有些奇怪。
难道这件事比他想象得更严重？
……而且，果然，那位先生在M7实验楼中有自己的眼线。不然他不会这么快，甚至在自己上报之前就知道了这件事。
不过这倒不重要，他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先生？”
“查特。我听说你受伤了。”那位先生的声音依旧听不出年龄，但却依然十分温和，声音里满是关心，“你还好吗？”
“我……没什么大事。”南凌故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非常大度，但是又有些不易察觉的委屈——是的，这种似曾相识的绿茶技巧就是他刚刚从西本想活身上悟到的，“乌尼古最近大概是压力太大了，他反省之后，我会让他休息一段时间。”
“不必了。”那位先生的语气很平淡，“无理由攻击核心成员是死罪，准备处决吧。”
……？
啊？
南凌傻了。
等一下，这么快就决定了吗？
不是，大哥……我准备了一大堆说辞都还没用上呢！你倒是让我发挥一下啊！就这么让乌尼古去死真的好吗！
“先生，这是不是……有些过于草率了？”他试探着问道，“乌尼古毕竟为组织做出了很多贡献，只是一段时间的情绪不稳，似乎不能成为处死他的理由吧。”
那位先生似乎在电话那边轻轻笑了笑，“组织成员间的内讧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你无需替他求情。”
南凌心说我没替他求情啊大哥，我是真的搞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所以来问问啊。
“不需要再进一步的调查了吗？”
“不必了。”那位先生的声音仍然显得很耐心，“我看了M7最近交上来的报告，乌尼古没什么用了。按照规矩处理即可。”
南凌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个不稳定且没什么用的成员，不需要太多的犹豫。
至于M7的报告……
比起雪莉，乌尼古确实显得无能。但是他其实还是在发挥作用的。南凌只是在报告上选择性地，用春秋笔法写了一些事情。
看来派上用场了嘛。
但是如此迅速的命令，还是让南凌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很快，一个有些异想天开的猜想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那位先生，不会是因为担心他才这么做的吧？
但是如果担心他的生命受到威胁，为什么还要让他进入行动组——
等等。
南凌皱了皱眉。
的确，他的任务执行量相比其他成员来说少了不少——少了很多。而且他几乎没有单独出过任务。多数时候他是和安托万和DK一起，来到这边之后和琴酒合作过很多次，而且很快……他就被分到了M7实验楼。
那位先生这么在意他的性命，到底只是作为实验体，还是另有所图？
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以后可以利用他利用得更顺手了？
南凌感到十分快乐。
“我明白了。”
“乌尼古的代号，就给另外那个研究员吧。你似乎很看重他。”那位先生的语气带笑，“至于考核任务，就是处决乌尼古。”
南凌惊了。
等一下，就因为我很看重西本想活就给他代号？别这么信任我啊！之后我背刺你的时候难道不会良心不安吗？
……哦，他没有良心这种东西。那没事了。
“是。”
那位先生挂掉了电话。
南凌也收起了手机。
虽然比预想中的更顺利，但是总觉得有更多疑问冒出来了。那位先生对他的态度……
算了，还是先把乌尼古弄死，免得夜长梦多。
“……由我来？”西本想活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可是我从来没摸过枪，而且代号什么的也——”
“你想违令？”南凌挑眉看着他，从抽屉里抽出一把枪，“德制瓦尔特PPK，送给你了。”
西本想活有些不适地看着那把枪，“我不会……”
“你可以学。”南凌耸了耸肩，“其实我觉得也没什么难度，顶着他脑门开枪就行。”
西本想活咽了咽唾沫。
他指的……并不是那种难度。
杀死一条生命——一个人——一个同类对于他来说是沉重的负担。
南凌打量了一下他的表情，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哦……你觉得你手上还是干净的，对吗？”
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南凌就接着说道，“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A369？”
西本想活浑身一震。
“除了她之外，死在你实验中的人也不少吧。”南凌语气如常，“别有心理负担，你早就没法回头了。”
他对于让一个还算得上是善良的人黑化毫无兴趣。奈何那位先生有点兴趣，他也没什么办法。
实际上他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对杀人这件事有心理负担。毕竟……他就是在这种环境里成长起来的嘛。所以他没什么能帮得上西本想活的，虽然知道他当时实际上是在帮助实验体解脱，但是现在为了让他尽量放轻松，也只能这么说了。
很可惜，他其实还挺欣赏这人的。如果当初负责自己实验的人是他，想必他也能过得轻松一点。
只不过在组织里，没人能干干净净。
南凌看着西本想活犹豫了很久，缓缓地拿起了那把枪。
他站起了身，语气轻松。
“走吧。”
西本想活沉默着跟在了他身后，看着南凌打开了禁闭室的门，然后一针管插进了乌尼古的脖颈。后者僵了片刻，最终还是失去了意识。
“难度更低了。”南凌非常贴心地给乌尼古的太阳穴上画了个十字，“开始吧。”
监控会把这一幕原原本本地发送给那位先生。
西本想活僵硬着把枪口抵在了乌尼古的头上。
“别抖啊。”南凌托了一把他的手肘，语气淡淡，“手臂伸直，不然会伤到你自己。”
西本想活闭上了眼睛。
没有退路了，他想活下去。而组织的命令不容他反抗。
无数纷乱的心绪从他心头划过。他的初心，他的目标，实验楼的现状，他未来将会拥有的权力与风险，乌尼古……查特。
他必须对查特有利用价值。
西本想活睁开了眼。
枪响了。

第439章 开始吟唱……打断施法
东京某处阴暗的小巷。
“我劝你们最好识趣一点。”琴酒点着了一根烟，神色冷漠，“和组织交易过后再反悔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不不不，您误会了。”对面那个中年男人急忙辩解，脸上露出的讨好的笑容，“我带多点人来，其实也是为了保护这笔钱啊。您也不想看到这笔钱莫名其妙地丢失吧？”
“别废话了。”琴酒咬着烟，有些模糊地说道，“快点。”
“喂，你们赶紧把钱交给这位先生。”中年男人朝着自己身后摆了摆手，几个身着黑衣带着墨镜的男人连忙抬着几个公文箱接近了琴酒和伏特加。
琴酒瞟了一眼那些人的手还有他们的腰间。墨绿色的眼眸微微闪了闪。
对面的中年男人心中一突，心思电转，脸上的表情瞬间由谄媚变成了凶狠，低喝一声。
“动手！”
然而比他的声音更快的是琴酒的动作。
他甚至没抽出别在腰间的伯莱塔，一拳就砸在了为首男人的脸上，随后一腿扫出，精准地命中了身旁那人的手腕。
电光火石之间，那几个黑衣男子就都瘫倒在了地面。为首的中年男人也被琴酒踩在了脚下。
“滚回去告诉你们老板。”琴酒的语气有些不耐烦，打开看了一眼那几个箱子，发现确实都是空的，“下次把钱加倍带过来。”
那几个人连忙畏畏缩缩地应了一声，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大哥，”伏特加有些憨憨地开口，“我们不需要灭口吗？”
琴酒没回答，稍微抬了抬下巴。
“……我说，这种任务真的需要让我也一起来吗？”南凌从一旁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你带着伏特加难道解决不了？”
南凌说到这瞟了一眼琴酒……嘴里的烟，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开始吟唱，“二手烟中的一氧化碳——”
琴酒看了他一眼，一脸漠然地掐灭了烟头。
打断施法.jpg
南凌不由得噎了一下。
“你用的哪种药？”琴酒从身上摸出了一个药盒，抬眼看向南凌。
“……你猜到了啊。”南凌的脸上扬起了一个笑容，“E384。”
原来是因为知道他会这么做所以才没下杀手啊。怪不得突然这么‘心慈手软’。
伏特加一脸懵逼地看了看南凌，又看了看琴酒，有些呆滞地从琴酒手里接过了一粒胶囊。
……所以查特是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给所有人下了毒吗？明明什么味道都没闻到啊。不愧是老大。
E384这种药他也听说过，是研究组的最新作品，效果记得是……
“再过十分钟。”南凌看了一眼手表，语气随意，“他们就该突发心梗了。嗯……虽然一群人一起心梗有点明显，但是他们也不敢去找警察吧。”
“那群人自己也不干净。”琴酒嗤笑一声，仰头吞下了胶囊，“至少不用费心处理尸体了。”
要是动了枪，不光会引来警察不说，还会在这里留下一地尸体。
“按照时间来推算，他们大概会死在自己家门口。”南凌轻快地说道，“这大概就能给那位异想天开的老板提个醒了。”
“之后我会安排人再去联系……”琴酒顿了顿，眼中闪过一道杀意，“或者直接处理掉。”
“所以到底为什么非得带着我啊。”南凌拖长了声音说道，“偷偷下药这种事你自己就能做吧。”
“忘带了。”琴酒言简意赅地说道。
南凌无语，“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突然把我叫过来是吧。我是行走的药盒吗？你凭什么知道我会带啊……话说你能记得带解药，就不能记得带上毒药吗？”
毒药表示感到了歧视。
琴酒扔给他一个‘你有事吗？’的眼神。
用完忘拿了不行吗？
“下次你再叫我的时候我就什么都不带。”南凌哼了一声，“我躺平了。记得带我飞啊琴酒大佬。”
琴酒懒得理他。
说说而已……查特会什么都不带吗？以他的防备心，身上各处肯定都藏着武器。
“……诶诶诶！”南凌几步追上了琴酒，一脸无语地吐槽，“横穿马路是没有公德心的表现你知不知道？”
他正说着，就听见了刺耳的刹车声。
“搞什么鬼啊！”一个货车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来，正要发作几句，就看见了琴酒瞪过去的眼神。
他立刻就闭上了嘴。
“真凶残。”南凌在一边碎碎念道。
琴酒自动过滤了南凌的废话，一脸冰冷地走到了车子旁边，打量了一下雪地上的脚印，“……怎么这里的脚印这么凌乱？”
“八成是路人都跑来欣赏吧。”伏特加没当回事地说道，“大哥的车子很少见了。”
“这种德国的雨蛙，名气倒是不小。”琴酒接受了这个说法，拉开车门上了车。
南凌则挑了挑眉。
这个场景好眼熟。
……想起来了，原来剧情是在这个时候啊。他之前还在想为什么昨天还是夏天，今天就变成冬天了，一夜之间还积了很深的雪。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果不其然在不远处发现了停在路边的一辆黄色甲壳虫。
“查特？”琴酒坐在车里看着他，“你要是想走回去，我也没有意见。”
正藏在车后的柯南和灰原哀心里一颤。
如果查特不上车的话，一旦车子开动，他们就会毫无遮挡地暴露在查特的视野中。
万幸的是，查特并没有留在原地。
“哈？”南凌的语气有些抱怨，拉开了车门，“加班费给了吗就想跑？”
琴酒：……
柯南：……
这人的性格……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着调啊。
“终于看你出别的任务了。”南凌靠在后座，语气随意地问道，“之前那件事还顺利？”
琴酒最近好像一直在忙那个议员的事情。
“你很关心？”琴酒看了一眼后视镜，“乌尼古的事情你还没处理完吧。”
正在监听的柯南眼神一亮。
乌尼古……新的代号？
“刚刚弄完。”南凌一想到这件事就有点头疼，“处理文件交接什么的，不应该是黑樱桃酒的工作吗？他人呢？”
“去接人了。”琴酒答道。
南凌懂了。
最近从国外回来的人不多，所以……
……组织里到底有多少人喜欢贝尔摩德啊？

第440章 啊～～～雪莉～～～
“新人怎么样？”
“你说的是谁？”南凌挑了挑眉，“西——咳，乌尼古的话，他可是那位先生点名的人，难道你还不放心？剩下那个我还没见到。”
“快了。他已经回来了。”琴酒冷冰冰地说道，“至于乌尼古，他为什么能拿到代号，你心里清楚。”
“我清楚什么？”南凌语气无辜，“又关我什么事了？”
琴酒斜了他一眼，语气不善，“你最好不要利用那位先生对你的耐心。”
扶持自己人就算了，但是如果他触碰到了底线——
南凌听到这话瞬间就笑了出来，幸灾乐祸且阴阳怪气地开口，“啧啧啧……你这是吃醋了，还是嫉妒了？”
琴酒要不是正在开着车，掏出枪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好在一通电话这时恰好打了过来，旁边的伏特加也终于能喘口气了。
听老大和查特聊天真不是人干的事啊……
“对，是我。你那边情况怎么样？”琴酒顿了顿，“什么？人还没来？呵，不用担心，目标会在傍晚六点整的时候出现在杯户饭店。他还不知道，今天就是你和他一起参加的追思会。”
南凌愣了一下。
杯户饭店？差点忘了。他就说为什么之前接到四井集团发给‘南凌’的邀请函时，会觉得这个名字这么耳熟。
这样一来……他到底还要不要去啊？
那边似乎又说了些什么，“重要的是，上面命令我们在警方碰他之前将他灭口。真要有什么，你想用那个药也无所谓。”
南凌饶有兴趣地听着琴酒和对面的人聊天。
他知道柯南在窃听，但是无所谓，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让他知道也无妨。更何况，就连安室透和赤井秀一都查不到M7实验楼，让柯南来还是稍微有些难为他了。
他甚至想看看柯南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
一定很有意思，看不到真是太遗憾了。
“可别搞砸了，皮斯可。”琴酒挂掉了电话。
“皮斯可啊……”南凌想了想，“我还没见过他呢。”
虽然看过纸片人长什么样，但是他穿越之后倒是没见过面。
“没什么所谓。”琴酒不怎么感兴趣地说道，“他负责的方向跟你又没关系，你……嗯？”
他看到了一根咖啡色的头发。
南凌也看到了。
名场面名场面，他已经准备开始笑了。
“大哥，你怎么了？”伏特加茫然无知地问道。
琴酒在椅子的侧面摸索了一下，指尖夹出了一个被口香糖包裹的窃听器。
“大哥，这是什么东西啊？”伏特加仍然在扮演着十万个为什么的角色。
南凌觉得伏特加和沙僧有异曲同工之妙。一个只会问大师兄，一个只会问大哥。
他宣布伏特加以后就是酒厂沙僧了。
“我想，是发信器和窃听器吧。”琴酒愉悦地笑了笑。
南凌抿了抿嘴，艰难地把自己的笑意咽了下去，凑到了琴酒的座椅旁边。
南凌开始准备。
南凌做完了心理建设。
南凌深吸一口气——
“——啊～～～雪莉～～～”
语气声情并茂，声调余音绕梁，还转了三转。
琴酒罕见地愣住了。
反倒是伏特加反应更快一点，浑身一抖。
……等一下，总觉得之后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的直觉是对的。
琴酒一脚踩下了刹车，脸色阴沉地捏碎了窃听器，咬着牙开口，“你说什么？”
“那不是雪莉的头发吗？”南凌脸色如常地说道——实际上已经随时准备拉开车门逃走了，“怎么，你想的不是这句话？”
也对，原台词好像不是这句。
琴酒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越来越黑。
伏特加的表情扭曲了。
按照他对大哥的了解，如果查特再不走，迟早要血溅当场。
……要不然他先溜？
“由爱生恨了？”南凌接着不怕死地问道，脸上写满了八卦，“事先说明，我可不认识雪莉的头发，只是你的表情实在太明显了……对了，你和她当初到底是怎么——”
……
柯南现在已经觉得信息量过载了。
乌尼古，黑樱桃酒和皮斯可。光是新得知的，有代号的组织成员就增加了三个，还有一个不知道代号的新人。琴酒前一段时间似乎在忙一些重要的工作。今晚六点杯户饭店也会有组织的人去灭口。查特似乎和那个乌尼古也有些关系，‘那位先生’又是谁呢？
而且……
柯南表情复杂地看着前面不远处孤零零站在路边的黑衣男人。
在窃听器被毁之后没一会儿，查特就离开了车里——更准确的说法是，他从那辆车里……呃，弹射了出来。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从那句语气奇怪的‘啊雪莉’来看，之后多半是发生了什么灰原知道，但是他不太清楚的事情。
柯南想到这里偷偷瞄了一眼后座的灰原哀，后者依然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掀了掀眼皮，冷冷淡淡地开口，“我知道皮斯可和乌尼古。”
她稍微顿了顿，“我没有见过皮斯可，只是听过他的名字。至于乌尼古……”
柯南有些疑惑，“他不是新人吗？”
按理来说，灰原是不应该认识他的啊？
“他曾经是我的副手。”灰原哀露出了有些厌恶的表情，“不过如果有个新人也叫乌尼古的话……他多半是已经死了吧。”
“他也是研究员吗？”柯南有些好奇，“你们的代号，难道还可以换人？”
“那就要看那位先生的想法了。”灰原哀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所有的代号都是他直接下发的。作为组织的首领，他管的可真多。”
“那位先生……”柯南默默地把这个名字重复了一遍，“皮斯可，杯户饭店……”
“你现在决定怎么办？”灰原哀问道，“现在的情况对我们非常不利。琴酒突然刹车，我不确定他会不会注意到我们也跟着一起停了下来。更何况，发信器已经被他们毁了，根本无法追踪。”
“你放心吧灰原。”柯南倒是很冷静，“如果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就不会离开，而是会直接掉头来找我……”
柯南闭上了嘴。
——因为查特正不紧不慢地朝着这个方向走过来。

第441章 放洋屁
南凌还在为刚刚自己的作死行为感到后怕。
说真的，要不是他反应的快，他现在已经背后中17枪被自杀而死了。
不就是提了一嘴雪莉嘛……琴酒的心眼也不至于这么小吧？
南凌很生气。
南凌觉得自己需要吓一吓灰原哀。
阿笠博士听到了自己车窗被敲响的声音。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地摇下了窗户。
“啊，不好意思打扰了。”南凌笑眯眯地说道，“请问这里是哪里……来着？”
他刚刚才发现自己一点都不认识附近的路。
不仅什么八卦都没问到，还被扔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琴酒还能不能做个人了？
所以琴酒到底把他拉到哪了啊？
“呃，我还是给你看看地图吧。”阿笠博士手忙脚乱地从一旁的置物箱中摸出了一张纸，语气有些颤抖，“我看看……就是在这里。”
南凌扫了一眼，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多谢。顺带一提，您这辆车真是很特别。不是能经常见到的那种呢。”
阿笠博士心头一颤。
“……谢谢。”他勉强笑了笑，“经常有人这么说。”
“如果您有孩子的话，他们想必会很喜欢吧。”南凌笑得人畜无害，“很可爱。”
阿笠博士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南凌就直接离开了。
车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他认出来了。”灰原哀从后座座椅底部爬了出来，声音有些颤抖，“他肯定认出来我们就是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那辆车了。”
“别说了，灰原。”柯南的表情非常严肃，“我们现在不能坐以待毙。我要去杯户饭店。”
“就算你知道了他们的目的又怎么样？”灰原哀皱着眉说道，“我们现在这副身体就是阻碍，你到底知不知道，工藤？”
“但是既然知道，我就得阻止他们的杀人行为。”柯南斩钉截铁地说道，“现在先去饭店。”
“是吗？那你可真有正义感，我和你可就不同了。”灰原哀双手抱胸，“我对正义这种抽象的东西没有兴趣，也不认为大老远赶到那个是非之地会对这件事有什么帮助。”
“正好，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柯南笑了笑，“既然他们已经知道了你的长相，现在带你到那里去无异于自投罗网。我看，你就和博士一起在车里等我好了。”
他神色沉了沉，“就算情况再糟，我也要把那个药弄出来。”
灰原哀一怔，“你说什么药？”
“琴酒刚才在电话里说‘就算想用那个药也无所谓’。”柯南自信地笑了笑，“依我看，就是APTX－4869。”
那个将他们身体变小的毒药。
……
“南先生。”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南凌放下了签字用的笔，从接待员那里拿过了一条手帕，转头看向身后，“四井先生，真是好久不见。”
那位原本还有些胖胖的富商此时已经非常明显地消瘦了不少，闻言露出一个苦笑，“是啊，像这种规模的聚会，我也有一段时间没有来过了。”
南凌大概知道一点这里面的内幕——自从他们上次和FBI合作，没有兑现和组织的交易之后，四井集团就莫名其妙地衰败了下来，而从中得利的公司正是枡山的汽车集团。
这后面是谁在操作不言而喻。
四井社长也是费尽心思才让四井集团起死回生——这次的追思会主办方他们也出了一份力。很有可能是搭上了什么高人。
“我知道这个邀请可能有些冒昧。您能来真是再好不过了。”四井社长友好地笑了笑。
“哪里，我也看过酒卷导演的电影。”南凌语气客套，“能来他的追思会也是我的荣幸。”
这位导演的电影也曾经陪伴着他度过仍然没有智能手机小说和番剧的无聊生活。虽然拍的不怎么样……但是烂片也有烂片的存在价值。
“这样就好。”四井社长明显放松了一些，“您认识俵芳治先生吗？他一直很想见您一面。”
南凌回想了一下，确信自己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于是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并不认识他。”
“俵先生是东京大学的教授。”四井社长解释道，“我听说他很久之前打高尔夫时，曾经受过很严重的伤，一直没好利索。”
“是这样啊。”南凌眨了眨眼，“那还请四井先生为我引荐了。”
他就说为什么莫名其妙地邀请他来一个导演的追悼会，原来是来给他拉活的。
那就随便看看好了。
南凌跟着四井导演穿过了半个会场，余光忽然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影。
女演员克里斯温亚德，或者说，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正好也看见了他。
“Oh！”她眼神一亮，嘴里飞快地吐出了一串英文，“Beltran！Oh my God！Long time no see！It’s such a surprise to meet you here！”（贝尔特兰！我的上帝，好久不见，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南凌愣了一下。
……不是，他现在脸上是有易容对吧？贝尔摩德怎么把他认出来的？
而且他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个英文名字叫贝尔特兰了？
此时贝尔摩德已经飞快地走了过来，非常顺理成章地把旁边的四井社长无视掉了，“Oh sweetie，I just arrived Japan yesterday，sorry I didn’t visit you at the first time。Please don’t blame me for this ok？”（哦，亲爱的，对不起，我昨天刚刚到达日本，没有第一时间去看你。请别怪我，好吗？）
南凌心想你这人也太自来熟了。这么热情会吓到别人的吧？
贝尔摩德亲热地挽住了他的手臂，“Come with me，I think we can find a place no one can bother。”（跟我来，我想我们能找到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
南凌叹了口气，给四井社长递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后者有些无奈，不过还是离开了这附近。
贝尔摩德也看了一眼身后的助理，那人知情识趣地离开了。
“所以……这位女士，我认识你吗？”南凌一点都不给面子地装傻，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仰头望天，“对不起，我听不懂英文。”
贝尔摩德的脸色没变，反倒妩媚一笑，“查特，你的易容可是我教的。我还认不出来你吗？”
南凌扬起了一个罐头微笑。
“不放洋屁了？”
贝尔摩德脸色一僵。
放洋屁是什么形容啊！查特你礼貌吗？

第442章 合适的不得了
“名导演的追思会就是不一样。”柯南已经和灰原哀一起溜进了会场——后者那个傲娇脾气当然是跟着一起来了。
“各界名流还真不少。”灰原哀接道。
柯南四处看了看。
有得到直木赏的女作家，还有职业棒球的出资人，能干的音乐制作人，知名大学的教授，产业界的巨头，美国的超人气女星，还有……
柯南的视线凝固在了远处一个熟悉的侧影上。
……南凌？他居然也在？
唔，不会是在和跟他聊天的那个女明星谈恋爱吧？那个人也挺好看的。
这个不合时宜的想法很快就被灰原哀打断了。
“你已经知道皮斯可的目标就是谁了吗？”背对着他的灰原哀扭头问道。
“琴酒提到过，那个人会在六点前后抵达。”柯南没再看南凌，而是有条不紊地分析道，“同样也是警方急于逮捕的人物，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他看向了门口被一群记者围起来的男人。
“原来如此。”灰原哀点了点头，“就是那个涉嫌收受贿赂，风声不断的政客啊。”
“……原来是他。”同一时间，南凌也在看着那个议员的身影，“吞口重彦，没记错的话，是和三泽龙一争得很厉害的那个人？”
如果今天皮斯可要杀的就是这个人，那么是不是说明白鸦，安室透或者FBI成功了？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贝尔摩德优雅地耸了耸肩，“毕竟负责这件事的又不是我。”
“不在日本也能知道这么多情报，真不愧是你。”南凌意有所指地说道，“那么看来，是组织失败了？”
“你人在M7，不是也知道很多事情吗？”贝尔摩德看了他一眼，语气悠然，“目前看来，是FBI插手了吧。”
“我又不是一直在M7。”南凌的语气有些抱怨，“我也是有自己生活的好吗？”
贝尔摩德笑了笑，“比如说，你现在的这个身份？”
南凌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南凌’不参与那些不干净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多嘴。”
“我知道我知道。”贝尔摩德轻松地说道，“我还要指望你保护Angel和Cool guy，怎么会干涉你的私事呢？”
南凌沉默了几秒，脸上忽然出现了一抹微笑，“是啊，毕竟除了他们，你的人也在我的手下。”
又不是只有贝尔摩德手上有他的把柄。
贝尔摩德举着酒杯的手顿了顿，语气有些感叹，“我可没想过他能被你注意到，还拿到了代号。真是没想到，他居然能做到今天这一步。”
“他拿到代号之后，琴酒还在怀疑他是我的人呢。”南凌语气有些不爽，“我这可是替你背锅了。”
“你不是也在利用他吗？”贝尔摩德摇头叹气，“可怜的小安德卜格，还没上任就被针对了。”
“如果安德卜格安安分分，我也不会管他。”南凌的语气有些冷漠，“话说回来，你也没有资格说我吧。他可是一颗真心系在你身上。”
不是他说，但是贝尔摩德这种养一堆备胎的行为真的不会遭报应吗？
“嗯……”贝尔摩德点了点下巴，笑意盈盈地说着无情的话，“拿到代号之后，他也算是终于有了点被我利用的价值。”
“真是渣女发言。”南凌小声吐槽道。
“怎么，难道你也想试试吗？”贝尔摩德冲他眨了眨眼睛，“说起来，‘南凌’这个名字还真是很可爱啊。在我的审美点上哦。”
南凌无语，“到底哪里可爱了？你的审美点是不是过分奇怪了……还有，你之前擅自给我起了个什么名字啊？”
“Beltran，贝尔特兰。”贝尔摩德笑得很开心，“不好听？”
“这不是好不好听的关系吧……”南凌怎么听怎么觉得奇怪，“有必要和你的代号这么像吗？”
虽然贝尔摩德的英文是Vermouth，但是在日语的奇怪口音下，听上去真是非常像了。
“它的意思是‘聪明的乌鸦’”，贝尔摩德喝了一口酒，“和你很配，不是吗？”
南凌没吱声，而是意有所指地眨了眨眼。
贝尔摩德也很快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按了按太阳穴，脸色有些发白，“……你在我的酒里下了毒？”
什么时候？她居然完全没有察觉到！
而且为什么要突然下毒？
“这你可就误会我了。”南凌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我可没碰过你的酒杯。”
“……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随时随地在空气中下毒的习惯？”贝尔摩德沉默了一会儿，眼看脸色越来越差，咬着牙说道，“有必要吗？你就不怕波及到别人？”
“这个地方不是你自己选的‘没人能打扰到的地方’吗？”南凌笑容满面，“而且你突然走过来……我这只是应激反应而已。”
贝尔摩德很想吐槽。
谁家的应激反应是放毒药啊？墨鱼都没你过分吧！
“我脸上还带着易容，小心点也是应该的吧。”南凌仍然一脸觉得自己很无辜的表情，“要体谅我啊，贝尔摩德。”
“你的意思是，这还是我的错了吗？”贝尔摩德脸上仍然颇有风度，心里被气到想翻白眼。
认识了这么多年，长时间不见，上来就是一剂毒药，这合适吗？
南凌要是能听到的话，只会说‘合适的不得了’。
“不然呢？”南凌理直气壮地反问道，“别担心，只是虚弱一段时间，如果没有后续的针剂，是不会致死的。”
不会致死？这难道是安慰吗？
贝尔摩德深吸了一口气，不着痕迹地离他远了点。
……查特脑回路果然清奇。她已经有点可怜琴酒了。
“嗯？警察来了啊。”南凌注意到了目暮警部和高木警官出现在了会场。
“看来是有某些小老鼠通风报信了。”贝尔摩德有些冷淡地说道。
——丝毫不知道她嘴里的小老鼠就是工藤新一本人。
“在场的各位来宾，请欣赏酒卷导演生前没有公诸于世的，这几张个人保有的幻灯片！”
随着这句话，现场的灯光也暗了下来。
南凌若有所思。
看来要开始了。
还不到最后的正餐……嗯，勉强算是个餐前甜点吧。

第443章 他迟早有一天会被贝尔摩德烦死
“这种手段……还真是充满了皮斯可的风格。”贝尔摩德看着坠落而下的吊灯，语气平淡地点评道，“他很喜欢这种间接作案的方式。”
“皮斯可作为财政界名流，还是要爱惜羽毛的。他又不是行动组那群简单粗暴的人……”南凌看到了贝尔摩德的眼神，索性点了点头，“……我就是在说琴酒。”
内涵别人算什么本事？他就是要光明正大地说。
“难道你不是行动组的吗？”贝尔摩德挑了挑眉。
“这种时候我就可以是研究组。”南凌毫不脸红地说道，“如果我在吐槽那些研究组的榆木脑袋，我也可以是行动组。”
这就是有两个身份的优势。
贝尔摩德默，“……你可真聪明。”
“多谢夸奖。”南凌笑，“你猜警察会怎么做？”
“多半……会判断成意外吧。”贝尔摩德轻飘飘地说道，“皮斯可在组织里待了这么长时间，能力姑且还是有一些的。”
她的判断很正确。目暮警部甚至没有怎么搜查，就基本上确信了这是个意外。
现场的众多参会人员纷纷朝外面走去——准确地说，是涌去。而早已等候在门外的媒体则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闪光灯照个不停。
“嗯……看来今天的闹剧要告一段落了。”贝尔摩德语气轻松地说道，“介意带我去M7转转吗？”
“那种地方有什么好转的？”南凌有些无奈，“你又不是不知道地址，自己去呗。”
“这可不行。”贝尔摩德勾了勾唇角，“地主之谊……是这么说吧？”
南凌懒得理她。
在M7安插自己的人就算了，还在这种时候过去……真就仗着那位先生喜欢她，所以才能这么肆意妄为。
“你助理过来了。”南凌看着那个仍然处在状况外的小助理走了过来，“请不要让他误会，谢谢。我可不想明天早晨起来发现自己被登在了什么八卦小报上。”
“你害羞了？”贝尔摩德将指尖搭在他的肩膀上，暧昧地摩挲了一下，“To be honest，I’m not averse to date with you……why not give it a try？”（说实话，我并不反对和你约会，为什么不试试呢）
走过来的助理听见这句话人傻了。
……温亚德小姐这是要搞个大新闻出来吗？
南凌回以一个毫无灵魂的微笑，“Thank you，next。”（谢谢，下一个）
他一点都不想被琴酒因为这种事而注意到。
助理人更傻了。
居然真的有人能拒绝温亚德小姐的魅力！
“那么就再见了，贝尔特兰，聪明的小乌鸦。”贝尔摩德凑到南凌耳边小声用日文说道，“有缘再见哦。”
南凌假笑。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这女人赶紧走，离他越远越好。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这次来阻止的是警方。
“诶？这不是南凌老弟嘛。”目暮警部看到他愣了一下，视线在贝尔摩德和南凌之间晃了晃，“原来你们认识？”
“不熟。”南凌先一步回答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贝尔摩德也面露疑惑地看着目暮警部。
不是已经确认这是一场意外了吗？为什么又突然变卦？
“是这样的。我们刚刚找到了一条线索，需要把拿着紫色手帕的参加者都留下来做一些询问。”目暮警部倒是显得很有礼貌——毕竟这可是美国的大明星。
南凌就看着贝尔摩德明明能听懂却还是要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再听一遍翻译。
最后她耸了耸肩。
“温亚德小姐说，她配合调查。”助理尽职尽责地翻译道。
“非常感谢。”目暮警部点了点头，看向了南凌，“南老弟，你的手帕……”
“你说这个？”南凌从胸前的口袋里拽出了一条橙色的手帕，“不是紫色。是奇迹的颜色哦。”
目暮警部一时间没有跟上他的脑回路。
他轻咳了一声，“虽然不是紫色，但是你似乎在案发期间全程待在温亚德小姐旁边？”
南凌点了点头。
目暮警部面露难色，“那可能需要帮助温亚德小姐做一个不在场证明。”
一旁的助理也一直在翻译。
贝尔摩德眼神一亮，立刻拉住了南凌的手臂，飞快地说了一串英文。
助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这句话翻译出来。
温亚德小姐居然会说‘如果你真心爱我，就留在现场’这种话……
南凌深吸了一口气。
行，他迟早有一天会被贝尔摩德烦死。
“我可以留下。”他往旁边挪了挪，非常明显地拉开了贝尔摩德的距离，义正言辞地说道，“出于对司法的尊重。”
贝尔摩德的脸色僵了僵。
不至于这么急着和她撇清关系吧，她有那么寒碜吗？多少人抢着要当她的男朋友，为什么查特对她就没有一点兴趣呢？
……不过逗起来还是挺有意思的。
与此同时，柯南也在电视转播上看到了这一幕。
——他们刚刚被人潮冲散，灰原哀也被皮斯可绑走了，现在正待在一个位置不明的酒窖中。柯南当即就以工藤新一的身份给目暮警部打了电话，让他把在场所有拿着紫色手帕的人都留下。
而皮斯可也没有出现在酒窖中。他基本上就确定了——皮斯可就在那拿着紫色手帕的七个人当中。
只要他现在破解这个案子，把皮斯可抓捕归案的话，灰原哀就暂时安全了。
柯南一边让灰原哀喝下白酒从而变大从屋子里逃跑，一边在纸上凭借记忆画出了案发时每个人的站位。
“只有克丽丝温亚德不在吞口议员旁边吗……”柯南看了看电视转播，在纸上画出了第八个人，“南哥哥当时在和她说话，那么她的嫌疑就可以暂时被排除了。”
还剩下六个人。
“新一，你看这个。”阿笠博士从电脑上调出了最新的报纸，“这好像是一个记者在吊灯掉落前不久，在会场上拍到的。”
画面中央是两个人在拥抱。
“这不就是那七个人中的两个吗？”阿笠博士说道，“这样就一下子排除了两个人。”
柯南仔仔细细地看了看那张照片，忽然眼神一亮。
这是……他知道皮斯可是谁了！

第444章 绝对要弄死查特
“口供做完了？”南凌向高木警官确认道。
“是的，您现在可以自由离开了。”高木警官点了点头，“只是，温亚德小姐恐怕还需要一点时间，如果您想等她……”
“谢谢，不必了。”南凌直截了当地拒绝，“我和她不熟。”
他巴不得提前走呢。
高木警官愣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吗？
他看着南凌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转头看向一旁的目暮警部，充满好奇地问道，“他就是那个号称能通过谈话来让犯人自首的医生吗？”
“是啊，上次新出医生家的案子，就是他说服了犯人。”目暮警部点了点头，“他是个很好的人。”
不仅能破案子，还不像是那些侦探一样，喜欢出风头，卖关子，还指使他们做这做那。
贝尔摩德不动神色地挑了挑眉。
能通过谈话让犯人自首？查特什么时候有这种爱好了？
不过，这倒也不会让人意外。毕竟他最擅长的就是审讯了——除了手上的技术之外，语言的技巧当然也很重要。
真正意外的是，他居然会被警察评价为一个好人……他们要是真的知道查特审讯时的样子，估计会吓到哭出来吧。
而且，新出医生这个名字……
“Hey，Beltran！”（嘿，贝尔特兰！）贝尔摩德朝着南凌的背影叫了一声。
南凌有些疑惑地转头，就看见贝尔摩德指了指自己手里的手机。旁边是助理痛不欲生的表情。
……大概是以为自己主子在会场里没聊够，又要和南凌电话撩骚了。
但南凌自然知道贝尔摩德不会那么无聊。
于是他和贝尔摩德挥了挥手之后，就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打开了黑色的手机。
首当其冲映入眼帘的就是邮件地址显示为一串乱码的人发过来的邮件。
【皮斯可暴露，按规矩处决他。】
没有著名，只附了一张照片——上面皮斯可冲着吊灯开枪时的样子刚好被拍了下来。
这一定是那位先生发来的邮件。不过，居然把这活儿扔给自己了？还是说，这是个群发邮件？
南凌想到贝尔摩德给他的提示，觉得这应该不是只给他一人发的。
但那位先生是怎么知道他也在会场的？这个吞口议员的任务线他可没参与进来，今天只是巧合而已。
……贝尔摩德是不是又在多嘴了。
南凌叹了口气。
虽然是要处决皮斯可，但是人家现在还在会场里关着呢。贝尔摩德才是离他最近的那个人，只可惜，看她的样子，是不准备冒着风险下手了。
也罢，今天的重点也不在皮斯可身上。
他从摄像头的死角中走进了卫生间，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卸下了易容，恢复了自己本来的样子。
依稀记得灰原哀爬出来的地方是在某个天台？
南凌四处看了看身处的环境。
完全不认识路啊……希望能赶上。
……
“大哥，这个女人的嘴巴还真是够硬的。”伏特加看着宫野志保身中数枪都拒不交代自己到底是怎么逃出那个实验室，不禁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就送她上路吧。”琴酒杀气腾腾地笑了笑，举起了手枪，“你可以去见先你而去的好姐姐了。”
宫野志保急促地喘息着，身体各处的枪伤灼烧着她的神经，而冰冷的环境以及失去的鲜血却让她的体温越来越低。
她仿佛已经看见了死亡——
而就在这时，琴酒却忽然半跪了下来。
……麻醉针？
“大哥？”伏特加一惊，“大哥你怎么了？”
恰好赶到的柯南飞快地躲到了天台一侧，借助变声器模仿着琴酒的声音，“把她给我丢进烟囱去！”
“谁！”伏特加立刻转身，枪口对着身后，想要开上几枪——却生生愣住了。
面前出现的，并不是想象中雪莉的帮手，而是完全意料之外的人。
“看来……是我来的不够凑巧？”南凌倚在天台的门口，笑眯眯地看着他。
自己刚才确实不出意料地在会场中迷路了一段时间，好遗憾，居然没有看到最经典的那一幕——看着琴酒说出什么‘我很想你，雪莉’，还有‘黑暗中迎风飞舞的白雪配上滴在上面的鲜血’这种难得文艺的话。
太遗憾了。
南凌摇了摇头，没有理会伏特加怔愣的样子，步伐轻巧地走到了琴酒身边。
琴酒略微抬了抬头，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南凌就抬手给了他一刀。
手术刀深深地插入大臂肌肉中，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带来了远超平时的刻骨铭心的疼痛感。
清醒是清醒了，但是——
“不用谢。”南凌轻快地说道。
名正言顺地捅琴酒一刀，他不仅不能对自己动手，还得感谢自己。
爽。
“……麻醉的解药呢？”琴酒没有去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废话，而是声音嘶哑地直入正题。
查特根本就没有必要用这种粗暴的手段来解除麻醉的药性——他平时会带着很多药剂在身上，别跟他说没有。
“忘带了。”南凌理直气壮。
琴酒：……
别以为他听不出来这是他之前说过的话。
还有，查特绝对就是在报复他。
“去看看那个人。”他语气阴沉地说道，“我要知道是谁在帮雪莉。”
“我可不是你的下属。”南凌耸了耸肩，扔给琴酒一卷绷带，“身上带不了太多东西，将就着用吧。”
琴酒：……
你连绷带都带，就不知道带解药？
连掩饰都不想掩饰了吗？
“大哥，人已经跑了。”伏特加看着天台门旁凌乱的脚印，向琴酒汇报道，“应该是去和雪莉会合了。”
宫野志保早就在柯南的提示下从烟囱处回到了酒窖中。
“你应该也接到了处理皮斯可的命令吧。”南凌低头看着琴酒——这可是非常难得的机会，“我看你还是在这里歇着吧，光靠疼痛可是没办法完全抵消麻醉的效果的。”
——那你就不能把解药直接给我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身上肯定带着？
琴酒的脸色越发阴沉。
等他以后抓到机会了，绝对要弄死查特。
“乖乖在这里等着我哦。”南凌冲琴酒露出了非常灿烂的笑容——而后顺着烟囱一跃而下。

第445章 幕后黑手竟是我自己
“新一，你来听听这个。”阿笠博士看到了背着灰原哀一路跑过来的柯南，赶紧递给了他一只录音笔，“小哀把眼镜落在了壁炉旁边，我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觉得很重要，就录下来了。”
柯南连忙把灰原哀安顿在了后座，自己跳上了副驾驶，“到底发生了什么？”
“查特把皮斯可杀死了。”阿笠博士深吸了一口气，“小哀怎么样？”
“很严重，好几处枪伤。”柯南咬着牙说道，眼中闪过一抹疑惑，“查特怎么会杀死皮斯可？他们不是同一个组织的吗？”
阿笠博士的语气有些犹豫，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听听就知道了。”
柯南皱了皱眉，从阿笠博士手里接过了录音笔。
十分钟前。
“你好啊，皮斯可。”
“你……查特？”皮斯可看着南凌从壁炉中出现，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来玩的。”南凌悠闲地说道，随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抬眼看向了他，“怎么？你不会以为我和琴酒一样，无时无刻不想着工作吧。”
皮斯可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
虽然他并没有亲眼见过查特，但是以自己的权限，还是能调出他的资料的。
这双特别的银色眼睛……
的确是他。
……这性格和资料上说的可真是一模一样。
“咳咳……既然如此，你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皮斯可皱着眉头说道，回身看了一眼已经开始燃烧的酒窖，语气严肃，“我们应该尽快离开。”
顺便，宫野志保变小的消息也要尽快上报给组织。
“不着急。”南凌拉长了声音说道，“我倒是很好奇组织为什么会突然下达处理吞口议员的命令。”
“这不是你的负责范围。”皮斯可沉声说道，“查特，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让我猜猜……”南凌根本没有理会对方的警告，“被FBI扒出了太多丑闻于是决定放弃他了？”
皮斯可瞳孔一缩。
“你，你怎么会知道？”
这件事从头到尾应该都没有查特的参与才对！
南凌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那当然是因为FBI的情报多半是安室透和诸伏景光悄悄留下来的，不巧，安室透那边的情报就是自己提供给他的。
幕后黑手竟是我自己。
“我自然是有自己的信息来源了。”南凌语气轻松，“反倒是你，皮斯可。我看你还是应该先反省一下你自己。”
“我？”皮斯可诧异地指了指自己，“这次的任务我并没有失误啊？”
“你未免有些太自信了。”南凌随意地靠在壁炉上——酒窖的大门已经被火焰吞噬，唯一的逃生出口就在他身后，“不出意外的话，明天的早报上就会刊登一张你朝着天花板开枪的特写。”
既然已经暴露，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什么！”皮斯可悚然一惊，立刻明白了眼前的人是来处理自己的，连忙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看着南凌，“不，你不能杀我！”
“我要怎么杀你？”南凌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手里并没有武器，“手里拿着枪的是你才对，为什么要这么害怕呢？”
皮斯可定了定神。
没错，他才是那个掌握了主动权的人。
他握紧了手中的枪，毫不犹豫地举起对准了南凌，“放我走，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唉，又是个急性子。”南凌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杀了我能有什么收益？既然已经在悬崖边上了，还不知道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吗？”
“你是说……你？”皮斯可能在组织里待这么多年，自然也是个聪明人，闻言眼神变得有些戒备，“你帮我？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南凌轻笑一声，意味深长地说道，“规则之下有不少能动手脚的地方，这种东西创造出来不就是为了让人钻空子的吗？”
皮斯可脸色沉凝地思考了一会儿。
规则……查特一定不是单纯地在说组织中的规则。
他知道查特从小就被组织洗脑，所以……
查特找到了能绕过洗脑的手段？
“……没想到你能做到这一步。”皮斯可的态度软化了一点，“你能怎么帮我？”
南凌觉得皮斯可大概是误会了什么，不过他也懒得解释，“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到八百种逃命的方式吧，这并不重要。”
他笑了笑，“重要的是，你能给我什么。”
“饶你一命，这还不够？”
“在我帮你逃走之后，你总是要给我一点封口费的吧。”南凌歪了歪头，“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不小心说梦话。”
皮斯可思索了一下，觉得也并无不可。
“关于那位先生的目的，你知道多少？”
南凌挑了挑眉。
一上来就这么劲爆？
但是没什么用啊。那位先生的目的不就是把死人复活吗？
“不比你少。”他随意地说道，“就这个？别拿这种核心成员都知道的东西来敷衍我。”
皮斯可闻言语速变快了不少，“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那位先生对你的态度？你不会以为这是一件好事吧。”
“我不知道那位先生在我身上有何目的。”南凌语气平淡，“但目前来看，他不会害我。”
“不会害你？”皮斯可声音尖锐地笑了笑，“查特，你太天真了，那位先生才不会对一个实验体心存过多的感情。就算你侥幸活了下来又怎么样？你是不是还以为那位先生只是重视你这个成功案例？”
“难道不是吗？”南凌挑了挑眉。
“当然不是！”皮斯可越说越快——因为酒窖里的火焰已经快要波及到他们两人了，“他看中的只是你的这副身体，至于你本人的死活？”
他飞快地冷笑了一声，“真是可悲，你居然还不知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抹杀了。那群秃鹫一样的研究员对你可是垂涎已久。”
南凌眯了眯眼，“……有意思。我记得加利安奴说过，我已经没有实验价值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当初会被放出来。
“当然，当然。”皮斯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她确实没说谎。”
被火焰灼烧过的高温空气舔舐着两人的皮肤，燥热的感觉让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变得焦躁了不少。
南凌扔给了他一个怀疑的眼神。
如果皮斯可说的都是真的，那自己作为一个不会重新进入实验室的实验体，到底哪点吸引到那位先生的注意了？
“所以我说，你根本就不知道那位先生的目的。”皮斯可忽然狡猾地笑了笑，“至于剩下的，还是等你帮我逃走之后再说吧。”

第446章 我更愿意看到琴酒追不到雪莉的样子
“……老狐狸。”南凌嘀咕了一句，脸色有些不爽，“断章狗能不能去死一死啊？”
“呵呵，如果你不想莫名其妙地死掉的话，最好还是和我合作。”皮斯可看到南凌的反应，不禁松了口气，“毕竟，我可能是唯一一个能告诉你这些事情的人了。”
“唯一一个？我想不至于吧。”南凌忽然笑了笑，“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现在你可以乖乖去死了。”
想用这种信息威胁他？怎么可能。
“什——”皮斯可睁大了眼睛。
毕毕剥剥的声音从四周传来，火焰燃烧产生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视线。手中的枪不受控制地掉落在地上，他看着自己哆嗦个不停的双手，双腿颤了颤，无力地瘫坐在了地面上，一直以来逐渐加深的呼吸困难终于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努力睁大了眼睛看向了查特。
一身黑衣的青年慵懒地倚靠在壁炉边，半长的黑色发丝自然地垂坠下来，赤红色的火焰倒映在他如同镜面般平静的灰色双眸中，腕间冰冷的银光若隐若现，看神色，似乎对自己的模样并不感到意外。
……本来以为只是因为大火而氧气减少的缘故，难道是查特做了什么手脚？
“你想的没错。”南凌的瞳孔中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欢快地打了个响指，“你既然看过我的资料，为什么不知道我杀人几乎从来不用枪呢？”
“你，你在空气里下毒？”皮斯可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感受到自己的四肢逐渐麻木，心底涌上一股绝望，“你难道一开始……咳咳，就没想过放我走？”
南凌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
“恭喜你，答对了。”他毫无诚意地拍了拍手，“不过我其实只是想敲诈你一笔，倒是没想过你能说出这么多东西……这算是意外之喜吧。”
“你就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吗？”皮斯可几近崩溃地大吼道，“那位先生的计划一旦完成，你以为你还能活命？”
这句话一出口，他就感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
明明身处被火焰包围的绝境，阴冷的触感却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爬上了他的全身。
火场里一时变得安静了许多，似乎是皮斯可那句话的回音惊动了火焰，身后的木质架子终于不堪重负地倒了下来，发出沉重的响声。
皮斯可不禁浑身一颤。
“……这种小事，还是等那位先生的计划完成再说吧。”南凌沉默了几秒，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语气幽然如毒蛇，“至少现在，处决你还是先生亲自下达的任务，我当然要好好完成。”
皮斯可一愣。
“所以你根本就没有——”
查特根本就没有挣脱洗脑的控制！就算知道自己要死，他还是对那位先生这么忠心！
他早该想到的！
“——嘘。”南凌笑眯眯地将一根手指挡在了自己的嘴唇前，“实话就不要说出来了，真相才是最伤人的，不是吗？”
“那……雪莉呢？”皮斯可的脑子艰难地转了转，终于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号人，“你难道就不想抓到雪莉？杀了我，你就完成不了那位先生的任务了！”
既然查特对那位先生是忠诚的，想必对于他下达的任务也是忠诚的吧。
“我可不是琴酒。”南凌吐槽道，“那家伙对雪莉有执念，不代表我也有。”
“但是你当初参与的计划，就是宫野艾莲娜的遗留，难道你不知道？”皮斯可的神情扭曲了，显然身体各处传来的死亡感让他的求生之意越发迫切，“你在实验室里待了八年，而雪莉就是那个女人的女儿，还延续了她的研究，难道你一点也不恨？”
南凌轻轻地挑了挑眉。
皮斯可见状说的更起劲了，“你一定恨不得想杀死她吧。如果杀死了我，你可就再也没法追查到她了。”
自己的手里握着这么多情报，还怕查特不帮他？
——他不知道，正是因为他手里有这么多南凌想知道的东西，南凌才会杀死他。
他不可能留着这种人当不定时炸弹。
“嗯……看你这么可怜，我就直说了吧。”南凌端详了他一会儿，忽然愉快地笑了笑，“相比起追查雪莉，我更愿意看到琴酒追不到雪莉的样子。”
而且他真的对宫野艾莲娜没什么意见——他被实验的时候后者都已经死了不知道多久了。
这大概是他今晚最真诚的话了。
只要琴酒不快乐，他就快乐了。他就是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特指琴酒——的痛苦上。
“你，你……”皮斯可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些什么，大概也是摸不清楚南凌这如同神经病一般的发言吧。毕竟皮斯可现在也搞不清楚南凌到底对那位先生是什么态度。
只可惜，他永远没办法说出这句话了。
南凌看着皮斯可死不瞑目的样子，脸上的微笑逐渐消失。
今天的情报可真是意外收获……
他就知道那位先生的‘宠爱’不是什么好东西。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老祖宗的智慧还是靠得住的。
南凌没有再看皮斯可的尸体，转头钻进了烟囱里，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那么，除了皮斯可，还有谁会知道那位先生真正的目的呢？
南凌的脑子里很快就出现了三个人名。
琴酒，朗姆，还有……贝尔摩德。
综合来看，后者的突破口是最大的。
但是也不好搞。
南凌悠悠地叹了口气。
至少，从皮斯可透露出的信息来看，那位先生的计划完成之前，都不会对他下手——意思就是说即使到了朗姆篇，他也能安安稳稳地活着。
那么时间倒是非常充裕。
贝尔摩德并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奈何她的软肋实在是太明显了。而且她明显也有自己的想法，并不完全忠于组织。
或许不需要用上暴力手段，也能从贝尔摩德那里得知他需要的信息？
南凌还记得上次威胁贝尔摩德的后果是什么。
——谢谢，他再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扮成小女生了。
南凌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火场当中。而在他离去的壁炉旁边，一副黑框眼镜正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
……
“……新一，新一？”阿笠博士晃了晃柯南，“你怎么了？录音听完了吗？”
柯南缓慢地眨了眨眼，语气迟钝地回复，“听完了。”
怎么说呢……
信息量太爆炸了他一时间脑子里面有点迷茫。
“查特在杀了皮斯可之后，就从壁炉逃走了。”阿笠博士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我没怎么仔细听，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信息吗？”
柯南犹豫了一下。
重要……倒是谈不上。毕竟也没有能够给组织定罪的证据。但是要说不重要么……
他扭头看了一眼灰原哀。
查特和皮斯可的谈话固然带来了不少信息，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多的谜团。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灰原哀同样听到了录音笔的内容，语气已然带上了死志，“只不过……我不保证会回答。”
柯南纠结了一下。
“查特……”
“多半是人体实验吧。”灰原哀的声音毫无波澜，“果然，这一切都是报应。”
查特的实验和她的母亲有关，而自己作为这个研究的继承者，也难怪他会用那种残酷的手段对待自己的姐姐了。到头来，一切都只是她自己的问题而已。查特也只不过是在报仇——甚至连下达命令的人都是琴酒。
她又能怪谁呢？

第447章 “光看头发，谁会知道那是谁啊？”
柯南对于查特的情报想的就更多一点。
“八年……”他的目光有些复杂。
查特现在才多大？
“组织有抓小孩子来进行人体实验的习惯？”
“不止。”灰原哀淡淡地说道，“为了确保药物的效果，组织的实验品年龄跨度是非常广的。”
——那么恐怕查特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抓到了组织里。
“那位先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老实说，柯南最感兴趣的就是这件事，“似乎是查特不清楚，但皮斯可却知道的事情？”
“我不知道。”灰原哀直截了当地说道，“查特是五年前才正式拿到代号加入组织的，而皮斯可是组织的元老，他知道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了。”
柯南整理了一下今天得知的情报。
最主要的信息全部都是关于查特的——他是实验体出身，在组织里经过了八年的人体实验，然后在五年前拿到了代号，作为实验的‘成功案例’正式加入了组织。
之后的事情不太清楚，但是组织的首领，也就是‘那位先生’似乎对他格外优待，这才能让皮斯可说出那种话。这样看来，实际上那位先生在查特身上也别有所图。可能是因为他身体上的特殊？大概和实验有关？
还有一些细节——比如说查特很少用枪杀人，他会在空气中下毒，好像和琴酒关系不怎么样……等等。
接下来就是最令人想不通的一点。
——查特为什么明知道那位先生可能会杀死他，也依然执行了那位先生的命令，杀死了皮斯可呢？
而且从皮斯可的话语来看，人体实验的那八年绝对不会是什么好回忆，查特在这种情况之下，居然还能对组织忠心？
“洗脑。”灰原哀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突然吐出了这两个字，“这种从小就生活在组织里的成员，都是在他们心智成熟之前，就会被洗脑的。”
柯南艰难地咽了咽唾沫。
所以查特的脾气才那么古怪……现在看来，他没直接疯掉都能算是精神正常了。
这让他更加坚定了把组织连根拔起的信念。
不能再出现更多的‘查特’了。
柯南把获得的情报梳理了一遍，发现了另外一件值得注意的事。
查特似乎对灰原没什么兴趣，但琴酒对雪莉，也就是灰原，却有执念？
本来，组织的人对灰原哀的行动了如指掌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令人起疑了——他们似乎非常确定灰原哀一定会到会场。
而且，一般人光看头发，谁会知道那是谁啊？
“灰原，你在组织的时候该不会——”
“——所以，他们知不知道我变小的这件事？”灰原哀没听见柯南的疑问，自顾自地问道。
“根据录音来看，没有。”柯南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追问，“皮斯可在有机会说出你变小这件事之前，就被查特杀死了。”
灰原哀沉默了一下。
“……看来，我反倒要感谢他了？”
柯南没有接话。
既然涉及到了灰原的姐姐和母亲，那么要怎么看待查特，就是灰原自己的事情了。
“灰原，之后你打算怎么办？”柯南岔开了话题。
“也对，既然他们现在知道我躲在这附近，我就不能继续留在你们身边了。我放在制服里的那片存有研究资料的存储卡也被烧掉了。我……”灰原哀脸色惨淡，但声音仍然一如既往的平静，“我已经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你放心吧，明天一早我就会离开。”
“你在说什么啊！你身体这样怎么能离开呢？”阿笠博士立刻担心地说道。
“好，你会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柯南反倒是露出了一抹笑容，“因为这就代表，琴酒也会这么想，不是吗？”
灰原哀一愣。
“所以，要离开什么的，这种话你也不用再说了。”柯南拍了拍手，“其实我刚才想问的也不是这个……”
他瞄了一眼灰原哀身上的伤口，“你身上都是枪伤，一般的医院可救治不了，还会惹上一大堆麻烦。我是想问你，你认不认识什么医生？”
“我吗？”灰原哀无奈地笑了笑，“就连组织里的人，我认识的都不多。你觉得他们会让我认识组织以外的医生？”
柯南认真思考了一下，“既然如此，我倒是认识一个医生。”
知道组织的事所以不会随便乱说，就是不知道他医术到底怎么样……
“可靠吗？”
“你也见过的，就是南凌。”柯南语气轻松地说道，“上次你在蓝色古堡见过他一面。”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灰原哀对此表现出了极大的抗拒，“绝对不行！我们这么过去，相当于是自投罗网！”
柯南有些无奈，“他真的不是组织成员，不然的话，我早就死了。”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他一定不是什么好人。”灰原哀坚定地说道，“我不可能把我自己的性命交给这种人。迟早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意思。”
柯南皱了皱眉，语气稍微有些强硬，“灰原，事关你自己的身体，你就不能理智一点吗？”
“我很理智。”灰原哀语气也冷了下来，“工藤，你才是那个感情用事的人。”
“可是南凌他确实不是组织成员啊！”柯南有些头疼。
“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他治疗的。”灰原哀冷冰冰地说道。
眼看着两个人马上就要吵起来了，阿笠博士赶紧在旁边打圆场，“既然这样，新一你也不要强求了嘛。医生又不是只有南凌一个人。虽然有些困难，但是如果多花一点时间去找的话，也不是找不到。”
“可是她的身体——”
那么多的枪伤，当然是越快治疗越好，拖得越久就越危险——这是连小孩子都明白的事情。
柯南不明白为什么灰原哀对南凌有这么大的成见。难道她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七。”灰原哀冷不丁地吐出一个名字。
柯南眨了眨眼，“……你说什么？”
“既然要去找黑医生，当然要找个专业的吧。”灰原哀扭头看向了柯南，“七不就是吗？”

第448章 灰原哀讨厌南凌的原因找到了（？）
稍早一点的时间。杯户饭店天台。
“所以你还是没能审出来雪莉是怎么逃跑的，对吧？”南凌看了看雪地上明显的血迹，“你就只会用这一种手段吗？真是糙的很。”
除了开枪就是开枪，丝毫没有技术含量……上次的金巴利也很不幸地落进了琴酒手里。唉，被琴酒审讯真是太惨了。如果由自己来的话，大概就他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我不喜欢白费力气。”琴酒冷漠地说道，“雪莉那个女人我比你更了解，她不想说的事，再怎么问也问不出来。”
“你说得对。”南凌懒洋洋地说道，“那么下次审讯交给你来好了，我看你比我更懂。”
琴酒的拳头又硬了。
“贝尔摩德呢？”他声音冷硬地问道。
“她也在？”南凌故作讶异地挑了挑眉，“这我可不知道。”
琴酒眯了眯眼睛。
“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明明不是查特的任务。
闻言，南凌的表情立刻变得认真了不少——而与此相对，琴酒心头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俗话说的好，”南凌轻咳一声，徐徐说道，“世上的万事万物都有其因果，这每人自然是有每人的命数，而命数由天定。于是贫道我夜观天象——”
“——算到皮斯可会暴露？”琴酒快对南凌这副德行没脾气了，看他仍然意犹未尽的样子，深呼吸了一下，“你闭嘴。”
南凌露出了非常乖巧的笑容。
“关于皮斯可，我已经毁了他身上的所有证据。”他非常明智地转移了话题，“警察只会查出他是因为失火缺氧而死。一切都是一场意外。”
琴酒点了点头。
他从来不怀疑查特能不能把任务完美的完成——问题还是出在他做不做上。
“那我就先走了。”南凌背对着琴酒挥了挥手，“加班的奖金记得发，这原本是你的任务吧？”
伏特加就看着自己老大深呼吸了一下，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跟着上下移动了一下。
……太刺激了，真是太刺激了。
“老大，你的伤怎么样？”他看着南凌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中，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琴酒没什么表情，“不碍事。”
也不知道查特是不是用了什么审讯手法……明明只是很薄的刀片，也不是很特殊的位置，为什么疼痛感却远超平时？
感觉比枪伤都疼。
南凌如果听到了，大概会说‘这就是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
翻译成人话就是筋脉和经络……或者直接说点穴也没什么不行。可惜他不会葵花点穴手，不然他一定要趁着琴酒做出表情包的时候点住他。
而南凌离开之后，本来是想去M7看看新人的，结果走到半路突然发现自己家门铃被人按了。
这还不算什么，问题是他把监控录像调出来一看……
为什么柯南和灰原哀还有阿笠博士会出现在他家门口啊！
……
“你确定七的诊所就在这里？”柯南从走进这片街区开始就面色非常复杂。
——谁知道为什么七的诊所就开在南凌家旁边啊！
“嗯。”灰原哀靠在车后座，微微点了点头。
她已经没什么力气说话了。
“他……是不是不在？”柯南等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人来开门。
灰原哀抬头看了一眼，“直接推门试试。”
“哦。”柯南试着推了推门，那扇门果然已经被打开了。
……远程遥控开门？七这么有性格的？
而且，为什么灰原哀这么熟练啊！
“这意思是，我们可以进去吗？”阿笠博士谨慎地问道。
“嗯。”灰原哀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可是这里面根本没开灯啊。”柯南探头看了看，满腹疑惑地问道，“七到底在不在里面？”
“先进去再说吧。”阿笠博士担心地看着灰原哀。
柯南也只好同意。
——不过实际上，他对来找七还是抱有相当程度的警惕。
他对这个人的人品一点好印象都没有……也不知道南凌到底是有多倒霉才和他是师兄弟。
不过，七的医术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不然黑道上那些组织也不会对他言听计从。而且他还是地下医生，处理枪伤肯定也很熟练，还不会到处乱说。
综合灰原哀的状态来考虑，七的确是个好选择。
柯南老成地叹了口气。
他希望七至少还有点医德……有点就行，他一点都不贪心。
然而他们等了快十分钟，七仍然没有出现。
“到底是怎么回事？”柯南坐立不安，“七人呢？既然开了门又不出现，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大半夜来找我，还要我立刻出现吗？”一道冷漠的声音从地下室的方向传来，“先闭嘴吧小鬼，让我看看她的伤势。”
柯南憋屈地闭上了嘴，看着七逐渐出现的身影。
对方今天穿着一身白大褂——可算像是个医生了——还戴着医用口罩和手套，把脸遮得严严实实。
“多数是贯穿伤，只有这一处，子弹留在里面了。”南凌皱了皱眉，“你们在这里等着。”
还不等柯南说些什么，他就轻而易举地把灰原哀的身体抱了起来。小女孩的身体异常轻盈，南凌得非常小心才能不对她造成二次伤害。
“友情价100万日元，记得准备好。”南凌语气淡淡，径直走进了地下室。
——好在他刚才的位置离家不远，回来用的时间倒是不长。带上口罩也不用易容，时间就更充裕了。
“小哀不会有事吧？”阿笠博士忧心忡忡地问道。
“不会。”南凌非常冷漠地答道，下一秒就关上了地下室的门。
而阿笠博士就如同所有等在手术室外的家长一样，开始了焦急的踱步。
柯南反倒没那么紧张。
虽然对七的印象很差，但是唯独在医术方面，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对七的信任。
他现在对灰原哀和七，还有南凌之间的关系更感兴趣。
看着灰原哀对七的地方这么熟悉和信任，想必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只是认识那么简单。难道说——
柯南的脑子里迅速地蹦出来一个狗血至极的猜想。
——已知，灰原哀信任七，且灰原哀很反感南凌。再已知，南凌和七关系很好。
那么……
难道灰原哀是吃醋了？

第449章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我知道你醒着。”
灰原哀闭着眼睛，轻轻应了一声。
“为什么来找我？”南凌一边准备着纱布镊子之类的东西，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我可没有营业执照，作为一个普通小女孩，你该担心一下的。”
他还特地强调了一下‘普通’这两个字。
“……普通小女孩才不会有这些伤吧。”灰原哀语气有些无奈，半睁着眼睛扭头看向南凌，“反倒是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南凌确实一点都不好奇，谁叫他当时就在现场呢？
“我不关心。”他语气冷淡地说道，“奇奇怪怪的事情我见得多了，你一点都不特殊。”
“不特殊吗……”灰原哀喃喃地说道，惨淡地笑了一声，“是啊，只不过是自作自受而已。”
用查特来当借口自欺欺人已经没用了——如果妈妈不研究这些东西，如果自己不研究这些东西，就不会有人体实验……是不是姐姐就不会死呢？
南凌一脸无语地放下了手里的镊子，“你知道你这个年纪说出这种话很像什么吗？”
灰原哀没有说话。
“黑化小学生。”南凌自顾自地说道，一脸面瘫，“‘最好喝的水是血，最美丽的地方是地狱，最好看的颜色是黑色，最好的守护者是恶魔。’”
不就是小学生黑化语录？这种东西他一抓一大把——‘你们根本不懂黑化，被朋友背叛的滋味，被父母骂的感受，我已经是重度抑郁了，你们尝过血吗，我们黑化家族都喜欢血，我最喜欢黑暗，我喜欢面具’……等等等等。
灰原哀愣了一下。
“恶魔可以为我杀害全世界，而天使为了全世界负了我，恶魔可以做到的为什么天使做不到？”南凌继续面无表情地复述，“不要低头，皇冠会掉。不要哭泣，坏人会笑。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完了，那个什么天使和恶魔的，他好像从某种奇怪的角度磕到了琴酒和灰原哀。
对不起，他今天就要背叛他曾经磕过的柯哀转投琴哀了。
灰原哀的表情复杂了一瞬，没忍住笑了一下。
七用这种语气和表情说这种话什么的……反差好大。
南凌瞟了她一眼，嫌弃地开口，“小孩子别老哭丧着脸。”
你姐姐又没死。
“……不，只是……”灰原哀犹豫了一下，“如果你突然发现自己的仇人当初做出那种事，是因为自己也有错……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弄死他。”南凌不走脑子地说道。
这种事几乎不需要思考，他老利己主义者了——管自己有没有错，既然让他不爽，干就完事了。
谁对谁错重要吗？
……等一下。
南凌洗手的动作僵住了。
这事儿，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灰原哀，不会，说的是他……吧？
……靠，在这种问题上谁对谁错好像确实挺重要的。他好像把自己坑到了。
“是这样啊。”灰原哀反倒像是已经接受了这个答案，“我知道了。”
南凌深吸一口气。
有的人，表面可能非常淡定，但是内心——
——快快快快来个人救一下啊啊啊！柯南琴酒安室透赤井秀一各路神佛赶紧显灵啊，死神也行他不挑的！他现在反悔再给灰原哀弘扬一下原谅别人的好习惯还来得及吗？正能量能不能重新注入啊？他还有机会吗？
快乐，‘啪’的一下就消失了。
南凌生无可恋。
这么好的洗白机会……这么好的洗白机会！他怎么就硬生生给自己作没了呢？
问，如何在现实中撤回一条消息。
答——您好，这边建议您直接重新投胎呢。
他现在真情实感地理解了‘生而为人我很抱歉’这句话的含义。
……所以，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直接否掉自己之前说过的话呢？
南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七？”灰原哀看着南凌的背影一动不动地站了大半天，有些疑惑地开口。
“不过，以你的年纪，最好还是少考虑那些爱恨情仇的东西。”她听见七背对着她说道，语气冷静的几近于冷血，“仇恨能带给一个人的只有空虚，除了折磨自己以外没有任何作用。与其把心思都花在这种事情上，不如多读两本书。”
——看看，看看！什么叫格局！
南凌满意地舒了口气。
格局一下子就打开了。这还不够正能量？
引导青少年身心健康发展，从我做起。
“如果真的能说不恨就不恨，那才好呢。”灰原哀悠悠地说道。
南凌眼神一亮。
这个态度……有戏啊！
“所以我才让你多读两本书。”南凌扯过了一旁的面罩，简单粗暴地扣在了灰原哀脸上，“我推荐《基督山伯爵》，不过你要是想看《呼啸山庄》我也没什么意见。”
都是关于复仇的名著。但是能成为名著的，三观不可能歪——这不就引导真善美了？
“其实……我看过。”灰原哀有些犹豫地说道，“只不过——”
她话没说完，就因为麻醉剂晕了过去。
南凌并不想听灰原哀杠。
所以他算好了时间，非常准确地在该让她闭嘴的时候闭嘴了。
“唉。”南凌叹了口气，“琴酒下手要是不这么糙，我也不至于熬夜加班，还要兼职心理医生给小女孩疏解心结。”
这么多年了，审讯手段没有一丁点进步。不思进取。
灰原哀也是，天天没事就在那里胡思乱想。她要是能早点想通自己也不至于在这里苦口婆心。
南凌感觉自己仿佛一个老妈子。既要给琴酒折腾出来的麻烦善后，又要负责关心青少年身心健康。
心累。
乌尼古现在又死了，他连找个人玩玩放松一下都不行。
……哦，‘乌尼古’没死。
南凌又叹了口气。
新任乌尼古西本小朋友倒是可以逗一逗，但是他有后台啊。万一逗出事了怎么办？
琴酒不好招惹，伏特加是他小弟，波本是卧底，黑樱桃酒是朗姆的人，贝尔摩德算是同盟……
唉，这偌大一个组织，竟然没有他可以欺负的人吗？
南凌不禁流下了卑微的泪水。
——实际上还是因为他不愿意自降身价去欺负没有代号的成员。
——实际上他也没少欺负那几个人。
——实际上他就是在卖惨。

第450章 乌尼古心累，但是乌尼古不敢说话
“顺着走廊，带着她走到最里面没上锁的房间。”南凌推着一张病床顺着地下室的坡道走了上来，声音显露出了明显的困倦，“她大概会睡到明天早上……钱呢？”
“这。”阿笠博士赶紧递过去一个手提箱。
“嗯。”南凌随手接过箱子，看都没看就扔到了一边，“她身上的伤没什么大事，养几天就好了。”
根据柯南诡异的时间线，这个‘几天’会上下波动不少。
“七。”眼看着南凌要直接离开，柯南赶紧上去叫住了他，“你和灰原认识？”
“我和谁认识需要向你报告吗？”南凌不耐烦地说道，“你不会以为我会对一个小女孩感兴趣吧。”
“这倒不是……可是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柯南已经基本上确定了‘他们认识’这一点，只不过他还是很好奇两人认识的过程。
灰原一开始说自己在组织里无法接触到外面的人，所以她肯定是变小之后才认识的七。问题是，他们两人一个小学生一个地下医生，到底是从哪里产生的交集？
对了！那是在灰原哀还没有和他坦白之前！
柯南回想起了那个假币绑架案。当时的灰原哀似乎是去和七搭话了——然而那件案子结束之后，灰原哀就和他坦白了自己是组织成员雪莉的事，还拿阿笠博士来威胁他，导致他在惊恐之下完全忘记询问灰原哀当时的反应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不对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当时刚刚变小的灰原哀又是从哪里认识七的呢？而且，看他们两人当时的样子，也明显是不认识的状态啊？
柯南百思不得其解。
南凌低头看了他一眼，后者思索的样子实在是太明显了，“好奇心太重不是一件好事，我和你说过了吧。”
他很明显不愿意说，而柯南也渐渐习惯了七什么都不说的风格。
毕竟，七的脾气可没有南凌那么好。
……可是，他又真的很好奇灰原哀，七还有南凌之间的关系，好想问。
但是问了大概会死的很惨。
“呃……”柯南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问为什么灰原会讨厌南凌，“好吧……等等，你这么晚了要去哪？”
他不睡觉的吗？
“我不习惯和好奇心过重的侦探在一个房子里过夜。”南凌一脸冷漠。
“那你这么晚了要去——”柯南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不禁噎了一下，“……隔壁？”
南凌露出了一个微笑——虽然藏在口罩之下，但是也能看出来眼里毫无温度，“你知道的不少啊。”
柯南闭上了嘴。
算了，七和南凌是师兄弟，关系肯定好。
南凌只想说这边的房子完全就只是诊所而已——连房间都像是宾馆客房一样。本来做手术就很累，既然能回自己的窝，为什么不回？
至于今天本来要去看看的安德卜格……
南凌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
正好也困了，先晾他一天吧。
……
M7实验楼。
西本想活，也就是现任的乌尼古正在和新来的研究员安德卜格大眼瞪小眼。
“……你不是说查特今天会来的吗？”
“他毕竟是我的上司。”乌尼古也有点疑惑，不过仍然非常镇定，“我没法决定他的行程。”
“我知道了。”安德卜格平静地点了点头，身形笔直地坐在椅子上，“我可以接着等。”
乌尼古暗中叹了口气。
你是可以等……可是现在都凌晨了，查特明显是不会来了啊。现在再等下去，连带着今天迎接他的人——包括自己——都得跟着一起等。
这位新任首席，是不是有点死心眼？
他还记得昨天傍晚刚刚见到他时的样子——
“你好。”乌尼古打量着眼前的青年，伸出了右手，“我是乌尼古。”
安德卜格身高中等，比乌尼古自己稍微要矮上一点。不过他同样也很瘦，打扮的非常普通不引人注目，唯一的亮点就是鼻梁上架着的一副金丝眼镜。
“你好。安德卜格。”青年一脸冷漠，但是出乎意料的倒是很有礼貌，“请问查特在吗？”
乌尼古有些意外，“……他现在不在，但是他说过今天会过来。”
一上来就直奔正题？
“好的。”安德卜格点了点头，语气非常淡定，“那么我会等他过来。”
“你今天刚到，可以提前熟悉一下实验室和器材。”乌尼古以为安德卜格的意思是顺便等查特，于是做了个‘请’的手势，“如果你想参观整个实验楼，也可以。”
安德卜格默默地等他把话说完，才再次开口，“我先等查特过来。”
乌尼古有些不太确定，试探着开口，“你要等查特的话……也可以顺便去做其他的事。”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查特说。”安德卜格仍然非常认真。
——当时乌尼古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现在他明白了。
安德卜格就是死心眼。
“你没必要陪着我一起等。”安德卜格忽然开口，“我不需要别人陪我一起。如果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做，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好。”
乌尼古大概明白这位为什么是天才了。
因为他明显有点不太正常——正常人会在凌晨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做吗？正常人会因为要等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熬夜到凌晨吗？正常人会这么和别人说话吗？正常人的脑回路该长这样吗？
这个位置果然不好坐，他就知道这代号不是人拿的。
乌尼古心累，但是乌尼古不敢说话。
“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安德卜格非常坚定，“等到查特出现。”
乌尼古没忍心告诉他查特什么时候出现是完全随缘的，“你确定要继续等下去？”
“他不是M7的主管吗？”安德卜格歪了歪头，眼神中透露出一抹疑惑，“既然他说今天会来，就不会食言。”
——可是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啊！
乌尼古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和安德卜格这种死脑筋解释了。
傻孩子，查特说的话难道就能全盘都信了吗？而且按照查特摸鱼的频率，你再等也等不来的啊！

第451章 公安的小傻瓜
“一大早就打电话……”南凌嘟囔了一句，语气困倦，“波本，你最好是有很重要的事。”
他昨天半夜才睡，今天七点安室透的电话就把他叫醒了。
很困。
“吞口重彦死了。”安室透在电话那头说道，“昨天晚上，组织下的手。”
“我知道。”南凌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所以？”
安室透皱了皱眉，“……是你动的手？”
“我可没有那么闲。”南凌在床上蠕动了一下，决定还是先不要钻出被子了，“是皮斯可。”
“皮斯可……”安室透念叨了一遍，“原来他就是因为火灾意外死掉的枡山社长。”
他以前只是知道这个成员的代号，但是一直没见过真人，也不知道他负责这个任务。
“意外？”南凌笑了笑，“最新的报纸不是已经报道了吞口议员之死的真相了吗？”
那张照片可是清清楚楚地把皮斯可开枪的样子拍了下来。
“所以，皮斯可是你杀的。”安室透非常笃定地说道，“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原本没有参与这件事的你为什么会这么快知道。”
“我消息灵通不行吗？”南凌杠了一句，“行了，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如果没有事的话，我还想接着睡一会儿。”
“组织盯上了三泽龙一。”安室透简洁地说道。
南凌翻了个身，自暴自弃地把自己埋进枕头里，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闷，“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他今早失踪了。”
“……啊？”南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顿时清醒了不少，“这么快？”
“你也不知道这件事？”安室透的声音难得的有些烦躁，“我去看过现场了，不是琴酒的风格。”
现场一丁点暴力痕迹都没有，如果是琴酒动的手，必然不可能看上去这么和平。
“根本用不着看现场。”南凌费劲地把自己从被子里拽了出来，半躺着靠在了枕头上，“琴酒昨晚不是在忙着灭口吞口重彦的家人吗？”
安室透神色晦暗。
吞口重彦家人的事他也知道。所以FBI……赤井秀一到底在干什么？居然这种事情都干不好吗？
“我先确认一下。”南凌的声音认真了不少，“三泽龙一没见过你吧。”
“当然没有。”安室透不假思索地说道，“我只是匿名留给了他一些信息。他甚至以为FBI那群人是因为和吞口重彦有仇才帮他的。”
“那你可以准备为他收尸了。”南凌非常果断地说道，“既然组织能让他失踪，那么他一定活不了。”
安室透沉默了半晌，“……我没想到吞口重彦竞选失败会直接让组织狗急跳墙。”
“失败也就算了，他马上都要被警察抓了，组织当然会有反应。”南凌随口说道，“只不过，在这种宴会上动手，看来琴酒的警戒心也不过如此。”
看看，被媒体抓拍了吧。
……诶，等等。
南凌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性。
琴酒不会不知道这种宴会上会有媒体，暴露的风险很大，但是他还是执意让皮斯可在宴会上动手了……难道他也看皮斯可不顺眼？
不过现在发现也没什么用。皮斯可已经凉透了，这种情报根本没地方利用。
“大概是为了引人注意。”安室透推断道，“三泽龙一失踪的时间，刚好是在那篇新闻出来没多久之后，间隔不会超过两个小时。”
“也有道理。”南凌想了想，“不过……你现在还想这件事干什么？三泽龙一的死已经是注定，我们和组织现在明显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竞选的两个候选人一死一失踪，这个位置多半是一时半会儿没人敢动了——肯定也会引起社会上的注意，立案调查几乎是板上钉钉，一向低调的组织不可能继续下手了。
“只要没见到三泽龙一的尸体，我就会一直找下去。”安室透语气平淡地说道，“况且……你有没有想过他被组织收买的可能性？”
“组织要是能收买他早就收买了。”南凌非常确定地说道，“用钱能解决的事，组织是很少动用武力的。”
“如果是武力威胁呢？”安室透接着问道，“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性吧。”
“……这倒也是。”南凌想了想，觉得安室透说的有一些道理，“所以，你想怎么做？”
“先找到三泽龙一。”安室透笃定地说道，“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无辜的。”
“之前可没看出来你有这么多爱心，波本。”南凌语气揶揄，“你现在这样，还真像那群正义感过剩的公安。”
安室透现在想打他。
“……别把我和那群走狗混为一谈。”他十分勉强地说道，“我有我自己的理由。”
南凌心里快笑死了，但是表面上仍然非常和气，“是吗？不过，你确实比公安那群小傻瓜聪明多了。”
——看到了吗？这就是不揭穿安室透公安身份的快乐。揭穿，只能爽一瞬间，不揭穿，就可以快乐很长时间。
南凌表示自己算是把可持续性发展玩明白了。
安室透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忍住了骂街的冲动。
……一时间竟不知道查特到底是不是在骂他。
“如果你有什么线索，尽快通知我。”安室透的语气听不出有什么问题，南凌不得不佩服他的演技，“毕竟，你的目的就是给组织添堵，不是吗？”
“这么快把自己挑出去可不好。”南凌滴水不漏地回答，“应该是‘我们的目的就是给组织添堵’才对。”
“如果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无所谓。”安室透死活不承认，“别忘了，摧毁组织是你亲口和我承认的目的。”
南凌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
“……波本，你不会是在录音吧。”他微微挑了挑眉，“用这种话来诱导我，是不是觉得我太好对付了？”
果然自己说的没错，公安确实是一群小傻瓜——包括安室透。
安室透不得不承认查特说的是对的。
上次没能留下什么确定性的把柄，他一直耿耿于怀。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识破了……不愧是查特。
算了，也算是在意料之中。
“你想多了。”安室透立刻转变了口风，“我可不会在背后捅刀子。”
南凌直接‘嗯嗯嗯是是是对对对’应付三连。
安室透说这种话就像琴酒突然宣布自己是个好人一样不可信。

第452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公安卧底安室透走进了他口中‘那群走狗’的大本营。
——一如既往的并没有易容。
“降谷先生。”风见裕也看着走进门来的安室透，对他点了点头，“您让我监视的FBI的行踪，都已经整理好发到您的邮箱了。”
“赤井秀一呢？”
风见裕也神色有些微妙，“他的警惕心太强，我们的人很难跟得上他。但是他似乎带着一群人忙其他的事情去了。”
其他的事情？赤井那家伙在想什么啊？
安室透的神色有些不爽，“吞口一家的被害案有新进展吗？”
“对方手脚利落，房子都快被烧没了。”风见裕也无奈地说道，递给他一叠照片，“这就是现场能收集到的所有线索了。”
安室透接过来翻了翻，“……看来暂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琴酒做事一向如此。不如说，如果能有什么收获，他反而要怀疑是不是陷阱了。
这条路走不通的话，他也只能去试试另外一边——也就是三泽龙一的失踪案。
“根据我们的观察，FBI并没有出现在吞口议员家人被害的现场。”风见裕也报告道，“自从三泽龙一失踪之后，他们就一直待在三泽府旁边。暂时不清楚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无非就是想找到三泽龙一——无论是死是活，最好是抢在我们之前。”安室透眼中闪过一抹嫌弃，“一群不明白自己身份的家伙。”
迟早有一天，他会让FBI消失在这片土地上。
“继续监视。”
……
大黑大厦顶层，Cocktail酒吧。
“这杯酒的名字是Swampwater，沼泽水。用查特酒调的。”贝尔摩德见到南凌进来，笑眯眯地推给他一杯鸡尾酒，“模糊又混乱。是不是很像现在的局势？”
那杯酒的颜色一片灰绿，不透明的酒液浑浊不堪，确实很像是沼泽的颜色。
“如果你的意思是说，三泽龙一是你绑走的，那我想应该是。”南凌挑了挑眉，站在了贝尔摩德身前没有落座，“就在我应你的约来这里之前，那位先生的邮件刚刚发出来。我很好奇你知不知道内容。”
“‘追查三泽龙一’，是吧？”贝尔摩德垂下了眼眸，转动了一下酒杯，“我当然也收到了。”
南凌歪着头打量她，“看来组织并不打算让三泽龙一在这种时候失踪。”
但是明显贝尔摩德不这么想。
“是啊。”贝尔摩德语气轻松，“我想也是，如果接连有大动作的话，未免有些太过引人注意了。”
“在这个时间找我，你觉得我想不到你做了什么吗？”南凌耸了耸肩，坐在了贝尔摩德对面，“有没有什么小故事能让我听听？我也好在那位先生面前为你辩解几句。”
贝尔摩德神情自然，“明知道我违背了组织的命令，却还是应约前来见面的你，难道不应该也解释一下吗？”
“我今天没带手机，所以什么邮件都没收到。”南凌神情自若地说道，“所以我来见你一点问题都没有。”
贝尔摩德沉默了一下。
“……你还记不记得，我联系你的时候也是通过手机电话？”
“哦，那好吧。”南凌稍加思索，很快就换了个借口，理直气壮地开口，“我今天突发恶疾，瞎了。所以只能接电话，不能看邮件。”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贝尔摩德：没必要，真没必要。
“……开个玩笑。”南凌轻轻地用指尖弹了弹酒杯，发出清脆的‘叮’一声，“三泽龙一在哪？”
“这个情报可是很值钱的。”贝尔摩德微笑，“不过，只要你接受接下来的交易，你就可以得到这条信息。”
南凌点了点头，丝毫没有犹豫地站了起来转身就走，“没兴趣。你慢慢玩，我先走一步。”
“我还以为你会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呢。”贝尔摩德在他身后笑了笑，语气淡定，“果然不出所料，你对那位先生，恐怕早就没有那么忠心了吧。”
南凌打出了一个问号。
他什么时候忠心过？他怎么不知道？
“你还没明白吗？”贝尔摩德姿态优雅地喝了口酒，“其实我从上次见到你就开始怀疑了。”
南凌眯了眯眼。
“我亲眼见过哦，组织的洗脑程序。”贝尔摩德的笑容忽然变得真心了不少，“我很高兴看到你现在这样。”
南凌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脸上忽然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关于这件事……我建议你去问问波本是怎么想的。”
贝尔摩德觉得他挣脱了洗脑的控制？非常好，南凌表示现在自己就能给她表演一个‘挣脱了，但是没完全挣脱’。
——上次即兴演了一次波本，没想到效果居然意外的好。于是南凌决定保留自己这个人设。
不知道贝尔摩德的反应会不会不太一样。
贝尔摩德看着南凌的表情，心里骤然一坠。
……不会吧，难道她看错了？
可是，如果查特没有心生异心，那么在他确定了三泽龙一在自己手里之后，为什么不去汇报给组织？
贝尔摩德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而且查特说……去问波本？
查特和波本有那么熟吗？
“你现在的表情真有意思。”南凌几步走了回来，若无其事地坐回了贝尔摩德对面，“我突然又对这件事有点兴趣了。什么交易，说说看？”
贝尔摩德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内心却有些犹豫。
这本来应该是一次对查特的试探……可是从对方的反应看来，似乎什么都没试探出来啊。
如果查特和自己不一样——如果他对组织依然完全忠心，前面露出的那些意图都是伪装，为的就是抓住她背叛的证据……怎么办？
“既然这样……”南凌看着贝尔摩德迟迟不发一言，脸上的笑容越发张扬，“那就让我猜猜？”
贝尔摩德扬了扬头，表情没有一丝破绽，“请便。”
“你知道三泽龙一背后有人在帮他。”南凌半眯着眼睛，轻描淡写地说道，“而且你对于背后的人非常好奇，你想知道是谁，对吗？”

第453章 众筹一个本章名字
柯南一回到毛利侦探事务所就听见有人在嚎啕大哭——准确地来说，他进门之前就听到了。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早上他刚去查看过灰原哀的情况，人是醒了，身体也不像有大事的样子，表情看上去也没有什么不对劲……
不过灰原这么摆出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才奇怪呢。杀死自己姐姐的仇人居然是自己母亲研制出的药的人体实验对象……这种事放在他身上他也得纠结。灰原心里怎么想的他猜不出来，不过肯定没有她表面上那么风平浪静。
更何况，查特的情况也没法不让人担忧——组织的阴暗面从他身上可见一斑。从外表来看，查特现在的年纪绝对不会超过18岁。人体实验的时间跨度是八年，灰原说查特是在五年前正式拿到代号的，也就是说……
柯南想到这里，脸色不由得难看了不少。
查特从5岁开始……就被当作人体实验的对象了。
他很难想象那是种什么样的生活——甚至到查特拿到代号的时候也不过13岁，人体实验在他生命中甚至占到了一多半。柯南很怀疑查特究竟有没有一个正常的世界观。
……多半是没有吧。
柯南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他现在算是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更不要说还有组织的洗脑。查特没直接疯掉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柯南相信这绝对不是个例。相反，他还记得皮斯可说查特是‘成功案例’，所以查特现在能够好好活着才是万中无一的奇迹。
查特只是一个缩影而已。为了这一个奇迹，组织又牺牲了多少人呢？
……不过，他犯下的那些罪仍旧不能被抵消。只有将查特抓起来进行再教育，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办法。
柯南今天又越发坚定了要将组织连根拔起的信念。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推开了事务所的门——
然后差点被里面震天响的哭声吵到耳鸣。
“柯南。”毛利兰注意到了他，站在角落里对他招了招手，小声叫道，“过来这里。”
柯南昨天已经和毛利兰说过了自己在阿笠博士家过夜，因此一点都不心虚地乖乖走了过去，一脸疑惑，“这是……委托人吗？”
“是啊，三泽夫人的丈夫失踪了。”毛利兰眼中划过一抹担忧，“而且，刚好就在昨晚吞口议员出事之后没多久。”
三泽？
柯南眨了眨眼，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既然兰提起了吞口议员，就证明他们之前有某种联系……对了！应该是最近和吞口议员一起竞选的三泽议员吧。他失踪了？
他的脸色不由得变得严肃了不少。
吞口议员被组织成员皮斯可杀死，紧接着和他竞争的三泽议员也同时失踪……
“今天早晨，警方发现了吞口议员家属的尸体。”毛利兰语气有些不忍，“所有人都被烧死了，什么证据都没留下。我想，三泽夫人恐怕也很害怕吧。”
“什么！”柯南一惊。
吞口议员的家人也都被组织成员杀害了？
……虽然并不是意料之外的事，但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快就动了手，而且下手实在是干净利落。
而一旁的三泽夫人仍然在哭天抢地——说不好是担心自己丈夫更多一点，还是担心自己的小命更多一点。
柯南悄悄凑了过去，但是也并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根据三泽夫人所说，三泽议员昨天好好地呆在家里，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顾不得夜色已深立刻就出了门。三泽夫人当时也没在意，直到今天看到了吞口议员和家人被杀的消息，再加上三泽议员一直没回来的缘故，这才开始担心。
“可是，这种事警察应该也会去找吧？”柯南睁着大眼睛无辜地问道，“为什么又要来找叔叔呢？”
“你这小子！”毛利小五郎立刻把他拎到了一边，没好气地说道，“这种时候当然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啊，你也跟着一起去找！”
柯南半月眼。
大叔多半是在馋那笔不菲的委托费吧……
不过，如果能名正言顺地参与到调查进程中，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
“就是这样。”柯南如实把自己从毛利小五郎那里了解来的信息告诉了灰原哀，“关于那个给三泽议员打电话的人，你有什么头绪吗？”
“……没有。”灰原哀认真地沉思了一会儿之后说道，“能在半夜把他叫出去的方法有很多，光凭这条信息，我没办法缩小到一个特定的人身上。”
柯南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注意到灰原哀的视线落在了门口。
“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属于七的冷漠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我要给她做检查，出去。”
“哦……”柯南讪讪地应道，犹豫了一下，“……七。”
南凌看了他一眼，“有屁快放。”
“你知不知道……三泽议员失踪的事？”柯南试探着问道。
南凌微微眯了眯眼，脸上表情未变，依旧冷淡如初，“我不关心。”
柯南也在关注三泽议员的失踪啊……这不是巧了吗？他刚好知道三泽议员在哪里。仔细想想的话，这倒是个好机会——和柯南稍微玩玩的好机会。
一小时前，Cocktail酒吧。
“……你可真会说笑。”贝尔摩德脸色如初，只不过眼神中的一抹惊讶还是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三泽议员背后不就是FBI吗？这可是我们都知道的事。”
“那你倒是说说今天找我来干什么？”南凌看了贝尔摩德一眼，嫌弃地把装着浑浊绿色液体的马天尼杯推远了一点，“顺便，下次别请我喝酒了，谢谢。”
“当然是找你来审讯三泽龙一了。”贝尔摩德的笑容毫无破绽，“我对FBI的信息很感兴趣哦。”
“这种事情，你应该去找波本吧。”南凌突然笑了笑，“他不是一直对FBI很上心吗？”
“波本的手段可比你差远了。”贝尔摩德眨了眨眼，“他又不会审讯。既然手里有现成的人，为什么我不选择你呢？”
南凌沉思了几秒。
“要我帮你……也可以。”他露出了一个愉快的笑容，“不过你得陪我演一场戏。”

第454章 只是个普普通通愉悦犯罢了
“如果你把脑子里的东西稍微清空一下，伤会好的更快。”
灰原哀缓慢地眨了眨眼，回过神来看向七，语气有些迟疑，“你说什么？”
“……随你便吧。”南凌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小孩要是接着这么想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他的诊所里出院。想想他就心累。
而灰原哀什么话都没说。
实际上她听到了七的话。不过如果脑子里的东西可以说不想就不想的话，世界上可能就没有那么多烦恼了。
她原本是不相信报应这种说法的，但是现在她不由自主地思考起了因果轮回的说法——是否她和姐姐今日的下场，就是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的报应呢？
她在组织里的时候，也并没少做人体实验。这是组织的命令，尽管她并不喜欢，但是也无法反抗。
只是，查特……
“灰原。”柯南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我要先去接着查三泽议员的失踪案了，如果你想到了什么一定要快点通知我。”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关心病人诶。”灰原哀的脸上扬起了带着点嘲讽的笑，“难道要我在这种时候还要考虑这些事情吗？”
“呃……”柯南卡壳了，“可是，这件事很重要——”
“——我当然知道，你放心吧，我刚才只是在说笑而已哦。”灰原哀摆了摆手，“赶紧走吧，大侦探。世界还等着你去拯救呢。”
柯南被灰原哀怼的说不出话来，只好灰溜溜地出了门。
——在他身后，灰原哀脸上的笑意如同初春的冰雪一般瞬间融化消失了。
“喂，小孩。”
柯南即将迈出门的脚步停住了。有些疑惑地扭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看书的七，“怎么了？”
“有人托我捎个口信给你。”南凌慢悠悠地翻过一页书，头也不抬地说道，“米花中央医院。”
柯南念叨了一遍，忽然一惊，“这是……这是谁让你告诉我的？”
“你不是侦探吗？”南凌的语气有些不耐烦，“自己想。”
柯南脸色严肃。
知道他在这里的人不多，而且米花中央医院是南凌工作的地方……难道是南凌让七告诉自己的？
对了！南凌昨天晚上也在杯户饭店，他肯定也注意到了吞口议员的死有蹊跷。这个地址就在他工作的地方……这种时候告诉他这个信息……
柯南眼神一亮。
难道说，三泽议员就在米花中央医院？是南凌发现了什么线索，所以特地告诉他？
想到这里，他顾不得耽搁，拔腿便跑。
既然知道了地点，那么一定会有黑衣组织留下的线索。如果能遇到南凌的话，也可以问个清楚。
门被关上了。
客厅里一时间只剩下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南凌终于长叹一声，合上了手中的书。
不得不说工藤优作不愧是全世界有名的推理小说家，写出来的东西就是好看——哦呀，差点要误了和贝尔摩德约定的时间了。
南凌看了看表，随手给安室透发了一封邮件。内容和告诉柯南的一模一样，没做多余的解释。
……
米花中央医院，走廊。
“我怎么看你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贝尔摩德此时伪装成了一个秃顶医生的样子，跟在南凌身边，“说起来，你猜到三泽龙一在哪里了吗？”
“我不猜你也迟早会告诉我。”南凌也伪装成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医师，声音有些粗糙，“既然知道了‘南凌’这个名字，你会查到这里只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实际上，在贝尔摩德告诉他三泽龙一被藏匿的位置时，他还是有些惊讶的。
昨天晚上才知道了他的名字，今天就能查到他工作的地方……贝尔摩德这个女人果然很难对付。
“真是不可爱。”贝尔摩德语气无奈，“亏我在医院里留下了这么多线索，你居然一点都不关心。”
“你是指路上贴着的那些鬼画符吗？”南凌挑了挑眉，“我还以为是哪个没公德心的小孩子胡乱涂鸦。”
贝尔摩德没理会他的嘲讽，“我当然可以直接带你去见三泽龙一，不过你现在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了？”
她停下了脚步。
南凌歪着头看她。
“‘陪你演一场戏’到底是什么意思？”贝尔摩德眼神认真，“而且，既然是演戏……那么观众呢？”
总不能是查特突然发疯想要对着空气演戏吧。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贝尔摩德突然有些吃不准南凌的想法了——老实说，在她试探南凌到底有没有被洗脑的时候，她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查特的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
——其实很简单。
一言以蔽之，愉悦。
南凌只是个普普通通愉悦犯罢了。
至于演戏……当然是演给安室透看的。
既然人家都找上门来恳求（？）他帮忙了，他当然要好人做到底。
“你就当是演给空气看的吧。”南凌敷衍地说道，“至于内容也很简单，我要你和我装作不认识。”
“你的意思是说，我今天并没有找你过来吗？”贝尔摩德秒懂，“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么很简单。”
“不止如此。”南凌笑着摇了摇手指，“听好了，今天你把三泽龙一转移过来，本想好好审问他的背后之人，不料发现被我追查到此，来不及询问三泽龙一，无奈之下只好把他灭口，自己则为了不被组织发现而迅速逃走。我既没有追上你，也没发现你的身份，只发现了三泽龙一的尸体——这就是今天的剧本。放心吧，不会有人发现这是你做的。”
“……你还真是谨慎。”贝尔摩德敛眉思索了一番，开口说道，“如果只是为了不被组织发现我们勾结，大可不必做到这种地步——告诉我吧，今天的观众是谁？”
“好奇心害死猫。”南凌懒洋洋地说道，“既然选择和我合作，那么有些事情还是别问的那么清楚比较好。”
贝尔摩德眯了眯眼。
果然……查特身上一定藏着什么很重要的秘密。
本来回到日本只是想追查雪莉，现在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455章 安室透也是这么想的
“这个记号……指向的，应该是那边吧。”柯南仔细研究了一下墙上的记号，转头看向身旁站着的青年，“嗯……心外科？”
“嗯。”身旁的青年点了点头，眼神很亮，“越来越复杂了，真有意思，没想到来一次医院居然能看到这么有趣的东西，我想这差不多都能和跳舞人的谜题相比了吧。”
“跳舞人的谜题比这种东西难多了吧。”柯南习惯性地维护自己偶像福尔摩斯的逼格，叹了口气。
身边这个人名叫安室透，是他在医院刚刚认识的……说来话长。
柯南刚刚到米花中央医院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去找南凌。只不过那些医生都说没看见过他，柯南也只好作罢，在医院四处溜达着看有没有线索。
结果还真让他给找到了。
在医院的角落里贴着各种画着小箭头的纸，旁边还写了一串数字，光是他们找到的就已经有几十张了，这些东西组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那串数字应该就是解开迷宫的钥匙。
这些东西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很有可能就和三泽议员的失踪有不小的关系。说不定是南凌给他的线索。
于是柯南顺着这些小箭头一路找下去，在半路上就和这个名叫安室透的青年遇到了。
——按照他的说法，他是个推理爱好者，今天来医院是来拜访朋友的。意外在路上看到了这些小箭头，感到很好奇，所以就一路走下来了。
柯南感觉有些头疼。
这些东西和组织有关，可安室透明显就是个路人，这么走下去不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如果能把他甩开就更好了。
——安室透也是这么想的。
他收到查特的消息时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米花中央医院，顺便让风见裕也去查医院的进出记录，看看能不能找到三泽龙一的踪迹。
只可惜，米花中央医院实在是太大了，被救护车送来的病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流量又大，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三泽龙一的踪影。
于是安室透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现场搜查上——这一搜，果然让他找到了不少东西。
遇见柯南也是意外。当时他正在聚精会神地查看一个线索，突然有个小孩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也吓了一跳。
这小孩自称侦探，来医院玩——天知道为什么他会想来医院玩——的时候发现了这些东西，于是作为侦探义不容辞地踏上了寻找真相的道路。
这段话中二得连安室透都替他觉得尴尬。
不过这个名叫柯南的小孩子和组织的事情并无关系，还是要想办法把他甩开比较好。
于是各怀心思的两人就（并不是很情愿地）一同踏上了寻找三泽龙一的路途——而且都以为对方一点也不知道这件事。
直到他们抵达了一处分岔口。
“这里怎么会有两个箭头？”柯南觉得有些奇怪，“分别指向两边……这是什么？”
箭头旁边除了照例有一串数字以外，还有两个看起来一模一样的标记。
安室透的目光沉了沉。
这东西……他认得。
“这是什么图案？”柯南还在研究那两个长得像是‘C’的东西，“是字母吗？好复杂的写法，这应该是花体字的一种吧。”
安室透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这是查特的标记。
而且……
他仔细地查看了一下看似一模一样的两个C。
左边的标记比右边的略微多了一笔，乍一看是看不出来的，只有知道并且熟悉查特的人才能看出来——这是给自己留的信号。
正好，是个好机会。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柯南，状若无事地提议，“既然一时半会看不出哪条路才是正确的那条，不然我们分开走好了。”
柯南也觉得有道理。
旁边那串数字一定是解开谜题的关键，只可惜，现在他还没有想明白——只能暂时分头行动了。
刚好，也能甩开这个人。
——两人达成了奇妙的共识。
……
“看来他也不知道更多了。”南凌耸了耸肩，收起了手里的针，“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猜测而违抗组织的命令，真的值得吗？”
贝尔摩德看着躺在手术台上神志不清的三泽龙一，语气平静，“他收到不明人士的资助的时间，比组织注意到FBI出现在他身边的时间要多出一个月。”
“组织眼瞎。”南凌十分干脆地解释道。
“你觉得可能吗？”贝尔摩德的视线放在了他身上，语气很轻，“如果是一两天的误差还好解释……一个月？”
她摇了摇头。
“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吧。”南凌状似无奈地说道，“那么这个不明人士到底是谁？你有猜测吗？”
贝尔摩德轻轻眯起了眼睛，“或许和琴酒说的一样，组织里真的出现了小老鼠吧……”
南凌觉得这句话槽点很多。
“首先，琴酒那个被害妄想症什么时候都觉得组织里遍布老鼠。”虽然这是事实，“其次，你不觉得你现在的行为就很像他口中的老鼠吗？”
“哎呀，这怎么能混为一谈呢。”贝尔摩德笑了笑，“既然组织没有注意到三泽龙一背后除了FBI还另有其人，为了组织的安危，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理呀。”
——实际上她要这条情报绝对是别有用心。
“你还挺忠心。”南凌嘀咕了一声，“行了，时间差不多了，你该‘逃走’了。”
“你应该清楚，如果今天的事情被组织的其余人知道，我们会是什么下场吧？”贝尔摩德水绿色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南凌，“不管今天的‘观众’是谁，我都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你会有什么下场？”南凌笑了笑，语气讽刺，“这种小错，那位先生恐怕根本不会和你计较——更不用说你的本意还是‘为了组织好’。倒是我……那位先生对你有用不完的耐心，对我可就未必了。”
贝尔摩德轻笑，“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你自己知道就好。再说了，那位先生绝对不会让你死的，这你大可放心。”
……果然，贝尔摩德知道那位先生到底在他身上有什么目的。
今天暂且先试探到这。
好在安托万和DK已经从北海道那边回来了，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至少能稍微应对一下。
南凌眸色渐深，脸上却不动声色。
“好戏开场了，逃犯小姐。”

第456章 三个内鬼一台戏
“这根本没有意义嘛。”柯南皱着眉梳理着那些数字，“不管用什么方法排列或者解释，都得不到有含义的解释。”
他已经在医院里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跟着那些纸条转来转去，现在还没看见个头。于是他只好停下来，想先看看能不能破解那些数字的含义，也没有什么结果。
布置这些纸条的人真是闲的难受。
柯南叹了口气，已经做好了看到下一个纸条的准备，抬头看向身边这个箭头指向的方向。
“那边是……废弃的手术室？”
……
“三泽龙一在哪？”
南凌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看了一眼身边那张手术床，“真是心急啊，波本。”
来的真早。
“那些记号，是你留下的吧。”安室透十分确定地说道，“你现在在哪？”
他顺着记号一路找下来，最后竟然莫名其妙地走到了医院外面，而最后一张纸上没有了箭头和数字，只是画了个小小的手机标志。
查特到底在搞什么鬼？
“当然是在三泽龙一旁边——别着急。”南凌不紧不慢地说道，“他已经死了，看来我们来的都太晚了。”
“我以为你刚刚在指责我来的太早？”安室透毫不客气地说道。
“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南凌随口扯谎，“我追查到米花中央医院的线索之后就通知了你，不过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没在第一时间通知你。现在看来，那个人早就收到风声，跑了个没影。三泽龙一也被灭口了。”
“……三泽龙一到底怎么回事？”安室透眉头紧皱，“组织既然下令追查他，那就说明——”
“——组织没有动手。”南凌接道，“有人悄悄动了手，违背了组织的命令。”
“居然还真的有人胆子这么大……”
南凌笑出了声，“你我不也是一样吗？”
“我可没有你那么扭曲的愿望。”安室透回敬道，“对方的目的呢？”
“恐怕是猜到了三泽龙一身后不止FBI吧。”南凌漫不经心地说道，“最大的可能是，对方察觉到了这件事是由组织中的某人干的，所以为了避人耳目，就私底下偷偷动了手。”
“……还真是忠心。”安室透语气严肃了不少，“不过三泽龙一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对方注定是在做无用功——你现在是不是该解释一下那些恶趣味的小纸条都是什么了？”
看来查特来的很早……早到发现了三泽龙一的尸体之后还有闲心布置这些东西。
“我怀疑对方并没有走远，还在监视着这里。”南凌实话实说，“所以我们还是暂时先别见面比较稳妥。”
贝尔摩德肯定没走远，而且那些纸条也不是他布置的——不全是。
南凌只是添了一个岔路口，再加上了自己的名字以此来误导安室透，顺便把所有的纸条上都标注了毫无意义的数字——柯南绝对会想上好半天，这样他就不会提前赶到了。
那个岔路口也是他精心布置好的。安室透和柯南大概率会碰到一起，在互不认识的基础上他们绝对会想甩开对方分头行动，那就是个机会——南凌故意给他们的机会。
安室透肯定能认出来他的记号，所以南凌让他走的那条路就不会通向三泽龙一真正的位置。而柯南那条路反倒是正确的，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
唔。
南凌耳朵动了动，看了一眼门外，露出了愉快的微笑。
来了。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安室透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查特总是能扯出来一堆看似很有道理的理由来敷衍他？
“不过既然三泽龙一已死，这件事就不会有后续了。”南凌接着说道，“不像吞口议员，三泽龙一和组织的交集并不够组织对他的家人下手，更何况连续两天的灭门惨案未免也太引人注意了。”
在门外偷听的柯南心里一惊。
三泽议员……已经死了吗？
是查特下的手吗？
柯南面色有些扭曲。
查特就在里面……他一点都不想见到查特，自从听到他和皮斯可的对话之后，柯南总觉得自己像是突然身不由己地知道了别人的隐私一样浑身别扭。
“我知道。”安室透语气认真地说道，“这件事我会继续查下去。”
南凌的嘴角动了动。
仔细想想，现在的局势，大概能被称为‘三个内鬼一台戏’吧。
只不过贝尔摩德和波本都不知道对方也是内鬼而已。
他今天这样操作下来，贝尔摩德和波本都只会认为自己是对方唯一的同盟，且并不知道对方的立场和自己相差无几。这样一来，他们就会对互相有所防备，即使是合作也不会知根知底，这样对他来说是最安全的……
这么一想，南凌突然觉得自己仿佛一个脚踏两条船且正在努力不让自己的两条鱼见面的海王。
“……你不用继续查下去了。”他沉默了一下，悠闲地开口，“我恰好知道是谁杀了三泽龙一。”
柯南眨了眨眼。
所以杀死三泽龙一的不是查特，而是另有其人？
安室透也有些惊讶。
“你知道？”他的语调都变高了不少，“是谁？”
“想知道？”柯南听见查特笑着问，语气带着些挑衅，像是在逗猫，“真的想知道？”
柯南觉得如果自己是和查特通话的那个人，自己一定想和他来一场真人快打。
——安室透确实是这么想的。
“不愿意说就算了。”他语气冷硬地说道，“敢做出这种事的人，在组织里也找不出几个。”
“真聪明。”南凌笑眯眯地夸奖道，语气宛如在幼儿园哄孩子，“不过为了你的小小灰色脑细胞的寿命和健康着想，我就直接告诉你好了。”
柯南屏住了呼吸。
所以，绑走了三泽龙一并且杀死他的人，究竟是……
南凌说到这里，故意沉默了一下。
唔……柯南应该也在听吧？
他的脸上带上了更加愉悦的表情，语气轻快，“那一位可是刚从美国回来的大明星，你也认识她。代号是——”
柯南的脑子里已经出现了一张脸和一个名字。
“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篇

第457章 我裤子都脱了你就跟我说这个？
“啧……”南凌不耐烦地咂了咂嘴，朝着M7实验楼的方向赶去。
之前贝尔摩德搞了三泽龙一那一出，忙着忙着突然把来的新人给忘了，不知道西……乌尼古和安德卜格相处的如何。
安德卜格作为研究员，和不喜欢人体实验的乌尼古想必十分不对付吧。只要他们能互相牵制，他也能少费很多心思。
——说白了就是懒得管理所以让手下相互制衡。
但南凌很快就发现状况和他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安德卜格呢？”南凌随手把自己的风衣挂在一旁，开口问道，“他刚来不久，你可要看顾好他。”
就差没把你多盯着他点说出口了。
乌尼古在他面前仍然有些畏缩，眼神躲躲藏藏，十分心虚，“呃……安德卜格他，他现在在睡觉。”
南凌看了一眼表，挑了挑眉。
“现在是早上十点。”他的语气波澜不惊，“时差还没有倒过来？”
“也，也不是。”乌尼古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表情扭曲得像个麻花，“他两夜没睡，今天实在是撑不住了。”
“两夜没睡？”南凌非常不理解这种人，不禁露出了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怎么，醉心研究？”
刚来就熬夜，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懂养生吗？
——熬夜的危害有很多，免疫力下降皮肤质量下降认知障碍记忆缺失心脏病和糖尿病风险增加可能还会猝死，更重要的是会掉头发，一把一把地掉，造成英年早秃的惨剧。所以即使是为了发际线着想，也不应该熬夜。
“不是。”乌尼古老老实实地说道，“据他所说，他是在等您。”
何止是等啊……安德卜格那样子明显是心思全放在查特身上了。要不是知道他们从来没见过，他都要以为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深厚的渊源了。
乌尼古有点好奇。
可惜，以他的身份是问不出口的。再怎么想八卦也只能在心里憋着。
南凌皱了皱眉。
“等我……”
贝尔摩德的话在他脑子里掠过——“安德卜格倒是很期待见到你”。
这人怎么回事？
“您想现在见他？”乌尼古非常有眼色地说道，“他现在就在楼上的休息室里。”
“没必要。”南凌径直向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语气随意地说道，“吵醒别人睡觉可不好，等他醒了让他来见我就行。”
“好的。”乌尼古点了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您这次来准备待多长时间？”
如果在安德卜格醒来之前就走了的话……
那他岂不是还要接着等下去？
想想就好惨。
“看心情。”南凌瞥了他一眼，“你很关心？”
乌尼古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安德卜格如果醒来见不到您，可能还会接着熬夜等。”
南凌的表情有些奇怪。
怎么着？他们俩不应该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吗？乌尼古是突然被安德卜格激发了母……父性吗？
不过……
“他这么想见我干嘛？”南凌有些疑惑，“你没告诉他我来不来完全随缘吗？”
乌尼古心想原来你也知道你三天打鱼二十天晒网啊，但是嘴上完全不敢吐槽，“他坚持一定要等到您来。”
南凌推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觉得这位新来的首席研究员可能有点缺心眼，“行吧。他的事先放一边，这周的报告呢？”
乌尼古把自己手里拿着的一叠文件递了上去，“APTX－4975也失败了，需要您签字立为废案，4976的研究也不太顺利，研究员们已经开始准备新序列的研究了。之前行动组要求的一批药物已经完成，作为回报……”
他顿了顿，再次开口时语气不变，“最新的一批实验体也已经送到，现在我们已经有所有年龄段的实验体了，相信可以满足安德卜格的要求。”
“嗯。”南凌随手翻着那叠报告，看着赏心悦目的字体异常满足，“这是那位先生亲自吩咐的事，多注意着点。”
他漫不经心地签了个字，抬头看向乌尼古，眼神幽深，“别忘了我是为什么提拔你上来的。”
乌尼古心里一凛，立刻点头应是。
查特既然希望用他和他背后的人来牵制安德卜格，就一定不希望看到自己和他的关系好，之前大概是自己失言了。
只不过光凭人体实验这一条，他就不可能认同安德卜格。这是原则问题。
可是，查特对于人体实验的态度究竟如何呢？
乌尼古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明明知道他偷偷安乐死过实验体，却完全没有追究。但是，他看向那些人的时候眼神也毫无波动。他到底有没有在同情这些人呢？
查特到底想不想让组织的研究进行下去？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行了，别走神了。”南凌把那叠材料扔回乌尼古手里，“把你的小心思收一下，现在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在想什么。”
乌尼古一惊，急忙解释，“我没有——”
“——你有没有都无所谓，我不在乎。”南凌抬眼看着他，银灰色的瞳孔如同无机质的冰冷墙壁，“但是既然坐在了这个位置，就管好你自己的表情，听明白了？”
乌尼古还没来得及应声，门就被人敲响了。
“进。”南凌提高声音应了一声，同时对他挥了挥手，“这没你事了，拜拜。”
乌尼古顺从地转过身，刚好和推门进来的安德卜格撞上。
“查特。”安德卜格先是对着乌尼古点了点头，才认真地看向南凌，“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
南凌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面前的陌生人。
……长相倒没什么特别的，神色有些匆忙，估计是听说他来之后赶过来的。熬了两天夜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黑眼圈，精神看上去倒是很好。那副眼镜让他看上去特别有文化，不愧是学霸。
就是可能智商点在了奇怪的位置。
顺便再把情商挪过来用了不少。
“说。”南凌懒散地应了一声，有点期待对方会说出什么。
毕竟可是能让他熬两夜的重要事情，说不定是很重要的情报。越重要的情报就是越重的筹码，他负责的银色子弹计划又事关重大，要是能让他多知道点秘密——
“血。”安德卜格认认真真地开口，“我对你的血很感兴趣，可以提供一些给我做研究吗？”
南凌：……？？？
我裤子都脱了（不是）你就跟我说这个？

第458章 我看你好像有那个大病
“……你要我的血？”南凌缓慢地挑了挑眉，“你看过我的档案了？”
那可是绝密的东西，安室透能弄到手就算了，怎么连安德卜格也看过？凭什么？凭他们俩都姓安吗？
“我有银色子弹计划的最高权限。”安德卜格一板一眼地答道，“所以，是的，我看过你的档案，也申请过对你的实验——”
他顶着南凌骤然冷下来的眼神规规矩矩地接着说道，“很可惜，被那位先生驳回了。”
南凌都不知道该不该生气。
按理来说，一个人站在他面前，跟他说‘我想让你当实验体’，那他肯定一巴掌呼死对方。
只是安德卜格的眼神实在是太认真了，单纯得一点杂质都没有，很明显，他一点都没意识到这种事情是不该和自己的新上司说的。
这到底是什么死心眼科研狂人……
不过，看他的性格，应该很方便套话。
“那位先生驳回的理由呢？”南凌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我记得是因为我没有实验价值了？”
“什么？并不是。”安德卜格有些奇怪地说道，“是因为那位先生说不想损坏你。”
南凌暗中翻了个白眼。
什么叫‘不想损坏他’？他就真是个东西了呗？那位先生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他不是个东西……不对，这话好像不太对劲……那位先生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他不只是个东西？
好像也不太对劲？
“是吗？可是我的档案上写的清清楚楚。”南凌决定放弃关于他到底是不是个东西的纠结，状似苦恼地揉了揉眉心，“我记错了？”
“我不记得你的档案上有写过这句话。”安德卜格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语气严谨地回道，“关于终止你的实验的理由我不清楚，但是你的实验价值仍然很明显，我很遗憾组织做出了这种决定。如果你还在实验室的话，银色子弹计划想必可以加快进程。”
南凌差点被这人气笑。
在如此年轻的时候取得这么高的成就，果然脑子里塞满了科研之后就装不下别的东西了。和他比起来，连雪莉都能算得上八面玲珑长袖善舞。
……不过，连他看到的自己的档案，居然也是经过修饰的版本吗？
而且‘实验价值仍然很明显’是什么意思？当初他到底为什么突然能从实验室出来，还能拿到代号？总不能是因为那位先生看他三年都没有贪玩蓝月十分可怜他所以把他放出来了吧。
话说回来，安德卜格的权限还真是高，要不是雪莉不被信任，估计也能看见这些东西。
雪莉实惨。
“没人告诉你不能在别人面前说这种话吗？”南凌歪了歪头，“你以为我很怀念实验室？”
“那位先生说你对组织很忠心，我理解的意思是你愿意为了组织付出一切。”安德卜格眸中划过一丝不解，“回到实验室又怎么样呢？你仍然可以为组织做出贡献。”
“……你小时候，你爹妈有没有带你去做过什么心理检测？”
“我没有父母，是组织把我从孤儿院带回来的。阿斯伯格综合征，如果你想问的是这个。”安德卜格眨了眨眼，“我又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吗？”
南凌无奈地点了点头。
行吧，又一个脑子有病的。
琴酒有被害妄想症，科尼亚克有中二病，歌海娜能在青色原点卧底估计也病得不轻，基安蒂看上去有狂躁症，科恩可能有自闭症，雪莉没准有抑郁症，朗姆那个急性子肯定精神也不正常……这么一算下来组织里的正常人好像只剩下那群假酒了——波本基尔和贝尔摩德看上去都挺健康的。
也不知道那位先生脑子有什么病。
……南凌怀疑组织实际上是个精神病院。
我看你好像有那个大病.jpg
不过，这样一来……
南凌的脑子忽然清醒了不少。
∵真酒脑子都有病，只有假酒脑子没病
又∵自己脑子没病
∴自己是假酒
再∵假酒是好人
∴自己也是好人
证毕，QED。
完美洗白。
南凌哀伤地叹了口气。
四处环顾，竟无一个脑子正常之人。
如果说之前想洗白只是因为组织完蛋之后不想被柯南追着跑，现在想洗白，大概就是因为不想待在精神病院里了吧。
正常人待久了脑子也会变得奇怪的好吗？
——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组织里待了这么长时间性格一点没变究竟是因为什么。
“既然你想要我的血，”南凌站起身，绕过办公桌站在了安德卜格身前，语气随意，“总得拿点东西来交换吧。”
安德卜格目不转睛地看着南凌的脖颈——准确地来说，是他的大动脉，目光中有着即将达成目的的微微的兴奋，“我已经给过你了。”
“……我记得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南凌挑眉，“你看我脖子也没用，难道我还能划拉开脖子给你放血？”
“那件衣服。”安德卜格立刻说道，“代号H0436，有致幻效果。外形为黑色的运动衣，和你平时穿的款式相同。”
……好小子，那东西原来是你搞的。他就说到底是什么人天天惦记着自己的血。
不过那件衣服还挺好用的，先不报复他了。
南凌倒是有点奇怪，“你从哪儿知道的我平时穿什么衣服？”
“琴酒说的。”安德卜格非常严谨地论述，“从任务报告来看，你和他一起出任务的次数最多，占到了百分之六十五，排名第二的是雪树和基尔希，他们两个人一人百分之十五，剩下的百分之五是组织里其他人，所以我去问了他们三个人，只可惜没找到雪树和基尔希。只找到了琴酒。”
南凌：……
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决定跳过这个话题，“如果是那件衣服的话，我已经给过你一次了。”
研究的时候难道用的不是他的血？
安德卜格愣了一下，思索了几秒之后居然点了点头，眸中闪过一抹不能立即达成目标的失望，“确实如此，所以希望我用什么东西来交换？”
“你上次拿走了我的血，就研究出来那么个东西？”南凌反问道，“这种没什么应用价值的东西还是不要拿出来作为筹码了吧。”
过日子嘛，要学会砍价。

第459章 到底有几个好妹妹
安德卜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的确，你在报告上提到了H0436的实用价值不高这一点。”
南凌心想这孩子还挺实诚，“所以？”
“我可以帮你改进。”安德卜格目光诚恳，“或者，我也可以按照你的要求研发出新的道具。”
新道具……你是哆啦A梦吗？
“你觉得我看上去很需要这些东西？”南凌挑眉看着他，“不如先告诉我你拿我的血，是想用来干什么。”
安德卜格有些迷惑地眨了眨眼，似乎不能理解他为什么突然问这种话，“因为很有意思。”
南凌：……
他果然不能理解精神病人说的话。
精神病人也没法理解他说的话。
这天没法聊了。
“其实比起你的血，我对你的身体更感兴趣。”安德卜格一本正经地说着非常有歧义的话，“比起血液，你的身体更有研究价值，如果你能回到研究室配合我的研究——”
“你还是趁早歇了这份心思吧。”南凌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对方的话，感到非常无语。
“好吧。”安德卜格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放弃了这个想法的样子，神色未变地点了点头，“所以我要做些什么才能得到你的血？”
“……我还是直接问吧。”南凌揉了揉眉角，抬眼看着一脸认真的安德卜格，“我的血对银色子弹计划有多大用处？”
阿斯伯格患者的显著症状就是听不懂言外之意，所以拐弯抹角套话那一套看来是行不通了。
“有一定用处，或许可以加快一些进度，但是我对此持保留意见。”安德卜格果然直截了当地回答了南凌的问题，用词严谨，“如果你这么不可或缺，那么银色子弹或许早就在五年前完成了。更不要说提供给我的仅仅是血液。”
……这人是真的不知道这么说话会得罪人是吧。
不过既然没什么大用，那么……
“你拿我的血是要……摸鱼？”南凌试探着问道。
安德卜格满脸问号，“‘摸鱼’是什么意思？”
很好，他是第一个问自己这个问题的人。女……男人，你很特别。恭喜你，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你这是在玩火。
……脑洞好像又飞了。
南凌沉默了一下，决定换个问法，“既然你的主要任务是研究银色子弹，而我的血又对银色子弹计划帮助不大，那么你拿走我的血，不会拖慢研究进度吗？”
安德卜格的目光更疑惑了，“组织不允许有私人爱好吗？”
“可以倒是可以。”南凌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狡猾的笑意，不紧不慢地说道，“但是既然是私人爱好，就不能占用组织的实验室。”
“……原来如此。”安德卜格的神色变得有些纠结，十分艰难地开口，“如果你有这一层顾虑，我确实不该提起这件事。”
南凌满意地笑了笑，话锋一转，“不过我作为上司，自然不能剥夺下属的爱好。”
安德卜格明显是没听明白，愣愣地盯着他看。戴着眼睛带来的学术气息也无法弥补他脸上的迷茫神色，整个人居然显得有点呆。
“君子不夺人所好。你这么喜欢我……的血，我当然也得成人之美。”南凌银灰色的眼睛里满是轻快的笑意，“我可以给你我的血，也可以让你在工作时间研究它。”
“可是，这样一来银色子弹计划的进度——”
“嘘。”南凌笑眯眯地将食指比在了嘴边，用怪叔叔诱拐小朋友的语气开口，“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只有你我知道。”
安德卜格犹豫了一下，开口时的语气已经有些动摇，“这是组织的核心任务……那位先生也很——”
“那就要看在你心里到底是我的血重要，还是组织的任务重要了。”南凌单手撑着下巴，神色坦然地看着安德卜格，慢悠悠地又加了把火，“又不是不让你研究，不过是拖慢了一点而已。本来银色子弹的研发进程就不是很快，对于那位先生来说，想必也并不意外。”
安德卜格沉思了半晌，“……好吧，非常感谢。”
南凌点了点头，“如果在你的研究中又出现了什么伴生品，我也可以为你无偿测试。”
安德卜格看起来更感谢他了，“多谢，查特。”
看样子马上就要说‘你真是个好人’了。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之后我会去你的实验室找你。”南凌低头看向了桌子上的文件，“还有什么事吗？”
“银色子弹研究的计划书我会在整理好之后给你。”安德卜格立刻说道，“除此以外，没有其他事情了。你能答应这件事我非常感激，一会儿见，查特。”
南凌挥了挥手，听见了门被关上的声音。
他沉默了几秒，突然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这人也太好骗了吧？
这绝对是他穿越过来遇到的最好骗的人之一，连得到代号之前的乌尼古都没有这么傻，能和他一决高下的也就是安托万了——但是当一个人已经沦落到要和安托万比傻的时候，他已经输了。
用一点随时能再生回来的血来拖慢银色子弹的研究，不能说很值，只能说赚翻了。他就当是定期献血做公益了吧——反正也是差不多的事。
不仅如此，他还免费得到了一个哆啦A梦，这个哆啦A梦还要为有机会能提供给他小道具而感谢他……
安德卜格好可怜哦。
罪魁祸首南凌发自内心地想到。
不过这样一来，他倒是不用担心乌尼古能不能制衡住安德卜格了。他之前还在担心乌尼古虽然胆子变大了一点，但能力还没来得及培养起来。现在看来……
好像也不用培养了。他和安德卜格正好菜鸡互啄。
乌尼古必然会暗地里阻止人体实验的进度，而安德卜格要研究他的血。这样一来人体实验必然会一拖再拖，M7这边看来就暂时不用担心了。而作为交换，他只是又和某人达成了一个秘密的约定而已。
……等等，他为什么要说‘又’？
南凌陷入了沉思。
自己到底有几个好妹妹……不是，自己到底和多少人有小秘密啊？

第460章 礼貌蜘蛛：你吗
南凌掰着指头数了数。
波本，贝尔摩德，安德卜格……乌尼古也勉强能算的上。哦，如果算上青色原点建立的事情，蜘蛛也能算得上半个。
说到蜘蛛……
他顺手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不起眼的信封，从已经打开的缺口处抽出了一张信纸，上面贴着报纸上剪贴下来的文字。
他几天前接到了一个慈善晚宴主持人的邀请之后，就在自己家门前找到了这封来历不明的信件。
“诅咒假面的使者……”南凌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就把它扔到了一边开始翻看桌子上其余的文件。
不久就有人打了电话过来。
“七？”蜘蛛的声音有些忌惮，显然是还记得上次发生的事情，“你居然能找到我……”
昨天去酒吧的时候有个人莫名其妙地找上了他，给了他一个电话号码，说是七医生找他有事。
他犹豫了一段时间，还是把电话打了过来。
“只要你还在日本，我想找你就很简单。”南凌一边翻着文件一边一心二用地说道，“为什么还不走？”
“你找我就是要问这个？”蜘蛛的嘴角抽了抽，“你是不是有点太无聊了。”
“问问而已，何必反应这么大。”南凌语气平淡，“为了青色原点？”
“……好吧，你说的没错。”蜘蛛微微叹了口气，“我想看看它到底能发展成什么样。”
这还用看？
南凌冷漠，“中二病活动中心。”
蜘蛛噎住了。
好……好像也没错？
“萧布尔的假面，听说过吗？”南凌没再问青色原点的事，回到了正题，“那个有名的诅咒假面。”
这种涉及神秘学的事情当然要问专业对口的人。
“你说那两百个面具？”蜘蛛想了想，“你碰上它们了？”
南凌轻微地皱了皱眉，“诅咒是真的？”
“对于你们来说是假的。”蜘蛛无所谓地说道，“有的时候会让持有人倒霉一点，不过也仅限于出门踩香蕉皮这种程度。用来恶作剧我都看不上。”
“对于你呢？”
蜘蛛突然笑了笑，“你能弄到手？”
“可以。”南凌顿了顿，“懒得弄。”
蜘蛛沉默了半天，“……可以用来构筑仪式。如果你能弄到的话，我可以买下来。”
“我像是缺钱的人吗？”南凌无情地说道，“如果你真的这么上心，不如出点更有诚意的价码。”
“这种东西对我来说也是可有可无。”虽然这么说着，不过蜘蛛明显是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好吧，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我对你的仪式很感兴趣。”南凌随口说道，“能学吗？”
“当然可以。”出乎南凌意料，蜘蛛一口答应了下来，听上去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我现在就把资料发给你。”
南凌有些意外地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看到自己的邮箱里发来了一个文件。
“……这是书吗？”他的语气罕见地有些不确定。
“大部分是文字资料。”蜘蛛的语气轻快了不少，“也有一些图片作为辅助，不用全背，把大部分记下来就行。说实话，我正愁没人愿意学呢。这些基础入门的东西我甚至可以免费送给你，现在就充当定金了吧。”
南凌盯着那份文件陷入了沉思。
几个G的文字资料……还只是基础入门？不用全背，把大部分记下来就行？
蜘蛛是认真的吗？
当他说明了自己的怀疑之后，蜘蛛的语气听上去就有点心虚了，“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找不到人学……”
他没说的是，就算背会了这些东西，最后学会的仪式能发挥什么样的作用，也得看天赋。有的人天生灵性高，学起来自然事半功倍。有的人嘛……
鬼嫌灵厌的，学了也没用。
就算学会了，一不小心还可能被反噬——他那两个一起建立青色原点的朋友都是这么死的。
这种东西根本没什么珍贵的，还不如那个面具有用。
“算了。”南凌关掉了那个他点进去之后发现里面都是鬼画符根本看不懂的文件，“我要是能给你弄来，你欠我个人情。”
“人情可谈不上，那东西不值这个价。”蜘蛛回绝道，“不过，我倒是有个青色原点的信物，不知道你要不要。”
“信物？”南凌对此表示怀疑，“能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蜘蛛诚实地说道，“青色原点里应该已经没人认识这东西了，但是你拿着可能以后会用得上。”
“……成交。”南凌抱着有总比没有好的心态应下了这个交易，“你要几个？”
“一个就够了。”蜘蛛解释道，“这种东西一般都是作为仪式中象征物存在的，比如说如果我想设计一个和伪装有关的仪式，它身上带着的些许灵性就可以——”
南凌懒得听他开始神秘学小课堂，直接挂掉了电话。
礼貌蜘蛛：你吗。
“面具啊……”南凌上网搜了一下所谓的诅咒面具长成什么样，然后发现就是很普通的，可以用来装神弄鬼的那种白色微笑面具。
这不简单？到时候做点假货一换不就成了？
给蜘蛛一个……顺便再给红子带上一个，她不是之前说过现在的魔法道具都很难找了吗？
南凌的打算非常好。
只是他没想到能撞上柯南和毛利小五郎一行人。
在一串非常客套的对话之后，几人就被女仆领进了这个慈善晚会主持人——也就是苏芳红子，一个慈善家的别墅中。
……这个世界撞名字的人倒是不少。
除了毛利小五郎，毛利兰，柯南和南凌自己以外，同样受到邀请的还有摄影家片桐正纪，棒球手松平守，还有塔罗牌占卜师长良瑶。
南凌没有错过毛利兰说长良瑶是占卜师的时候，柯南看过来的那一眼。
大概意思就是——怎么又来了一个神棍。
于是他也瞪了回去。
——你有意见？
柯南怂巴巴地收回了眼神。
——不敢有。
南凌满意了。
长良瑶一来就说这栋房子有不详的感觉，然而装神弄鬼的不止她一人，女仆也显得十分奇怪。这栋别墅分为东西两边，如果客人不是从自己卧室所在那一侧进入的话，就是不遵守惯例，会导致灾难。
柯南露出了半月眼。

第461章 真是太意外了（棒读）
不过他们还是遵从了主人的安排——毛利小五郎和南凌从西侧进入，剩下的三人由东侧进入。
“面具诶。”柯南好奇地仰头看着挂在墙上的金属面具。
“这里也有。”毛利兰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苏芳老师向来有收集面具的嗜好。”带着他们进来的女仆简洁地解释道，做了个请的手势，“三位，这边请。”
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顺势跟上，柯南则趁着这个机会凑到了南凌旁边，“你怎么也在这里？”
“苏芳红子邀请我来的。”南凌耸了耸肩，“不过，我跟她不熟。”
“比起这个，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问你。”柯南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上次在杯户饭店，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凌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四井社长邀请我去的，只不过后来出了些意外，报纸上不是都写了吗？”
柯南翻了个白眼，“别装傻，你明明就知道这件事和组织有关。”
“随便你怎么想吧。”南凌敷衍地回答，“只不过现在枡山宪三，吞口重彦和三泽龙一都死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来找你就是要说这个。”柯南脸色有些不好，“我在会场看到你了……你和那个女演员，克里丝·温亚德认识？”
“她单方面想勾搭我。”南凌眼都不眨地说道，“然而我守身如玉洁身自好坐怀不乱，并没有受到妖女的诱惑。”
柯南总觉得南凌的脑洞忽然又误入了什么玄幻片场。
“……她是黑衣组织的成员。”柯南的表情介于严肃认真和有点想笑中间，看上去十分扭曲，“代号是贝尔摩德。”
“啊……”南凌适时做出了惊讶的表情，开始明知故问，“这件事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这还是多亏了你的提示。”柯南说道，“在七让我去米花中央医院之后，我就推测应该是你给我的提示。不过你就不能直接出现说明情况吗……”
他现在回想起那些画着箭头，让他绕来绕去的小纸条还觉得有些头疼。
说着他们已经进入了所谓的‘假面厅’，也就是存放假面的地方，同样也作为联通东西两侧别墅的通道。厅里两侧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面具，看来苏芳红子真的很喜欢这些东西。
“当时有人在远程监视那里。”南凌一边扫视着那些面具一边随意地解释道，“如果是小孩子闯进去，他们大概不会有疑心，不过要是换成我，可就说不定了。”
“原来如此。”柯南将信将疑地接受了南凌的说法，“总之，当时在那里的是……查特。”
他提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表情简直像是便秘了一样扭曲。
“查特怎么了吗？”南凌打量着柯南的表情，感到自己受到了冒犯，“他怎么你了？”
——他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当时他和柯南根本没见面啊，难道他还记得北斗星号上的事？
不就是让他吃了点甜点嘛，至于留下这么深的心理阴影吗？
“他……没什么。”柯南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他偷听到的查特和皮斯可的对话隐瞒了下来，“反正当时查特在和另外一个人通话，最后提到了贝尔摩德就是绑走三泽龙一，并且杀死他的人。而且还提到了她是刚从美国回来的大明星。除了温亚德之外，应该没有别人了吧。”
意外得知的查特的过去像是一根刺一样横亘在柯南心中——他莫名觉得不应该把这件事到处乱说。
“唔，真是没想到呢。”南凌煞有介事地点着头，语气非常棒读，“我完全没想到大明星居然会是黑衣组织的成员贝尔摩德，真是太意外了。”
柯南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这话听上去倒是完全不意外呢……”
“怎么可能。”南凌并不惊慌，“我要是知道她是危险的组织成员，我还会和她聊那么久吗？”
——不仅会，还会给她下毒。
“……下一步我准备拿到她就是组织成员的证据。”柯南又怀疑地打量了他两眼才继续说道，“不过，要调查一个大明星，肯定会很困难的。”
南凌随便点了点头。
——没事，那是你干妈，随便调查，反正死不了。
“查特也……也很重要。”柯南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因为他见过我，所以当时他出来的时候我就躲了起来。之后我跑进现场查看了一下，发现三泽龙一是被枪杀的，身上没有明显外伤。”
南凌觉得柯南现在还没被警察打死肯定是因为警察叔叔尊老爱幼，“然后呢？”
“查特身上没有带枪。”柯南非常肯定地说道，“他当时穿的是运动服，如果腰上别着手枪的话会很明显。所以，他的话应该是真的。”
“嗯……”南凌百无聊赖地听着柯南分析着一堆他本来就知道的事情，感觉还是这些面具更有意思一点，一心二用地回到，“真的。所以？”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里？”柯南已经陷入了思考之中，“人是贝尔摩德杀的，查特好像也没有清理现场的意思，他在那里的动机就很令人怀疑了。”
“你已经有推论了？”南凌戳了戳面具上盖着的玻璃罩子，语气懒散，“说来听听？”
“我怀疑他和贝尔摩德并不是一伙的。”柯南斟词酌句地说道，“电话对面的那个人才应该是他的同盟。他们是追着贝尔摩德来的——也就是说，组织里并不是铁板一块。”
电话对面的人并不知道贝尔摩德绑走了三泽议员，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情了。再加上当时查特的语气也不像是和贝尔摩德一伙的。
南凌注意到了柯南的用词。
铁板一块？组织什么时候铁板一块过啊，早就漏成筛子了——柯南到底对组织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这里面就没几个是安安心心当反派的好吗？
不过能看出来他们几个的立场不同也很难得了。
“这不是好事吗？”
“是的……”柯南有些犹豫地说道，“所以我想搞清楚查特这个人身上的秘密。”

第462章 柯南：唯物主义者无语.jpg
南凌：……等会儿？
“你刚刚还说要去调查贝尔摩德。”南凌的表情一言难尽，“这么快就换目标……不太好吧。”
柯南到底在‘所以’什么啊？这两件事真的有因果关系吗？
而且他身上一点都没有需要被柯南调查的秘密！
没有！
“我觉得他会是一个突破口。”柯南摸着下巴认认真真地沉思，没有注意到南凌复杂的眼神。
他倒是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他不仅和琴酒很熟，和贝尔摩德似乎也认识，更不用说还有一个不知道代号的，电话里的那人，再加上之前得知的乌尼古……查特明显在组织里的地位很高，他的身份和经历说不定能让他知道一点别的成员都不知道的秘密。
还有，他现在手里唯一有的就是查特的线索……只可惜张田政次死亡的秘密到现在都没能调查出来。
南凌则是一点都不想再和他讨论这个话题了，撇开了视线，“我看你还是等会儿再思考这些东西吧。”
他四处看了一圈，有点好奇地拿起了一个类似于遥控器的东西，“这是……”
柯南也有些好奇地凑过来看了看，顺手就给按了一下，“试试看。”
随着一声轻响，几人身后的帘子忽然被拉开了，露出了下面安安稳稳放着的一堆纯白色的面具。
“怎么这么多啊。”毛利兰退后了几步，神情有些慌张。
毛利小五郎有些疑惑，“这些是——”
“这些都是萧布尔的假面。”
从房间一侧出现的老年女性披着深红色的披肩，银白的发丝被精心地梳到整整齐齐。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灰色职业装，戴着眼镜的女性。
毛利小五郎愣了一下，转头看去，“您就是苏芳红子女士啊。”
“各位肯大驾光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苏芳红子面容温和，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他旁边，“不知您对我的收藏意下如何？”
“这怎么说呢……”毛利小五郎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挠了挠头。
“刚才您所提到的萧布尔的假面，指的就是这些面具？”那个塔罗占卜师长良瑶看上去有些担忧，在得到肯定之后，她的脸色更加奇怪了，“这些……诅咒假面。”
南凌大概知道这背后的故事。
雕塑家萧布尔生前被人陷害，虽然有一身才华但是无处施展，从此对人性完全绝望，像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开始雕刻这些面具，雕完两百个之后就自杀死了，死的挺惨，死的时候周围还有一堆面具，看上去很诡异。
南凌只觉得他挺没创意的。
两百个白色面具……他就不能换换花样？
就连他拜托仿造的那家店在接到他的要求的时候，都问了一下他需不需要在上面画点花纹什么的——南凌甚至有点怀疑这真品的质量到底有没有自己手里这个仿造品好。
“会吸食鲜血的面具？”在场的宾客有些惊慌，“您收集了这么多面具，不会有事吗？”
“不必担心。”苏芳红子很淡定，“我早已请了法力高强的灵媒把这些东西都封印起来了。”
柯南在旁边露出了唯物主义者的无语眼神。
这件事还真是越来越灵异了啊……
“可是在现实世界，人类的邪念恐怕比什么诅咒还要恐怖啊。”毛利小五郎显得有些担心，从怀里掏出了一张被叠起来的纸展开，“老实说，我在来这里的路上曾经被大树挡了路，那棵树上还钉了这张纸。”
南凌摸着下巴看了看那张用剪贴字拼成的信，“我也收到了这个。”
剩下那三个人也一并附和了起来。
“我的公司也收到了一封奇怪的信件。”一个染着黄色头发，打扮时髦的人走了进来，“抱歉，我正在全国做巡回表演，到的稍微迟了一点。”
听苏芳红子的介绍，这个人名叫蓝川冬矢，是有名的摇滚歌手，也是她好朋友的儿子，她代为照顾。
至于为什么她要照顾朋友的儿子……
那当然是因为蓝川冬矢的妈已经没了。听说是肇事逃逸之后自杀身亡。这次慈善晚会的主题也是照顾因车祸而造成的那些孤儿。
南凌听了这个觉得这大概就是今晚凶杀案的背景故事，动机就包含在这里面——凶手要么是要为了这个自杀的人报仇，要么是为了给车祸死掉的那个人报仇。
而那些恐吓信也顺理成章地被无视了个彻底，作死程度宛如恐怖片开头的主演行为。生动形象地表现了苏芳红子不作则已一作惊人的态度，体现了她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就是不报警的倔强心理，点明了她今晚肯定要升天的主旨。
南凌懒得管那些东西。
他现在只想感谢苏芳红子能让他过来蹭一顿饭。
——可以让他白吃白喝就是好人。
酒足饭饱之后毛利小五郎被单独请到了一旁，似乎是苏芳红子委托他去调查一些事。剩下的人则待在假面厅玩台球，下象棋……
还有算命。
长良瑶一直维持着她神神秘秘的样子，手里握着一副塔罗牌，跟苏芳红子的那个秘书聊得正欢。
“你不去试试？”柯南刚结束了一局棋局，一脸看热闹的表情，“你不是也会这一套吗？看看她说的准不准？”
天天嘴上念叨着夜观天象，也就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吧，遇上真的专业人士，肯定应付不来。
“我看你是想看我出丑吧。”南凌露出了假笑，“你要是有这功夫担心我，不如让长良瑶小姐帮你算算你的桃花什么时候才能到。”
柯南的表情变得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哦，我忘了，你的桃花早就在身边了。”南凌瞟了一眼正坐在棋盘旁边发呆的毛利兰，故作遗憾地摇了摇头，“只可惜，这朵桃花现在仍然像是无本之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见自己的良人……”
“她的良人早就在她身边了。”柯南义正言辞地嘴硬，“这只是……只是时间的关系而已。”
南凌表示笑笑不说话。
他是不是自己都没发现他说话的时候底气不足？
柯南感觉自己被嘲讽到了，刚想开口辩解，身后就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
是长良瑶。

第463章 “兄弟，去杀人？”
“宝剑八，权杖五，和权杖三的逆位……”长良瑶坐在南凌对面，细长的手指摆弄着抽出来的几张牌，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南哥哥是医生哦。”柯南眨了眨无辜的眼睛，“这几张牌有什么不对吗？”
南凌非常想把柯南的嘴捂住。
——刚刚占卜的主题差点就变成了他的爱情运势。对，这就是柯南提议的，这小屁孩一定是在报复。
但是南凌宁死不屈，所以长良瑶给他占卜的主题就变成了他未来的事业变化。
他主要是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退休。
“医生？医生应该不会这样啊，现在医生的竞争也这么激烈了吗……”长良瑶小声嘀咕了一句，正了正神色，“你最好小心你的同事。”
柯南一脸迷惑，南凌脸上的迷惑只比他更多。
——然而他其实是知道长良瑶在说些什么的。
“喏，看看权杖五。”长良瑶推给他中间那张牌，上面画着五个人用棍子打架的画面，“你和你的同事关系如何？”
“还行。”如果琴酒手里拿着枪的话，他们之间的氛围就会变得稍微平和一点；如果琴酒手里的枪口对准他了，那么他们之间就会迎来久违的和平。
所以他和琴酒的关系取决于琴酒手里有没有枪。
长良瑶叹了口气，眼里全是恨铁不成钢，“你最好注意一点，权杖五和逆位的权杖三一个代表了团队冲突，一个代表了团队分裂，宝剑八则说明了你的行动受到限制，周围威胁很大。”
南凌还没怎么样柯南倒是有点紧张，“这是真的吗？”
“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不要来找我。”长良瑶冷淡地说道，显然是被质疑得有些不耐烦。
南凌觉得她算的还挺准。
不过内讧什么的……这不是酒厂文化？
依稀记得安室透假扮伤疤赤井的时候只告诉了贝尔摩德，导致友军基尔被琴酒怀疑差点死掉——好吧他知道这两个人都是假酒，不过这不是更加证明了酒厂的企业文化连假酒都能感染吗？
“好吧，所以未来的事业变化呢？”南凌单手撑着下巴，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和同事不会打起来了吧。”
长良瑶有点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接着开始抽牌。
——大概是没看过即将要面对职场暴力还这么淡定的人。
南凌：习惯了。
“星币七，权杖九……月亮？”长良瑶闭着眼睛抽出了三张牌，看到最后一张的时候皱了皱眉，“月亮……定义一下月亮。”
她自言自语着又抽出了一张卡，细长的眉毛挑了起来，“……高塔。”
南凌就这么看着她神神叨叨地搞这些东西。
虽然他也会用塔罗牌骗人……但是他真的就只是用来骗人而已。
看不懂，打扰了。
“嗯……从这几张牌来看，无论你想做什么，都要多等等。”长良瑶斟酌着说道，指尖点了点那张星币七，“要等待时机成熟，因为……”
她犹豫了一下。
南凌眨了眨眼。
“有人在暗中，隐藏的危机……”长良瑶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神经质地摆弄了一下那几张牌，“如果你在某些方面地位很高的话，不要掉以轻心。”
她抬起头，眼神认真，“你的地位未必有你以为的那么稳固，有人在谋划着对付你。”
南凌没什么反应。
组织里看他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敢算计他的可不多。更何况他对这种迷信的东西一向都是抱着‘左眼跳财右眼不准’的实用主义想法，占卜这种东西看看就算了。
柯南看上去倒是有些跃跃欲试，但是很快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抱歉打扰各位的雅兴。”那两个女仆异口同声地说道，“各位来宾，这栋宅邸一到午夜十二点，就要将这个假面厅上锁。上锁之后，东西两侧就不能连接了。因此我们必须请大家回房休息。希望大家能配合。”
据她们所说，是因为萧布尔的假面很喜欢恶作剧，一到晚上就会动来动去，所以要把它们锁起来。
柯南再次露出了唯物主义者的假笑，南凌则是摸了摸下巴。
这有点麻烦啊……
时间很快到了深夜。
南凌站在被锁起来的大门门口，对着门锁鼓捣了几秒，忽然松了口气。
他轻轻压下了门把手，沉重的大门应声而开。
果然快斗教的开锁术还是这么好用，之后给他买点甜品感谢一下吧。
只不过当他推开门的时候……
“你这是……在干嘛？”南凌一脸黑线地看着站在假面厅中央的那个人。
他这是又撞上作案现场了吗？怪不得刚才的锁一碰就开，原来是根本没锁上？
黑羽快斗你甜品没了。
蓝川冬矢愣在了原地，连去拿面具的手都停在了半空，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才是，半夜来这里做什么？”
南凌非常熟练地进屋转手就把门关上了，语气随意，“兄弟，去杀人？”
蓝川冬矢：……？
不是，这什么人啊？
现在的情况想想就很诡异——两个男人半夜不睡觉一前一后偷偷溜进假面厅，彼此都不知道今晚会和对方遇见，而其中一人上来就是一句‘兄弟去杀人？’
属实是给他整不会了。
“别这么看着我。”南凌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不开灯，随手就把灯打开了，动作那叫一个正大光明，语气那叫一个坦坦荡荡，“跟我说说，苏芳红子怎么你了？”
除了作案手法，也就动机能让他感兴趣了。快，让他来八卦一下。
蓝川冬矢觉得自己可能遇见了一个自来熟的神经病。
“我不过就是来假面厅……好吧，我知道我偷拿东西不对，但是你怎么能说我杀人呢！”他咽了口唾沫，试图用偷窃的借口来掩饰自己真正的目的。
毕竟南凌走进来的时候他手里正拿着一堆面具，这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索性就不解释了。
然后蓝川冬矢就看着面前的人露出了一个有些惊喜的表情。
“哟，这不是巧了吗。”南凌走到了他旁边，神态自然地从他怀里顺走了两个面具，又把自己手里拿着的两个一模一样的面具塞了过去，语气带笑，“我也是。”
看着南凌熟练得仿佛是在自己家里一样的动作，蓝川冬矢这下确实是彻底被整不会了。

第464章 这使你充满了决心
“好了，这样你的手里就有我的把柄了。”南凌心满意足地把那两个面具拎在了手里颠了颠，抬眼看向蓝川冬矢，“为了我的名誉着想，现在不管你做出什么我都不会说出去了。你还在犹豫什么？”
“你知道……我要杀人？”蓝川冬矢索性也不演了——就像南凌说的一样，对方把主动权交到了自己手上，他并不是个傻子，“怎么看出来的？”
“我见苏芳红子女士脸上有血光之灾。”南凌神神叨叨且非常不耐烦地——天知道他是怎么把这两个表情融为一体的——说道，“所以她怎么得罪你了？”
“我母亲。”蓝川冬矢坦白道，“明明是苏芳红子肇事逃逸，她却把罪名推到我母亲身上，还杀了她之后伪装成自杀。她的慈善事业也是完全骗人的，只是想用那些捐款中饱私囊罢了。”
公仇私恨。这肯定是非杀不可了，怪不得就算意外看到他，蓝川冬矢的表情也依然坚定。
南凌点了点头，“行吧。那你这是去准备犯罪，为什么要带上这些面具？”
怪沉的。
“你要是这么感兴趣的话，为什么不一起来看看呢？”蓝川冬矢已经镇定了下来，接着按部就班地收集面具，“这些面具确实很难带走，光凭我一个人还是很难做到的。”
“你快得了吧。”南凌靠在旁边看着蓝川冬矢一个人忙活，“我现在这样知情不报，顶多算是包庇；但如果和你一起搬，那就是共犯。我可没这个闲心思帮着一个陌生人犯罪。”
“呵，犯罪的事你恐怕也没少干吧。”蓝川冬矢一心二用地说道，“看你的样子，可是一点都不害怕。”
南凌回答得非常直白，“那是因为你打不过我。”
蓝川冬矢决定不和他争论这个话题，“你来参加这次的聚会，恐怕就是冲着这些诅咒假面吧。这种会给人带来厄运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的？”
“地球上有70亿人类，你要允许有些人有特殊的癖好。”南凌面不改色地说道，“总有些奇怪的人会喜欢。”
——奇怪的人类蜘蛛打了个喷嚏。
蓝川冬矢总觉得他是在内涵什么，“说了这么多，你到底要不要来看？”
“看看可以。”南凌淡定地说道，“毕竟我也很好奇你打算采用什么作案手法，不过你杀了人之后有什么打算？”
……真是玄幻的场面。
蓝川冬矢想到。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和别人这么心平气和地谈论杀人这件事。
南凌还真是个奇怪的人。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去自首？”蓝川冬矢端详了一会儿南凌的表情，忽然笑了笑，“我才不会呢。苏芳红子那个女人是罪有应得，她才是那个应该进监狱的人。”
“哦。”南凌对此不做评价，语气敷衍，“你开心就好。”
蓝川冬矢：……
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直到他收拾完所有的面具，两人之间仍然维持着心照不宣的沉默。他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南凌可能也感受到了同样的尴尬，因为他很快就开口没话找话，“你是摇滚歌手？”
“嗯。”蓝川冬矢应了一声。
“这倒是挺巧。”南凌点了点头，看着他关掉了灯，两人摸黑走在走廊上，“我也——”
蓝川冬矢差点以为他要说‘我也是摇滚歌手’。
“我也听摇滚。”
于是接下来两人就到底听什么歌聊了一路天。直到到达门前的时候蓝川冬矢才反应过来他今天好像是去杀人的。
……实在是因为刚刚那段路太像是什么小学生郊游片段了。
“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不是苏芳红子的卧室吧。”南凌回想了一下，“她不是睡在东边吗？”
“你不是过来看的吗？”蓝川冬矢和南凌稍微熟悉了一点，说话也没那么拘谨了，“那就好好待在旁边看好了。”
“……哦呀。”南凌笑了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嚣张的凶手。”
“你看过很多个凶手？”蓝川冬矢挑了挑眉，拧开了房门。
难道他之前也经历过这种事？如果是这样的话，南凌的表现就正常了一点。
——只能正常一点，不能再多了。
“待在名侦探身边，总是能看到很多凶手的。”南凌的解释天衣无缝，“好了，你在犹豫什么？”
拧开门不进去是什么毛病？能不能干净利落一点？
蓝川冬矢眨了眨眼，突然发现自己握着门把手的右手在发抖。
“毕竟是第一次杀人嘛。”他用左手握住了右手手腕，垂下视线，“不熟练也很正常吧。”
“嗯，多来几次就熟悉了。”南凌随口回道。
蓝川冬矢：……
他开始怀疑这个人其实是什么在逃的连环杀人犯。
“你进不进去？”南凌站在他旁边挑眉看着他，“你不进去我回去睡觉了啊。”
他说着还打了个哈欠，嘲讽力拉满。
蓝川冬矢瞥了他一眼，义无反顾地走了进去。
他的作案手法还挺花里胡哨的——这个房间隔壁就是苏芳红子的房间，由一道上锁的门连接。虽然门上锁了，但是还有一个几厘米的通风口缝隙。
他先是把那些面具用松紧带串在一起，顶部安着匕首，然后把它们一个一个从缝隙里扔进隔壁的屋子里，然后再拉紧带子，这样一来那些面具就会把那把匕首送到苏芳红子的喉咙处，接下来蓝川冬矢只需要轻轻一捅——
“怎么停手了？”南凌抱着手臂靠在旁边，语气逐渐变得像是某个游戏里的NPC，“想想你妈，力量在你的心中涌动，这使你充满了决心。”
这故作严肃的语气听得蓝川冬矢差点手一松。
他瞪了一旁看戏的南凌一眼，咬了咬牙。
一瞬之间他就做好了决定。
他不后悔。
“……解决了？”南凌再次打了个哈欠，看着蓝川冬矢剪断了连接着面具的绳子之后露出了复杂的表情，“那我回去睡觉了。”
蓝川冬矢觉得自己本有的一点对于杀人的恐惧都被南凌磨没了。
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第465章 南凌：我又不是变态
一夜无话。
本来蓝川冬矢的计划中还包含着打电话给毛利小五郎他们这一环，但是在南凌的抗议之下夭折了。
理由是想睡个好觉。
所以南凌得以成功地一觉睡到了天亮……然后被一声女人的尖叫吵醒。
等到他迷迷糊糊地开了自己房间的门，才发现柯南刚好也赶到了的门前。
“南哥哥！”柯南二话不说，拉着南凌的衣角就开始往楼上跑，一边跑还一边用非常严肃的语气说道，“苏芳女士昨晚死了，是密室杀人！”
南凌心想这破事和他有什么关系啊又不是他杀的，至于把他硬生生吵起来吗？
“然后？”
“她死掉的时候，身边洒落了一地面具。”柯南的神色沉了沉，“是那些诅咒假面。”
“那些面具确实很适合用在鬼片里。”南凌想了想那个画面，“或者这种凶杀现场。”
柯南无语，“别在那里说这些风凉话了，快点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嫌疑人？”
这几句话的功夫，他们已经重新来到了假面厅，别墅里的所有人都聚集在这里。
“别把我当雷达啊我告诉你。”南凌刚想给柯南的聪明大头一个爆栗，一旁就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内容和柯南刚刚说过的大同小异。
“啊，南老弟。”毛利小五郎看见他之后眼神一亮，快步走到了他身边，“你终于来了。对于这起案子你有什么想法吗？”
南凌意外地睁大了眼睛。
所以他玄学破案的能力现在已经被毛利小五郎知道了吗？
——他想的太天真了。
“哦哦，这不是南老弟嘛。”一旁正在做着口供的目暮警部看到他之后，也是直接抛下了那个嫌疑人，转头向着他走来，“有你在我就放心多了。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和那些犯罪嫌疑人挨个谈一遍？”
南凌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和一旁的柯南对了个眼神。
后者的脸上写满了‘这不关我事’。
……放屁。
要不是上次新出医生家的案子柯南非得拜托他劝犯人自首，目暮警官和毛利小五郎怎么会注意到他？
南凌按压住了自己想揍一顿柯南的脾气，带着一脸假笑应付目暮警部和毛利小五郎。
他现在的心态大概可以类比一下过年回家然后被长辈要求表演才艺满脑子都是拒绝但是又不能明着拒绝……的心情。
很好，两辈子都没体会过这种令人脑壳疼的感觉，今天终于体会到了。
南凌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要怎么和目暮警部说他真的没有让犯人自首的能力，斟词酌句了半天之后他说了一堆自认为非常客气的拒绝之辞。
——没什么用。
于是接下来的嫌疑人们在录口供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坐在高木警官身边满脸写着不耐烦的青年。
前面那些人倒是还好，虽然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但是鉴于他只是坐在那里发呆，也不和他们说话，也就没人对他发表意见。
直到正牌凶手蓝川冬矢坐在了他面前。
“他是怎么回事？”蓝川冬矢在回答了几个问题之后终于忍不住了，看着南凌，语气有些不善地问道，“我可没听说过警察录口供的时候也能有别人在一旁听着的。而且，还是另一个嫌疑人。”
南凌的眼神变得有些怜悯。
现在警察根本还没发现屋外并没有人出入的痕迹这一点，也就是说，他们并不能完全确定凶手现在就在这栋别墅里。在场的所有人也都以为是有外人作案，并不会认为自己是嫌疑人之一。过来录口供的时候，警察也没有用‘嫌疑人’这个称呼。
蓝川冬矢简直就是在不打自招。
不过高木并没有发现这个细节，而是认认真真地回答道，“南先生是毛利侦探的朋友，也是我们这次请来的顾问。他在之前的几个案子中帮助警方破了不少的案子。”
南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成顾问了。
蓝川冬矢看着他的眼神瞬间就变得奇怪了不少，而南凌只能用‘我不是我没有’的眼神回看着他。
……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接收到这个信息。
好不容易结束了录口供，南凌刚刚脱离警方的视线不久，就被蓝川冬矢拉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的语气很奇怪，比起昨天晚上戒备了不少，“你来这里到底又什么目的？”
“我看你更想问我为什么警察会把我当作顾问吧。”南凌的语气相比起对方显得轻松了不少，“我只能和你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之前破获的案子难道你也是这样？”蓝川冬矢看上去根本没听进去南凌的解释，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语气威胁，“如果我没猜错，之前那些案子里，你也是像现在这样，看着别人亲手犯下案子，然后再向警方装模做样地举报吧？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要杀人的。”
“你以为我愿意？”南凌看上去比他更不爽，“我又不是变态，对看着别人杀人没有特殊癖好的好吗？”
“你昨天晚上可不是这么说的。”蓝川冬矢恶狠狠地说道。
“那是因为我觉得你的犯罪手法会很好玩。”南凌无语了，语气淡定，“杀人不好玩，好玩的是手法，懂了吗？”
蓝川冬矢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缓缓松开了手，后退了几步，“……你果然不是个正常人。”
这个人一定是一边‘观赏’着他们杀人，一边利用他们获得警方的信任——这种心理变态的人，居然连警方都被他骗了过去。
“我也没说过我是。”南凌叹了口气，扯了扯自己的领子，“别一惊一乍的，放心，我不是说过不会揭发你的吗？”
“那是因为我没做错。”蓝川冬矢狠厉地说道，“我是杀了人，那又怎么样？那个女人就是该死。”
南凌的眼神四处飘了飘，忽然变得有些奇怪，“别说了。”
“怎么？你现在知道怕了？”蓝川冬矢语气嘲笑，“光是看着能有什么用？我看，你应该没有亲手杀过人吧。你不知道，杀了那个女人的感觉真是好极了。”
南凌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蓝川冬矢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蓝川先生？”

第466章 凶手总是想自首怎么办？
柯南是来找南凌的。
他刚刚破解了犯罪手法以及密室的形成，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于是还不等让高木警官帮他去复原现场，就先兴冲冲地来找南凌分享自己的发现。
然后他就听到了蓝川冬矢说‘我是杀了人’。
后面的话他都不用听了。
柯南瞳孔地震。
地震完了就是绝望。
又一次……又一次让南凌抢先了。
这下到底谁是侦探啊？
“不关我事啊。”南凌面对蓝川冬矢质问的眼神，无辜地摊了摊手，“我不是跟你说了‘别说了’吗？”
都已经提醒过了，他还是非得接着放狠话，南凌也很无奈啊。
——凶手总是想自首怎么办？
谢邀，没办法，随缘吧。善哉善哉。
附上一个微笑闭眼双手合十且脑门锃光瓦亮的头冒金光表情包。
蓝川冬矢现在想打死他再打死自己。
他觉得这个小孩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一定是南凌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自己说出自己作案的事实。
这明明就是钓鱼执法！果然昨天晚上自己会相信这个家伙一定是吃错药了。
蓝川冬矢皱了皱眉，表情又很快平静下来。
只可惜，南凌有些太托大了，出现在这里的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而已，如果来的是目暮警官，他或许还会更忌惮一些。
“柯南……是吧？”蓝川冬矢冷着一张脸转身看向了柯南，扯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你刚刚听错了，你还小，别掺和大人的事。”
“是吗？我怎么觉得我的听力好得很。”柯南自信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微型录音笔。
蓝川冬矢听着录音笔中传来了自己的声音，脸色越来越白。
南凌不禁感叹柯南恐怕才是哆啦A梦本梦。
“……你赢了。”蓝川冬矢回头死死地盯着南凌，“苏芳红子的确是我杀的，现在你满意了？”
“这跟我到底有什么关系？”南凌睁大了眼睛，一脸委屈地说道，“你清醒一点，不是我让你自首的。”
——好，他这句话一出口，用奇怪眼神看着他的人又多了柯南一个。
柯南的表情明显就是‘别闹了，我知道是你把犯人说自首的，否认也没用’。
南凌闭上了嘴。
算了，现在恐怕是说不清了。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南凌理都没理蓝川冬矢，扭头就走。
累了，毁灭吧。
……
南凌一脸面瘫地听着目暮警官对自己的吹捧，时不时嗯嗯啊啊哦哦地回应一下，从表情到语气无一不说明了他的敷衍。
然而对方就像根本没看见一样接着吹。
……大概是想让他真的成为警方的顾问吧。
还是免了。
他一脸生无可恋地站在目暮警官旁边，看着高木警官给蓝川冬矢做笔录，脑子里全是之后早饭要去吃什么。
实不相瞒，他好饿。
南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目光呆滞地接着神游天外。
然后他就看着蓝川冬矢的视线转到了他身上。
南凌：？
“伪君子。”蓝川冬矢双手被拷在身前，一脸厌烦地看着他，“你能装得了一时，难道能永远装下去吗？迟早有一天，他们会看到你的真面目。”
柯南在旁边听得有些迷惑。
“南哥哥，他在说什么？”
南凌垂眸看着他，顺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毛，“神经病说话，别听。”
“神经病？”蓝川冬矢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嘲讽地笑了笑，“要是论有病的成度，比起你来，我可真是自愧不如。”
柯南更疑惑了。
“呃……难道是你在套话的时候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柯南目送着蓝川冬矢远去的身影，扭头看向南凌，“话说，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啊？”
南凌一点都不想解释，“问就是因为我天赋异禀，行了吧。”
“这我倒是相信……”柯南的表情大概就是唯物主义者被迫接受玄学时的样子，语气甚至有点羡慕，“你的这个能力真是好用。”
虽然推理很好玩，但是他也想学这种让人自首的技巧啊！
“羡慕吧。”南凌假笑，“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学会的。”
柯南默。
他好酸……他宛如一颗柠檬精。
“南先生？”长良瑶从南凌背后拍了拍他，“我有话和你说。”
南凌其实早就感受到了这妹子在背后看他的视线了，看到她终于不在那里犹犹豫豫而是直接来找自己不由得松了口气。
大概只有感知敏锐的人才能和他感同身受——被人从背后盯着的感觉实在是太差了，他又不能动手杀人。
“有什么事吗？”
长良瑶不安地摆弄了一下手中的塔罗牌，那张‘死神’被摆在牌堆的最上方，“我是来劝告你一声，不要做那些和人命相关的工作了。”
南凌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你说什么？”
长良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昨天给南凌占卜之后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索性自己又占卜了一遍。
然后她发现了令她畏惧的事情。
——这个人身上的能量相当阴郁，是她见过最阴郁的能量了。
看上去……简直不像是活人。
长良瑶总觉得南凌之后会遇到相当程度的危险，甚至可能会危及到他的生命，于是在算出大致的危险来源之后，特地过来警告他。
“你要记住我说的话。”她放低了声音，语气急促，“危险来源于你的工作——那些你平常忽略的小角色。你站的太高了，有的时候高度会蒙蔽你的双眼。”
南凌只觉得她有些不知所云。
要论危险……他觉得他平时的生活对于普通人来说就已经够危险了。
“好吧。”他沉吟了一会儿，“无论如何，谢谢你。”
如果长良瑶算的真的有道理的话，他之后倒是可以去找蜘蛛或者小泉红子问问。
“只要你别忘了我说过的话就好。”长良瑶松了口气。
她见过太多不拿自己当回事的人了。好在南凌还算聪明。
“你知道她在说什么吗，南哥哥？”柯南好奇地问道，“你是医生，当然要和人命打交道啊，她到底是什——”
“等下。”南凌轻轻皱了皱眉，拿出了正在口袋里嗡嗡震动的手机，“接个电话。”

第467章 小南飞刀
“凌君呢？”毛利兰从目暮警官的方向走过来，好奇地四处看了看，“柯南，你有没有看到凌君？目暮警官正在找他。”
“南哥哥的话，他刚刚接了个电话就走了。”柯南眨了眨眼睛。
与此同时他在心里腹诽南凌怕不是因为要躲目暮警官才走的。
虽然南凌干的事最后的结果和他们这些侦探干出来的结果是一样的，但是南凌既不会吊他们胃口又不会指挥他们做这做那，运气好的话甚至连搜查证据的环节都能给省了，完全不用验证作案手法，因为凶手会一五一十地和他们详细描述手法的可行性。不能再省心了。
——柯南只猜对了一半。
南凌确实懒得和警察打交道，但是他匆匆忙忙地离开并不是因为要躲着目暮警官，而是因为银匙出事了。
打电话来的人是银匙的手下，飞鸟。
南凌回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名字非常小清新的壮汉，对方看上去并无大碍，只是神色非常焦急，看到南凌的瞬间就松了口气，飞快地跑了过来。
“银匙被绑了？”南凌听着飞鸟前言不搭后语的描述，揉了揉眉心，“那他雇你们是干什么的？”
“不是不是……对方是我们的老客户了。”飞鸟赶紧摆了摆手，“当时他说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极密，我们没有资格听。虽然不经常有这种情况出现，但是这也算是……惯例吧。所以我们就都出去了。”
“情报交易不能携带武器。”南凌冷漠地看着他，“之后呢？”
“对方……”飞鸟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不情愿地说道，“赤手空拳把老大给放倒了。”
南凌：……
银匙还真是废物啊。
“对方是泰拳好手。”飞鸟看着南凌的面色逐渐变差，赶紧补上，“您知道，我家老大的体术一直……不是优势，当时也很难想到有人会不顾规矩出手，所以一时大意之下，就……”
“你情商真高。”南凌面无表情，“在银匙手下待着可真是屈才了。”
飞鸟面色一变，也不知道从这句话中误会了什么，“我绝对不会背叛老大的！这件事我是疏忽有错，但是我绝对不会背——”
“我没有这个意思。”南凌觉得这种没人能理解自己的梗的日子真是没法过了，不耐烦地叹了口气，“按照银匙的习惯，他会在地狱夜总会进行交易。为什么地狱那边不管这件事？”
“他们那方动手的人被地狱带走了，但是老大还在他们手里。因为他们的理由……”飞鸟突然有些犹豫，“是‘银匙介绍江湖骗子在先，导致他们的兄弟死了’。所以地狱说这应该由我们私下解决。”
银匙介绍的江湖骗子？
和银匙有合作的人不少，他作为中介赚了不少钱——但是如果飞鸟来找了自己……
……这件事，是冲着他来的？
“那个江湖骗子，恐怕指的是我吧。”南凌冷笑一声，“不敢对我下手，就冲着银匙去？真是天真。”
“您猜的一点不错。”飞鸟松了口气，“所以我希望您能出面解决这件事，毕竟对方也是冲着您来的，我家老大算是给您挡枪了……”
“可以。”南凌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我也很想看看到底是谁想对付我。”
长良瑶算的还挺准的嘛。
“但是你不应该直接来找我的。”南凌接着说道，“你知道你身后有尾巴吗？”
飞鸟的脸色变了。
“……我不知道。”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可是我已经做了反跟踪，没有发现有人。”
“出来。”南凌没再看他，冲着一个方向微微提高了一点声音，语气非常不耐烦，“我耐心有限，想死的话你可以继续躲着。”
那个路口一阵寂静，随后一个矮小的人影缓缓出现，说话带着些关西口音，“七先生的脾气可真是如同传言中的一样暴躁。”
“我不关心是谁派你来的。”南凌语气冷漠，“就算你们现在放了银匙也没用，我会把你们一个一个找出来弄死。听明白了就滚回去报告你的主子。”
“……七先生不必把事做绝吧。”那个人犹豫着说道，似乎是没想到南凌的反应如此决绝，“我们只是有一些分歧而已，如果您能和我们进行一番——”
“我不想听你放屁。”南凌嫌弃地打断了他的话，“滚，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好吧，看来我们之间是没办法达成和解了？”那个人叹了口气，“我对此感到十分遗——”
飞鸟只觉眼前一闪。他眨了眨眼，怀疑是太阳突然从云层里冒了出来，照到了自己的眼睛。
路口的那人则面色难看地盯着脚下距离自己不足五厘米的银色手术刀，畏畏缩缩地退后了一步，咽了咽唾沫。
他们之间隔着至少十米吧……
“下次见到我的时候，记得把我的刀擦干净了双手奉上。”南凌低头整理了一下袖口，充满恶意地说道，“如果你跪着的姿势比较赏心悦目，我说不定会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他顺便给自己刚刚那下起了个名字——就叫小南飞刀吧。
飞鸟惊了。
虽然知道七先生一向高傲，但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狂啊。
“七先生，老大毕竟还在他们手里，您是不是……”飞鸟看着那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路口，转头试探着说道。
“他们不会动银匙的。”南凌头也不抬地说道，“至少现在他的命暂时没事。他们现在敢过来招惹我，都是仗着自己手里有人质。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飞鸟听着这比喻感到一阵牙酸，“但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从老大身上卸点零件下来啊……”
“不会。”南凌迈开步子往前走，飞鸟愣了一下也小跑着跟上，“他们既然找了个借口对付我，就证明他们还是在乎名声的。只要我不真正伤了他们的人，银匙就不会有事。”
可是你刚刚还放狠话说要把他们挨个弄死……
好吧，放狠话做不得真。
飞鸟把这句话咽了回去，“恕我冒昧，我还是没想明白您为什么一定要把事做绝。”
南凌瞥了他一眼，“那就闭嘴看着。”

第468章 七先生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吧
有人在背后对付他。南凌非常肯定这一点。
他不记得自己最近有过来自关西的病人，刚刚那个人他也根本没见过。他们大概是被人雇佣的。
问题在于，被谁雇佣？
“七先生。”飞鸟在一旁摸不准他的心思，“我们现在要去哪？”
“地狱夜总会。”南凌脸上忽然扯出了一个笑容，“他们不是想找我吗？正好，我也很想看看敢在哪里动手的人，到底什么样。”
“……挺寒碜的。”飞鸟没忍住，非常实诚地说道，“领头的那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会画画，如果您想看的话，我可以画下来给您看看。”
南凌沉默。
本来好好的耍帅气氛，现在可好，变成人身攻击大赛了。
飞鸟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话，讪讪地闭上了嘴。
地狱夜总会仍然是一如既往的繁华，赏金猎人们在这里过着声色犬马的日子，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生活。女人们打扮得花枝招展，一个个艳丽得如同美女蛇。
南凌和飞鸟进去的时候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地狱夜总会太大，也太吵闹了。没人能在这里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就算是鼠群的老板来了也不行。
“接下来……我们就这么等着？”飞鸟看着南凌点了一杯无酒精鸡尾酒，坐在最中央的吧台旁边不紧不慢地喝着。时不时有喝到烂醉的女人……或者男人往他身上贴，都被南凌以非常干脆利落的手法扔到了一遍。
“该着急的又不是我。”南凌专注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黑色手机，神色淡淡，“你不想去跳舞吗？”
飞鸟觉得自己很急，他也觉得七应该着急，“老大还在他们手里呢！”
“所以？”南凌抽空瞟了他一眼，难得耐心地解释，“为了不让银匙的价值丧失，他们必须赶紧采取行动。该着急的是他们。”
更何况，他们既然收了钱，总要把事情做好吧。
他就在这等着，对方迟早要自己找过来。
飞鸟也只能相信他说的话了。毕竟除了他以外的银匙的保镖到现在也没能把银匙救出来，对方一定把他看得很死。
“哎呀？”没过一会儿，飞鸟就听见了一个粗犷的声音，带着很重的关西腔，“我看看……这不是七先生嘛。”
他神色立刻紧绷了起来——如果他没记错，这个人就是对方的老大。
“不叫我江湖骗子了？”南凌的神色一点都不意外，收起手机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请坐吧。”
来人长得倒是的确如同飞鸟所说，五官和端正这两个字差着十万八千里。而且身材非常矮小，和声音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对比。
大概是没想到南凌突然变得这么有礼貌，对方一时之间并没有坐下，打量了他几眼，微微弯了弯腰，“我叫谷田贤了，是谷田组的组长。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南凌心想他可算见到一个起名一看就像黑社会的组织了，表情仍然懒懒散散，“很高兴见到你，谷田组长。我是七……想必你也知道了。”
谷田贤了笑了笑，顺势坐在了他对面，“传闻总说七先生脾气不好，看来传闻不可信啊。”
要不是飞鸟见过刚才南凌动手的样子，他就要信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南凌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的酒杯，“说说看？”
……这装傻充愣的本事还真是熟练。
谷田贤了的脸上扬起了微笑——他可能是想增加一点自己的亲和力，但很显然只起到了反作用，“前几日我有一个兄弟经过银匙的介绍，慕名前来你的诊所医治。结果他回来不久，就命丧人世……您是不是应该给个说法？”
“不应该。”南凌眼都不眨地说道，成功终结了话题。
谷田贤了：……
飞鸟：……
“还想接着扯淡吗？”南凌挑了挑眉，“你要是想接着扯的话也没关系，我看你挺有职业水平的，那我去舞池里玩会儿，你在这里也能对着酒杯扯吧？”
谷田贤了：……
飞鸟：……
“七先生真是会开玩笑。”谷田贤了沉默了半晌，艰难地扯出了一个笑容，“既然七先生不喜欢废话，那我就直说了——放了银匙，可以。只要你公开承认是你的医术不行导致我的兄弟死亡，我就立刻放了他。”
“哦。”南凌眨了眨眼，“那你把他弄死吧。”
飞鸟：……
忍住，七先生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话。”谷田贤了皱了皱眉。
“我也没有在开玩笑。”南凌也同样认真地说道，语气平淡地像是在陈述什么数学公式的证明过程，“这个要求我不可能接受，银匙和我的交情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你要杀就杀吧，你想把他剁成块炖了吃都行。不过，作为威胁我的代价，他是怎么死的，你们也会是怎么死的。我没有吃人的爱好，所以我可能会把你们炖熟了之后送给养猪场。”
他说完这句话就站起了身，一边往外走一边挥了挥手，“银匙死了之后记得逃命，我不喜欢不会挣扎的猎物。”
飞鸟愣在了原地。
七的样子真的不像是在开玩笑——他说的没错，对方的要求十分过分，这就相当于让他自砸招牌，七不可能答应，所以老大……
老大该怎么办？
“你应该是银匙的手下吧。”谷田贤了看着他，“看来七并不像你想象中那么重情义。那就等着给银匙收尸吧。”
“你才不敢杀他。”飞鸟强作镇定，“他一死，你们也会死。七向来说到做到。”
“你以为我真的怕他？”谷田贤了嘲讽地笑了笑，忽然提高声音冲着南凌的背影喊了一句，“七先生，还请留步，我还有最后一句话！”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会场中忽然一静，随后又恢复了喧闹，只是窃窃私语已经从谷田贤了的位置像燎原野火一样朝外开始蔓延。
“……七？是那个七吗？”
“不然还有哪个七。”
“他怎么会在这？他不是一向不喜欢这种吵闹的地方吗？怎么今天屈尊降贵大驾光临了。”
“听说是治死人了，我就说世界上哪有神医啊。”
“瞧你说的，世界上也没有百分之百能治好人的医生啊。不过，之前确实有传言说七这个人名不副实……”
“好像是故意的。”
“真的吗？要是故意的，这可就是大问题了。”
“谁知道他是不是骗钱的，要价那么高，背后又在做这种肮脏的事。”
“哎呀，没想到我也会看错人……不过要我说，他应该不会故意做这种事吧，我猜还是因为他能力不行。”
“他的诊所还是中立区，谁知道会不会是借着这个名头背地里搞事。”
“……”
越来越多的视线投注在南凌身上，没人注意到周围的环境竟然慢慢安静下来，他们自以为压低了的声音渐渐变得显眼。而等到他们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又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
——谁不知道七不好惹啊，当着他的面说他坏话，是不想活了吗？
南凌看着只余下音乐声的夜总会，轻轻笑了一声。
“真是没想到……我的面子居然这么大。”

第469章 妹子哪能和七比
我叫……唉，算了。我是个普通的赏金猎人，名字不值一提。
说起赏金猎人，恐怕大众的印象就是危险吧。这倒是没错，不过好在我们刀尖舔血能换来不错的回报，又有地狱夜总会这种地方能让我们尽情发泄，我倒是没觉得有多提心吊胆。
昨天那场任务可真是运气不好。我们开着车走到一半，忽然发现前面好像发生了一场车祸，那辆车好像是从悬崖上摔了下去，让条子们围堵了半天，我们因此在路上硬生生堵了几个小时。幸运的是最后我们还是拿到了报酬，今天也就顺势来地狱夜总会玩玩。
只是没想到，一向平静无波的地狱居然发生了一件大事。当时我正在吧台旁喝着酒，顺便看两眼舞池里有没有身材不错的妹子好让我勾搭勾搭，忽然听见身边有人高声喊了一句话。
不得不说他挑的这个时机还挺好，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中我居然听清楚了他在说什么——他是在和‘七’说话。
当时我的酒就醒了不少，妹子也不看了——妹子哪能和七比。妹子常有，可是七这种人不常见啊。
嗯……说是这么说，其实我对七也没多少了解。不过，他在地下世界可是非常有名的。至少据我所知，很多人能活下来，就是因为有七的存在。这里面的大人物可不少。
哦，我的意思不是说受伤了被他救活——虽然他也确实救活了不少人吧——不过更多的人是招惹上了一些仇家，去七那里避难的。对外统一的口径是‘治病’，毕竟他那里是中立区，没人能对他的病人下手。
七的要价很高，不过为了保命，当然也很值。
我从来没去过他的诊所。我可没有什么仇家，也不会不自量力地去接一些能让我送命的任务。要我说，七的诊所就像阎王殿一样，没有必要还是别去的好。
这么一说，七倒是也挺像阎王的。我没见过他杀人，不过据说他的手段比起那些专业的杀手也是一点不差。再加上那个冷漠毒舌的脾气，给他手里安个镰刀头上披个兜帽说不定就能直接cos死神了。
他刚打出名气那会儿，大部分人对他的印象无非就是要钱多但是有能力，人也不好相处——我可从来没看到过七来地狱夜总会玩，他那个人就是有点不合群，我懂，天才嘛，都是这样的。
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最近的一个传闻。
之前鼠群里负责和他交接的红树，腿废了。原因我不清楚，不过如果鼠群和七是合作关系，眼看着红树废掉可真不是个有良心的人能干出来的事。
七也没有之前传得那么可靠嘛。
这不，这就已经有人找上门来了。
喊这一嗓子的大哥我也认识，记得是叫……谷田贤了。我母亲的结义大哥收养的二儿子的拜把子兄弟的干儿子就在他的谷田组谋生计。
这人长的这么磕碜，我第一次见到就再也忘不掉了。
什么精神污染。
我摇了摇头，赶紧把目光投向了七洗洗眼睛——不管怎么说，对面看上去可比我身边这人赏心悦目多了。
“七先生现在能好好听我说话了吗？”我的余光看见谷田贤了整了整自己的衣领，面带笑意地看着七，“关于我兄弟的死，还希望您能好好考虑之后，给我一个交待。”
他话音一落，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就再度响了起来。
……哎哟，我怎么才注意到，地狱夜总会很久都没有像刚刚这么安静了吧。七可真是个话题人物。
不过，别以为我没发现，刚刚议论七的人里面可有不少故意带节奏的人，目的应该就是通过这样起哄来给七施压吧。手段用的挺好。
我回头看了看舞池，本该在互相调戏的男男女女们依偎在一起，或光明正大或偷偷摸摸的审视视线纷纷投注在七身上，后者则孤身一人站在门口，原本待在他周围的人现在都不约而同地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七看上去孤立无援。
不过他似乎并不慌张。
“你很在乎你的兄弟？”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七的声音，怎么说呢？和他的形象适配度未免太高了一点，光是听到这个声线，我几乎就能脑补出来一个瘦高，苍白，死鱼眼，且一脸面瘫的勾魂使者形象。
“当然。”谷田贤了立刻回答道，几乎是立刻就红了眼眶，声音有些哽咽，“那可是我们组最小的小兄弟，我们都把他当弟弟看待。他因为你医术不精治死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当然要给他要一个交代回来。”
谷田贤了这样子倒是挺逼真。
我喝了口酒，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神情。如果他是装的，那么他演技很好。如果他不是装的，那么那个死掉的小兄弟确实遇上了一个不错的老大。
“你这么在乎他，那就说说，他叫什么？”七不紧不慢地问道。
我不得不佩服七——如果换做是我处在这种境地中，我可保持不了镇定。
无论他可不可信，他的心理素质至少能让他在这个位置坐得很稳。
“谷田祐树。”谷田贤了不假思索地说道，声音悲愤，“七，你居然连你自己病人的名字都记不住了吗？难怪，难怪祐树他会死在你的手里。”
七用一种我看不懂的眼神打量了他一会儿，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他身上的电话铃声却突然响了。
我看着他不带一丝犹豫地接起了电话，表情好像是谷田贤了这个人是空气一样，语气自然地和那边说了几句话。
我要是谷田贤了，我肯定很生气。
“……很好。”七对着电话那头说道，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那个笑容冷得像是酒里漂着的冰碴子。他的视线终于又放回了谷田贤了身上，“既然你这么在乎你的兄弟，那就好办了。”
七把手机从耳边拿了下来，按了一下扬声器的开关。
刺耳的惨嚎声骤然在地狱夜总会中响起，夜总会里从未停歇过的失真吉他声轰鸣着伴奏，我搓了搓身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看到谷田贤了的脸色瞬间惨白了不少。
没人说话。

第470章 你欺人太甚，我忍你很久了
南凌看到谷田贤了的态度转变时就知道他是在作秀。
刚才和他说话的时候可还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转头就开始扮演无辜受害者，眼看着就要开始哭哭啼啼控诉他的罪恶行径了。
能表现出这么充沛的感情，也真是挺难为他那张脸的。
那么现在这种局面，也是他计划好的吧。
他就说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大面子，一提他名字甚至连地狱夜总会都能安静下来——他又没说‘全体目光看向我，我宣布个事，我是个……’这种社死发言。
对方在人群中安排的人应该不少。只是，他可不会如对方所愿地顾忌那么多。
“这……这是……”谷田贤了的冷汗都下来了。
“作为好大哥，你不会认不出来这些声音吧。”南凌嘲讽地笑了笑，“这可是你亲爱的兄弟们。”
他语气戏谑，对于手机中传来的不停歇的惨叫声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安，让他们闭嘴消停消停。别伤到了谷田先生的耳朵。”
不管是谁在对付他，组织的情报网对于普通组织来说都是降维打击。安托万和DK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谷田组在东京的大本营。巧得很，银匙也在那。他们就顺手把人救出来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非常简单。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手机里的声音也在一瞬间停止了。
围观的人群屏住了呼吸。
“你绑架他们来威胁我？”谷田贤了咬着牙说道，“七，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看你挺想营造你爱护兄弟的形象的。”南凌悠然地说道，“我只是给你这个机会而已。”
谷田贤了不说话了。
的确，他刚刚表现出来的的人设不可能让他不在乎自己的兄弟——更何况，和那个编出来的谷田祐树不同，电话里的人可真的都是跟着自己好几年的兄弟啊！
“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南凌把玩着手机，漫不经心地说道，“要么看着你的手下去死，要么你死在这给我看。你有十分钟的思考时间。”
他说完这句话不久，电话里就又重新响起了惨叫声。
“七，你欺人太甚，我忍你很久了！”谷田贤了瞪大了眼睛，“这里是地狱夜总会，没人能在这里动手！”
“这就是为什么你的选择是自杀。”南凌摊了摊手，嘴角的弧度轻微却令人寒意陡生，“你并不是没有选择。”
人群沉默着看着这场荒诞的闹剧，死亡的气息第一次蔓延在这个以狂欢为梦境的地方。有些人悄悄地退后了两步，试图把自己的身影隐藏在昏暗的环境中。
“八分钟。”
“不……你不能这么做！”谷田贤了瞬间站起了身，一巴掌拍在柜台上，“七，你最好想明白这么做的后果。你不要你的名声了吗？”
“名声？”南凌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一样大笑出声，声音里的冷意却挥之不去，很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表现出如此直接的情感，“哈……你该不会真的认为我们是一些需要给自己立牌坊的贞洁烈女吧。”
那双幽深的黑色双眸露出了残忍且张扬的笑意，“看看你所处的地方，这里是社会的暗面，无数罪犯的故乡。弱小是唯一的原罪，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名声’也是个需要被看重的东西。”
南凌对于地下世界的规则知道的太清楚了——和遵循秩序的普通社会不同，绝对的力量和威慑力才是这里的主旋律。只要他今天表现出了一丁点懦弱和妥协，闻风而来的鬣狗就会把他团团包围，即使是衰老无用的狮子也会被围攻分食，这里可从来没有什么善男信女。
“六分钟。”南凌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屏幕。扬声器还在不间断地把那些恳求和尖叫原封不动地传递到这里。
动手的应该是安托万吧……看来自己教他的那些技巧他也不是都没听进去。
谷田贤了瞪着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今天的行为是不是有点太天真了。自己居然会妄想着七是个医生，是个中立人员，就拿他的名声来威胁他。
给自己提供计划的鼠群到底是怎么想的？
“五分钟。”南凌慢悠悠地说道。
“现在停手，七。”谷田贤了脸色难看，“我有一个你绝对想要的情报，放了他们，我告诉你。”
他不想背叛鼠群，可是这是关乎性命的事情。他没其他办法了。
南凌只是笑，纯黑色的双眸幽深如海上风暴造成的漩涡。
谷田贤了仍然不死心，“你很聪明，那么你肯定已经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了，对不对？放了他们，一切都好说。”
“四分钟。”
谷田贤了放软了语气，“为了表示诚意，我可以现在就坦白——今天的事情是我主动陷害，这件事全部都是我的错，之后我一定会送上补偿，还送你情报。七，放了他们吧。”
南凌看都没看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怀表，钟表的滴答声忽然作为背景声出现在哀嚎声中，听上去宛如催命的咒语。
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三分钟。”
谷田贤了简直要急疯了，怒气上涌，“七，你别给脸不要脸！”
南凌心想谷田贤了的咒骂还真是没什么创意。可能也是受限于日语里骂人的话真的不多吧。最重的词就是‘笨蛋’了，不仅不冒犯，还有点傲娇。
听多了甚至觉得他在卖萌。
“两分钟。”
“七，我求求你了。”谷田贤了已经处在了崩溃边缘，又哭又笑，语气哀求，“他们都是我的兄弟啊七，你不想知道是谁在背后算计你吗？你要报复的不是我，七，你想清楚！”
“一分钟。”
谷田贤了‘咚’的一声双膝跪地，拼命磕着头，“七先生，我真的……求你饶了我们吧……我们也只是受人之托啊……”
南凌‘啪’地合上怀表的盖子，抬眸看着他，“谷田先生。”
谷田贤了惊喜地看着他，“七先生，你不杀他们了？”
南凌半眯着眼睛看他，“你知道你的变化很有趣吗？”
人啊……在不理智的时候做出的反应永远是这么有意思。这种情绪化的反应每个人都不一样，虽然安室透那种隐忍型的会更好玩，但是普通人这种上一秒威胁下一秒恳求的丑陋模样，还真是永远都看不腻。
谷田贤了摇了摇头，随后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又连忙点了点头，“只要七先生开心就好，所以，您决定放过他们了吗？”
南凌端详着他，忽然一笑，“不。”
他重新打开了怀表盖，瞳孔中倒映着规律前进的指针。
咔哒——
“时间到了。安，动手。”

第471章 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啊……
谷田贤了恶毒的咒骂声，时不时发出的抽泣声，电话里传来的尖叫和哀求，再加上场地中似乎永不停歇的重金属音乐，混合在一起，是什么样的体验？
至少离谷田贤了最近的那几个赏金猎人纷纷感到头皮发麻。
对面传来的声音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于是谷田贤了的声音就变得格外明显。
他抬起了泪流满面的脸，目眦欲裂，语气阴毒，“七……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我不会告诉你是谁要对付你的，你绝对猜不到，你——”
“闭嘴。”南凌撇开了视线，把扬声器按掉，语气稍微柔和了一点，“嗯，做的很好……没有了，那就这样，一会儿见。”
飞鸟从刚刚开始就已经看傻了。
七怎么突然知道了谷田组的藏身地点？七怎么突然就掌握着他们的性命了？七怎么就这么把他们杀了？到底是谁要对付七？为什么七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这件事？
“七……”
“嗯？”南凌收起了手机，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还有事？”
谷田贤了瞪着他，喉咙间发出了一阵阵难以辨认的模糊声音，“……你一定……会后悔的。”
“哦。”南凌随意点了点头，明显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扭头率先出了大门，“飞鸟，还愣着干什么。”
飞鸟咽了咽唾沫，悄悄掐了一把自己有些发抖的双腿，三步并作两步地跟上了南凌。
谷田贤了没有说话，一脸阴沉地跟上了南凌。
稍微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是准备动手了。
“……七？”飞鸟有些担心地看着南凌不设防的姿态。
“别瞎操心。”南凌懒洋洋地回道，脚步不停地往外走去，抬手挡了挡有些刺眼的阳光，“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啊……”
谷田贤了也随着他迈出了大门，手中的刀刃反射着刺眼的光芒。在他迈出门口的一瞬间，他就抬起了遍布着血丝的双眼，大吼一声——
“……呵。”
谷田贤了的身体僵硬了一下，软软地倒在了地面上。而南凌连头都没回，举起手挥了挥，算是对DK的感谢。
地狱夜总会里的人群看着门外的杀戮，鸦雀无声。
“狙击枪？”飞鸟看了一眼谷田贤了的尸体，惊讶地喃喃道，“到底是什么时候……”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他自己的手机就响了。
“喂……老大！你已经没事了吗？”飞鸟眼神一亮，“太好了，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
他等了一会儿，表情突然一变，有些试探地看向南凌的方向，“七先生，老大找你。”
南凌不置可否地从他手里接过手机，“……还活着？”
“你对我就这种态度吗？”银匙在那边夸张地叫出了声，犯贱的语气听上去和平日并无区别，“拜托，我这次可是为了你才身陷险境的，你不来安慰我就算了，还在这里冷嘲热讽……你有心吗？”
“你有脸吗？”南凌无语地反问，“行了，既然你还是这么活蹦乱跳的，就赶紧滚回来吧。最近不太平。”
“你觉得不太平是因为谁啊！”银匙的声音立刻变得气急败坏起来，“你知道是谁在背后对付你了吗就把人都灭口了？这可是谷田组的中坚力量，一次杀这么多人，你这次的动作未免也太大了，你引起了多少注意你自己清楚吗？你现在就等于是把自己放在了风口浪尖，一不小心就没命了！”
他喘了口气，接着控诉，“最重要的是，要是你死了，你知道我会损失多少钱吗？”
——很好，银匙这个只认钱的性格就算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遍也果然一点都没变。
“关我屁事。”南凌发出了简短有力的反驳，“没人来找我我正好乐得清静。”
“我的祖宗诶——”银匙现在想一头撞死，“就算不赚钱你也得想想是谁在对付你吧。发生了这种事你是怎么还能这么淡定的啊！”
“没办法。”南凌语气轻松，“别人要算计我，我也防不住。”
“你不知道是谁要对付你？”
“这种事你应该知道的比我更清楚吧。”南凌慢悠悠地说道，“情报贩子。”
银匙沉默了下来，有些犹豫地开口，“……我不知道，但是最近道上关于你的风评确实有些不对劲，我猜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散播流言，手段很高明。”
“风评重要吗？”
“我知道不重要，你今天杀掉那些人立威也是最好的选择。可是……”银匙顿了顿，“这是建立在你现在没有竞争对手的前提之下的。”
南凌笑了笑，“到那个时候我就能退休了。”
“退休？”银匙苦笑了一下，“要是真能金盆洗手就好了。”
南凌对此不做评价，“我现在倒是对背后的人更有兴趣。”
“你是应该对他，或者他们有兴趣。”银匙没好气地说道，“能驱使动谷田组这种中型组织，背后的能量一定不小。至少他们绑我的手段可真是干净利落。”
“我看你好像挺不以为耻的是吧。”南凌吐槽。
“这叫正确的自我认知。”银匙的语气逐渐骄傲起来，“说起来，你这位小兄弟可是够能打的。我都有点想请他给我做保镖了，你出个价？”
“问他自己。”南凌不耐烦地说道，“我又不是他的监护人。”
……虽然这么说，但是好像也差不多？
“诶，我认真地问你一句啊。”银匙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到底从哪找来的这个人？我从来没见过身手这么好的人，我的保镖都没能找到机会动手，他居然一个人就把看守都搞定了？”
“身手好是吧。”南凌冷笑，“智商换的。”
不过安托万再怎么样也是组织的代号成员，能力和普通人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啊……他确实有点呆。”银匙忍住了笑意，语气重新变得贱兮兮的，“其实我还期待过美救英雄呢，你怎么不给我安排一个？”
南凌沉默了几秒，语气逐渐危险，“你可以考虑把自己绑回去。”
银匙见好就收，“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其实要我当被英雄救的那个美也不是不可以。”
他轻咳了一声，故意嗲声嗲气地说道，“是不是，我的大英雄？”
南凌干脆地按下了挂断键。

第472章 普信男vs绿茶女
“就这样？”
“就这样。”
地狱夜总会某个偏僻的角落，一对男女相对而坐。
舞池的灯光照常旋转着，之前发生的意外并没有留下多少影响，醉生梦死的人们重新开始了狂欢，热闹的场面是讨论情报的绝好掩护。间或夹杂着几句对于七的感叹，这也是唯一留下的痕迹了。
梅洛轻轻蹙了蹙眉，“不仅没有让七妥协，甚至连谷田组的伪装都暴露在了大众面前，这就是你的计划？”
“ML小姐这就说错了。”羽尾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毕竟只是一次试探而已，我本来也没想着一下就能扳倒他。”
“我很欣赏你的沉着冷静，羽尾先生。”梅洛的脸上带着虚假的笑意，“但是可否为我解惑，你到底从这次试探中收获了什么？”
“ML小姐没有参与我们的计划，不清楚也是情有可原。”羽尾轻轻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我很乐意为您效劳。”
梅洛露出了拭目以待的神情，心里却一阵鄙视面前的羽尾。
真是虚伪，虚伪果然就是男人的本性。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还真是普通却自信。
……也就只有琴酒才不会戴上这种令人恶心的面具了。想当初，自己在美国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咳咳，果然只有他是个例。
殊不知对面的羽尾也在内心吐槽她。
这个ML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女人的脑子看来都不怎么好使，连这么点东西都要人解释。
“这次的试探，首先证明了我们之前的动作是有用的。”羽尾压下自己的不满，满面笑容地解释，“看到那群人对于七的评价了吗？现在他的名声可不如以前好了。”
“如果我没看错，那里面可有不少你安排的人吧。”梅洛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羽尾，“更何况大部分人都已经喝醉了。他们只是听着旁边的人怎么说，他们就怎么说而已。”
“这不就是我们的目的吗？”羽尾反问道，“人永远无法摆脱从众心理，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嘛。”
梅洛耸了耸肩，“好吧，那谷田贤了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羽尾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虽然已经想到了七不会被这点小事威胁到，但是他的反应……在我们的意料之外。”
梅洛心想何止是意料之外啊，当时羽尾听见七的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时，他的反应可没有半点风度。自己甚至还有点担心他下巴脱臼。
……虽然自己当时的样子可能也好不到哪里去。
“看来你挑选棋子的眼光不怎么样。”她傲慢地说道，“这么快就被对方找到了自己的老巢，还被一锅端了，谷田贤了的本事可真是令人不敢恭维。”
“ML小姐有所不知，要挑选一个既好掌控，能力又不太差的人是很不容易的。”羽尾风度翩翩地说道——实际上在心里已经开始嘲讽梅洛脑子不好使没有大局观了，“这次的棋子会失败在我的意料之中，所以我必须要挑选一个即使处在下风也无法出卖我们的人。”
梅洛也懒得问羽尾到底是怎么掌控的谷田组——无非就是绑架家人之类的事情——语气嘲讽，“是啊，除了你们的名字，他差不多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吧。”
“关于这件事……”羽尾回想起刚刚的场面，仍然有些心虚，强作镇定地笑了笑，“谁也没想到七的手段居然如此酷烈。”
“酷烈？我倒是觉得还不够呢。”梅洛妩媚一笑，内心讽刺了一番羽尾的胆小，“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不会干净利落地杀掉那些人，为什么不折磨一番，让他们物尽其用呢？”
“……ML小姐真是个聪明人。”羽尾扯出了一个毫无灵魂的笑容，“换做是我的话，可没有ML小姐这么有魄力。”
如果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是还要忍受半天那种精神污染一样的惨叫？她就不觉得瘆得慌吗？
“呵呵，我可不敢自居。”梅洛掩唇一笑，“论折磨人，我认识一个更加专业的。”
她想到了组织里那个和七一样难搞的人，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语气幽幽，“不过七也算是个好苗子，我更欣赏他了。”
羽尾已经在心里开始爆粗口了。
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女人的心理这么变态？
“是吗……不知道ML小姐到底想要七做些什么？”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听说有些人喜欢玩女攻男受，叫什么……第四爱的。看着梅洛这样子，难道她的取向也是这样？
“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梅洛笑吟吟地说道，“你只需要完成我们之间的交易就可以了。”
“现在看来，这份交易可没有那么容易完成。”羽尾眯了眯眼睛，“七这次的动作如此干净利落，造成的影响可比我们之前预计的大了不少。有了这种威胁，以后我们再想扶植傀儡，可就难了。”
“这也许就是他的目的吧……叫什么来着？杀鸡儆猴？”梅洛抿了一口酒，眼中闪过一道冷光，“被别人当成猴子，这滋味可不怎么好。”
羽尾看着梅洛装傻，暗中啐了一口，“我的意思是，也许ML小姐可以在这方面稍微出一点力？”
“羽尾先生真是说笑了。”梅洛立刻捂着嘴娇笑了起来，“既然连鼠群都找不到合适的傀儡，让我这个弱女子来也没什么用啊。”
——真是个绿茶。
“你要是真是个普通的弱女子，也没法和我们交易，不是吗？”羽尾四两拨千斤地回道，“交易最重要的就是公平，至少目前为止，我想我们已经做的足够多了。”
“可是，你们还是找不到可以和七相比的医生啊。”梅洛状似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既然我没法被代替，羽尾先生还要坚持自己的说法吗？”
羽尾盯着她，艰难地从齿缝中挤出了一句话，“……ML小姐……说的有理。”
“那么我们就达成了共识？”梅洛站起身，伸出右手，“接下来我希望你们能按照交易的内容，接着抹黑他的口碑。等到合适的时机，我自然不会食言。”
羽尾沉默了一会儿，不情愿地伸出了手。

第473章 我想把这玩意儿染成……
“你……确实是把我忘了对吧。”
南凌解决完谷田组之后的第三天，蜘蛛打来了电话。
“是。”南凌眼看没什么解（狡）释（辩）的余地，就干脆地承认了下来，不仅一点没有抱歉的意思还格外理直气壮，“你有什么问题吗？”
蜘蛛对于他根本不打算要脸的反应非常无语，但是又打不过他，于是语气格外阴阳怪气，“没有。只是我最近几天天天梦见诅咒面具，我担心是它在你那里待得有些不高兴，怕你出什么意外才打电话来问问。”
“谢谢关心，我好得很。”南凌语气平平，“我觉得这是因为它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过去找你了，看来你们真是臭味相投。”
蜘蛛扯了扯嘴角。
……总觉得，七这个人，和他外表的冷漠不同，实际上是个相当恶趣味的人。
“正好，关于之前的我和你说的那件信物……”蜘蛛顿了顿，“你可以现在过来拿。”
南凌一脸冷漠，“你没长腿吗？”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正瘫在柔软的沙发中，周围堆了几个靠垫和抱枕，把他整个人包围住。他歪着头用肩膀夹着手机，半眯着眼睛，脸上全是困意，一只手端着一杯咖啡，另一只手拿着一本打开的书——不是工藤优作的——咖啡壶就放在他手边的茶几上，碟子里放了几块饼干，旁边还堆了一摞书，要不是蜘蛛打来这个电话，南凌可以维持这个姿势一上午，如果不是他的胃限制了他，他甚至可以这么待一整天。
这样看来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没长腿。
“你不怕我知道你的落脚点？”
“我看起来有这么愚蠢吗？我现在在外面，过来找我吧，你会感兴趣的。”蜘蛛的声音带着些笑意，“参加过假面舞会吗？”
南凌蠕动了一下，微微直起了身子。
——稍作说明，这是他最近三小时内最大的动作幅度了。
“你是指那种一眼能把所有人都认出来的假面舞会吗？”
“不然你真的想把你浑身上下都遮得严严实实吗？”蜘蛛表示自己很疑惑，“先不说好看不好看……你不热？”
南凌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同时他对这个假面舞会也有点感兴趣。
反正也没什么事，不妨去玩玩。
他是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
“地址。”
……
“七？”蜘蛛站在一座大厦的门口朝着南凌挥了挥手，“好久不见。”
南凌先是抬头看了看这栋大楼。
——不得不说，如果这东西放在柯南剧场版里，那指定是要塌的。
他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蜘蛛的装扮——他看上去和他们上次见面的时候并无区别，脸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连左眼处的蜘蛛纹身看上去都没有那么明显了。他身上穿着明显是某家高定的三件套西装，微微偏头看着南凌。
“你是在等这个？”南凌随手把手里的诅咒面具扔给了对方，“顺便一提，我没有带面具。”
理由是懒得现买。反正是蜘蛛邀请他来的。
“我早就想到了。”蜘蛛敏捷地接过了面具，彬彬有礼地递给南凌一个纸袋，“作为邀请者，我当然已经做好了准备，这是必要的礼仪。”
“我以为君特·冯·哥德堡二世是你的假名。”南凌挑了挑眉，“难道你真的是贵族？”
——冯·哥德堡是个典型的德国贵族姓氏。
“谁知道呢。”蜘蛛笑了笑，岔开了话题，“不知道七先生对我准备的面具还满意吗？”
南凌瞥了一眼。
得，又是黑色的，还是纯黑，什么花纹都没有的那种。
他这辈子是和黑色过不去了吗？
明明他今天特地穿了一件浅色的外套……
南凌沉思。
下次他肯定让自己身上半点黑色都看不着——要不干脆把自己的头发也染成其他颜色吧。
他脑中似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想把这玩意儿染成……’
“……希望你喜欢。”蜘蛛的声音打断了南凌的思路。他把纯白的诅咒面具往自己脑袋上一扣，根本没有戴上的想法，那张面具斜斜地待在他的额头，“半脸面具应该不会很热吧，这种全脸的可就不一样了。”
“你对假面舞会的‘假面’两个字的理解恐怕和正常人有些不一样。”南凌一边吐槽一边戴面具，纯黑色的阴影很快就遮盖了他的半张脸。
“这种场合最初被设计出来，本身就是用作社交的。”蜘蛛带着他往里走，语气随意，“所以按理来说，我这种装扮才符合假面舞会的本意。”
南凌觉得他在强词夺理胡说八道，但是他没有证据。
不过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再说了，”蜘蛛停在了电梯前，转头看向南凌，“在这次的假面舞会里，你的身份可不是戴面具能遮掩的。”
南凌挑了挑眉，率先迈进了电梯里，“解释一下？”
蜘蛛紧随其后，按了通向顶层的按键，“假面舞会的游戏而已。你会在进场的时候收到一个独一无二的身份，这个身份有一件绝对不能做的事情。游戏方法就是互相试探，猜彼此的身份，留到最后的人获胜。简单吧。”
“还可以。”南凌敷衍地点了点头，“所以你的身份是？”
蜘蛛心想这人还真是不要脸，脸上仍然带着若有似无的微笑，“保密。”
“奖品呢？”
叮——
电梯到了。
“奖品当然是往后一年的青色原点议长身份。”蜘蛛若无其事地说道，走出了电梯，“这是我还在青色原点的时候建立的传统，我很高兴看到他们依然在坚持。”
南凌：……？
等一下？
“青色原点？”南凌靠在电梯内测的扶手上，似笑非笑地说道，“还真是个惊喜。”
“啊……我没和你说过这是青色原点举办的舞会吗？”蜘蛛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那么你现在知道了。”
……来都来了。
“还真是很有个性。”南凌跟着他走了出去，“这个议长有什么用？”
“没什么用。”蜘蛛坦白地说道，“青色原点内部是完全平等的，最大的作用应该就是在有什么决议的时候数一下投票的人数吧。”
懂了，唱票的。怪不得这么草率地通过玩游戏来决定。
“不过尽管如此，仍然有很多人想要这个位置。”蜘蛛推开了大门，嘈杂的人声骤然响起，“毕竟……嗯……有些人很希望被别人承认。”
他的语气有些犹豫。
懂了，中二病需要别人的肯定。
两人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语。

第474章 《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的过于丰富多彩的人生》
南凌看着那张写着自己身份的纸，陷入了认真严肃的沉思。
“你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这身份还真是挺特别的。
“你自小在一个港口城市长大，家庭幸福美满，还有一个漂亮而且深爱你的未婚妻。”
居然还有背景故事的吗！
“你的工作也顺风顺水。在港口城市长大的你成为了一个优秀的水手，即将晋升船长。”
嗯，听上去不错。所以‘我’最后怎么变成了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手了呢？
“只要你从这次航行中安全归来，你和你的未婚妻就会迈入婚姻的殿堂。”
哦哟，这个旗子插得真标准。
“可是，意外发生了。”
他就知道。
“你的几个仇人嫉妒你的人生如此成功，于是联手给你安上了莫须有的罪名，送进了监狱。”
哦，所以是……嗯？
南凌的眼神变得有点奇怪。
这个故事发展……为什么……听上去这么耳熟呢？
他决定再往下看看。
“狱中，你结识了一个博学多识的神父，他和你一样，是被人陷害来此的。在监狱的十年中，他将毕生所学全部传授给了你，在临终前，将一处秘密的宝藏位置告诉了你。”
南凌的表情有些扭曲。
这也太熟了——这不就是《基督山伯爵》吗？抄能不能至少抄的有诚意一点？剧情一点都不改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青色原点里难道有谁是这本书的狂热粉丝吗？
也对，这种爽文确实很戳他们这些中二病青年的点——天之骄子被人陷害，掉下悬崖之后大难不死，收获老爷爷的教导或者绝世秘籍金银珠宝，运气好的直接被老爷爷灌顶得到不世奇功从此天下第一，对着天空喊几句类似于“我要斗破的，是这苍穹！”之类的豪言壮语，走上报复仇人收获妹子视名声钱财如粪土的人生赢家道路。
用这种类似于《斗x苍x》的套路就能完美概括《基督山伯爵》的故事，典型爽文。南凌觉得这应该是最适合推荐给小孩的经典文学。
……其实就是爽文。
大仲马的思想真是超前啊。
南凌叹了口气，准备大致扫两眼之后的剧情，想看看‘我’到底是怎么变成杀手的。
“然而，在你逃出监狱之后，却发现十年时间已然让世界物是人非。你的亲人，仇人和爱人，甚至你的故乡，都已经毁灭在了战争中。”
……？
等下，这发展不对劲啊？
“于是你大彻大悟，决定踏上除魔的正义之路。”
？？？
不是，世界观怎么突然变得魔幻了起来？
“从神父那里学来的圣光法术让你成为了远近闻名的驱魔师。甚至连圣光教廷都注意到了你。”
南凌现在的表情就是‘老人，地铁，手机’。
所以神父的毕生所学其实指的是魔法？
这神父……挺厉害啊。
“你这才知道，原来那个有些疯疯癫癫的神父原来曾经是圣光教廷的枢机主教。”
很好，很合理，主角遇到的一定是最厉害的大佬。现在的走向忽然变得少年热血漫了起来。
“人类与邪魔之间的战争始于数十年前，然而彻底爆发是在五年前，人类方目前对此毫无头绪，你的故乡是第一批被毁灭的地方。”
真是苦大仇深。
“你一边除魔，一边下定决心查清邪魔彻底爆发的真相。”
好，让他猜猜，这破事一定和那什么圣光教廷有关。
“你想到了那个宝藏。”
……对哦，好像还有个宝藏。
“你找到了所谓的宝藏，却发现宝藏其实只是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哦哦哦，要揭开真相了。
“你发现，来自教廷，自己所掌握的圣光之力，其实和邪魔的力量并无区别。能打败邪魔的只有邪魔，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五年前的爆发，也是他们过度运用邪魔力量造成的反噬。”
经典敌我同源。你也是卡面来打？
不过这里的灵感来源也可能是ExA，魔x少x小x，进x的x人，电x人，国x队，或者龙x等等等等……说吧作者，你到底看过多少动漫？
“而教廷的首领，其实也只不过是另一只邪魔。于是，你决定消灭教廷。老神父把方法留在了这里——这才是真正的宝藏。”
行吧……
“于是你假意投降，加入了教廷，准备从内部瓦解敌方。”
怎，怎么画风突然又变了？
“你失败了。”
——好突然！
“教廷的首领其实早就注意到了你，他知道你的来历，也知道你知道了真相，于是你的自投罗网刚好合了他的心意。”
这主角够惨的啊……
“幸运的是，你在被抓住之前逃了出去。”
还好还好。
“通过女扮男装的方式。”
？麻了。
“之后的几年中，你为了不被教廷发现，一直以名为‘莲’的女性身份行走在世间，除魔卫道。你的名声越来越大，成为了很多女武神所追赶的榜样。”
这种日式轻小说的发展好像似曾相识……精x使x剑x？
……不对啊，我不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吗？没感情在哪了？
“女武神是新出现的一种对于女性驱魔师的称呼，可惜，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女武神们有一定概率堕落为格外强大的邪魔，她们的能力甚至可以达到操控自然规律的程度。”
喂喂喂这串味了吧！
“这都与你无关，因为你并不是女的。”
谢谢你说了一句废话。
“这个秘密也很快暴露——于是你被教廷抓走了。”
……这故事的发展都这么突然的吗？
“你被教廷改造成了一个杀戮机器，作为机器，你没有笑的能力。因此在这场假面舞会中你的束缚是——笑。”
故事就到此为止了。
南凌都看傻了。
所以没有感情的杀手是这么形成的吗？这位大哥的人生经历是不是有点过于丰富了啊？
在短短的几分钟内这个故事从爽文式经典文学急转弯到西式奇幻，再转到少年热血漫，再转到敌我同源黑暗向动漫，往谍战剧的方向试探了一下，又转换到了奇怪的日式轻小说情节，又无缝衔接到了类似于某手游的设定……
最后居然就这么完了？
南凌已经不太在乎这个假面舞会的游戏了，他现在只想知道这是不是就是结局。
——烂尾作者你滚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第475章 托德：哀怨.jpg
所以……
规则就只是不能笑？
南凌又打量了几眼那张纸，微微挑了挑眉。
这不简单？不就是没有感情的杀手吗，和他这个马甲简直不能再匹配了。这谁能猜得出来啊。
“七，你看完了……吗……”蜘蛛走过来的时候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到了那张纸上，嘴角抽了抽，“你这张纸……怎么这么大？”
他拿到的就只是一张小纸条而已。
南凌也很想知道。不过他更想知道是谁写的。
——等着，他马上就过去让他把这个烂尾结局改掉。
“无所谓。”南凌慢条斯理地把那张纸叠了起来，“如果我做出了违反规则的事，要怎么发现？”
蜘蛛抬手指了指那些遍布在房间内的监控，“有人盯着呢，如果你真的违反了规则，他们会过来告诉你把面具摘掉——看那边。”
他的视线投向了房间的另一侧，聚集在那里的人们脸上——或者身上，都没有面具，“大家就会知道你出局了。”
“我知道了。”南凌不置可否地说道，“所以，你说的那个信物呢？”
蜘蛛不会是想要赖账吧？
“哦……不好意思。”蜘蛛怔了一下，有些尴尬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项链递给南凌，“这就是信物。”
南凌拎起来上下看了两眼。
银色的七芒星内部吊着一个纯黑色的逆十字，十字的中心镶嵌着一颗青色的圆形宝石。
“这是磷灰石。”蜘蛛注意到了南凌的视线，开口解释道，“外面是纯银，十字架是黑曜石。就算不是信物，也是相当漂亮的艺术品了。”
南凌合拢了掌心，语气相当敷衍，“还不错。”
“你要求可真高。”蜘蛛笑了笑，“不知道什么东西才能入得了你的眼。”
“简单。”南凌懒洋洋地说道，四处环视了一圈，“有好吃的吗？”
……
“这么快就输了？”一个长相清秀的青年男子站在监控室，扭头看向走进屋来的男人。
“没办法。”托德耸了耸肩，“我拿到的束缚是不能喝水……这谁能撑得住啊？”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运气差啊。”青年说道，“要求这么严格的纸条我可没见到几个。”
“反正我也早就决定找个机会退出游戏了。”托德耸了耸肩，凑到监控前看了看，“现在还在场地里的人不少啊，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等会儿？”
“怎么了？”
托德凑近了屏幕，眼睛一眨不眨，瞳孔中倒映着南凌的身影，“七先生……也来参加舞会了？”
“好像是。”青年看了看手边的名单和对应的游戏身份，“……哦哦，他拿到的就是你写的那个身份。”
这场游戏开始之前的身份牌——身份纸条都是由青色原点的成员众筹得来。托德只写了一个，又非常巧合地被七拿到了手。
“那还真是我的荣幸。”托德轻笑着回想了一下自己写过的纸条，“……如果是我写的，说不定今天的赢家会是七先生呢。”
青年看了一眼南凌拿到的身份，眉角抽了抽，“这个……简直是为了他量身定制。”
‘没有感情的杀手’……还真是托德干得出来的事。再加上不能笑的束缚……
“我可从来没见过七先生笑过。”青年回忆了一下，“道上的传言也说他很难相处。唯一一次有人看见他笑，还是——”
他的回忆戛然而止，整个人哆嗦了一下。
“啊，你是说那天。”托德点了点头，“那件事我也知道。”
与其说是知道，不如说，七处理谷田组的时候他正好也在地狱夜总会。
——往常热热闹闹的舞池和酒吧间只剩下了一片死寂，重金属的嘶吼声仍然源源不断地从音响间倾泻出来，但已经没人会在意了。因为有某种更加刺耳的东西占据了所有人的心神。尖叫与恳求从七的手机中喷薄涌出，他则在无人的空地中间大笑出声，谷田组的组长从一开始的威胁到最后的跪地哀求都被所有人看在眼里。
当然，托德也是其中的一员。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七先生露出那种表情。”托德轻笑着叹了口气，眼神中却冒出了一抹狂热，“不愧是……不愧是洁者大人。没错，对付那种不净之人就是要用那种手段才行。”
“我还真是搞不懂你，一天天说什么‘洁者’之类的话。”青年嘀咕道，“明明七先生是诞生于原点的惩戒天使……”
“无所谓。”托德对此表现得十分大度，“那只是洁者大人在不同世界的化身罢了。”
如果今天的聚会七先生真的胜利了，那么……
……好像也没什么用。
他倒不是担心七先生不属于青色原点这种事——按照规则，只要是今天出现在这场舞会中的人，无论是不是青色原点的成员，都是议长的候选人。
托德哀怨地叹了口气。
他担心的是七先生能不能看上他们。
——他想得没错，南凌已经在严肃认真地考虑要不要崩一下自己的人设让自己直接出局了。
开玩笑，青色原点根本没有首领，那个所谓议长也是个唱票的。所以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中立身份，吃力不讨好地加入青色原点？
“喝酒吗？”蜘蛛随手拿起一瓶酒看了看，“青色原点的聚会上，酒永远都是最好的。无论你喜欢什么酒，都能找到顶级的。日本的清酒，法国的香槟，俄罗斯的伏特加……或者我手上这瓶。”
他笑眯眯地举了举手中的酒瓶，“来自西班牙的桃红葡萄酒，家乡的味道。”
“你是西班牙人？”南凌嫌弃地看了看周围的酒——他真的不想喝酒，谢谢——偏头扫了一眼蜘蛛，“用德国贵族的名字？”
“我以为我的长相已经够明显了。”蜘蛛挑了挑眉，转身打开了那瓶酒，“虽然这么透露自己的隐私不太好，但这是我最喜欢喝的一种酒。”
南凌没理他。目光放在了从蜘蛛拿起那瓶酒之后就一直盯着这边的人身上。
蜘蛛对此一无所知，端着杯子晃了晃，专注地看着杯中的酒液，“歌海娜……不得不说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南凌看着听到那个名字之后就果断地朝这边走来的三千院青，微微叹了口气。

第476章 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
小伙子……啊不对，这应该叫小姑娘。
小姑娘还是沉不住气啊。
南凌充满慈爱（？）地看着三千院青——也许现在应该叫她歌海娜——没办法，她的表现实在是太明显了。更何况，从他之前和对方几次见面的情况来看，要猜出对方的身份也并不困难……
……好吧，光靠猜确实有些不靠谱。他其实是通过组织内部调查出的对方身份。
在上次琴酒让他配合歌海娜演那场苦肉戏的时候，他就已经对对方的身份很感兴趣。这毕竟是酒厂已知在外面卧底的唯一一根独苗，南凌非常想知道她最终的下场。
是会直接洗白然后被琴酒弄死呢……还是会被主角团的光辉折服从而洗白，再被琴酒杀死呢……还是会无辜地被琴酒当作叛徒杀死呢……
这么一看酒厂的成员好像都没什么好下场呢。
琴酒，你可真是罪大恶极。
“我们应该是初次见面吧。”木屐轻巧地停在了南凌身前，三千院青抬头看向南凌，一青一红的异色瞳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一张若女能面斜斜地扣在额头侧面，柔顺的黑色长发略显僵硬地别在耳后，开口时声音空灵，“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喂，讲讲道理好吗？明明是你先走过来的！
——而且他记得上次看到她的时候，对方的眼睛虽然也是异色，但却是一黑一棕……怎么，中二病的病情也要进行版本更新吗？
南凌心里吐槽了一下，姑且还记得自己的冷漠人设，直接移开了视线，看向了蜘蛛手中的酒杯，“你想多了。”
三千院青沉默了一下，也跟着他一起看向蜘蛛。后者恰好在这时转过身来，在看到三千院青的瞬间眼中划过一抹惊艳，“这位……美丽的小姐，想要一起喝点什么吗？”
“好啊。”出乎南凌的意料，三千院青点了点头，琉璃般的双瞳看向了蜘蛛身后的酒瓶，“我也喜欢喝歌海娜。”
南凌面瘫着脸挑了挑眉。
……又一个喜欢喝自己代号的？这算什么，组织的企业文化吗？
不过他现在倒是有点好奇，三千院青故意接近他们两人到底有什么目的了。总不会是真的敏感到仅仅是自己的代号被提及，就怀疑自己已经暴露了。不然伏特加在俄罗斯出任务的时候，岂不是每分每秒都提心吊胆。
“品味不错。”蜘蛛笑眯眯地给三千院青倒了杯酒，“顺便一提，我喜欢你的发型。让我想起了……”
南凌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他很怀疑蜘蛛其实是个法国人——如此熟练的搭讪，很难让人不多想。
而三千院青正维持着她有些恍惚的平静表情，‘啊对对对’地应付着蜘蛛的同时，悄悄地打量着南凌。
这就是七……没想到他也会来参加今天的舞会。前几天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居然还敢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种场合。他就不怕谷田组背后的人恼羞成怒对他下手吗？
三千院青眨了眨眼。
话说回来，谷田组背后的人倒是也有点手段，即使她动用了组织的情报渠道，也没能查出来是谁。情报部那群人还真是怠惰啊……即使是这种看似无关紧要的小事，也不能就这么无视掉。
嗯，还是之后向朗姆汇报一下吧。
不过，七今天出现在这里，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三千院青心思转了转。
组织下达的任务是赢下这场游戏，尽可能成为青色原点的议长——虽然自己已经知道这个身份在青色原点内部没有什么用，但是外面的人可不知道……
如果能运用得当，这个身份其实大有可为。
就是不知道七是否和她有着同样的心思……那样的话就有点难办了。虽然在之前对他没什么了解，但是光凭他对于谷田组的处理，就能看出来这绝不是个好惹的人。
本来自己的抽到的纸条就是下下签——必须要长时间保持与别人的交谈状态，如果要换人聊天，间隔最多不能超过20秒。
这种主动型的‘束缚’实在是太难办了。好在自己平时没有表现得十分孤僻，不然在开始游戏之后没多久就要被人猜到了。
即使是现在，她也随时会有出局的风险——所以，更要先把七踢出局。这样她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地继续游戏。
“干杯，青小姐。”蜘蛛微微俯身，碰了碰三千院青的杯子，眼里含笑，“敬……青色原点。”
“敬青色原点。”三千院青点头示意，抿了口酒，“……蜘蛛先生怎么不喝？”
“我吗？暂时还不到时候。”蜘蛛眨了眨眼，“青小姐，即使猜到也请不要说出去哦。”
南凌撇了他一眼。
既然束缚是不能喝酒就别给自己倒酒啊……就这么想出局吗？
“原来如此。”三千院青也立刻明白了蜘蛛的意思。
很好，这个人完全不想赢，没有威胁。接下来，就只剩下七了。
“七先生不想喝点什么吗？”她立刻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南凌身上——虽然应该不会有两个人的束缚完全一样，但是姑且还是试探一下，“喜欢什么饮料？酒，咖啡，还是茶？”
南凌冷漠：“没有。”
就算对方问的是‘咖啡，茶……还是我？’，他也只会说没有。没有就是没有。他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他的心早就和他的刀一样冷了。
——毕竟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这样啊。”三千院青歪了歪头，沉默了一下，“……难道，七先生的束缚是不可以喝东西吗？”
“哇哦，这么突然。”蜘蛛用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评价道，“看来青小姐很想赢啊。”
真难得，这位青小姐看上去也是个正常人……居然会有正常人想赢下这场游戏啊。
“不是。”南凌惜字如金。
事出反常必有妖。歌海娜想要赢下这场比赛，恐怕是组织的授意吧。莫非组织又想搞个大事？
青色原点的议长……歌海娜已经加入了青色原点这么长时间，不会不知道这个身份只是个空壳……组织到底在这边有什么打算？

第477章 flag不能立太早
南凌陷入了沉思。
……果然，不管怎么看，让组织掌控‘议长’这个身份都很不稳定。
‘七’这个身份在地下世界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南凌对此乐见其成。但从谷田组陷害自己一事不难看出，这里最近不会太安定。
本就暗流涌动，如果这种时候组织还要入局……实在是太不可控了。
他自己精分得很快乐，暂且还不想放弃‘七’这个身份。所以，在组织目的不明的情况下，最好还是把他们在这边的影响降到最低。
而且青色原点对自己来说还有别的用处。
那么……
他环顾了一圈会场，遗憾地发现除了蜘蛛以外，自己一个熟人都没找到。
——也就是说，没有可以信任的帮手了。
不会吧……虽然不想让歌海娜得手，但是这不代表他自己想当这个‘议长’啊。
本来他在青色原点内部的形象已经因为托德而变得相当离谱了，这下又要添个新身份，不知道这群中二病又会怎么编排他。
南凌在心里叹了口气。
既然事已至此——
“三千院小姐。”南凌第一次主动挑起了话头，这对于主动搭话的三千院青来说是个好兆头，她不由得有些窃喜——然而下一秒她的脸就开始发绿，“我听说了红树的事情。”
南凌的表情冷得像是要掉冰渣，语速缓慢，“久闻三千院姐妹的大名，不知可否引荐？”
蜘蛛挑了挑眉，带着看戏的神情悄悄退后了几步。
虽然不知道红树是谁，但是看七的样子……明显对眼前这个叫三千院青的女孩并无好感。那他还不赶紧退后两步，省得待会儿打起来血溅到他脸上？
七又不是不敢在这里动手的人。只是可惜这女孩一副好脸蛋。
三千院青表情发僵——她可没料到七会突然提起这一茬。
那不过只是她为了巩固自己的‘人设’和地位给出的下马威罢了。既然组织的情报显示青色原点和鼠群一直相互敌对，那么她选择做掉一个鼠群的干部来示威似乎也是个好选择——事实证明也是如此，在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废掉红树之后，她在青色原点里就莫名变得受欢迎了许多。
……虽然她作为一个假装神经病的正常人，一点都不想受到来自一群神经病的欢迎。但任务就是任务。
红树之后的命运她没有过多关心。只知道人没死，但是在鼠群中的地位似乎也大不如前了。
可是，这和七又有什么关系？
“……赤现在在睡觉，没办法出来见人。”三千院青小心翼翼地选择了一个听上去最有逼格，又不失神棍气息的答复，“我也不认识红树。”
七总不能在这里动手吧？反正‘三千院赤’本来也不存在，自己只要一口咬定这件事和‘自己’没关系就好了。
“是吗？”南凌轻描淡写地反问道。蜘蛛见状又退后了两步，“真遗憾。”
三千院青微微松了口气。这才骤然听到了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自己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了。无形的压力似乎随着南凌随口一句话烟消云散。这种气势……自己本该从他主动搭话的时候就意识到，这可真是……
麻烦。七真的只是个医生而已吗？这种级别的压迫感她也只在琴酒身上见过，而她当时也仅仅只是组织无数预备役中的一个，连代号都没拿到。现在的她历经层层考验，却再次体会到了当时的感受。
说真的，组织的招新部是不是该注意一下这种人了？
……算了，组织有没有所谓的‘招新部’还两说呢。这种人看样子也不会被轻易控制，只要他不干涉组织的行动，她可以做到井水不犯河水。
——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的flag不该立得这么早。
“那么三千院小姐。”南凌向三千院青伸出了一只手，幽深如渊的黑色瞳孔盯着对方的眼睛，像蛇盯上了自己的猎物，“有兴趣和我跳一支舞吗？”
他话音落地的同时，上一支曲子也刚好结束。两首曲子之间会有一点间隔，会场里只安静了一瞬，人们的谈话声便重新响了起来。
三千院青愣了一下，有些摸不准南凌的意图。
虽然对方邀请她跳舞的动作是无可指摘的标准——一手背后一手前伸，上身微弯，礼仪完美——但七的表情是不是也太冷淡了一点？那张脸上的表情从他们见面起就动都没动，如果不是早就听说过对方的传言，她都要怀疑七是不是面瘫了。
这是邀请女孩跳舞的表情吗？普通人会顶着一副能直接去参加葬礼的脸做出这种动作吗？别说参加葬礼了，就算说他就是葬礼的原因也不为过。
三千院青有些犹豫地环顾了一下周围。
“三千院小姐不会跳舞？”南凌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神情让人想到草原上的捕猎的雄狮。然而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他的动作却纹丝未动，“来到舞会却不跳舞，不觉得有些太遗憾了吗？”
这是他今晚第二次提到这个词了。三千院青心头一跳，果断地选择握住了对方的手。
——蜘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周围五米半径内也连个人影都没有。似乎有谁在边界处拉了一条线，还大张旗鼓地写上了‘闲人免进’几个字。这让身负‘束缚’的她没有选择。
三千院青当然不会认为这是偶然。这只能说明其他人察觉到了危险。
她在这几个月的潜伏中最先弄清楚的就是这件事——青色原点可能是一群神经病组成的，但是这群神经病无一例外都是相当有能力的精英。既然他们选择悄无声息的远离……
三千院青抬头看向南凌，后者面无表情地轻轻一拉，两人之间便贴近到了足够让她的警惕拉满的距离。
然而她刚刚什么都没能察觉到，周围人的远离似乎只是错觉。
现在也是。
温柔的华尔兹如同水流一般静静地开始流淌。南凌没有给她反悔的机会，两人几乎是一瞬间就融入了舞池中的人群。

第478章 重点是教他的那个人是琴酒
南凌的想法很简单。
根据他多年的经验，像歌海娜这种受过训练且心怀警惕的人，只有在感受到明确压力的环境下才会露出破绽。
虽然他并不是很在乎红树那件事——好吧也不是完全不在乎，不过那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在乎——但这不妨碍他用这件事当借口，尽可能不引起怀疑地给对方施加压力。
歌海娜还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任何情报上的优势都需要被利用。
至于他为什么会跳舞……
其实他前世就会。在他并不是太长的生命里有一段相当狗血的经历，而那段经历他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脚趾抠地——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酒厂其实也特地教过他几种舞会上常见的交谊舞。毕竟他的能力不适合正面突破，如何混入任意环境并完美潜伏下来也算是必修课。
但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教他的那个人是琴酒。
虽然当时琴酒的表情更像是要杀了他而不是和他跳舞，但比起这个，更不妙的是当时组织并没有考虑过南凌变装的可能性，所以……
他现在回想起琴酒跳女步的时候还是会想笑得满地打滚。
好吧……现在并不是像个神经病一样突然笑出声的好时机，如果是平常他不会介意别人的眼光，更何况他现在就在神经病的大本营。可惜，不能笑是现在的游戏规则，他得扮演好‘莫得感情的杀手’这个角色。
所以南凌又回忆了一下他和琴酒搭配时因为离得实在太近，所以被对方毫不留情地嘲讽他们之间非常明显的身高差的时候。发现自己瞬间就不想笑了。
不仅不想笑，还有点手痒。
三千院青突然感到脊背一阵发寒。飞快地瞟了南凌一眼。
对方的神色一如往常。
……难道自己刚刚感觉到的杀气只是错觉？
她刚要张嘴说些什么，南凌的声音就随着优美的音乐声一同响了起来，打断了她的思路。
“这是小约翰·施特劳斯的《维也纳森林的故事》，”他不紧不慢地说道，“这首曲子很长，我们可以慢慢聊。”
……
“蜘蛛？”
“嗯哼？”蜘蛛随意应了一声，转过身时脸上带着点笑意，“你是……”
“托德。”托德欠了欠身，“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幻术师也会屈尊前来这场小小聚会，真是不胜荣幸。”
“久闻大名。”实际上蜘蛛根本没听说过对方的名字，但客套话谁不会说呢，“托德先生也被淘汰了吗？”
七要和那个女人处理一些事情，他自然不能待在一旁。在会场里逛了一圈也没碰上熟人，虽然是意料之中的情况，但他仍觉得有些物是人非，也就再没什么心情玩下去了。
托德耸了耸肩，一脸无奈，“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不能喝水这个束缚，这不是存心不想让人赢嘛。”
“是吗？”蜘蛛又喝了一口酒，随口说道，“束缚还是成员互相写的？这个互相坑着玩儿的规则居然还没改……明明已经这么多年了。”
虽然托德没能听清后半句话，但他仍然皱了皱眉，“蜘蛛先生似乎对我们很熟悉？”
明明组织和这个人之前并没有什么交集。他来参加舞会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够奇怪了，现在又表现得像是对他们的规矩了如指掌的样子……本来自己只是出于以防万一的心态过来搭话，现在看来还真的有些可疑。
只不过……他似乎是和七先生一起来的？
蜘蛛一脸高深莫测的微笑，心想这组织当年就是我建起来的我当然熟悉了，幅度轻微地点了点头。
“略有耳闻。”
——根本没意识到他这副样子有多欠揍。
“您今天是和七先生一起来的？”虽然是疑问句，但托德的语气却很笃定，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这个嘛……”蜘蛛回想了一下自己和七的见面过程——以及他作为一个幻术师是怎么在幻术这方面栽在七手里的过程，笑容抽搐了一下，心想这人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孽缘吧。”
托德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套话都被不动声色地挡了回来。在这种不知道对方和七先生的关系的情况下，他也不好问得太过冒犯——万一他和七先生是好朋友呢……虽然他很怀疑对于七先生来说到底有没有‘好朋友’这种东西。
“我倒是有点好奇一件事。”蜘蛛放下了酒杯，看着舞池中的一对舞伴，“三千院青……是个什么样的人？”
七那可不是想猎艳的眼神……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他对自己的判断还是很自信的。两人之间明显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他现在只希望七能顾忌一下——毕竟是青色原点的聚会，别弄得血溅当场。
托德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那是……三千院和七先生？
“她吗？她蒙受原点召唤的时间不长，我也不太了解她。”但既然对方和七先生认识，那么自己可以从现在开始了解她。
蜘蛛表情一僵。
为什么托德能如此自然地说出这么令人羞耻的话……好吧，是他的错，他就不应该因为对方一时的正常而忽略青色原点全是中二病的这个事实。
为什么……明明建立青色原点是件好事情，组织发展壮大也是件好事情，两件快乐的事情重合在一起，得到的，本该是像梦境一般幸福的时间……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不过，虽然不知道七先生为什么会认识三千院，但她可不是个简单的女人。”托德并没有察觉到蜘蛛的尴尬，接着说道，“虽然她身体里那个封印听上去很唬人——”
蜘蛛：唬不唬人我不知道，但是你要是再这么说下去我脚下抠出来的地方就能给在场所有人当坟地了。
“但原点看重的并非是她的实力，而是她的野心。”托德眯了眯眼，眼中划过一丝慎重。
“有野心的人，从来都不会好控制。”

第479章 好像比精神病也好不了多少
“七先生想和我谈什么？”
“好问题。”南凌垂眸看向三千院青，“我不喜欢拐弯抹角，叫你的姐姐出来和我谈——如果她真的存在的话。”
三千院青尽力保持着往常轻飘飘的语气，“赤的出现与否不是我能——”
“——你控制不了？”南凌搭在三千院青腰上的手臂一收，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间拉近了许多。他半低着头，嘴唇几乎贴在三千院青的耳廓上，轻声开口，“别演了。青色原点是一群蠢货不代表我也是，你不会真的觉得自己的演技天衣无缝吧。”
三千院青不受控制地抖了抖。两人现在的姿势在外人看来或许有些暧昧，但只有她本人能察觉到的杀气正萦绕在两人之间。被人一眼看透的冷意令她汗毛直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逃离的警报。
“‘赤’和‘青’到底谁才是你的伪装……这我不关心。”南凌的声音带着冰冷到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笑意，“我要见到‘袭击红树的人’，而我不希望在这里动手……”
他顿了顿，声音越发轻盈。
“暂时。”
“……”
三千院青看不到南凌的表情。她整个人埋在对方的肩头，如果是不知情的人，说不定会以为他们是一对耳鬓厮磨的情侣。
“……这里是青色原点的地方。”三千院青沉默了很久，才再度开口——然而她的声线已经完全换成了另外一个人，“七先生是不是太过自信了？”
随着语气的变化，三千院青轻轻推开了南凌，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她微微抬头看着南凌，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愤怒。
然而她的动作仍然规规矩矩，眼神就像是压抑着的活火山。
“演的还挺像。”南凌随口点评道。
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来，三千院青根本就没什么人格分裂症。这也是自然的，毕竟组织不会要患有精神病的成员。
……虽然以现在的状况来说，代号成员好像比精神病也好不了多少。
“我已经出来见你了。”三千院青冷着脸没有接话，咄咄逼人地说道，“红树确实是我下的手，那是因为他先招惹了我。这件事是鼠群和我们之间的事，也只能由我们之间的人来解决。七先生现在插手，想要给红树讨个公道，又是以什么身份？”
她顿了顿。
“难不成，七先生已经加入了鼠群不成？”
周围的人已经因为这句话而纷纷看了过来。三千院青不着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气。
她可还没忘记两人仍然还在游戏中。只要七不动手，她就可以一直和对方聊下去，虽然危险了点，但是自己的束缚却永远不会触发。而且，这个束缚确实很难办，但同时作为主动型，也格外难猜。
作为组织的情报人员，她有自信在自己的束缚先被猜到之前，先猜到对方的束缚。
“真不知道是该说你愚昧无知还是狂妄自大。”南凌大概能感受到对方的信心——组织不养闲人，能留在组织里的的确都可以说是人才。
不过要是像现在这样，撞上同事就比较讽刺了。
毕竟组织又不是真的间谍交流互助小组。以他们的‘同事情谊’来说，不互相坑来坑去已经是最大的尊重了。
“比起我这种中立人员……”南凌俯身凑到了三千院青身前，对方的眼神闪了闪，似乎是想要躲开，但是又突然想起了自己现在扮演的人格而强撑着站在原地。
“自己人的叛变才更让人难以接受吧？”
三千院青瞳孔紧缩。心跳瞬间猛增。
——难道说，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在她发愣的当口，南凌已经直起身，若无其事地再度开口，“红树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他毕竟曾经和我合作过。看在我的面子上，记得去给他道歉。”
他又瞟了一眼像个人偶一样站在原地的三千院青，自顾自地走开了。
现在已经给她施加了足够的压力。接下来只需要观察即可。
人在这种状态下，常常会因为过于专注思考而忽视周围的环境。不管是三千院青自己主动触发束缚，还是他观察对方的异常举动，都会事半功倍。
至于三千院青会不会因为自己身份被怀疑了而来找‘七’的麻烦……只要自己没有明确提到‘组织’，三千院青就不敢轻举妄动。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
反正琴酒也知道自己这个身份，组织也不是太在意青色原点。在这种时候，南凌作为核心成员的特权还是相当大的。到时候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再让琴酒去处理就可以了。
啊，琴酒真是个好用的工具人啊。
南凌这边心情放松，三千院青那边的情况却是截然相反。
她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理明白现在的状况。
首先，七不可能明确地知道她的卧底身份，更不可能知道组织——现在的她还处在蛰伏阶段，唯一的任务就是尽可能混入青色原点组织核心获取情报。行动上来说根本挑不出错。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性了——要么他看出自己不太忠心，要么他只是在诈自己。
想到这一点的她立刻感到有些懊恼。如果七真的是在诈自己的话，那么自己刚刚的表情不就完全暴露了吗！
这下就算七本来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了！
但是，七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来诈自己呢？就是因为红树所以看她不顺眼吗？
这未免也有些太任性了吧！
三千院青感到脑子一片乱麻，而这时她也意识到自己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束缚的20秒时限已经快到了。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当她环视周围时，身边竟然连一个人都找不到——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其他人全部被淘汰掉了。场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们两个人居然聊了这么长时间吗？七作为中立方，也不需要议长的身份，那么这局难道是她赢……不对！
三千院青屏住了呼吸，脑中的迷雾被瞬间破除——
七的目的，也是青色原点的议长！所以他才留到了现在！所以他才来和自己搭话！目的就是为了看她的反应，以此来推断出自己的束缚。
但她现在别无选择……
“……嗯？”南凌正站在咖啡机面前纠结，就察觉到了身后有人接近。
奇怪，被戳破了卧底身份，这时候不应该尽量躲着他走吗？
“七先生。”三千院青绞尽脑汁地开口，没注意自己语气里写满了不情愿，“我……”
“哦……我明白了。”
三千院青心里一沉。
南凌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轻飘飘地开口。
“我知道你的束缚了。”

第480章 蜘蛛.exe已停止运行
三千院青还没回过神来。
她站在原地，看着七逐渐被涌入会场中的青色原点成员团团包围。掌声，欢呼声，还有各种……嗯……奇怪的祈祷声从各处响起。
自己……输了？
她并不意外自己的束缚会被猜到，毕竟她当时的表情应该是没有控制好。这个束缚又让她太过被动。
只是，为什么是输给七？
为什么七会想做青色原点的议长？他终于要放弃自己的中立身份了吗？明明在地下世界独善其身是件这么困难的事，七应该也付出了很多努力。为什么要放弃？为什么是现在？
一连串的疑问在三千院青脑中闪过。她呆呆地望着南凌所处的方向——万万想不到对方的目的只是很单纯的‘为组织添堵’。
“恭喜，七先生。”托德的脸上带着优雅的笑意，“您今天屈尊前来参加舞会，是青色原点的荣幸。不知……”
“没兴趣。”南凌精准地堵住了托德的话茬，一脸不耐烦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啊……当然！”托德先是一愣，随后恍然大悟，“当然！七先生您身为……咳咳，当然不应该如此直接地参与进我等世俗的琐事中。”
南凌风平浪静地点了点头。
……等下。托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的意思是说自己还不想抛弃中立身份加入青色原点——托德到底理解成什么了啊！
南凌眼神一言难尽地看着托德，换来对方一个无辜的笑容。
……算了，反正结果是对的就好。
“只是，虽然我等可以理解，但毕竟规矩就是规矩。”托德为难地说道，“议长……”
“就让他当吧。”南凌毫不犹豫且不由分说地把在一旁笑吟吟看戏的蜘蛛扯了过来，后者脸上的微笑还没来得及褪去，目光里仍带着几分茫然，“这个就当作信物。”
三千院青的视线立刻转移到了蜘蛛身上。
果然，七不愿意放弃中立的特殊性，所以推出了一个人来做他的代理人。的确是收益最大化的选择，很有他的风格。
这个人是……今天和七一起过来的那个人？之前没怎么注意……似乎是什么幻术师？嗯，看来要往组织的观察名单里加一个人了。
至于信物……提前准备好的？七难道早就对今天有所图谋？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并不全是针对自己吗……又或者，是一箭双雕？
唯一的好消息是，对方大概还不知道组织的存在。只是……自己还能在他面前伪装多久呢？
三千院青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了起来。
不愧是七，恐怖如斯！
蜘蛛并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上了组织的名单。他看着南凌从怀里掏出那个一小时之前自己刚刚交给对方的十字架，又看着它不容拒绝地被塞回自己手里，表情僵在了脸上。
“噢！这可真是……”托德的视线从南凌拿出十字架的同时就黏在了上面，表情带着些狂热地赞叹，“何等完美契合‘青色原点’这个概念的圣物！不愧是洁者大人，随手拿出的饰品就具有如此魔力！果然，您的到来就是原点的旨意，我等真是何其有幸……”
南凌面无表情地听着对方的赞美。
嗯……虽然已经差不多习惯青色原点的中二病氛围了，但果然还是想让托德闭嘴。
毕竟，脚趾也是会累的啊。
比起只是觉得尴尬的南凌，蜘蛛的感受就要更复杂一点……亿点。
先不说这东西能这么契合‘青色原点’，是因为这本来就是青色原点的信物，只是没人认得了而已……为什么他建立起的组织现在已经变得连他自己都不认识了啊！难道真的没人知道‘青色原点’这个名字，只是建立的时候他们每个人想了一个词随随便便组成的吗？
七，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啊喂！我们原来真的只是神秘学组织，不是中二病活动中心！
“其实……”有个人打断了托德的在一旁的（高声）碎碎念，语气感叹地说道，“我之前听说过一个说法，我们组织的名字只是创始人随便想出来的，并没有什么实际含义。”
蜘蛛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至少有个明白人出来说明了。快点解释清楚吧，他现在快尴尬死了。
“撒拉弗阁下。”托德向来人行了一礼，语气尊敬，“恕我直言，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这个说法。”
蜘蛛：……
这名字……炽天使是吧。这群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中二。
“不过今天看来，他们说是随便起的，他们可不是随便起的啊！”
有bear来是吧。南凌在心里接道。
蜘蛛则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似乎有点不好的预感……
“——这是天启！是青色原点的启示，让他们不知不觉地使用了这个名字！”撒拉弗激昂地说道，“赞美原点！”
“赞美原点！”
蜘蛛：……
如果不是贵族的良好教养仍然让他保持着应有的风度，他现在的表情应该比自己被人ntr了还要扭曲。
我建立的学习互助组织变成邪教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南凌则在一旁微微叹了口气，甚至想要喊一嗓子‘列奥德罗！’
——当然，就算喊了估计也没什么用。
虽然有些混乱，但姑且算是结束了。不仅搞了一波组织的心态，自己的工作量也没有增加。今天真是收获满满。
至于蜘蛛的感受……
“蜘蛛先生。”面对七先生‘亲自指名’的代理人，托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作为世界著名的幻术师，您确实有资格担任我们的议长。七先生的眼光果然独到。”
蜘蛛：……
不是，夸我就夸我，为什么非得带上七啊？
还有，什么叫我‘确实有资格’？
蜘蛛感觉受到了侮辱。
然而当他扭头想要找南凌算账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蜘蛛沉默了。
“蜘蛛先生是在找七先生吗？”托德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不用担心，既然能被七先生看重，想必您也有过人之处。不必妄自菲薄，既然七先生已经下达指令，我等自然会尽心尽力。”
蜘蛛：……
【蜘蛛.exe已停止运行】

第481章 我要说的事，你千万别害怕
南凌溜得飞快。
废话，不然难道真的要被一群中二病围在中间用那种他小学二年级时都会觉得尴尬的语言高声赞美吗？谢谢，他还不想平白无故受此酷刑。干脆就留给蜘蛛好了，那毕竟是他亲手建立的组织，四舍五入就是他自己的亲生骨肉，他也一定想和多年不见的孩子培养培养感情吧。
一定想吧？
没关系，不想也得想。青色原点那帮家伙虽然脑子有问题，但是异常认死理。想必轻易不会放过蜘蛛。他想不当……
嘿，嘿，嘿。
那是不可能的。
南凌想象了一下蜘蛛会有的表情，露出了恶趣味的微笑。
这大概就是自作自受吧——即使蜘蛛不来邀请他，他也其实早就有打探青色原点的心思了。
因为根据琴酒的说法，他们上一次对赤井秀一的那次袭击——就是让南凌失血过多的那次——他们能找到FBI的藏身处，正是由歌海娜提供的情报。
歌海娜作为兢兢业业的卧底，她的情报来源又能是哪里呢？
南凌很好奇，连组织都找不到的人，为什么青色原点反而能找到。
这次蜘蛛的邀请，虽然是意外事件，但结果比自己预想中的还要完美——他完全可以轻松地从青色原点里找到联系FBI和赤井秀一的方法。
而除了这边——
“有消息了？”
“那是当然！”银匙的声音异常雀跃，南凌似乎已经能看到对方眉飞色舞的样子了，“谷田组的最后的残党位置我已经找到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居然冲去抢了个银行。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这是生怕我找不到他们吗？”
“我问的不是这个。”
“哎呀知道知道，那个一会儿再说。先做好收尾工作吧，还是老样子，我把他们的位置发给你？”
“嗯。”南凌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然后呢？”
谷田组的事虽然已经大致处理完，但仍有一些零碎线头需要收尾。至少，谷田组的人不能留了。那天看到安托万和DK的谷田组中坚力量虽然已经被灭口，但是南凌可不想留下什么隐患。到时候组织暴露事小，他也少不得要被琴酒拎着耳朵反复唠叨。
更别说银匙也完全没有放过对方的意思——南凌至少还没想着连家人一起灭口。而银匙刚被救出来一时间怒气上头，差点就下了这种命令。
飞鸟好说歹说才把他家老大劝住，南凌也主动提出了要帮忙——考虑到这件事和组织有关，插手的人自然越少越好。安托万与DK已经下手清理了好几拨人了。
不过，动手的人虽然是他们，但是七作为中立身份，处理处理敢算计自己的人就算了，再仗势欺人穷追猛打，似乎有些不太好看。
这盆脏水自然是顺理成章地泼到了银匙身上。后者倒是也没什么意见。他一个武力水平远远低于正常值的情报贩子，还是需要一些凶名在外的。
要不然下次再被人绑了怎么办？他银匙一点面子都没有的吗？现在道上的谣言愈演愈烈，眼看着就快到了说他身娇体软易推倒的程度了！
他可一点都不想被人惦记自己的屁股——女的也不行！
这次的事情虽然差点让自己没命，但还算有惊无险。银匙作为一名称职的情报贩子，在脱险之后想的最多的，就是怎么从这次的意外中获取利益。七的提议正和他意。
嗯……虽然听上去是各取所需，但也不可能是无偿劳动。
银匙那个抠门性格，让他拿出真金白银的报酬，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得快一点。所以交易的筹码仍然是两边都最熟悉的——情报。
谷田组背后主使者的情报。
“虽然谷田组那伙人确实做的很隐蔽，废了我不少时间和人力才找到一点线索，还损失了我一个埋了很长时间的钉子……”银匙滔滔不绝，东拉西扯就是不说正题。
“你要是想提价，我就把谷田组原本要在你身上干的事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但是，最后还是让我找到了线索。”银匙干脆地说起了正事，一旁的飞鸟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自家老大这毛病看来是改不掉了……
还好七先生心胸宽广。
“我要说的事，你千万别害怕。”银匙压低了声音，瞟了飞鸟一眼，示意让他先出去。
南凌短暂地沉默了一秒，艰难地压下了一句‘我们是酒厂，我们不会怕’。
会崩人设的。
“说。”
“指使谷田组绑架我的，是小仓屋。”
“……小仓屋是哪一位。”
不是南凌玩梗，他是真不知道。
“不是哪一位，是小仓屋啊。”银匙那边好像有点焦急。
“……小仓的屋子？”南凌也不想玩梗的，但是实在是太合适了。
如果他们现在不是打电话，而是面对面的话，银匙就会看到南凌脸上露出了止不住的笑意，然而声音依然冷漠。
“不是不是。”银匙甚至想翻白眼，“那是另外一个组织，和我一样都是卖情报的。明白了吗？”
知道七不在意这边的势力，但也不能这么不在意吧！
小仓屋在道上还是挺有名的。
“明白了，你继续说。”
“好吧，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银匙叹了口气，开始给南凌科普，“她们平时一向不怎么参与争斗，是出了名的低调。又怎么会突然对我们下手……这次的事情很奇怪。”
南凌也没了玩梗的心思。“结论是？”
“线索到这就断了。”银匙犹豫了一下，“但是我听说……我听说的，只是传言，小仓屋似乎和鼠群有关。说不定，这次的事情其实是鼠群在背后指使。”
“鼠群……”南凌垂眼想了想，“我知道了。”
“OK。这件事在我这里就结束了。”银匙呼出了一口气，“如果真是鼠群，你可得小心点。”
就算知道这件事也许有鼠群的参与，他也没法和那种庞然大物叫板。报复谷田组就是他能做到的最多了。
不过嘛，七显然和他不一样。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不可能完全没察觉到七身上的神秘之处。除了作为中立的医生，七背后肯定还有别的秘密。
如果不是七没有称霸地下世界的野心……
银匙有点怨念。
“谷田组残党的位置发给我吧。”南凌没有再纠结鼠群的问题。
“……好了。”银匙轻快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南凌的手机上也适时地‘叮’了一声。
挂掉电话之后，南凌就把信息发给了安托万和DK，让他们去做最后的清扫，顺便让DK结束后开始调查小仓屋。
然而这次传回来的并不是任务顺利完成的信息。

第482章 难得糊涂
情报发给安托万他们没多久，南凌就接到了任务失败的传讯。
如果只是单纯失败倒无所谓，但是……
“……安托万先生。”南凌难得这么正式地叫他。
“查，查特？”
安托万的声音抖了抖，下意识地和一旁的DK对视了一眼。
——查特这是生气了？
——很难不生气吧。
“请你解释一下，一个受过组织训练的人，为什么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会被目击者逃掉，又为什么因为这种低级失误导致任务失败。你是刚进组织没多久的菜鸟吗？”
南凌语气平静，但他越平静安托万就越慌，又看了一眼DK，获得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于是越发绝望了。
查查查查特特……这这这是转转转性了吗？
其实南凌倒也没真生气，但他确实在想这段时间是不是让他过的太悠闲了。
得吓吓他。
“呃……山洞太黑了？岔路也好多……”安托万认真地开始思考。
——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如果组织培养出来的成员会被环境影响而任务失败，那么琴酒每天光是处理废物就能填满他的工作量了。
DK早就习惯了安托万这副样子，从他手里接过了手机。
南凌听到DK的声音，不由得叹了口气。
算了，本来也没期待安托万真的能总结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我们遇上了那个小孩。”DK冷静地说道。
所以他放任对方跑掉了。
不然他和安托万配合，怎么可能真的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一向一起出任务。
不然以安托万那个和哈士奇不相上下的脑子与破坏力……嗯……
安托万听到这愣愣地转过头，“啊？谁来着？”
南凌也愣了一下，“你是说……柯南？”
能让DK注意到的小孩，应该也只有柯南了吧。
“除他以外，还有三人。”DK平静地描述道，“年龄相仿。”
南凌想翻白眼。
四个人……如果不算灰原哀的话，少年侦探团……少年作死团确实一共四个人。多半就是他们。
安托万他们这是遇到剧情了？
“说说任务过程。”
“我来说我来说！”安托万眼神一亮，“收到情报之后，我们很快就找到了他们……”
收尾工作一向没什么难度，追捕几条丧家之犬的工作对他们来说小菜一碟。就当这是放假了。
不过作为能在追杀中留到最后的几个人，还是稍微有点麻烦——他们选择的地方很偏僻。不仅是在远离城市的森林，还特地选了一个地形错综复杂的山洞来分赃。
可惜，脑子依然不是很好使。
“在我们动手之前，他们就先内讧了。”安托万幸灾乐祸，“我还想看看他们最后能不能只剩下一个人，这样我们就只要把他干掉就好了。”
DK在旁边点了点头。
这样的话，也不用费心去处理现场。警察赶到之后也只会认为这是分赃不均引起的争斗。
“可惜，我没还没来得及动手。那几个进山洞来探险的小孩就已经跟了上来。之后嘛……”
“我们就撤退了。”DK接道。
“暴露了吗？”
“没有。”安托万肯定地答道，“这个我当然能确认。不管是任务目标，还是那几个小孩，都没有注意到我们。山洞里很黑，而且……那个小孩好像还受伤了，被追到了洞穴深处。我们撤出来很顺利。”
“受伤……”南凌努力回想了一下，“柯南受伤吗……”
听到这他才想起来，这段剧情他大概有点印象，似乎还挺重要。
“任务目标呢？”南凌把手机夹在肩膀上，站起身找外套。
“被警察带走了。”安托万道，“需要处理掉吗？”
“不用。”回答的是DK，一如既往地简洁，“有慢性毒药。”
南凌轻笑，“知道了。”
柯南被找到之后大概会被送到米花综合医院，自己既然有个顾问身份，出现在那里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
“什么！要动手术啊！”毛利小五郎大声说道，声音在医院的走廊间回响，“那不是普通的小伤吗？”
“这……这个嘛……”阿笠博士支支吾吾。
“柯南的腹部左侧中了枪伤，位置接近肾脏，还失血过多，状况很危险。”南凌在一旁解释道，“虽然子弹没有留在身体里，但也必须立刻进行手术。”
他一边说着，一边瞟了一眼自从他出现就一直藏在阿笠博士身后的灰原哀。
……不是，他真的有这么吓人吗？
灰原哀这雷达也太不讲理了点吧。
“柯南！你撑着点，再忍忍就好了！”毛利兰的声音由远及近地顺着走廊传来，一同传来的还有病床的滚轮声。
南凌看了看病床上的柯南，又看了看一脸焦急的毛利兰。心中了然。
毛利兰大概已经确认了柯南的身份。只差等着柯南自己亲口告诉她了。
还真是大事件呢。
很明显，灰原哀也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
“医生，不好了！”一名护士匆忙地说道，“之前有位患者动手术的时候，已经用掉了和这个孩子相同血型的备用血。目前血库没有同血型的血。”
“你说什么？”医生一愣，“就算现在和血库中心调血也来不及……”
“医生，请你们用我的血吧！”毛利兰果断地说道，“我和这个孩子是同血型。”
毛利小五郎几人都是一愣，“小兰，你怎么会知道？”
灰原哀则轻轻摇了摇头。
“啊，不过，还是先检查一下……”
“好的，请和我到采血室来。”
不出意料地，毛利兰和柯南的血型相同。手术也很顺利。
只不过，在场几人的心态，就似乎不是那么好了。
毛利兰采完血后，就一直低头坐在角落里不知道想什么。毛利小五郎也若有所思。灰原哀仍然和平常一样冷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然而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的视线时不时就会往毛利兰身上飘。阿笠博士再傻也意识到不对劲了，脸上写满了纠结。
好像心态最好的就只有不明真相的少年侦探团和什么都清楚的南凌了。
唉，人啊，真是难得糊涂。

第483章 恋爱（理论）顾问
“醒了？”柯南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
他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自己这是……活下来了？
“早安。”
南凌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房间另一边响起。柯南眨了眨眼，习惯性地试图扭头四处看看周边的环境，发现自己这个姿势连南凌都看不到，于是一只手按着伤口艰难地坐了起来。
“诶，别急着动。”南凌摆了摆手，“你刚做完手术，这样伤口很容易裂开的。兰小姐好不容易给你输的血又要浪费了。”
“小兰呢？”柯南四处看了看，没发现毛利兰的身影。
“人家不仅给你输了血，昨天晚上还照顾了你半宿。现在已经回家补觉去了。”
剩下那半宿是南凌在看着。毕竟他‘刚好’在这，也不好让一个刚输完血的中学女生熬一整夜。
——与之相比，手术顺利结束之后就溜达回家了的毛利小五郎还真是心大啊。
柯南皱着眉按住了自己的伤口。麻醉的效果已经过去了大半，伤口的位置正一跳一跳地疼。
“我还真是……命大啊。”他哑着嗓子说道。
“如果不是兰小姐和你的血型相同，你现在确实要先一步往生极乐了。”南凌靠在墙上说道，视线在柯南和毛利兰落下的外套上来回了几次，“你怎么看。”
柯南知道他指的是昨天毛利兰的异常——如果不是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小兰怎么会那么坚定地和医生说他们的血型相同？
“这绝对不是巧合。”柯南的声音还有点虚弱，但是态度明显十分确信，“她很清楚我的血型……”
他犹豫了一下，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
“还有我的身份。”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南凌笑眯眯地问，完全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说不定是个坦白的好时机哦。”
“拜托，她那种看不得别人受罪，把别人的事当自己的事大哭特哭的烂好人，我怎么能对她坦白黑衣组织的事呢？”柯南沉沉地叹气，语气老气横秋得跟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一样。听得南凌直翻白眼。
这就是为什么他懒得搭理年轻人——好吧虽然他自己也不大——但是对于柯南这种试图把所有事情都往自己肩上扛的行为，南凌对此的评价只有两个字：逞强。
即使南凌从来都没实践过，他也知道情侣之间经历事情最好要共同面对。
“你不会是觉得她之前也完全什么都没察觉到吧。”南凌毫不留情地戳破了这一点，“在她像这次这样确定之前，可是不知道已经怀疑过多少次了哦。”
柯南前期定番之一——毛利兰因为某件事开始怀疑柯南就是工藤新一。
“可是这样一来……”柯南眼神放空，语气有些迷茫，“我想不明白，她既然这么确定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找我问清楚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南凌摇了摇手指，声音带着些得意，“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我看你平时破案的时候，对于别人的情感问题一清二楚，到了自己身上果然也看不明白啊。”
柯南，你嘴炮呢？
整天破案的时候给别人解决情感问题，结果到了自己身上就立刻麻爪……啧啧，不行啊这。
“难道你这个单身狗就能看明白吗？”柯南半月眼。
他们认识以来，他还从来没有在南凌身边看到过他熟悉的异性。连个雌性生物都没有。如果说要比谁更懂女孩子心思的话，柯南相信南凌绝对不是最佳人选。
他还不如去问灰原哀呢……虽然多半少不得要被狠狠地嘲讽一通。
“别急着嘲讽我。”南凌恶魔低语。“容我提醒你一下，你们现在可还没正式确立关系呢。”
“呵……呵呵。”柯南嘴角抽了抽。
谢谢，但是倒也没必要特地来提醒他。
“至于兰小姐不来找你问的原因——”南凌拉长了声音，看着柯南逐渐露出了期待的眼神，“当然是要等你亲口告诉她啦。”
虽然没什么实践经验，但是南凌磕cp多年的经验早就让他理论满分了。
“啊？”柯南有些惊讶。
“啊什么啊？”南凌在柯南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痛心疾首地说道，“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懂女生的心思。”
柯南捂着脑门，“可是……”
“别可是了。听我说。”南凌清了清嗓子，循循善诱道，“女孩子呢，是一种敏感又细心的生物。既然是你一声不响，无缘无故地开始瞒着兰小姐，她一定是猜到了背后有什么理由。所以她在等，等到你解决了这件事，或者心甘情愿地把这件事告诉她为止。”
毛利兰不问，无非就是尊重工藤新一的选择。所以再担心也一个字都没说。
南凌叹了口气，“这么贴心的女朋友可真是不多见了。便宜你小子了。”
“什什什么女女朋友！我我我们还没……”柯南脸色爆红。
“喂，刚刚嘲讽我是个单身狗的人是你吧。”南凌鄙视，“可不能现在开始装纯情啊，没用的。”
“我才没有！”柯南气哼哼地回道。
不过南凌这一打岔，也让他稍微没那么焦虑了。
虽然总是吵吵闹闹，但南凌确实帮了他很多。
“嗯……你现在刚做完手术，距离出院大概还有个那么……十几天左右。”南凌拍了拍柯南聪明的脑瓜，“你还有时间慢慢想。阿笠博士迟早会把这件事告诉服部平次，到时候你也可以问问他。”
“服部的话，多半是要劝我和小兰坦白吧。”柯南叹了口气，“那家伙一向不太在意这一点。他毕竟没有直接面对过黑衣组织，不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可怕。”
“啊，说到这个。”南凌站直了身体。
“怎么了吗？”柯南问道。
南凌听到柯南的疑问，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后者不由得一抖。
好，好熟悉的表情。总觉得，好像有人要倒霉了……坏了，现在这里只有自己，倒霉的不会是自己吧。
“我们来打个赌吧。”

第484章 我可不打白工
“打赌？”
“怎么，你怕了？”
“我可不想随随便便和‘千面魔女’打赌。”南凌慢悠悠地说道，从酒保处接过了一杯榛子拿铁，“先说说赌什么吧。”
此时已经是柯南手术的三天后，南凌接到了贝尔摩德的邀请来Cocktail酒吧和她见面。
“嗯……赌点什么好呢……”贝尔摩德点了点下巴，露出一点笑意，“不如就赌你能不能猜到我的伪装身份好了。”
“伪装身份？”南凌差点笑出声，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一无所知，“要出任务？”
“是啊。”贝尔摩德的目光转向了自己面前的酒杯，指尖弹了弹玻璃杯口，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来追查一些麻烦的小家伙。”
杯子里的酒正是雪莉酒。
这么明显的暗示南凌自然是看明白了，更何况他早就根据原著知道了贝尔摩德回来的原因。但此时还是要佯装不知，“你已经确定了雪莉的身份？这么快？这可真是下了琴酒的面子。”
“啊啦，暂时还只是怀疑而已哦。”贝尔摩德轻笑，没有再提琴酒，“我只是想象力丰富了一点……一点，而已。”
她不紧不慢地啜了口酒，纤长的手指推过一张照片，染成鲜红的指甲轻轻点在照片中间的人脸上。
“……灰原哀。”南凌不用看都知道贝尔摩德在怀疑谁。
“你也认识，对吧？”贝尔摩德弯了弯她那双漂亮的水绿色眼睛，“雪莉一直都是个聪明人。”
所谓灯下黑——明明刚在杯户饭店和琴酒发生了冲突，却仍然大胆地留在了原处。
“你的想象力确实很丰富。”南凌不动声色地把那张照片推了回去，“这只是一个小学生而已。”
“你不觉得眼熟？”贝尔摩德轻巧地反问道，“‘返老还童’，听上去很离奇，但实际上……”
她慢悠悠地又喝了一口酒。
查特是聪明人，提醒到这里已经足够——他不难从自己身上的状况联想到雪莉现在的情况。
“……事先说明，别指望我会配合你。”南凌计算着沉默的时间，说出贝尔摩德意料之中的话，“我可不打白工。”
“当然。我只是问你和不和我打赌而已。”贝尔摩德自顾自地说道，“接下来我会到雪莉身边调查，正好你也在。怎么样，要不要看看你能不能‘出师’？”
毕竟查特的易容术是和自己学的。
“赌注呢？”
“真是谨慎啊。”贝尔摩德露出一抹笑意，“如果你猜对了，我就帮你个忙。”
南凌挑了挑眉，“帮什么忙？”
“保密。”贝尔摩德竖起一根手指，“当然，你要是猜错了，就要帮我一个忙。”
“听起来很公平。”南凌举起手中的咖啡杯，语气轻松，“成交？”
两只杯子相撞，发出一声悦耳的‘叮’。
“成交。”
在和贝尔摩德告别之后，南凌转头就联系到了蜘蛛。
既然和贝尔摩德打了赌，当然要把这件事利用起来——‘千面魔女’一向无利不起早，她会提出赌约，一定是对自己的伪装身份相当有信心。
她提出的赌注，也必然不可能无缘无故。
也就是说，贝尔摩德有什么连她也无法搞定的事想要自己帮忙。
南凌直觉这不是什么好搞定的事。所以他不能输。
贝尔摩德的信心来源他很清楚——她会伪装成新出医生这件事，确实根本没人能想到。前世追更的读者们几乎都以为茱蒂才是贝尔摩德，完全忽略了新出医生。
南凌不知道自己的穿越有没有引起什么蝴蝶效应——贝尔摩德又不是不知道‘南凌’这个身份。而‘南凌认识新出智明’这个事实也不难调查出来。
万一贝尔摩德因此而选择了另外的身份，南凌可不敢说一定就能识破。
他也不能自己亲自去监视——贝尔摩德不可能察觉不到。
所以嘛……
他得找个外援。
“……你还真有脸给我打电话啊，七。”蜘蛛几乎是瞬间就接起了电话，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倒是一走了之了，你就没想过我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怨气。
“哦对，你肯定想过我——你就是预先想好了要让我来替你对吧！”蜘蛛冷笑道，“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七居然也会这么处心积虑地算计我这么一个小角色，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说完了吗？”
“哈？当然没有！你不是想利用青色原点来达成你那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布置一个仪式让青色原点的所有人的人间蒸发？”蜘蛛恶狠狠地威胁，“别以为我在你面前用不了幻术就没法反抗你。你不让我好过，我也可以和你鱼死网破！”
南凌抿了抿嘴，努力忍住笑意。
蜘蛛这些话听上去也太绝望了点……青色原点的人到底对他进行了什么精神攻击啊？
“……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听我骂你？”蜘蛛骂完之后喘了口气，却迟迟没等到南凌的回答。
“说完了就听我说。”南凌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给你找了个徒弟。”
蜘蛛听到这话半天没吱声。
“怎么，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南凌自然不会对蜘蛛毫无调查就让他替自己代理青色原点——如果蜘蛛没有把柄，南凌宁可自己去听青色原点的精神攻击，也不可能心大到将这件事放手给一个甚至和自己有过过节的幻术师。
而蜘蛛这个人……说来有趣。他不缺钱，也不好色。物质享受只相当于普通人的水平，和他的贵族头衔毫不匹配。
他的闲暇时间除了花在仪式研究上，就是在找徒弟。
是的，蜘蛛作为一位相当强大的幻术师，居然苦于找不到徒弟——而且这在地下世界也并非是什么秘密。南凌没费什么功夫就打听到了这一点。
想从蜘蛛那里学习仪式的人不少，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蜘蛛本人的解释是‘学习仪式需要很高的天赋’。但这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嘛……
南凌露出了牙疼的表情。
就要说到蜘蛛曾经给自己发过的那几个G的文本了。
正常人谁能看得下去啊？

第485章 赤井秀一：人艰不拆
当然，南凌自然是认识这么一位‘非正常人’的。
“……你确定？”蜘蛛犹豫了一下，非常不确定地问道。
“不确定。”南凌冷淡地答道，“但如果他不行，我可以给你在青色原点里找一个，或者让青色原点帮你找一个。当然，前提是——”
“——前提是我帮你搞定这帮神经病，对吧？”
南凌勾了勾嘴角，整个人懒洋洋地陷在沙发里。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知道有多少人眼馋你吗？”
“要不然你来？”蜘蛛怼了他一句，然而语气听上去已经不复强硬，“提前说一句，不管你想干什么，最好都别把我扯进去。我可不想哪天莫名其妙地死掉。”
他现在觉得七赢的那场游戏完全就是预谋好的。
别看这人整天面瘫着脸好像什么都不管，实际上肯定是一肚子坏水。
就像这次——自己完完全全被七当成了用来挡枪的障眼法。他不知道七想借着青色原点干什么，但是他直觉会变得危险又麻烦。
可问题是，即使七什么都不做，他现在也是骑虎难下了。除非离开日本，不然他根本无法脱身。
但要离开日本……
蜘蛛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选择。但是他因为不再追查基德，和那个被七称为‘动物园’的组织闹得有点僵。自己以前的人脉和势力范围几乎全在动物园的情报内，贸然回去实在不太安全。
而自己本来也想看看青色原点这个自己建立起的组织能走到哪一步……现在无非就是近距离观看了而已。没事，不亏。
蜘蛛如此安慰自己。
“逃跑总会吧。”南凌轻嗤一声。
“你……算了算了，算我倒霉。”蜘蛛叹了口气，语气颇有些阴阳怪气，“说吧，七先生想吩咐我什么事？”
“青色原点里有人能联系到FBI。”南凌用陈述句的语气说道，“找到这个人。”
“哦，FBI啊……”蜘蛛念叨了一遍，忽然提高了语调，“FBI？”
“有问题？”
“当然有，”蜘蛛皱眉，“FBI怎么会来日本？”
南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三天内找到。”
意思就是‘别问太多’。
“……行吧行吧。”蜘蛛翻了个白眼，长出一口气，“我帮你找。”
他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但是，你得先告诉我我未来的徒弟在哪。”
“未来‘可能’的徒弟。”南凌提醒道，转手给对方发了一个人的联系方式，顺便把青色原点，FBI和歌海娜之间关系的相关情报和推测也发了过去。
当然，情报里没有涉及酒厂。
“Dhirendra Kavaliauskas……”蜘蛛勉强读出来那个像乱码一样的名字，不由得吐槽道，“他父母给他起这个名字是和他有仇吗？”
“从他是个孤儿这一点来看，大概吧。”南凌随意地说道，“你可以叫他DK。”
……
地狱夜总会。
“我事先说好，这是你最后一次来找我了，秀一。”
赤井秀一抬眼看向推门进来的女人。对方穿着一件有些发皱的白色印花T恤，下半身搭了条破洞牛仔裤，脚上随意蹬了一双拖鞋，一头利落的短发此时有些凌乱，好像刚睡醒一样。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懒洋洋的咸鱼气息。
“阿曼达。”
“别用这个名字，我已经从FBI退休了。”
“……阿难。”
“这才对嘛。”阿难挑起一抹微笑，一屁股把自己摔进赤井秀一对面的沙发里，“你还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既然你主动接触我，那就证明你已经查到‘白泽’的情报了？”
阿难耸了耸肩，扔过去一个文件夹，“算是……吧。其实我也不能完全确定，但这已经是我们能查到的最确切的情报了。至于判断情报的准确性，那就是你们的事了。”
她心满意足地微笑了一下。庆幸自己幸好早早就从FBI开溜，不然现在为这个所谓‘白泽’头痛的人里，大概率就要有她一个了。
“我听说地狱夜总会手里的情报是最多最全的？”赤井秀一垂眸打开文件夹，不经意地说道。
“激将法对我可没用，我们可是一起培训出来的。”阿难露出了怀念的神情，“嗯……虽然你是第一我是倒数第一就是了。”
赤井秀一则专注地看起了情报。
阿难给他的文件夹里只有可怜巴巴的几张纸。而上面最可靠的消息来源……
“……都市传说？”赤井秀一抬起头，“这就是你们找到的最确切的消息吗？”
“如果不是你给我的‘翠鸟’的情报，我还不一定能打探到这些呢。”阿难摊了摊手，“虽然没人见过他，也没人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通感症可是个过于明显的特征。”
这就是突破口了。
阿难清了清嗓子，“有人听说——只是听说，而且连他本人都不记得是在什么时候听说过——有一个叫‘白鸦’的组织里，存在着有类似特征的成员。”
“白鸦……”赤井秀一低头沉思。
阿难给他的情报上显示，这个组织从未留下记录，更多时候以一种都市传说的方式流传在地下世界中。
“说不定就是你之前让我调查的那个无名组织。”阿难提醒道，“就是那个让你追着追着，就和黑衣组织撞上了那个。”
赤井秀一：……
人艰不拆，谢谢。
“那么，‘白泽’呢？”
“喜欢用‘白泽’这个名字当代号的人不少——毕竟是瑞兽。”阿难露出了稍微有些嘲讽的表情，“不过呢，我想这些人里应该是没有你在找的那个人。”
赤井秀一快速地过了一遍情报里提到的，以‘白泽’作为代号的赏金猎人。
——的确，没有一个人和组织有关，也没有一个人的行动和‘白鸦’能对得上号。
白鸦。
他在心里缓缓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从仅有的那些都市传说里来看，白鸦的每次出现都和组织的动作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但似乎组织还并未发现他们。
专门对付黑衣组织的幽灵……？
查特，你也是这个组织的一员吗？

第486章 为什么要在身上披床单
“好了，我能查到的都在这里了。”阿难摆了摆手，拉着长音说道，“人情还完了，以后FBI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了。慢走慢走，多谢多谢。”
“打扰了。”赤井秀一没有任何犹豫地站起了身走到了门口。
但他刚要推开门，门却在另外一边被打开了。
“旅者啊！”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子气势汹汹威风凛凛地堵在了门口，“你来此有何贵干？”
赤井秀一默了默。
倒不是因为对方说了什么，主要还是因为……
嗯……
为什么她身上披了个床单？
“千穗里，这是我的客人。”阿难懒懒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显然对女孩的表现并不意外，“你刚从青色原点回来？”
“啊……哦，原来是客人。”千穗里挠了挠头，棕色的高马尾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整个人的气势瞬间消失。
她现在和路边随处可见的女子高中生没有两样——如果忽略她身上披着的床单的话。
“我还以为是姐姐的手下呢。”
“那也不代表你可以随便和他们玩角色扮演吧……”阿难有些头痛，低声吐槽道，“而且还是勇者斗恶龙这种烂俗剧本……”
“不是很有意思吗？”千穗里跃跃欲试，“啊对了，姐，你还没有给我介绍你的客人呢。”
“我的前同事。”阿难半躺在沙发上，模模糊糊地说道，“秀一，这是我妹妹。”
还不等赤井秀一作出反应，千穗里就瞪大了眼睛，“哇，你就是FBI那群人的头？”
“算是吧。”赤井秀一看向屋内，“有缘再见，阿难。”
“再也不见。”阿难挥了挥手。
“嘿嘿……看来你还不知道？”和赤井秀一擦身而过的瞬间，千穗里低声说道，“似乎有人在找你呢。”
“！”赤井秀一猛地回头，看到的却是已经关上的门。
“先生。”门口的黑衣保镖做出了‘请’的手势，明摆着一副逐客的态度。
虽然不明白千穗里最后对他说的到底是什么话，但看来是无法从她那里得到答案了。
赤井秀一正这么想着，沉思着迈出了地狱夜总会的大楼。
下一秒，就有人站在了他面前。
“事先说明，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那个让我传话的人。”面前的陌生男人略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但是有人让我和你说……”
他清了清嗓子。
“听说上周新开了一家酒吧，他请你喝一杯‘菱背响尾蛇’。”
赤井秀一眼神一缩。
面前的男人已经飞快地走掉了，留他一个人皱眉沉思。
菱背响尾蛇，是一种以黑麦威士忌为基酒，加上苹果白兰地和查特酒所调制而成的鸡尾酒。
……查特要见自己？
的确，他曾经说过他会主动联系自己。但是赤井秀一之前没想明白，现在也没想明白查特到底是从哪里找到自己的。
他短暂地怀疑了一下阿难。但是之前还欠着自己人情的她没有必要这样做。
那么……
千穗里？
赤井秀一眼神复杂地回头看了看地狱夜总会的大门。
下一秒，他没有任何犹豫地顺着原路走了回去。
……
“哇哦，七找的这人不好对付啊。”
刚刚给赤井秀一传话的男人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蜘蛛隐藏在暗处的身影——用来伪装自身的幻觉一向很难发现，更何况现在已经是黄昏，太阳已经下山而路灯还未亮起。
涉及到七，蜘蛛自然不敢随便就找个人传话。和赤井秀一说话的正是他自己。
实际上，他也没想到七给他的任务这么好完成。
顺着七给出的情报。蜘蛛先是调查了三千院青在某段时间接触过的人，然后定位到了同为青色原点成员的千穗里，最后跟了过来，想要调查一下千穗里身上有什么秘密。
没想到，千穗里刚进去没多久，门口就出来一个和七给的照片对的上的男人。
这倒是省心多了。
“‘菱背响尾蛇’……嘿，用鸡尾酒来当暗号？七还真是奇怪。”
他嘀咕了两句，拨通了南凌的电话。
“……”
“话我给你带到了。”对于电话那边寂静无声的情况，蜘蛛已经相当习惯，“这样就行了吗？”
“嗯。”
电话随即被挂掉了。
“喂，连句谢谢都不说吗！”蜘蛛有点抓狂，“你的礼貌呢！”
抱怨归抱怨，他现在算是已经和七绑在一起了。
因此也只能口头上表达一下不满。
……
“先生，老大说以后你来一律不见。”门口的保镖看到赤井秀一回来显得有些惊讶，“抱歉。老大说她不想再涉足你们的事情了。”
“我不是来见她的。”赤井秀一对这个结果并不是十分意外，“我是来见千穗里小姐的。”
“这……”
保镖们一时间显得有些为难。
阿难只是说自己不想见他，没说能不能让小姐见他啊。
谢天谢地，千穗里很快就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仍然披着那条床单。
“咳咳，镇民们，聚集在此所为何事啊？”
保镖们看样子已经完全习惯了千穗里略显奇特的言行，“小姐……勇者大人，这是来求见你的旅者。”
赤井秀一整个人恍惚了一下。
要不是周围环境没变，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穿越了。
“哦，原来如此。”千穗里故作老成地点了点头，只可惜那双转来转去的眼睛让她看上去仍是个古灵精怪的高中生，“既然是不远万里来见我的旅者，那就进来吧。”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下。
嗯……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是好的就行。
于是他跟着千穗里进了屋。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千穗里关上门，一下子显得很开心，“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
和她的姐姐比起来，千穗里显得过于年轻了——她还不会隐藏好自己的情绪。
“你刚刚说有人要找我？”
找他的人是查特，可是千穗里又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一点？
至今为止，他面对查特的时候都有种一切都暴露在对方面前的不确定感。然而查特谨慎的性格让自己对他一无所知。
所以……
这是个不容错过的线索。

第487章 好无情，好残酷，好无理取闹
面对赤井秀一的疑问，千穗里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意。
“嘿嘿……想知道？”
她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眼珠转了转，一抬下巴，“我才不会告诉你。”
赤井秀一有些好笑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如果千穗里根本什么都不想告诉自己的话，为什么非要提醒他一句？
千穗里仰着下巴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赤井秀一的回复，有些气恼，“你怎么不说话？”
求她啊？
“不知道千穗里小姐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赤井秀一也没为难这个一看就城府不深的小女孩，给了对方一个台阶，“或者是，千穗里小姐有什么想要的吗？”
“诶？你怎么——咳咳。”千穗里意识到了自己有些说漏嘴，连忙轻咳一声，继续端着架子，“我想要的嘛，也很简单。”
“愿闻其详。”
要是哄着对方就能套到那个神出鬼没的查特的情报，赤井秀一不介意多哄一会儿。
“我知道，你是FBI的，对吧？”千穗里满意地看着对方。她不知道赤井秀一到底是什么人，可她知道自己姐姐曾经在FBI工作，“只要你告诉我姐姐以前在FBI都做过什么，我就告诉你是谁在找你。”
赤井秀一听到这话，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冷光。
她想要打探FBI的工作？
倒不是他不知道——虽然他和阿难只共事过一段时间，并不清楚她都做过什么，但以他的地位，要查也不难。
可……FBI的工作一般高度机密。不管阿难做过什么，大概率都是不允许外泄的。
对方想对FBI不利吗？要不要回去之后查查阿难之前的工作，看看有没有什么线……
赤井秀一不经意地看了千穗里一眼，又有些不确认自己的推测。
——千穗里的神色颇为期待，眼睛睁得很大，带着毫不掩饰的，闪闪发光的渴望光芒。
如果真的有人想对FBI不利，又怎么会这么正大光明？
“不知道千穗里小姐为什么想要知道阿难的信息？”既然没想明白，不如直接发问，“虽然很抱歉，但是FBI的情报很多都是保密的，我也没法告诉你。”
“保密？这我当然知道了。”千穗里理直气壮地说道，“要不是姐姐不愿意告诉我，我也不会来悄悄问你呀。至于为什么……”
她想了想，眼里闪过孺慕的光，“这也没什么不好告诉你的。我很佩服姐姐，想知道更多她以前的故事，不可以吗？”
这个理由……
赤井秀一想了想。
倒也说得过去。
但是至于要不要答应下来，他还得好好想想。
千穗里也不意外。不如说这种事要是现在立刻就能决定下来，她还会怀疑对方是不是在骗她呢。
而赤井秀一也没有耽搁，立刻前往了查特口中那个‘新开的酒吧’。
——好不容易联系上查特，可他生性谨慎，自己再多耽误一会儿，他说不定就跑了。
地方倒是好找。只是……
赤井秀一在吧台旁坐了半天，周围连个鬼影子都不见。
人呢？
不过他一向不缺耐心，于是又多等了一会儿，这才有人拿着一杯酒过来。
“这是一位先生给您点的‘菱背响尾蛇’，请慢用。”
“谢谢。”赤井秀一接过了那杯酒，知道是查特到了，随口问道，“不知道是哪位先生这么好心？他还说了什么吗？”
“他还说——”送酒的人抬起头，那双赤井秀一熟悉的银色双眸正闪着兴味的光，“这么好心的，当然只能是我啦。”
“黑麦，好久不见。”
赤井秀一看似一脸平静，实际上在看清南凌眼睛的那瞬间，暗地里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冷气，整个人也往后靠了靠。
太近了。
如果查特想，即使自己并不是全无防备，自己刚刚也已经去了半条命。
而且查特擅长用毒……这么近的距离，难保他不会给自己下什么药。
赤井秀一这么想着，下意识地又往后挪了挪。
南凌自然注意到了对方的小动作，往前一凑，两人刚刚才稍稍拉开一点的距离就又被拉了回去，“干嘛呀黑麦，看到我不高兴？”
“我们……能不能说正事。”赤井秀一对于南凌插科打诨的能力早有领教，现在一点都不想听对方废话搞自己心态，“冒着风险联系我，查特，你想要什么？”
“黑麦，你好无情，好残酷，好无理取闹。”南凌痛心疾首，“上次见面我还救了你一命，你不以身相许就算了，居然还冷着脸对……我。”
他艰难地吞下了‘人家’这个词，继续说道，“既然知道我是冒着风险来见你，为什么还是这么一副冷冰冰的态度？黑麦，我好伤心，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吧。”
说完他起身就走，被他留在身后的赤井秀一人都懵了。
查特这……又是在闹哪一出？
他看着查特走到门口，正想着要不要阻拦一下——毕竟查特虽然性格……额……奇怪，但是也不可能无缘无故费劲找到他见面。
但是南凌显然不需要他配合。只见他即将踏出门的时候，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忽然跺了跺脚，反身大步走了回来。
赤井秀一还没来得及开口，南凌已经先发制人，怒气冲冲又委委屈屈地开口，“我要走了，你都不挽留一下我吗？你的真心，就这么廉价吗？”
他说到一半，似乎是觉得气氛太正好了，伸手指着赤井秀一……
……捏了个兰花指。
赤井秀一：……
他第不知道多少次，被查特干沉默了。
如果只是查特一个人犯病倒也还好了，问题是……
赤井秀一在酒吧里环顾了一圈。
查特来见他的时候是伪装成酒保，虽然不能说是五大三粗，但也和他原本略显消瘦的体型相差很大。声音加了修饰不说，脸型也变成了普通男人的样子，甚至还留了胡子——这也是为什么赤井秀一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来。
但是他知道查特是个神经病，不代表酒吧里的其他人也知道啊！
在他们看来，这两人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渣男和一个作精……小零。
就别提查特委屈的语气和他伪装出来这个浑厚的声音有多违和了。
更何况查特并没有放低声音。即使这个酒吧刚刚开业，顾客不多，但是周围的人已经朝两人投来吃瓜看热闹的眼神了啊！
赤井秀一一言难尽地看着南凌，后者正控诉地看着他，眼睛似乎因为气氛而蒙上了一层薄雾，端的是眼若秋水……
等会儿，为什么他会用‘眼若秋水’这四个字去形容一个……稍显粗壮的男人？
赤井秀一的三观摇摇欲坠。
查特非得这么……活0活现吗？

第488章 这是可以说的吗？
南凌看赤井秀一僵在原地没什么动静，装模做样地抹了抹眼角——憋笑憋出来的眼泪——声泪俱下地说道，“看来你是真的不在乎我了。没想到，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我在你心里，居然……居然这么廉价……”
他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他嘴角的笑已经快忍不住了。
从赤井秀一的角度来看，就是查特抽噎了一下，一扭身，捂着脸哭哭啼啼地跑了出去。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赤井秀一有些头疼。除了查特的犯病，周围人奇异的眼光让他更是浑身不舒服。
习惯了隐蔽行事，实在是不想引起别人注意。
没办法，查特的想法赤井秀一大概也能猜到，无非就是想换个地方谈，只是用的手法更……更……呃……
赤井秀一一时间也想不出形容词，只能起身追了上去。
——在周围人看来，就是‘一对同性怨侣在酒吧吵架，渣男一方为了挽回小零而假装深情’。
一时间落在赤井秀一身上的视线略微有些不友好。
赤井秀一也顾不得这些，因为他已经被真正的酒保拦下了。
“客人。”酒保粗声粗气地说道，“那位客人说了，由您来付帐。”
赤井秀一：……
行，查特真就一点便宜都不让他占。
赤井秀一只能认命地给那杯自己一口都没喝的酒付了钱，随即快步追了出去。
在他离开之后，酒吧内的客人们也纷纷开始窃窃私语。
“没想到这人看着人模狗样的，居然也会骗身骗心……”
“……这是可以说的吗？他对象有点辣眼睛。”
“喂，你有没有点同情心？不管好不好看，他都是那个受害者吧。”
……
赤井秀一的听力不错，这让他更绝望了一点。
还好，查特就在不远处等他，没让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找。他还顺便把自己的易容给卸了。见到赤井秀一从酒吧出来，只是对着他招了招手示意让他跟上。
因为两人中间隔了一条马路，所以等到赤井秀一追上南凌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跟着对方走到了一个公园内。
查特明显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公园，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一张长椅。
“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吗？”赤井秀一在南凌身旁坐下，默默告诫自己别再被查特带着跑了。
“啊可以可以。”南凌放松地瘫在长椅上，“不过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带你来这吗？”
“我身边可没带着下属。”赤井秀一似乎有些答非所问。
“谨慎是我们的优良美德。”
南凌顿了顿。
“不过你猜错了，我可不担心你那些下属会给我造成什么威胁。”
赤井秀一也回想起了他们上一次的见面，脸色有点难看。
那一屋子人活下来的……应该也只有他。
“你可以接着猜。”南凌露出了关怀的微笑，“猜对了有奖励。”
赤井秀一总觉得查特的语气有点奇怪，但是脑子里忽然冒出来的猜想让他转而开口，“是因为公园长椅……是间谍们交流情报常用的地方？”
南凌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赤井秀一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答……对了。居然。”南凌上下来回打量了一会儿赤井秀一，脸色一变，语气充满了不走心的赞美，还发出了一连串清脆的鼓掌声，“哇，怎么脑子变得更聪明了？”
赤井秀一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
希望查特不要再犯病了……而且……
他想自己的脑子根本就没变聪明。至于为什么能猜到查特的心思……那大概是因为查特把他那跳脱的脑回路传染给了自己吧。
赤井秀一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查特的思考回路，以后制定和他相关的计划说不定会更准确。
但是跟着查特的思路做事……
刚才的社死经历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感觉，未必，是件好事。
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贝尔摩德回来了。”南凌没有给赤井秀一更多思考的时间，毫无预兆地转移了话题——好在没有再犯病，“目标是雪莉。”
“志保真的还活着？”
“至少还没死。”南凌有点不耐烦，“上次不是告诉过你吗，我干嘛要费劲说谎骗你？我有好处？”
赤井秀一心说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好处，但是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脑子一抽。
你脑抽的次数还少吗？
不过理论上查特确实没有理由在这件事上骗他。他也并非不信，只是再次确认而已。
“不信可以去问琴酒。”
“琴酒……已经找到她了？”赤井秀一心里一紧。
“目前为止，只是见了一面。”南凌语气带笑，“不过我不想让他找到人，所以帮忙把人藏起来了。”
他可没说谎啊，雪莉被琴酒打出来的枪眼可是他缝合的。
赤井秀一意外地对这件事没有反应。
他沉默了几秒，没有问雪莉的下落，“你想让我帮你对付贝尔摩德。”
陈述句。
“算是吧。”南凌看着灰黑色的天空，漫不经心地说道，“帮我保护一个人。”
他不可能让FBI帮自己去盯着贝尔摩德——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个神出鬼没的女人到底在哪，更别说她还精通易容术。
不如就让他们帮忙盯着新出医生。
赤井秀一听到这个要求之后想了想，“那么，你准备用什么来做交换？”
只要查特有所求，事情就好办。
“如果半个月后新出智明还活着，我就告诉你雪莉的下落。”南凌平淡地说道。
虽然柯南的时间线异常混乱，但是至少在涉及到剧情的时候相对正常。正好，几天后就是帝丹高中的学院祭，伪装成新出医生的贝尔摩德也是在那时第一次登场。
赤井秀一反倒警惕起来，“听起来像是我们占了便宜。”
新出智明……没听说过的名字。他和贝尔摩德有什么关系？
南凌心说反正你迟早会自己查出来，早一点也没什么所谓。
但是既然赤井秀一自己都这么说，他也就正好借坡下驴，“记着就好。”
虽然不指望这点小恩小惠能让自己洗白，但毕竟积少成多嘛。

第489章 不像是装的
几小时后，米花综合医院。
月光如水。
柯南躺在病床上，愣愣地看着灰原哀的枪口对准了自己。
“真是不好意思。”灰原哀平稳地举着手枪，戏谑地看着病床上一脸惊讶的柯南，“看来我的身体里面，也和他们一样，流着残酷的黑色血液。”
“什么？”柯南好像还没缓过神来。
“难道你还不懂吗？”灰原哀挑了挑眉，“我的身份已经被组织揭穿了。你应该很清楚，就是当初杯户饭店的那一次。除了皮斯可之外，场上还有另一个成员。”
她露出一个杀气腾腾的笑容，“组织就是因为她的话，才开始怀疑我被药物缩小了。而且，就在今天早上，你的那个好哥哥——”
灰原哀故意拉长了声音，端详了一下柯南的表情，满意地看到了一个满是震惊的眼神。
“——南凌，找到了我。”
柯南：“……”
“本来以为会被他杀我灭口，没想到，他倒是提出了一个我无法拒绝的交易。”灰原哀偏头看着柯南，轻轻眯起了眼，“只要我肯回组织，这次背叛的事就一笔勾销。条件是，自从我离开之后就停滞不前的APTX的研究，必须尽早重新开展。”
她停顿了一下，“你或许还不知道吧。从我离开之后，南凌就是那个负责着我留下的研究的人哦。”
柯南倒是冷静依然，“所以说，你就来杀害我这个知道组织存在的眼中钉了。”
“对，这也是他们重新接纳我，提出来的条件之一。”灰原哀笑了笑，语气轻快，“当然啦，你的父母，还有那个大阪的少年侦探，明天也会一起从世界上消失。”
她手中的枪顶在了柯南的额头。
“不过你还是得感谢我，不必看到那些人的死状。因为，你会先一步下地狱。”
柯南瞪大了双眼。
——坏了坏了为什么南凌还不出现他明明和我打赌时已经料到灰原哀会来杀我虽然他让我不要担心但是灰原哀看起来不像是装的她万一是要玩真的该怎么办啊吾命休矣——
啪！
“……要是这样，该怎么办呢？”灰原哀轻笑。
柯南惊恐地看向眼前那束从枪口射出来的玫瑰花，心里大大松了口气，“呃，这……”
“万一组织真的找到了我，或者，万一你信任的南凌哥哥真的像我怀疑的那样，是组织的成员……”
她垂下眼，“到时候，如果阿笠博士被当作人质，我就会采取刚才的行动。”
灰原哀顿了顿，抬起头，面色如常地从枪口把那束玫瑰取下，插到了一旁的空花瓶里，“不过组织更有可能直接把我和与我有关的所有人都杀掉。”
“你到底是想说什么啊？”
“我是到这里来叮嘱你的。”
“叮嘱我？”柯南一脸茫然，“叮嘱什么？”
“你刚刚不是在想，要不要把组织的事情告诉她吗？”灰原哀回头看他，“要是你被感情驱使，真的告诉了她，到时候，她就会是组织铲除的其中一个对象。”
“小兰？”柯南一惊。
“没错。”灰原哀点了点头，“我看她十之八九已经察觉你的身份了。而且，你这次一定没办法继续瞒下去了。你能做的，就是把组织和药物的事和盘托出，这样，你就能解脱了——有什么可意外的？”
她看着柯南那张写满了‘你怎么知道’的脸，理所当然地说道，“任何来探病的人看到你那张脸，就一目了然了。我既然都看出来了，她肯定也不会看不出来，说不定她还在想，过几天，你就会把所有事都告诉她。”
柯南有点心虚：“呃……”
怪不得南凌和服部一来，问的第一个问题都是这个……
真的有这么明显吗？
灰原哀盯着他，伸出了三个手指。
“现在的你，只有三个选择。”
……
“谢天谢地。”柯南看着灰原哀走出病房，松了口气，“还好有她研究出来的解药……”
“——这么说来，我赌赢了？”
“呃……南哥哥！”柯南猛地抬头，看向正靠在门边的南凌，“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当然是从一开始就在啦。”南凌走进房间，随手拉上门，“只不过灰原同学好像很怕我的样子，就没有进来。”
别说了，他为了躲灰原哀的组织雷达不得已躲了老远。还好他听力好。
……顺便，在等人的时候还‘不小心’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那……你都听到了？”柯南半月眼，“喂，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灰原她不会杀我啊？”
“不是之前告诉过你不用担心嘛。”南凌笑眯眯地安抚道，“而且，和她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你难道就对她没有一点了解？”
“理论上虽然是这样……”柯南挠了挠头，“不过灰原那家伙演得可真像诶。”
南凌也寻思，灰原哀确实挺会演的。
而且，根据他刚刚听到的墙角……
灰原哀，为什么，又在，往他身上，泼脏水？
而且他可以确定灰原哀说的那些关于他的话，所谓接手研究什么的，全是瞎蒙的——但居然还真给她蒙对了。
虽然后面说只是怀疑，但他觉得自己的名誉权受到了侵害。
南凌义愤填膺。
——完全忘记了其实自己真的是组织成员。
“好吧，你赢了。”柯南往后一躺，“不过，你怎么突然对灰原这么了解了？”
“这不是很明显嘛。”南凌开始胡扯，“她明显很忌惮组织，不希望你真的把别人再牵扯进来了啊。”
“……也对。”柯南点了点头。灰原她确实是这种人。
“我看，你已经准备好怎么做了？”南凌伸手碰了碰那束玫瑰，“对了，我之前给你送的空花瓶，现在这不是用上了吗？”
这个空花瓶，是他在知道剧情发展的前提下，买给柯南的礼物——用处是当作受伤之后的安慰。
以及现在用来插花。
——每每想到这里南凌就有一种负罪的享受感。
算了不管了。他觉得新兰是官配和他觉得柯哀真好磕冲突吗？不冲突。
柯南也注意到了南凌手上的动作，有点无语。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会夜观天象。”
“怎么能叫‘有时候’呢。”南凌信誓旦旦，“我确实会啊。”
柯南半月眼，一指窗户，“那你现在看看，算算我会选择怎么做。”
“简单简单。”南凌抬头望月，眯着眼睛装模做样地掐算了一番，“星星告诉我，你会选择第三个选项。”
柯南歪头。
“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南凌低头给了他一个关怀傻子的微笑，“我刚刚从头听到尾呢。”
柯南：……

第490章 蒙面野猪
帝丹高中学院祭，剧场。
2年B班，演出剧目《温吞的爱情》。
“凌君，在这里！”铃木园子从后台冒出一个头，伸手招呼南凌，“看这看这！”
“园子小姐，兰小姐。”南凌打了声招呼，“今天来的观众可真多啊。”
“这是因为我们对外宣传的时候，说这部剧比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悲剧还要浪漫哦。”铃木园子兴致勃勃。
“排练的怎么样？”南凌笑眯眯，“一边要照看柯南，一边还要忙着排练，很辛苦吧？”
“啊，说到这个，”毛利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凌君照看柯南的时间才更多吧？我该谢谢凌君才对。”
“我毕竟还是米花综合医院的顾问。”南凌耸了耸肩，发现没看到那几个该在的人，“怎么就你们两个人？服部还没来吗？”
难道服部还是没放弃他那个假扮工藤新一的计划？明明自己已经和他说过柯南会有计划的来着……
“服部他去买饮料了啦。”远山和叶元气满满地和他们打了招呼，“园子，小兰，还有凌君。”
南凌用营业微笑和她打了声招呼。
不熟，不认识，只想磕cp。
“对了，工藤新一在哪里啊？”远山和叶四处看了看，“你应该有邀请他吧？”
“啊，我没有特别请他。”毛利兰摆了摆手。
园子倒是有些不满，“真是的，八百年不见的朋友，还有左邻右舍你都找来了，为什么偏偏不找你老公来呢？”
南凌觉得铃木园子真真乃是吾辈楷模。
这cp已经磕到人脸上去了。
“园子！”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园子这么说，但毛利兰依然脸红了。
南凌却似有所觉地往后看了一眼。
“毛利先生，还有……柯南？”
毛利兰听到柯南的名字就立刻回过了神，眼前一亮，“柯南，你也来啦！”
毛利小五郎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揉了揉柯南的头，“哎呀这小鬼的感冒根本还没好，我本来要他在家里好好睡觉的。他却说已经答应了你绝对要来。根本就不理我！”
柯南悄悄向后退了一步，神色有些没精打采。
“柯南，感冒已经好些了吗？”毛利兰弯下腰，有些担心地问道。
可能是因为受伤之后容易生病的缘故，柯南在出院前夕得了感冒。
“……嗯，已经好多了。”柯南戴着口罩，声音有些发闷。
“撑不住的话，一定不要勉强哦。”毛利兰嘱咐道，然后就被新出智明叫走了。
南凌漫不经心地在一旁看着。
按照灰原哀的计划，这个‘柯南’应该就是灰原哀假扮而成。证据就是不仅皮肤白了不少，还一直不易察觉地躲着自己。
——后一个评判标准被南凌称之为：反向雷达。
至于出演今晚话剧的男主角，新出智明医生……
南凌一边找人一边想。
……应该已经被换成贝尔摩德了吧。
不然新出智明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去青森的医院报道了。
虽然赤井秀一还没通知自己，但那是因为就算他想告诉自己，也找不到人。既然有自己的委托，那么多半人是没死。大概是接受了证人保护计划，被转移到美国了。
南凌看着新出智明的方向，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回过头来给了他一个微笑，权算作打招呼。
南凌挥了挥手，装作什么也没察觉到的样子。
和平时的新出智明一模一样的反应……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自己真不一定能察觉到。
难怪贝尔摩德提出和自己打赌时会那么有信心。
“哟，最近怎么样？”服部端着两杯饮料从一旁走来，“和叶，你的可乐。”
远山和叶道了谢，接过了杯子。南凌则对着服部眨了眨眼。
服部平次脸色一僵，和毛利兰他们打了招呼之后就把南凌偷偷摸摸地带到了一旁，悄声问道，“你确定真的没问题？”
“就算有问题，你不会还真的准备假扮工藤新一吧。”南凌无语地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要准备多少粉底啊。”
“呃……这个……这个不重要，不重要。”服部平次还是担心，“工藤到底准备怎么做？他也没有分身术啊。我还以为他会让你帮忙假扮自己呢。”
“首先，我不会易容。”南凌淡定地扯着谎，“其次，你还记不记得柯南为什么要担心身份被识破？”
“因为小兰啊。”服部平次理所当然地说道。
“所以，如果我来假扮工藤新一的话……”南凌面瘫着脸说道，“这样打扰小情侣是要遭天谴的。”
服部平次恍然大悟，“也对也对，小兰不一定认不出来。这样做风险很大。”
南凌：……
他不是那个意思……算了，和这个情商为负数的人说不明白。
“走吧，演出快开始了，我们该去观众席了。”
“哦哦。”服部平次点了点头，回头喊道，“祝你们演出成功！”
“……啊，哦，谢谢。”毛利兰看着‘柯南’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有些心不在焉。
……
演出很快就进行到了高潮。
毛利兰饰演的公主被士兵追杀，又被从天而降的黑衣骑士所拯救……老套的爱情故事。
但是南凌看的很开心。
因为他知道黑衣骑士的面具下，就是已经吃下灰原哀研究出来的短期解药，而变回大人的工藤新一。
——这么多天了，终于让他磕到一口糖，谢谢。
看着两人在台上亲亲我我抱来抱去的毛利小五郎完全无法和南凌感同身受。
尤其是当他看到两人即将接吻的时候，毛利小五郎的青筋都要从脑门上蹦出来了。如果不是远山和叶在后面拉着，恐怕已经第一时间冲到台上了。
——家里的白菜要被不知道从哪来的蒙面野猪拱了，怎么办？在线等急急急。
南凌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内心的磕cp小人发出一声欢呼。
好耶，要亲上——
——“啊！！”
很标准的尖叫声，很巧合的时间，很明确的发展。
死人了。
南凌：……
Fxxk，这人就不能再撑一会儿再死吗？

第491章 被他给装到了
死者名为蒲田耕平，是米花综合医院的医生。死因是氰酸钾。嫌疑人则是和他一起来的三个老同学，还有负责卖饮料的蜷川彩子。
——因为蒲田耕平除了饮料什么都没吃过，氰酸钾又是发作迅速的毒药，因此不可能有别的可能。
目暮警官也一如既往，迅速地到达了现场。服部平次则在死者周围做着初步的搜索。
工藤新一还没有露面的意思，南凌却已经先一步感到了厌倦。
因为他——又一次——提前知道了凶手。
在灰原哀去找柯南的那个晚上，南凌因为要尽量离灰原哀远一点不被发现，在医院里到处游荡了一会儿。
也正是在那时，他看到了某人悄悄潜入医院的药房，再次出来的时候，手中拿着的药瓶正是氰酸钾。
不过，虽然知道了凶手的身份，但是南凌并没有打算上去揭穿。
最主要的原因是，柯南那家伙好不容易恢复了身体，终于能在自己女朋友面前大出风头，南凌又何苦中途打断他们？
而且……
南凌看了一眼正一脸沉思状的服部平次，悄悄摸摸地远离了这里。
——如果服部又让他去和嫌疑人话疗可怎么办？自己这次还真知道凶手的身份，万一让对方聊爆了……
更没法解释了。
他可不想让服部平次每次遇到案件的时候都第一时间想起他，虽然不太可能，但万一哪天……
他自己就是凶手怎么办？
南凌脚步不停地离开了案发的大厅，还好服部平次一心扑在破案上，暂时没想起来还有他这个人。
“……唉，真是倒霉，先是除了古怪的命案，演出被迫暂停。现在老天爷又下起雨来，庆祝的气氛全都搞砸了。”铃木园子看着窗户外面的阴云，不爽地碎碎念道，“对吧，凌君，还有医生？”
“这也没有办法啊，谁也不愿意发生这种事情嘛。”‘新出医生’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只有下一次再找机会，现在就只能这样了。”
他扭过头看着南凌，“是不是，南医生？”
南凌正懒洋洋地站在他旁边，闻言应了一声，“是啊……说起来，这次的话剧你应该排练了很久吧，最重要的高潮突然换人真的好吗？”
“这当然没关系的。”实际上是贝尔摩德的新出医生闻言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我听说工藤君和小兰小姐关系非常好，既然他很久没回来，我也不介意成人之美。”
南凌无声地笑了笑。
也对，贝尔摩德是新兰粉头。
“诶，说到这个……新一那家伙呢？”园子四处张望了一下，“从刚刚开始就没见到他，难道是又不声不响地失踪了吗？”
“应该不会吧……”贝尔摩德也不太确定，“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至少要和小兰小姐见一面？”
南凌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她磕cp的急迫心理。
他懂。
好在工藤新一没让他们等太久。迟迟调查不出线索的警方因为没有在饮料杯里调查到毒素的残留，已经准备认定蒲田耕平是自杀，而就在他们宣布的前一秒——
“请你等一下，目暮警官。”工藤新一站在大门口，身上还披着戏服，脸上带着面具，“这绝对不是自杀案件，而是一件单纯的他杀案件。”
他缓缓走到众人面前，语气自信又冷静，“没错，蒲田是遭人谋杀致死的。不仅如此，现在凶手的手上，应该还握有那项证物才对——只要待会儿我示范的，这场宛如赤脚踏刃的大胆罪行，果真能够属实的话。”
“你……你到底是谁？”目暮警官目瞪口呆。
“好久不见了，目暮警官。”来者取下了面具，露出了众人熟悉的面容，“我是工藤新一。”
毛利兰看着那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脸，又看了看身后站着的，脸上带着口罩的柯南。
新一？可是，怎么会？新一明明就是……
“工藤学长！”
“名侦探我们正在等着你！”
“工藤加油——！”
在场还没有离开的学生立刻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嘘。”工藤新一竖起一根手指，环视了一圈，“安静一点，要庆祝学园祭的话，等这个沾满了血腥的舞台闭幕了以后再说。”
那些同学立刻安静了下来。
南凌在一旁看着他们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啧’了一声。
真招摇啊……问题是还真被他给装到了。
而且，果然大号的柯南还是不如小号的招人喜欢。
“这家伙就是一张嘴会说话。”园子默默在一旁吐糟道。
“新一。”毛利兰有些怔愣地看着工藤新一，“你真的是新一吗？”
“你糊涂啦？”工藤新一心里还有点打鼓，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一旁扮成柯南的灰原哀，面上一派理直气壮，“大白天的你在说什么傻话啊？”
这样……应该就能骗过小兰了吧？
南凌看着工藤新一凑近了毛利兰，悄悄又说了些什么话。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至于探案过程……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嫌疑人，就没什么兴趣了。
他扭头看向贝尔摩德，“新出医生觉得呢？蒲田难道真的是他杀吗？”
“这个我怎么可能看得出来呢。”贝尔摩德语气无奈，“不过，既然大名鼎鼎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都这么说了，那我想应该确实是他杀吧。”
“我知道他很厉害。”南凌不打算现在就揭穿贝尔摩德的伪装，因此顺着话题闲聊道，“不过另外一位侦探，沉睡的小五郎先生不是也在吗？而且，他觉得是自杀。”
“这倒也是……”‘新出医生’挠了挠脑袋，“这下我也不知道了。”
唔……看来现在贝尔摩德还不知道毛利小五郎的异常。
南凌随口打探着情报，“话说回来，我记得你原来要去青森的医院就职，怎么突然不去了？”
“这个啊，”‘新出医生’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你也知道的，因为前段时间家里出了那样的事，我怎么能在这种时候离家呢？”
“抱歉，是我疏忽了。”南凌顿了顿，“不知道小光小姐还好吗？”

第492章 《医德》
“小光？”贝尔摩德的眼中掠过一抹疑惑。
查特为什么要问起一个女仆？他看上人家了？
“……她还好。”在一瞬间的犹豫之后，贝尔摩德简短地回答道。
言多必失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那我就放心了。”南凌笑了笑。
之前发生的凶杀案的直接凶手其实是女仆小光这一点，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如果是新出医生本人，自然知道自己其实是在问‘小光小姐没有知道什么吧’，而贝尔摩德就会在这种问题下露出破绽。
她扮演成新出医生的时间还太短，光是背下今天晚上演出的台词就已经很耗费心力了，即使事先已经做过很多功课，但是依然有疏忽的地方。
在他们聊天的时候，工藤新一已经效率极高地讲解了作案手法，顺便说服了一开始还在负隅顽抗的凶手。
因此南凌话音刚落，就听到凶手——鸿上舞衣认罪的声音。
“——没错，的确是我下毒杀了蒲田医生。”鸿上舞衣虽然认罪，但是神色间并没有一丝心虚，“因为，他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没办法称之为一个医生！”
“你怎么会这么说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也知道，他原本打算在这次的学会上，发表一篇论文对不对？”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鸿上舞衣继续说道，“但是，有个病例状况足以推翻蒲田医生的理论。而这个病患，当时就住在我们医院里。没想到……”
她的脸上露出一抹痛苦之色，“没想到，那个病患的病情突然恶化，竟然就这样死了。就好像……就好像这个例外，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众人都很惊讶，“难道是蒲田医生他……”
“对！就是蒲田医生给那名患者开了错误的药物，为的，就是要保有他那个不堪一击的烂学说！”
南凌挑了挑眉。
“还真是没医德。”他嘀咕道。
贝尔摩德瞟了他一眼，心想你恐怕没什么资格这么说。不过也同时露出了愤怒的神情，“真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当上医生的。”
“死的不冤。”南凌随口说道，往工藤新一的方向走了过去。
不知道灰原哀研究出来的解药能坚持多长时间。他们本来的计划，只是让工藤新一和小兰在舞台上见一面，灰原哀扮成的柯南会在台下，这样就能打消小兰的怀疑。
不过南凌也知道，这计划多半是要因为工藤新一的死神体质出点问题。因此随身多带了一颗解药。
贝尔摩德倒是没有跟上来，只是默默地看着南凌的背影。
查特这个身份，似乎和她的天使关系不错。而在占据新出智明身份之前，自己也曾经对‘南凌’进行了一番调查。
和组织相关的那些可疑之处不用说，虽然查特掩饰得很好，但毕竟没有分身术。自己又是组织的成员，想找到他的疑点轻轻松松。
问题不在于那些疑点，或者，不如说那才是正常的状态——真正让她觉得奇怪的，反而是那些和组织无关的时候。
——‘南凌’这个人，太普通，又太正常了。
可是自己却知道查特真正的一面。她认识查特颇有些年头，对方的任务资料她也很轻松就能在组织里找到。所有这些线索和相处经历都在说明一件事——
查特根本就不是什么正常人。
即使是今天的被害人，冷血程度恐怕也及不上查特万一。可是，无论是他周围的人，还是自己这个‘普通人’，都看不出来他的异常之处。
贝尔摩德想到这里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如果自己不是组织成员，恐怕根本想不到对方的真实性格。
不知道是因为查特太会演戏，还是说……
“哎呀，既然案子解决了，”目暮警官打了个哈欠，“我们走吧，毛利老弟。”
“我说，工藤。”服部平次有些奇怪，“你为什么不跟去听取嫌犯的口供呢？”
“不好意思啊。”工藤新一的语气自信，“犯罪手法毕竟都是人能够想出来的谜题，迟早能得出一个合情合理的答案。但是……”
他忽然觉得心口一阵灼痛，打断了他的话。
……不会是药效到了吧？
工藤新一捂着心脏部位深吸了一口气，疼痛正在变得更加剧烈，他不由得弯下了腰，却依然强撑着说道。
“但是，对于犯罪动机，不管别人怎么解释，我就是不懂。就算能够理解，也无法接受。还，还真是……”
“不能说就别说了。”
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瞬间，南凌拉住了他。
随后，他感到自己的手中被塞进了什么东西。
“我送他去医务室吧。”南凌把工藤新一的胳膊搭在了自己肩上，冲着服部平次眨了眨眼，“拜托你们帮忙善后哦。”
“我也来帮忙！”贝尔摩德也跑了过来。
“谢谢你们。”毛利兰忧心忡忡地跟在一旁，“新一他到底怎么样了呢？”
南凌不易察觉地看了一眼工藤新一的手，自己刚刚塞进去的胶囊已经消失不见，显然已经被工藤新一吃了下去。
——很好，没有被贝尔摩德察觉到。
“现在还不确定，不过，我想可能只是因为劳累吧。”贝尔摩德不想让毛利兰担心，因此轻描淡写地说道。
毛利兰稍微松了口气。
是啊，之前新一没有回来，一定是因为他很忙的缘故。
另一边，服部平次倒是接收到了南凌的暗示，但是他完全没搞懂南凌想表达什么。
真是完全没有默契。
……说起来，自己连工藤新一和柯南为什么会同时出现都没搞明白呢。
“也不知道南凌是什么意思……”他喃喃自语。
“他是想让你告诉现场留下的学生，不要把‘工藤新一出现在帝丹高中学园祭上’这件事说出去。”戴着口罩的灰原哀突兀地出现在了他身边，用柯南的声音说道，音量控制在仅仅让服部一人听到的程度，“毕竟，我们的威胁还没有解除。”
服部平次像是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人，赶紧把灰原哀拉到了一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是谁？”
灰原哀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后者立刻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松开了手。
……哇，好吓人的眼神！

第493章 你见过打不过公主的王子吗？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灰原哀从头到尾地把他们的计划说了一遍，末了总结道，“‘工藤新一再次出现’这件事还不能暴露，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不过和那群学生说明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服部平次也知道兹事体大，立刻答应了下来。
在他离开之后，灰原哀沉默了下来。
……如果刚刚没看错，南凌递给工藤新一的那颗药，就是APTX－4869的解药。
原来柯南找自己多要了一颗解药，是因为南凌？
他到底是什么人？
灰原哀找了个座位随便坐了下来，冰蓝色的双眼闪过一抹迷茫。
即使是刚才，她也能一直感受到组织的气息。那是她从小就开始接触的东西，甚至可以说，她就是浸淫在组织的气息中成长起来的，血管里留着和组织一样的黑色血液。
同类之间才能互相感应，不是吗？
可是南凌……
他真的是组织成员吗？
灰原哀不由得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
……
第二天。工藤宅。
“我说，你打算什么时候表白？”南凌从镜子里看着工藤新一，突然开口问道。
“唔……咳咳咳！！”工藤新一一口把嘴里的漱口水喷了出来，耳尖红得滴血，愤愤地扭头看向南凌，“你就不能找个好一点的时机问吗！”
他刚刚差点呛死了！
南凌耸了耸肩，“我就随口一问。但是我可告诉你，解药是有时限的。下一次变回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这个我当然知道了啦。”工藤新一含含糊糊地应道，“倒是你，怎么这么着急？”
这又不是他谈恋爱。
“你觉得着急的只有我一个吗？”南凌假笑，“园子小姐，还有你的同班同学可都期待着呢。”
工藤新一翻了个白眼，“真看不出来，你也像他们一样有做八婆的潜质诶。”
“哈？你要不要试试把这句话再说一遍？”南凌的嘴角诡异地上扬了一下，一个会吓哭小孩的弧度完美地挂在了他的脸上。
果然变大了之后就没有柯南那么好玩了。
等着，只要他一变回柯南自己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把他捏扁揉圆了。
“我就是随口一说嘛。”工藤新一小声辩白道。
“最多今晚午夜之前，你就会变回来。”南凌微笑着说明，“到时候你就会重新变成小孩，准备好了吗，灰姑娘？”
“即使是童话也应该是灰王子吧。”工藤新一不服气地说道。
“你见过打不过公主的王子吗？”南凌气定神闲。
工藤新一回想了一下毛利兰一拳干碎水泥柱子的武力值，下意识地抖了抖。
“所以，至少告诉我地点吧？”南凌状似随意地说道，“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总要有人接应你，灰姑娘？”
“你怎么就确定我一定会在今天表白？”工藤新一仍然有些不服气，“万一我还没做好准备呢。”
南凌送给了他一个假笑。
你小子什么德行当我不知道吗？还在这给我嘴硬？
而且你是不是对自己的死神体质毫无自觉啊？这不出点案子对得起你吗？
这不得让自己提前去踩个盘子……啊不是，提前去踩个点……好像也不对。
总之，自己磕的cp绝对不能出问题。
工藤新一叹了口气，心里也明白自己身体随时会变回去，“行，今晚请一定要驾着南瓜马车来米花中央大楼的瞭望餐厅接我啊，仙女教母。”
“我还不如把南瓜掏空了扣你脸上。”
“你当这是万圣节吗喂！”
“只要你以后继续这么大摇大摆不遮不掩，你以后就只能在万圣节出现了。”南凌抱着手臂说道，“这次服部平次帮你遮掩了一下，不过那番声明能挡住多少人的口，我可不清楚。”
琴酒再怎么健忘，也架不住工藤新一这边放飞自我啊。
“嗯，这次还要多谢你和灰原了。”工藤新一认真地说道，“不过……为什么要这么费尽心思帮我呢？”
南凌挑了挑眉，“灰原那边我不知道，但是我嘛……身为父亲，操心一下儿子的婚事很难理解吗？”
“南凌！不要天天占我便宜！”
……
因为工藤新一还要照常上学的缘故，南凌没有多待，又确认了一下时间就走了。
灰原哀拉了拉口罩，目光复杂地看着工藤新一披上外套。
“嗯？你怎么来了？”工藤新一看了一眼在门外等着的毛利兰，赶紧用身体挡了挡灰原哀——下一秒他才反应过来对方现在是柯南的样子，完全不需要避讳。
“我早就来了。”灰原哀照常冷淡地说道，“不过看样子，你和那个叫南凌的医生聊得很开心。”
“呃……你不会还在怀疑他是黑衣组织的成员吧？”工藤新一有些无奈，“这次我可是当着他的面变回来的，这次的计划他都知道，黑衣组织的事情他也都知道。如果他真的别有用心，我早就死了八百遍了。”
他叼起一片面包片，模模糊糊地说道，“而且，这次也是多亏了他，我的身份才没有被小兰发现。”
“你可不要放松警惕。”灰原哀没有再反驳他的说法——现在她自己也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感觉，转而说道，“就算不是他，你的身边说不定也已经混进来黑衣组织的成员了。”
她轻咳了一声，“之前查特提到的贝尔摩德，可是个擅长易容的千面魔女。”
“……我说，你可别吓我啊。”
“我像是会做那么无聊的事情吗？”灰原哀抬了抬下巴。“所以我说，你最好小心一点。你的身份要是揭穿了，到时候我一定会受到牵连。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地失去一个替我试解药的人。”
“我说灰原……”工藤新一倒是没计较她最后那句，挠了挠头，“你能不能别用柯南的声音说的那么娘娘腔啊，听了有些奇怪诶。”
“是吗？我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的。”灰原哀傲娇地扭过了头，“走吧，别耽误了你和她的约会。”
“啊啊啊！你这么说话听上去真的太奇怪了！”

第494章 磕好糖，磕真糖
滋滋——
“这里是安托万。”
安托万坐在瞭望餐厅的一张桌边，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边说道。
南凌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找到什么了？”
“今晚八点半，在里面的意大利餐厅里会举办一个宴会。”安托万通过无线耳机汇报道，“除此以外，就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了。”
“知道了。”南凌非常严肃地说道，“你去盯着点宴会现场，我去看着电梯那边。”
大楼里有个专门通往意大利餐厅的电梯，如果想不被打扰，那里一定是必经之路。
“没问题。”安托万应道，“这次的任务很重要吗？”
查特一向都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无论出什么任务都差不多。今天倒像是转了性一样，甚至亲自过来查看现场。
“当然很重要了。”
工藤新一变回去的次数不多，这新兰糖可是磕一口就少一口。
——让每一口糖，都是快乐的糖；每一口糖，都是完美的糖；每一口糖，都是幸福的糖。总而言之，积极推进磕糖产业制度化，有序化，正常化，程序化，规范化。求真务实，提高质量，紧跟进度，高效规范，高度负责，协调推进，积极稳妥，严格要求。务必将磕糖产业做到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大步跟随核心价值观的指导，以‘磕好糖，磕真糖’为口号，努力发扬钉钉子的精神，将磕糖干在实处，做到细处，落在深处。
南凌，是个很有梦想的cp头子。
与此同时，离安托万不远处的另一张桌子。
“……诶诶诶哥们，你看那边那个人。”
“什么？哪？有美女吗？”
“哎呀别想着美女了。前一阵大哥挂掉的那个任务你还记得不？”
“你是说那个跟踪任务？和‘查特’有关的那个？嘁，那任务不是已经被暂时封存了嘛，说是根本找不到人。”
“虽然没参与那个任务，但是你不是也从老大那见过跟踪对象的照片吗？你觉得那人怎么样？”
“你说那边坐着的那个？……我去，好像还真有点像。”说话的人犹豫了一下，“你不会是想……”
“老大都死了，那人说不定反侦察很厉害，我可没什么想法。”对面的人说道，“但是我们可以把这件事报告给羽尾啊，你不是正想换换你那辆破车吗？”
“可是我们已经退出鼠群了……”
“怕什么？我们提供情报拿一笔钱就走呗。”先说话的人毫不在意地说道。
另一个人还是有些犹豫，“我听说，鼠群最近有些不安分。风声不对，其他赏金猎人和小组织都在避风头。”
“你是说……和七有关的那件事？”谈论到七，男人不由得压低了声音，“也不知道那个叫梅洛的女人到底干了什么，自从她第一次出现在鼠群，羽尾那家伙就和失心疯了一样断掉了和七的联系——我是说，我知道之前负责和七联系的是红树，但是难道羽尾还会怕一个废人东山再起？”
“嘘！别说了。”
“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是‘查特’这件事可和七无关，羽尾还没上位之前就在找他了。”男人的声音中透着野心，“羽尾如今可是鼠群的二把手，势力如日中天……说不定哪天鼠群上面就要……咳咳，换一换。就算是为了留个好印象？”
“……行，不就是一个消息嘛。”他的朋友咬了咬牙，“你想怎么搞？对方反侦察很厉害的。”
“嘿嘿，我刚好认识这栋大楼管监控的那个。”男人笑了笑，“这就足够了。别忘了，这附近可是鼠群的地盘。”
……
“大场先生。”
“你怎么这么慢啊。”大场悟向两侧看了看，可惜在被他自己特意调暗过的灯光下，他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几株植物在隐隐透进来的月色中沙沙作响，似乎是有哪里的窗户没关紧。空调的嗡鸣声隐约从头顶传来，走廊里依然寂静。
大场悟有些心虚地握紧了怀中的手枪，状似责怪地向顶头上司的大小姐，同时也是自己的女朋友辰巳说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八点半之前在这里见面的吗？”
“抱歉，我整理的时候多花了点时间……先别说这些了。”辰巳小姐上前抱住了自己的恋人，期待地问道，“你和爸爸说了我们的事？”
“那当然了。我本来以为他会反对呢。”大场悟面对着电梯的方向，似乎能透过关上的电梯门看到里面站着的人，“谁知道，他一口就答应了，还说，他很放心把女儿交给我这么上进的人。”
辰巳小姐惊喜不已，“那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对。”大场悟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对我这么有勇气的表现，你有没有什么奖励啊？”
他的手虚虚碰到了电梯的按钮，他感到自己的心快速跳动起来，不知是因为怀中的女人，还是因为即将到手的权力。
——他之前以‘给其他职员一个惊喜’的借口，让公司的社长，也是自己未来的老丈人等在了电梯里，并没有离开。
只要他现在打开电梯门，就可以用手里的枪干掉他。
到时候，作为大小姐的丈夫，公司自然也就落在了他的手里！
脑中的想法一闪而过，大场悟继续对怀中的恋人说着自己的台词，“老实说，如果现在能有你的吻……”
他低头吻上了辰巳小姐的嘴唇，对方情不自禁地闭上了双眼。
而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开了电梯门，将自己手中的枪对准了惊慌失措的辰巳社长。
宴会上发出的声响完美遮掩了消音器下手枪的动静，又有谁能想到他的作案手法呢？
大场悟不由得在心里得意起来。
那么现在，只要等电梯门关上，他的计划就能完美完成。这才是所谓的完美犯罪！
他看着从电梯中透出的那道光逐渐变细，变细，变——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在电梯门合上之前，走廊不远处传来一个心累的声音。
——这时候应当接一句‘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南凌揉了揉眉心，看着大场悟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枪，“这位……大哥。比起谈恋爱，还是先想想怎么和警察录口供吧。”

第495章 笨蛋
“其实，其实我特地请你出来吃饭……”工藤新一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耳朵逐渐染上红色，“是想……”
他和毛利兰现在坐在瞭望餐厅里，桌上点着散发出香气的蜡烛。周围传来低低的私语声，不远处，悠扬的小提琴声正环绕着餐厅里的所有人。窗外的天空中，星星清晰可见。地上房屋中亮起的灯光也星星点点，似乎在和天空呼应。
连这个位置，也是他特意挑好的——这里就是他的父母二十年前表白的地方。
——总之，气氛烘托得相当到位。
工藤新一深呼吸了一口气，直视着毛利兰的眼睛。
“有一些话，我想和你说清楚。”他感觉自己的脸上逐渐升腾起了热气，但是他现在没心思管那么多了。他感觉喉咙有些干——明明自己刚刚才喝过饮料，“其实……我……也就是……是说……”
往常在案发现场伶牙俐齿的嘴到了现在却意外地变得笨嘴拙舌起来。工藤新一的心脏怦怦乱跳，毛利兰那双漂亮的，和自己同样颜色的碧蓝双眼看着自己——明明是从小看到大的人，但是工藤新一总觉得今天对方格外……格外不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家餐厅比较贵，毛利兰今天稍稍打扮了一下。她穿着清爽的浅绿色吊带连衣裙，棕色的长发顺从地披在她的肩上，眼睛里有些好奇，又有些……羞怯？脸颊粉扑扑的，嘴唇处一定是用了最新款的口红，不然怎么看上去那么……那么……
工藤新一也不知道自己能看出来这些究竟是因为侦探的本能，还是因为灰原哀曾经扔给他的一本时尚杂志，还是南凌某次恨铁不成钢地扔给他的口红推荐……总之，他觉得，今天一定就是那个时候了。
“我想和你说的是——”
“啊！！！”
“——我喜欢你！”
他的表白和尖叫声同时响起，工藤新一有些尴尬地看着毛利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她……听见了吗？
“你刚刚说……”毛利兰的脸上立刻飞起了一片红晕，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工藤新一，“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她听清了，她就是想让工藤新一再说一遍。
“呃……那个，我……”工藤新一四处乱瞟。
要是没被打断还好，可是现在他一边担心着可能发生的命案，一边还要进行第二次告白——这可真不是人能干的事。
他还没说什么，两人就同时听到后桌传来一句。
——“大事不好了！听说，电梯里面死了一个人诶！”
工藤新一：……
毛利兰：……
“呃，那个，小兰，我真正想说的是——”
“……我们社长好像被人射穿了脑袋。不过警察已经把那里围起来了。”
工藤新一：……
毛利兰：……
这饭是吃不下去了。
工藤新一鼓起勇气让自己无视身后的对话，“我想说——”
“别撑着了。”毛利兰露出了一个无奈又温柔的笑，“你明明就担心那件命案担心得要死。我才不像某人呢，我就在这里，不躲也不逃。你还是快点过去吧，大侦探？”
反正——她有些高兴地想——反正那家伙已经和自己表白了不是吗？
说不高兴是假的。在新一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仿佛能听见脑子里炸开一片烟花的声音。如果不是那声尖叫，说不定自己现在还在愣神吧？
一想到这，毛利兰只好努力抑制着自己脸上根本止不住的笑意。要不然，一定会被那个名侦探看出来的。
只可惜，名侦探永远会被案件召唤。他不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名侦探……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啊。”南凌非常粗暴地一把把准备起身离开的工藤新一按了回去，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恶狠狠地说道，“和女孩子出来吃饭的时候把人单独扔下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你以为一句道歉就足够了吗？”
自己都已经为他扫清一切障碍了，这家伙居然还想着走？
“南凌！”
“凌君？”毛利兰意外地看着他，“你也在这里吗？”
“我是来和我朋友一起过来的。”南凌面对毛利兰的态度相当和蔼可亲，变脸速度之快令工藤新一叹为观止，“听工藤说这里的点心很好吃。”
“我说，刚刚的命案——”
“我已经解决了。”南凌飞快地说道，露出一个罐头微笑，“不巧，我刚好目睹了凶手作案的现场。”
于是在他报警之后，这个案子就以光速完结了。
一丁点都没干扰到新兰的约会。
——守护新兰告白作战，完成！
“呃……”工藤新一的第一反应是‘原来南凌这家伙的凶手克星体质已经进化到这种地步了吗’，回过神来不禁想打自己一巴掌。
自己什么时候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了？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南凌，后者正笑眯眯地看着他，脸上似乎带着隐隐约约的杀气。
工藤新一：……
好吧，南凌这家伙身上不适用常识。
“我都做到这份上了，你最好给我有点干劲。”南凌悄声威胁道，工藤新一不由得一抖。
他能说他刚刚已经告白过了吗……
注意到毛利兰迷惑的目光之后，南凌又立刻换上了和善表情，“看来我没必要接走你的约会对象了。安心享受晚餐吧。”
说完他就溜了。
毛利兰的脸更红了。
工藤新一反倒松了口气。
南凌肯定没在骗他，所以，自己现在，终于能好好地，认真地，再一次告白了。
灰原哀和南凌的告诫在他脑中闪过——错过这次，下一次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所以……”他轻咳了一声，目光游移，“我……”
毛利兰也不敢看他，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气。
“要我说多少次也可以。”他认真地看着毛利兰，感觉自己的心情奇异地平静了不少。
“小兰，我喜欢——”
他愣住了。
毛利兰的嘴唇从他的脸颊上一触即分，女孩没有看他的眼睛，但是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也喜欢你，笨蛋。”

第496章 在看了（翻开第一页）
“年轻真好啊……”
南凌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回想着前几天看到的新兰告白场景。
如果可以，他倒是也想天天磕糖。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待在一个阴气森森的大楼里，听着自己两个各怀鬼胎的下属吵架。
M7实验楼专属于他的办公室中，安德卜格和乌尼古各站一边，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南凌则百无聊赖地瞪着眼睛，努力不让自己睡着，觉得自己仿佛古代听后妃吵架的皇帝。
意思就是说你们为了我的命令吵起来我当然很开心……但是我一点都没心思在这里主持公道啊喂！
“……请恕我直言，我还是不认为在如今的情况下，贸然进行过多的人体实验有什么益处。”乌尼古深深地皱着眉，脸上一副不赞同的表情，“我看不出APTX系列究竟有什么成果。”
“那你应该去拜访一下小野，他是专业的眼科医生。”安德卜格面瘫着一张脸，牛头不对马嘴地回道。
乌尼古揉了揉眉心。
和安德卜格的交流非常不顺畅。这可能是因为对方的阿斯伯格综合征？不过也有可能是对方在装傻，毕竟自己从来都没和类似的患者交流过……
“即使是考虑到行动组的负担，我们也不应该这么草率地使用实验体。”乌尼古努力把话题掰回正轨，“太多的动作很容易让我们暴露。”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安德卜格一板一眼地说道，“那位先生的命令是要求行动组配合我们的一切工作，为什么会给行动组带来负担？”
乌尼古感觉和这个人根本沟通不了，“你交上来的报告里关于预计实验体的损失太多了！而我们根本还没在动物实验上有足够多的成果，凭什么让我通过？”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安德卜格冷漠地说道，“而且，动物和人仍然有相当大的区别，尤其是在我们研究的领域中。这是非常精密的事情。”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我看不出这和行动组有什么关系。”
“查特。”乌尼古深吸了一口气，转向了南凌，“关于我和安德卜格刚刚交上去的报告……”
“在看了在看了。”南凌打了个哈欠，翻开报告的第一页。
乌尼古：……
自己为什么会摊上这么不靠谱的上司？
“我认为提高人体实验的数量是相当有必要的。”安德卜格公事公办地说道。
乌尼古狠狠瞪了他一眼，“在各方面因素都不适合的情况下？”
安德卜格不为所动，“我的报告中显示各方面因素都很支持。”
“你的报告欠缺考虑。”
“你的报告过分顾虑。”
“你的……”
“——安静。”南凌抬了抬眼，乌尼古干脆利落地闭上了嘴。
安德卜格似乎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又闭了回去。
南凌满意地重新把视线放在了报告上。一时间屋内只余下了纸张摩擦的沙沙声。
乌尼古的报告他扫了一眼就没有再看——无论如何他都会同意乌尼古的说法，实在没什么看的必要。至于安德卜格……
“你最近用废了13个实验体？”南凌挑了挑眉毛，“成果为零？”
“这正是我想说的。”乌尼古立刻补充道，“无论是从投入产出比来考虑，还是从行动组的方面考虑，我都不认为扩大人体实验的规模是个好主意。”
南凌似笑非笑地扔下那叠报告，“安德卜格？”
“我坚持我的看法。在银色子弹的研究上，动物和人体的区别是巨大的。”安德卜格眼都不眨地说道，“而且成果并不为零。在报告的第8页，关于APTX－4981的研究证明了这一点。”
南凌有点想笑。
“你是指它治愈小鼠肺癌的报告？”乌尼古摇了摇头，“那一批小鼠在10天之内相继死亡，连死因都查不出来。你觉得这有什么实际意义？”
“所以，这并不能代表成果为零。”
“好了好了。”南凌懒洋洋地说道，“你们两个，车轱辘话来回说很有意思吗？”
“我认为很有意义。”安德卜格认真地回答道。
乌尼古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以防自己心肌梗塞。
“唉……安德卜格。”
“是。”
“作为研究组的成员，偶尔也要体谅一下行动组的辛苦啊。”南凌慢悠悠地说，“行动组也有其他工作要干，不可能这么大批量地让你使用实验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的申请被拒绝了。”南凌笑眯眯地说，“希望你能理解，这并不代表我不支持你的工作。”
“如果你不支持我的工作，我会上报给那位先生。”安德卜格收回了自己的报告，“那么，打扰了。”
南凌看着他关上了门，叹了口气。
跟这种人说话还真心累……
“查特。”乌尼古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安德卜格的研究工作进展很快，即使我们从人体实验这方面扣住他，我不知道……”
“先不说这个。”南凌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跟他平时接触多吗？”
“不是……很多。”乌尼古小心地回答道。
查特不是不希望自己和安德卜格的关系太近吗？
“关于他的阿斯伯格，”南凌停顿了一下，“你怎么看？”
乌尼古犹豫了两秒，“他有精神科的诊断证明。从平时的表现来看，也很符合阿斯伯格患者的特征。”
“是挺符合的。”南凌赞同地点了点头。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符合了。
也有可能是他多心了吧。只是南凌很难想象一个听不懂别人言外之意的人，到底是怎么在组织里生存到现在的。
脑子有问题可以，但是关键时刻最好能正常一点。
——不然就会变成琴酒那样，专杀自己人。
南凌还记得杯户酒店里皮斯可死不瞑目的样子。啧啧啧……
真是让人闻者高兴见者嘲讽呢。
“还有一件事。”乌尼古恢复了平时的音量，“波本似乎在试图接近我们。”
南凌：“……啊？”
不是，他不是应该去盯着贝尔摩德吗？

第497章 关底大BOSS
“您不知道他吗？”乌尼古以为南凌的沉默是对波本的不了解，“他是情报组的成员，这可能是朗姆的授意。”
“……为什么你会觉得是朗姆？”
“这个……”乌尼古的脸上瞬间带上了议论上司时的奇异表情——具体一点，就是混杂着谨慎，害怕，心虚，八卦，窃喜等情绪。
在南凌的注视下，乌尼古并没有犹豫很久。
“虽然只是听说，但是组织里最近似乎传言朗姆想插手研究工作。您知道的，现在组织的主要研究方向除了银色子弹，就是，就是贝尔摩德小姐负责开发的软件了。”
南凌半眯着眼，“朗姆已经在负责情报了，难道这还不够？”
情报可是这种见不得光的组织的立身之本。朗姆凭此当上了组织的二把手，难道还想再进一步？
“所以这只是传言。”乌尼古怂怂地小声说道。
“……恐怕不止如此吧。”南凌看着他，忽然一笑，“我听说朗姆不怎么待见贝尔摩德——虽然很多人都不怎么待见那个神秘主义者，琴酒更是其中之最。”
“您的意思是……”
“朗姆会不会听说了贝尔摩德在M7安插了自己的人手，所以也起了心思？”南凌轻笑着说道，“不管他们的关系如何，朗姆和贝尔摩德的地位都差不多。‘既然贝尔摩德能做，为什么自己不能做’……你猜，朗姆会不会这么想？”
“我不，我不清楚。”乌尼古低头回道。
南凌盯着他，良久才移开了视线。
“把这件事忘了吧。”他语气轻快地说道，“波本不一定听朗姆的命令行事。就算是，这件事也不是你该担心的。”
乌尼古心说我也不想担心啊，刚才提到的大佬哪个自己得罪的起？但是我这不是有个天天摸鱼的上司嘛……问题是这上司也是刚刚那串‘我得罪不起的大佬’中的一员。
但是南凌的说法依然让他松了口气。
虽然自己生存不易，但好歹，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
“行了，你走吧。”南凌摆了摆手，低下头重新翻起了小说，“别忘了好好工作。”
“是。”
南凌则盯着被他拿倒了的书，开始发呆。
理论上来说，安室透是绝对不会为了朗姆做事的。再怎么伪装，他也依然是卧底。朗姆可不是个好应付的人，安室透不会不知道，他怎么会主动往那边凑？
但是，南凌没有忘记安室透之前来找自己的那次——在电影院旁的小巷里，他亲口说出了自己过去的完整资料，不仅如此，还知道了自己现在就是人体实验的负责人。
这不是‘波本’当时的地位能获知的情报。在那些有足够权限的人里，琴酒不会告诉他，贝尔摩德即使告诉了安室透，也会和自己说一声；安德卜格，君度和波特酒更是从来没在安室透的视线中出现过。
如果不是那位先生失心疯了，可疑的人员便只剩下了一人。
南凌眯了眯眼。
虽然不知道安室透向朗姆许诺了什么，朗姆又在盘算什么，但是他不认为乌尼古只是多心了。
——安室透确实在接近M7实验楼。
就是不知道，他是来代表朗姆的意志，还是无视了自己的警告，仅仅出于公安的立场来调查的。
抑或是，两者都有？
南凌‘啪’的一声合上了书，往后靠在了椅背上，眼神放空。
虽然当时自己给了安室透警告，但是南凌也没想着能真正阻拦他，顶多是拖延他一阵子罢了——这里是组织的核心，如果安室透和他背后的公安想消灭组织，这里几乎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安室透迟早要把手伸到这里。
南凌望着灰色的天花板，无声地笑了笑。
好在，和那时候相比，现在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
——前任乌尼古死亡，贝尔摩德归来，新任首席研究员安德卜格出现在M7，雪莉被琴酒确认存活，赤井秀一即将越来越多地参与进来。
现在的组织，正处在一个微妙的混乱边缘上。
南凌不介意做那个搅混水的人。
除了要和组织作对的目的之外，也是因为……
这样才能有乐子看嘛。
就让安室透接着调查吧——南凌迅速地下定了决心——看看这位公安的秘密武器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如果他真的能走到自己面前，自己也不是不能考虑利用……啊不是，帮他一把。
……总感觉这么一说自己好像什么关底大BOSS。
不过对于安室透来说可能也没什么区别？
南凌心思稍定，放松下来，重新拿起了面前的小说。
……
公安的秘密武器现在正大摇大摆地在公安待着。
“关于您一直让我们监视的赤井秀一……”风见拿着报告站在安室透身前，似乎有些不好开口，“最新情报是，他出现在了一个酒吧里。”
“酒吧？”安室透挑了挑眉，“和人接头？”
赤井秀一那种男人不会在外面喝酒，那么接头似乎是剩下的唯一可能。
“嗯……我们也不能确定。”风见的表情更纠结了，他又低头看了看报告，决定从头说起，“我们的人当时刚好在附近，意外看到了目标。他似乎是从地狱夜总会的方向去酒吧的。”
地狱夜总会？那地方是情报的聚集地，赤井秀一会去那里也不意外。
安室透轻微地点了点头，“继续。”
“我们的人跟着目标进了酒吧。”风见越读表情越扭曲，声音摇摇欲坠地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目标在等待了20分钟后，一个酒保打扮的人接近了他。他们交谈了几句，之后……”
安室透满腹疑惑地看着风见，“然后？”
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们发生了……争吵。”风见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委婉地说道，“至于争吵的内容，似乎是……两人在感情方面不和。”
安室透皱了皱眉，“这是某种暗号？”
——他显然没有领会到风见的意思。
风见张了张嘴，“……您还是自己看报告吧。”
安室透接过报告，飞快地扫了一眼，表情也逐渐石化了。
谁能来告诉他，这个和一个男人进行着三流狗血剧中对白的男人，到底是谁？

第498章 试图按时下班
在一瞬间的三观崩溃之后，安室透很快就稳定住了心神。
风见敬佩地看着自家上司。
——不愧是安室先生！连这种事也能这么快接受！
安室透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忽略那些……那些不合常理的事情，从这份报告中来看，赤井秀一真正做的只有两件事——
“成功和人接头，以及离开酒吧……吗。”安室透喃喃自语。
“安室先生，您说什么？”
“赤井秀一应该是被那个人领着出了酒吧。”安室透翻到了报告的最后一页，“后面呢？”
风见有些尴尬，“我们的人跟丢了。”
“嗯。”安室透并未生气。毕竟，如果和赤井秀一见面的是他猜的那个人……
这群人能跟上就有鬼了。
“我知道了。”他揉了揉眉心，挥手让风见离开。
最近他很忙。知道了杀死三泽龙一的凶手就是贝尔摩德之后，他就把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追踪调查贝尔摩德身上。只可惜那女人防备心很重，又精通易容，他几乎一无所获。
他忙于组织的事情时，鼠群那边似乎也发生了一些事。自己在那边打工的假身份也被波及到了。
但安室透根本没心思去关心地下世界中的动荡，因为……
他之前欠下的债，终于找上门了。
安室透想到这里不禁皱了皱眉，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上面来自朗姆的吩咐清晰可见。
【尽快调查出M7实验楼中的具体人事细节。动作快。——RUM】
M7实验楼……
如果没记错，这就是查特负责的人体实验项目所在的地方吧。
虽然这个结果对于欠下朗姆人情的自己来说，已经足够幸运——即使是为了获得信任，安室透也不想造太多杀孽。而作为拿到查特情报的交换，朗姆的要求自己又无法拒绝。
老实说，他其实已经做好了手染鲜血的准备。
比起他的预想，调查M7与查特显然是个更加容易的差事，更别说他之前也动过调查人体实验的心思。只是……
安室透深深地叹了口气。
可以的话，他其实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再次招惹查特。
一方面是因为贝尔摩德来到日本，一方面是因为查特的警告。
——‘如果这件事没做好，我的下场会比死更可怕。’
查特这么说过。
安室透回想起那时的交谈，脸色有些难看。
很明显，组织很在乎这件事。这时候，朗姆的插手就显得格外可疑。如果他真的……自己很有可能会被他当枪使。
果然，朗姆的人情不是这么好还的。
他苦笑一声。
而且，还有查特……
以自己的立场来说，必须要阻止组织的研究。如果因为自己的妨碍，而让查特的任务失败……
不对。安室透对自己说。你不能同情一个罪犯。查特手上的罪孽并不比组织中的任何人轻。
查特的资料从他脑海中掠过，他努力让自己不去回想查特说过的话。
“唉……”
安室透的眼神中难得地出现了一丝茫然。
关于M7实验楼……
果然还需要再好好想想。
……
M7实验楼里，南凌打了个喷嚏。
“……谁在念叨我吗？”他揉了揉鼻子，合上了手里的书，看了一眼时间。
“该下班了。”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听见了自己的脊椎发出了令人舒适的‘喀拉喀拉’的声音。
“呼。”
南凌顺手捞过了自己的外套——昨天明明还是夏天，今天又突然变成深秋了。
他有些不满地嘀咕了一声，顺手拉开了门。
——然后和正准备抬手敲门的安德卜格面面相觑。
“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南凌秉承着‘打工人不能让资本家薅到半根羊毛’的精神说道。
安德卜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对于我来说还不是。”
他不知道查特的上班时间是如何安排的，但是对于组织的现任首席研究员来说，他可以自己安排上下班时间。
南凌沉默了两秒钟，试图明白安德卜格的逻辑……
思考未果。
于是他露出了商业假笑，“对于我来说是。不好意思，让一下？”
“我没有血了。”安德卜格完全无视了南凌的话，自顾自地指了指他的胳膊，“你答应我的。”
“……啊对。”南凌一副刚想起来这回事的表情，“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安德卜格对自己的血很感兴趣。
并且据他所说，自己的血是他的爱好。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安德卜格坚定地说道，“不是好像。”
南凌笑眯眯地看着这个实心眼，“你要现在给我抽血吗？”
“不可以吗？”安德卜格疑惑地问道，“你答应过我的。”
南凌耸了耸肩，又看了看表，“虽然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但是我既然之后也没什么事……”
安德卜格询问地看着他，眼中只有纯粹的好奇。
“可以。”南凌没有太难为他，“在哪？”
虽然自己已经试探过几次，乌尼古也在一直监视，但是安德卜格的表现的确并无异常——和他已经异常的精神病状态比较来说。
本来以为能被组织信任，权限和自己平级甚至更高的成员都心眼一堆。即使安德卜格真的是阿斯伯格患者，性格也不可能这么简单直接……
果然是自己戒心太重了吗？
南凌收敛了自己漫无目的发散的意识，注视着抽出自己静脉的针尖。
“只有100cc？这够用吗？”
他就怕安德卜格兢兢业业地研究银色子弹——既然自己的血能让他摸鱼，南凌自然是想让他摸得越多越好。
“够用了。虽然和鲜血相似，但用途并不一样。”安德卜格抬头看了他一眼，镜片后的瞳孔隐隐透出一丝令人不安的狂热，那双黑色的眼珠打量着南凌，像是打量着什么博物馆里的稀世珍宝，或者新发现的某种生物——珍贵，且富于研究价值。
这下他才有点像是组织高层成员的样子了。
南凌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安德卜格重新把视线放回了试管中的血液上，语气痴迷得有些毛骨悚然。
“我……很节省的。”

第499章 试图按时下班失败
南凌最后还是没能按时下班。
他从M7离开没多久，就从那位先生那里收到了一封邮件。
南凌盯着邮件内容想了想，给黑羽快斗打了个电话。
“喂——快斗——”
“凌？”黑羽快斗正在蓝鹦鹉酒吧整理自己的道具，接起电话的时候有些诧异，“先不说别的，你这一副马上要过劳死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南凌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语气幽幽，“不是马上要过劳死了，是已经过劳死了……”
刚从M7下班就被抽血，刚被抽完血就接到了那位先生的任务……组织还真是会物尽其用。
“所以现在和我聊天的人是鬼魂吗？”黑羽快斗吐槽，“不过我正想给你打电话来着。其实——”
“你要去黄昏别馆，对吧？”南凌打断了他的话。
“……啊。”黑羽快斗愣了几秒，“你怎么知道的？”
“虽然很想说是我夜观天象得来的……”南凌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些怨念，“但是这就是我的加班内容。”
那位先生听说了有人要在黄昏别馆召集侦探寻找宝藏的事，特意让他去看一眼。
很明显，虽然那位先生没能找到宝藏，但是即使黄昏别馆陆续被不同的人接手，他也一直在关注宝藏的消息。
——虽然从那位先生最终还是把别馆卖出去了这件事来看，他好像也没对找到宝藏抱什么希望。
不过南凌可还记得这个宝藏的真面目——那可是纯金打造的一整座别墅，天知道这东西能值多少钱。
“加班？”黑羽快斗虽然有些好奇，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多问，于是他干脆没有过多纠结，“这次是有人借了我的名字，所以我才会去看看。我并没有计划什么行动。本来想问问你要不要来……”
既然南凌主动来找他，那么就说明答案是肯定的。
那么，不知道南凌要不要以‘兰姆小姐’的身份出现？
黑羽快斗恶趣味且不知天高地厚地笑了笑。
“来肯定是要来。”南凌似乎从黑羽快斗的态度里听出了什么苗头，语气隐含威胁，“你最好省省你那些想法。再说了，我这次不能和你一起去。”
黑羽快斗闻言收敛了一点笑意，“因为是‘任务’的原因？”
“差不多。”南凌懒洋洋地回道，“不过你也不用紧张，这个任务只有我在处理。”
从那位先生的态度来看，他也只是例行公事地随便揪了一个人——毕竟，如果宝藏真的存在，或者非常好找，早就应该被找到了。
这么多年过去，黄昏别馆却依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宝藏存在的可能性无疑下降了不少。
黑羽快斗也立刻明白了南凌的意思——他就是来摸个鱼就走的。
不过黄昏别馆的晚宴应该只有受到邀请的人才会去，不知道南凌……
“关于以什么身份过去的问题……”他想了想，“毛利小五郎也是被邀请的名侦探之一，我打算变装成他。不过我记得你好像和他也很熟？”
如果南凌需要跟着毛利小五郎一起行动，自己就得看看需不需要更改计划了。
“别担心，我这次不打算跟着他一起。”南凌也在想这件事，“至于身份……”
“目前还不知道是谁以我的名义发出的邀请函。”黑羽快斗语气稍微严肃了一点，“不过我猜，这个人就隐藏在那群被邀请的侦探当中。”
他顿了顿，突然狡黠一笑，“顺便一提，白马那家伙也是被邀请的人之一。如果你要选一个人伪装的话，我建议选他。”
“你这到底是担心他还是想算计他……”南凌吐槽道，“如果你不想让他去，大可以直接和他说。他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身份。”
“那能一样吗？白马现在手里还没有证据嘛。”黑羽快斗差点炸毛，“你要是想看我笑话你就直说！”
他可还没忘记南凌对柯南透露自己身份的事。
“我是那种人吗？”南凌笑，“不过，我以什么身份过去……你不用担心，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总觉得听上去不会是什么好事……”黑羽快斗碎碎念。
他挂掉电话，稍微收拾了一下东西，就按照计划提前前往了黄昏别馆附近的加油站，并且在加油站不远处的路上撒了钉子。
毛利小五郎一如既往地好搞定。等黑羽快斗把轮胎换好，再次回到车上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并且开始下雨。
不过在之后的路上，除了在路上遇到一个同样来参加聚会的侦探，‘安乐椅侦探’千间降代之外，他们还算顺利地到达了黄昏别馆。
“现在靠近一看，这黄昏别馆更像鬼屋了。”黑羽快斗伪装而成的毛利小五郎从车里钻出来，抬头看着黑沉沉的别墅，随口感叹道。
“呜哇……”柯南举着一把小雨伞，有些惊讶地说道，“这里停了好多名贵的进口轿车哦！”
奔驰，法拉利，保时捷，捷豹……
“这不是阿尔法罗密欧嘛！”黑羽快斗羡慕地摸了摸，下一秒就被从车上下来的人讽刺了一顿。
“请你不要碰我的女人。”茂木遥史关上车门，“为了这个泼辣的女人，我可是足足花了五年时间。别的男人拿脏手随便碰她，万一她要是闹脾气了我可吃不消……你该懂吧，小胡子？”
黑羽快斗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假胡子。
几人一边闲聊一边敲响了别墅的门，女仆石原亚纪把他们领进别墅，另外几个侦探早就已经等待多时了。
——‘美食家侦探’大上祝善因为厨师临时生病而决定进厨房自己做菜，前检察官枪田郁美正在用鲁米诺试剂检查别墅中的血液残留，白马探在二楼喂他的宠物老鹰华生。
然而别墅里的人还不止这几个侦探。
柯南一脸严肃地看着二楼，站在白马探身边的人仅仅留给他一个背影。
似乎是察觉到了柯南的视线，那人的扎起的小辫子晃了晃，略微偏了偏头看向楼下。那双银色的眼睛在略显昏暗的环境中显得异常明亮。
柯南脸色一变。
查特！

第500章 有没有一种可能……
同样和柯南一样惊讶的还有黑羽快斗。
以本来面目出现吗……还真是没想到。
他看着楼上的南凌，对方却并没有把视线放在他身上，而仅仅是从众人身上一扫而过，跟着白马探一起下了楼。
“这是怎么回事？”茂木遥史数了数在场的人数，发现和女仆石原亚纪说的不一样，“为什么会多出一个人？”
他环视了一圈。
除了刚刚离开的大上祝善之外，在场的侦探他差不多都认识。所以，多出来的就是二楼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小鬼吗……
“真是不好意思。”南凌靠在栏杆上，人畜无害地笑了笑，“我迷路了，附近唯一的建筑就是这里，我只好来求助了。”
“在这附近迷路？”茂木遥史挑了挑眉毛，“我记得这附近的指示牌很清楚吧？”
这栋别馆平时应该根本没有人，只有今天，几个侦探被邀请过来。
偏偏在今天迷路？
他很难相信这是个巧合啊。
“我是个路痴嘛。”南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白泽凉，职业……算是无业游民吧。”
柯南心里一沉。
果然。
组织又想干什么？敲诈勒索还是谋财害命？在场的人中，谁是他们的目标？邀请函难道是他发出来的？组织这场晚餐的目的又是？
最重要的是……
他往毛利小五郎身后躲了躲，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剧烈的心跳。
查特见过他……不止一次。如果查特的目标是杀人，那么他一定不会留下任何目击者。
别说是见过他的自己了，现在别墅中的人恐怕一个也跑不了！
小兰……
柯南狠狠地咬了咬牙。
明明才刚刚确定了关系……到底要怎么做……
柯南的大脑飞快地转动。
当务之急，是保证小兰的安全——不能让小兰留在这里！
他说做就做，不等南凌接近，就率先使用了装病加耍无赖的组合技。
“小兰姐姐，我突然好难受哦。”柯南拽了拽毛利兰的衣袖，大声说道，“我想回家了啦！”
“诶？难道是着凉了吗？”毛利兰蹲下身子，试了试柯南的体温，“还好，没有发烧……”
“我想回家！”柯南的余光注意到了南凌的视线，但是他顾不上这些，只是一味地重复这句话，还使劲把毛利兰往门外拽。
他一个小孩自然是拽不动大人的——不仅没拽动，还被‘毛利小五郎’提着领子揪了回来。
“你这小鬼！给我老实点！”黑羽快斗也有些头疼。虽然不知道柯南和南凌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是柯南现在的异常表现肯定是因为南凌。
他试探地看了一眼南凌，后者正含笑看着这边，然而对于黑羽快斗的疑问，并没有丝毫回应。
“不要任性哦，柯南。”毛利兰摸了摸柯南的头发，“现在离晚餐还有一点时间，不然我带你去休息吧。”
柯南犹豫了一下。
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可能让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直接扭头回家的，而且他也没法对其他人可能遭到的不幸视而不见。
至少，如果能暂时支开小兰……
“嗯。”柯南装作被说服了的样子，悄悄瞥了一眼南凌。对方已经不再看着这边了。
他暂时松了口气，任由自己被毛利兰牵着去了休息室。
南凌对于柯南的离开视而不见，准备自己也找个地方度过晚餐前的闲暇时间。但是茂木遥史显然不准备放过他。
“我很难相信你说的话啊。”茂木遥史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你迷路的时间也太正好了一点吧。”
南凌坦坦荡荡，“也许真的是巧合呢？”
“而且还穿了一身黑，手上甚至还戴着手套，难道是为了防止留下指纹吗？”茂木遥史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可不觉得正常人会穿得这么可疑。”
“不要以貌取人啊。”南凌露出了有些无奈的表情。
“最后，你腰上别着的是什么？”茂木遥史的脸色严肃了不少，“可别说是玩具。”
“你说这个？”南凌神色自然地从腰上抽出了一把手枪，挑了挑眉，“这可不是我带来的。如果说，这是我在某个房间的枕头底下发现的，你会相信吗？”
在他拿出手枪的瞬间，大厅里就响起了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
石原亚纪捂着嘴退后了几步，枪田郁美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立刻做出了防备的姿势。千间降代绷紧了神色，黑羽快斗倒是不慌，但是为了人设着想，还是配合地露出了惊恐之色。
茂木遥史的脸色冷淡了下来，“我希望你不要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当然当然。”南凌举起了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就算再怎么大胆，我也不会在一群侦探里做出不理智的行为，你大可以放心。”
他话音刚落，就抬手把那把手枪拆成了一堆零件。
叮叮当当的声音中，南凌抬头看向茂木遥史，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含笑，“这样就可以了吧？”
“实际上，我更怀疑你了。”茂木遥史冷漠地说道，“你不会就是把我们邀请到这里来的主办人吧。”
能够如此熟练地拆解手枪……
“怎么会呢，邀请你们的明明是基德才对。”
茂木遥史冷笑一声，“你露馅了。知道这件事的只有看过邀请函的人，别狡辩了。”
南凌嘲讽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有没有一种可能，只是可能，就是，我来的其实比你早呢？”
白马探在他旁边清了清嗓子，“实际上呢，是我告诉白泽君邀请函的事。至于那把手枪，也是我和他一起发现的。”
茂木遥史：……
为什么不早说！
看他笑话很有意思？
“虽然我也觉得白泽君很可疑，但是我可以肯定他并不是邀请人。”白马探漫不经心地说道，看似是给南凌开脱，然而下一句话就把他给卖了个干净，“至于他的身份……”
他很感兴趣地看了一眼南凌。
“我想，大概和40年前发生的那起惨案相关吧。”
南凌：嗯……
你猜怎么着？还真让你给猜对了。

第501章 黑羽快斗：你们这群侦探……
“40年前的惨案啊……”
“要不要来比比？”白马探靠在台球桌上，手里握着台球杆，漫不经心地用手中的巧克粉擦着球杆的杆头，“我赢下一局，你就告诉我一个和40年前有关的消息，怎么样？”
——尽管南凌的样子十分可疑，但是既然他手上已经没有了枪，众人也就没有再质问，而仅仅是稍稍戒备着他，一起到了娱乐室打发时间。
南凌觉得那些侦探多半是相信了白马探的说法，才对他降低了戒心。
“我可没说过我和40年前的事情有关。”他试探着用球杆戳了戳白色的母球，看着那东西一路掉到了洞里，无奈地摊了摊手，“更何况，你也看到了，我可不会打台球。”
“不过你的姿势很专业。”白马探从球袋里掏出了那颗母球，上下颠了颠，“如果在上面喷上鲁米诺的话，大概也能看到当时溅上的血液吧？”
“你们侦探的好奇心还真是……”
见面的瞬间就察觉到了自己在说谎，不仅没有远离而是靠上来准备套自己话，完全一副打算刨根问底的态度。
“能够来到这多年被人掩饰着，过去只能在传闻中听闻的悲剧现场，本身就很难让一个侦探冷静下来吧。”白马探笑着打进了一杆，“埋藏了40年的秘密即将被揭开，真是令人兴奋啊。”
南凌耸了耸肩。
在他身后，枪田郁美，茂木遥史和黑羽快斗正在打扑克。那位老太太千间降代则是以人老了有点困为由找了个房间休息去了。
枪田郁美皱着眉头翻开粘在一起的两张扑克。“这扑克牌上……有血？”
“我记得那个女佣曾经说过，这件别馆里的东西自从案发之后，就一直保持原样没人动过。”茂木遥史打量了几眼，“这个房间大概也是一样吧。”
“真是残忍啊。”茂木遥史感叹道。
“那个，打扰了。”石原亚纪推开了门，“抱歉让各位久等了，今天的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请大家移驾到餐厅，主人已经在那里等待了。”
“主角终于要现身了吗。”茂木遥史立刻站了起来。
他们到达餐厅的时候，柯南和千间降代已经落座。毛利兰不见人影。大上祝善跟在他们身后，低声向石原亚纪吩咐了几句。
餐桌首位坐着的，则是一个罩着紫色兜帽，看不见脸的人影。
“喂喂，你这打扮是什么意思啊？”茂木遥史挑了挑眉，“电视看多了吧。”
“现在在场六位崇高的侦探名家……以及一位不速之客，本人诚挚地欢迎各位光临这座黄昏别馆。”兜帽人并没有理会茂木遥史的挑衅，“请先落座吧，桌子上有各位的名字。”
“喔，这下你的嫌疑算是彻底洗清了。”茂木遥史看了一眼南凌，后者摊了摊手。
虽然还是很可疑，不过他的出现大概连主办人都没有预料到——也就是说，他们肯定不是一伙的。
虽然根据兜帽人的话照做令人很不爽，但是众人还是依次坐下了。
“这次请各位来的目的，主要是希望各位能帮助我，将目前藏在这座别馆里某个地方的宝藏挖出来。”兜帽人紧接着说道，“我花了很多年才得到这笔财富，就算拼上性命……我也非要找到不可。”
随着他的话，别馆外传来几声巨响。
大上祝善霍然起身，“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稍安勿躁，我只是想阻断你们的退路罢了。”兜帽人不紧不慢地说道。
从他之后的讲述中，众人发现现在这座别馆既没有退路，也没有通讯信号，向外求援是不可能的。唯一的离开方法，就是和他合作找到宝藏——到时候，不仅可以分到一半的宝藏，也能找到出去的路。
茂木遥史有些不耐烦，起身就拽掉了对方的兜帽。
“……这！”
兜帽下只有一个装了扩音器的假人。
“还真是藏头露尾啊，怪盗基德。”千间降代不怀好意地说道。
“这么看来，基德的目的就是把我们六个侦探聚集起来，用性命去赌一赌他过去盗得的宝物了。”大上祝善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
枪田郁美轻笑一声，“我想，他一定在某个地方观察我们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吧。不然不会在每个角落，都严密地安装了监视摄像机。”
黑羽快斗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群侦探为什么一点怀疑也没有啊，这种无聊的事情是他能做出来的吗？况且，自己偷到的那些东西全都还回去了，哪里还有什么宝物？
就连白马也立刻接受了他就是主办人的事实！真是的，他不是一直自诩很聪明吗？
黑羽快斗想到这里，悄悄地看了一眼柯南。
柯南正在看着他对面的南凌。
准确地说，因为怕自己的视线引起对方的注意，所以柯南只能盯着南凌面前的名牌。上面‘白泽凉’三个字异常刺眼。
小兰已经被他用麻醉针放倒，又被他藏进了卧室的衣柜中。只是……
柯南一想到兜帽人刚刚说的话，就一阵焦虑。
离开别馆的路已经被封死，他们和外界完全无法联系。这种条件下，如果查特真的铁了心要灭口，那么即使他把小兰藏起来，最终也会被查特找到。
而他现在甚至还不知道查特的目的！
根据兜帽人的说法，这栋别墅里有未被找到的宝藏。难道查特是为了宝藏而来？
不管是不是，现在对他们威胁最大的，都不是那个躲躲藏藏的兜帽人，而是查特才对！
可惜，小孩子说出来的话，这些侦探肯定不会信。自己又不能在组织成员面前坦白身份。
柯南倒是不担心基德——后者绝对在这里，只是按照他对基德的了解，那个人即使会召集侦探，也不太可能干出断他们后路的事。
说到基德……
柯南的思路顿了顿。
自己如今是个小孩，在场几人里能相信自己的话的，好像只有基德？
组织的凶残作风一向都是不留活口。他们现在也算是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那么，自己是否可以请求他的帮助？

第502章 我好像记得你
“……如何，诸君？”在侦探们用完餐后不久，主办者经过变声的声音就重新从扬声器中响了起来，“对我准备的‘最后的晚餐’，还满意吗？”
“多谢款待。”南凌非常虔诚地对着面前的空盘子拜了拜，感觉自己仿佛被圣光净化了。
不愧是美食家侦探，大上祝善的手艺果然是没得说。
光凭这个，今晚他就没白来一趟。
——当然，他不会为此感谢那位先生的。加班就是加班。
“言归正传吧。各位一定非常好奇，我为什么要以这座耗费巨资得手的别馆用作游戏的舞台吧？请各位仔细看清楚，放在各位手边的餐具——”
“这是……”
“……乌鸦吗？”
南凌仔细看了看餐具上的徽章，毫不意外地发现它非常眼熟。
主办人没有吊着他们的胃口，“那就是大约在半世纪之前死的不明不白的大富翁，乌丸莲耶的家族徽章！”
南凌无声地笑了笑，目光中露出一丝嘲讽。
还真是不小心啊。
——虽然样式不完全一样，但是如果用心去找，在组织内不愁发现不了类似的乌鸦徽记。
而组织里的人有不少都知道组织偏爱以乌鸦作为标记，到现在居然还没有人顺着这条线索找到乌丸莲耶，到底是卧底们太粗心大意，还是那位先生以为自己‘早已过世’，所以过于有恃无恐了呢？
一直在观察众人的柯南也发觉了南凌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
主办人仍然在讲述40年前发生过的不为人知的惨案，但与侦探们凝重的神色相比，查特看上去完全不在意这件事，而是饶有兴趣地一直打量着手中的餐具。
——40年前，乌丸莲耶的追悼会上进行了一场拍卖会，来参与的人尽皆是商政界的名流，但是那场拍卖会却以互相屠杀，血溅别馆为结果。
这件事也和别墅中的宝藏有关吗？
40年前的事本该是秘密……查特是完全不在乎这件事，还是说，他早就知道了40年前的真相？
“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们几位侦探重新上演一遍40年那场惨绝人寰的悲剧。”在女佣给他们上茶的同时，主办人死板而带着杀气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出，“我要看看你们为了财宝，互相残杀的丑态。”
柯南心里一跳。
主办人也抱有恶意吗……还真是最坏的局面。不仅要想办法在查特手里活下来，还要找到宝藏……
不行，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还是太小了，必须赶紧找到基德，向他说明情况。
他环顾了一圈。
枪田郁美和茂木遥史面色严肃，白马探和千间降代闭着眼睛，似乎在思考。毛利大叔一脸慌张，大上祝善有些焦虑地一边咬着指甲，一边听着主办人给出的关于宝藏的提示。
“现在，只要你们中的某一个人发出第一声尖叫，这场游戏就——”
咔哒。
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假人身后的南凌提着假人的头晃了晃，兴致盎然地看着连接着扬声器的录音盘，“虽然我只是想让他赶紧闭嘴，但是没想到居然只是录音机啊……”
他毫不在意地把假人和那颗头扔到了地上，那颗头仍然在喋喋不休，南凌看都没看，就一脚踩碎了录音盘，声音戛然而止。
他轻盈地跳上了主位的椅子，神态自然地坐在了靠背上，“我的建议是，别听他的。”
“……虽然我很同意你的观点，”枪田郁美撑着下巴笑了笑，“但是你这样子很可疑哦。”
明明听完录音带，获得更多的信息，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反正不管怎么样，你们都会觉得我很可疑。”南凌摊了摊手，“比起听一个正体不明的人，还是我这个实实在在待在这里的人更可信吧。”
“都到现在了，你还打算藏着掖着吗？”白马探微闭着眼睛说到，“你今天到这里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是侦探，找寻真相什么的应该是你的工作吧。”南凌理直气壮地回道。
柯南在心中暗暗地把白马探从‘基德可疑名单’上划掉了。
他会觉得查特和40年前的惨案有关，是因为他的父亲是白马警视总监，知道一些被掩盖起来的真相。怪盗基德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另一个没什么嫌疑的，是大上祝善。自己可不记得基德有什么啃指甲的——
咚！
柯南条件反射般地扭头，那个他刚刚还在心里念叨着的大上祝善正捂着自己的脖子，缓缓向后倒去。
“……22点34分51秒。”白马探将怀表放回了怀里，面色沉重地宣布，“确认心肺停止。”
“杏仁的味道。难道是氰酸钾？”
“红茶没有酸化还原反应，死因应该和红茶无关。”
侦探们的效率很高，三两句就对现场做出了基本的检查。
“看我干嘛？”南凌发现几个侦探做出检查后，视线都汇聚到了自己身上，非常无辜地说道，“上菜时间又不是我确定的，录音机里有计时装置，我想主办人恐怕就在我们之中吧。”
茂木遥史看着他，“为什么你不能是主办人呢？”
“你见过哪个想隐藏身份的人混的像我这么高调？”南凌反问道，“我要是主办人，我就给自己也来一封邀请函。”
“你总是说主办人，可是我们已经都知道了主办人就是基德。”柯南走到了南凌视线的正中，毫无畏惧地抬头看着他，“难道你认为邀请我们来此的人不是基德吗？”
他一边问，一边借此机会观察着几个侦探。
“啊……”南凌盯着他笑了笑，“先不说这个……我好像记得你呢，小侦探。”
柯南浑身一凉，攥紧了拳头，指甲陷进手心里带来的痛感让他冷静了不少。
他坚定地直视着南凌，对方如同镜面般的银色双眸正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他。
既然决定直面查特，柯南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本来不想站到明面上，但是现在的状况让他有意的躲避变得毫无作用。
比起一味地观察，说不定站出来反而能有一线生机！

第503章 除非查特是老年痴呆
“你见过他，小朋友？”枪田郁美站在了柯南的斜前方，隐隐做出了保护的态度，“我想，在已经产生死者的现在，你是时候该坦白了。”
“小心。”柯南低声说道——虽然他有意识地把自己的音量控制在了只有身边人才能听到的程度，但是南凌依然听的一清二楚，“他很危险。”
南凌眨了眨眼，忽然一笑。
——好，他知道今天要怎么玩了。
他从椅子上跳下来，叹了口气，状似一脸无奈地开口：
“唉，虽然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有如此大的敌意……不过这种事发生再多次我果然也没法习惯啊。”
柯南一愣。
“严格上来说呢，这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趁着他一愣神的功夫，南凌已经站在了他面前，俯身看着他，“我是‘白泽凉’……也只是‘白泽凉’。”
柯南又一愣，硬生生地把自己要说的话噎了回去。
什么意思？第二次见面？可是……
“看你似乎对我有一些误解的样子。”南凌笑眯眯地说道，“你不记得了吗？我们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在那个电影院吧。”
他抬头看了看枪田郁美一脸怀疑的样子，耸了耸肩，“那次可是这个小孩跟踪的我，我根本什么都没干。”
柯南：？
柯南：？？？
查特到底是在装傻，还是他真的不记得北斗星号和宫野小姐被杀的那个晚上的事了？
也不对，除非查特是老年痴呆，不然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忘？
“我对你们之前的见面不感兴趣。”茂木遥史站在他身后，神色防备，“你还是说说这和你今晚来此有什么关系吧。”
“啊，其实我正要说呢。”南凌偏了偏头，“这是一个警告——
——无论是你们，还是邀请你们来到此地的人，这间别馆的事情你们都不该参与进来。”
柯南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警告？”
“别问。”南凌将一根手指竖起，抵在唇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下场会比死更可怕哦。”
枪田郁美一脸怀疑，“你这副说辞……”
“……还真是比基德的邀请更不可信。”茂木遥史摇了摇头。
黑羽快斗平白无故挨了一枪，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一旁的柯南看了他一眼，目光中露出一抹了然。
南凌半眯着眼睛，视线扫过了所有人，半晌轻笑一声。
“不过，要不要相信是你们的事。”
而且他这么说了之后，这群好奇心过剩的侦探恐怕会更想找到真相吧。
“……那么，你的建议又是什么呢？”千间降代脸色有些阴沉地看着他。
南凌看了她一眼，“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不要去找宝藏就好了。”
“这恐怕不行。”白马探撩开了窗帘，指向窗外熊熊燃烧的大火，“你们开来的车子已经被烧毁了。我想，吊桥……”
——应该也不复存在了吧。
他话还没说完，面前站着的南凌就倒吸一口冷气，先一步冲到了窗边，一脸痛心疾首。刚刚神秘莫测的形象顿时消失无踪。
“我的车！”
他刚买的新车！
他刚刚骗组织经费买的新车！
……啊不是，组织经费的事怎么能叫骗呢？这应该叫合理利用资源。
总之，南凌感到非常痛心。
“……我以为你早就该想到了。”白马探无语地看着他，“刚刚爆炸的声音很明显吧？”
“可是，可是……”南凌欲哭无泪，悲痛欲绝，五内俱崩，泪干肠断，“你不懂！这可是我花了好长时间才搞到的车！”
他花了好长时间才骗到的经费！
这些人根本不知道组织的经费有多难骗！为了这件事，他不知道浪费了多少时间在那个阴阴沉沉的M7实验楼里研究怎么编……写资金申请书。
乌尼古和安德卜格在认真研究，难道他就没有在工作了吗？
——确实没有。
好吧，虽然组织给他发的工资实际上比这些经费只多不少……但是！花别人的钱买的东西，就是比花自己钱买来的东西爽啊！
更何况那可是组织的钱！多有成就感的一件事啊！
结果就被那个耍人玩的主办者给炸了……尸骨无存来着。
南凌可怜巴巴地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做作地抽了抽鼻子，神情宛如一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
“你们爱去哪去哪吧。”他有气无力地说道，说不好有几分是演出来的，“我的车没了，我的快乐也没了……”
“喂喂，不至于吧。”茂木遥史虽然也很心痛，但是南凌的表现实在是太夸张了。他几步走过去，安慰地拍了拍南凌的肩膀，“我的阿尔法罗密欧也没能逃过一劫。”
“我的法拉利也是呢。”枪田郁美神情平静，“大上的保时捷看样子也没有剩下。”
“那么，奔驰和捷豹又是谁的车呢？”
“不要让我听到那个令人心痛的名字。”南凌萎靡不振地说道，“后面那个啦。”
白马探露出了思索的表情，“我是乘出租车来的。所以那辆奔驰……”
“我想，大概是主人的车吧。”女佣怯生生地说道，“因为，我今天一早到达别馆的时候，那辆车子就已经停在那里了。”
“这么说来，除了我们以外，这座别馆里果然有别人？”‘毛利小五郎’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女佣叹了口气，“这么看来，我停在后门的车恐怕也没能逃过一劫……”
“后门！”
“在哪里？”
“就，就穿过中庭……”
女佣话音未落，几个侦探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只有南凌毫无动静。
“呃……您……您不去吗？”她看了看已经团成一团缩在角落准备开始长蘑菇的南凌，本着人道主义关怀精神问了一句。
南凌死气沉沉地摆了摆手，看来是下定决心根本不想动弹了。
女佣见状，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侦探们去了后门。
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南凌独自在角落沉默了一会儿，也施施然地站了起来，神情一片轻松。
虽然骗经费买来的车没了他确实很伤心，但是表现得这么夸张，主要还是为了独自一人行动。
——逗柯南虽好，可不要贪杯哦。

第504章 他可以走后门！
与此同时，侦探们站在女佣小姐幸存下来的那辆车前，决定乘坐这辆车去看看吊桥的情况。
“大家都想去啊……”枪田郁美手指点了点下巴，“这下要怎么办呢？”
“呐呐呐，叔叔。”柯南拽了拽‘毛利小五郎’的袖子，一脸期盼地说道，“叔叔能不能留在别馆陪我啊，我好害怕哦。”
黑羽快斗：……
你？害怕？
这说出去谁会信。多半是这小子又有什么鬼主意了吧。
为了不崩人设，他只能装作不耐烦又没办法的样子，“真是拿你没办法啊……我就不去了。”
“那我也不去了吧。”白马探立刻也跟着说道。
黑羽快斗：……
坏了，为什么留在这的都是自己的熟人？
自己的马甲不会要掉吧？
“那我看，我们三个就比较合适。”茂木遥史指了指枪田郁美，千间降代，还有自己，“我们出发？”
“……他们走了。”白马探目送着那辆小巧的黄色轿车消失在黑夜中，转头向别馆走去，“我们也回去吧，说不定能在别馆里发现一些其他的线索呢。”
女佣看着一片寂静的夜色，遗憾地接受了自己的车被开走的事实。
柯南一直拉着‘毛利小五郎’的袖子不撒手，闻言仰起头冲黑羽快斗一笑，“外面又凉又吓人，我们不要再这里待了……”
他忽然眨了眨眼，镜片闪过一道白光，做了个很明显的口型。
——基德。
这下换成黑羽快斗顶着满脑门问号了。
“你说什么呢……”他不自然地压低了声音，“我怎么可能是基德啊，小鬼。”
“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要像这样偷偷摸摸地说话呢？”柯南自信满满地笑了笑，同样压低了声音，“还是说，你怕前面那个一直在关注你的白马侦探听到？”
“……原来是在诈我啊。”‘毛利小五郎’的神情已经完全变了，“毕竟，我觉得我演得很好呢。”
“确实如此。”柯南赞同地点了点头，“除了有些过于安静之外，你一点破绽都没有。”
“那你又是怎么认出我的呢？”
“一半是猜的吧。”柯南坦然地承认了这一点，“叔叔是个烟鬼，可是你到了别馆之后一根烟也没抽。另外，路上爆胎的事还真是不自然。”
目前在别馆中的其他侦探自己都不熟悉，唯一一个熟悉的就是毛利小五郎。而他又离开过自己的视线不短的时间。嫌疑比较大。
黑羽快斗索性直接牵起了柯南的手，若无其事地一起往别馆走去，“那么，在这种时候挑明我的身份，你又有何目的，小侦探？”
“这正是我要说的。”柯南深吸了一口气，不自觉地握紧了手，“那个叫白泽凉的人，实际上是一个很危险的犯罪分子。在这座别馆里，那个所谓的主办者，根本就没有白泽凉危险！”
“容我提醒你。”黑羽快斗停下了脚步，表情在黑夜中看不清楚，“我也是个很危险的犯罪分子。”
白泽凉……南凌是什么人，他至少要比小侦探更清楚。
“这不一样！”柯南的脸上露出了有些烦躁的表情，“你不会杀人，但是他会。他隶属的组织远比你想象的还要更加凶残。”
“所以呢？你希望我帮你？”黑羽快斗的态度令人捉摸不定，他转过头俯视着柯南，“侦探求助于怪盗……你想怎么对付他呢？”
“至少要先活下来。”柯南冷静地说道，“他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宝藏。但是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在达成目的之后，他一定会把在场的人全部灭口。”
黑羽快斗心说你眼里的南凌怎么会如此凶残？他到底都干过什么啊？
“所以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柯南总结般地说道，“如果不和我合作，大家都会死。”
“都会死吗？”黑羽快斗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如果像你说的一样，白泽凉的背后真的有一个庞大到令人难以反抗的组织……”
他顿了顿，语气带笑。
“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欢迎一个怪盗的加入呢？”
自己可是有关系的！他可以走后门！
柯南：“……”
“别吓唬他了。”白马探的声音从黑羽快斗身后响起，“基德，你根本就不是这种人。”
柯南抬起头，视线从黑羽快斗的肩上越过，“白马。”
他一直没有走。
黑羽快斗：可恶。
他费心营造的气氛就这么没了。
“狡猾的侦探。”他哼了一声，扭头看着白马探，“你都听到了？”
“至少没有错过重要的部分。”白马探优雅地笑了笑，看向了柯南，表情严肃了下来，“具体说说吧，那位白泽先生的真实身份。”
……
南凌正在空无一人的别馆内闲逛。
除了各处都有的摄像头之外，这座别馆和40年前似乎相差不大。虽然已经清理过一遍，但是不少地方残留的血迹依然若隐若现。
每个房间里的家具都基本上保持着和案发时差不多的位置——只要对比一下血迹的位置就很清楚了。然而家具都无一例外地被保养得很好。
费尽心思保持当年的样子，是为了找宝藏吗？
他没有见到毛利兰，那么她应该是被戒心过重的小侦探藏起来了吧……其实倒也不必对他有这么大戒心来着。
南凌颇有些幽怨地想到。
他溜达了半天，几乎把整个别馆逛了个遍，除了发现了一个还算有意思的东西之外，算是毫无所获。
接下来，就等那几个侦探回来吧。
他已经听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了。别馆里的脚步声开始变得杂乱起来。
不知道柯南已经说服了几个人来对付他呢？不过柯南再怎么防备他，也是冤枉‘好人’了。
——白泽凉干的事和查特有什么关系？
自己今天就要教教柯南什么叫做‘不能以貌取人’。
南凌撇了撇嘴，漫不经心地转过了走廊的转角。
——然后他若有所觉地抬起头，和正在从梯子上往一个暗门里爬的千间降代面面相觑。
南凌：……
这到底是第几次发生这种事情了！

第505章 快斗最近是挨打挨少了……
昏暗的监控室中，仅有几面显示屏闪烁着微光。
“你到底是怎么——”
“别问，问就是玄学。”南凌叹了口气，用手中的枪敲了敲千间降代的脑壳，“你还是赶紧盯着监视器吧。”
这把手枪并不是他的。
如果不是千间降代自己作死掏出手枪指着他，南凌现在可能就需要徒手压制这位老太太了。
——当然，无论是从结果上，还是从过程上来说，都不会有什么差别。
“我就知道，你的目的也是宝藏。”千间降代念念叨叨地说道，“难道你也是当年被屠杀的学者的后代？没想到，除了我的父亲以外，居然还有人将宝藏的消息传了出来。”
“准确地来说，我和当年被屠杀的那些人并没有血缘关系。”南凌看了一眼显示屏，茂木遥史和枪田郁美已经先一步回到了别馆，带回了‘车子突然爆炸，千间降代已死’的消息。
之后，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五个侦探开始探索整个别馆。不知道是在找他，还是在找宝藏。
“如果真要说关系，我和那只老乌鸦的关系还比较大。”南凌收回了视线，目光落入黑暗中，“当然，是有仇的关系。”
“乌鸦……乌丸莲耶的后代？”千间降代惊讶道，她并不知道乌丸莲耶本人实际上还活着，“他现在居然还有活着的后代吗？”
据她所知，乌丸家已经彻底没落了。
“我劝你不要有这么多好奇心。”南凌轻飘飘地说道，“不然我就要动手清理了。我可不想加班。”
千间降代咽了咽唾沫，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转回监视器上。
只是，‘白泽凉’谈到杀人时的态度，仍然让她毛骨悚然。
——仿佛那只是件多收拾收拾屋子般的小事。
“我……”千间降代犹豫了一下，“我只是想知道宝藏……宝藏，是不是真的存在？”
她的父亲，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死？甚至至死都无法再见到她一面？
“你最好当它不存在。”南凌回忆了一下原著，语气冷淡了不少，“那根本就不是宝藏，而是灾祸。”
既然那位先生依然还在注视着这里，那就说明他依然对那笔宝藏念念不舍。如果今天之后，这座别馆露出了它真实的一面……
组织一定会将它拿到手。
到时候，组织原本短缺的经费将会变得宽裕不少。直接结果，大概就是以琴酒为首的行动组可能没那么忙了。
而琴酒如果不忙……
就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除此以外，他大概也没法再用‘行动组人手短缺无法提供足够多的人体实验材料’作为借口，卡住安德卜格的申请了。
——虽然进展比雪莉慢了不少，但是比起安德卜格来到日本之前银色子弹计划毫无进展的样子，现在却开始慢慢有所成果。
即使按照原著来看，就算到了朗姆篇之后，银色子弹计划也完成不了……但是南凌却并不太想一味相信原著的内容。
毕竟，原著里还少了个他。
对于自己可能带来的蝴蝶效应，南凌一向非常注意。
“那，那我的父亲……”千间降代一时有些慌神，南凌的语气让她感觉非常不好，“黄昏别馆里到底有什么？”
“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南凌轻轻笑了笑。他抬起头，银色的双瞳中倒映着一块块的显示屏，显得异常冰冷，“……也是最坏的东西。能让人应有尽有，也能让人一无所有。能帮你踏上天堂之路，也可以助你开启地狱之门。”
南凌瞟了一眼千间降代迷惑中带着点敬畏的神色，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谜语人就是爽。
“别看着我了。”他用枪托拍了拍千间降代的肩膀，“注意看监视器，那群侦探们开始行动了。”
“监视器……”千间降代下意识地咕哝了一声，转头瞪大眼睛盯着那几块发光的显示屏，“他们似乎还没有找到宝藏的线索，只是在四处闲逛而已……嗯？”
她仔细数了数人数，“除了那个小鬼，只剩下三个人了？”
“现在是两个了。”南凌看着白马探消失在监控的死角中，眼中逐渐露出一抹兴味，“……一个。”
‘毛利小五郎’的脸在显示屏中放大了，他盯着镜头一动不动，千间降代几乎产生了对方是在隔着屏幕和自己对视的错觉。
南凌也在盯着黑羽快斗，直到对方眨了眨眼，直起身，冲着镜头打了个响指。
那个屏幕应声黑了下来。
简直像是约定好的一样，剩下大约三分之二的监视器也同时黑屏了。
“这！”千间降代霍然站起了身，急促地喘息了两声，最终开口时声音已经变得涩然，“好，好……不愧是沉睡的毛利小五郎。不愧是名声在外的几位大侦探。”
从监控来看，这几个人明显是商量好的。
——就在自己和白泽凉的眼皮子底下！
“真是会给人出难题。”南凌摇了摇头。
大概是柯南和那几个侦探说了‘查特’的事情。以他们的正义之心，和对自己的忌惮，一定不会坐视不管。为此，他们甚至能暂时放弃迫在眉睫的威胁，不去寻找宝藏。
就是不知道柯南是怎么说服的黑羽快斗——如果没有他的帮助，单凭那几个侦探，是绝对做不到这样的。
看来快斗最近是挨打挨少了……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同时，南凌的唇边也带上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
——同时与怪盗基德和四个名侦探交手的机会，还真是千载难逢啊。
他是不是得多谢快斗和柯南给自己提供这个机会？
“正好，我喜欢捉迷藏。”他轻声自语。眼中猫戏老鼠般的笑意像是落入清水中的墨汁，逐渐扩散开来。
一旁的千间降代连忙缩了缩，试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赌上她自己的整个职业生涯，这个神秘的年轻人绝对是自己招惹不起的。
“我要去找他们玩玩。”南凌随手把手枪扔给了千间降代，利落地打开了暗门，“你就待在这——”
他扭头回看，眼中带了些警告。
“不要打扰我。”

第506章 一拳把套娃干碎
别馆里相当安静。
安静得似乎只有南凌一人。
刚刚侦探在明他在暗的局面，已然被彻底逆转。
他的脚步在厚重的地毯上发出空洞沉重的闷响，昏暗的走廊两侧，壁灯发出暗淡的黄色光芒。木头淡淡的霉味萦绕在他的鼻尖，与他刚刚经过此处时别无二致，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暗示他这里并没有别人来过的痕迹。
——除了墙角处那个印记以外。
“这是……”南凌俯下身，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那个显眼的白色标志，“箭头？”
白色的箭头痕迹很新鲜，似乎是刚刚才被什么人匆匆忙忙留在这里的，稍稍有些潦草。然而指示的方向却极为明显。
南凌的视线顺着箭头的方向转向右边，但是并没有发现丝毫异常。
“这算是邀请吗？”他自言自语地低声问道，银灰色的双瞳亮了亮，“‘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虽然很想这么说……”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
叮——
“正面。”
那就先照着箭头指示的方向走吧。
——如果对面只有柯南，南凌说不定就会遵从自己的好奇心，顺着箭头指示的方向一路走到底。但很可惜，这种半是挑衅半是勾引的狂妄风格一看就不是出自柯南那个家伙能想出来的。
剩下的侦探就别说了，在这场游戏中，他们也只是棋盘上的棋子而已。有能力和勇气与自己对弈的……
只有黑羽快斗了。
如果对手是他，那么这个箭头的含义就不一定是好是坏了。
有可能只是想暂时把他引开，也有可能，在道路尽头等着他的就是一个陷阱。
总之，黑羽快斗比柯南更了解他。他当然会想‘如果南凌看到了这个箭头，他会选择怎么做’。
第一层——南凌因为好奇心而跟着箭头走，黑羽快斗据此布置。
第二层——黑羽快斗料到了南凌会跟着箭头走，于是根据这个做出了自己的布置。
第三层——南凌料到了黑羽快斗会料到南凌会跟着箭头走，于是故意朝反方向走，想破坏黑羽快斗的布置。
第四层——黑羽快斗料到了南凌料到了黑羽快斗会料到南凌会跟着箭头走，于是虽然留下了记号，但是却在反方向做出了自己的布置。
第五层——南凌猜到了黑羽快斗料到了南凌料到了黑羽快斗会料到南凌会跟着箭头走……
这样下去互相套娃只会变得没完没了，于是南凌干脆就懒得去猜测黑羽快斗到底想了些什么，而是把选择交给运气来决定。
——没想到吧，我直接一拳把套娃干碎啦！
如果黑羽快斗连这个也能预想到，那么他也无话可说。
南凌脚步轻快地跟着箭头来到了另一条走廊。黄昏别馆的走廊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设计上高度相似，连各种花纹的细节都几乎一模一样。如果不是预先拿到了地图并背了下来，或者记忆力非常好的话，一定会在这里迷路。
当然，他毫不怀疑黑羽快斗有把这里的地图背下来的能力。
南凌看了一眼墙角。跟着上一个箭头走的结果，就是相似的白色箭头符号再一次出现了。
这次硬币仍然是正面。
于是南凌就接着按照箭头的方向走。
——既然是自己定下的游戏规则，如果连自己都不遵守，那还有什么意义？
南凌现在深刻怀疑黑羽快斗和自己心有灵犀——这次的任务可算是非常无聊。他要做的事除了阻止这群侦探真的把宝藏找出来之外，就不剩什么了。
黑羽快斗更是根本就是来打酱油的。除了看热闹以外他也没什么能做的。
可是今晚的场面又是真的可遇不可求——40年前的神秘惨案，布满血迹的阴森别馆，一具新鲜的尸体，循环重复的走廊，扭曲复杂的结构；再加上五个各怀心思的名侦探，一个精通魔术的怪盗，和一个身份不明的黑衣人……
这不搞点事出来简直对不起这种天时地利人和的场面。
南凌脚步悠闲地一边逛一边想到。
黑羽快斗也没有辜负他怪盗的名声，设计出的游戏简洁且精致。看似简单的提示之下是一层层的心理博弈，久违地让南凌稍稍兴奋了起来。
实际上，除了对道路尽头的好奇之外，他更感兴趣的是，如果下一次硬币掷出的是反面会怎么样？
他偏离了精心给自己设计的轨迹，快斗会如何应对呢？
完全不知道这件事，被他一个一个找到？提前预想到这种可能，几个人一起出来围殴自己？抑或是继续隐藏，寄希望于警方的支援早点来到？
哦，他当然知道白马探把他那只老鹰放走寄信去了。不然就凭这几个侦探自己，恐怕也没有这么足的底气敢和他在这里玩什么捉迷藏。
说起来，那帮侦探到底是为什么不敢和他正面对抗？自己让柯南产生了什么误会……他不会觉得自己其实是超人吧。
——就算自己是，柯南也不是蝙蝠侠。
而他现在身上甚至连把枪都没有。而根据他的观察，剩下那几把放在各自房间里枕头底下的枪可是都消失不见了。
南凌倒是很好奇是谁把它们拿走的。鬼吗？
如果是鬼的话，那可真是个暴力的鬼。
他任由自己的思绪漫无目的地漂浮了一会儿，忽然停下了脚步。
墙角的白色箭头似乎变得更潦草了一些，昏黄色的墙纸都因为对方粗暴的举动而剥落下来，在地毯上堆积了一小片灰。
南凌的视线在那附近停顿了一下，又随着空中被掷出的硬币落回了手背上。这次的结果是……
他愉快地笑了笑，嘴角的弧度难以自制地向上扬起。
反面。
南凌似乎是真的非常期待，再次迈开脚步时仿佛都轻快了不少。衣料摩擦间发出细微的窸窸窣窣声，像是呢喃的低语。
风衣黑色的下摆荡起一阵破空声，飘逸的衣角宛如黑色的鸦羽。
走廊中安静得吓人，唯有沉闷的脚步声规律性地响起，曾经浸满鲜血的墙壁一如既往地反射着空洞的回响。墙上明灭不定的灯光冷漠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就像它们几十年前曾经注视着乌丸莲耶一样。

第507章 不是你太弱而是敌方太强
“……人都到齐了？”
“你是最后一个。”
别馆二楼一间狭窄的房间里，聚集了四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黑羽快斗一把将白马探拉进了屋子里，轻手轻脚地迅速关上了门，低声问道，“还算顺利？”
“如果不顺利的话，我想你大概也不可能在这里见到我了。”白马探不紧不慢地回答道，看了一眼手中的怀表，“从我们各自分开躲避摄像头到现在，一共过去了……10分35秒。你真的确定我们不会被发现？”
茂木遥史和枪田郁美从吊桥边回到别馆后不久，就被柯南说服，决定和白马探还有基德进行合作。从之前的线索来看，主办人的身份也已经被他们确定了下来——正是刚刚假死的千间降代。
既然别馆中有这么多摄像头，千间降代一定不会浪费它们。她会回到某个密室监控侦探们，然而他们却无法确定对方的位置。
除了她之外，一直留在别馆中的南凌也不见踪影。他们不由得怀疑南凌现在可能也在密室中监控他们的行踪。
在最终搜寻无果后，柯南提出了一个计划，而黑羽快斗在此基础之上进行了修改——一开始的躲避摄像头自然是由他提议的，除了他以外，在场的侦探也没人有相关经验。
之后的计划也根据这一点来设计——侦探们各自分开躲避摄像头，一边留下记号，一边一个接一个地消失在监控中。
这必然会引起南凌或千间降代的注意。到时候，监控室中的人，不管是谁，都会被引出来。
如果两人都在监控室中，这一下至少能引出来其中一个人。
而剩下的人在暂时隐蔽之后，就可以以自己为中心，趁着这个机会留下更多的标记，最后到这个预定地点进行汇合。
——相当冒险而又不稳定的大胆计划，十分具有基德的风格。
“首先，你要相信柯南能把另一个人引走——如果有的话。”黑羽快斗手里忙活，嘴上也没闲着，“既然监控室里没人，那些摄像头也就形同虚设。”
“这样一来，只要不正面遇到白泽凉，就完全安全。”枪田郁美打了个响指，弯弯的眉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但这抹笑意又很快转变成了疑惑，“不过，我仍然有一个问题……”
“既然你不知道监控室的位置，又怎么能确定他会看到，并且会乖乖地跟着走呢？”
“这个嘛……”黑羽快斗满意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作品，易容下的脸露出一丝得意，“你说的问题我当然考虑过。”
他不仅考虑了南凌会跟着箭头走的情况，也考虑了他故意不跟着走的情况。
而根据他对南凌的了解，既然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挑战书，他断然没有无视个彻底的道理。
“那么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白马探也非常好奇。
在计划开始之前，他们每个人都各自拿到了自己应该在哪留下标记的指示，但是每个人也只知道自己画出的标记位置。
“很简单。”黑羽快斗在空中用手指比划了别馆地图大概的形状，“假设这就是别馆的二维俯视图。那么你们留下的痕迹，最终指向的方向就是这里。”
他点了点一个角落的位置。几个侦探并未露出意外的神色，他们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如果他故意不跟着箭头走，就会来到这里。”黑羽快斗的手指划过一条斜线，来到了刚刚那个位置的对角，“无论他走哪一边，最后都只能都留在中间这条对角线上。”
那么这个别馆两侧的空间，就会变成绝对安全的。
“你让我们留下的记号，似乎不止是在这条线上……”茂木遥史摸了摸下巴，沉思着说道。
“当然，因为我不知道监控室的位置，也不知道‘白泽凉’会如何选择。”黑羽快斗胸有成竹地回答道，“所以记号是遍布整个别馆的，他会怎么选择，这不重要。因为……”
他看到剩下的三个侦探脸上已经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不同程度的惊愕，心情愉悦地笑了笑，“这条路线，并不是线性的。”
南凌看到的一个接一个的箭头，并不是单单指向某个确定的方向。不，那并不是一条确定的通往陷阱的道路，而是无数条线路编制而成的网——行走在道路上本身，即为陷阱。
无论他在哪里看到，看到之后如何选择，都会逐渐被引到那条线上。
除非他选择无视。
不过，计划怎么可能没有意外？如果瞻前顾后，游戏就不好玩了。
更何况，从还没有人被南凌发现来看，自己的预想是正确的。
“……真不愧是，真不愧是怪盗基德。”枪田郁美深深地吐了口气，由衷地佩服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仅摸清楚了别馆的构造，还这么快就设计出了这种陷阱……”
“举世闻名的怪盗，果然本事不小。”茂木遥史即使是真心夸奖，听上去也像是阴阳怪气，“我现在已经开始期待未来和你的交手了。”
“不敢当。”黑羽快斗彬彬有礼地表示，“计划能够成功进行也有各位的功劳，这个房间的暗道也是你找到的，我可不敢居功啊。”
他们选择这个房间汇合，就是因为这里有连通隔壁房间的暗门，不会被人堵在房间里跑不掉。
“黑……基德，你今晚这样，我都要怀疑你和我以往交手的时候有没有拿出真本事了。”白马探看似礼貌，语气中却夹杂着一丝不满，“我就这么不配让你认真对待吗？”
黑羽快斗心说这怎么可能，不是你太弱而是这次的敌方太强啊！他要是不超常发挥现在已经被南凌追着跑了。
“接下来还是按照计划行事吧。”他没有回答白马探的问题，避重就轻地说道。
“关于接下来的计划，我还是不明白。”茂木遥史皱了皱眉，“为什么我们不干脆躲在这里，不管是等待支援还是直接出击，都有人数优势。为什么偏偏要先分头行动？”
“这个……”
咚。
咚。
咚。
黑羽快斗还在绞尽脑汁想要怎么把‘因为这样好玩’编成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屋外就传来了规律的脚步声。
几个侦探脸色一变，纷纷看向门口，也不再纠结计划的问题了。他们屏息沉默着，默默希望脚步声只是经过这里。
黑羽快斗松了口气，但随即一阵疑惑就浮上了心头。
南凌为什么在这里？他现在应该在跟着箭头逛街才对。
——咚。
脚步声停下了。
随后，这个房间的门上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
“不好意思。”屋外的人声音含笑，“我可以进来吗？”

第508章 有本事你们去扎柯南
吱呀——
南凌扭开把手，屋门发出令人牙酸的老旧吱嘎声。
——黑羽快斗设下的陷阱并不容易识破，然而并非天衣无缝。在抛过几次硬币之后，散落在四处的标志很快就让南凌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线性的结构。
几次遇到的标志已经足够让他推断出一些问题，随后找到的几个标志更是证明了他的推断。
别馆的地图并非只有黑羽快斗一个人能记住，而识破陷阱远远要比构筑陷阱简单得多。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无视了那些侦探们费尽心力标记好的符号，而是直接开始搜寻对方的行踪。
南凌自然有自己的方法——他的五感远远比普通人敏锐，只要安静下来仔细听，这座别馆里所有人的脚步声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之前不用，是因为他觉得这样简直是作弊，太过无趣。现在嘛……
他不仅找到了侦探们，还听见了别馆另一侧的动静……不过那边还是等等再过去吧。
南凌毫不设防地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站在衣柜边的‘毛利小五郎’，歪了歪头。
“只有一个人？”他看似是在问对方，但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我听见了好几个人的说话声……”
看起来，那些箭头还是发挥了他们该有的作用，给侦探们拖延了不少时间。
这么一闪神的功夫，屋内的人已经动作迅速地消失不见了。
“暗门吗……”南凌一点都不着急，神色轻松地走到那人刚刚消失的地方，试着推了推，“嗯……大概是往隔壁跑了。”
他稍稍戒备了一点，侧了侧身。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暗门。
——毕竟对方手上有枪，对付自己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小青年，还是有一定威胁的。
出乎他的意料，另一个房间内并没有埋伏。
南凌走进隔壁房间的时候，只看到了‘毛利小五郎’浅色西装背影的一角消失在房门处。
“快斗这家伙跑得还挺快。”南凌嘀咕了一句，也稍微加快了一些脚步，跟着对方重新回到了走廊上。
这个房间刚好处在离走廊转角不远的位置，对方显然也很会利用地形优势，预先设计好了逃跑路线。只是一个转角的阻挡，南凌很快就追丢了对方。
——至少看起来如此。
实际上南凌追到一半就自己停下了脚步，耳朵微微动了动。
“……还是捉迷藏？”他朗声对着空无一人的走廊说道，“你们有四个人，为什么不敢出来？”
他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毫无威胁，“身上带枪的可不是我。”
“咳咳。”一个被刻意压低的声音从南凌身后传来。
南凌毫不意外自己身后有人，转过头的时候神色却有些惊讶。
——因为那正是刚刚从另一个方向逃跑的‘毛利小五郎’。
南凌不禁回头看了一眼之前他追逐的方向。
难道有什么暗道？
还是说……
“咳咳。”对方又咳了两声，示意南凌注意一下自己手上举着的，正对着他脑门的手枪。
“你想说什么？”南凌把注意力转了回来，挑了挑眉，“……让我退后是吧。好说好说。”
面前的男人持枪逐步逼近，南凌耸了耸肩，非常好说话地一步步退后。
与此同时，他也在心中回想着别馆的地图。
如果他没记错，这么接着退下去，就会走到一个三岔路口——
果不其然，面前的男人在南凌终于被逼到三岔路口的中间时，停下了脚步。
而其他两个方向也逐渐有人逼近——
那是另外两个‘毛利小五郎’。
“基德给你们做的易容？”南凌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仔细端详了一下他们三个人，“他的手艺也越来越好了……”
自己一开始都没看出来呢。
“那个小侦探一开始说的话还真把我们吓到了。”他身后拿着枪的‘毛利小五郎’，也就是最开始引走他的人发出了茂木遥史的声音，“不过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真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基德的计划太过完美，还是因为我们高估了你。”南凌面前的男人发出了女人的声音，“我们侦探居然也有和怪盗合作的这一天……”
“你们应该有五个人才对。”南凌打断了枪田郁美的话，即使被一前一后两把枪同时指着，他也没有露出一丝一毫慌张之色，“我就不问柯南去哪了……基德呢？”
黑羽快斗那小子敢一声不吭地算计自己，现在不出现，不会是怕了吧？
“……”
在场三人一阵沉默。
他们也想知道基德在哪里。
本来根据计划，他们四个要在这里汇合的。
但是很明显，来的只有三个人。基德放了他们鸽子。
“为什么？”南凌身侧的那个‘毛利小五郎’有些好奇地发出了白马探的声音，“我明明都没有说话，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基德？”
南凌侧头朝他笑了笑，“虽然很淡，但如果我没猜错，令慈的香水应当是YSL的反转巴黎？”
白马探一愣。
香水名字什么的他不太清楚，不过他母亲确实会用一款YSL的香水。
但他从来没在自己身上闻到过。仅仅是蹭到一些味道，白泽凉就能闻出来？
“……真厉害。”白马探心服口服地说道，“如此敏锐的观察力和记忆力，如果你是个侦探，应该也不会差。可惜——”
白泽凉的犯罪事实已经很清楚了，柯南提到的‘宫野小姐’正是被他所杀。
他举起了手中的手表，那东西相当眼熟，南凌经常在柯南的手腕上看到这东西。
“唉。”南凌叹了口气，“又不是每个人都想当侦探。”
这帮侦探也太自我感觉良好了吧？
他刚说完，就感觉后颈处一阵微小的刺痛。
南凌：……
这算什么？他在三个‘毛利小五郎’的围困之下，被其中一个‘毛利小五郎’扎了一阵麻醉？
天道好轮回也不是这么轮的啊！有本事你们去扎柯南啊！
这么想着，他缓缓倒地。
“……倒了？”
“应该没问题了。”枪田郁美松了口气。
茂木遥史则掏出了一捆绳子，靠近了倒在地上的南凌，“好啦好啦，把他先捆起来，等警察的支——”
他没能说完这句话。

第509章 hoho，朝我走过来了吗……
“就这，就这还侦探呢。”南凌敲晕了最后一个人之后摇了摇头，“兵不厌诈知道不知道？”
他怎么可能会被一根小小的麻醉针解决掉？
白马探，茂木遥史和枪田郁美三个人加起来，再加上两把枪，都没在他手里撑过五分钟。
“接下来……”南凌的耳朵动了动。
下一秒，他露出了有些惊讶的表情。
“呃……”‘毛利小五郎’的脑袋从走廊尽头的转角处出现——准确地说，只露出了眼睛。
黑羽快斗顶着那张脸，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三个‘毛利小五郎’，眉毛不禁抽了抽。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都解决了？”
不知道为什么，南凌脑子里突然响起一个金毛屑人的声音。
【hoho，朝我走过来了吗，没有选择逃跑而是主动接近我么……】
“没有。”他一边清空脑子一边回答，歪着头，盯着黑羽快斗的眼里全是不怀好意，“这不是还剩下你么。”
“我投降！”黑羽快斗飞速举起了双手，无辜地眨巴了两下眼睛，“而且，你这不是玩的也挺开心的嘛。”
他可是废了好大功夫才想到的这个计划。顺便还有几个侦探的帮忙。
“你好像也玩得很开心。”南凌跨过侦探们的身体，一脸微笑地走向黑羽快斗，“看着我在别馆里乱转开心吗？”
“首先，我看不到。”黑羽快斗一脸严肃，但是脚下已经在一点点地偷偷向后挪了，“其次，我的小小布置也没牵制你多久嘛。”
即使已经知道南凌很难对付，但是他识破陷阱的速度，以及之后找到他们的速度依然让黑羽快斗刷新了世界观。
“别谦虚。”南凌抬了抬手，义正言辞，“这次怪盗基德先生肯屈尊和几位侦探合作，设下重重陷阱来对付我一个小小弱男子，实在是太抬举我了。”
黑羽快斗浑身一激灵。
——上次听到南凌这么阴阳怪气的十秒钟以内他就挨打了。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我错了！”他扭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喊，语气涕泪俱下，令人闻者伤心见者落泪，“都是他们胁迫我，尤其是白马那家伙！我是被迫的，大人，大人你可要明察秋毫啊！”
“被迫……我看你就是想玩。”南凌哼了一声，捡起地上的麻醉手表对着黑羽快斗的脑壳就扔了过去。
——虽然他也想玩。
——虽然他也玩的很开心。
——但是黑羽快斗还是得挨打。
黑羽快斗只听身后一阵风声，果断地立刻抱头下蹲，就地一滚。
下一秒，南凌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黑羽快斗眼看自己已经被追上，认怂的速度相当快。
“投降投降！”他干脆就盘腿坐在了地上，双手举得老高，生怕南凌看不到，“唉，早知道我就和小侦探换一下了。”
“他去引走千间降代了？”南凌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们的计划还真周到。”
“嗯。他说不能冒险。如果不这么做，千间降代一定会在监控中盯着我们，我们的行踪就会暴露。”黑羽快斗老老实实地交代他们的计划，“本来我是想假装找到了宝藏，去三楼的电脑输入位置引千间降代出来。不过柯南说他已经找到宝藏的位置了——”
南凌脸色一变。
“坏了。”他低声说道，“柯南现在在哪？”
“应该在餐厅……”黑羽快斗有些莫名地看着南凌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
宝藏大概和南凌的任务有关？
“监控室的位置在二楼西南角，”南凌语速飞快地说道，“走廊转角，吊灯旁边天花板的暗门。你过去把监控都删掉。”
“好。”黑羽快斗什么也没问，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几个人就放那吧。”南凌迈开脚步经过了他，一个闪身的功夫，他就已经消失在昏暗的长廊中了。
……
三分钟前，餐厅。
“……那么，你为什么要杀害大上先生呢？”
在刚刚的交谈中，千间降代已经认罪，而且承认了她就是邀请他们来到这里的主办人之一，大上祝善则是她的同伙。
不过这起案件依然有一些疑点，柯南需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验证。
“因为他早就计划好，一旦发现藏宝地点，就将所有人都灭口。”千间降代慢悠悠地说道，“连我也不例外。”
她停顿了一下。
“不过，我想他应该也没想到会有不速之客来到别馆吧。”
“你说的是白泽凉？”柯南语气笃定，立刻追问道，“你认识他？刚刚在监控室，你也和他在一起，对不对？”
既然他们搜寻了整个别馆都没有查特的影子，那么他在监控室的概率就很大了。
“没错。”千间降代承认道，“我从吊桥旁边回来，进入密室的时候刚好和他撞上了。虽然我有枪，但是……”
她摇了摇头，“那个人可不是普通人啊。”
柯南暗中点了点头。
身手很好，查特的特征之一。
就是这个莫名其妙撞上嫌疑人的运气听上去很像某个人……
“他也是为了宝藏而来，对吗？”柯南继续追问，“还是说，他的父母也曾经是40年前的受害者？”
他后面那个问题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千间降代还真给出了回答。
“他说他和我父亲那群学者没有关系，而是和乌丸家有关系——有仇。”千间降代语气如常，浑然不知自己说的话信息量有多大，很明显，她并不知道柯南的关注点根本不在宝藏上，而是在南凌身上。
她接着说，语气明显认真了不少，还夹杂着一丝疑惑，“他也提到了宝藏……他说那根本不是宝藏，而是灾祸。”
“他知道宝藏是什么？”柯南的镜片上划过一道冷光。
“我不清楚……”千间降代迷惑地说道，随即又叹了口气，“没想到，这次的结果和40年前一样。暗号不仅没解开，死亡的惨剧却又上演了……”
“不，你错了。”柯南否定了她的说法，“照我看来，你父亲40年前就已经把暗号解开了。”
他敏捷地跳到餐厅的时钟旁，“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占地这么大的一座别馆，竟然只有餐厅里面才有这一座时钟？”
柯南说着就要开始破解密码，“其实，暗——”
——砰！
一个冒着烟的枪眼随着枪声出现在他身边的墙壁上，距离大概只有不到半米。
柯南的呼吸停滞了一下，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不少。
“如果我是你，就会更明智一点。”查特那虚伪的友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不去碰那块表。”
柯南猛地转过头，那双熟悉的银灰色的双眸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手中的枪口反射着不详的光。

第510章 柯南：啊对对对
柯南如临大敌地站在原地，整个人都绷紧了。
查特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基德他们那边的行动失败了。
那么，难道他们都……
“请从那上面下来。”南凌用枪口点了点，半眯着眼睛说道，“不然我会很为难的。”
还好还好，赶上了。柯南还没对机关动手。
面对着直指着自己的枪口，柯南非常识时务地从那上面跳了下来。
现在再伪装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也没有用了，查特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麻醉手表给了白马，足球腰带也没带在身上……
绝境了吗？
“等等！”千间降代眼看着宝藏的秘密就要揭开，有些激动地上前一步，“告诉我，宝藏到底是什么！那个暗号究竟是什么意思！”
“请不要碍事。”南凌平静地说道，随手拉开了身边的椅子坐了下去，状似随意地把手枪放在了桌子上，“请坐吧，这件事三两句讲不明白。”
柯南深吸了一口气，选择了一个离南凌较远的位置坐了下去。
暗号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破解的，他毫不怀疑，即使查特放下了枪，也能在他解开暗号之前把自己一枪毙了。
千间降代虽然激动，但是还远远没有失去理智。短暂的犹豫之后，她也在餐桌旁坐了下来。
“好啦，正如你们所知道的，我叫白泽凉。”在他们两个人都乖乖坐下之后，南凌笑眯眯地开始了讲述，“白泽的白泽，凉的凉——”
“这就是你的真名吗，查特？”柯南盯着他质问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大意到泄露自己的真实姓名。”
南凌不忘人设地叹了口气。
“都说了，我叫白泽凉。”他耐心地说道，“只是白泽凉，不是查特。”
“但你在听到‘查特’这个代号的时候，可一点也不意外。”柯南针锋相对地回答道，“到底有什么装模做样的必要？反正你要杀我们很简单。”
“真会冤枉人。”南凌状似无奈地说道，“我今天出现在这里，可算是来帮你的。”
“帮我？”柯南有些疑惑。
南凌耸了耸肩，云淡风轻地开口，“这座别馆现在正在被监视。这一点你已经猜到了吧？”
“……被你？”
“随你怎么想。”南凌没有正面回答，“你知道这座别馆的宝藏值多少钱吗？”
不等柯南做出反应，他就自顾自地说道，“至少几千亿。”
“几千亿！”千间降代虽然没听懂他们之前在说些什么，但是这个数字足以让人震惊，“这怎么可能！除非整座别馆都是金子做的！”
南凌：……
不愧是侦探，真会猜。
“你今天动了机关，这几千亿就会被组织发现。”南凌没理她，而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柯南——后者虽然也惊讶于这笔宝藏的价值，但迅速地稳定住了情绪。
“你的意思是说……”柯南飞快地领会到了他的意思，眉头不由得深深地皱了起来。
“这还需要我多说？”南凌挑了挑眉，“这几千亿落到组织手里，会有什么后果，你猜也能猜出来吧。”
柯南一时间没有回答。
如果查特说的是真的，那么机关确实不能动。
但是查特又是怎么知道宝藏的内容的？他到底和40年前的惨案有什么关系？
还有……
“这真的有分别吗？”他看着南凌，后者对着他眨了眨眼，“既然你在这里，那么组织就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要我说多少次你才会相信啊……”南凌再次叹了口气。虽然他也知道凭借自己现在的长相，要把‘白泽凉’捏成全新的马甲稍微有点难，但是该做还是得做。
至少不能直接承认自己就是查特。
他之后还想借着这个身份干点别的事呢。
“如果你不是查特，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关于组织的事情？”柯南一字一句地问道，“又为什么对组织的事知道的这么清楚？宝藏又是怎么回事？”
查特还不如直接说自己是个卧底呢，这样可信度也许会大一点。
——虽然他也不会信就是了。
“我也没说我和组织完全没有关系啊。”南凌无辜地说道，“只是和你想象的关系不太一样而已。至于你的问题……”
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现在还不能让你知道。”
诶，就是玩，就是喜欢吊柯南胃口。
“那么，你是不想让我打开宝藏了？”
“除非你想让组织一夜之间增大势力。”南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如果你这么不相信我的话，硬是想要冒这个风险……很遗憾，我只能就地把你解决掉了。”
他看到柯南用那种‘你这句话一出口我越来越不信任你了的眼神看着自己’，微微一笑。
“请谨慎些，小侦探。”
柯南则陷入了沉思。
‘白泽凉’的出现的确可疑，但如果他说的关于宝藏的话是真的，那么他的逻辑的确站得住脚。
可是，万一他在说谎怎么办？
万一组织的目的其实是‘不让宝藏被发现’该怎么办？谁知道那个宝藏究竟是什么东西？说不定是组织的犯罪证据呢？
好吧，即使是这样……
即使是这样，柯南也得承认，自己现在其实并没有选择。
‘白泽凉’的态度很明显——只要自己想要破解暗号，就一定会被杀。
而且，他也完全赌不起对方所说的那个后果。即使可能性再小……
“我明白了。”柯南沉默了一段时间后说道，“如果我不破解暗号的话，你会放我们走吗？”
“当然。”南凌回答得很快，似乎完全没有犹豫，“我们可不是组织那种滥杀无辜的人。”
柯南：啊对对对。
也不知道那个刚刚一言不合就威胁杀了我们的人是谁。
“好啦，很高兴看到我们达成一致。”南凌站起身，“那么接下来——”
他闪电般地举起枪，柯南只觉得自己右肩一疼，脑中立刻混沌了不少。
……麻醉弹？
“别担心。”南凌也干脆利落地给了千间降代一枪，转过身说道，“警察已经在路上了哦。”
柯南强撑着睁开眼，视线中只留下一个黑色的模糊背影，“你到底是……谁……”
“给你个提示吧。”对方的声音似乎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知道推理十诫吗，小侦探？”

第511章 NTR的快乐
两天后，白鸦酒吧。
南凌和诸伏景光说了黄昏别馆发生的事，还有他的想法之后，提出了一个相当大胆的建议。
“让我……让白鸦接手黄昏别馆？”刚刚完成定期易容的诸伏景光顶着白泽悠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有些疑惑地问道，“虽然保证没有人能接触到宝藏这件事确实很重要，但让白鸦过去会不会……”
有点太冒险了？
“看上去的确如此。”南凌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俗话说的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组织的确一直监视着别馆没错，但是监视的强度相比几十年前已经远远减少。南凌这次‘六个侦探参与也依然毫无收获’的报告再交上去，组织就更不会对宝藏再有什么想法了。
——要是他们有那么多想法，就不会只是在事情发生的时候才派自己来看个热闹，而是早早就把别馆的所有权弄到手了，怎么会允许它经手那么多任主人？
顶多就是在别馆主人再搞事的时候派个人过来看看而已。
原先别馆的所有者大上祝善已经死亡，那么别馆的所有权就是可操作的了。诸伏景光不会做不到这一点。
“……有道理。”诸伏景光思考了一会儿，眼睛逐渐亮了起来，“如果操作得当，说不定那里可以成为白鸦的基地之一。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也能借助灯下黑稍微拖延组织的脚步。”
既然自己觉得这个提议冒险，那么组织也一样会这么想。
“我只是提个建议。”南凌窝进沙发里，满意地眯起了眼，“具体怎么操作还要看你。”
谁又能想到白鸦的基地之一就在乌丸莲耶的老宅里呢？
这么想想好像还有些NTR的快乐……
“想法永远是最难产生的。”诸伏景光温和地笑了笑，“多谢。”
南凌随意摆了摆手，“FBI那边怎么样？上次三泽议员那件事你不是跟他们对上了吗？”
——好吧，其实不完全算是对上。
本来白鸦在三泽议员背后支持他对抗由组织扶持的吞口议员，但是安室透参与进来之后诸伏景光便萌生了抽身而退的想法。
这个时候FBI刚好送上门来，白鸦便把这个难以处理的事情丢给了赤井秀一来处理。
结果很明显——吞口议员涉嫌收受贿赂被皮斯可灭口，三泽议员竞选成功。红方的胜利。
“赤井秀一确实很在意我们。”诸伏景光看上去有些无奈，但并没有特别担心这件事，“我听说他在调查‘白泽’，甚至前一段时间他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知了‘白鸦’这个名字。”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
“虽然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但是我猜是地狱夜总会。”诸伏景光徐徐说道，“然而那地方一直以中立的形象示人，所以我只能说并不是很确定。”
南凌若有所思，“FBI和地狱夜总会……”
“这还不能确定。”
“不，其实可以。”南凌一边思考一边说道，“我的人曾经在地狱夜总会里找到过他，我之前还在想为什么他会去那种地方……你的猜想应该没错。”
他也是之后才知道，地狱夜总会老板阿难的妹妹千穗里，正是青色原点的一员。蜘蛛也是通过她找到的赤井秀一。
“如果赤井秀一真的能让阿难为他破例，地狱夜总会对我们来说就不安全了。”诸伏景光稍微露出了一点点忧虑，“不能让他找到我们。”
他倒不是担心FBI对他们下手——理论上来说，在对抗组织这件事上，他们是同一立场。
诸伏景光是在担心自己的身份被赤井秀一看破，到时候南凌的叛徒身份也瞒不住。赤井秀一本人倒是没什么，但是他可不想赌FBI里到底有没有组织的卧底。
“暂时应该不用担心。”南凌慢悠悠地说道，“贝尔摩德从北美回来了，赤井秀一应该正在忙着应付她。”
赤井秀一还得操心主线呢，哪有那么多时间来找诸伏景光。
听到他提起贝尔摩德，诸伏景光倒是露出了有些微妙的表情，“呃，其实我刚想说这个来着。”
南凌有些好奇地等着他的下文。
“其实我们在一段时间前就发现了贝尔摩德的行踪。”诸伏景光斟词酌句地说道，“当时她出现在了一个医生身边调查他，我们猜测她有可能想伪装成对方，或者对他不利。所以我们一直在监视那个医生。”
南凌：呃……
“不过，之后FBI也很快找到了他。在贝尔摩德袭击对方的时候还保护了他，之后应该是送去美国进行证人保护计划了，”诸伏景光接着说道，“所以我们也就没有额外插手。对了，她现在的身份——”
“你说的那个医生，不会是新出智明医生吧。”
白鸦居然也调查到了他吗？效率真高。
诸伏景光有些惊讶，“……是他没错……你已经见到贝尔摩德了？”
“不仅见到了，还和她打了个赌。”南凌耸了耸肩，“就赌我能不能猜到她伪装的身份。”
“看来你已经必赢无疑了。”诸伏景光放松地笑了笑。
“关于贝尔摩德……”南凌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她和柯南的关系——这种有不确定性风险的情报还是不要直接告诉诸伏景光了，“她的目标是雪莉，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离开的。”
“雪莉……我也听说了杯户饭店的事。”诸伏景光回忆了一下，“组织找她，应该是为了停滞不前的研究吧。”
“实际上，研究还在继续。”南凌垂眼说道，“安德卜格，组织新来的首席研究员已经接手了雪莉的研究。”
“……我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他的保密等级很高。”南凌坐正了身体，“我今天来找你，也是想和你说这件事。”
诸伏景光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安德卜格需要大量的人体实验材料——就是说，琴酒他们近期很有可能会到处进行绑架。如果能从源头截断一些——”
“就可以变相拖慢研究。”诸伏景光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没问题。”

第512章 闲得难受可以咬打火机
解决完黄昏别馆的安置问题，南凌又给黑羽快斗打了个电话。
“你终于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黑羽快斗接起电话之后颇有些怨念，“你的任务结束了？”
“差不多。”
给组织的任务报告也已经编好扔给黑樱桃酒处理了。
“……我可没想到你会用本来面目出现。”黑羽快斗仍然有些心有余悸，“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既然是去完成组织的任务，我可不想暴露‘南凌’和组织的联系。”南凌轻飘飘地回答，“不过，这只是理由之一。”
黑羽快斗大致跟他说了说那天之后发生的事情——警察赶来的时候所有人还都没醒。既然他基德的身份已经被发现，就等到救援直升机到达之后偷偷用滑翔翼溜走了。
听说千间降代也乖乖地向警察坦白了自己的罪行。柯南似乎去找过她一次，不知道都说了什么。
“小侦探那边怎么样？”
“这个我已经想好对策了。”南凌愉悦地笑了笑。
他留给柯南的提示——推理十诫，是由一位有名的推理小说作家在1928年定下的推理小说原则。虽然已经过时很久了，但是柯南作为一个推理爱好者不可能不知道。
十诫的内容包括‘凶手必须在故事前半段亮相’，‘不能有超自然力量’，‘凶手不能是侦探本人’等等……不过结合当时的情况来看，柯南最有可能想到的，就是十诫的最后一条——
‘除非先在故事中写出双胞胎，否则凶手不能是双胞胎。’
——怎么了？谁说长得一模一样就一定是一个人了？
而且，柯南当时没能想明白的事，不代表他事后冷静下来也想不明白。
‘白泽凉’的所作所为，和‘查特’所代表的组织势力显然互相敌对。他反而和柯南自己站在了同一立场上。
唯一的破绽，大概就是他第一次见到‘白泽凉’的时候，南凌喊出了波本的名字。
不过……
那是他在和组织里的卧底交换情报，有什么问题吗？
南凌露出了胸有成竹的微笑。
‘白泽凉’必须是红方。这样才好玩。
一想到柯南以后每次看到他这张脸都要玩命在心里猜半天他到底是谁，他就非常开心。
黑羽快斗听到南凌的回答之后舒了口气，没有再多追问，“总之，你能处理就可以。”
他刚要挂断电话，又忽然想起来了什么。
“对了，你最近有听说蜘蛛的消息吗？”
虽然蜘蛛上次说过他会退出动物园并且不再与自己为难，但是黑羽快斗最近也没听到蜘蛛作为幻术师在国外表演的消息，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很难不担心蜘蛛上次只是说说而已。
“他啊，”南凌轻笑一声，“不用担心，蜘蛛应该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如果蜘蛛还有什么想法，南凌也可以让他说话算话。
而且，他现在应该也没什么时间去找基德。
……
一小时后。
“只有水。”南凌顶着‘七’的脸推给面前的蜘蛛一杯白开水，今天的美瞳是非常玛丽苏的一蓝一紫——他随便挑的，“说吧，什么事要找我面谈？”
昨天他收到了蜘蛛的通讯，说是有些事电话里讲不明白，需要当面向他说明。
“青色原点……”蜘蛛沉重地叹了口气，脸上全是对自己命运的哀叹，“那帮人根本是一群神经病！”
南凌冷漠地盯着他。心想这种事还用你说？地下世界谁不知道那些人本来应该在精神病院里好好待着？
他们干脆改名叫青色第四原点精神病院好了。
“这个所谓代理议长的职务，根本一点实权都没有！”蜘蛛向他大吐苦水，“我根本管不住他们，我有时候都感觉我就像一个吉祥物一样！”
“不是感觉。”南凌无情地说道，“你就是。”
蜘蛛：“……虽然我也知道，但是你就不能稍微委婉一点吗？”
他当然知道青色原点的议长本身就没什么职权，只是叫着好听。现在青色原点的人重视议长，本质上是因为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七’。
无论那群精神病人认同七的逻辑如何奇怪，结果显然是相当明显的——
——从来都是一盘散沙的青色原点，已经逐渐有了一点凝聚力。
蜘蛛并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一个好现象。
分散的青色原点就已经足以对鼠群造成不小的妨碍，如果这群疯子有一天真的集合在了一个人的掌控之下，听从那个人的指挥而令行禁止……
他默默打了个寒颤。
东京的地下世界又要进行一次大洗牌了吗？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七会如何看待这件事。
“你来找我，应该不只是来抱怨的吧。”南凌冷冰冰地提醒道。冰蓝色的右眼如同冻结的冰川，额前的头发半挡着深紫色的左眼，大有一副‘再不说正事就把你踢出去’的样子。
蜘蛛吐了口气，让自己专注于眼下的谈话。
“是关于鼠群的。”
“你是指他们即将在港口进行的交易？”南凌不动声色地反问，“我听说了。”
即使他没有刻意关注，但是鼠群这种大组织的消息一向是赏金猎人们的谈资。七的诊所又是他们经常光顾的地方，南凌就算不想听也会听到。
当然也有不少是故意透露给他，想要以此来讨好他，获得些好处的。
“真难得，你也有消息灵通的一天。”蜘蛛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说道，随即立刻在南凌的死亡凝视下正了正神色，“咳。是的。”
他语气严肃，“鼠群难得有这么大的动作，青色原点不可能干看着。”
蜘蛛也曾经好奇过为什么这两个组织一定要对着干。但是在听完托德那套神叨叨的解释之后，他就选择了放弃理解。
“所以？”
“所以，他们也想搞个大的。”蜘蛛郑重其事地说道，“托德和撒拉弗最近正在联系青色原点的所有人……”
南凌听着这帮大龄中二青年即将整出来的活，幽幽地闭上了双眼。
给这群人一个忠告——实在闲得难受可以咬打火机。没必要成天兴风作浪。
他还想多摸鱼几天呢。

第513章 很遗憾，并不是
“……”
“你听说了？”
“你是指你们一会儿在港口的交易，还是青色原点最近的动作？”
“……都是。”
羽尾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揉了揉太阳穴，眼下带着熬夜的青黑看向花枝招展的梅洛，“你呢？这个时候来找我，有何贵干？”
她可不经常来找自己。
说实话，他已经有些后悔和这个女人合作了。
明明在对付七这件事上，他们两方都应该出工出力，结果到现在为止，只是鼠群在给她打白工而已。
不仅没能得到什么帮助，还要因为她‘不能杀掉对方’的要求而束手束脚。
但是……
羽尾一想到第一次和梅洛见面时，她拿出的那堆文件，心里就不由得沉了沉。
ML背后那个组织的力量，并不是鼠群能轻易应付的了的——毁约的代价，现在的鼠群承受不起。
“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梅洛的红唇向上挑了挑，“再过些日子，你应该就能看到能与七分庭抗礼的医生了。”
羽尾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眼神隐隐带着些兴奋，“真的？”
这女人不是之前还百般推拒吗？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唉呀，我们毕竟是盟友嘛。”梅洛挥了挥手，“你和鼠群这段日子做出的努力，我可一直都看在眼里呢。”
“哼……我以为，以ML小姐这么谨慎的性格，会等等再出手。”羽尾颇有些讽刺地说道，“毕竟，谷田组那件事，没有到达我们的期望。”
梅洛掩唇低笑，语气中隐隐带着些高傲，“正是因为如此。”
上次的事情之后，她大概明白，这就是鼠群能做到的极限了。即使再给他们一些时间，七的声誉也无法再被抹黑得更厉害。
更何况，上次的效果已经是差强人意，她又刚好在前段时间说服了那位过来帮她的忙，就无意再将时间浪费下去。
“是嘛……”羽尾没再说些什么，反而露出一个看上去颇为真诚的笑容，“那我可就期待ML小姐大展身手了。”
送走了梅洛，羽尾有些脱力地仰躺在了椅子上。
对付七只是鼠群最近事务中的一小部分，他的大部分心思，还是放在了他们赖以维生的军火交易上。
而今晚港口的交易，则是他们筹备了很多天的大项目。
也是因为这个，他最近才一直没怎么睡好觉。
叮铃铃——
“……踩好点了？”他闭着眼睛接起电话。
“是，大哥。”那头的声音很狗腿地说道，隐隐约约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兴奋，“我们又检查了一遍被买通的官员，他们都对天发誓今晚什么都看不见，附近的区域也早就被我们清空，没有发现条子。”
“只是没有条子？”
“当然，其他的人也没有！”那人立刻补充道，“不管是平民还是其他组织，早就都被我们赶跑了！”
羽尾有点不耐烦，“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您……哦哦！青色原点那帮……那帮神经病？”对面很快反应了过来，只是在提到他们的老对头的名字时，稍微压低了一点声音，“放心吧大哥，他们最近不是在收拢势力嘛，我感觉……他们好像没有掺和这边的意思。”
羽尾微微点了点头。
青色原点虽然神秘，但是和他们对抗多年的鼠群对他们倒是很了解。那群不能以常理论之的疯子一向组织松散，因此忽冷忽热。鼠群有些大行动，他们完全没有兴趣；但是也许某次微不足道的小交易就可能被他们找麻烦。
这次可能也和之前一样吧。
“确定没有发现他们的人？”他仍然有些不放心，又追问了一遍。
“当然，当然！”手下赶忙说道，显然是松了口气。
“我知道了……先别挂。”羽尾忽然想起前段时间有个赏金猎人给自己的情报，“关于之前那个人……”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是叫安东尼还是安托的……”
“您是在说安托万？”手下顿了顿才开口，“要对他下手吗？”
——鼠群之前一直在找这个人，甚至一度找到了他。可惜，在他们的人被发现之后，安托万就去北海道找DK玩去了，直到最近才重新回到东京。
虽然鼠群的人并不知道这一点，但是他们并没有放弃寻找安托万。他回来没多久，行踪就被人报了上来。
“不，暂时别动。”羽尾沉吟了几秒，“先把监视他的人撤回来，只留下两个人。其余人去港口，我需要确保今晚的交易顺利进行。”
安托万毁了他的地下拳击场，是私仇。今晚是公事。孰轻孰重，他能分清。
“明白明白！”
“我会在半个小时后过去，告诉兄弟们，都给我紧着点皮！”
“是！”
羽尾挂掉了电话，稍微舒了口气。
看来今天的交易能正常进行……虽然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应该是错觉吧？
——很遗憾，并不是。
电话另一头，羽尾的手下战战兢兢地扔掉了手中已经结束通讯的电话，举着双手脸色惨白地看着面前的枪口，“各位……好汉，我已经照着你们说的做了，能不能饶我一命？”
和羽尾想象中的情景不同，港口鼠群的成员早就全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青色原点控制了起来。一看就是早有准备。
如同海啸的前兆是海水异常的暴退一般，有时候势力的收缩，并不意味着安全无害。
“你做得很好。”托德声音柔和地说道，将手指轻轻放在了对方的头顶，“愚人，你的罪将要洗净了。”
“那……”那人期待地看着他。
这应该就是放他走的意思了吧？
“无需担心，你不再肮脏了。”托德安抚地说道，语气中带有一丝莫名的狂热，“我在此代替原点——”
他身边的人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港口旁回荡着枪声的震响。
那人倒下的时候，脸上甚至还挂着即将捡回一命的欣喜。
托德收回了手，盯着对方眼中自己的倒影。
“……将你净化。”
站在远处的楼顶上用望远镜看戏的南凌：……
再这样下去他感觉自己精神真的要出现什么问题了。

第514章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心软了？”一旁的银匙见南凌放下了望远镜，贱兮兮地开口，“啧啧，这可不像你。”
南凌瞥了他一眼，“被绑过一次之后连脑子都不好使了？”
“开个玩笑嘛，开玩笑。”银匙继续把视线投向了远处的港口，一心二用地说道，“不说我了，倒是你……七，你怎么不声不响地混进青色原点了？还特地来看他们打鼠群。”
他收到消息，说七曾经出现在青色原点的聚会上，还和那群家伙很熟的样子……难道七终于想通了，要准备搞点动作出来？
短短几秒内他的脑子里已经快进到七一统地下世界，他背靠大树好乘凉了。
“因为我很闲。”南凌干脆利落地结束了对话。
银匙却不准备放过他，闻言干脆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最近你就没觉得有点不对？”
南凌冷着一张脸看了他一眼。
“比如说，你没觉得你最近确实真的很闲吗？”
南凌脑门上冒出了问号。
这不是好事吗？
前一段时间地下世界很安生，除了正在收拢势力的青色原点以外，其他大组织也没什么动作，这也使得七的诊所清闲了不少。
“你觉得这是因为最近很和平？”银匙显然猜到了他在想什么，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虽然这段时间确实没什么大冲突，不过咱们都是刀尖上混日子的人，哪有什么真正和平的时候？”
“……你是指那个在背后对付我的人？”
银匙被他从谷田组手里救回来之后，他们确实提到过这点。
“对。那次事情之后，我也一直在关注你在道上的名声。”银匙点了点头，目光中露出一抹担忧，“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鼠群干的，但是根据我的观察，愿意去找你的人可是越来越少了。”
他的小钱钱也越来越少了！
“哦。”南凌对此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仅仅是面色如常地应了一声。
银匙倒是先急了，“你别这么淡定啊倒是！人家都快算计到你脸上来了！”
在对方的眼中，自己恐怕也和七绑定在了一起，这可不仅是钱的问题——好吧钱也很重要，非常重要，特别重要，重要到他要在心里重复三遍——但是，有钱没命花才是人生最大的遗憾。
帮七就是帮自己。
看到南凌不为所动的样子，银匙更着急了，“你就不能给点反应吗？对方说不定是想杀你啊！”
“我知道。”南凌平淡地回答。
“你知道你还——”银匙突然停住了，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悄声问道，“你已经……有对策了？”
“没有。”
银匙看起来下一秒就要直接去往生了。
“那你为什么——”
“嘘。”南凌一只手捂住了银匙的嘴，侧头看向自己的身后，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既然来了，就别躲着了。”
那个墙角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一个棕发梳着高马尾的女孩探出了个头。
“……啊呀，那什么，本勇者怎么会做那种藏头露尾之事呢？”千穗里轻咳一声，“七医生，我是刚刚才来的，你可别污蔑好人啊。”
“唔唔！”银匙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南凌先是也有些惊讶，随后便了然地看着她，“来看戏？”
“不愧是我们的——”千穗里看到了七眼中的警告，于是强行换了个称呼，“七医生，还是你懂我啊。”
她虽然名义上是青色原点的一员，但是实际上谁都知道她是阿难的妹妹——更准确地来说，是地狱夜总会的人。
因此她仅仅是在青色原点挂名，像今天这种重要，且保密的活动，肯定不会让她参与。
但是围观看戏还是可以的。
千穗里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南凌旁边，明智地隔开了至少一米的距离，也往港口的方向看去。
“看来局势已定呢。”
鼠群的反抗几乎全被镇压，青色原点的人控制了一切。
她对这种局面并不感到意外。那些不了解两个组织的外人也许只是觉得这两个势力势均力敌。当局者又因为自己身在局中而看不清全貌。
但她既是冲突双方的其中一方，又同时是整个地下世界最大的情报交易市场的掌权人的妹妹，自然看的比其他人清楚的多——
论绝对实力，青色原点一定比鼠群要强。
他们之所以至今没能分出胜负，只是因为青色原点实际上从未统一过。
一旦他们因为某些原因，愿意像其他组织那样，齐心协力地组织人手事先准备，那么鼠群面对他们的确没什么优势。
也许鼠群收买了很多政客，也许他们在警方也有着不小的势力，但在今天这种面对面的冲突之下……
正常人是很难打赢一群有组织有纪律的疯子的。
精神病人思路广嘛。
想到这里，千穗里偷偷瞄了一眼南凌。
刚刚当着银匙这个外人的面，她要避讳提起对方的身份，是因为七在被选为议长之后就命令所有人不得将这个消息外传，连蜘蛛是代理议长这件事都不许说。
她可是连姐姐都没告诉呢。
不知道，这位新上任的议长先生，是否就是变化的契机？
南凌也在看着港口那边的动静。
青色原点今天的行动和他完全无关，他倒是看见蜘蛛在港口附近苟着，看来对自己的身份已经接受良好了。
说实话，他对于青色原点的行动力也十分意外。
这帮疯子还真是说干就干啊……而且说干好就能干好。
而鼠群……
南凌的思路稍微停滞了一下。
不管是谁在暗中对付他，鼠群也好其他人也罢，确实让他意识到了某些事情——虽然他地位还算超然，但是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所局限。
如果他想培养自己的势力，青色原点完全是现成的。
只是，地下世界的事情对他来说，始终是闲来无事用来打发时间的。最重要的事情仍然是组织，脱离组织始终是他的第一目标。
兴趣爱好不能影响到正经事。
既然这边已经开始麻烦不断让他浪费时间，那么，是否可以考虑让七……退休了呢？

第515章 半场开香槟
天色渐暗，秋风猎猎。
一个看上去大约30多岁，长相普通，披着白色大衣的男人望着港口中逐渐驶入的船，目光严肃。
“撒拉弗阁下。”
“托德。”撒拉弗转了转头，“怎么样？”
“污秽者已经被在下全部净化。针对一会儿到达的不洁者羽尾，我们也做好了埋伏。”托德虔诚地点了点胸口，宁静的神情和手上溅到的鲜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赞美原点。”
“赞美原点。”撒拉弗也跟着点了点胸口，“你做得很好。”
“您才是本次计划的核心。”托德心悦诚服地说道。
这次对于鼠群的埋伏，可以说是由撒拉弗这个元老一手策划而成。
他先是借着自己在青色原点这些年组织起的人脉，收拢了不少虽然很能打，但习惯平时单独行动的人。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鼠群最近正在进行的交易，推导出了鼠群的大体计划与人员布置。
整个行动计划天衣无缝，在他们发动的奇袭之下，一无所觉的鼠群的反抗几乎是瞬间就被镇压了。
“不，这并非我一人的功劳。”撒拉弗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们今日之所以有如此强大的凝聚力，全凭代行者大人所带来的原点的旨意。你万万不可忽略这一点。”
如果说撒拉弗是军师，那么托德更像是牧师。
青色原点这次参与行动的人中，并不是所有人都熟悉七。托德要做的，就是说服这些各自得到了原点不同启示——病的各有各的特色——的人，七就是原点的代行者。
他很擅长做这种工作，毕竟之前他就已经说服过不少人。虽然仍然有一部分人对此不置可否，但大部分人都已经认可了七的身份。
这些新收拢回的成员能有如此高的执行力，除了撒拉弗的影响力之外，托德的科（洗）普（脑）也功不可没。
“是。”托德立刻低头应道，“这都是代行者大人的指引。”
在南凌当上议长之后不久，托德就改了对他的称呼，变为了‘代行者’。
“嗯。”撒拉弗点了点头，目光重新投向了那艘船，“钱带了吧？”
“已经准备好了。”托德干脆地回答道，“您是要吃下这批军火？”
“鼠群这批军火质量很高。”撒拉弗淡淡地说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迎，反受其殃。”
“我明白了。”托德看了看表，“羽尾快到了，那么这里就交给您了。”
他暂时告别撒拉弗之后，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埋伏的地点走去。
在他看来，既然鼠群的人都已经被他们控制住了，即使有变数，又能麻烦到哪里去呢？
——他半场开香槟的行为很快就得到了报应。
托德走回埋伏地点时，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躺倒一地的青色原点成员。
他瞳孔微缩，第一时间便想后撤提醒撒拉弗情况有变。然而他刚刚后退了一步，便觉得脑中一片眩晕。
最后残留在视网膜中的，是一个身形妖娆的女人的背影。
“呵呵……”
南凌皱了皱眉头，看着本该陷入包围的羽尾被一个女人从车里揪出来，看他们的动作，两人显然很熟悉。
梅洛？她怎么在这？组织又有什么打算吗？
“ML？”银匙也看到了她，惊讶地挑了挑眉，“好像很久都没看到她了，没想到是和鼠群勾搭上了。”
“没怎么见过的人呢。”千穗里在一旁碎碎念，“长得还挺好看……她是不是还在我们家做过调酒师来着？”
“……你在周围有人吗？”南凌没理正在自言自语的千穗里，向银匙问道。
“有倒是有，但是你可别指望他们动手。”银匙摇了摇头，“人不多，而且他们主要是去收集情报，暴力行动还是……怎么？你想帮青色原点？”
七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而且，他不是一直抱着他那中立不放吗？今天突然决定来看戏不说，还明显偏向了其中一方……
有猫腻啊……猫腻=情报=钱。
银匙眼睛一亮。
而且，比起七和青色原点之间可能存在的神秘关系，他更期待另外一个可能性。
南凌看着港口的方向，轻轻皱了皱眉。
“……这次可真要感谢你了，”羽尾半是忌惮半是惊喜，“如果没有ML小姐的帮助，我早就魂归西天了。”
他的车开进港口没多久，他就意识到了自己似乎被埋伏了——能解决他在港口的人，看来人数不少，自己今天恐怕凶多吉少。
然而还没等羽尾做好心理准备拼死一搏，他就看着那些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纷纷冒出来，举枪对准他的人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梅洛从车里拽了出来，还被拍进嘴里一颗药——看这意思，梅洛应该是用了什么毒药，才让埋伏者统统晕倒的。自己吃下的应该是解药。
“我可不想让自己的盟友莫名其妙地被人算计死。”梅洛轻哼一声，“不过，本来我今晚慕名前来，是想看看鼠群是如何完成这种大宗交易的，没想到……”
果然也就是个不争气的组织，还好，之前交给他们办的事倒是差不多完成了。羽尾人没死就行。之后就是她的事了。
羽尾脸上也是一阵发热——谁能想到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呢？
“咳咳……这件事，等我回去之后，自然会认真调查。”他也不好说些什么，这事确实是他丢脸了。
“好了，你去把人解决掉之后，我送你回去。”梅洛有些不耐烦地指使道。
——这正是南凌所担心的。
中立归中立，但是青色原点现在怎么也勉强算是他的手下。让他看着自己手下被屠杀？
可是，他们的距离太远，现在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梅洛百无聊赖地看着羽尾对着那些昏倒的人举起手枪，心里正盘算着之后的计划，忽然感觉自己后背一凉。
一声枪响划破夜空。
梅洛的尖叫声紧随其后，“卧倒！”
然而已经晚了。正准备扣下扳机的羽尾浑身一震，踉跄了几步，倒在了地上。

第516章 这年头吃瓜也犯法吗
南凌想都没想，一把按住银匙的后脑勺蹲了下来。
“……怎怎怎么回事儿？”银匙哆哆嗦嗦地小声问道。
“别说话。”
南凌闭上眼回想了一下，拉着银匙往天台的一侧移动。
如果他没看错，子弹应该是从那边射出来的。
银匙灰头土脸地看着他，一脸的战战兢兢，但几次张了张嘴都没敢出声。
南凌带着他缓慢地移动到了矮短的围墙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圆形的化妆镜——别问为什么他随身携带这东西，问就是因为美瞳——顺带一提，他今天的美瞳是浅棕色。
他小心翼翼地将镜子移动到了围墙的缺口处，仔细地调整着角度。
没过一会儿，他就从远处的一栋大楼的楼顶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更准确地来说，是熟悉的枪和帽子。
“赤井秀一……”南凌立刻收回了镜子，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
还没等他想出来为什么今晚明明是地下世界自己的事情，却有组织和赤井秀一两尊大佛的参与，银匙就紧张兮兮地拽了拽他的袖子。
“七，”他压低声音说道，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了他们附近的地面，“那东西……是狙击枪的瞄准器吧。”
南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地上明亮的红点在黑夜里清晰可见。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那红点还轻微地上下晃了晃。
南凌：？
赤井秀一这是把自己当猫逗了吗？
他不会以为这样勾引一下自己就会出去吧。
南凌盯着那个红点，看着它缓缓移动到了天台中央的位置——原来站在那的千穗里早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红点抖动了一下，又往右横着移了一段，接下来又斜着移动到了原来的位置，最后突兀地消失。
南凌眨了眨眼。
这形状……7？意思是他看见自己了？
看见就看见呗，怎么这年头吃瓜也犯法吗？
他等了一会儿，又用镜子看向赤井秀一的方向——人还在，但是架枪的方向已经变了。
港口方向。
“麻烦。”他嘀咕了一声。施施然地站了起来，旁边的银匙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你小心点——诶诶！”
他话说到一半就被南凌拽了起来，冷漠的地下医生看都没看他，“盯紧点狙击手。”
南凌自己则重新将目光投向了港口方向。
银匙唉声叹气，嘴里一边念叨着‘我可不做赔本买卖’一边认命地监视起了赤井秀一。好在对面根本连看都没看他，让他松了口气。
港口此时一片寂静。
梅洛躲在羽尾的车后，小心翼翼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羽尾则面色发白地靠在车边，脸上一片痛苦之色。
来交易之前他穿了防弹衣，所以他侥幸没死，但是那东西防个手枪还行，可不是用来防狙击的啊。
他感觉自己肋骨最起码断了三根。
“还能动吗？”梅洛等了一会儿之后发现刚刚只是有个狙击手，周围并没有埋伏着的人，所以稍微松了口气，“能动就赶紧上车。”
“你就不怕……被人……呼……打爆油箱吗？”羽尾吃力地回道。
“这不用你操心。”梅洛干净利落地打开了车门，把羽尾塞进了后座。自己则爬到了驾驶位。
“车门……”羽尾看着大敞着的后排车门，气若游丝地提醒。
他的声音被湮没在了引擎发动的声音中。
而几乎是同时，随着微不可察的‘当啷’一声，周围的视野也逐渐浸没在了一片逐渐扩散开的白雾中。
羽尾瞪大了眼睛，看着自白雾中钻出的黑色人影如一条游鱼般窜上了车，不慌不忙地坐定之后随手带上了车门。
“这位……”
“本来带医生来，是想让他见识见识鼠群的能力，”梅洛一脚踩下油门，瞟了一眼后视镜中戴着兜帽的人，“看来今晚是诸事不顺了。”
那人安静地坐着，没有回答。
“烟雾弹？”赤井秀一皱了皱眉，果断地放弃了对他们的搜索。
虽然和日本公安已经达成了交易，但是在港口闹出太大的事也不好。
更何况，他现在还没弄清楚今晚的情况呢。
他向着南凌的方向看了一眼，虽然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知道七刚刚就在那里。
和千穗里的交易并没有让他失望。他确实知道了是谁在帮助查特找自己……但是这和之前有什么区别吗？
七和查特关系密切这一点，难道他不是很久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吗？
赤井秀一一边用狙击镜看着港口，一边思考。
千穗里说今天只要找到她，就能知道是谁在找自己——的确没错，但是为什么是今晚？
为什么组织成员也会出现？
那个女人……记得应该是叫梅洛？之前似乎在琴酒身边见过她几次。
虽然加入的时间没那么长，但是对组织很忠心，又喜欢招揽成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在组织里的人脉似乎很广。
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相比于单纯只是过来找人，不知道交易内幕的赤井秀一，南凌对于现场的情况了解的就更全面。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那辆车和车上的人消失在烟雾中，又紧接着飞速从港口的出口冲了出去，就直接和赤井秀一一样放弃了对梅洛他们的追踪。
反正追也追不上了，不如看看现场还有什么线索剩下，顺便一件一件分析刚刚发生的事。
梅洛的出现明显是来帮助鼠群，能够一瞬间无声无息放倒所有人的毒药也明显出自组织之手。至于原因……如果是出自私人关系还好，但如果是组织的意思呢？
收并？
最近组织里似乎也没有关于收并其他组织的风声啊。
利用？
鼠群又有什么东西值得组织利用？
南凌脑中顷刻划过十几种可能性，有的明显不可能，有的没有证据……等等。
难道……
南凌皱了皱眉头，又很快若无其事地松开。
至于赤井秀一，说不好他是特地来找自己的，还是单纯跟着梅洛过来的。
虽然出乎意料，但是也帮了自己一个忙。
看在这份上……
见面是不可能见面的，等到自己把他的目的调查清楚再说。

第517章 哦我的老伙计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层层叠叠的乌云遮住了上弦月微弱的光芒。
港口依然灯火通明，只是原本繁华的地方此时寂静无声，穿着各异的人沉默以待，脸上不见笑意。
“撒拉弗阁下。”
撒拉弗转过头，眉头紧锁，“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刚刚的枪响任谁都不会注意不到，托德那边一定是出事了。
“托德先生他们都被人放倒了，不过——”来回报的人眼看撒拉弗表情不对，连忙补充道，“不过他们都没有生命危险，现场没有发现别人。”
“……没事就好。”撒拉弗沉默了片刻，摆了摆手，“处理好。”
“是！我们一定会加强戒备！”
撒拉弗目送着人离开，重新把目光投向了货轮——和货轮上走下来的人。
“……鼠群？”
来者金发碧眼，小麦色皮肤，穿着定制白色西装，完全一副有钱白人的打扮。他带着身后全副武装的黑衣保镖停在了离撒拉弗不远处的位置，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日语，探究地看了他们两眼。
“看上去不像啊。”
“有兴趣换个交易对象吗，威尔森先生？”撒拉弗低沉地说道，“如您所见，鼠群今晚可能很难前来赴约了。”
威尔森一挑眉毛，阴阳怪气地开口，“哦，我的上帝，真是个惊喜！你对我们很了解嘛。”
撒拉弗反倒心下一沉。
对方的态度不太妙……也对，任谁看到自己的交易出问题了态度都不会太好。
只是这样一来，要吃下这批货可就有些麻烦了。
“听我说，”威尔逊吊儿郎当地往前走了几步，似乎非常笃定他不会受到攻击，“你们内斗，我没兴趣。但是这笔交易，我的老板指名我——”
他指了指自己，斜着眼睛看着撒拉弗，“指名我，和鼠群，完成。这是写在合同上的内容，我说得足够明白了吗？”
“我想帕拉集团做生意并不会这么死板。”撒拉弗平静地说道，语气虽然礼貌，但是毫无退缩之意，“不然你们早就该申请破产了。”
“我们一向很有契约精神。”威尔逊大言不惭地说道，“违约，是个严重的事故——我说严重的，明白吗？”
他搓了搓手指，眼中露出一抹精光，“我的意思是说，这种后果主要是经济上的。”
撒拉弗暗暗问候了一串对方的家人。
黑心商人……无非就是想在这个机会趁火打劫，提高价格。
“恕我直言。”撒拉弗看了一眼那艘货轮，“这批货光是运送成本就不低吧。在东京，除了我们，没人敢冒着得罪鼠群的风险接下这批货物。如果让威尔逊先生白白空跑一趟，也是我们不想看到的局面。”
“啧。”威尔逊被猜中了心思，有些不耐烦地咂了咂嘴，“你这可就没有做生意的诚意了。”
“诚意不诚意的，还是得您说了算。”
威尔逊来回走了几步，忽然抬头看向撒拉弗，“你叫什么？”
“撒拉弗。”
“那么撒拉弗先生，你就是你们组织的首领吗？”
“并非如此。”撒拉弗彬彬有礼地回答，“我只是代行者大人座下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罢了。”
威尔逊微微一愣，他的日语水平还不足以让他听明白撒拉弗夹杂着古典日语的后半句话，但是前半句话已经让他确认了自己要问的东西。
“抱歉。”他的语气毫无歉意，“我只能和你们组织的老大进行交易，这也是为了确保交易的顺利进行。”
不是他看不起这些日本的所谓黑道，但是相对于自己公司来说，这些仅仅是在一个城市横行霸道的家伙，眼界实在是差了不知道多少。
帕拉集团可是个大型跨国企业，甚至和军队都有关系。日本这点市场完全不够看。
不过近几年董事们有往这里发展的倾向，这次的交易也是试探这边市场的一个尝试——所以万万不能出错。
“这种小事怎么能麻烦代行者大人。”撒拉弗不为所动，他知道七先生对他们的行动一向没有兴趣，这次的行动也不例外，“我可以为此负责。”
其实他也很想让七先生插手组织的事，只可惜这位大人似乎短时间内并没有要交给他们的旨意，这让他很是遗憾。
“NO。不行。”威尔逊表情颇为夸张地在自己胸前比了个叉，“这次的货量这么大，我必须要和你们的老大直接谈才行。”
“这……”
“不然，我宁愿拉着这些可爱的小东西们原路返回。”威尔逊语气强硬，“这是我目前唯一的要求。”
撒拉弗眯了眯眼睛。
这帮鬼佬，心气还真是傲得很。看来是真的没得谈了。
“那——”
“——我和你谈。”七毫无温度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
撒拉弗和威尔逊同时向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个瘦高的身影正站在路灯下。港口的灯光亮如白昼，照在他那件纯黑色的大衣上却半分反射也无。
他的表情有些厌倦，但更多的是冷漠。浅棕色的双眸像是无机质的玻璃珠，正冷冰冰地看着他们。
“七先生！”撒拉弗惊喜地叫道。脸上全然不复刚才谈判时的沉着。
七先生居然真的屈尊前来了？而且还是在这么恰好的时间？难道说，七先生他之前其实一直都在注视着自己吗？
撒拉弗的身体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
在七先生的注视下，自己居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威尔逊则打量着他。
这就是这个组织的首领？看上去还真年轻啊。
南凌也在看着他。脑子里的内容和面瘫的表情相当割裂。
【哦，瞧瞧，我的老伙计！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向上帝发誓，上次和别的组织谈判已经像是中世纪时的事了。圣母玛利亚在上——真希望这不是真的，但这可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加班。哦，真是太糟糕了，糟糕得就像隔壁苏珊太太做的苹果派一样。见鬼！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悲伤的事情吗？糟糕透了，我真想用皮靴狠狠地踢你的屁股！】

第518章 摊上七算他倒霉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威尔逊跟着南凌走到了一旁的僻静角落，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背影，“这位……年轻的黑道首领？”
“没必要。”南凌转过身，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帕拉集团，对吗？”
威尔逊对于对方的傲气心中不满，但依然不动声色地操着那口不地道的日语笑道，“如果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的话，生意要怎么办呢？”
他已经决定了，就因为这个人的态度，他就得好好地难为他一番。
南凌冷淡地盯着他，开口换成了流利的英语，“生意，我可以和亚当斯先生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威尔逊眼神一变。
亚当斯和他一样，同样也是帕拉集团的一员，还和他平级。
问题是，他们现在正在竞争同一个岗位。显然，这次来这边的交易，也会是考核的一部分。自己搞砸的后果虽然严重，但算不上致命。然而，如果他搞砸的生意反而让亚当斯做成了……
这个人一开口就是亚当斯。至少，他确实和刚刚那个老头不是一个等级。
“你也认识伊森？……哦，我是说亚当斯。说实话，我得说他并不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威尔逊稍稍收起了自己轻率的态度，若无其事地笑道，“他一直都很忙，当然，我指的不是他在忙工作。虽然这么说有些——”
“你想说他三天两头去坎昆度假的事？”南凌毫无感情地反问道，“还是说，他请假去找自己养的几个情人的事？”
灯塔国是一个伪装成国家的企业，而帕拉集团在其中也是个庞然大物。对于这种无限近似于一国政府的集团，组织虽然招惹不起，但是该搜集的情报仍然会搜集。
那些机密查不到，不代表这些员工的情报也查不到。
威尔逊心中一梗。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你……”
怎么可能？亚当斯的这点污点连自己都是调查了一阵才知道的，这个年轻人明明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黑道组织首领而已！
“鼠群出的钱，我们多出五成。”南凌像是丝毫没看到威尔逊的表情一样，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这五成，随便你拿来干什么——”
“——我不接受讨价还价。”看威尔逊一副要开口的样子，南凌轻飘飘地补充道。
威尔逊脸都快憋红了，“……你还真是有个性。”
先是用亚当斯的事情威胁自己，然后又给了一个无法拒绝的，相当慷慨的提议——鼠群的出价可不是个小数目。
能干过鼠群的，也的确有合作的价值。反正他们也不怕得罪鼠群。
虽然他确实还想再提提价，但是……
“成交。”
虽然心里仍然有些不情愿，但是威尔逊的脸上还是露出了热情的微笑。
南凌点了点头，对着撒拉弗挥了挥手。后者很快就跟了过来，威尔逊的保镖见状也兢兢业业地将威尔逊护得更紧了。
撒拉弗看到两人之间的氛围，心下稍定，试探地开口，“大人，这笔交易……”
“你来处理后续。”南凌随意地说道，瞟了有些不安的撒拉弗一眼，“做的不错。”
撒拉弗顿时感动得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他出了这么大的失误，七先生居然不仅没有追究，还说他做的不错……
呜呜呜，不愧是原点的代行者，七先生真是个仁爱的首领啊！
“记得看好我让你看着的人。”
“是！”
他怀着有些敬畏的目光看着南凌头也不回地离开，心中对他的尊敬立刻又上了一个台阶。
七先生不仅一直在暗中注视着他们，在他们束手无策之时才现身帮助；又仅仅用了这么几分钟就做成了这笔交易，事成之后又毫无骄傲自满之心……果然，比起七先生，自己还有太多东西要学习了。
南凌则是没有时间再留在现场了。
“你还在看？”电话接通后，南凌连招呼都没打就径直问道，“该看到的都看到了吗？”
银匙在电话那头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呃……你这么说好像要来灭我口一样……”
他以为南凌提前从那个天台离开只是觉得无聊了呢！
“我要买断今晚的情报，”南凌没理银匙的被迫害妄想症，“包括你今晚看到的所有事情。按照你平时的价码来。”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银匙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回答道，“我倒是不怀疑你能不能拿出来这笔钱，但今晚这附近不可能只有我一家情报贩子在活动。”
言下之意，光堵住他的嘴是不行的。
“加倍。”南凌眼都不眨地说道。靠着财大气粗的组织，他现在的存款多到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具体数目，“你去处理剩下的人。”
与其让他自己去，不如让银匙去搞定他的那些同行。毕竟，同行是冤家嘛。
“哎呀哎呀……”银匙拉长了声音笑道，“这就开始使唤我了？怎么，这么不想让你的小动作被发现？”
刚刚青色原点的那些人对南凌的尊重他可全都看在眼里。
这可不像是某个一直说要保持中立的医生能干的出来的事啊……
“这不是你一直想看到的吗？”银匙似乎听到南凌破天荒地低笑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些令他捉摸不透的意味。
“不愿意吗？”
“瞧你说的！”银匙立刻拍着胸脯应承了下来，语气豪气万丈，“咱俩谁跟谁啊！兄弟的事说什么愿不愿意的！”
他顿了顿，稍微压低了一点声音，“那什么，我没有试探你的意思啊，但是你要是想干什么，能不能先给我透个底？你也知道，我这个生意不好做，最近啊……”
银匙一个人叭叭了一堆，却一直没能等到南凌的回复。他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却发现电话早已被挂断了。
银匙：……
摊上七这么个人算他倒霉！
不过……
一想到刚刚南凌话里有话的样子，他实在是有点心痒痒。
七到底有什么打算？先不提他和青色原点的联系，光是他今晚的态度，就格外令人在意。
难不成……
七终于对地下世界有想法了？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一向对这些事情看的十分淡薄的七突然改变了自己的态度？

第519章 不挑食，但有肉就更好了
翌日。
“查特，你找我？”
“嗯。”南凌用手捂住电话的麦克风，朝着刚刚进门的安托万点了点头，示意让他自己先找个地方坐。
“……对，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他转头松开了麦克风，用‘七’的声音说道，“除此以外，一切如常。”
他停顿了一会儿，挂掉了电话，看向了安托万。后者正在他家里好奇地摸来摸去。
“我说，安，你又不是第一次来。”南凌略微有些无语。
安托万讪讪地收回了手，“也没来过几次嘛。”
他们现在在南凌的家里，隔壁就是七的诊所，现在那里正大门紧闭。
“有什么事吗？”安托万坐在了南凌对面，好奇地问道，“组织有任务？”
“不是。”南凌张了张嘴，欲言又止，“……DK呢？”
他们两个一向一起活动——现在这个样子他很担心安托万的脑子……和人身安全。
“他最近不知道在看什么书，看的还挺入迷。”安托万耸了耸肩，“最近他好像陷入了什么……啊对，他说他陷入了瓶颈期，暂时要研究一段时间。”
南凌也想起来自己似乎是把DK交给蜘蛛，让他跟着学幻术了。
没想到他还真的挺有天赋……刚刚也忘了问蜘蛛DK的事情了。
——刚刚那通电话正是打给蜘蛛的。青色原点的事情还得要他这个代理议长帮忙收尾。不过至于昨晚组织参与的事情，就暂时轮不到他们操心了。
组织……
南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安托万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明明叫自己过来的是查特，但是为什么自己过来之后，他又一言不发呢？
他非常认真地盯着南凌，后者却一反常态地对于他的眼神毫无反应，整个人陷在沙发中一动不动，轻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面前茶几上那杯榛子拿铁也一动不动，任由那一缕热气随着蒸发消失殆尽。
安托万很少看到南凌露出这种表情。
在他的印象中，查特的脸上一向带着笑意——平常是轻松的笑，遇到难题会露出兴奋的笑，生气的之后笑意虽冷，但是脸上至少还有表情。即使是遇到了棘手的问题，查特也能很快找到解决办法，然后照常露出自己熟悉的笑容来。
无论什么难题都能轻松解决——这就是安托万对于南凌最初的印象，当然，也是现在的印象。
安托万自己也知道他脑子不好使，既然能把查特难为成这个样子，那想必是很重要，很难解决的事情。
自己现在要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坐在这不添乱。
他相当乖巧地坐在南凌对面，眼神看似一直凝固在南凌身上，实际上脑子早就不知道放空到哪里去了。
但是没想到这一坐就坐到了天黑。
安托万来的时候还是下午，虽然已经过了最热的时候，但夕阳还老老实实地挂在西边的天上。
现在，傍晚的天空已经染上黑紫色，黑沉的乌云压得很低，空气中透着令人呼吸不畅的湿气。
安托万实在是有点坐不住。本来他就不是什么安静的性格，能憋到现在差不多已经是个奇迹了。更何况……
他饿了。
……但是他不能进厨房。
他看了一眼仍在沉思的南凌。
……又不能打扰查特。
于是安托万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南凌，希望他能赶紧意识到这还有个人正在挨饿。
他等了一会儿。眼神并不能让南凌回神，但是声音可以。
‘咕噜噜……’
南凌快速眨了眨眼，抬头看向安托万的时候不由得一愣。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抱歉。”他站起身走进厨房，“我做的东西可比不上DK。”
“能吃就行。”安托万咽了咽口水。
他不挑食……呃，有肉更好。
南凌心不在焉地切着菜，思绪仍然停留在组织的事情上。
昨晚的事情虽然暂时对他还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他想得更多。
在他意识到之前，组织的影响已经渗透了他生活的方方面面——
‘查特’，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最初身份。一个无名无姓的黑户，倒霉的实验品，组织的提线木偶。前途可以说是一片灰暗。
他并不想待在一艘注定会沉底的，已经漏成筛子的破船上。于是他创造出了‘南凌’。
严格上来说，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南凌’，那只是他根据自己前世捏出来的幻影，从脸到声音全是假的。
……好吧，至少名字是真的。
至于‘七’，这个身份只是他用来玩的，如果被组织发现，就算丢弃也不可惜——
——他原本是这么想的。
‘查特’诞生于组织，‘南凌’因为组织而诞生，‘白泽凉’更是和组织脱不了关系。只有‘七’，暂时算是自由的。
没错，这次梅洛和鼠群盯上了‘七’，他大可以金蝉脱壳直接跑路。没人会在意这副空壳的去留。
但是跑又能跑多久呢？
‘七’可以跑，八九十也可以跑，遇到组织的事就缩回去，这种事他的马甲大可以一直干下去。但是，难道他要一直这样退缩下去吗？
他本人又能跑到哪里？
组织的势力之大他很清楚。正是因为清楚，所以一开始才选择了躺平等柯南的主角光环灭掉组织。
但那仍然遥遥无期，而在那一天到来之前，自己的生活又会在组织的影响下变成什么样？
梅洛昨晚的出现仅仅是一个契机——南凌又不傻。组织里的危险没有人比他这个研究组出身的成员更清楚。组织一天不覆灭，他就得活在组织的阴影下一天。
现在的平安无事，并不是组织发善心的结果。
他不是红方，也许他根本等不到主角们推翻组织的那一天。
“……查特？”安托万犹犹豫豫的声音从厨房门口传来，“你流血了。”
南凌一怔，看向了自己的手指。
……也许是刚刚切菜的时候走神切到了。伤口不深，这种小伤口他一向意识不太到。
可惜，菜都被弄脏了。
他觉得有些可以，下意识地看着伤口处流出的血液，忽然一愣。

第520章 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查特你不吃吗？”安托万一边扒着饭一边头也不抬地问道。
“嗯？没胃口。”南凌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盯着自己绑着创可贴的手指，表情看不出喜怒，“最近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安托万含混不清地回道，“组织的任务都很顺利，平常也没什么大麻烦……”
南凌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地下世界这边放不住了。鼠群……自己前几次没计较已经给过他们机会，既然还要锲而不舍地来招惹他，那就等死吧。
原本还在担心在地下世界搞出这种动静会不会被组织发现，不过贝尔摩德回来之后组织似乎把重心放到了寻找雪莉上，应该不会来关心这边的小事。
这种随时都顾忌颇多的日子，虽然多年来已经习惯，但他差不多也受够了。
组织还是早死早超生比较好。
一直等原著的结局，天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南凌依稀记得自己前世死掉的时候，朗姆的身份才刚刚被人猜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局。
而现在甚至连满月篇都没到。
组织应该庆幸自己的耐心足够好。
南凌透过自己的手指间望向天花板，银灰的瞳孔间一点一点地露出笑意。
反正这艘破船迟早要沉，那么还不如让自己在上面多凿几个洞出来。
剩下的事情，那两个银色子弹自然会完成。
啊对了。
南凌放下了绑着创可贴的手，微微直起身看向安托万，“你从北海道回来之后，之前那群人还在盯着你吗？”
安托万正是因为被鼠群注意到，所以之前才会暂时去北海道避风头。
“嗯？”安托万鼓着腮帮子抬头，认真地回想了一下，“说起来，周围确实有些动静。不过我不确定是不是就是原来那伙人。”
侦察周围这种事原本是由DK负责的。安托万并不是很擅长。
南凌并没有很意外。“你去——”
他的声音被一阵门铃声打断了。
安托万一脸懵地眨了眨眼，“还有别的客人吗？”
“是个不速之客。”南凌瞟了一眼监视器，嫌弃地撇了撇嘴，“不用理他。”
——与此同时，赤井秀一正站在七的诊所门前。
门上还特地贴着一张便条，上面言简意赅地写了几个字。
【闭门谢客，好走不送。】
赤井秀一无奈。
他又按了按门铃，仍然毫无反应。
赤井秀一沉默。
他总不能在外面大喊‘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吧。
如果是查特在……
他的思绪诡异地飘到了查特身上，开始设想如果是他的话，现在会怎么做。
嗯……多半是喊完上面那句话之后，直接踹门进去了吧。
查特本人正在一墙之隔的地方躺着。
“我？”安托万诧异地指了指自己，“去M7？”
“对。”南凌拉长了声音回道，“去那待一段时间。”
对于安托万的安排并不是让他躲着鼠群。一开始把他叫过来其实也不是为了这个……说起来，南凌只是想把他叫过来待着而已。
大概看看傻子能让自己也觉得快乐。
“知道了。”安托万几口把碗里剩下的饭扒拉干净，“什么时候？”
“尽快。”南凌随口说道，“如果你准备好了的话，明天去也可以。”
M7实验楼是组织的重要基地之一，不巧，这地方现在归他管。组织最好祈祷他能安安生生地待着——不过，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仔细想想，虽说是在这个世界摸鱼了这么久，但他的手里似乎可用的牌还不少。
南凌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监视器，又给蜘蛛打了过去。
“七？有什么事忘记了吗……好，人我会帮你盯住的。”
挂掉电话之后，他很快又用另一部手机拨了出去，语气中的笑意连安托万听了都打了个哆嗦。
查特这是又要算计谁了……
“喂？波本吗？”
接到南凌电话的时候，安室透正在黑樱桃酒那里交任务。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的瞬间，他就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黑樱桃酒，捂住了话筒，“这样可以了吗？”
“可以了可以了。”黑樱桃酒往他刚刚交上去的任务报告上盖了一个戳，有气无力地应道。
安室透微微点了点头，脚步加快向着一旁走去，低声对着手机说道，“如果不是急事的话就算了，我现在很忙。”
如果只是普通的任务，报告只需要一封邮件足矣，根本不需要他特地过来这边。
他会接这个任务，只是为了在这里找一些情报——有些重要的情报只能放在纸质的载体上面。
“哦？是什么事呢？”南凌笑眯眯地说道，“让我猜猜……不会是有关M7实验楼的事情吧。”
安室透没有回答。
的确如此。
但是查特是怎么知道的……不，他是M7实验楼的主管，他迟早会知道。只是，为什么这么快？
“你是觉得我太傻，还是组织太傻？”南凌轻飘飘地在电话里问道，“我看是你太傻吧，波本，这种事，你怎么能不来找我这个合作者呢？”
安室透心想你不是早就警告过我不能来调查你的事吗？
“突然变卦，是知道了什么吗？”
“我还等着你亲口告诉我呢。”南凌轻快地说道，“万一我的猜想错了，直接说出来有点尴尬啊。”
“……这个啊。”安室透犹豫了一下，还是径直离开了组织的基地，来到了外面才声音平静地开口，“要是被那个人知道了我告密，大概不会放过我吧。”
“但是你要是迟迟完不成任务，他更不会放过你了。”南凌的声音听上去相当漫不经心，安室透甚至能想象出对方没个正形地瘫在某处，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自己聊天的样子。
“你知道的，他可是个急性子。”
安室透悄无声息地吸了口气。
“你又想怎么做呢？”
“这可就看你的诚意了，波本。”他听见电话那边如此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先约个时间见一面吧。”
安室透刚要说些什么，就听见电话里接着说道——
“地点就在M7实验楼好了。”南凌相当欢快地说道，完全不觉得自己的提议有多奇怪，“我很欢迎你哦，波本。”

第521章 侦探的事情，能叫偷听吗
一天后。夜。
“……啊，没错。确实发生了很多事。”茱蒂·斯泰林正坐在自己目前的公寓中，一边歪着头夹着电话，一边往自己的手指上涂着指甲油，“你说的没错，我在这里一点也不无聊。而且……”
“我已经确认了其中一个目标哦。”
“贝尔摩德吗。”赤井秀一的声音从电话对面响起。
“对，她现在换了个身份，每天还上学去呢。”茱蒂回想着自己伪装成帝丹中学的英语老师时的经历，对每天都装成新出医生来学校的贝尔摩德发出了冷笑，“呵呵……很好笑吧？”
赤井秀一不做回答。
“对了，”茱蒂停下了涂抹指甲油的动作，“关于你前几天的那个任务……”
“怎么了吗？”
“今天早些时候，我应该是看到你在任务报告里提到的‘七’了。”茱蒂对于这个名字几乎一无所知，语气相当平静，“你需要我写一份报告吗？”
赤井秀一在电话那边短暂地沉默了一下，“……麻烦了。”
茱蒂挂掉了电话，对着涂好的指甲轻呼了一口气。
……大概还要一会儿才能干。
她一边对着自己的指甲发呆，一边陷入了回忆中。
……
稍早的时候，电玩城。
这里相当热闹，嘈杂的人声和游戏机发出的电子声交杂在一起，即使是离得很近的两人说话也需要把声音放大，周围全都是吵吵闹闹的大喊声。
‘哇！赢了！’
‘这也太帅了吧！’
‘那当然了，因为是本勇者亲自出马嘛。’
‘真厉害！接下来……’
茱蒂扫了一眼旁边，一个梳着高马尾的年轻女孩正站在自己刚刚玩过的射击游戏面前，对着屏幕上的胜利字样得意地摆了个帅气的姿势。
“茱蒂老师，我看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身边的毛利兰有些担心地说道。
茱蒂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反问，“Why（为什么）？”
她刚刚结束了一天作为英语老师的工作，照常来到电玩城放松。不巧，被自己的学生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碰见了，她们还带着一个看起来年纪大概刚刚上小学的小男孩。
这两个女孩想现在离开，多半是因为那两个准备在格斗游戏里约架的男人吧。
不过茱蒂倒是有些好奇他们两个到底谁会赢。
而且，她也不想这么早就离开。除了好奇结果之外，她刚刚好像还看见了一个有些眼熟的人，只是一时间没想起来是在哪里看到过。
“那，我再玩一下这个赛车游戏。”她凑到了离她最近的那个游戏机旁，用着故意装作不熟练的日语，“Please，one more chance（拜托啦，再玩一次就好）。”
铃木园子半月眼，“真没办法。”
她的不满很快就消退了，毕竟茱蒂确实很会玩游戏。
“哇！老师，你好厉害，你领先了耶！”铃木园子星星眼。
“你说不定能跑出最高分来呢！”毛利兰高兴地在旁边说道。
柯南在一旁叹了口气。
这群女人没救了……
他懒洋洋地看了看四周。那两个男人已经准备开始比赛了，为了能更好地在大屏幕上看到他们两人的对决，灯光已经暗了下来。
柯南无聊地把视线投到了大屏幕上，余光中却忽然闪过一个熟悉的影子。
他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
人群摩肩接踵的环境下要找人并不轻松，作为一个身高不足的小孩，这种事就更为困难。
柯南奋力在人群中挤出一条道来，好在身高的差距虽然让他找人困难，但是在人群中穿梭就容易了很多。
他根据那一瞬间的记忆摸索到附近的位置，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咦？七医生，你也是来玩游戏的吗？”
柯南立刻就近找到了一个游戏机的缝隙，利用自己的袖珍身材藏了进去。
好在很多人都被那两人的对决所吸引，跑去了大屏幕附近看热闹。这边反倒清净了很多，勉强能听到两人的交谈，只是仍然无法听清所有对话。
“我是来找你的。”七的声音低沉，这也让柯南听得有些困难，他只能使劲把耳朵凑了过去，“……港口的狙击……你……FBI。”
“啊！”柯南听到那个女声低低地叫了一声，似乎是有些意外，再开口时声音也不复刚才的明亮，“这算是……原点……姐姐……”
七的声音古井无波，“赤井……什……让你……”
“……我可以退出……你需要……”
“不必。”七的声音短暂地清晰了一下，“但是……阿难和……夜总会……”
然后就是一阵不长不短的寂静，那个女孩似乎陷入了思考。
“真意外。”在一阵沉默之后，她的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我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柯南好奇地侧耳倾听，但是接下来却什么也听不到了。
他若有所觉地往回缩了缩，让自己的身体完全被阴影笼罩。果然，没过多久他就看到七从不远处经过，似乎是想直接出门。
柯南正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他很在意刚刚偷听到的事情。
——完全没考虑过如果自己过去，当面用偷听到的东西询问对方会是什么后果。
问就是‘侦探的事情，能叫偷听吗？’
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想法的危险性——即使他已经知道七的身份。他似乎认定了既然七是南凌的朋友，就不会伤害自己。
如果灰原哀此时在他旁边，一定会警惕地告诫他不要这么轻信。
然而柯南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在脑子里成型，一旁就传来一阵骚动。人群中传来一阵‘是不是死人了’的低语声。
柯南一听到‘死人’就立刻条件反射地回过了头。
南凌正准备离开。
他过来找千穗里，是因为怀疑昨晚赤井秀一的出现和她有关。蜘蛛帮忙盯住了人。
千穗里明显心机不深，稍微诈一下就什么都说了。他也用这个换到了地狱夜总会的一个人情。
听到奇怪的动静，南凌也回头看了一眼。
……然后他就打出了三个问号。
他就是过来跟千穗里聊个天，为什么又撞上柯南和他的案子了？

第522章 已经是能出院的水平了
南凌站在电玩城的角落，百无聊赖地看着柯南破案子。
警察来的非常快，他还没来得及提前溜走，现场就被封了起来，这个时候如果执意要离开反而惹人怀疑。
他在现场看到了可以说是标配的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没看到毛利小五郎。大概今天要挨针的要换成铃木园子了。
除了这几个人以外，现场还多了一个新人。
——茱蒂·斯泰林。FBI的一员。南凌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她。
“七医生，你觉得凶手会是谁呢？”千穗里在一旁兴致勃勃地问道。
南凌瞥了她一眼，“我不是侦探。”
“猜一猜嘛。”千穗里非常认真地看着那几个嫌疑人，“要我说，那个案发时和他对打的人，就是凶手！”
“为什么？”南凌随口问道。
案发时那个男的明明也被锁在游戏机上，这么完备的不在场证明，为什么会觉得是他？
“这是勇者的直觉！”千穗里相当自豪地说道，“你看他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明显觉得自己不会被怀疑，他肯定是凶手啦！”
南凌没说话，默默地抽了抽鼻子，有些嫌恶地皱起了眉头。
这地方的烟味还真是重。
感觉只要张嘴就会被这种东西污染到，他还想让自己的肺多活一段时间呢。
在他的不远处，柯南和目暮警官一行人正准备离开前往监控室。
茱蒂自从刚刚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就一直在回想自己之前到底在哪里见过他。一边随口应付着警察，一边又往南凌的方向扫了两眼。
……想起来了，是秀一报告里提到的那个医生？
名字是叫七吗？似乎和秀一正在追查的那个名为‘查特’的组织成员有关。
他在这里干什么？
同样一头雾水的还有一旁的柯南。
他跟着众人去了监控室，试图将自己的注意力拉回眼下的案子上，脑中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思考起了刚刚听到的信息。
首先，是关于港口的狙击。
自己最近并没有看到相关的报道。难道是新闻被压了下来？
后面听到的‘原点’这个词，恐怕就是指那个名为‘青色原点’的组织。七身为地下医生，和他们有交集并不令人意外。
令他在意的是他们提到的FBI。
FBI的人来日本干什么？
后面的两个人名……赤井和阿难，又是谁？他们提到的夜总会又是什么地方？
柯南决定等解决完今天的案子以后，去找阿笠博士查查资料。他相信这几个人的资料，应该会比自己上次在黄昏别馆遇到的‘白泽凉’的资料要好找多了。
——黄昏别馆的事件之后，柯南调查了好几个同名同姓的‘白泽凉’，却一无所获。
为数不多值得在意的线索，除了从千间降代那里问出来的，‘白泽凉和乌丸家有仇’的信息之外，就只剩下白泽凉留下的提示。
柯南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
双生子吗……并不是不可能。仔细回想起来，虽然两人的长相一模一样，但是白泽凉从始至终都保持着相当程度的的礼貌，连拿枪对准他们的时候，都坚持一直在说敬语。
而查特……显然要更……呃……玩世不恭一点。
但是为什么身为兄弟，查特和白泽凉两人的立场却并不一致？他们两人之前的经历又是怎样的？
对于白泽凉的调查可以说毫无收获，柯南的满腹疑问维持到了现在，又因为刚刚偷听到的对话而更加壮大了。
虽然七也在这里……
但是要想从那个人口中套出点什么东西，简直比登天还难。
柯南对此不抱什么希望。
……
在看过监控之后，茱蒂又跟着众人一起回到了案发现场。她又装作无意地往南凌的方向看了看，却正好对上对方的视线。
作为经验丰富的特工，她深知自己不能立刻转移视线，不然反而会显得十分可疑。
于是她装作有些意外地和南凌对视了两秒，然后遵循着自己美国人的刻板印象，非常直白地对着他抛了个飞吻。
南凌：……？
茱蒂这是什么毛病？
茱蒂并不知道自己在对方眼中早八百年就掉马了，转身又装回了自己那个憨憨的美国大妞形象。
自己并不清楚七的那条任务线，因此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之后再告诉秀一让他处理。
眼下还是暂时专注这起案子吧。
毕竟，有个很有意思的小孩呢。
……
南凌还没想明白茱蒂的脑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就眼看着铃木园子一秒内失去了意识，头‘当’的一声磕在了游戏机的方向盘上。
……看着都替她疼得慌。
千穗里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我没看错吧？”
“你什么都没看到。”
从他们的角度，刚好能看到柯南扎铃木园子麻醉针，又躲在一旁配音的全过程。
“那个小孩子……”千穗里眼神一亮，“他身上的道具，看起来好酷！”
南凌：……
这是一般人会关注的重点吗？
一般不都是会惊讶于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推理能力这么强，或者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吗？
南凌的心情十分一言难尽。
他又想到千穗里还是青色原点的成员，顿时感觉有些释然。
既然千穗里能加入青色原点，说明她的精神也不太正常——不如说现在她有这种反应，已经是能出院的水平了。
挺好，挺好。
南凌觉得自从自己当了这帮神经病名义上的首领之后，心境都变得平静了不少。
以后他再遇到某些凶手，脑回路可能就是——
‘这个凶手的作案动机有些奇怪，但是还好，比青色原点里的某某某好多了。’
‘这个凶手的作案手法有些画蛇添足了，但是还好，比青色原点里那个强迫症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这个凶手的精神看起来不太正常，但是还好，他还没有变成中二病。’
‘这个无差别杀人的凶手没有作案动机……等一下，这种人真的存在于柯南世界里吗？算了，这位应该左转去组织应聘一下，那边才适合反社会分子就业。’
南凌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什么找工作中介。

第523章 卡其脱离太
随着‘铃木园子’的讲解，这起案子的真相也水落石出了。
南凌对此并不是很感兴趣——因为他实在是没法无视茱蒂隔三岔五就往自己这边投来的视线。她可能以为自己做的还挺隐蔽。
……好吧，是很隐蔽，但是碰上他了嘛。
南凌看着铃木园子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刚想告诉千穗里别把柯南的事随便往外说，就看到身边的女孩子在柯南结束推理的一瞬间冲了出去。
速度之快，令南凌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开始播放‘卡其脱离太，莫娜莫娜e’的bgm……
好在千穗里虽然憨了点，但是还算不傻。
柯南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破掉的案子松一口气，一道残影就把他拖到了一边。
柯南：？
“小侦探。”一个棕色头发，梳着高马尾，年纪看上去和自己……和小兰差不多的女高中生探头探脑地拽着他，悄声问道，“你的道具，是从哪里弄来的啊？”
南凌在不远处动了动耳朵。
如果不是会崩人设，他现在一定正在捂着额头叹气。
没看到千穗里那句话刚刚出口，柯南的表情就肉眼可见地变得应激了不少吗。
柯南这表情管理怎么过了这么久都毫无长进？随便一个人来都能把他吓到掉色吗？
看来还是欠吓。
南凌又在心里叹了口气，几步走了过去，提着柯南的衣领把他，和像个苍耳一样黏在柯南身上的千穗里——天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做到以这种奇怪的体型差给人这种印象的——一起拽到了一边。
千穗里刚才站得还不够远。至少现在这个距离，毛利兰她们是绝对听不到自己这边的声音的。
更何况她们现在要做笔录，心思还拴在案子上。
“七……七？”柯南跌跌撞撞地先后被两个人拉来拉去，一边在心里感叹自己小孩子的体型究竟有多不方便，一边努力平复着自己受到惊吓的心情。
“咦？你们居然认识吗？”千穗里惊奇地来回看了看他们两人，“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不喜欢小孩子的类型。”
南凌用心死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我是。”
就算以前不是，现在也是了。
而且这个‘小孩子’的范围绝对已经扩展到了‘中学生’。
柯南听得一梗。然后悄悄在心里松了口气。
反正南凌知道自己的身份，七肯定也知道……如果这个人是七带来的，那么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小朋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千穗里的注意力转移得很快，她眨巴着眼睛看向柯南，指了指他脖颈处带着的变声领结，“这么炫酷的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搞到的？”
柯南看了南凌一眼，没见对方有什么提示，于是一如既往地一边装傻一边挠了挠头，“哈哈哈……这是我认识的一位博士送给我的，很有意思吧……哈哈哈……哈哈……哈……”
他实在是‘哈’不下去了，于是只能努力怒视着什么都没解释，正在一旁看好戏的南凌。
——但是因为实在太袖珍，所以看起来像是在卖萌。
“千穗里。”南凌玩味地欣赏了一会儿柯南控诉的眼神，语气平静地开口，“该走了。”
柯南：？
你说走就走？这还站着一个明显已经看到我破案过程的人呢，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七——”
“——等一下！”千穗里也是满心不愿意，“所以那位博士叫什么名字啊？”
“啊！”柯南短暂地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接道，“是叫阿笠博士哦。”
反正阿笠博士平时也确实会给别人做一些定制的小东西……就当是给阿笠博士介绍外快了。
而且……如果她真的找到阿笠博士，自己说不定也能趁机问问刚刚偷听到的那些很令人在意的事情。
毕竟……
柯南抬头看了一眼南凌。
七大概是不想让自己知道那些事情的。
“千穗里。”南凌面无表情地开口，“今天的事情不要往外说。”
他转向柯南，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满意了吗？”
“啊……”
柯南还没来得及回答，南凌已经先一步带着千穗里离开了。
略显嘈杂的环境中传来他们若有若无的交谈声。
“这是你第一次命令我吧？真会摆架子呀……首，领。”
“不要在外面说这个。”
“知道啦知道啦，我勇者大人承诺下来的事肯定不会失约的！哦，对了！姐姐那边……”
他们渐行渐远，两人的背影在柯南的视线中逐渐消失。
柯南怔怔地望着那个已经空无一人的方向，一时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总觉得七和千穗里的表现有些奇怪……似乎和他之前的认知有点不一样。
这段时间，‘那边’又发生什么事了吗？难道是之前的港口……
“Hey！Cool kid！”
茱蒂的声音骤然在柯南身后响起，他一惊，下意识地想要往旁边躲开，却发现自己的肩膀已经被按住了。
“是碰到朋友了吗？”茱蒂笑眯眯地问道。
“啊……嗯，算是吧。”柯南磕磕巴巴地回答道，心思还没完全从思考中脱离出来。
“哦？那么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茱蒂故意装作一副花痴的样子，“他长得可真cute！”
——虽然直译过来是‘可爱’，但是这个词用在男人身上，就只是单纯好看的意思。
“呃，呃……”柯南有点紧张，不知道该不该说出七的名字——甚至连这个数字究竟算不算名字都要打个问号。
“那个……我和他其实也不太熟啦。哈哈哈……”他只能选择尬笑。
好在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很快也走到了他们身边。茱蒂的注意力也很快从柯南身上移走了。
走出电玩城的大门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茱蒂老师，我们的家都在这个方向。”
“拜拜，茱蒂老师！”
茱蒂也相当开朗地挥了挥手，“那么我们明天学校见哦！”
她看着毫无戒心离开的两个女孩，把目光放在了中间的柯南身上。
不仅有超越同龄人的敏锐观察力，还和秀一追查的七有关系……
茱蒂轻轻勾了勾唇角。
“Bye bye，cool guy。”

第524章 我很好奇
赤井秀一收到茱蒂的任务报告时，时间刚刚来到转天的晚上。
考虑到茱蒂白天还要去帝丹中学教书，她的效率已经算得上飞快了。
“诶？你又来了啊，赤井秀一先生。”千穗里的声音在地狱夜总会的一片嘈杂中从他背后响起。很快，一个元气满满的女高中生就出现在了赤井秀一眼前，“姐姐已经说过不会给你提供情报了哦。”
“但是她没有禁止我来这里，不是吗？”赤井秀一放下了手机，平淡地笑了笑，“上次的合作很愉快。这样我们就fifty fifty（相互扯平）了，千穗里小姐。”
……还好，她今天没再披着她的床单。
“啊！那个……”提到七的时候，千穗里的视线闪躲了一下，“其实，七医生应该已经知道你在找他了……”
她刚刚才和自己的姐姐说了这件事呢……还好，姐姐并没有训斥自己。
不过，对于七医生，姐姐的态度似乎也很暧昧，也不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
从她和七医生的表现来看，地下世界恐怕马上就要迎来一阵动荡的时间了。
“这是当然。”赤井秀一对此并不意外。就算茱蒂的报告里没有提到这一点，他本来也没指望千穗里为自己保守秘密。顶多是没想到千穗里这么快就被七找上了门，“七并不是不知道我在找他。”
他只是一直在躲着自己而已。
“喔！”千穗里倒是很惊讶，“这么说，你也已经知道了港口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说实话，除了知道那天是青色原点和鼠群打起来了之外，她对于当时的局势也所知甚少。
她所知道的情报几乎都是后来从地狱夜总会这边获取到的。
“这正是我来地狱夜总会的目的。”赤井秀一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绿色的双眸饶有兴趣地看着千穗里，“千穗里小姐，可否为我答疑解惑？”
“情报可不是免费的。”一提到情报，千穗里的表情忽然变得狡黠了不少，“知道多少就要付出多少，想清楚了吗？”
对于‘出卖’青色原点的情报，她没什么负罪感。
反正自己只是挂名。而地狱夜总会……可是东京最大的情报市场。
“情报的价值取决于欲望的多寡。”赤井秀一从容不迫地回答道，“我更好奇，千穗里小姐有没有想好自己想要的东西。”
千穗里眨了眨眼，大大咧咧地在赤井秀一身旁坐了下来，“当然，我想知道的事情很简单，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说出来。”
赤井秀一偏了偏头，“愿闻其详。”
“只是一个我在好奇的小问题。”千穗里轻飘飘地说道，“你为什么要找七？”
“这很重要？”
“都说了，只是一个小问题。”千穗里的脸上挂着开朗的笑容，“特别之处在于——我很好奇。”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下，忽然发问，“这是阿难让你问我的？”
“什——不是。”千穗里奇怪地回道，“为什么会这么想？这是我自己想问的。”
“可惜。”赤井秀一摇了摇头，“我恐怕这个答案的价值远远不如你那份情报的价值。”
“哇哦……”千穗里惊讶地发出了感叹，“看来七医生要比道上的人想得还要神秘啊。”
与此同时，她心里默默地舒了口气。
——虽然她自己确实对赤井秀一为什么要找七医生很好奇，但实际上，这个问题还真的是阿难让她问的。
姐姐对赤井秀一的态度，似乎比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变化了不少。
还好自己早有准备，没有露馅。
赤井秀一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
“比起港口的事，实际上我更感兴趣七的情报。”他朝千穗里微笑了一下，“这个倒是足够让我告诉你，为什么我要找七了。”
“这确实是足够了……但是你以为我会让你占便宜吗！”千穗里气哼哼地说道，“别想糊弄我，我可是地狱夜总会的二当家！”
赤井秀一无奈地笑了笑。
虽然没什么心机但是并不傻……不好糊弄啊。
……
与此同时，地狱夜总会的另一个角落——
“……那么，我期待与‘议长’的见面。”
银匙仍然是他那套花里胡哨的打扮，亮金色的外套下是一件流光闪闪的银色衬衣，黑色的裤子上挂满了各种泛着亮光的配饰。
他后退一步，略显轻佻地行了个礼。
在他面前，托德正含笑而坐。
“银匙先生。”托德语速很慢地说道，“希望你明白，破例与您见面，是议长亲自下达的命令。而议长现在还不希望青色原点的状况为人所知。”
他若无其事地停下了正在转刀的手，微笑着开口：
“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不愉快的场面。”
“自然，自然！”银匙立刻回答道，“哎呀，虽然我是个情报贩子，可是情报贩子也是有职业素养的呀！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会透露出去呢哈哈哈哈哈……”
他此时越发确信这个议长就是七了——又是格外对自己破例，又是能命令青色原点，这和港口的情景正好能对上！
那么，他的梦想实现岂不是指日可待？
想到这，银匙笑得更开心了。
托德维持着一脸商业微笑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银匙的笑容逐渐消失了。
“我就不打扰了。”银匙识趣地离开了房间。
“……托德大人。”身后的属下有些不安地开口，神经质地握住了自己胸前的项链，“这真的是神使殿下的命令吗？”
“根据蜘蛛阁下的说法，是的。”下属对于南凌不同的称呼并没有令托德出现什么不解，他丝毫不介意地解释道，“我并不觉得蜘蛛阁下会故意做什么无聊的事。”
“可是神使殿下不是也说过，我们有议长这件事现在最好不要暴露吗……”
托德看向房间的大门，眯了眯眼。
“据说银匙和代行者大人的关系不错……我想这也是原因之一吧。既然是代行者大人的命令，就不要怀疑。”
“是。”下属立刻虔诚地回答。
托德并不担心。
反正和他见面的也不会是代行者大人本人……不如说，银匙其实一直都能见到代行者大人这一点，让自己十分嫉妒。

第525章 当然是波本的问题
银匙离开地狱夜总会的同时，夜色中的M7实验楼还处在一片寂静中。
——暂时。
“基尔希？”乌尼古迷茫地看着安托万鬼鬼祟祟接近自己的身影，“你这是……”
“嘘！”安托万做贼似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的确没人之后才松了口气，严肃地开口，“小点声。”
乌尼古虽然非常疑惑，但是依然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没有再追问。
基尔希虽然级别和他差不多，可他毕竟是查特的人。
虽然不知道查特为什么毫无征兆地突然送人来这边，但是乌尼古还是不由得担心起了自己的处境。
难道是查特对于自己的工作不满意了吗？最近安德卜格那边似乎也没什么进展啊……不过查特确实让自己多注意安德卜格，也许是有什么东西自己一直没发现？
可是安德卜格的确没什么异常举动。他平时深居简出，不是在宿舍就是在实验室，连吃饭都在实验室里吃，和别人的交流也极少。
自己每次想过去和他套近乎，最终都以安德卜格闭口不言为结局。
……看样子是真的不喜欢自己。
查特不会是觉得自己太没效率了吧？他会下达监视安德卜格的命令，大概是发现了什么，可是自己却始终一无所获……
基尔希就是来灭口的？
乌尼古紧张得小腿肚子都要抽筋了。
安托万并不知道对方脑子里已经快进到了自己的死状，见状悄没声地凑近了乌尼古，压低了声音开口，“你身上没带着什么多余的东西吧？”
“……没有。”乌尼古满脸纠结地向后仰了仰，试图躲开安托万靠过来的动作。
换做平时，倒是不至于这样，可是……
“那就好。”安托万似乎是松了口气，“我带来了查特的命令。”
“查特？”
乌尼古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绷紧了，紧张感让他下意识地无视了自己尴尬的姿势，“怎么回事？”
安托万凑近了乌尼古的耳朵，悄声说了些什么。后者倒吸一口冷气，“这、这……”
“怎么了？”安托万退后了两步，略带好奇地看着他，“有这么严重吗？”
“你不明白吗？”乌尼古现在是真的觉得自己的小腿在抽筋了，他战战兢兢地看着安托万，“这种事要是暴露出来……”
“啊，所以查特才让我带另外一句话啊。”安托万看着乌尼古惊慌的样子，恍然大悟。
查特说，如果乌尼古表现得抗拒，就再告诉他一句话。
安托万轻咳了两声，在乌尼古忧心忡忡的表情中开口，“‘聪明人要做聪明的事’。”
乌尼古咽了咽唾沫，“我……”
“我说完了。”安托万干脆利落地说道，“查特后天过来，在此之前希望你做好准备。”
乌尼古的眼神看起来更惊恐了，“后天！”
“没关系，兄弟。”安托万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查特的命令都下来了，你一定能找到解决方法的。”
乌尼古听了这句安慰稍微放松了一点，叹了口气，“唉……既然是命令，也只能想办法完成了……”
——但实际上，安托万并不是在安慰他。
根据安托万的经验，查特对于他的能力极限有着相当程度的了解，甚至可以说比他本人都熟悉。
查特不会给别人安排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除非他是故意如此——既然命令已下，就证明乌尼古一定有能力完成。
因此，虽然乌尼古表现得相当困扰，但是安托万并不会因此而小看他。
——而且他也没那个多余的情商去安慰别人。
“话我已经带到了。”安托万转头悠闲地迈步离开，“你接着忙你的吧，我要先回去睡觉了。”
忙我的……
乌尼古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姿势，低头看了看，欲哭无泪。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想问了——
——为什么基尔希非要等到他上厕所的时候过来啊！
……
时间很快来到了后天。M7实验楼外的森林中。
“……波本，别再乱绕了。”
安室透猛地回头，视线中却空无一人。
——不对。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的。
他抬头看去，一身黑衣的南凌正坐在一棵大树的树杈上，悠闲地晃着双腿。他的表情被树荫下的阴影遮蔽，仅有银灰色的双眸闪烁着晶亮的光。
“再这样下去转一天，你也是找不到M7的。”
他已经看着安室透在这里像个没头苍蝇一样转了一上午了。
安室透差点被气笑，按耐着表情反问，“这又是谁的问题呢？”
“当然是提早过来的波本你的问题。”南凌理直气壮地回答。
明明约好的时间在下午，但是安室透却一大早就来到了这里。自己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安室透：行。
“你不会只是来看我笑话的吧？”他挑了挑眉。言下之意，自然是让南凌赶紧带他去M7实验楼，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当然——是了。”南凌兴致勃勃地说道，完全没有从那根树杈上下来的意思，“不是挺有趣的吗？”
仅仅在和查特见面不到五分钟的情况下，安室透就觉得自己的血压有显著的提升。
“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南凌非常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恶趣味，“先问一句，你应该没有带什么不该带的东西吧？”
“你指什么？”
“定位器，微型摄像头，录音器，相机……不过手机可以带着。”南凌笑眯眯地提示道，“组织下发的手机会在你进入范围的瞬间上锁，怎么样，是不是很贴心？”
安室透不动声色地将这点记了下来，“我自然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好不容易来到了M7实验楼，知道了这里的位置。这种时候，他可不会冒险。
只是……为什么查特忽然让自己过来？他不是一向不喜欢自己探究这些的吗？
“在想什么？”
“在想你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安室透坦然地回答。
“这个嘛……”南凌轻巧地从树杈上跳了下来，落在了安室透面前，露出一个明显不怀好意的笑容。
“暂时……保、密。”

第526章 ‘996是福报’
“血压？”
“收缩压95舒张压70，还在下降。”
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化学试剂味道，冷清的白色灯光照亮了这间不大的实验室。各式各样的实验仪器被整洁地收纳在一旁。
安德卜格穿着白大褂站在实验台前，眼镜下的双眸不带一丝感情。
“心跳频率。”
“不足400次，下降速度很快。”
安德卜格看了一眼那只还在抽搐的小白鼠，面无表情地摘下了手套，“小鼠R－553号，实验失败。可以开始清理了。”
“是，安德卜格先生。”一旁的研究员应下之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安德卜格，“之后还有别的安排吗？”
“没有。”
“那我们可以下班了？”
“清理完之后把报告整理出来。”安德卜格摘掉了口罩，“然后就可以下班了。”
研究员点了点头，转过身一边清理一边小声嘀咕，“我就是那个意思嘛……”
这位首席研究员来了也有段时间了，可自己跟他交流起来还是会有点费劲。
安德卜格照常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实验室，却在走廊上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基尔希？”
“是我是我！”安托万一点不见外地应道，高兴地朝他挥了挥手，“你应该就是安德卜格吧。”
“是的。”安德卜格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下意识地推了推镜框，“基尔希，你的工作范围似乎不在这附近。”
基尔希的档案上并没有他的照片，但这张脸从来没有在M7出现过，想要认出他并不困难。
他前段时间从乌尼古那里听说了基尔希要来的消息。据说是查特让他过来保护M7实验楼的安全。
安德卜格对此并无异议。M7实验楼事关重大，这里的安保自然也是越多越好。
“查特让我负责安保，那就是保护一整栋楼的意思啊。”安托万理直气壮地回答，“这里当然也是范围之内。”
“你说的有道理。”安德卜格眨了眨眼，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了，“那么请便吧，基尔希。”
“哎，别这么见外嘛。”安托万爽朗地笑道，趁着安德卜格还没反应过来，直接搭上了他的肩膀，“其实我一直不怎么喜欢这代号，听上去怪怪的。我的朋友都直接叫我名字的！”
“互相称呼代号是组织里的规矩。”安德卜格试图从安托万的胳膊下逃走，但是以他的小身板显然做不到这一点。
“这不会有人计较的吧。”安托万大大咧咧地说道，“反正查特也会直接叫我‘安’。你看，就一个音节，比什么樱桃白兰地省事多了。”
而且‘樱桃’听上去可一点都不霸气。
安德卜格的脸上挂上了些许不耐烦。他又试着推了推安托万的胳膊，但看样子对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微弱的反抗。
……这家伙是脑子里都装满了肌肉的白痴吗？
“我们不熟。”他不再使用那种彬彬有礼的语气，神情冷漠地拒人于千里之外，“请不要纠缠我。”
“诶，这不是快到饭点了嘛！”安托万看了看时间，兴高采烈地开口，“没事，我请你吃顿饭，我们很快就熟了。”
他看安德卜格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连忙补充道，“这不，我还得在M7待上一段时间呢，咱俩以后肯定要经常见面，交个朋友嘛。”
安德卜格已经完全放弃了挣扎。
虽然确实听说过基尔希脑子不好的传闻……但是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种人。还一直一副乐天的模样。他以为他是条狗吗？
恐怕得是只哈士奇吧。
查特看上去是个聪明人，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下来的。
“那么就请带路吧，”他十分不爽，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下半句话，“安托万先生。”
……
另一侧，南凌刚刚带着安室透穿过了位于地上伪装建筑中的入口，来到了通往实验楼的地道。
“没想到居然是在地下。”安室透有些意外地说道，“‘实验楼’这个称呼果然是误导性的。”
“也算是楼吧。”南凌带着他走过狭窄倾斜的走廊，两侧惨白的灯光照着铁灰色的墙壁，看上去冷漠又无机质，“只不过是倒扣过来建在地下的而已。”
安室透注视着南凌的背影，脚步不停，随口闲聊道，“这个入口恐怕不是常用的那个吧。”
“哦？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南凌偏头看着他。
“地上的灰尘都要呛死人了。”安室透用大拇指点了点身后，他们来时的路上留下了一串脚印，溅起的灰尘在低处回旋，又缓缓落回地面上。
“那你想错了。”南凌看都没看地面，收回了落在安室透身上的视线，“M7实验楼没有常用的入口。”
“有兴趣解释一下吗？”
“你可以自己动动脑子。”南凌声音带笑，“或者多喝六个核桃。”
安室透：？
查特又在胡言乱语什么？
不过算了，光是到达M7实验楼的内部就已经是一次进步了，既然已经知道地点，相关情报就可以慢慢打探。
查特看起来也没想遮遮掩掩，倒是个趁机套情报的好机会。
“你就不担心带我过来会被组织发现？”
“发现什么？我带了一个组织成员过来？”南凌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好笑，停下来扭头看着他，“你这个心态不太对啊，波本。”
安室透顺势挑了挑眉，一副求知若渴的神情。
让查特说的越多，自己获得的情报就越多。
身为公安，如何用各种方式引诱嫌疑人自己说出情报，当然是必修课。
“越是别有心思，就越要催眠自己对组织忠心耿耿。”南凌相当耐心地说道，“来，跟我念——”
他清了清嗓子。
“‘996是福报，007是恩赐。我自愿为组织工作。如果你年轻的时候不工作，你什么时候工作？工作呢，是一种自愿的拼搏，是对集体的伟大奉献，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和人性夺目的闪光’……”
南凌看着安室透难以言喻的眼神，停了下来。
“怎么了？”他一脸无辜。
安室透看着他，心想查特是不是今天终于疯掉了。

第527章 天堂之路
南凌虽然不知道安室透在想什么，但是从眼神也能猜出来，对方的想法可能不太礼貌。
“别在那发散思维了，”他不满地轻哼了一声，转头往前走了几步，推开了走廊尽头的大门，“你还是多想想一会儿要问我什么吧。”
南凌靠在门上，挑衅地对安室透眨了眨眼，“今日限定，有问必答……”
安室透心中一动。
“——除了实在不能回答的。”南凌拉长了声音，补上了下半句。
安室透心不动了。
……呃。
心脏还在跳。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跟在南凌身后穿过了那道门。
金属的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发出清脆的层层上锁声。安室透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担心什么，怕我把你关在这？”南凌好笑地看着他，阴阳怪气地开口，“那你可有的担心了。”
安室透不想说话。
南凌颇感无趣地撇了撇嘴，轻轻向上挥了挥手。安室透的视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眼前的走廊和他刚刚走过的截然不同。
光滑的白色地面一尘不染，宽敞得能容纳四个人并排行走的走廊两侧是同样纯白色的墙壁，浅灰色的铁门规律地分布在两侧，空气中弥漫着轻微的消毒药剂的味道。
“欢迎来到M7实验楼，波本。”
安室透回过神的时候，南凌已经转过身继续朝前走了。
“这里是105号走廊。”南凌随口说道，“不过研究员们一般管这里叫‘天堂之路’。其中一个原因是这里是顶层，四周又都是白色的……”
他停顿了一下，“波本，要不要来猜猜第三个理由？”
“天堂？”安室透缓慢地重复道，看了看四周的铁门。
——门上没有窗户。走廊上的温度也不高，明明是秋天，但这里似乎比外面还要冷。
他缓缓地打了个寒颤。
“这里是……停尸房？”
“Bingo。”南凌打了个响指。语气中却并没有往常的雀跃。
他并不喜欢白色。
安室透没有再说话，南凌也没再回头看他。
接下来的一路他们两人没有再交谈，这一层似乎也没有人——没有活人来往。坐电梯往下的时候倒是遇到了几个穿着白大褂，抱着资料的研究员。
安室透特意多注意了他们几眼。这些研究员看到查特时虽然有些紧张，但是没有特别恐惧的情绪。
他们显然很懂得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虽然对查特带来的人很好奇，但是没有人敢于出声询问——事实上，大部分人都仅仅是打了个招呼，之后赶紧就近找到楼层下去了。
这里的电梯也设计的别有心思。虽然只有十几个按钮，但是上面标记的并不是楼层，而是类似于C3，E9之类的编码。
字母和数字都有重复，字母重复了两次C，而数字的范围从3到13不等，而且都是奇数。
安室透努力找着规律，但仍然一无所获。
他们在标记着F9的楼层下了电梯。安室透发现南凌带着他直接出现在了某个房间内。
这里似乎是个休息室，房间中央摆着几张茶几，周围还错落放着小沙发和椅子，两侧的吧台上，饮水机，咖啡机和饮料机一应俱全。
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这里空无一人。
“你在好奇楼层的问题？”南凌挑了一个看上去就很软和的米色沙发椅坐了下去，看了安室透一眼，“……别惊讶，很多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都会好奇。”
他点了点自己面前的几个椅子，“先坐吧。”
安室透也就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瞟了一眼茶几底下若隐若现的几盒点心。
这里的空气弥漫着轻柔的香薰味道，看来的确是休息室。
“的确。”他谨慎地回答道，“你们给每个楼层安排了不一样的编码？”
“组织在设计这里的时候，有意识地考虑到了万一有一天这里被入侵的可能性。”南凌悠闲地伸了个懒腰，“因此他们把这里设计成了一个迷宫，还是立体版的。”
安室透注意到在提到组织的时候，查特用到的词是‘他们’而非‘我们’。
“你看到的那些按钮并不表示楼层，那是区块的编码。”南凌语气轻松地说道，似乎完全不觉得这些东西是机密，“这些区块有大有小，有的仅仅是一层内的某个区域，有些横跨数个楼层——这些区块内甚至设有独立的楼梯。”
安室透皱起了眉头，试探着开口，“电梯也不止一个？”
“聪明。”南凌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心想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每个电梯通往的区块也并不一样。”
安室透沉思。
这样的设计不仅减少了被入侵的可能性，也同样可以用来降低员工背叛的风险——每个员工的活动范围都可以用不同的电梯框定，这样就把整座大楼分成了不同的几块。
复杂，但是相当有效。
如果不是查特带他进来，他恐怕对这里根本摸不清头脑……不，光是找入口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刚刚带我们下来的电梯，编号是贝塔。它能到达的区域也被称为贝塔区。”南凌晃了晃手指，“这里是人数第二多的区域，这里的研究员进行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实验。”
“第二多？”安室透反问道，“我们一路可没碰到几个人。”
“这个嘛……本来我们这里就没几个人啊。”南凌摊了摊手，“你以为这是哪里？这里是组织生物研究的核心，如果不是深受信任又能力出众的成员，怎么可能进得来——所以要好好感谢我哦。”
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南凌对着安室透眨了眨眼。
“……这正是我想问的。”安室透缓缓说道，“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见面？”
对于他来说当然是件好事，但是查特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让自己得利？
无故施恩，查特一定有所求。只是，能让查特向自己求助的事，必然不是什么好解决的问题。
安室透不是不清楚这一点，正相反，从他听到见面地点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个代价不可能轻松。一路上查特毫无保留的解释更让他确信了这一点。
但M7实验楼的情报太过重要，他别无选择。

第528章 居然真的有人和酒的名字重名
南凌听到安室透的疑问之后，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你就不能自己猜猜看？”
“告诉我这么机密的东西……如果不是你想让我帮你毁掉这里，就只能是干掉朗姆了。”安室透被南凌看得一身鸡皮疙瘩，面无表情地回答。
他完全是随口说的猜测，南凌的反应却令他异常惊讶。
“挺会猜的嘛。”南凌点了点头，坦坦荡荡地开口，“两者都有吧。”
“……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都说过了，我要毁灭组织。”南凌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说道，“偶尔也要信任一下我嘛，波本。”
安室透心想你上次说要毁灭组织的时候，给出的理由可真不像是个正常人能说的出来的。
什么‘组织的毁灭之火会是那位先生的新生之焰’……不仅不正常还相当令人在意。
这次说的他也不可能就这么相信。
“虽然你一直没承认，不过我们的目的相同哦。”南凌笑眯眯地说道，“帮我就是帮你自己，对吧？”
“我可没说过要毁灭组织的话。”安室透否认道，随后又挑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不过，你说的没错，帮我，就是帮你自己。”
他稍稍直起了身体，直视着脸上带笑的南凌，“朗姆……似乎很想把你取而代之啊。”
“所以我不是正在拉拢你吗？”南凌歪了歪头，“算了，在这里多说下去，不如让你自己亲眼看看。”
他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打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似笑非笑地向安室透伸出手。
“不和我来看看吗？M7实验楼到底在做什么。”
……
ξ区。某个隔间内。
房间里灯光昏暗，仅有的家具是一张窄小的木板床。还好，虽然破旧了一些，但是依然干净。
三本晴之介……不，现在已经是实验体M173号了——正穿着统一款式的白色上衣和短裤，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他今年刚刚满35岁，但细碎的胡茬和凌乱的头发令他看上去已经快50岁。他神色憔悴，眼下一片乌黑。
“173……173！”一个微弱的声音从头顶的墙壁处传来，声音的主人似乎是个不大的男孩，“醒了吗？”
“当然。”他闭着眼睛回答，“今天是实验的日子，别忘了。”
隔壁房间的人是实验体M096号。但他进来的时间比自己晚，也不知道那些白大褂给他们的序号到底是怎么排的，顺序似乎没什么规律。
这里的墙壁很薄，除了能和左手边房间的096交谈以外，173也时不时能听到右手边房间传来的惨叫声。
不过，从两天前开始右手的房间就没什么动静了。根据他总结出来的规律，如果没什么变数，下一个去实验室的应该就是自己了。
“这、这我当然忘不了。”096怯生生地回答道，语气有些犹豫，“173，你确定要做？”
173依然闭着眼睛，“早死晚死的区别而已。”
“你不会真的相信了那个传言吧！”096难以置信地说道，“那只是343的一面之词！”
就在几天前，一个传言在实验体中间传开了——大多数人确实被分开关押，但是那些研究员从来不关心他们隔着墙，或者门上铁窗的交谈。而且，见面的机会也并不是没有。
——如果一次实验需要用到大量的实验体，他们就有机会见面。
那个传言，就是从前几天一个年轻的高级研究员所领导的一次大型实验中传开的。
173在这里待了不短的时间，他曾经听到过那些白大褂称呼对方的名字——乌尼古。
真奇怪，居然真的有人和酒的名字重名。
“无论是真是假，都有尝试的价值。”173无所谓地说道，“不是说了吗？不仅他们的顶头上司……那个叫查特的要来，他还带着一位贵客。这几天安保的调动你也不是没看见，大概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可是，按理来说，有贵客要来，安保力量不加强，反倒是都撤掉……你就不觉得很诡异吗？”096的语气十分不安，“万一这是陷阱怎么办？”
“陷阱？”173淡淡地反问道，“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值得别人算计的价值吗？你未免也太胆小了，居然连这种可能性为零的猜想都能提出来——”
“——我才不胆小！”096下意识地提高了声调，随即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又放软了语气，“173，我只是想谨慎一点，你不想活下去吗？”
活下去？
173自嘲地冷笑了一声。
“被送到这里来的第一天，我还有这种想法。”他的语气毫无波澜，“我比你来得早，见到的也比你多，我早就不对活着走出这里抱有什么希望了。”
墙壁对面沉默了一小会。
“……可是我听那些研究员说，之前是有过活下去的例子的！”096挣扎着开口，“而且、而且他变得很厉害！”
“哦？那他现在在哪？名字又是什么？”173冷冷地反问，语气变得讽刺了不少，“那些白大褂只是不想让我们太早绝望，不然他们就没有‘素材’可用了。”
他说到这里，索性坐起身，“今天也许是我们最后的机会，谁知道那个查特下次再过来是什么时候，这里的安保又什么时候会被像这样调走？343说过，今天查特来参观的实验会有很多人参加，我们大可以趁乱绑架他或者那个客人。即使失败了，也能死的干脆一点，总比因为实验死掉强。”
他并不知道传言到底是真是假，但是这确实是他能看到的最好的机会——地位很高的领导带着‘贵客’来视察，很有自信地调走了大多数安保。还特地为了显摆而聚集一堆实验体……
哈，听上去确实很像个陷阱。
无所谓了，反正他也不在意成功与否。
这种地狱般的生活，他不想再过下去了。
“所以，一起吗？”
096那边久久无声。173耐心地等了一会儿。
“173。”096忽然开口。
“嗯？”
“我想活下去。”096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越说越快，“我想活下去……我想逃出去！告诉我计划吧！”

第529章 安室透：我就知道……
惨叫。
苍白的，无声的惨叫。
安室透脸色难看地透过单向玻璃望向实验室——里面的主色调当然还是一片纯白，各式各样看的人眼花缭乱的仪器正在规律地运行着，忙碌的研究员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实验和记录。
如果不是被捆在床上的实验体正在拼命挣扎，看上去倒是一片岁月静好。
这里的隔音效果显然做的很好，安室透一点也听不见他们的哀嚎。
——这只让他更加愤怒。
单向玻璃上的反光映照着查特毫无温度的笑容，注意到了安室透的视线，他转头看向他。
“除了我们，M7实验楼现在一共有三个代号成员。”南凌挥了挥手，“其中一个是我临时调到这里来的。剩下两个都是研究员。”
安室透依然看着房间内，“他们不在这里，对吧？”
“我把他们支开了。”南凌平淡地说道，“你现在看到的这个实验，是以我的名义进行的。”
“……就只是为了‘欢迎’我？”安室透几乎是咬着牙说出那两个字的，他只能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还是说，到了现在你还在试探我吗？”
“我倒是不介意和你再来回试探几次。”南凌轻飘飘地说道，“前提是，你得有这个耐心才行。”
“这就是你让我看到这个的目的？查特，我早就知道了人体实验的事，就算亲眼看见又怎么样？”
——这并不会让他对于组织的态度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化。不管是看也好，不看也好，他都会摧毁组织，拯救这些受害者。
“又怎么样？”南凌嘲讽地笑了笑，“你真应该照照镜子，波本。”
看看你现在的脸色，究竟有多难看。
“我建议你还是整理一下表情——”
南凌看了安室透一眼，在对方的注视之下拉开了隔间的门——一瞬间，那些被挡住的声音纷纷涌了进来，扑面而来的窒息感简直如同经历了一场海啸。
“——万一被人发现了可不好。”南凌的声音几乎要被淹没在实验室内的尖叫中。他的表情仍然没什么变化，不知道是因为习惯了还是单纯不在意。
安室透沉默地跟着南凌走进了实验室，几乎有些恍惚地看着那些研究员纷纷对查特打着招呼，又将好奇的目光投向自己。
“不用管我们，请继续。”南凌随意地挥了挥手。他的话音刚落，刚刚停止没多久的惨叫声就又响起来了。
安室透看着他过分年轻的侧脸，几乎就想一拳砸上去。
——查特，你怎么能……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看到了吗？”南凌低声说道，视线随着研究员的脚步来回移动着，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安室透的心思，“看到朗姆想要你做的事了吗？”
安室透依然沉默着。
朗姆要他做的很简单——探查M7实验楼中的重要成员，如果可能，往里安插几个人。
可是他现在不想考虑这些。人类的哀嚎声回荡在房间中，沉重的空气压得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查特也曾经是实验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自己看到的查特，又究竟是他的哪一面？
“那个……查特大人……”一个细弱的声音从房间的角落中传来。安室透这才发现那里还被铐着很多个形容憔悴，脸颊凹陷的实验体。
他看了一眼南凌，后者显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不过他没看向那个方向，反而颇感兴趣地盯着安室透。
“……你不去看看？”
“既然波本都开口了……”南凌似乎就等着他这句话，脸上得逞的笑容一闪即逝，快得让安室透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那我们就过去看看。”
……
173有些紧张地看着向自己这边走过来的两人。
虽然有些疑惑对方的年龄，但是现在来不及思考这么多了。
他攥紧了手中还算锋利的铁片，谨慎地看着那两个人逐渐接近。
按照计划，096会出声吸引对方的注意，然后从自己这个位置，正好能对他们发起突袭。
那些白大褂忙着他们那所谓的研究，是肯定不会关心他们这些‘素材’的。
他看着那个似乎还没成年的查特笑眯眯地蹲下来，貌似和蔼可亲地侧耳听着096的话。另一个人则一脸严肃地站在查特身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好，都没有注意到自己。
……
“你要和我说些什么？”南凌在那个瘦小的年轻男人面前停下，瞟了一眼他胸前的铭牌，“096？”
“查特大人，那个……”096四处看了看，有些为难地看着他，“可以请您凑近一点吗？”
安室透的眉头一点一点地皱了起来。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虽然很想提醒查特，但是这毕竟是他的地盘，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应该吧？
“好啊。”南凌一副十分好说话的样子，索性半跪了下来，“有什么事，096号实验体？”
096下意识地往他身后看了一眼，眼神犹豫了一下，又很快地下定了决心。
“您……您一定要小心！”他飞快地小声说道，“因为您身后的那个173号，想绑架您以此来逃出去！”
他要活下去！
173的行为明显就是在找死，自己可不想跟着他一起去死啊！
“哦……？”南凌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告密这种事确实在他的意料之外，“这可真是——”
“——小心！”
他话还没说完，安室透就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南凌侧眸看去，的确有个人正向他扑来。他立刻回拽住了安室透的手，似乎想要借力离开——
——电光火石之间，他朝着安室透露出了一个令人不安的笑容。
下一秒，安室透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被南凌挡在了身前。
什——
“不许动！”173将铁片放在了安室透的脖颈处，大声吼道。
连他自己也意外于他的成功。
查特不愧是白大褂们的领头的，这种用别人挡枪的行为真让他不齿……呵，倒是便宜了自己——虽然不是自己一开始的目标，但是这个也不赖。
研究员们一阵骚动，看来并不是陷阱。173更加放心了。
——但如果他能看见‘人质’的眼神，大概会恐惧于他的冷静。
安室透神情镇定地挑了挑眉，毫不意外地看见南凌对他露出了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
果然，自己被查特算计过这么多次的直觉没有出错。
他就知道查特无缘无故拿他挡枪一定是别有目的，不然就凭借一个实验体，即使是偷袭也不可能就这么控制他。
因此他干脆顺水推舟，看看查特到底想要做什么。
南凌也没有让他失望。
他们的视线相遇的下一秒，房间里就突然暗了下来。研究员们慌乱的尖叫在黑暗的环境中骤然炸响，这个时候他们发出的尖叫声似乎和实验体也没什么区别。
在一片混乱中，查特的声音如同一阵轻风般在安室透耳边响起。
“你只有十分钟。”

第530章 怎么又被查特算计了
D9区，食堂。
恰逢中午，食堂里来用餐的研究员和安保不少，即使他们并没有人高声喧哗，食堂里依然人声鼎沸。甚至有些人找不到座位。
然而即使只能拿着餐盘四处乱转，他们也不约而同的避开了一个角落——那里正坐着两个代号成员，没人敢接近。
“……你刚刚说谁要来？”
“唔……波本啊。”安托万浑然不觉自己被套话了，一边吃饭一边回答道，“就是那个情报组的波本。”
安德卜格推了推眼镜，“这是谁的命令？”
“这我怎么知道。”安托万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专心致志地干饭，“大概只是来看一眼吧。”
安德卜格垂了垂眸，陷入了沉思。
……
安室透感觉不太好。
明明自己已经足够小心，但怎么就又被查特算计了呢？
十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周围的环境再次恢复光明的时候，安室透毫不意外地发现这个房间里只剩下了他自己和被他制服的173。
哦，还有那群被拷在原地瑟瑟发抖的实验体。
他面无表情的站起身，看着房间的门被打开，一群穿着安保制服的人立刻涌了进来，开始有条不紊地处理起了现场的狼藉。
说是处理，但是无论是仍然被绑在床上的男人，还是研究台附近东倒西歪的瓶瓶罐罐，都被他们避而远之。
安室透站在原地，那些安保似乎直接无视了他的存在，迅速地将实验体带走之后，就纷纷从他身旁鱼贯而出。
其中一个瘦小的年轻人朝着他投来了祈求的目光，但很快，他的视线就被一个人挡住了。
“先生。”
一个比他稍矮一点的女性研究员站在他面前，虽然衣着有些凌乱，但还算神情镇定地打了声招呼。
安室透回过神，“你是？”
她似乎就是刚刚进行实验的那些研究员之一，只是如果自己没记错，她只是在边缘进行一些数据记录。
“S193号研究员。”S193指了指自己胸前的铭牌，“查特先生让我带你去他的办公室。”
查特的办公室似乎并不在这个ξ区内——也对，按照查特的说法，这里是专门为了人体实验建造的区域，很小，但却处在M7实验楼的核心。
他们更换了两个电梯，显然这个女研究员对实验楼内部的结构了解颇多，至少能在不同的区域间自由行动。
安室透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后，M7实验楼复杂的结构让他无法在脑中形成具体的方位，但是有一点他可以确定——
查特的办公室似乎在整座大楼的最下层。
笃笃。
“请进。”查特的声音从里面传来，S193为安室透开了门，自己却停在了门外。
“……搞定了吗？”南凌正没个正形地坐在办公桌上，直到门被完全关上才漫不经心地开口。
“这要看你在指什么了。”安室透也不客气地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瞟了一眼茶几上的杯子，“你刚刚有客人？”
“这场闹剧仅凭我一个人是很难完成的。”南凌慢悠悠地说道，“我当然有帮手了。”
“我也算是帮手之一吗？”安室透冷不丁地问道，“还是说，更像你的棋子？”
南凌耸了耸肩，“要成为我的棋子，还是我的帮手……这要看你的态度。”
“我倒是更愿意继续和你当‘共犯’。”
“共犯还是帮手，只是称呼而已。”
“我可不这么觉得。”安室透将视线投向了茶几上的玻璃杯子，扭曲的表面倒映着他变形的脸。
他顿了顿，忽然换了个话题，“你准备怎么处理173？”
“这不是要问你和他说了些什么吗？”南凌含笑看着他。
“我？”安室透挑眉指着自己，颇有些阴阳怪气地开口，“173处在你的控制之下，查特，你的。他能不能活命，自然也全凭你来做主。”
“既然是这样，你又为什么要来问我呢？”南凌显然没准备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微笑着说道，“只是不知道，朗姆要是知道你安插的钉子只是个实验体，会有什么反应。”
“他没有选择。”安室透平静地回答，“作为组织的二把手，他的一举一动都太过显眼，只能通过我来打探M7的情报。而我……”
他抬头看向南凌，后者正用一种怡然自得的神情看着他。
安室透在心里苦笑一声。
“我显然也没有选择。”
一路上查特告诉他的情报诚然重要，他也并不怀疑那些话的真实性。但恐怕最终的目的，就是让自己接触173。
这个人也许是随机的，也许是早就被选定好的——不过这都不重要。查特显然早就已经猜到朗姆让自己打探M7的目的，甚至，他在这件事上说不定知道的更多。
光是策反自己还不够，查特甚至连他的目标都替自己提前选好了。
一路上风平浪静显然是常态，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恰好在自己来的这天出意外。
无论是这场袭击，还是突发的停电，都是为了不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思考，只能选择这个目标。
“可真是会难为人啊，查特。”
“这是因为我相信波本嘛。”南凌相当愉悦地说道，“要在十分钟内获取别人的信任，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
安室透忽然叹了口气。
“我告诉他我是公安——当然，只是骗他的，用来获取信任。”他用一种置身事外的语气说着自己刚刚的经历，“我还告诉他，这里也有我的人，会把他保下来。作为交换，他要给我提供情报。”
“很好。”南凌拍了拍手，“既然你都承诺过了，我也不会让他死掉，之后我也会想办法让他给你透露情报。至于要怎么应付朗姆……”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安室透虽然在微笑，但是眼中却毫无笑意，“满意了？”
“当然。”
“那么……”安室透站起身，向南凌伸出手，“合作愉快？”
与此同时，他也在心里松了口气。
虽然看似处在不利的位置，但是查特只知道朗姆。并不知道自己其实真的是公安。
过程有些憋屈，不过结果算是达到了。
“合作愉快。”南凌握住了安室透的手，眨了眨眼，“我的帮手【共犯】先生。”

第531章 你们跑这来团建吗？
南凌目送着安室透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偏了偏头，语气轻快，“怎么样了？”
乌尼古从屏风后出现，小心翼翼地坐到了刚刚安室透坐过的位置上。
“停电的报告已经伪造完毕，是实验中操作不当引起的短路。”他谨慎地说道，“责任人写的是我。”
“做的不错。”南凌显然很满意，“接下来我会以停职惩罚为由给你放个假，这几天你可以想想要去哪，想好就来找我吧。”
“呃……谢谢。”乌尼古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开心，眉宇间依然存在深深的担忧，“查特，刚刚他说的……朗姆……”
“这不是你应该担心的。”南凌干脆利落地说道，“不过，想要报告给贝尔摩德的话随意。”
乌尼古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尴尬了不少。
“在你放假之前，记得安置好173。”南凌倒是完全不在意。他摸了摸下巴，认真地回想了一下，“你刚才已经听到了，具体细节你来决定。”
他一向是个好领导——该让手下做的他绝对不会越俎代庖，该放权的时候就要放权。这是他对部下能力的信任。
——绝对不是他想偷懒！绝对不是！
“是，我知道了。”乌尼古认真地应了下来，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有些犹豫，“那个和他一起的……”
“096？”南凌眯了眯眼睛。
乌尼古低着头，忽然感到浑身一阵凉意。
他赶紧把头埋得更低了。
“把他安排到安德……算了。”南凌的声音听上去难得有些疲惫，语气十分不耐，“随你。怎样都好，别放他走就行。”
乌尼古心说我想放也放不了啊。
他有些摸不准查特对这个人的态度——当时他也并没有听到那个实验体到底对查特说了些什么。
但是看样子，查特似乎并不是很喜欢这个人。
谁都知道，安德卜格那边的实验根本不是人能撑下来的，他们对于实验体的损毁率高得吓人。送到那边几乎就是宣判了他的死刑。
可查特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呢？
搞不明白。
于是乌尼古只能低下头，恭恭敬敬地应了下来。
南凌把乌尼古打发走去给自己干活之后，就想继续安安心心地摸鱼看小说。
他随手翻了翻周围的几本书，闭着眼睛挑了一本。
……根本看不下去。
南凌又换了一本，这本的题材是他喜欢的侦探小说。
“……好无聊。”他翻了几页之后就扔开手中的书，往后一靠，望向天花板试图放空自己。
他正发着呆，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查特！”安托万兴致勃勃地推门就进，“我给你带了午饭！”
南凌瞬间清醒了不少，整个人一下子就坐直了，眼神放光地看向了安托万……手里的饭盒。
“今天吃什么？”
M7实验楼的伙食还不错。当然，他在中间也小小地以权谋私了一下。
……咳咳，只有一小下（指尖宇宙）。
“照烧鸡腿饭和鳗鱼饭，不知道你想吃哪个就都带过来了。”安托万相当迅速地摆开了几个被撑的满满当当的餐盒，“我顺便给你带了几个寿司，还有……呃……炒蔬菜。”
他相当嫌弃地推了推最后一个餐盒，里面的颜色看起来非常营养。
“你今天……不会又没吃蔬菜吧。”南凌怀疑地看着他。
只要他或者DK不看着，安托万的食谱就会变得相当不健康。
“我吃了！”安托万下意识地躲开了南凌的视线，小声嘀咕，“吃一片也是吃嘛……”
“……唉，算了。”南凌重新把注意力移回了面前的饭上，虔诚地双手合十拜了拜，“果然干饭才是人生的意义。”
酒足饭饱之后心情似乎也会变好，至少南凌是这么觉得的。
“呼……”
他伸了个懒腰，随口问道，“安，在M7待得怎么样？”
“还可以，这挺大的。”安托万挠了挠头，“就是没什么阳光。”
“接下来恐怕还得再多待几天。”南凌想了想，“至于具体时间……啊，对了，安德卜格怎么样？”
“我觉得他人挺好！”安托万瞬间来了精神，“他每句话都说的挺清楚的，就是话少了点……不过我们已经是可以互相称呼名字的朋友了！”
“哦？那你管他叫什么？”
“安德卜格啊。”
“他管你呢？”
“安托万啊。”
南凌捂住了脸，“……不，这应该不能叫互相称呼名字吧。”
而且他现在才发现今天小小的M7实验楼内居然出现了三个姓安的……怎么？你们跑这来团建吗？
……哦，其中两个是自己拉过来的，那没事了。
“不不不，你误会了。”安托万赶紧解释道，“他说安德卜格就是他的本名，他从小就长在组织里，没有别的名字了。”
南凌挑了挑眉。
也对，自己也差不多是相同的待遇。
“行吧。”
“我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安托万睁大眼睛问道，“按照你说的，我请他吃饭，还和他成了朋友，有问必答的那种，应该算完美完成任务吧！”
南凌笑了笑。
“你做的很好。”他温和地说道，“这件事做完了我就带你出去玩一圈，怎么样？”
“好耶！”
南凌看着安托万兴奋的样子，无声地扬起一抹微笑。
实际上他给安托万的任务应该是‘引开安德卜格并让他信任你，并且在他出言试探的时候适当地透露一点情报’……不过这种话是万万不能直接和安托万说的。
说了之后，安托万必然藏不住心思，到时候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来他的目的。
但是如果换一种方法说，就不一样了。
只要方法正确，即使是安托万这种实在没心眼的人，也能完成相当难度的情报工作。
“他问了你关于波本的事情了？”
“问了。”安托万回想了一下，“不过就问问是谁派他来的，这种事我怎么知道。”
让波本来的南凌本人：……
好吧，他摊牌了，他确实是故意没告诉安托万的。
不过看样子……
南凌的双眸中划过一抹深色。
这个安德卜格，确实和他猜测中的差不多。
……有点意思。

第532章 柯南酱的眼神犀利了起来
在南凌忙着试探安德卜格和处理M7的事情时，柯南也在整理着自己最近获得的一些线索。
他这几天有事没事就往阿笠博士家跑，灰原哀多数时间都在无视他，剩下的时间则不冷不热地在一旁嘲讽。
柯南倒是也已经习惯了灰原哀的态度，对此并没有非常介意。
“……博士。”柯南从电脑旁跑到了阿笠博士身边。
阿笠博士正在小心翼翼地往背包里藏着蛋糕，听到声音先是一惊，看到来人是柯南才松了口气，“新一，怎么了吗？”
“最近这几天真的没有人来找你吗？”
阿笠博士听到这个问题，不由得叹了口气，“你都问过我好几次了……阿嚏……确实没有啊。”
他揉了揉有些发红的鼻头。
“是吗……”柯南低下头，摸了摸下巴，“网上也没有？”
“我每天都检查邮箱，可是确实没有收到任何邮件……阿嚏！”阿笠博士又打了个喷嚏，“新一，你到底在等谁？”
柯南有些心烦意乱，随便挥了挥手，“我也不确定，也许她只是随口一问……”
“她？”阿笠博士的眼神忽然变得严肃了不少，“新一，不是我说你，你不能辜负——”
“——停停停！”柯南手忙脚乱地摆了摆手，耳尖瞬间变红了，“不是，我只是在等一个可能会知道一些七医生的线索的人！”
阿笠博士松了口气，苦口婆心地说道，“新一，小兰是个好女孩，你可得负起责任来啊。”
“这我当然知道啦！”柯南的脸色已经像是煮熟的螃蟹了。
既然……既然小兰已经接受了他的告白，自己当然不会脚踏两条船的！
柯南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让上面的温度降下来。
他回到原本的桌子前，拿起笔对着眼前的纸发愣。
上面依稀可以看见几个分散开的词语——‘青色原点’，‘七’，‘夜总会’，‘FBI’，‘千穗里’，‘阿难’。中间被胡乱地画上了一些连接线，有些又被层层划掉。
“港口的狙击倒是清楚了……”柯南自言自语地说道，笔尖在纸上点了点，“他们提到的夜总会应该就是指那个‘地狱夜总会’吧。”
虽然没有被大肆报道，但是关于港口的狙击案的情报依然很好找。根据阿笠博士在网络上的调查，那应该是青色原点和鼠群之间的冲突，柯南对此已经有所预想。
他不禁回想起了自己上次调查七的事件。
所以七这次参与进去的理由，也和上次一样？
那FBI的参与又是怎么回事——说实在的，为什么FBI会来日本啊？
柯南使劲挠了挠头，但是这种级别的情报显然并不是他能接触到的。他也只能做出推测——
——已知，青色原点和鼠群的冲突中有七参与，又已知，FBI也曾经出现在了冲突中，所以……
七是FBI？
柯南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
不不不，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他赶紧划掉了纸上FBI和七之间的线，但脑中的想法却不自觉地往那个方向飘了飘。
七和南凌是师兄弟……他们之前在海外学习……他们的老师是霍夫曼博士……霍夫曼博士毕业于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就位于美……
柯南使劲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脑门上差点冒出了冷汗。
这，这怎么可能呢，这未免也有些太巧合了……哈哈哈……哈哈……哈……
嗯……
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柯南酱的眼神犀利了起来。
……算了，这只是个毫无证据的猜想而已，先不考虑这个了。
他摇了摇头，重新把目光投向了‘阿难’，‘千穗里’和‘夜总会’这三个词上。
阿难和夜总会的关系在地下世界是公开的秘密，网络上并不难搜索到——只要知道正确的方法。
“阿难似乎就是地狱夜总会的经营者……千穗里是她的姐妹？”柯南端详着自己画出来的思维导图，“既然如此，考虑到千穗里称呼七为‘首领’……”
柯南顺着自己的思路把千穗里、阿难和七三个人连在了一起，眼神再度凝固了。
“莫非、莫非阿难和七是情侣关系？”
他瞪大了双眼，下意识地开始否定，“不，怎么看七都是单身状态吧！”
他那副面瘫毒舌的样子居然真的有人能忍受的了吗！
可是，可是……
柯南又重新捋了捋自己的思路。
千穗里提到了姐姐，且阿难是女性，并且她的名字和夜总会一起被提起……她们大概率就是姐妹……阿难建立了地狱夜总会……千穗里当然也是‘地狱’的一员……千穗里称呼七为首领……
随着一环环的推理，柯南露出了相当惊恐的表情。
——为什么无论怎么推理都只能得到七是‘地狱’一员的结果啊！
那么，如果再加上七是FBI的假设——
不、不会吧……
地狱夜总会，实际上是FBI在东京的秘密据点？
柯南手中的笔掉在了地上，难以置信地对着自己画出的思维导图发着呆。
自己……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大侦探，露出那种奇怪的表情可不好哦。”一般通过灰原哀端着刚刚被阿笠博士私藏起来的点心蛋糕经过了正在沙发上怀疑人生的柯南，“看你这副样子，应该也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吧。”
在她身后，阿笠博士正一脸惋惜地看着自己失去点心的行李，吸了吸鼻子。
柯南从沉思中惊醒，一脸迷茫地看着灰原哀，“什么？”
“约好了要一起去滑雪的。”灰原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阿笠博士昨晚还非要拿着录像带练习到大半夜，劝他也不听，要我说，他染上感冒完全是自作自受。”
柯南对灰原哀的傲娇表达适应良好，“到地方之后就让博士休息好了。”
“我有什么办法？”阿笠博士呼哧呼哧地拎着自己的行李坐到了一边，“这次带你们这些孩子去滑雪，我这个大人当然要做个榜样啦。”
他看了一眼柯南。
“新一，你还是赶紧去收拾东西吧，不然就赶不上公交了。”

第533章 还是看看远处的劫匪吧
赤井秀一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半分钟之后，他的身边又坐下了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
冬天的公园里有些萧瑟，视线所及之处，只有他们两人。
“……你果然跟上来了啊，七。”赤井秀一丝毫不意外身边人的出现。
南凌的回答是扔给他一张便签纸，脸上的表情相当低气压，语气冰冷，“FBI最近管的闲事似乎有点多。”
赤井秀一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毕竟，那就是他亲手写上去的。
【恭喜七先生成为青色原点的Boss，关于这件事，我想当面向你贺喜。】
任谁一大早在自己门口看见这东西都会心情不好。
在他看到不远处站了个赤井秀一的时候心情就更不好了。
“我们当然没有想以此来威胁你。”赤井秀一不紧不慢地说道，“实际上，关于这件事，我有个不情之请。”
南凌定定地看了他几秒。
“放过千穗里？”
惊讶的神情在赤井秀一的脸上一闪而过，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没错。看来七先生已经知道了我是怎么在港口找到你的。但是关于你在青色原点里的地位——”
“——并不是她告诉你的。我知道。”南凌打断了他的话。
如果是千穗里告诉他的，那么赤井秀一不会使用‘Boss’这个词，而是那个充满了中二病风味的‘议长’。
赤井秀一的脸上再次划过了一抹惊讶。
“帕拉集团——对吗？”南凌相当肯定地说道，“当然，那是你们国家的公司，调查起来自然轻而易举。”
赤井秀一垂下了眼睛。
的确，七猜得一点不错——他和千穗里那天并没有达成一致，不过远在本国的FBI总部倒是帮忙调查了帕拉集团，知道了他们远赴日本交易的对象正是青色原点。
据说主导那次交易的威尔逊还私下里抱怨过，为什么这次的交易对象是个‘脾气很差的年轻人’。
而七的身份，和他那天出现在港口的目的，自然也呼之欲出。
但这不是他今天的重点。
FBI来到日本并非是来处理七，青色原点，或者帕拉集团——他的目的有且只有一个。
组织。
“梅洛。”赤井秀一抛出了这个名字，“那天出现在港口的组织成员。她为什么要对付青色原点？”
他看了看南凌。
“又或者，她对付的是你……和查特？”
南凌眨了眨眼。
某种意义上来说，都对。
“无可奉告。”他确实不打算告诉赤井秀一自己的猜想，用警告的语气说道，“我不关心她到底是哪个组织的人。FBI最好也不要插手。”
不打算告诉自己查特的事吗……
赤井秀一想到了自己和查特的那个交易，无声地叹了口气。
本来是想通过七找到查特的。毕竟宫野志保现在的身份只有查特知道，他也承诺过要告诉自己——现在却连人都找不到。
赤井秀一几乎已经能想象到查特的反应——
——【说是说过了，不过我可没说什么时候告诉你哦。】
作为组织的一员，还真是如出一辙的心思狡猾啊。
既然一时半会儿联系不上查特，看来志保的身份还需要他们自己打探。
“我们最近也腾不出手来处理梅洛的事。”赤井秀一开口时的态度依然轻松，让人根本想不到他的脑中已经进行了相当长的思考，“越美丽的女人越危险，比起梅洛……显然还是另一位更令人担忧。”
“……”
“贝尔摩德——你果然知道她。”赤井秀一细心地观察着南凌的表情，“那么她的伪装想必也瞒不过你的眼睛吧？你不担心那个叫柯南的小孩吗？”
南凌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赤井秀一知道自己认识柯南？
他和柯南上一次见面是在游戏厅……茱蒂在那时候就认出了自己？是赤井秀一告诉她的吗？
“告诉茱蒂·斯泰林，她最好不要这么好奇心过剩。”
“……我会好好转达的。”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下，果然没有再说些什么。
茱蒂现在使用的假姓氏应该是圣提玛利翁才对。如果七知道斯泰林才是她真正的名字，那么他应该也掌握了她FBI的身份，只是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
他们之前又没有交集，七的情报网还真是不可小觑……等等，难道他是从查特那里知道的？
那么贝尔摩德又知不知道，茱蒂的身份？
组织呢？
茱蒂的身份现在明显有暴露的风险，是否应该安排她撤退？
赤井秀一在短短几秒间心思电转，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屏幕正好在那一瞬间亮了起来。
“……七先生。”赤井秀一站起了身，拉上了口罩，“贝尔摩德似乎有所行动了。你认识的小朋友也和她在一起。”
他说完这句话就朝着不远处公交车站的方向走了过去，看样子完全不担心南凌会不会跟上来。
南凌嘲讽地哼了一声——
——然后他就很口嫌体正直地跟着赤井秀一一同走到了车站。
当然不是在担心柯南。贝尔摩德不会对他有威胁——在组织里，没有人比他干妈更爱他。
……不过如果算见面的次数的话，似乎每年必敲他一闷棍的琴酒更爱他一点？
南凌任由自己的脑回路到处乱飘，默默地戴上了口罩。
他会跟上来的理由，和赤井秀一想的也肯定并不一样。因为——
南凌充满敬意地看着逐渐向车站驶来的公交车，以及正在车站等车的茱蒂和‘新出医生’——是的，赤井秀一说完之后，他就从周围的环境猜到了贝尔摩德到底会有什么行动。
——又有谁能想到，在这辆看似普通的公交车上，即将汇聚两个组织成员，一个叛逃成员，两个FBI，以及一个虽然身体变小，头脑却依然灵活的死神小学生呢？
还是看看远处的劫匪吧。
……
“米花公园站，到了。”
随着甜美的播报声，公交车的车门打开。心思各异的乘客也一个接一个地上了车——黑衣的老人，嚼着泡泡糖的女人，新出智明，茱蒂，赤井秀一，南凌，还有两个身穿滑雪服的男人。
柯南看着身边颤抖不已的灰原哀，神色严肃。
他们刚刚聊天聊到一半，灰原哀就又露出了那种察觉到组织气息的模样，满脸惊恐地和自己换了座位。
虽然灰原哀的感觉似乎在南凌身上有所失灵，但是柯南可不会把她的反应都当作儿戏。
现在灰原这副模样，只能说明一件事——
——刚刚上车的人里，一定有组织的成员！
只是……
柯南往后看了看那个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人。即使对方戴着口罩，他也能认出来那是谁。
……七为什么也在？

第534章 《虽然可能性接近没有》
还没等柯南打量完易容的南凌，车上已经意外顿生。
“不许动！”
“都给我安静！”刚刚上车的两个身穿滑雪服的男人掏出了手枪，气势汹汹地喊道，“谁敢乱吵，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柯南一惊，猛地将头转了回来，力度之大差点扭到自己的脖子。
这两个人，莫非就是灰原感应到的黑衣组织的成员？
这次要劫的是公交车？
“怎、怎么了？”
“搞什么啊……”
眼看车上的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劫车犯索性朝上开了一枪，巨大的枪声回响在狭小的车内。
“听不懂是不是！”
随着他们的动作，尖叫声也适时地响了起来。
南凌不耐烦地掀了掀眼皮，瞟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赤井秀一。后者正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显然并不是很在乎这两个劫匪。
至于前面坐着的贝尔摩德和茱蒂……
应该也是一副看戏的样子。
说起来，也不知道贝尔摩德有没有认出自己。
自从上次用‘南凌’身份被贝尔摩德认出来之后，他就特意升级了一下自己的易容，又顺便在黄昏别馆那件事结束之后，请教了黑羽快斗。
嗯……说是请教，但大概过程，就是南凌一边吃着新鲜的鱼刺身，一边非常悠闲地询问黑羽快斗的意见。
快斗很快就把他知道的都招……啊不是，都诚恳地告诉了他。态度之恳切，内容之详实，都十分令人惊叹。
真是感天动地的友情呢。
南凌又往上拉了拉自己的口罩，目光平静地看着那两个劫匪威胁可怜的司机。
车厢内一片死寂，乘客们交换着不安与恐惧的目光，纷纷缩紧了身体。在红帽子劫匪拿着枪转向他们的时候，也不约而同地躲开了视线。
“很好，这就对了。”红帽子劫匪看到乘客们顺从的表情，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现在，你们身上有带移动电话的人，统统给我乖乖地交出来。最好别想着耍诈。”
他威胁地举高了枪口，“谁要是敢耍诈的话，那一辈子都别再想打电话了。”
与此同时，公交车也因为红灯而停在了路口。
“我是W707号车的小林，其实我现在——”
司机的话还没说完，手中的对讲机就被白帽子的劫匪抢走了。
“我们现在已经挟持了你们公司的公交，我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立刻释放目前在坐牢的矢岛邦男。”他的态度相当嚣张，“你们要是不同意，我们就每隔一个小时射杀一名乘客。听懂了的话就转告警方！”
他看了看正前方，态度非常笃定，显然提前计划得相当精密。
“20分钟以后我再跟你们联络。你们最好在那之前做好准备！”
柯南神情严肃地看着绑匪的背影。
矢岛邦男……就是上个月制造炸弹攻击珠宝店的那个强盗集团的一员！当时的警方只抓捕到了主犯的矢岛邦男，其余三名共犯目前都还在逃。
这么心急地想要救自己的共犯出来……明白了，看来这些人虽然抢到了珠宝，但是并不知道那些珠宝的价值，也不知道要在哪里销赃。
搞不好，连藏宝的地点都只有矢岛知道，他们才想救自己的老大出来问个清楚。
南凌以一副看好戏的神情看着他们。
矢岛邦男……没听说过。
不过，要是能让他都知道，这人在地下世界想必已经有一定的知名度了。
又怎么会来这里当个小Boss？
南凌扫了一眼前面，贝尔摩德和茱蒂都还老老实实地坐着，不知道都在憋什么坏水。
真惨，一般的凶手可没这种待遇。
“你这家伙，搞什么啊！”负责收手机的红帽子一脸不爽地看着赤井秀一，“快点拿出来！”
“哦，对不起。”赤井秀一装模做样地咳嗽了两声，还特意把自己的声音稍微提高了一点，扮起柔弱倒是十分熟练，“我没带移动电话。”
“嘁，原来是个穷小子。”红帽子鄙视地看了看赤井秀一，转向了南凌，“喂！你的手机呢？”
南凌看了一眼赤井秀一，学着他的样子理直气壮地开口，“我也没带。”
好在现在的时间还比较早，就算说自己没带手机出门也一点都不奇怪。这要是时间再往后……呃……柯南时间线再往后半年，更新换代到智能手机，就会显得相当突兀。
赤井秀一回看着他。
——你认真的？
南凌眼睛一眨不眨。
——你有意见？
赤井秀一先在对视中败下阵来，默默地转移了视线。
“真是晦气。”红帽子没有过多纠缠，将目标转向了一旁穿着黑衣的老人，“老头，你耳朵上那什么东西啊？”
“这、这是助听器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耳朵不太好，老人的声音比一般人要大不少，“我年轻的时候就——”
“那边的女人！”劫匪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毫无耐心地看向了一旁正嚼着口香糖的女人，“啪嗒啪嗒的吵死人了！”
“这还用说吗？嚼口香糖就是这样的啦。”女人毫不在意地说道，有恃无恐地看着劫匪，“我劝你们，还是快点住手，最后你们还是会被抓到的。”
女人摇了摇头，“还是早点作罢，找个地方躲起来比较——”
“——砰！”
柯南倒吸一口冷气，转过了头。
红帽子劫匪示威性地朝那个女人耳朵旁边开了一枪，后者的脸上已经不复刚刚的嚣张，换上了异常惊恐的表情。
“我知道了，我听话就是了。”
柯南短暂地松了一口气。
呼，还好，没有人受伤。
“哼，这就对了。”收集齐手机的劫匪相当得意，“一开始听话不就没事了吗。”
他很快收敛起了情绪，一边往车头走一遍谨慎地戒备着乘客。
——谁知道这些人里面会不会突然冒出来一个警察什么的。
虽然可能性接近没有，但是他们干的这个行当总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的。
在红帽子的劫匪回过神之前，他已经重重地被绊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茱蒂露出了恶作剧成功的微笑。
少年侦探团：……
柯南：……
贝尔摩德：……
赤井秀一：……
南凌：……
这劫匪还真是有够没排面的。

第535章 贝尔摩德绝赞OOC中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茱蒂却像是脑子缺了根筋一样，非常热情地上前秃噜起了英语和绑匪解释。
而绑匪的文化水平显然也很难令人恭维，对着叽里呱啦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茱蒂，完全听不懂的红帽子也只能让她回去坐着。
柯南看着坐回座位上之后还不老实地冲他眨了眨眼，说着‘这真刺激’的茱蒂，露出了半月眼。
这个老师不着调的程度大概已经和南凌有一拼了吧……
咳，事不宜迟。
眼见两个劫匪都转向了前方，柯南掏出了自己的耳环型移动电话。
得趁他们面向那边的时候，通知目暮警官才行……
“你在干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红帽子劫匪已经站在了柯南面前，一把抓住了柯南的领子把他提了起来，耳环型移动电话也掉在了地上，“你这臭小子，可恶！”
确定这只是一个小屁孩之后，柯南被劫匪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赤井秀一的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
前方的贝尔摩德也侧了侧脸，属于新出智明的那张脸上满是充满了异样感的冷酷。
“臭小子，你要是敢再轻举妄动的话，可没这么简单，知道了吗！”红帽子恶狠狠地威胁之后，捡起了地上的电话，“这个玩意儿就暂时由我保管了。”
他转身朝前走了两步，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了看赤井秀一和南凌的方向，“如果有人还有没交出来的移动电话，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要是被我发现了……哼！”
一个人没带着电话就算了，两个人都没带，还偏偏坐在一起……
南凌相当坦然地回看着他。
“看什么呢——就是你！”红帽子死死盯着南凌，“看什么看！你是不是没把手机交出来！”
“冤枉冤枉。”南凌面瘫着脸语气平板地开口，“我……”
赤井秀一愣了一下，低头看向自己被挽住的左手臂，又抬头看了看南凌毫无波澜的侧脸。
“你不能这样冤枉人啊，我和秀一哥哥已经过的很艰难了。”南凌拉着赤井秀一，毫无感情地棒读道，“我们都已经穷到买不起手机了，手里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啊。”
赤井秀一：……
就算琴酒把枪顶自己脑门上，他都不一定能想象到这一天。
赤井秀一试探着抽了抽手臂。
没抽出来。
他有些无语地看着南凌，总觉得面前的场景有种既视感。
……对了，很像那天查特在酒吧里戏精的时候。
赤井秀一目光复杂。
七！你怎么了七！你不能被查特那个神经病同化啊！
被摔在地上的柯南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摔出幻觉了，连自己被抢走的电话都没来得及去管。
他下意识地转头瞪着南凌，脸上的表情用目瞪口呆来形容都稍显逊色，大概已经是五官分别离家出走的程度。
七？你是不是被南凌传染了什么不治之症？
坐在前面的茱蒂也表情有些崩坏。
不是，等会儿……虽然……但是……为什么秀一没有躲开？
——好在她的注意力一时间没有放在一旁的新出医生身上，不然现在就能看到变装大师贝尔摩德的绝赞OOC现场。
‘新出智明’的眼镜差点从鼻梁上滑落，美瞳在瞪大的双眼中都有些滑片。尽管她很快整理好了表情，但在那一瞬间，那张秀气的脸上露出的表情完全不是那个年轻的医生会有的反应。
尽管赤井秀一戴了口罩，可是那双眼睛自己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虽然不知道黑麦身边的那个人是谁，但是从他没有反驳来看……
他是不是在宫野明美死掉之后受了什么刺激？
“呃……”绑匪一时间也摸不清楚对面这两人的路数，于是在一时间的愣神之后，只能恨恨地放了句狠话，“要是被我抓住，我可不会像放过这个小孩一样放过你们。”
放完狠话之后他自觉很有威严，得意地扬了扬头，转头就走。
下一秒，仿佛是故意和他对着干一样，车里响起了异样的声音。
“叮铃铃……叮铃铃……”
某款手机的默认铃声回响在车厢内，轻快的声音像是在嘲讽谁。
红帽子绑匪立刻把头扭了回来。
在他眼皮子底下，那个刚刚说自己根本没有钱买手机的青年施施然地放开了一旁那个男人的胳膊，一副和他根本不熟的样子。轻微地‘啧’了一声之后，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自然地掏出了手机。
红帽子：？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了？
我是绑匪！绑匪知道吗？很凶的！
我手里还有枪呢！一下就弄死你知道吗？
给我放尊重一点啊可恶！
“喂？”南凌无视了快要怼到自己脑门上的枪口，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之后就接通了电话，“有事吗……”
他瞟了一眼红帽子绑匪，吐出的名字成功地让后者放在扳机上的手指停了下来。
“……银匙。”
在他前面，茱蒂和贝尔摩德也已经整理好了表情。
‘新出智明’略显担忧的表情下是隐藏的很好的看热闹眼神，茱蒂则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也完全没想到南凌居然敢就这么挑衅绑匪，但他也没有出面阻止的意思，面对茱蒂的疑问，垂下视线轻微地摇了摇头。
反正红帽子劫匪手里的手枪连保险都没开。
柯南对眼前的一幕已经习以为常了。
没办法，他看过好几次七空着手面对一群拿着枪的歹徒，还能全身而退的场面。
和刚刚的冲击比起来，这种挑衅歹徒的小事根本就不算什么。
趁着红帽子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他悄悄摸摸地回到了座位上，却在看到灰原哀的时候微微一愣。
戴着红帽子的小女孩此时仍然缩在角落，但是看向身后的目光却平静了不少。
明明刚才还是一副吓得要死的样子……
他顺着灰原哀的视线看去，有些惊讶。
是因为……看到了七？
他很快又想到了杯户饭店那一晚，灰原哀执意要去找七而不是南凌的时候。
灰原哀和七……他们到底有什么关系？

第536章 我想和你们玩个游戏
“你到底在搞什么？”
银匙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语气中满是不解和疑惑。
“你指什么？”南凌平静地反问。
“为什么青色原点的议长是蜘蛛？”银匙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被渣男欺骗了感情的怨女，“我以为是你约我去青色原点见面我才会去的，不然你以为我想孤身深入精神病院吗——我连合作的文件都准备好了！”
“哦。”南凌完全没有误导了银匙的自觉，“所以文件签了吗？”
“……这样啊。”听到这个答非所问的问题之后，银匙的声音反而诡异地平静了不少，“所以我想的没错，青色原点背后果然是你。你是什么时候控制住他们的？”
他当然不会因为‘自己猜错了青色原点的议长’这种小事直接联系七，见到蜘蛛的那一刻的确让他有些惊讶，但是身为情报贩子的直觉让他敏锐地意识到了某事。
港口他看到的的确是事实——七在青色原点中举足轻重。
不过蜘蛛那边一副对此并不知情的样子，搞得他也有些晕头转向。
所以他选择直接来问七。
当然，不能直接问。
先假定七就是青色原点背后真正的掌控人，不管自己猜的对不对，他们之间的交情至少能保自己一命。
猜对了，他自然更有底气。猜错了……也死不了嘛。
“推举代理人上位我倒是没想到。你选的这个人也挺特别嘛。幻术师蜘蛛，居然是七的人。”
银匙语气带了些笑意，“说着自己没有野心，私底下却在培养自己人……想不到啊想不到。”
“所以，文件签了吗？”南凌也不意外银匙的试探——他本来也没想瞒着他。
至于他误会了蜘蛛是自己培养的人……
误会就误会吧。
银匙可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忠诚可言。他这么迫切地想把自己推上高位，无非就是觉得有利可图而已。
让他摸不清楚自己的底牌才是最好的。
“当然当然！”银匙欢快地说道，“现在我们就是盟友啦！哦不对，名义上来说，我是青色原点的盟友——”
他说到这里微微压低了一点声音，声音诡秘而轻快。
“——你的下属。”
“知道了。”南凌对银匙的说法冷漠以待，抬头看了看眼前的枪口，“矢岛邦男，听说过吗？”
红帽子劫匪一惊，手中握着的枪都开始有些颤抖。
“你、你到底是……”
他当然知道银匙，那可是他这种小角色接触不到的，相当有名的情报贩子。
——绝对，绝对是自己招惹不起的存在！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自己需要谨慎以待的人，面前的年轻男人居然用那种足以称得上敷衍的态度命令对方！
如果说，有谁能让银匙忌惮的话……
他忽然想到了流传在他们这些底层人之间的传言。
那个黑医生——七，似乎和银匙相交莫逆。
而七……
红帽子一脸惊恐地回忆了一下道上关于七的情报。
表情冷淡，气质冷漠，而且……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南凌的眼睛，却不想刚好碰到了南凌的视线，飞一般地垂下了眼睛。
但仅仅是一瞬，也足够他看清——
——正常人怎么可能有一金一黑的夸张瞳色！这绝对是美瞳吧！
七喜欢戴美瞳的那个传言……不，道上那个赌局居然真的存在吗！
“矢岛邦男？哦，是前段时间抢珠宝店的那个？”银匙——同时也是‘那个赌局’现在的庄家——无愧于自己消息灵通的职业道德，好奇地问道，“你要找他，还是他抢走的赃物？”
“不是我要找他。”南凌大概解释了一下现在自己被人拿枪指着——虽然这枪没开保险——的处境。
银匙听完之后发出了惊叹，“哇哦……还真惨诶。”
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说谁惨。
他认真想了想。
“矢岛邦男……应该正在蹲局子吧。至于他藏起来的那些东西，我也不知道在哪。”银匙语气轻松地说道，南凌仿佛看到这人一脸不关我事地耸了耸肩的样子。
“毕竟，我可没功夫关心这种小事。”
几个没有实力归属，也没有案底的小劫匪抢个珠宝店的事……还真没法引起他的注意。
南凌听到这个回答之后就毫不犹豫地挂掉了电话。
本来他今天发现FBI那张条子之后就心情不好，既然银匙没工夫关心‘这种小事’，自己也没工夫关心银匙。
至于他在被自己挂掉电话后会有什么反应……
嗯，不是他该操心的事。
“看来你需要自己努力了。”南凌将电话放回了口袋，一脸淡定地拨开了红帽子的枪，抬眼打量了一下他，“祝你好运？”
在这一车神仙里，确实也只有运气能帮帮他们了。
“呃……”红帽子有些不安地回头看了看，毕竟他们也没想到车上居然坐了个自己惹不起的大佬——虽说现在自己倒是能杀了他，但是银匙还在外面呢。
抢劫是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不是为了找死。
为了不被报复，他也只能暂且忍耐。
“……您要下车吗？”红帽子看着自己带上车的炸弹，忐忑不安地询问道。
南凌微微偏了偏头。
“为什么？”
红帽子在原地凝固了。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们马上就要把这车炸了你留在上面会死然后你一死我们以后也要死啊！
但是他又不能直说自己的打算，不然这群人质在明知道自己要死的情况下，还会不会这么听话，可就不好说了。
“这个……我们总不好伤到您，是吧。”红帽子难办地说道，转头看向自己的同伙，“告诉警察，我们会在进入小佛隧道之前，释放一名人质。”
南凌眯了眯眼。
坐在他旁边的赤井秀一忽然呼吸一紧，幅度极小地转了转头。
——七，你想干什么？
“你们很喜欢替别人做决定啊。”南凌慢悠悠地说道，完全无视了整车人——指的是剩下的正常人充满了警惕与恐惧的视线。
柯南斜眼看着自己身后，虽然看不到七，但是几次和七的相处已经让他足够了解刚刚那句话代表了什么。
——他生气了。
南凌坐在原处，脸上的表情大半被口罩遮掩，那双一金一黑的诡异双眸毫无温度地弯了弯。
“我想和你们玩个游戏。”

第537章 你还说你和查特没关系！
灰原哀坐在原处，幅度轻微地喘着气。
她非常肯定，车内现在绝对有至少一个的组织成员在——属于组织的气息如同雾气般弥漫在车厢里，令人厌恶。
如果感觉没错，这股如同水果腐烂时的香甜气息，应该属于杯户酒店那晚出现在晚宴上的组织成员。
贝尔摩德……
灰原哀拉了拉自己的帽子，试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七的出现让她稍微冷静了一点，但还没等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七的举动就又让她的心提了起来。
——做出这么显眼的举动，贝尔摩德是一定会注意到他的。
灰原哀不敢抬头——贝尔摩德知道自己的长相，那个女人的观察力又那么敏锐，她不能冒险。
于是她只好逼迫自己沉下心，仔细聆听着七的声音。
……
“玩……游戏？”红帽子下意识地重复道。
南凌十分安然地坐在原处，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劫匪。
“这辆车上，除了我以外还有至少三个人能够让你们的计划失败。”他轻飘飘地说道，声音毫无动摇，“为了减轻难度，找出三个我就放你们走，怎么样？”
“什、什么？”红帽子闻言立刻不安地往四周看了看，连手中握着的枪都有所松懈。不过仅仅是一时间的慌乱，他似乎就已经调整好了情绪。
“你刚刚说……怎么回事！”
“我不会重复第二遍。”
冬日的暖阳穿透车窗的缝隙，温柔地照亮了南凌的半边脸。金色的瞳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像是凝固的黄金。
他微微偏了偏头，那只黑色的眼睛隐藏在阴影中，神色诡异得让红帽子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喂！”红帽子的同伙显然胆子更大。他一边用枪威胁着司机，一边朝后面喊道，“怕他干什么！反正车里的炸弹是我们在遥控！”
红帽子闻言不由得紧了紧手中的枪。
说的没错啊……反正我们才应该是占据主动的一方，不是吗？
南凌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
“不玩也可以。”他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距离到达小佛隧道还有半个小时。”
南凌玩味地笑了笑，只可惜隐藏在口罩下面，无人看清。
红帽子强装镇定，“那又怎么样！”
他们的计划，就是在到达小佛隧道之后，装成被释放的人质从而脱身。
反正他们上车的时候戴着滑雪镜，那群警察肯定看不清他们的脸。如此一来，只要在通过隧道的时候完成变装，他们自然可以装成人质。
车上的乘客肯定会看到他们的脸，因此这些炸弹才会发挥作用——用来灭口。
可是现在……
七不愿意下车，要是死了，谁知道银匙会不会给他报仇？那样的话，即使他们能从警察手里脱身，也逃不过地下世界的追杀。
他看着南凌，希望他能尽快改变主意。
南凌却只是用那种令人不适的，似乎是在看物件的目光盯着他，不紧不慢地开口：
“不知道你们在我的毒药下，能不能撑过二十分钟？”
红帽子呼吸一滞。
草！他怎么忘了！
地下世界的医生不可能没有自保手段——没有的早就都死了——有人雇佣保镖，有人行踪成谜，有人则龟缩在防御重重的别墅中。
七不需要这些。
关于七的那些都市传说中，最常见，也是最诡异的描述——
他站在原地，毫无动作，看似毫无防备。但只要有人胆敢攻击他——甚至只是未经允许靠近他，都会莫名其妙地倒地不起。
如果只是昏迷过去，那就是撞大运了。
更常见的结果，是口吐白沫。当场死亡的也不在少数。
红帽子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发抖。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他总觉得自己身上有些发痒。
在那瞬间，他的脑中似乎已经出现了自己将有的死法——哀嚎着浑身溃烂而死。
他瞬间打了个激灵。
南凌看着他，心情很好地笑了笑。
赤井秀一也敏锐地感觉到了南凌的心情变化。
但比起七像是忽然抽风一样提出的所谓‘游戏’，他更关心七刚刚的说法——反正无论是七，还是查特的想法，都十分天马行空，让人摸不着头脑。
——没办法，习惯了。
七的这个游戏，虽然是以威胁的形式进行的，但是某种意义上，其实也是在帮这些绑匪——前提是，他们真的能够找到目标。
这三个人，大概就是指自己，茱蒂和贝尔摩德。
自己就坐在七身边，嫌疑肯定是最大的。
贝尔摩德的伪装……虽然是对手，但他从不怀疑千面魔女的能力。
茱蒂似乎也没什么破绽。在那些人看来，她恐怕就是一个连日语都不会说的游客而已。
这样看来，这群劫匪的游戏是绝对不可能胜利的。
但是……
赤井秀一微微皱了皱眉。
为什么是‘至少’？他可不觉得七会随便使用这种不精确的描述。这很明显是一个线索。
或许，是他忽略了什么人？
而且，七口中的‘毒药’也十分令人在意。
自己并没有任何中毒的感觉——虽然不排除七真的用了某种无色无味的毒药，手法还能让坐在他旁边的自己都一无所觉。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直觉总是在告诉他，七其实是在耍诈。
想到这里，赤井秀一不由得有些无语。
总觉得，这个张口就来的作风，很有既视感啊。
——七，你还说你和查特没关系！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
还是用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来形容比较好？
虽然心里的念头已经来回转了好几圈，但赤井秀一表面上依然沉默地坐在原地。
坐在他前排的柯南脑子里也和他差不多，同步推理着七口中的三个人。只是他掌握的情报还不足以让他准确地排出所有目标——
首先，是坐在七旁边的男人。
然后，是自己。
第三个……
柯南皱紧了眉头。
如果说，在这辆车上还有谁能够威胁到这些劫匪……
他的脑中只剩下了一个人。
——那就是那个灰原感应到的，目前正体不明的贝尔摩德。
可七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而说到贝尔摩德……
柯南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杯户饭店那晚，他从眼镜中偷听到的，查特和皮斯可的对话。
【“你既然看过我的资料，为什么不知道我杀人几乎从来不用枪呢？”】
【“你，你在空气里下毒？”】
在空气里下毒啊……
柯南目光复杂。
不仅是刚刚。银狐事件里，七对付银狐的方法……
也是毒气。
他当时还说——
【“剂量很小，对人体没有危险。你没听过这句话吗？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在耍流氓。”】
自己当时还觉得这句话完全不像是七会说出来的。
那些差点被他忽略的回忆清晰地从脑海中浮现，但柯南难得地希望自己的头脑不要这么敏锐。

第538章 相爱相杀的健康环境
在整车乘客惊恐不已的注视下，‘游戏’开始了。
自然，劫匪们首先选中的目标就是坐在南凌旁边，似乎还和他认识的赤井秀一。
不过南凌对此的回答是——
“你们只有一次机会。”他半眯着眼睛说道，“一次性找出三个，才算成功。”
在如此严苛的条件和不断缩短的倒计时下，很快，毫无线索的劫匪们就将枪口举向了乘客，似乎准备使用一些过激的手段。
当然，他们现在还没打算直接大开杀戒。
——车里的炸弹还在呢，万一乘客们闹起来，把自己也炸飞可就不好了。
他们只是觉得，既然是能影响到他们计划的人，那么在面对生死威胁的时候，反应也绝对和普通人不同。
如果用这个方法能够找出目标，当然皆大欢喜。
如果这个方法也失败了……
两个绑匪的眼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抹厉色。
——既然不知道谁是那个能够影响他们计划的人，那么，当时间不够用，他们又毫无所获的时候，他们大可以用一些手段减少嫌疑人的数量。
蒙对的概率会更高一点。
随着绑匪们威胁的动作，车里也此起彼伏地响起了不同程度的尖叫声。有些人缩在座位上，有些人试图站起来跳车。车厢里顿时一片混乱。
绑匪们的耐心显然也在以极快的速度被消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做出过激的举动。
柯南咬了咬牙。试探性地往后看了看，看到的东西却让他心里一凉。
——面对着自己一手造成的混乱结果，七的视线却一如既往的平静。那置身事外的目光甚至有些高高在上，如同观看无趣的戏剧一般。
七……他完全不关心这些乘客的生死。
意识到这一点后，柯南宝蓝色的瞳孔中逐渐染上一抹鲜亮的愤怒。
为什么要和绑匪玩那所谓的‘游戏’？只是为了满足你那扭曲的内心吗？为了自己的情绪戏耍绑匪，却要连累到别人——你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生命吗？
面对着他无声的质问，七却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柯南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现在不是计较七的善恶的时候。
七有多冷血，自己早就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再怎么说，他也是地下世界的人——这也是为什么，他之前会那么担心南凌和七有所关联——七的所作所为终究不为秩序所容，他活在阴影之下，也许自己本就不该对他抱有什么期望。
是七平时对自己的优待让自己太过放松了吗？
现在意识到，也许还不晚。
但即使七和自己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柯南悄悄看了看灰原哀，后者仍然保持着防备的姿势，深深地低着头。
即使七的一些所作所为自己不能接受，他也不想让自己最坏的猜想成真。
七……你可别和组织有什么关系啊……
——与此同时，茱蒂正在研究这个‘游戏’的规则。
在她看来，七指的也明显是自己，秀一和贝尔摩德三人。
当然，从那个叫柯南的小孩认识七来看，即使是个小孩，他的嫌疑也不能排除。
从最坏的角度来看，绑匪只要从他们四个人里任选三个，就能在游戏中获胜。这样一来，他们成功找到的概率就比‘目标只有三个’的情况大了不少。
秀一已经被确定下来，自己也在刚刚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不知道会不会被选中……
这样的话，绑匪只需要再找到一个就能胜利。
到时候，如果七真的如约下车，绑匪的计划仍然能顺利进行。
茱蒂的心中稍微有些不安。
她微微侧头看了看贝尔摩德，后者在这种时候依然保持着精巧的演技。‘新出医生’那张和善的脸上充满了对绑匪的不满，又因为他们手中的武器而有些忌惮与紧张。
连自己这个事先知道对方身份的人都看不出来一点破绽，就更别提那些绑匪了。
七到底在想什么？既然他和查特认识，那么理应也和组织关系匪浅。他就不怕连累到贝尔摩德吗？
——来自和平友善的FBI的茱蒂，并不能理解组织内部相爱相杀的‘健康’环境。
反正南凌看的很开心。
他坐在公交车的最后排，整个车厢内发生的任何事在他眼前都毫无遮挡。无论是车上的乘客，还是那两个劫匪，在生死之间的表现都很有意思。
……哦，不对，是三个劫匪。
“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了。”南凌悠闲地开口，侧头看了看同样在最后一排坐着的那个嚼口香糖的女人，“你不去帮帮他们吗？”
“什……我？”那个女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劫匪，指了指自己，“我、我没——”
她迅速地住了口。
七看着她的眼神迅速地冷了下去，那显然是极为肯定的目光。
再狡辩也没有意义，她只能叹了口气，站起身加入了自己的同伙。
柯南视线低垂，假装在看着地上，心中闪过一丝明悟。
刚刚自己拿出耳环型移动电话的时候，那两个劫匪都背对着自己，本不应该发现他的小动作。那时候他就意识到了这两人一定在后排有同伙。
结果自己找出来之前，先被七找到了啊。
果然，和自己的猜测一样，七根本没想让这些劫匪们赢下这所谓的‘游戏’。大概率，是因为一时的不爽决定耍人玩吧。
……听上去更像那个人了。
柯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劫匪的行动，心中十分焦急。
他们现在还只是用枪指着乘客，但是无论是动作和态度，都比一开始明显粗暴了许多。
再这样下去，他们很快就会因为时间的缩短，而采取更加过激的行为！
柯南心中刚刚闪过这个心思，就看到红帽子劫匪站在一个女乘客面前扬起拳头，似乎终于控制不住要使用暴力手段了。
然而在红帽子的拳头落下之前，一把泛着银光的手术刀就已经不偏不倚地插在了他面前。
“这是作弊行为。”
柯南立刻回头看向南凌，后者仍然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丝毫看不出他刚刚出手过。
南凌的视线并没有放在劫匪身上，而是似乎飘在空中，不知道到底是在看谁。
“没有下次。”

第539章 一个小孩而已
车厢内的气氛沉凝。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红帽子劫匪瞪大了眼睛，大气也不敢喘地看着钉在自己面前的那把手术刀。
那东西不偏不倚的扎在了座椅的靠背上，坐在椅子上的乘客早已因为他的动作而低下头，抱头紧缩着，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身后骤然出现的手术刀。
红帽子咽了咽口水。
差、差一点就……
他悻悻地收起了拳头。那个差点被他打到的乘客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仍然发着抖。
然而车厢中的沉默很快就让她意识到了什么。她悄悄抬起头，在看到红帽子劫匪的时候仍然不由自主地一缩。
但很快，她眼中的恐惧就被疑惑替代了。
她看了看已经不再关注自己的劫匪，奇怪地看了看周围。
那把手术刀就相当显眼地插在座椅的靠背上，像是某个荒野上突兀出现的‘禁止进入’的牌子。
“怎么办？”红帽子小心地低声询问自己的同伙，他的语速又快又急，声音中的颤抖若隐若现，“什么手段都用不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就只能随便蒙两个了！”
白帽子正插着腰，一个一个地审视着乘客，闻言没好气地开口，“我怎么知道？大不了同归于尽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仍然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
“我可不想死！”女性劫匪激动地说道，挥舞着手臂，“你想找死，可别带上我！”
“哈？那你有办法吗？”白帽子立刻提高了声音，大声质问，“再说了，这不是你应该干的事吗？你坐在后面，就没有观察到任何可疑的人吗！”
红帽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连忙摆了摆手，试图压低声音，“现在这种时候，我们就不要内讧了。我们不剩多少时间了！”
“你要把责任都推给我一个人吗！”女劫匪根本没听红帽子的话，难以置信地喊道，“我怎么知道七也在这辆车上！而且，你以为是谁通知你有个小孩要打电话的！要不是我，警察早就追上来了！”
白帽子也完全无视了红帽子的劝架，“哼，一个小孩而已——”
“——我可不只是一个小孩而已。”
一个仍然带着几分童稚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整车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投了过去。
柯南站在车厢中央，神态平静又自信，“大叔，轻敌可不好。”
南凌看着那个小小的背影，略微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这种时候，柯南要想出什么方法，才能拯救这一车的乘客呢？
他拭目以待。
“你说什么，小鬼？”白帽子一把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同伙，几步就走到了柯南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恶狠狠地开口，“你想死吗？”
“我想，恐怕你们现在还不能动手吧。”柯南眨着无辜的眼睛，指了指斜前方那把正反射着阳光的手术刀，“这可是七的规矩啊。”
这话一落，白帽子的脸上就抽搐了一下，看向了坐在最后一排的南凌。后者正不偏不倚地看着他，目光里的冷漠简直能结冰。
柯南悄悄地深呼吸了一下，努力让自己无视身体里不由自主产生的害怕。
还好，劫匪现在还能守着七的规矩。
不管怎么说，借七的势还真是方便。
“说说吧，”白帽子沉默了半晌，恨恨地哼了一声，“小屁孩，你想干什么？”
“我当然是想帮你们。”柯南镇定地说道，“认识七的又不止你一个人，我对七的手段也有所耳闻。你们被下毒了，和你们待在一起的我们自然也逃不过。因此，帮你们就是在帮我们自己。”
他顿了顿，抬头看向劫匪，后者此时已经因为他说出来的话而变了神色，“这下你们明白了吧？我也是七说的那三个人中的一个，而且，我确实是想帮你们。”
南凌都要给柯南这番表演鼓掌了。
先是通过表现他对‘七’的手段的了解，证明自己并不是什么普通小孩，以此来获得对方的重视。
然后，将利益关系摆明，将两方置于同一个危险处境下，以此来让对方信服。
最后，再告诉他们‘自己就是目标之一’这个事实，进一步博得信任的同时，也能暂时稳住劫匪的情绪。
并不是单纯的冲动行事啊。
虽然不知道是有意识的设计过，还是下意识就这么说出来了——柯南进步不小嘛。
只不过，在知道车上有组织成员的情况下依然站了出来……
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觉得这个小鬼说的有点道理。”女劫匪率先说道，和红帽子交换了一个眼神，“既然他认识七，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小孩。”
“哼，有点意思。”白帽子显然也被柯南流畅的逻辑暂时说服了，“说吧，你觉得第三个人是谁？”
柯南稍微松开了些攥紧的拳头，心跳终于舒缓了一些。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被汗浸湿了。
“我当然不知道七到底在说谁，不过——”看到劫匪又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柯南语速很快地补上了下半句，“我可以推理出来。”
“推理……就你？”
“当然！”
说话的并不是柯南，而是一旁坐着的步美。
她缩在椅背后面，明明怕得发抖，仍然紧闭着眼大声喊道，“柯南是我们少年侦探团的一员！是个很厉害的侦探！”
柯南惊讶地看着她，“步美……”
“没、没错！”光彦看了看步美，也深吸一口气，“柯南说能找到，就肯定能找到！”
“你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还不如让柯南来试试呢。”元太小声在一旁说道。只可惜以他的音量，即使放低了声音，车厢里依然能清楚地听见。
“你们……”
柯南宝蓝色的瞳孔中流露出一丝讶异，像是被微风吹过的湖面。但随即，那双眼睛瞬间变得坚定。
“我可还没有遇到过连我都解决不了的难题。”他转头看向劫匪，目光中流露出纯粹的自信，“怎么样，要不要相信我？”
灰原哀注视着少年侦探团和柯南，微微叹了口气。
七……你预想到这个结果了吗？

第540章 发际线确实像个博士
劫匪们最终还是选择听听看柯南的意见。
“你们就没有想过吗？七为什么会知道‘这辆车里有三个人能够让你们的计划失败’这回事？”柯南冷静地发问，“我姑且确认一下，你们选择这辆车，是完全随机的吗？”
“不然我们还要提前跟警察预告一下吗？”红帽子没好气地说道，“我们又不是怪盗基德。”
——放假在家的黑羽快斗忽然打了个喷嚏。
“所以说，七也不知道你们会在这辆车上行动。”柯南点了点头，伸出手指比了个‘二’，“那么，他提出的这个所谓‘游戏’，只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女劫匪下意识地追问。
三名绑匪不约而同地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柯南身上，丝毫没有察觉到现在的局势已经逐渐开始被柯南掌控。
“第一种可能，他只是在耍你们玩。”柯南一眨不眨地说道，“什么三个人，什么破坏计划，都是他随便说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你们不痛快。当然，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大概就只能等死了。”
“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他没有给劫匪们开口质疑的机会，快速地论述道，“至于原因……现在已经出现了两个候选人，不是吗？”
红帽子一边思考着一边默默地点了点头，女劫匪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不过姑且还算是认真在听，白帽子的脸上依然很不耐烦，神经质地拨弄着手中的枪。
看到劫匪们对自己的说法稍微有所认同，柯南心下稍定。
“至于第二种可能性，就是这辆车上真的有三个能够破坏你们计划的人。而且，你们现在已经找到两个了。”柯南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后的赤井秀一，“我们两个有什么共同点呢？”
“共同点……”在柯南的循循善诱下，红帽子认真地思考着。
忽然，他猛地一抬头。
“我知道了！你们都认识他！”
“没错。”柯南认真地说道，“而且，不仅是我们认识他，他也认识我们。这才是他能信誓旦旦地做出——‘这辆车上有三个人能够破坏你们的计划’——这种判断。”
红帽子仍然皱着眉，“所以……”
“所以，我们只需要找到七认识的第三个人就好！”女劫匪眼神一亮。
“正是如此。”柯南看似平静地点了点头，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跳现在有多快。
之前那一大堆铺垫都是为了让劫匪能够顺着自己的思路走。接下来要说的，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柯南暗暗提了提气，装出了一副镇定至极的样子，缓缓开口。
“刚好，我正好也认识七认识的那个人。”
红帽子和女劫匪不约而同激动地上前了几步，差点把站在柯南身前的白帽子挤走。
“是谁！”
不怪他们着急，实在是时间不剩多少了。
“别着急。”柯南摆了摆手，镇定地转过身，朝着在后排看戏的南凌做了个口型，“……七，我说的对吗？”
南凌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这个答案，倒是和他想的有所出入。不过……
“我可没说过，这个游戏的玩家有你吧。”他懒洋洋地开口。
“别浪费时间了！”红帽子粗暴地抓住了柯南的肩膀，“到底是谁？”
柯南吃痛地哼了一声，心中划过一抹失望。
本来还想着可以不透露出第三个人……
“别拽了，我说就是了。”他装作十分不耐烦的样子甩掉了红帽子的手，随手朝旁边一指——
“喏，这是阿笠博士，是一个非常有名的发明家。七当然认识他。”
阿笠博士突然被叫到名字，有些紧张地擦了擦汗，“这、这个嘛，不怎么谦虚地说……我确实小有名气……”
虽然事前完全没有沟通过，他也不知道七到底认识不认识自己，但是新一显然有个计划。
“这个老头？”女劫匪有些怀疑，“看上去不像啊……”
“如果你们能找到另外一个七认识的人，当然也没问题。”柯南耸了耸肩，假装十分有恃无恐地说道。
——实际上，他从来就没有真心想帮过这些劫匪。
在这种密闭空间里，柯南想象不到七要如何精准地只对三个人下毒——更何况一开始还有一个劫匪隐藏在人群中——所以他要么就是对所有人进行了无差别攻击，要么，他只是在虚张声势。
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两种可行性到底哪个才是正确的，但是……
他愿意去赌后面那种可能。
七指的是谁，他完全不知道——也许是贝尔摩德？但是绝对不会是阿笠博士。
因为七根本就不应该认识他。
劫匪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阿笠博士？这名字你听过吗？”
“没有。不过看他这个发际线……确实像个博士。”
听到这话，阿笠博士不由得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门，无奈地笑了笑。
“等等！”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白帽子突然清了清嗓子，粗声粗气地开口，“我觉得这个小鬼在耍我们。”
“为什么这么说？”
回答的不是劫匪的同伙，而是柯南自己。
他推了推眼镜，抬头看着白帽子，“我觉得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哼，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什么‘要找七认识的人’……我们要找的，本来应该是有能力毁掉我们计划的人才对。”
白帽子俯下身，恶狠狠地盯着柯南。
“你别在这里替换概念——你倒是证明一下，你和这个老头，都能毁掉我们的计划啊？”
柯南心里一跳。
坏了，被他发现了。
他刚刚的推理看似很有逻辑，但是其实整个结论都基于一个观点——‘有能力毁掉劫匪计划的人’等于‘七认识的人’。
只要劫匪们发现了这一点，再让他们相信自己的推理就很难了。
柯南暗暗咬了咬牙。
“比起相信这个小鬼，我倒是更愿意相信我自己的直觉。”白帽子在三个劫匪中显然是那个更能下决定的人。
他看着南凌，随手往身后一指。
“要我说，除了坐你旁边的那个男人和这个小鬼以外，最可疑的，就是那个人！”
南凌看了看他手指的方向，半眯着眼睛歪了歪头。

第541章 可恶，感觉自己被排斥了
茱蒂看着指向自己的手指，惊讶地眨了眨眼。
“Me？Why？（我吗？为什么？）”
“别装了，你能听得懂日语对吧。”白帽子不耐烦地说道，“我可是一开始就听见了，那个小孩管你叫‘老师’。既然是学校的老师，怎么可能一点日语都不会说？”
而且，她要是真的听不懂。肯定对眼下的情况，以及这个‘游戏’一无所知才对。
怎么可能会反问自己‘为什么’？
“I’m sorry.Could you please speak English？（对不起，可以说英语吗？）”茱蒂摇了摇头，一脸无辜地看着劫匪，“I can’t understand you！（我听不懂！）”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地说什么呢！”白帽子烦躁地吼道，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同伙，“你们就不觉得她很可疑吗？”
“这……除了绊倒过我以外……”红帽子使劲挠了挠头，“我说，其实我觉得那个小鬼说的，其实也——好吧好吧，我不知道，你们说的好像都有道理。”
他看到白帽子威胁的眼神，讪讪地改掉了自己的后半句话。
“哼，小鬼，你也许有点脑子，”白帽子不屑地对柯南冷哼一声，“但你可骗不了我。这个老头一看就没什么能耐，除了研究杂七杂八的东西以外，他还能干什么？”
要他相信，这个所谓‘阿笠博士’也是七所说的人之一，实在是太过荒唐了。
比起他，那个明明会说日语，但是装作不会的女人，明显更可疑。
“又要改主意？”女劫匪十分不满地抱着双臂，脸色有些发白，“那个小弟弟不是说他也中毒了吗？要我看，他没有理由说谎才对啊！”
白帽子瞪眼，“你这是要故意和我对着干吗！”
“哈？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啊！”女劫匪连连后退了两步。
柯南则趁着劫匪们争辩的时间，偷偷地往后退了退，直到他稍微一偏头就能看见七的地方，才悄悄松了口气。
他低着头，脸上并没有什么慌乱的表情。
看来自己的计划是失败了。
自己身上还带着麻醉手表。但是这最多只能搞定一个人。依然解决不了问题。
那么，如果七没有说谎……自己身后这个，坐在七旁边的人，说不定可以指望一下？
柯南偷偷将手背到身后，摸索着拽到了赤井秀一的裤腿，然后轻轻地拽了两下。
赤井秀一微微愣了一下，不着痕迹地往下方看了看。
是那个小孩？
他思考了不到半秒，就果断地动了动鞋尖，轻轻碰了碰柯南的小腿。
赤井秀一本以为那个小孩只是在寻求他的保护，或者问自己到底是不是七所指的那个人。
但是接下来柯南的举动着实让他有些吃惊。
在察觉到赤井秀一的回应之后，柯南又接着拉他的裤腿。
只不过这一次，频率似乎相当有规律。
摩斯密码？
赤井秀一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一个看上去才一年级的小孩，能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此冷静地和劫匪对峙，还能熟练地使用摩斯密码。他立刻开始了对密码的破解。
内容相当简单，只有两个字，似乎是因为不确定他能不能立刻察觉到，而重复了好几遍。
【帮我。】
赤井秀一的回应则更为简洁，毕竟他们没什么时间。
【好。】
从南凌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一大一小两颗银色子弹在那用摩斯密码说悄悄话。
但因为动作非常隐蔽，幅度又很小，南凌无法分辨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可恶，感觉自己被排斥了。
他盯着那看了一会儿，与此同时，劫匪们的讨论似乎也已经结束。
“七！”
说话的是白帽子。
南凌将自己的视线从赤井秀一的裤腿移到了几个劫匪的方向，懒洋洋地挑了挑眉。
虽然表情有的紧张有的不爽，但是劫匪们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南凌身上。
“想好了？”
“没错！”白帽子指着赤井秀一和柯南说道，“他们两个，还有后面那个外国女人。我说的对吗？”
南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刚要说话——
“——等等。”
赤井秀一抬手挡在了他面前。
南凌立刻非常知情识趣地把嘴闭上了。
红帽子气得直接抬起了枪口，“别碍事！”
“我只需要五秒钟。”赤井秀一张开五指，目光穿过劫匪看向他们身后的茱蒂，“四——”
“你！”红帽子的手指已经按在了扳机上。
赤井秀一看都没看他一眼，依然镇定自若地倒数。
“三。”
他又收回了一个手指，瞳孔锐利如鹰。
“二。”
南凌抬头看了看公交车行驶的方向，眼中掠过一抹了然。
那三个劫匪因为‘游戏’的原因，纷纷汇聚到了车厢后半。在听柯南的推理时，将注意力转向了行驶方向的反面。又因为意见产生了分歧，没人去看住司机，因此没有注意到——
在最后一个数字出口之前，车厢内忽然诡异地黑了下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站在三个劫匪最前面的白帽子也软软地倒了下去。眉心一根银针闪烁着细微的光芒。
茱蒂也瞬间站起，蓝色的双眸内厉色一闪，干净利落地打翻了红帽子手里的枪，紧接着又是一记膝撞，顶在了他的后腰。
只听得黑暗里一声痛呼，随即便又是一具身体倒下的声音。
柯南在射出麻醉针之后就立刻闪身，他身后的赤井秀一轻盈地从座位上跃起，不到半秒就接近到了女劫匪的身前，后者甚至来不及发出什么声音，就被悄无声息地按在了地上。
黑暗并没有影响他们的动作，早已决定好的时机给了他们充足的观察对手的时间。即使视线突然陷入黑暗，也依然能完成目标。
“——什、什么！”
女劫匪惊恐的声音迟了几秒钟才响起。这辆公交车离隧道的出口尚且还有一段距离，而此时车厢内的局势已经尘埃落定。
‘啪，啪。’
南凌意犹未尽地拍了拍手。因为戴着手套而略显沉闷的声音回荡在黑暗的车厢内，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好在公交很快就驶出了隧道。刺眼的阳光照亮了整个车厢。
但还没等乘客们从突如其来的光照中恢复视线，一声尖叫率先划破了寂静的空气。
“炸弹……炸弹马上就要爆炸了！”

第542章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南凌相当幽怨地叹了口气。
大概是刚刚摔倒在地的时候碰到了手表上的击发装置？
虽然绑匪们提前被搞定了，但结果车还是要炸……这不是什么都没改变嘛。
显然，司机也听到了这声尖叫，惊恐之下，他下意识地踩下了刹车。
南凌的身体随着突如其来的刹车而微微前倾了一下，稍作停顿之后，就施施然地站起了身。
车内的乘客正东倒西歪地努力爬起来，原本坐在座位上的还好，最多也只不过是撞到了头。站在车厢中央的几个人就更倒霉一点。
柯南正揉着自己的膝盖，眼神有些发直地扶着一旁的扶手，明显是被倒在地上的劫匪绊了一跤。
茱蒂在刚刚刹车的时候正背对着车头，虽然她很快就稳住了身体，但依然半跪在了地上。赤井秀一则死死抓着扶手，站得姑且还算稳当。
反倒是本就已经被按在地上的几个劫匪平安无事——除了白帽子劫匪失去意识的身体往前滚了两圈以外。
“喂司机！快，快把车门打开！”女劫匪正努力摸索着站起来，连额头的红肿都没心思去管，撕心裂肺地大叫着，“得快逃！”
“好、好的！”司机抖索着手按下了面板上的按钮，车门应声而开。坐的靠前的乘客立刻就慌不择路地跑了下去。
所幸这辆车上的乘客不多，并没有发生大家都挤在门口没人能下车的情况。
而那个昏迷过去的白帽子劫匪，因为距离车门比较近，又挡了路。就被赤井秀一顺手带了下去。
茱蒂和柯南则迅速地将那些还没反应过来的人赶下了车，而在那之前，少年侦探团就已经跑没影了。
“大家都跑得很快嘛。”南凌摸了摸下巴，往旁边看了一眼。
戴着红帽子的小女孩依然安静地坐在那里，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她有些诧异地抬起了头。
“七，你——”
灰原哀话还没说完，就被南凌提着卫衣兜帽上的带子拽了起来，帽子瞬间在她面前合拢，剩下的话被掩盖在布料之下，只能无助地在空中蹬了蹬腿。
南凌瞥了她一眼。感觉自己像是提了个红色的布口袋。
还是用来装猫的那种。
“有话下车说。”
他动作敏捷地跳下了车，迅速地离开了危险区域，对着正往回跑的柯南点了点头。
柯南先是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南凌手里提着的那个‘口袋’，紧接着立刻意识到了那正是他要去找的人，明显松了口气，也没心思吐槽南凌了。
下一秒，公交车就在南凌身后爆炸了。
火焰在他身后熊熊燃烧，带着焦糊味的风掠过他的衣角，黑色的长风衣在热浪中猎猎作响。原本规规矩矩扎好的头发也有些凌乱。
南凌感到后背一阵灼热，冲击波就像有人推了他一把似的。好在他已经足够远离爆炸区域，没有失去人设地扑倒在地上。
很好，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他手里的灰原哀口袋也随之摇晃了一下。这次她倒是没怎么挣扎，甚至还用主动伸出手拽住了帽子上的绳子。
……虽然柯南怀疑那是因为不拽住的话那条绳子就要直接被抽出来了。
话说这样提着真的不会让她掉在地上吗？
柯南脑子里刚刚出现这个想法，就看到七非常不耐烦地把灰原哀口袋扔给了自己。
他今天戴着的口罩让他看上去又冷漠了不少，碎发下的异瞳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
“看好了。”别刚救回来又往回跑。
南凌看着柯南下意识地接住灰原哀，满意地扭头就走。
他本来没想着插手柯哀培养感情的重要戏份，但无论如何这种事情都有些太过冒险，万一他玩脱了把，这俩人整死可就不好玩了。
更何况，和原著不同，柯南和小兰现在已经确定了关系。
再怎么磕糖……也是要有基本道德的。
“等等，七！”柯南将灰原哀口袋放在了地上，冲着南凌的背影叫了一声。
他本来没想着七会回答，但是出乎他的意料，对方停住脚步，偏了偏头。
“什么事？”
柯南看着七的侧脸，大约是因为爆炸的缘故，他平常都一丝不苟扎起的头发已经彻底散了下来，长度刚刚及肩的黑色发丝凌乱地披散着，有几根挂在了他的睫毛上。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在漫天飘散的烟尘下，睫毛下那明烈的灿金虹膜越发衬得七不似人类，倒像是某种……冷血的爬行动物。
……是因为之前七都把头发扎起来的原因吗？自己倒是刚刚注意到，他的头发长度好像和南凌差不多。
“你……那个游戏。”柯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问这个问题，这个想法只是鬼使神差地出现在他脑中。
“他们到底猜没猜对？”
他认真地看着南凌，后者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他提出这个问题，只是瞟了一眼又开始发抖的灰原哀。
“有兴趣的话，你可以去问问当事人。”
南凌抬了抬下巴，声音几乎被隐藏在噼噼啪啪的燃烧声中。
柯南一愣，若有所悟地回头看了一眼。
茱蒂·圣提米利翁正朝自己走过来，不远处新出医生也担心地看着自己。再远一些的地方，那个刚刚坐在七旁边的男人正背对着自己，似乎正在和谁打电话。
“哇哦，你刚刚跑回去找这个女孩的样子，简直就像是詹姆斯·邦德一样呢！”茱蒂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笑眯眯地凑近了柯南。
“我看茱蒂老师才应该是007吧。”柯南无奈地回道，“你把那个劫匪绊倒之后，假装道歉，就把手枪的保险拉上了吧。”
他又回头看了看七的方向，毫不意外地发现对方早已消失无踪。
“Oh Yes！想不到和电影上演的一样顺利！”茱蒂相当神经大条地回答道，“不过，刚刚那个男人，才更像是电影里的人物哦。柯南是怎么认识这种人的呢？”
“啊哈哈……这个……只是有一次碰巧看到了而已……”柯南挠了挠头，顺势挡住了身边的灰原哀，“她好像受伤了，我要去拜托警察叔叔把她送到医院了哈哈哈……”
他赶紧推着灰原哀离开了茱蒂。
即使之前还不确定，他现在也意识到了茱蒂的不对劲。
难道她就是灰原察觉到的贝尔摩德？
“唔唔——”灰原哀胡乱扑腾了两下，柯南这才想起自己还拽着那条带子，赶紧松开了手。
灰原哀花了大概半分钟才艰难地把自己的脸从帽子里放了出来，深呼吸了一下。
所以，为什么七刚刚拽这条带子拽得这么顺手啊！

第543章 非常丰富的录口供经验
“高木警官！”
在一片混乱的爆炸现场中，柯南拉着灰原哀找到了高木。
“这个女孩受伤了！请带她和博士他们一起到医院去吧！”
被他拉着的红衣小女孩仍然低着头，拉低了自己的兜帽。少年侦探团的几人跟在后面，三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心。
高木回过头，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们一眼。下意识地‘诶’了一声。
“录取口供的事，有我一个人在就足够了。”柯南看到高木仍然没反应过来，语气焦急地补充道。
现在还无法确定贝尔摩德的伪装身份，绝对不能让灰原去录口供，最好让她赶紧离开，越快越好。
“唔……哦、哦。”高木虽然没明白柯南为什么这么紧张，不过既然有人受伤了，那么的确还是赶紧去医院比较好。
而且，几个小孩也注意不到什么吧。录口供似乎确实不太需要他们。
“灰原。”柯南将一直没什么动静的灰原哀塞进车里，突然叫住了她。
灰原哀安静乖巧地坐在车里，听到柯南的声音之后抬了抬眼，示意他说下去。
“……不要逃避。”柯南沉默了一下，还是选择说出自己的告诫，“这是你自己的命运，灰原，逃是没有用的。”
在发现灰原哀没有跟着他们一起逃出来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灰原哀的想法——想要通过自毁来逃离组织。的确是她的风格。
虽然最后被七带了出来，可是难保她以后不会再产生相似的想法。
灰原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又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脸上露出了半是忧伤半是沉思的表情。
柯南关上车门，松了口气。
“快点，到医院去吧！”他扭头对着高木喊了一声。
在他的催促下，高木也动作迅速地上了车。
事实证明他的催促是对的。
载着灰原哀的车还没离开柯南的视线，‘新出医生’就过来招呼他坐警局的车去录口供。
“你这孩子，也太乱来了吧。”
车上，贝尔摩德伪装成的新出医生正一脸责怪地看着柯南，“就算有人没能下来，也不应该不顾自己的生命，回去救人啊。”
“啊……这个嘛。当时也没想这么多啦。”柯南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辆车的驾驶位上坐着的是来处理这次事件的佐藤美和子，闻言也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要想救人的话，最好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她这句话的语气说不上好，甚至听上去还隐约有些生气，柯南不由得一愣。
“好……好的。”
佐藤美和子话一出口也意识到了不对。
“不好意思。”她借着等红灯的机会回头看了一眼，努力让自己的眼神变得柔和一点，“没有指责你的意思。不过，救人本来应该由我们警察负责才对。下次可要记得保护好自己。”
柯南在反复被说教之下不由得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下次肯定不会了啦。”
他们就在这劫后余生的轻松气氛里到达了警察局。因为和佐藤美和子坐了一辆车的缘故，柯南，新出医生和茱蒂几个人是最先去录口供的。
‘新出医生’的叙述还算比较正常，只是按部就班地站在旁观者的视角，把发生过的事情都按照顺序说了一遍。
茱蒂的叙述就更为混乱——倒不是说她的叙述和新出医生有什么出入，但是那夹杂着英语的不熟练的日语让佐藤美和子有些头疼。更别说那些英语里面还有些俚语了。
“呼……”佐藤美和子吐出一口气，望向已经站起身的茱蒂，“可以帮我把柯南叫进来吗？”
“OK！No problem！（没问题）”茱蒂非常热情地回答，脸上一点都没有作为受害者应有的惊恐。
佐藤美和子不由得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还真是心大的人啊……居然仅仅凭着电影就真的关上了劫匪的手枪保险。真不知道是该说她干得漂亮，还是说她太大意了。
算了，至少人没出什么事。
佐藤美和子看了看一旁同事记下的笔记，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柯南已经坐在她面前了。
他显然有着非常丰富的录口供经验，还没等她发问，就非常顺畅地叙述起了整起案子。
当然，中间省略了关于灰原哀和组织的事。
佐藤美和子听完之后，反而深深皱起了眉。
“……所以，柯南你真的认识七？”
“这个……我只是偶然见过七一面，之后听说了一些他的事情而已。”柯南并没有把关于七的事情全盘托出，“其实，我当时只是想糊弄那些劫匪而已。”
佐藤美和子有些怀疑地看了看他，最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七这个人……我们知道他的事。他很危险，你最好要离他远一点。”
从目前她从这三个人口中听到的来看，七在这次的事件里扮演的角色可不是什么好人。
客观来讲，他可能确实控制住了劫匪，但是同时也极大地刺激了他们。本来只是一件劫车案，但是七似乎只是当成了所谓的游戏。
很明显，他根本不在乎乘客的生命。
如果真的发生什么意外……那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嗯嗯，这个我知道。”柯南貌似乖巧地点了点头，“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唔……没有了。”佐藤美和子检查了一下记录，发现自己要问的柯南都已经说过了。
她想到之前三天两头就能见到柯南来录口供，忽然有点想笑，“看来你很有经验嘛。”
柯南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
作为一个合格的侦探，他已经习惯了案件来找自己的生活了。
“这次你很勇敢哦。”佐藤美和子笑眯眯地冲着柯南比了个大拇指，“不过再说一次，下次——”
“——下次我肯定不会了！”柯南眼神无辜。
佐藤美和子不由得失笑，“好了。我看看……”
她低头看了看刚刚同事整理出来的乘客名单，从中挑出了一个人。
“柯南，能不能请你帮我把这位……赤井秀一先生叫过来？”

第544章 在变了在变了（指打点计时器）
南凌离开现场之后，就按照原定的计划往青色原点的方向去了。
——如果不是早有计划，他也不会特意易容从‘七的诊所’出来，这样就不会看到门上来自FBI的小纸条。
当然，也就失去了今天的乐趣。
南凌本来因为赤井秀一找上门而跌入谷底的心情，终于因为玩了玩那几个劫匪的心态而好了不少。
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他很擅长做这种事。不如说，那几个劫匪还能活着离开已经算是例外情况了。
他们应该感谢车上坐着的那几尊大神。
青色原点的总部在上次蜘蛛带他来参加假面舞会的那座大楼里。那次用来开舞会的地方仅仅是其中一个楼层。
大厦外侧被光滑的镜面覆盖，颇有几分精英阶层的派头。
南凌站在电梯里，抬头看向逐渐上升的楼层数。
大概这座写字楼里的其他公司，也没想到有一群神经病在和他们共用一座楼吧。
‘叮——’
南凌走出电梯。映入眼帘的是一段覆盖着青色墙纸的走廊。走廊尽头的玻璃门后，天花板上垂下一条透明的细线，线上挂着一个深青色的圆球，大约只有一个篮球那么大。
除此以外，这里什么装饰品都没有。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这里。但是他依然很想吐槽一下青色原点对于颜色单一的品味。
南凌推开门，习惯地手欠弹了一下那颗球。那东西立刻轻飘飘地晃悠了起来。
“七先生。”
撒拉弗早就在门后等候多时，微微弯下了腰。
“他已经在等您了。”
南凌态度随意地‘嗯’了一声，“一切安全？”
“没有在他身后发现尾巴，没有背叛的迹象，他依然忠诚于青色原点。”撒拉弗毕恭毕敬地回答道，“您想怎么见他？”
现在七先生的身份在组织里依然是保密状态。
“不着急。”南凌往里走去，脱下外套拎在了手里，“我要先确认一下三千院青的事。”
这层楼几乎和一般的商用写字楼没什么两样，只是现在根本没什么人。
“按照您的命令，我们没有控制她的活动，只是安排人跟着她。”撒拉弗跟在他身后两步左右的位置，“她的一切活动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下，她也知道这一点。迄今为止，我们没有发现她和别人接头的行动。”
他停顿了一下。
“您要找她吗？”
“不了。”南凌熟门熟路地进了茶水间，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刚刚的爆炸炸得他有点干，“千穗里呢？”
撒拉弗仔细地想了想。
“最近似乎没怎么看到她……您知道，她本来也只是挂名而已。”
南凌对此没什么反应，只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悠悠地喝了下去。
他今天来这里，是来见一个人。
一个……他已经很久没见过的人。
……
摩罗坐在椅子上，认真地放空着大脑。
他这段时间在组织里卧底，收获不能说少吧……只能说是完全没有。
好吧，钱他还是赚了不少的。
想到这里，他心满意足地看了看自己身上更新换代的新式狩衣，又回想了一下正安安稳稳放在家里的，由红魔女制作的魔法水晶球。
怎么说呢……虽然青色原点这边没什么任务，组织那边也不太重视他……
但是两份工资照发。
真香。
摩罗本以为这种悠闲的日子要一直过下去——在参与过调查琴酒的任务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那个让自己提防不已的查特——他甚至连其他的成员都很少见到了。
不过，最近他从自己一直很尊敬的炽天使……哦，就是撒拉弗阁下那里听说，青色原点似乎终于有了个新议长。
既然是撒拉弗阁下都认同的的人，摩罗自然也对这个未曾谋面的首领抱有相当程度的尊重。
但当他看到走进房间的那个人时，仍然有些惊讶。
“七……？”
这不是那个医生吗？他居然就是青色原点的新议长？
“七先生是原点的代行者，你应该称呼他‘代行者大人’，摩罗·娑婆双树·断罪·血流华。”撒拉弗一脸严肃地说道。
南凌的眼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这名字……还真是唤醒了他久违的回忆。
“抱歉。”摩罗站起身，微微弯了弯腰，“摩罗·娑婆双树·断罪·血流华，血流华最后的血脉，身负断罪之职。见到您是我的荣幸，代行者大人。”
南凌：……
他没有理会摩罗，而是背对着撒拉弗挥了挥手。后者立刻意识到了自己不方便继续停留下去，顺从地退出了房间。
“坐吧。”
南凌坐在了摩罗对面，看着他那张熟悉的脸——话说他还真是喜欢紫色的美瞳啊——开口道，“科尼亚克？”
“这的确是我在此世所拥有的名讳的其中之一。”摩罗点了点头，一脸陶醉地回忆了一下，“它由永夜的漆黑夜鸦所给予。”
南凌：……
他决定无视摩罗的任何中二病发言，扔过去一叠资料，“你这段时间在黑衣组织里似乎没什么收获。”
摩罗犹疑地接过文件，翻开看了看，没几秒就眼神一变。
“这！……不愧是代行者大人！”
那里面是他加入组织以来做过的所有任务——无论自己有没有向青色原点汇报。
自己就身在组织里的摩罗自然知道，能拿到这种级别的情报代表着什么。
撒拉弗阁下的判断并没有错，如果不是原点的代行者，七先生又怎么会知道这些？
他凝重地放下资料。
“这的确是事实。不过，虽然我无意狡辩。但这段时间里，原点也从未向我传达过任何命令。因此……”
摩罗犹犹豫豫地停顿了片刻，“如今代行者大人您……莫非是原点终于对我有了指示？”
南凌：……
太好了，他感觉自己已经无语到马上就要变成一个打点计时器了。
不过摩罗的脑补倒是省了他的事。
“没错。”南凌让自己的声音变得高深莫测了不少——效果显著，摩罗的呼吸都变得更急促了，“我……原点的确对你有所期待。”
摩罗的眼睛闪闪发亮，“愿闻其详！”

第545章 警方卧底赤井秀一
“呼……”
柯南抹了把头上的汗，望向了坐在他身边的佐藤美和子。
——距离那起公交车爆炸案已经过去了几天，柯南他们刚刚在大阪解决了一个案子，在返回东京的新干线上碰到了正在护送犯人的佐藤和高木。
当然，这次偶遇最后也变成了又一件案子，最后顺利地被几人解决了。
“刚刚佐藤警官制服犯人的那一招真的好帅啊！”毛利兰满脸崇拜地看着佐藤美和子。
“我有在好好锻炼哦。”佐藤美和子笑了笑，语气稍微有些敷衍。
她实在是有些心情不好——负责押送的犯人死在了半路，这下任务肯定失败了。
好在他们抓到的犯人也和之前追查的集团有所关联，希望可以将功抵罪吧。
“呐呐，佐藤警官。”柯南拉了拉佐藤美和子的袖子，小声开口，“我有个问题。”
佐藤美和子低下头，虽然心情不佳，但是语气却依然温和，“是和刚刚的犯人有关吗？这个我可没法告诉你。”
“不是的。”柯南摇了摇头，“其实，我一直想问……有关上次公交车爆炸的事情。”
其实他在上车偶遇她的时候就想问了，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会儿，就很快就发生了案子。
眼看列车即将到站，再不问就没有机会了。
“那件事……应该已经结案了吧。”佐藤美和子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只当是小孩子的好奇心，“你想问什么？”
“七当时旁边坐着的那个人，是叫……赤井秀一来着？”在提到名字的时候，柯南还装模做样地回想了一下，假装自己并没有刻意去记住。
但实际上，这几天他翻来覆去地念叨这个名字，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了。
‘赤井’这个姓氏，柯南记得自己曾经在七和千穗里的对话中偷听到过。而在车上的时候，七也的确叫过对方‘秀一’……
柯南回想起当时的情况，不禁恶寒地哆嗦了一下。
虽说直呼其名代表着两人的关系应该很近……不过他觉得七实际上是在故意恶心人。
不如说，如果七不是在故意恶心人的话……
柯南赶紧停止了自己的想象。
“啊，我记得他。”佐藤美和子很快就想起了这个人。
如果是普通乘客的名字，几天过去她可能还需要回想一下。但是这个人是制服劫匪的几人其中之一，似乎还认识七，因此她对‘赤井秀一’的印象很深。
此时面对着柯南的疑问，她看了看一旁坐着的毛利兰和毛利小五郎，示意柯南跟着自己挪到了旁边的座位。
“问他干什——你不会还想要接触七吧？”佐藤美和子的眼神很严肃，“柯南，你要知道，七是个很危险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柯南赶紧打断了她的长篇大论，“我就只是单纯好奇而已嘛，毕竟那个人看上去很厉害！”
佐藤美和子挑了挑眉。
“所以？”
“所以……我就是想问问，他到底是什么人啊？”柯南期待地看着佐藤美和子。
自己这几天也摆脱阿笠博士调查了一下，但是毫无所获，似乎这个‘赤井秀一’仅仅只是个普通人。
佐藤美和子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将知道的东西说出来。
“……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也不是不可以啦。”她最后在柯南闪闪发光的眼神和卖萌攻势下妥协了，“不过呢，你要向我保证，不再去接触相关的事情，如果有什么发现一定要先通知我们警方。”
在得到了柯南的保证之后，佐藤美和子才吐了口气。
“这个‘赤井秀一’的确有点问题。”她慢慢说道，“根据车上乘客的口述，他的身手很好，我当然就怀疑他是否和七相熟。”
更确切地说，是否也是那些犯罪团伙中的一员。
“不过他的回答相当敷衍，我本来还想再追问，可是却收到了上级的直接命令，让我不要再追问。”佐藤美和子眼神也有些疑惑，“所以最后，我也只能按照命令放走了他。”
“上级？”柯南皱了皱眉。
这说明警察高层那边其实知道赤井秀一的身份，而且确信他不是什么犯罪分子。
难道是便衣警察吗？在执行任务的路上遇到了突发事件，于是见义勇为地制服了犯人？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说不定，那个赤井秀一就是卧底在那边世界的人。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会认识七了。
嗯，下次如果能见到千穗里，就再问问她。
不过既然赤井秀一不是组织成员，那么灰原感应到的贝尔摩德……又究竟是谁？
柯南带着新的疑问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座位上。
没过多久，列车就按照时刻表，顺利地到了东京站。目暮警官带领的警察也已经在车站待命，准备一下车就将车上的犯人带走。
佐藤美和子也在交接的时候松了口气，放松了下来。
然而，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
“开往大阪的希望26号列车——”
头顶的广播突兀地中断了，诡异的寂静仅仅只停顿了一秒，震耳欲聋的‘滋滋’声就从各个喇叭内响起。
一时间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好在对耳朵的这么没有持续多久。
“咳……咳嗯！”
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从广播里响了起来，那令人烦躁的电流声也在同一时间消失无踪。
“愚蠢的凡人们哟！为你们能聆听到吾之声音而欢呼雀跃吧！”
那个声音听上去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应该出现在精神病院。
柯南瞬间就皱起了眉头，将自己的思绪从贝尔摩德身上抽了出来。
青色原点？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疑问还没完全诞生，广播里的声音已经贴心地做出了回答。
“吾之名为摩罗·娑婆双树·断罪·血流华！此次现身于此，是为了传达代行者大人的旨意——”
那个声音玩味地停顿了一下，“凡人们，原点索求一个祭品。”
祭品？
柯南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而且，那个‘代行者’……真的很令人在意。
“如若你们能将这个祭品自行送上，原点便会欢欣愉悦。如若不能——”
声音瞬间变得阴冷了下来。
“——原点的意志便会降下惩罚，使汝等陷入火海，身受雷霆爆炸之苦！”

第546章 代行者大人会满意的
柯南紧迫地思索着，充满中二风格的发言一定程度上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从对方的描述来看，他的目标似乎是一个人。只不过，他似乎不知道这个人的具体位置，需要通过威胁别人来找出目标。
至于他的威胁是什么……
柯南神色凝重。
恐怕，是炸弹。
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广播喇叭，在那个人说完之后，它又重新播报起了列车信息。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人在意乘车的问题了，所有人都因为那个恐怖分子的恐吓而慌乱了起来，整个车站弥漫着恐慌的气息，本就嘈杂的环境中又多了不少充满了恐惧的叫声。
在这种情况下，人流也变得混乱不堪。如果周围没站着警察，柯南一行人恐怕在猝不及防下也会被冲散。
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在这起意外发生的时候，目暮警官正好带着一群警察来车站接应佐藤与高木押送的犯人。
这也让他们在第一时间就开始组织秩序，试图安抚受到惊吓的群众，也立刻封锁了整个车站。
而他们的努力也卓有成效。看到警察已经在场，躁动不安的人群也逐渐被他们安抚下来。
柯南也跟着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和其他的民众一起被佐藤美和子安排到了某个候车区，还留下了几个人看守。
“爸爸，刚才广播里说的……”毛利兰有些担心。
“恐怖分子啊。”毛利小五郎也露出了有些紧张的表情，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可恶，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嘛！”
柯南在一旁沉思着。
的确，如果那个青色原点的人真的想干什么，那么他之前说出的信息未免也太少了。
目前知道的信息，只有他在找人。
那么，为什么挑选这个时间点？
既然那个恐怖分子能够使用广播，那么他大概率就在广播室。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要找的目标就在这车站里的？
除非……
柯南眯了眯眼。
除非他能够在广播室里，就能知道目标到来的信息。
那时候，刚好是自己乘坐的列车，到站的时间！
想到这里，他悄悄地看了一眼毛利兰。后者正在和皱着眉头的毛利小五郎说着什么。
柯南瞬间就下定了决心。
他先是悄悄往旁边挪了挪，观察了一下毛利兰的反应，发现对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之后，就果断地跳下座椅，轻手轻脚但动作很快地离开了候车区。
那几个警察根本看不过来这么多的人，就更别说一个小孩子了。
虽然车站不小，但是柯南依然顺利地找到了目暮警官——只要跟着警察走就好了。
目暮警官正在大厅的中央安抚一个明显受到了过度惊吓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佐藤美和子正听着手下的汇报，周围的警察稀稀拉拉地围了一圈，这就留给了柯南溜进去的空隙。
“佐藤警官……佐藤警官！”
佐藤美和子一愣，低头一看，很是意外地低声叫道，“柯南？你怎么会在这里！”
“广播里的人要找的，就是刚刚和我们坐一班车的乘客！”柯南来不及解释，赶紧说道，“而且，我不认为他们和之前的案子有关。”
佐藤美和子拧着眉毛沉吟了半晌，拉着他来到了一边的柱子下，蹲下来认真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刚刚押送着一个犯人来到了车站，下一秒就出事。警察们自然怀疑到了被押送的那人身上。
况且，这个犯人在车上就灭口了自己之前的同伙，那么现在反过来被抓，有人想要灭口他，也是合情合理。
柯南深吸了一口气，“你有没有听说过‘青色原点’这个组织？”
在佐藤美和子点了点头之后，他接着说道，“广播里的人，应该就是那个组织的成员。而他们的目标，大概率和另一个名叫‘鼠群’的组织有关。”
佐藤美和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柯南，你……算了，你的事情之后再说，我会把这件事告诉目暮警官的。”
这两个组织的事情，连自己也只是有所耳闻，肯定做不到像柯南那样，立刻就认出来。
这么小就知道这些事，之后一定要好好教育他！
“还有还有，”柯南拉住了起身欲走的佐藤美和子，仰头说道，“广播室查了吗？”
“我们已经派人——”佐藤美和子说到一半，余光就瞟见了一个匆匆赶回的警察，那人的脸上明显是一片失望，“好吧，看来他确实已经跑了。”
无论那个人有没有想到有警察恰巧在这里，但凡他有点理智，都不会在那里停留。
“好了，我现在先找人送你回去。”佐藤美和子揉了揉眉心，“你一个人在外面，太不安——”
她的声音瞬间就被再次响起的巨大电流声淹没了。
柯南和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怎么回事？
“看来你们已经找到了祭品，凡人。”那个声音充满了愉悦，“很好，代行者大人会满意的。”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广播中的声音上时，柯南却敏锐地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
对方是怎么回到广播室的暂且不提，为什么他突然就能确定目标了？
难道……
柯南猛地回头看向目暮警官的方向，那个刚才还站在目暮警官身边的，满脸写着恐惧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果然，犯人正是通过这个确定目标的身份的！
既然自己能听出来那是青色原点的人，目标也许也意识到了自己就是犯人要找的人。于是在车站被警察封锁的情况下，赶紧来寻求保护。
但这恐怕正好中了计！
他立刻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佐藤美和子，后者也认为他的推测很有道理，立刻对那个男人展开了搜寻。
柯南自己则仔细地观察着人群——凶手可能还没走远！
很快，警察们就找到了那个人。
更准确地说，那个人的尸体。
柯南没能找到凶手。他溜到尸体旁边的时候，随队而来的法医已经摇了摇头，彻底宣判了被害人的死亡。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蜘蛛也带着人来到了一个位于郊区的仓库中。

第547章 只能度过一个相对失败的人生
“……这是什么意思？”
昏暗的仓库中，羽尾面色不善地看着站在门口的蜘蛛，在港口受的伤还没好全，让他的脸色依然有些苍白。
今天他要和大阪的一位客户做一笔数额可观的交易。那个胖子已经是他们的老客户了，之前也来过几次东京，除了有一次刚好被青色原点撞到之外，都没有发生过什么意外。
即使是那一次，他也没受到生命危险。
看来今天，他的好运气到头了。
羽尾盯着蜘蛛，缓缓将手放在了后腰上，指尖碰到了冰冷的枪械。
虽然他们只来了两人，但是羽尾可万万不敢小看对方。
——蜘蛛这位颇负盛名的幻术师成为了青色原点名义上的新领袖，这一点早就在地下世界传开了。
本来以为港口闹过一次之后，青色原点会收敛一些的……
他可是知道，自己原本和帕拉集团的交易被青色原点接手了。胃口倒是不小，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个实力能吃下？
“不必这么紧张，羽尾先生。”蜘蛛优雅地挥了挥手，脸上的面具闪着幽幽的红光，“我此次前来，并无恶意。”
“是吗？”羽尾并未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冷冷地看着蜘蛛，“也许蜘蛛先生刚刚加入青色原点不久，还不清楚我们之间的恩怨——”
他倏然举起了手，身后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稳稳地对准了蜘蛛。
羽尾冷笑一声。
“——那么我今天就告诉你。只要青色原点的人出现在鼠群的地盘上，就已经被视作挑衅。”
蜘蛛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即使面对着十几把冲锋枪的瞄准，他也依然神态从容。
“这可真是无礼。”
“鼠群的礼数只用在客人身上。”
蜘蛛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身后戴着兜帽，胸前挂着十字架的黑衣男人就上前一步，低声对他说了些什么。
“……啊哈。”
羽尾怀疑地看着蜘蛛脸上逐渐露出了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里不欢迎你们。”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心脏似乎提前察觉到了什么，砰砰跳得飞快，“你们现在还没死，是因为我们无意挑起战争。”
“可惜。”蜘蛛听完手下的汇报以后，就摊了摊手，“看来这场战争似乎不以你的意志为转移啊。”
“……你什么意思？”
“羽尾先生似乎贵人多忘事，今天你们本来的目的，难道你不记得了吗？”蜘蛛微笑着说道，看着羽尾骤变的脸色，做出了一副回忆的样子。
“我想想……再过十分钟，你们应该就能听到电视台对车站恐怖袭击的报道了。恐怖分子似乎很嚣张啊，不过万幸，这次的事件仅有一人伤亡——”
羽尾在听到一半的时候就心里一凉。
这次的交易对象从大阪过来，现在应该刚好在车站。
蜘蛛说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于是他没有听完蜘蛛的话，便眼神一凌，果断地挥下了手。
“射击！”
蜘蛛面具上的三只红色眼睛闪了闪。
瞬间，激烈的枪声划破了仓库中的寂静，无数子弹朝着蜘蛛的方向倾泻而下，地上的尘土被骤然溅起，像是暴雨中的池塘中央泛起的波纹。
然而蜘蛛似乎早就预料到了羽尾的突袭。那些子弹仅仅是穿过了他的身体，地上的影子在扬起的飞尘中缓缓消散，日光通过蜘蛛的身体照射进来，让他的身体晃动着消散，宛如雨后渐渐蒸腾起的薄雾。
“真是不幸啊。”蜘蛛的声音回荡在仓库中，让人辨别不清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羽尾先生大可以把这件事视作我们的开战通知——在此之前，容我先给你一个忠告。”
他的声音渐渐减弱了，回声轻盈地在半空中飘荡。
“仅凭鼠群的力量是无法对抗我们的，或许，你们可以求助于你们新的合作对象。”
羽尾黑着脸，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身后的手下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端着的枪。
在良久的沉默后，他终于咬着牙开口——
“撤退！”
……
羽尾所在的仓库隔壁。
蜘蛛正仔细地听着隔壁传来的动静，在羽尾下达撤退的命令之后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身后一言不发的黑衣男人。
“这下满意了，七？”
南凌掀开自己的兜帽，露出那张冷峻的脸。
“还算顺利。”
蜘蛛看着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面具下的表情不由得扭曲了一下。
“我说，就算我能用幻术，你把我直接扔到那一堆冲锋枪面前，是不是多少有点不负责任啊。”
南凌慢条斯理地打开手机看了看，一心二用地回答：“我也在你旁边。”
蜘蛛感觉胸口一阵气闷。
他就是这个意思，不如说这才是他真正担心的地方——七怎么就一点都不害怕的啊！他到底是不是正常人啊！
南凌没有理会蜘蛛的小情绪，满意地看到摩罗发过来的，代表着撤退成功的邮件。
目前为止，计划顺利。
和鼠群开战并非他一拍脑袋的决定，实际上他也没什么称霸世界的野心。如果不是鼠群已经做的太过线，他才懒得管。
曾几何时，他也只是想去码头整点薯条而已啊。
不过速战速决也并不是他的目的——地下世界的战争并非一朝一夕能够解决，这注定是一场长久持续下去的对抗。
南凌真正的计划，也将会借着战争带来的混乱所展开。
目标，自然只能是那一个——
组织。
蜘蛛的提醒一定会让羽尾前去质问梅洛，而梅洛不可能发现不了摩罗正是杀死鼠群那个交易对象的凶手。
接下来嘛……
内斗是黑衣组织的优良传统，不得不品尝。
——加入组织而不内斗，就像读四大名著不看红楼梦，说明这个人文学造诣和自我修养不足，他理解不了这种内在的阳春白雪的高雅艺术，他只能看到外表的辞藻堆砌，参不透其中深奥的精神内核，他整个人的层次就卡在这里了，只能度过一个相对失败的人生。

第548章 柯南：见过的死法略多
既然发生了这种事，鼠群肯定能调查出凶手吧？他可是特意让摩罗留下了线索的。
就算羽尾会对摩罗的作风有所误解，梅洛也不可能认不出摩罗。
南凌很好奇梅洛到底会如何选择……不过那已经是之后会发生的事情了。
他心情愉快地删掉了摩罗的邮件，准备趁着现在还算和平，先去找DK吃点好的。
然而他的计划，似乎已经出了一点小小的插曲？
……
车站内，柯南正盯着尸体冥思苦想。
法医已经鉴定出了尸体的死亡原因——死者的脖子侧面有一个微不可察的针孔，而致死的并非是已知的任何一种毒药，这种毒药的机制也尚不明确。
这种不寻常的死法让他觉得有些眼熟。但他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看到过类似的情况。
——毕竟他这段时间见过的尸体和各种死法，略多。
不留任何痕迹，药理不明的毒药……青色原点有过这种手段吗？
仔细想想，那些中二病的手段的确各有不同，而不像他们的老对头鼠群那样，统一使用冲锋枪。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柯南又盯着尸体看了一会儿，终于不情愿地承认他可能暂时无法从塞满了东西的记忆里找到相似的场景。
如果他能像福尔摩斯那样，把记忆中不需要的冗余统统清理出去就好了。
与此同时，警察正在展开对于整个车站的搜索。
找到恐怖分子的踪影还是其次，他们更想知道车站里是不是真的被放置了炸弹。
柯南没有参与搜索炸弹的工作，而是悄悄溜到了广播室内。
第二次的广播相当蹊跷——明明警方已经排查过一遍，确定凶手不在那里，为什么对方仍然能将自己的声音广播出去？
趁着广播室门口的守卫打哈欠的功夫，柯南一闪身就贴着墙边进入了屋内。
他站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先是打量了一番屋内的环境——
整个屋子里显得十分混乱，明显之前发生过一场打斗，只不过过程是压倒性的——原本在这里工作的职员都已经失去了意识，已经被警察们转移到了外面。
不过，那些在第一次搜查后把守着广播室的几个警员倒是毫发无伤。
柯南十分好奇地凑近去听他们的对高木警官的汇报——根据他们的描述，第一次广播之后没多久，他们就按照命令接管了广播室，直到第二次广播为止，他们都没有看到任何可疑人员出现。
第二次的广播，实际上是由一个凶手留下的录音器完成的。
柯南皱了皱眉，趁着警察们不注意，仔细地查看了一下那个重要的证据——当然，他有很小心地没留下任何痕迹——结果和他预想的差不多：那是个很精密且不显眼的仪器，大概具有遥控功能，这才让凶手一发现自己的目标，就能够遥控录音器放出提前录好的内容。
因为结构实在精巧，两次广播间隔的时间又不长，所以警察们一开始才没有发现。
除此以外，这里就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证据了，凶手显然很小心。
柯南皱着眉头走出了广播室，忙碌的警察们即使看到了他，也无心呵斥他——爆炸物处理班还没有赶到，但是排查炸弹的工作却不能不做。
柯南就在一片混乱中来到了监控室。
——如果还剩下什么线索，那么应该也只有这里了。
不过说实话，他并没有对此抱什么希望。
只要凶手不傻，他就会提前将监控处理掉，更何况，这次作案的还是青色原点这种犯罪组织的成员。
他理应更有经验才对。
然而，还没等柯南走进监控室，里面传来的讨论声就打破了他的预想。
而等到他走进监控室，看到警察们正在讨论的，大摇大摆出现在监控中的对象时，之前关于被害人死法的疑问瞬间得到了解决。
完全没见过的新型毒药，不明确的致死原因……自己早该想到的——能够使用这种技术的组织，他也只知道一个啊！
柯南盯着监控器屏幕上那个穿着黑色狩衣，神情张扬的男性，锐利的蓝瞳闪过冷光。
慈善高尔夫上的谋杀案……那的确已经是一段时间以前发生的案子了。但此刻回想起来，似乎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清晰。
而他当时发现，最后又被他跑掉的凶手，他也记得清清楚楚！
并不是什么青色原点……这件事背后的干系更大！
黑衣组织！
……
在外界一片风雨欲来之时，M7实验楼中却和往常别无二致。
173躺在自己的床上，望着头顶被漆成浅绿色的天花板。和他原本的那个窄小昏暗的房间不同，这里的灯光明亮得似乎要灼伤他的眼睛。
自那个叫波本的公安卧底接触他，已经过去了一周多了。
他原本还不相信对方所谓‘实验楼里有公安的卧底，这个人会帮助自己’的说辞。但不等他的怀疑完全形成，从事故发生地被叫走的173就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个全新的房间中。
这一周里，他的生活已经和以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有突如其来的实验，食物也明显变得更有营养，房间也变得像个人住的地方了。
173翻了个身，周围过于安静的环境仍然让他有些不适应，他甚至开始怀念原本是不是能听到的，从隔壁传来的惨叫。
那样至少能让他觉得自己的生活还算真实，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他盯着虚空中的某个点，半晌沉着脸坐起了身，脚步有些烦躁地在房间里溜达起来。
根据那个把自己带过来的白大褂的说辞，自己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有价值的实验体’，报告显示一个叫A什么玩意儿的药在他身上出现了什么奇怪的效果，于是他就被转移到了这里。
但173知道这都是屁话。
他自己的身体他能不清楚吗？这一定是那个‘公安卧底’编出来，好名正言顺地转移自己的手段。
这并不是毫无代价，但是却让173看到了希望。
如果他按照波本的指示传递情报，说不定真的能被警察救出去！
管他是真是假呢？反正之前的情况也不可能再差了。
173的嘴角刚刚扬起一丝久违的笑意，房间的门却忽然被打开了。

第549章 温柔又有正义感的医生（对，指七）
这还是173被转移到新房间之后，第一次走出这里。
开门的白大褂丢给了他一个眼罩，于是他就被蒙上双眼，在身后两个安保的护送……或者说押送之下来到了一个熟悉的房间中。
一路上相当安静，除了轻盈的脚步声之外，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自己现在住的这个房间附近，应该挺重要的吧。
173一边磕磕绊绊地走着一边想到。
毕竟之前可没被蒙过眼睛，那些白大褂似乎根本不担心他们记下路线之类的事情。
——后来他才知道，当时他所在的‘实验体区’，有一条专门的通道和实验室连接。而大多数实验体直到死去，也走不出那几条通道。
173摘掉眼罩的时候，那几个带着他来到这里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倒是相当眼熟——白色的墙壁，精密的机械，空气中淡薄的奇怪味道。
当然，还有那几张放着拘束带的床。
这里是实验室。
不过，往常会出现在这里的那些忙碌的白大褂，他倒是一个也没见到。自己也没有被直接拘束到病床上。
这么反常的情况……
173的思路被开门的声音打断了。
一个女性研究员从里面的一个小房间推门出来，看到173的时候也完全不意外，只是冲着他点了点头，指了指一旁的病床。
“请坐。”
173谨慎地看了她一眼。他认得这个人，她就是那天将自己带到新房间的人。她看上去像是个研究员，只不过对方的胸前并没有挂着任何铭牌。
……特意没有戴吗？
他并没有按照对方指示的那样坐到病床上，而是犹豫了一下，坐在了稍远处的高脚凳上。
“你可以叫我佐藤。”自称佐藤的女人拉过一个凳子坐在了173对面，怀中抱着一个记事板，冷静地看着他，“173。”
“……佐藤女士。”
虽然这很明显是个假名——还是个很敷衍的假名——但是久违的能够称呼他人名字而不是冰冷的数字，仍然让173感觉很好。
……不过，她要是也能叫自己的名字——三本晴之介，那就更好了。
“很高兴看到你仍然具有基本的理解和交流能力。我们长话短说。”佐藤似乎松了口气，将记事板打开，又摸出一支笔，“想必你也已经知道，自己的处境发生了很大变化。”
173点了点头。
“这是因为你之前经历的实验。”佐藤见他回应，接着说了下去，“具体内容我不便透露，但是只要你配合我们，就能够极大地改善你的……生活。”
173仍然没出声，心里对她这句话非常怀疑。
他现在过的日子，真的能叫生活？
“关于你的项目，已经由我的主管所领导的实验组接手，如果你能够完全服从我们的安排，那么你将会有一定的自由度。”佐藤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有些不安，“根据主管的指示，我们之后的每次见面，你都可以填写一个问卷。”
173敏锐地从佐藤变化的语气中猜到了什么，稍稍坐直了身体。
“什么问卷？”
“我无权获知问卷的内容。”佐藤从记事板的下方抽出一个密封的文件夹，刻意避开了和173的眼神接触，“你写下东西仅有主管的权限能够查看。”
她似乎想要把文件夹直接递给173，但在那之前，她先抬起了头。
“所以，你是否想要合作，173？”
她拿着文件的指尖似乎有些发白。
173立刻意识到了佐藤的暗示。
仅有两人能查看的信息，这一定是为了传递情报而创造出来的手段——很明显，她的主管应该就是波本所说的，另一个公安卧底——自己一开始还以为就是她呢。
不过她应该也并非一无所知……但那就是她的主管要负责处理的事情了。
脑子里飞快地过完了一遍前因后果之后，173果断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佐藤也没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文件夹和笔递给了他。等到他写完之后又问了他几个问题——生理指标什么的——往记事板上写了几笔。
173猜那大概是为了应付了事。
初次联络，他也没什么情报可以说，于是只是简单地写了写自己的经历。
短暂的见面很快结束，他再次被蒙上眼睛送回了住处。
在他离开房间之后，佐藤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回到办公室将见面前摘下的，刻着‘S193’的铭牌重新别在了自己胸前。
随后她就离开了这个休息室——是的，在记录上，这里的确是休息室，只是长得像实验室而已。
实验室里一定会有监控，但除了ξ区外，休息室里是没必要装监控的。
S193像往常一样穿过迷宫般的走廊，熟门熟路地敲开了乌尼古的办公室门。
“……等一下。”
在她将手中的文件夹交给乌尼古后，后者叫住了正要离开的她。
“你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S193点了点头。
“刚刚什么都没发生。我只是睡了个午觉。”
乌尼古冲着她微笑了一下。
等到S193离开房间后，就将文件夹装入背包中，早有准备地离开了M7实验楼——这是查特之前许诺过的休假，必要的手续与程序一切正常。
一小时后，他出现在某个寄物柜前，将文件夹放了进去。
又过了半天，天色刚刚擦黑时，一个戴着棒球帽的，似乎是在这附近打工的黑皮小哥出现在了这个柜子前，光明正大地取走了文件夹。
……
安室透坐在自己家的沙发上，神情有些凝重地打开了那份文件。
在确认过上面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之后，他稍微松了口气。
这下，至少可以应付朗姆了。
虽然他稍微有些在意173信息中提到的‘主管’的身份，但是现在还是第一次联系，不必如此着急。
反倒是他最近听闻了一些消息——那边的世界，最近似乎有些不太平。
与此同时，梅洛好像也经常不见踪影。
自己已经很久没见过七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被波及。
希望梅洛已经放弃了要招揽他的想法。不然忙于处理M7和朗姆的自己很难照顾到他。
对于那个虽然表面冷漠，但内心实际上温柔又有正义感的医生，安室透的印象一直都很好。

第550章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即使同为组织的成员，多数时候他们的意见也无法统一。
比如说，三千院青——代号歌海娜，就完全不觉得七是个‘温柔而又有正义感的医生’。
——一小时前，她再次进行了脱离青色原点监视的尝试。
这段时间里，青色原点派来的人一直在监视她，他们甚至对此毫无掩饰，正大光明地在她附近出没。很明显，这就是七对自己的警告。
七成为青色原点议长的消息还没公开，自己作为知情者，被忌惮也是意料之中。
但是这样一来，自己除了能用手机和朗姆进行联系以外，无法再进行任何组织相关的活动。
而朗姆对她汇报上去的关于七的消息也不太关注。
三千院青知道朗姆目前的重心似乎放在了组织内部的事务上，对他来说，青色原点的权力更迭自然无足轻重。
组织的事业当然是最重要的，这点她也清楚明白，只是……
三千院青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七。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特别的感觉。
——这个人的所作所为，一定会在未来深深地影响到组织。
……
南凌接到托德的通知时，他刚刚解决了DK做出来的午餐。
于是抱着‘饭后消消食也好’的心态，他来到了三千院青目前所在的公园中。
看到她的位置时，南凌意外地挑了挑眉。
——原来不仅是自己，还有别人也喜欢公园的长椅啊。
“介意我坐在这里吗？”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南凌显然也只是随口一问，不等三千院青回答就直接坐在了她身边，后者张了张嘴，脸色有些涨红。
旁边监视着她的青色原点成员也知情识趣地离开了两人，在附近溜达着注意附近的环境。
“……七。”
她没有再用伪装出来的那种轻飘飘的语气，声音更接近于她在‘三千院赤’的状态下。
“有什么想说的？”南凌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低着头打量着自己戴着的手套，随口问道。
“我不知道我应该说些什么。”三千院青几乎是立刻回答道，“七先生，你似乎应该先解释一下这些这段时间一直在监视我的人。”
南凌毫不意外地轻轻挑了挑眉。
好一招反客为主。
“这些人是来保护你的。”他淡定地随口扯道，“你有什么意见吗？”
三千院青：我谢谢你。
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了一顿七之后，她敛眉沉思起来。
她不能和七直接翻脸——毕竟现在自己仍然是青色原点的成员，七手里目前也没有任何直接证明自己就是卧底的证据……
所以，要先稳住他。
“七先生……这么关心我的安危，是我的荣幸。”三千院青有些困难地说着违心的话，“但我想我似乎不需要这些护卫。”
“不，我觉得你需要。”南凌眼都不眨地说道。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三千院青：……
没得聊了！
她艰难地忍耐住了自己掀桌子的欲望，深呼吸了一口气。
“七先生，我——”
“的确，之前一段时间确实风平浪静。”南凌瞥了一眼三千院青，将目光投向多云的天空，“但是很快就不是了。”
三千院青听到前半句的时候还松了口气，以为七终于要改变主意了。
然而后半句令她一愣。
“发生了什么事吗？”
“鼠群的交易对象被人杀死了。”南凌平静地说道，在三千院青有些惊讶的眼神中接着开口，“是我们做的。”
三千院青稍微坐直了一点。
她倒是不意外青色原点对鼠群动手——这事又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她意外的是这次他们选择的目标。
以往的袭击中，可是很少会波及到交易对象的。
这样一来，还会有谁愿意冒着风险和鼠群交易？这几乎是等同于断人家的财路。
她敏锐地意识到，这件事必然不可能是以往的那种小摩擦了。
“你准备怎么做？”
她看着南凌的侧脸，后者并未回答她这个问题。
“你去找红树了吗？”
“我……什么？”三千院青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记得我让你去和他道歉。”南凌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些笑意——嘲讽的笑意，“很显然，你没去。”
这段时间监视着她的几个人可从来没报告过。
三千院青：？？？
你还记着这事呢？红树是你什么人啊到底？
还是说，七就是想羞辱自己？
“……你想让我现在去找他？”三千院青怀疑地看着南凌，“你还记得你刚刚说过什么吗？”
在这个关口去鼠群？自己真的不会被当作不怀好意的信号被一枪崩死吗？
“当然。”南凌转过头看着她，神情似笑非笑，“作为我们释放善意的信号。”
三千院青的脸上出现了十分难以置信的表情。
释放善意……七怕不是想要自己去送死吧！
等等。
“鼠群的交易对象是怎么死的？”她谨慎地询问道。
南凌歪了歪头。
“是我下令杀死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无所谓得像是在说他昨天都吃了些什么。
三千院青的反应比他大得多——她直接站起了身，无视了一旁一直在监视自己的青色原点成员投来的视线，“是你下令的——你主动去做的？”
她还以为这只是一次误伤！
主动袭击别人的交易对象，和‘扰乱交易过程中不小心杀掉了人’的严重性是完全不同的。
七这么做等同于主动开战！
他到底想干什么？
“有兴趣的话，你可以自己去地狱夜总会听听看。”南凌也慢悠悠地站起了身，“之后记得去找红树——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面色发白的三千院青，“还是说，你这么急着找死？”
三千院青紧紧地抿住了嘴唇。
她毫不怀疑七有在这里干掉自己的能力。
于是她只能答应了下来。
但是在前去鼠群之前，她先听从了七的建议，来到了地狱夜总会。
——她不相信七下达这个命令只是为了单纯地看自己笑话——好吧，也许这也是目的之一，但是七一定还有别的打算。
如果要看出他的打算，最先做的应该就是了解情况。
她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呢！
三千院青心事重重地带着身后那几个监视者迈进了地狱夜总会的大门，和一个梳着高马尾的年轻女孩擦身而过。

第551章 七是FBI，赤井秀一是日本公安（确信）
千穗里哼着歌敲响了阿笠博士的房门。
“哈喽！请问这里是阿笠博士家吗？”
她没有等待太久，房门就被打开了。千穗里对着虚空眨了眨眼，若有所觉地低下头，一个小女孩正仰头看着她。
“这里是阿笠博士家。”灰原哀有些冷淡地说道，“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是听说阿笠博士会做各种小道具，所以来拜访的！”千穗里笑眯眯地说道，试图伸手去摸灰原哀的头发——不出意外地被躲开了，“他在家吗？你是他的孙女吗？”
“……算是吧。”灰原哀低声说道，让开了道路，“阿笠博士在家，请进。”
在将千穗里迎进屋内之后，灰原哀很快就消失了踪影。千穗里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怕生也是很正常的。
阿笠博士也是一位相当耐心的，学识渊博的人。在听说了千穗里关于‘制作一把充满了各种特效的圣剑’的要求之后，表示自己确实可以一试。
在他们说到一半的时候，房门忽然又被敲响了。
阿笠博士似乎早有所觉般地立刻站起身，走去开门。等到他再回来的时候，千穗里有些惊讶地发现他身后还跟着那天自己在电玩城中见到过的小男孩。
“你好，小侦探！”千穗里热情地和他打了声招呼，又悄悄眨了眨眼，“你是专门来见我的吗？”
她又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面前这个小孩的心思。
“呃……”柯南犹豫了一下，有些摸不准该如何应对千穗里。
她已经看到过自己破案的过程了，现在再装小孩是不是有点奇怪？
于是他只好先礼貌地问候道：“你好，千穗里姐姐。”
“嗯嗯。”千穗里满意地眯着眼笑了笑，看了看一旁的阿笠博士，“博士，要不然我们先暂停一下？”
阿笠博士的脸色显得有些尴尬——毕竟柯南是他偷偷叫过来的——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就走到了一旁的电脑前继续自己刚刚的研究。
千穗里则看向了柯南。
“好啦，小侦探，你想知道什么？”她伸手捏了捏柯南柔软的脸蛋，“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我可以考虑免费送你几个消息哦。”
柯南被她捏的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艰难地扒拉开了千穗里的手指，开口道，“其实，我一直都有点好奇你的身份。”
“咦？一上来就问这种问题吗？”千穗里睁大了眼睛，“真直接！”
“不、不行吗？”
千穗里摸了摸下巴，看着柯南充满了期待的眼神，忽然一笑，“告诉你也没关系哦。”
她轻咳一声。
“本人，即是地狱大陆上的勇者！奥法之龙辛克莱尔的征服者，正义之剑贾斯廷司的拥有者，夜之公主，视界守护者，命运的背负者，终结极昼之人——千穗里是也！”
她的声音随着叙述逐渐变得高昂，而柯南眼神里的神采也随着她的叙述而逐渐消失殆尽。
啊……这熟悉的感觉……
柯南怔了一下，眼神中的呆滞立刻消失无踪。
“青色原点？”他下意识地喃喃道。
“哟，没想到你知道的挺多嘛。”千穗里略带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不过，我不算他们中的一员就是了。”
现在已经不算了。她默默想到。
几天前，青色原点那边就派人传来了消息，告诫她最好这段时间暂时退出。姐姐也是一样的想法，所以她现在肯定不能算是青色原点的成员了。
柯南松了口气。
“那你这是……”
“怎么，不允许我有点幻想了吗？”千穗里气鼓鼓地说道，“跟那群人不同，我至少知道这是假的好吧。”
柯南有些无奈。
这不是说了半天结果也没说到重点上嘛。
“那，千穗里姐姐，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地狱夜总会的……二当家？”千穗里用食指点了点下巴，“既然你知道青色原点，想必也知道地狱夜总会。首领就是我姐姐哦。”
柯南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和自己推测的一样。
“那你姐姐和FBI……”
“——你怎么知——”千穗里倏然收了声，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柯南，“喂，这个可是禁止话题，你刚刚什么都没听到。”
柯南比她的情绪波动更大。
不会吧……所以自己之前的推测真的是真的？
七真的是FBI？
的确……如果再假设赤井秀一真的是日本公安……这样一来，他们为什么和贝尔摩德都在那辆车上的疑问，就能解决了。
柯南狠狠地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虽然七好像确实和组织有关，但不是那种有关。
不过这样的话，南凌到底知不知道七在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他愣神的时间似乎有些长，直到千穗里戳了戳他，柯南才从自己的思维中回过神来。
“啊……抱歉。”
“这倒是不用。”千穗里也没把柯南的失礼放在心上，“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小侦探？”
柯南明显地犹豫了一下。
“今天早上……车站里发生的那起事故——”
关于七的问题，他已经没有什么疑问了。但是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故仍然深深地刻在他的脑子里。
虽然没抱什么希望，不过也姑且一问。
然而千穗里的反应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你也听说了？”她‘刷’得坐直了身，目光瞬间变得警惕，“事先说好，如果你想知道这件事的信息，我可不会无偿提供。”
柯南疑惑了一瞬间。
“这……对你们来说也很重要？”
“也？”千穗里怀疑地看了看他，不过没有深究，“既然知道这件事，难道你就没有意识到吗？”
她压低了声音。
“鼠群要和青色原点开战了。”
柯南更加迷惑了。
“这和他们……你是说，当时死掉的那个人是鼠群的人？”
“你不知道？”千穗里反问道，“那你问这件事干嘛？”
“凶手也是青色原点的人？”
“当然咯，他们都已经宣布这件事了。”千穗里耸了耸肩，“声明现在就在地狱夜总会挂着——诶不对。”
她意识到了什么。
“你到底是从哪知道这件事的？”

第552章 棋局
千穗里离开阿笠博士家的时候，可算是十分心满意足。
不仅自己的剑终于能做出来了，还收获了早上车站事件的第一手资料。
柯南则是被她带来的新消息搞得有些头昏脑胀。开始认真思考组织在鼠群和青色原点的冲突背后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同样被这个消息搞得不得安宁的不只是他。
羽尾刚刚被鼠群的老大训斥了一顿，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内。
在那里，一个不速之客正在等着他。
“羽尾先生。”梅洛从窗前回过头来，她的脸上仍然挂着微笑，但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笑容中的僵硬，“我现在真的要认真怀疑一下，我是否选择错了合作对象。”
“你是这么认为的？”羽尾看都没看她一眼，阴沉着脸坐在了办公桌后，将自己手中的照片拍在了桌子上，“看看吧，我也很好奇，这件事到底是谁惹出来的。”
梅洛的心中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在她看到照片上的模糊人影时达到了顶点。
“……科尼亚克？”
“你果然认识他。”羽尾双手抱胸，抬了抬下巴，语气很冲，“说说吧，你的事为什么会影响到我们？”
说是要对付七……但是现在七什么事都没有，自己的生意先被搅黄了两次。
更别说这次袭击的后果了。这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局势了。
梅洛有些懊悔于自己的反应。明明她可以直接装作不认识这个人。
……不过，羽尾似乎很确定自己认识科尼亚克？
“是不是有人让你来找我？”梅洛的脸色一点一点地阴沉下去，“是谁？你见到了科尼亚克？”
他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这是组织的意思？
“青色原点的人。很明显，他们知道你的事。”羽尾打量着她，冷冷地说道，“别告诉我，都到现在了你还不打算告诉我你的身份——当然，还有这个‘科尼亚克’。”
“这和我们的合作有关系吗？”梅洛毫不示弱地说道，“我确实和他认识，但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要协助青色原点？别是你们以前得罪过他，现在被人找上门来，又想把过错推到我身上吧！”
羽尾的神色越发不善，烦躁地挥了挥手，“别在这里胡言乱语了！我们的合作到现在就结束吧，最近我可没心思和你一起玩你那恶趣味的游戏。”
他要忙着弥补自己之前搞砸的两个生意，还要计划防备青色原点，顺便，还不能被组织里其他人夺了权……总之，肯定是闲不下来了。
至于那个科尼亚克……
无非就是个雇佣兵或者赏金猎人。顶多就是稍微有点本事。
没有这个女人，他们也能处理。
“结束？”梅洛缓慢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轻慢地抬起了下巴，“这可不是你想结束就能随便结束的。”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梅洛嘲讽地笑了笑，“呵呵……你知道的，你们已经对七下过手了，不是吗？他现在的生意，可至少有一半都到了我们的医生那里。”
不仅如此，既然科尼亚克也参与了进来，那么这件事就已经变成了组织的事。
她得先去找科尼亚克问个清楚。
如果无法在内部解决……
梅洛的眼神阴暗了不少。
她撇下了羽尾，不慌不忙地走出了他的办公室，在走廊上见到了不少神色匆匆的鼠群成员。
如果换成平时，她大概会兴致勃勃地找几个男人逗弄着玩玩。只可惜今天她没什么心情。
——这也让她没能注意到，在她走出这座小楼的大门时，有个留着及腰切断的黑色长发，长相精致得像个洋娃娃的女人向她投来了讶异的眼神。
……
梅洛急匆匆地来到黑樱桃酒所在的基地时，时间刚好来到午夜。
“……梅洛？”黑樱桃酒倒是还没睡——琴酒这段时间和FBI斗得不亦乐乎，最近似乎还在调查一个据说要过来日本的FBI，这也导致了他要处理一堆任务报告——因此他最近一直都在熬夜。
“最近科尼亚克在什么地方？”梅洛懒得寒暄，单刀直入地问道，“我要找他，有话和他说。”
黑樱桃酒的表情显得有些奇怪，他不着痕迹地往梅洛的身后看了一眼。
“呃……在这之前，其实刚刚有个人过来，要找你来着……”
梅洛一愣，“谁？科尼亚克？”
她话音刚落，突然感觉背后一冷。一阵若有似无的化学药剂的味道弥漫在半空中。
“是我呀，梅洛。”她身后那个人欢快地笑了两声，语气轻盈得似乎要飘到天上去，“怎么，见到我就这么让你不开心？”
梅洛有些僵硬地侧了侧头，查特那张熟悉的脸就出现在她旁边。
“……你还是这么神出鬼没。”
“谢谢，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南凌轻快地说道，“我们换个地方谈。”
黑樱桃酒明显松了口气。
梅洛跟在南凌身后进了一个闲置的空屋子，这里应该是个训练场——毕竟这里没什么家具，也没有任何摆设。
“你找我有事，查特？”
她站在离门口不远的位置，警惕地看着南凌。
“不不不，应该是‘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南凌站在屋子中央，回过头来晃了晃手指，以一种让梅洛浑身不适的眼神看着她，“组织不关心成员平时都在干什么，不代表组织不知道。”
梅洛眯起了眼睛。
她当然知道查特在说什么。
但是，今天早上刚刚发生的事情，查特晚上就找了过来……
“你是来代表组织，让我和科尼亚克停手？”
“当然不是。”南凌似乎有些不满她会这么想自己，无奈地摊了摊手，“我怎么可能做这么无聊的事？”
“那你来干什么？”梅洛皱了皱眉。她可不想让查特参与进来，那只会让这件事变得更混乱。
“我啊……我只是来杜绝你们私下议和的可能性的。”南凌轻笑道，“怎么，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鼠群和青色原点，天然的敌人。作为棋子来说，没有人比他们更合格了。而你们——作为组织的成员，还有比这个更势均力敌的对手吗？”
他看着梅洛脸上充满不解的表情，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很好奇，这场棋局最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第553章 甚至是灵魂都会被毁了
南凌事后觉得他可能这段时间和青色原点相处时间太久，导致自己也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中二病。
于是为了不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像个二货，他在确认蜘蛛能够处理青色原点的摊子之后就非常不负责任地离开了那里。
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细枝末节的事情上，只要关键时候他在就可以了。
所以虽然这段时间青色原点大概会很忙，但是他这个名义上的首领反而在摸鱼……咳咳，领导者的作用是恰当地运用人才，这是符合逻辑的。因此偷懒一段时间也是合理的。
——顺便一提，蜘蛛虽然抱怨个不停，但是工作倒是都好好完成了。也许这就是口嫌体正直吧。
在整个地下世界都被南凌搅得不得安生的时候，他已经窝回了M7实验楼。
他在那里停留了几天，处理了一下因为乌尼古休假而多出来的工作，又顺便确认了安托万的状态——后者已经和安德卜格关系很好了——当然，这只是安托万的一面之词。
至少南凌每次看见安德卜格的时候都觉得他指定心情不怎么样。
证据就是安托万最近越来越难找到安德卜格的身影了，而且每次出现的时候脸色都很不好看——尤其是看到安托万的时候。
看起来这位首席研究员过的也很辛苦。
所以南凌难得大发善心地放安托万再待上一小段时间就可以离开。
但他的好心并没有换来好运——因为他还没在M7摸鱼多久，就被琴酒一通电话叫了出去。
这是一个晴朗的上午。
“我说……”南凌打着哈欠拉开了保时捷的车门，没骨头似的躺在了后座上，“你下次就不能不挑在我刚醒没多久的时候叫我吗？精神不好也会影响到任务的吧。”
他今天穿着一件茶色的卫衣和牛仔裤，看起来无害的像是某个学校的学生。
话说他还真是任劳任怨啊，琴酒一喊他就出去了。
……啊，虽说也有听说这次任务和FBI有关的缘故。
琴酒默默地看了一眼时间。
确实是中午没错……甚至都到饭点了。
查特的生物钟，真的还存在吗？
——实际上南凌也很想保持健康作息，但是昨天熬夜看小说来着。
琴酒没有理会南凌的抱怨，“任务目标是FBI的人。”
“目标还没确定？”南凌闭着眼睛说道，语气飘忽得让琴酒怀疑他是不是下一秒就会睡过去，“你们又重新找到了黑麦？”
“发现了踪迹。”琴酒没有否认，但也没有肯定，“到附近之后我们分头行动，找到他就通知对方。”
南凌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真难得啊，你会放心我一个人行动……不过分头去找黑麦，你确定能找得到？”
琴酒从后视镜里投来冷冷的一瞥。
南凌眨了眨眼，忽然坐起了身。
“黑麦又不是不认识我们两个，他看到之后肯定会躲着走啊，这样的话我们怎么可能找到他？”
“贝尔摩德教过你易容。”
“我当然没在担心我自己。”南凌一副‘我都是为了你好’的样子，凑到了前排的椅背上，“我是在说你。你看，你整天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还一年四季穿着你那身黑风衣，任谁看到你都会觉得不对劲吧？不如让我——”
五分钟后，南凌站在一个不知名的街头，对着来来往往的车流遗憾地叹了口气。
其实他脑子里已经想好给琴酒的变装建议了，而且这个建议难得的正经——既然琴酒那么喜欢穿黑色，那不如就让他穿一身黑西装——只不过这样可能看上去像是个买保险的。
不过嘛……不正经的建议当然要更多一些。
比如说，他完全可以给琴酒整一身只会在秀场出现的稀奇古怪的高定——比如一些看上去像是把透明图层穿在身上的衣服，还有一些穿在身上像是糖纸成精，又或者是穿上之后就会变成小黑的橡胶衣服……
虽然他确实理解不了时尚，但是他觉得琴酒很有做男模的潜力。
——并不是在好奇琴酒穿这些衣服的时候会变成什么样，绝对不是。
当然，他对于女装方面也相当拿手——多谢黑羽快斗告诉他的那些没什么用的小技巧——南凌觉得这些技巧如果不能用出来的话，他的一些……中间忘了，反正就是美好的品德，美好的性格，甚至是灵魂都会被毁了。
唯一的弊端就是，不管赤井秀一能不能注意到，琴酒都会变成街上的焦点。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说不定赤井秀一就会被热闹吸引过来呢？
说不定呢？
然而他还没说完，就被琴酒用枪指着脑袋从车里赶了出去。
为什么不愿意呢？南凌觉得自己的想法也没什么问题啊。
唉，不能看到这种景象，还真是遗憾啊……
他顺着街道溜达了一阵，倒是没有想着摸鱼——因为实际上他也觉得应该和赤井秀一见一面了。至少要告诉他灰原哀的身份，这个自己早就答应过他。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见到赤井秀一，就先见到了几个意料之外的人。
……
柯南正在和少年侦探团找人。
他们刚刚认识了一个从美国来的游客，本来约好一起去吃午饭，但是他却在自己的车旁神秘失踪了。
线索只留下了一个涂了鲜血的纪念品。
柯南推测，是因为这个游客——詹姆斯·布莱克和现在正在举办巡演的马戏团团长长得很像，于是被人当作他绑架了。
他们几个刚刚和警察说明完情况，只可惜，他们根本没有证据，于是警察们虽然想帮他们，但是也有心无力，无法立案。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余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身旁的灰原哀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哆嗦了一下。
柯南立刻将目光投向了那个方向，对方也正好看过来，和他的目光对了一下，然后友善地挥了挥手。
柯南皱了皱眉，感觉大脑有点死机。
对方并没有穿着黑色的衣服，可是灰原又有反应……
这到底是查特呢，还是白泽凉呢？
还没等他想明白，那人先一步走了过来，低下头，银色的瞳孔兴致盎然。
“你好啊，小侦探。”

第554章 组织雷达脱敏疗法
柯南很是纠结了一番。
“……白泽凉？”他小声叫到。
说实话，他不觉得查特会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光明正大地走过来和自己见面。
……那样也太嚣张了吧？
“唔……是我。”南凌轻快地回答道。
他刚刚想的是柯南叫什么名字他就选择什么身份，不过自己其实更想披着查特马甲吓唬吓唬他……
嗯，既然柯南选择了相信自己，那么暂且先这样吧。
“遇到了什么事吗？”南凌看了看远处的警察，他们刚刚从这里离开不久，“都要去找警察了。”
“等等，先不说这个……”柯南隐蔽地看了一眼灰原哀——后者已经躲在了阿笠博士身后——拉着南凌往旁边走了走，“上次的事还没完，你到底是谁？”
“你还不知道？”南凌惊奇地瞪大了眼睛，“我觉得我的提示已经很明显了才对。”
“那么你和组织……”
在柯南问出自己的问题之前，南凌的食指已经立在了他面前。
“不该问的请不要问。”南凌笑眯眯地警告道，然而语气依然相当礼貌，“这也就是我的脾气比较好，你要是遇上另一个，现在已经被拖到小巷子里了哦。”
——他指的是琴酒。
——而柯南理解的是查特。
“呃……”柯南听到他充满恶趣味的语气，不由得抖了抖。
这真的能叫脾气好吗……
不过，白泽凉的性格倒是和他的兄弟很像。
一样的恶趣味。还喜欢威胁人。
“所以，你是遇见了什么事吗？”南凌看热闹的心蠢蠢欲动，“说来听听？我暂时有空。”
“我们在找一个人。”柯南眼看着没法从南凌这里获得更多组织的情报，不抱希望地说道，“线索是P&A。”
南凌俯身按住柯南的肩膀，怀疑地挑了挑眉。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人在失踪之前还特意留下了暗号？”
“是被绑架了。”柯南纠正道。
南凌耸了耸肩。
这好像没什么区别——他想吐槽很久了，无论是留下死亡信息的死者，还是被绑架时留下暗号的受害者……你们就不能把信息写的更明确一点吗？
非得让人猜谜？难道你们死之前的脑子里仍然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暗号？
以一个将死之人的标准来说，脑子是不是太好用了一点？
柯南也摸了摸下巴。
其实灰原刚刚也和他提出了这个疑点，不过他认为是灰原太敏感了。
如今想来……能在被绑的一瞬间就果断地刺破手指，冷静地留下暗号的人，好像确实不是一般人啊。
“柯南！”步美在他身后叫道，“我们发现了线索！”
柯南一愣，立刻扔下南凌跑了回去。
南凌在他身后沉思了一会儿，抬头看向了灰原哀。
不出意料地，对方根本没看着他。那个害怕的反应，一看就是雷达又发动了。
南凌顿感不爽。
这雷达是不是针对自己？有没有办法把它搞失灵啊？
唔，有了。
是不是只要暴露在组织气息下足够长的时间，灰原哀就会对这个脱敏？
南凌仔细想了想，觉得这套脱敏疗法应该多少管点用。
不过他也不准备过去凑热闹，省的阿笠博士和少年侦探团把自己当成什么奇怪的大哥哥。
他现在主要是在想，如果自己已经凑到了主角团的身边……
南凌顿住了。若有所思地朝后看了一圈。
啊哈，这不是说曹操曹操到嘛。
主角团成员聚合定律今天也一如既往地发挥着作用呢。
……
赤井秀一开着车经过的时候，敏锐地注意到了站在路边的南凌。
当然，还有离他不远处的柯南。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意外……或者，考虑到柯南和七，还有七和查特的关系，他们两个认识？
不过既然能遇上查特，他并不准备就这么无视他。
——即使他的上司还处在被绑架的状态中。
于是他又掉了个头，第二次经过了那段路。
果不其然，他看到查特已经走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的街角。
于是他果断地在他旁边停了下来，拉下车窗。
“顺路吗？”
“好老套的搭讪手段啊，黑麦。”南凌毫不犹豫地拉开了这辆黑色小卡车的车门，跳上了副驾驶的位置，“我都要为宫野明美小姐不值得了。”
赤井秀一学会了无视南凌发出的任何和主题无关的言论，“你应该不会不记得我们的约定？”
“约定？什么约定？”南凌故作惊奇地上扬了语调，“约定要把所有的巨人一个不落地驱逐出去，还是要一起去看大海？”
“……关于宫野志保现在的位置。”赤井秀一认命地说道。
“哦，你说这个。”南凌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明明白白说出来多好，一天到晚打哑谜就不累得慌吗？”
赤井秀一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是谁成天神出鬼没，连个人影都不见。让自己想找人都找不到。
“所以？”
“所以，其实刚才你刚好开车路过了她。”南凌百无聊赖地靠在一旁，托着下巴回答道。
他话音刚落，赤井秀一就踩下了急刹车。
而南凌一头撞在了副驾面前的安全气囊上。
“嘶……”他慢慢地捂着额头直起身子，第一时间就控诉地看向了赤井秀一，“你就……不能……冷静点吗？”
赤井秀一的脸上罕见地掠过一抹尴尬，他看了一眼后视镜——还好他身后没有车，这才没出现什么事故。
“她现在在哪？”
“都说了，你刚才经过她了。”南凌耐心地揉着自己的额头，心不在焉地开口，“还记得你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吗？”
“……你该不会是想说，你身边的那几个小孩吧。”赤井秀一有些难以置信，但是他掩饰得很好。
自己看到南凌的时候，他周围性别能对上的只有那几个小孩子了。
“这种时候怎么就这么聪明了呢。”南凌叹着气说道，“我还指望你会觉得柯南就是宫野志保呢。”
赤井秀一默默地记下了‘查特认识柯南’这个信息，“是哪个？”
“一共就两个女的。”南凌忍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你不会自己看吗？别告诉我你不认识她。”
赤井秀一沉默了几秒。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第555章 今日目标：挂琴酒的电话（1/1）
“这个我没法跟你解释。”
面对赤井秀一的疑问，南凌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因为我只是一只小查特。”
赤井秀一：……
他努力抑制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想把查特拉下车打一顿的冲动，“不能告诉我的话可以直接说。”
“但是这样就不好玩了。”南凌笑眯眯地说道，歪着头去看赤井秀一的脸色，“不会吧，生气啦？”
他把头歪得更低了，从下往上看着对方。
“真生气啦？”
赤井秀一想把他从车上扔下去。
——如果琴酒知道了他的想法，想必会很有共鸣。
“哦对了。”南凌趁着赤井秀一还在犹豫的时候，瞬间坐直恢复了正常。
他清了清嗓子。
“你应该还要去找你的……同伴吧。”南凌比对着琴酒，柯南，和赤井秀一提供的信息——琴酒告诉了他FBI，或者说，赤井秀一在附近活动的消息；柯南说他在找人，而他找的人被人绑架了；赤井秀一会经过柯南的位置也并不是例外——猜测着说道。
虽然是猜测，但他的语气相当肯定，就像是他亲眼见到了FBI内部的消息一样。
南凌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唔，既然出现在柯南身边，显然是有名有姓的FBI……茱蒂在贝尔摩德附近潜伏，应该不会轻易过来，而且柯南要找的是个男人。至于安德烈·卡迈尔……莫名其妙被绑架倒是很符合他的司机定位，但是他似乎出场没这么早。
那就剩下詹姆斯·布莱克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冒失地被绑架了，不过也只有他一个人对得上号。
赤井秀一保持着沉默。
“友情提示你一句，你上司——詹姆斯·布莱克留下的线索是P&A。”南凌拉开了车门，回头笑道，“不收钱。”
赤井秀一看着他跳下车，‘啪’得一声关上了车门。
他沉默了一会儿——还好这个时候后面没有车经过——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没办法，回去排查一次FBI里面的组织内鬼吧。
还有，查特提到的P&A……
……
南凌下了车就直接拐进了一家路边的商场，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装束。
他悠闲地走在路边，伸手把梳好的辫子拆了下来，又把头发抓得乱了一点。
“……好像该剪头发了。”他看着自己长度快要超过肩膀的头发，嘀咕了一句。
然后他掏出手机，想都不想地拨通了琴酒的电话。
“喂喂，听得到吗？”南凌拖长了声音说道，“我有一个很重要的情报要向你汇报哦——真的很重要哦——求我我就告诉你哦——”
他顿了几秒，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琴酒捏坏手机的声音。
哦，别吧，这可是防弹的手机，组织生产出来的时候强度对标诺基亚的。
自己还拿这个开过核桃呢。
——顺便一提，很好用。
南凌又仔细听了听，觉得也有可能是手枪上膛的声音。但是他一点都不担心。
反正。他高高兴兴地想。琴酒也不知道自己在哪。
赤井秀一显然知道詹姆斯的位置——因为他很明显在冲着某一个方向开。南凌猜也许有可能是詹姆斯身上带了定位器。
所以他现在的位置，可能离柯南更近一点。
毕竟柯南有主角光环附身，肯定不会找不到詹姆斯的位置——他离开柯南之前听到了步美说有线索的声音。
“……情报。”琴酒在电话那边说道。声音听起来像是要在见到南凌之后的第一时间就生撕了他。
南凌把自己的注意力从周围的幻境拽回来，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电话还没挂。
于是他果断换了个很是嚣张的声线。
“咳，既然你——”
“说。”
琴酒在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但是杀气似乎已经能顺着信号传递过来了。
南凌自动过滤了能冻死人的杀气，撇了撇嘴，对琴酒的打断施法有些不满。
但他大概也能——凭借着他多年在琴酒面前作死和反复横跳的经验——感觉到，如果自己再不说的话，琴酒可能会选择先过来一枪崩了他。
“P&A。”他干脆利落地说道，完全没给琴酒反应的时间，就马上挂掉了电话。
琴酒：……
他听着电话中传来的盲音，嘴角缓缓扬起一个狰狞的微笑。
很好，查特最好祈祷任务结束之后别被自己抓到。
南凌对此倒很是有些AC数。
不过他现在对到底谁能先解开暗号更有兴趣。
如果想知道这一点的话，最好的选择是现场观战。
可惜，他不知道詹姆斯的位置。
不过……
南凌掏出一个追踪器，看到上面正在移动的红点，满意地笑了笑。
啊，还好他早有先见之明。
希望柯南晚点注意到他肩膀上多了个苍耳这件事。
……
柯南此时刚刚解开了P&A的暗示。
“在……在警车上？”佐藤美和子惊讶地问道。
“是的。”柯南点了点头，“那个P&A的暗号，暗示的就是巡逻车了。”
他解释了一下这个暗号背后的意思，实际上，这是个相当直接的暗号——P&A，拆开来看，就是P AND A，也就是Panda，熊猫。
“原来如此，警车的颜色的确是黑白两色。”平时出脑筋急转弯比较多的阿笠博士一下子就反映了过来。
既然有了线索，追踪起来立刻简单了不少。警察很快追查到了正行驶在高架桥上的绑匪。
在警方纠结于要如何截停绑匪，救下人质的时候，柯南也提供了一个可行的方案——就是让少年侦探团的各位装作被绑架，而后警察假装向伪装成警察的劫匪请求支援，神不知鬼不觉地包围他们。
灰原哀正和柯南一起坐在一辆警车上，旁观着计划进行。
看似一切顺利，但她觉得有点奇怪。
除了柯南不知道为什么挡着自己看向最前面那辆黑色小卡车的视线之外，灰原哀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这种不安感在她看到后视镜里的那辆车时到达了顶峰。
“灰原？”柯南奇怪地回头看向发抖的灰原哀，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后视镜。
他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那是一辆独特的黑色轿车，他们曾经不止一次地见过——
保时捷356A！

第556章 听我说，谢谢你……
南凌此时正毫无保护地坐在一个位置绝佳的楼顶边缘，身下的车流距离他至少有几十米远。他晃荡着双腿，通过望远镜看着那群警车。
“做的不错嘛。”他轻轻吹了个口哨，先是看了看在前面的赤井秀一，又看了看在后面的琴酒，“不分上下啊。”
两个人大概是同时解开那个暗号的吧……虽然他自己是直到看到了绑匪所在的警车才反应过来就是了……
“你现在的位置。”耳机里传来琴酒压抑着怒气的声音。
他们两人的通话接通还没多久，他就听见南凌这么说——显然，在场的情况他一清二楚。
南凌立刻准确地报出了自己的位置。这时候他倒是老老实实地没说什么挑衅的话，一副乖乖配合的样子，但他知道这反而会让琴酒更生气。
——因为琴酒现在找不到借口放弃任务过来打他了。
“我事先说明，我不是想偷懒。”南凌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说，你也应该放弃这次的任务了吧，那边那么多警察，你不会真想着在他们眼前对赤井秀一下手吧？”
琴酒沉默了几秒。
“在不暴露的基础上，尽可能收集情报。”
比如说，赤井秀一今天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这不就完事了。”南凌懒洋洋地接道，“既然目的是收集情报……我这边视野很好哦，一览无余呢。”
明明他只是在正常说话，但琴酒无论如何都觉得他是在嘲讽自己。
他克制住了把通讯器扯下来捏碎的冲动，没有接话。
南凌倒是开始话多了起来。
“警察们的计划看起来挺有效，”他碎碎念道，给本就在现场的琴酒实时转播着他看到的全景场面，“劫匪的左右两边现在都有警车了，不知道那几个人注意到自己被包围没有……”
琴酒面无表情，南凌还在接着絮叨。
“我猜，他们接下来的计划是通过急刹车来逼停劫匪，你跟在他们后面，稍微注意一点……”
他话音未落，就看见琴酒那辆黑色的保时捷直直地冲过了一排急停下来的警车。
南凌：？
“赤井秀一已经注意到我了。”琴酒冷冷地说道，他已经远远地把赤井秀一甩在了身后，一副对他毫无兴趣的样子，“不管他想干什么，都不会在我在场的时候去做。”
只有他走了，赤井秀一才会觉得现场没人，一切安全。
他一定想不到还有一个组织成员在远远看着他。
“唔。”南凌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过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诶等会儿，那你干嘛不换辆车？”
琴酒沉默了。
南凌也沉默了。
啊……该不会是琴酒真的没想到吧……还是说他实在太爱他的车了？
他仔细地思考了一下，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所以呢？你走了，任务怎么办？”
琴酒脸上出现了一个阴森的微笑——虽然南凌看不见。
“交给你了。”虽然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但是南凌诡异地从中听出来一丝愉快，“记得写报告。”
南凌：……
他还没来得及拒绝，通讯已经被切断了。
南凌：……
好。的。
他咬牙切齿地想。
真有你的，琴琴。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
在南凌给琴酒扎小人的时候，赤井秀一反倒松了口气。
和那些警车不同，他晚了一会儿才慢慢地靠边停了下来，因此离劫匪所在的车有一段距离。
在此之前，他已经看到了远远开走的保时捷356A。
但和琴酒想得不同，他并没有因此就放下警惕——毕竟不久之前他刚刚见过查特，要说这两个人不是一起来的，他压根不信。
不过，赤井秀一也并没有让詹姆斯直接离开，而是等他按照原计划和自己汇合。
——反正查特也知道他是来干嘛的了。
他等了没一会儿，詹姆斯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旁边。
“真是一群了不起的孩子啊。”詹姆斯叹着气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感叹道，“手段是蛮横了点，但是的确叫人佩服。精彩，精彩。”
“你是说柯南？”赤井秀一点了根烟。
“你认识那个孩子？”詹姆斯有些惊讶。
赤井秀一的脸在烟雾中若隐若现，“查特认识。”
“你见到他了？”詹姆斯更惊讶了，“他和你说了什么？不会是……”
“你大概想得没错。”赤井秀一肯定了他的想法，他意味深长地说道，“有些喜欢打洞的鼹鼠已经在我们中间安家了。”
詹姆斯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起来，你怎么把头发剪短了？”
“只是想转运。”赤井秀一一边说，一边想起了南凌也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
他从脑子里挥走了自己脑补出的‘他和琴酒的头发打了个蝴蝶结’的画面，“现在看来，说不定还真的有点用。”
贝尔摩德应该还没有确认宫野志保的身份，但是自己这边却已经拿到了明确的线索。
“看来我们的运气都不错。”詹姆斯笑了笑，“关于黑衣组织的线索，我倒是带来了一个。”
赤井秀一在红灯前踩下了刹车，扭头看向詹姆斯。
“线索？”
“就是这个。”詹姆斯从手机上调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赤井秀一，“我们能够找到这个，还要多谢一个意外。”
赤井秀一接过来看了一眼。照片上是一个挂坠，上面印着一只收拢着翅膀的乌鸦。
“乌鸦……”他沉吟了两秒，“我的确听说过，组织里的那位先生很喜欢乌鸦。但我在组织里却从来没见过类似的乌鸦标记。”
“大概是以前用过，现在弃置不用的。”詹姆斯点了点头，“至少是个线索。”
“那么，你刚才提到的意外……”
“啊。”詹姆斯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回忆的表情，“实际上，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另外一群人也在调查黑衣组织。”
“CIA？”
“不。”詹姆斯摇了摇头，“我们的那些同行做事有自己的一套风格，我认得出。不是他们。”
赤井秀一沉默了下来，不知道为何，他想到了那个名为‘白鸦’的组织。

第557章 重铸组织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虽然成功解决了绑架案，但是柯南却依然神情严肃。
“那个外国人，果然有问题。”在琴酒的车消失之后，灰原哀已经稍微平静了下来，“警方还没有问话他就不见了踪影，琴酒的出现恐怕也和他有关吧。”
“我倒是觉得他是一个好人。”柯南摸着下巴说道。脑子早就不在詹姆斯身上了。
他在思考赤井秀一的出现——更重要的是，白泽凉的问题。
虽说自己被步美叫走之后，再一扭头，白泽凉已经不在原地了……
但这不代表他就再也没看见他。正相反，自己最后一次看见白泽凉的时候，他刚好消失在一辆黑色的小卡车里。
而那辆小卡车，刚刚也出现在了劫匪附近。
柯南很难不对此产生联想。
已知，赤井秀一应该是日本警方的便衣警察，而白泽凉应该正在对抗组织……
难道，白泽凉也是警方的一员？
柯南不由得有些感慨。
明明是双生子，但最后却一人成为了警察，一人依然是犯罪分子。也不知道他们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才让他们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想到这里，柯南忽然一愣。
既然查特是组织的实验体，那么，白泽凉呢？
“灰原。”他赶紧去问就在自己旁边站着的灰原哀，“你知不知道，查特有一个双胞胎兄弟？”
灰原哀狐疑地看着他，“据我所知……等等，你该不会是在说，刚刚那个过来和你搭话的人，不是查特？”
那不是查特？可是自己明明感受到了组织的气息。
又是这样。那个叫南凌的也是，这个人也是。
灰原哀不由得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感觉是否还正确。
或许，她已经从组织脱离太久，嗅觉已经没有那么敏锐了？
“我也很怀疑……”柯南沉吟道，“但是，我根本没有证据证明他在说谎，相反，如果接受了他的说法……”
“我不知道。”灰原哀回答道，注意到了柯南有些疑惑的眼神，她又补了一句，“不是你刚才问我知不知道查特有双胞胎兄弟的事吗？我不知道。”
“不过，这也有可能因为我无权接触很多资料就是了。”灰原哀轻描淡写地说道。
“好吧。”柯南最终放弃纠结这个问题，转而去想琴酒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应该没注意到灰原哀的存在，不然就不会走的那么干脆了。
所以，他难道是为了赤井秀一或者白泽凉而来？
黑衣组织已经大胆到光天化日之下追着警方跑了吗？
柯南还没想明白组织法外狂徒的行为，就忽然听见高架桥下传来一阵枪声。
柯南：？
等等，这里是东京，而不是纽约吧？
……
南凌也听见了。
虽然他离得更远一点，但是他的听力比柯南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冲锋枪？”
他凝神听了一会儿，分辨出了他们使用的枪械型号。
“鼠群和青色原点吗……”
南凌见怪不怪地站起身，完全没有去管的意思。
——最近这种事越来越常见了，不过这倒是他第一次在白天见到冲突现场。
看来之后要和蜘蛛说一声，让他们稍微收敛一点——至少要等到晚上，也尽量别再市中心里。
应付警察还是挺麻烦的。
如果一定要在市中心打起来的话……就让他们聪明点，把锅扔给鼠群。
反正不扔白不扔。
梅洛看样子很坐的住，摩罗也暂时在自己的命令下低调地隐藏了起来。
那就看看谁的耐心更好一点吧。
南凌心情很好地哼着歌，不紧不慢地走下了天台。
这件事之后，他把詹姆斯的事报告了上去，又窝回了M7实验楼。
——没办法，既然给乌尼古放了假，那么他的工作自然就都落在了南凌自己身上。
啊，他可真是个替下属分忧的好老板。
南凌一边记下了这段时间他替乌尼古补上的工作量——精确到分钟的那种，以便让乌尼古回来上班的时候加班补回来——一边感叹道。
这期间他还去找了一次安德卜格，不过后者似乎被安托万烦的不胜其扰，经常躲着别人，南凌好几次都没找到他。
这期间，他倒是又主动找过一次南凌——为了他的血。不过相应的，他也帮南凌升级了一下那件能产生幻觉的衣服，让它变得更加难以察觉，作用发挥得也更快。
似乎正是为了这件事，安德卜格最近的黑眼圈都加重了不少。
南凌看得都替他累得慌，毕竟，他很是关心自己的下属。
于是他愉快地告诉安德卜格，如果研究任务太费心力了，一时半会儿出不了结果的话，可以帮自己处理一点行政工作换换脑子。
安德卜格当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他几眼，又看了看旁边的白炽灯，似乎有些遗憾为什么M7实验楼里没有路灯。
南凌对此很是不理解。
怎么？难道自己说的不对吗？他可是好心地提供了一个把安德卜格从枯燥无味的实验工作中解脱出来的机会，以便让他投入到更加枯燥无味的——啊不是，是让他多了解一下M7实验楼的行政工作，增加他的工作经验。
看看，他是一个多么爱护下属，为了下属着想的好领导啊！
就连暂时算不上他下属的173他都去看过几眼。后者现在吃好喝好睡好，除了传递情报又没什么东西可干，甚至比之前胖了一圈。
当然，和正常人比还是稍微瘦了一点。
乌尼古不在，南凌也就暂时担任起了给173透露情报的工作——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防备朗姆哪天抽风了提出要来见他。
至少，从173这里要做到没什么破绽。
而就算万一真的出事了……
那也是组织里有公安的内鬼。跟查特又有什么关系呢？
到时候南凌就要肩负起找公安内鬼的工作了，他相信，自己一定能胜任这份工作的，绝对不会让那位先生失望。
——那一年的卧底，是FBI和公安。当时我看见琴酒颓坐在保时捷里泣不成声，这个画面我永生难忘。那一刻我在想，如果我能成为一瓶酒，我一定要赢下所有。如今卧底就在眼前，我必须考虑这会不会是我此生仅有的机会。我相信组织能有过去的纯度，琴酒功不可没。
重铸组织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第558章 我怎么不知道我和组织有关？
在坚持不懈地关照了安德卜格一段时间后，南凌实在是在M7待不下去了。
——这周围实在太过偏僻，即使M7的食堂已经尽力提供着五花八门的食物，但是依然略显单调。
于是某天，南凌就愉快地出来觅食了。
他还顺便去米花综合医院打了个卡，然后打算随便在路边找一个咖啡店坐一会儿。
本来，一切都好像很正常……
——直到这家店忽然停电了几秒。
南凌心里掠过一丝不太好的预感。
还没等他回头去看，一声尖叫就顺势传了过来。
他眨了眨眼，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相当复杂的神情，又缓缓地将那口气吐了出来。
好，不用说，这一定是撞上柯南了。
看来以他遇见命案的频率，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夜观天象来额外挑一个良辰吉日。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往人群里张望了一下，果不其然地在里尸体最近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柯南正在认真地检查着尸体——死者所在的地点是一个自动扶梯的入口，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身体随着自动扶梯的运行一晃一晃，看上去格外吓人。
他探了探头，注意到死者的文件袋上有几个奇怪的符号——分别是圈，叉和三角。
只可惜，他只来得及扫上一眼，就被人提着领子抓了起来。
“诶！南……哥哥？”
柯南有些意外他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虽然日历上显示离上次见面好像没过多久，可是自己总觉得又有很久没见到他了。这段时间，反倒是经常能见到他师兄七。
也许是因为案子太多，所以时间显得很长？
柯南回想了一下。
具体来说，他这段时间已经经历了几十个案子……
他想到这里，稍微觉得有些心虚。
就算是说侦探会被案件召唤，这个频率似乎也太多了一点……
他和南凌打了声招呼，又拉着他去找了和他一同前来的毛利兰，铃木园子和茱蒂。
南凌这时候才意识到，严格来说，‘他’和茱蒂是第一次见面——他差点就露出破绽了。
唉，这就是马甲太多的坏处啊……
茱蒂倒是很热情地和他打了招呼，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毛利兰此时已经报了警，不过，在目暮警官到来之前，柯南先把南凌偷偷拉到了一边，还特意看了一眼茱蒂的位置。
“我想问你个问题。”柯南的表情有些犹豫。
南凌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并不能猜到。
“问什么？”
“七……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柯南缓慢地问道。
南凌：呃……这让他怎么回答？
我们两个不分彼此？对倒是对，但是怎么听上去都怪怪的……
七什么都没告诉我？这是否有些昧着良心说话了……
于是他最后回答道，“有什么事你还是直说吧。”
没想到，柯南听到这话反而露出了更加欲言又止的表情。
“……算了，我还是不说了。”
南凌：？
小柯，你怎么也学坏变成谜语人了？
这是坏文明！谜语人滚出米花！
“柯南。”他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微笑，“请不要在我这里把话说到一半，不然……”
柯南抖了抖。
“好吧好吧，但是我说了之后，你得让七别打我。”他叹了口气，“虽然你可能不知道，但七好像和组织有关……”
南凌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一些。
“——他好像是正在追查组织的FBI。”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就听见柯南这么说道。
南凌心说这我确实不知道……
诶等等？他怎么变成FBI了？难道是那天他和赤井秀一坐一起的时候被柯南误会了吗？
话说，柯南原来这么早就看出来赤井秀一是FBI了？他有点记不太清原著是具体什么时候了……
柯南似乎也没想解释，只是简单地解释了一下那天公交车上发生的事。
“……所以我觉得，七大概是和那个赤井秀一一起，追着贝尔摩德上的公交车。”柯南总结道，“我几乎可以肯定，贝尔摩德就在那辆公交车上。”
他没说的另一个理由，还有灰原哀的反应。
不过虽然他不说，南凌也大概知道。
“所以，你的怀疑对象是？”
柯南往后看了一眼，对象非常明确。
南凌也往那边看了一眼，刚好对上茱蒂投过来的视线。
——她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伪装，脸上毫无笑意，眼中打量的神情根本遮掩不住。
只不过这副瞎子都能看出来不对劲的神色只持续了短短一秒钟，茱蒂的脸上再次露出了那副开朗自来熟的微笑，冲着他眨了眨眼。
南凌没有理会，而是重新看向了柯南。
“证据……”
“她的身手太好了。”柯南冷静地说道，“而且，她根本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傻。如果不是别有目的，又怎么会伪装成一个根本不像自己的人？”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每当有意外情况发生时，茱蒂的表现都会和平时截然不同。
如果只是粗神经的话，也根本无法解释她的身手。
“倒是有道理……”南凌回答道，“那么，你想怎么办呢？”
“我没有证据。”柯南露出了苦恼的神色，“而且，贝尔摩德的目的也不明确，我担心打草惊蛇。”
以目前的状况，确实很难拿出一个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
柯南很是纠结了一番，又忽然想起了什么。
“最近那边好像不太安定……”
“连你也听说了啊。”南凌稍微有些意外，“啊，也对，新闻上有报道。”
“那，七不会卷进去吧？”
“你怎么担心起他来了。”南凌失笑，“他当然没事。”
担心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好像大可不必。
“哦……”柯南心事重重地应道。
在确认了七是FBI，车站的袭击又和组织有关之后，他就不由得怀疑起了这段时间的混乱背后，是否有组织的影子。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七就不可能不被牵连——甚至，组织的目标有可能就是他！
他本来想问问南凌知不知道组织也参与了这件事，但又很快想起七的警告——
——不能把南凌牵扯进来。
柯南愁眉不展地思索了一会儿，最后只能叹了口气。
还是先解决眼前的案子吧……

第559章 根据他对红方的了解——
目暮警官到来之后，很快就从死者最后拨打出去的电话上找到了线索——刚好，那个人就在现场。
如果他就是凶手的话，直接留在现场也太勇了点。南凌想。
和他想的一样，这个倒霉鬼显然只是个提供线索的工具人。根据他的叙述，他雇佣了中田先生——也就是死者调查公司里的挪用公款状况，因为到了时间迟迟没见到人，才打电话联络的。
而他也提供了一份怀疑名单。目暮警官怀疑，凶手就是挪用公款的人。
但是，名单上有足足58个人。而他们只能凭借死者留下的死亡信息来进行推理。
柯南倒是很快发现了一些线索。
文件夹上，除了圈，叉和三角的标志之外，还有一道竖着的痕迹。根据这个，他和高木警官一起找到了最后一个被写在了电梯上的记号。
“果然。”柯南看着在鲁米诺试剂下发出荧光的‘口’型痕迹，摸着下巴思考，“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觉得茱蒂刚才说的就很有道理嘛。”南凌蹲在他旁边，“这不就是游戏手柄上面的符号。”
加上这个方块之后就更像了……
柯南半月眼。
“……对了对了。”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朝着南凌招了招手。后者有些莫名其妙地把耳朵凑了过去。
“怎么了？”
“刚才，你有没有听到茱蒂和小兰她们说的那个‘x’？”柯南小声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x？”南凌奇怪地问道，“什么x？”
柯南解释了一番——大概就是毛利兰上课的时候走神，没能听到茱蒂讲的，关于‘x’符号的含义。而听到了的园子莫名其妙地撺掇毛利兰在写给工藤新一的邮件里附上这个符号。
柯南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可爱的符号？女生经常附在邮件最后的？”南凌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在某一瞬间，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诡异，“啊……我大概，也许，可能知道是什么。”
“是什么？”柯南立刻追问道。
南凌欲言又止了一瞬，突然很想掏出手机给柯南看看自己收到的邮件。
——那是他在今天出门前，接到的贝尔摩德的联络。
老实说，他今天出来，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来见贝尔摩德的。而那个女人约的时间就在半小时后，地点信息则是她刚刚发过来的……
南凌脑中忽然闪过一抹明悟。
怪不得自己刚巧今天出门就遇到了柯南——他会选择这个地方，是因为贝尔摩德约他见面的位置就在附近。
他遇上柯南也许会是巧合，但贝尔摩德恰巧也待在柯南旁边？显然不会是这样。
看来，柯南的干妈很担心他的安危嘛……
柯南还在等他的回答，但南凌反而露出了看好戏的微笑。
“不知道就不知道，又有什么不好？”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放心，不是什么坏事。就算兰小姐发给你，也不会事后后悔的。”
柯南：？
——他没有读心术，因此并不知道南凌是在报复他刚刚的谜语人行为。
但他也明显看出了南凌的故意隐瞒，于是他只好气呼呼地瞪着手里的暗号，企图把那四个符号看出朵花来。
在他忙着解暗号的时候，警察也排查了一遍那58个人的不在场证明，将范围缩小到了31个人。
但是，调查到这里就停滞不前了。
“凌……先生？”茱蒂有些不确定地叫了南凌的名字，将一个外国人对于日语名字的不熟悉模仿得惟妙惟肖。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离南凌不远的地方，“你有发现什么线索吗？”
“我又不是侦探。”南凌摊了摊手，不着痕迹地和她拉开了一点距离，“这种事情还是要看柯南发挥啊。”
“哇哦！可是Cook kid还是个小孩子哦。”茱蒂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注意在案发现场转来转去结果被目暮警官提着领子揪回来的柯南，“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南凌心想你过来就是为了给我在这装傻是吧。
他和茱蒂才第一次见面啊，有必要这么针对吗？
还是说，FBI已经注意到自己两个马甲之间的联系了？不……应该不会这么快。除非柯南和赤井秀一已经互相坦白身份，交换完情报了。
但是根据他对红方的了解……嗯，他们要是真能早点这么干，而不是执着于互相猜来猜去打来打去飙来飙去，组织早800年就完蛋了。
好吧，不就是装傻吗，那就比比谁演技更好。
“诶——”他拖长了声音回答，想像自己是某个戴着眼罩没有师德的白毛屑老师，“因为柯南说自己是侦探，所以我很信任他啊。”
“看来你们认识很久了呢。”茱蒂笑眯眯地接道，“你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呢？”
“如果你对这件事感兴趣的话，不如之后去问问柯南。”南凌耸了耸肩，“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上来的。”
茱蒂依然保持着那副热情的笑容，“其实呢，我是对柯南认识的人很有兴趣——比如说，你认识七吗？”
她像是突然想到这个话题一样，随口问道。
实际上，茱蒂并不是因为怀疑南凌才过来和他聊天的——她的目的甚至都没有放在南凌本人身上，比起南凌，她更想知道柯南的事情。
这是赤井秀一拜托她的。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似乎赤井秀一突然确信这个叫‘柯南’的孩子是组织重要的线索。
因此，除了平时监视贝尔摩德之外，她想要尽可能地调查出现在柯南身边的每个人——当然，最重要的目前依然是七。
“七？这听上去可不像是个人名。”南凌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但很明显，茱蒂理解成了否定。
“不过，他确实是个很厉害的人呢。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前段时间的劫车案？”茱蒂拍了拍胸口，“虽然警方没有报道出来，但是七当时可是狠狠耍了那些劫匪一通哦！你没在现场真的太可惜了。”
南凌沉默了几秒。
首先，他本人就在现场。
其次……
茱蒂就没觉得和别人说‘你不在劫车案现场真可惜’这种话有什么不对吗？

第560章 姐姐，我不想努力了！
茱蒂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心眼，但本质上她毕竟还是个FBI的特工。
她和南凌聊了没几句，就注意到了对方脸上掩饰得很好的不耐烦，相当果断地结束了对话。
——她可不想给南凌留下一个不好的第一印象，保持良好的人际关系是套情报的必要条件。
无论如何，她还有足够的时间。
在茱蒂离开南凌身边，重新去和铃木园子聊天的时候，柯南鬼鬼祟祟地贴在了南凌身边，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
“你干嘛一副做贼的样子？”南凌不明所以地看着柯南。
柯南往旁边看了两眼，压低了声音，“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所以？”南凌一脸迷惑地摊了摊手，“你不应该去找目暮警官吗？”
“我只是在想……”
“啊。”南凌恍然大悟，他也压低了声音，“你别告诉我你又想去干什么危险的事。”
“呃……”柯南语塞。
他想的确实应该算是危险的事——他有点想以此试探一下茱蒂。看看她到底是真的在装傻，还是自己的错觉。
“你想去的话，我拦不住你。”南凌施施然地说道，“不过你可别指望我帮你。”
开玩笑，他可不想主动引起FBI的注意——尤其是在对方可能已经关注到自己的情况下。
而且，茱蒂又不是什么坏人。
柯南显得很挫败。
但他也知道，既然南凌都这么说了，那么自己很难说服他。
于是他非常干脆地转头就去找了茱蒂，假装自己只差一点就能想明白，需要茱蒂给自己提供一个关键线索。
南凌隔着好几米都能听到柯南发出的‘啊嘞嘞’和‘呐呐呐’的声音。
而茱蒂也没有让柯南失望——她果然也意识到了暗号的含义。
那几个图形，实际上是一个人的名字被遮掉了上半部分之后剩下的。
国吉文太——只需要省略‘国’字的里面，把‘吉’的下半部分写成圈，再把‘太’字的那一点写的像横……就好了。
嗯，‘只需要’恰巧满足这三个写作习惯，又‘刚好’赶上被遮掉一半的场合，就会出现这种完全没在说人话的死亡信息了。
凑巧程度让他想起雍正年间有名的文字狱‘维民所止’——雍正这个被害妄想症老头非觉得‘维’和‘止’这两个字是‘雍正’两个字削掉上半部分的结果，觉得有人要砍他头。
为了凑出这个暗号还真是不容易啊。南凌在一旁摇头感叹。
他倒是心情不错，但是柯南的脸色就不是很好看了。
“你知道吗？”柯南默默地靠在南凌旁边，和他一起看着目暮警官审讯犯人，“那些劫匪说的话果然还挺有道理的。”
“什么话？”南凌漫不经心地反问。
“当时在公交车上，有个劫匪说茱蒂老师的日语不好是装出来的。”柯南解释道，“他说的没错。”
如果茱蒂真的日语不好，又怎么可能解开今天的谜题？
“所以，你确定她就是贝尔摩德了？”
“大概率。”柯南凝重地点了点头。
“然后呢？”南凌低头看着他。
“至少要先确认她的目的。”出乎南凌的意料，柯南并不是没有主意，而是很坚定地说道，“我会告诉灰原注意她的。”
南凌没有多说什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柯南现在就确定了茱蒂是贝尔摩德，但是他注定要和空气斗智斗勇了。
要问为什么……
那当然是因为他一会儿就要去见贝尔摩德本人。
……
在案子顺利了结之后，南凌就和柯南一行人告别，一路来到了和贝尔摩德约好的地方。
这里是一间氛围幽静的酒吧，周围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人，台上的歌手悠闲地哼着爵士。
预约的位置在一个隐蔽但舒适的角落，南凌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点了杯咖啡。
贝尔摩德来的比约好的时间晚了不少。她踩着高跟鞋坐在南凌面前的时候，那杯咖啡已经没了一半。
“……没必要吧。”南凌抬眼看了看她——那张脸看上去很陌生，只有那双绿色的眼睛闪烁着熟悉的愉悦，“来见我还特地带着易容？”
“因为克里斯·温亚德是个大名鼎鼎的演员，所以我要避免一些麻烦。”贝尔摩德坐到他对面之后就干脆地撤掉了易容，“名气这种东西，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可是一把双刃剑。”
“好吧，那么我就当你是因为要花时间易容所以才迟到的。”南凌吐槽，“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啊。”
一般女生迟到的理由都是因为要打扮——贝尔摩德大概就是因为要易容吧。
没问题，都是在脸上进行一些魔法的变。本质上是一样的。
“如果是琴酒的话，一定早就离开了。”贝尔摩德笑眯眯地说道，“还真是绅士啊，查特。”
“多谢夸奖。”南凌拖长了声音说道，“但是事先说明，我还没有绅士到要替你买单的地步。”
他很穷，非常穷。
他那辆车在黄昏别馆爆炸之后，他有想过故技重施从组织那再骗点经费出来——实际上他已经这么干了——但是组织大概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对，没有立刻通过。
于是他就只好用自己的钱重新买了一辆。
别问，问就是要好好经营自己的马甲。
贝尔摩德勾唇笑了笑。
“这你就不需要担心了。”她招手挥来一个服务员，低声和他说了些什么，又重新看向南凌，“这家店我也有投资，今晚我请。”
“富婆贴贴！”南凌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直起身，双眼放光地说道。
贝尔摩德：……
她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一脸难以言喻地看着南凌——作为演员的基本功让她的脸色看上去还算正常，但是眼里满满写着一言难尽。
不至于。
组织给钱还是很大方的。
“没关系，我不介意吃软饭的。”南凌兴致勃勃地说道，就好像刚刚突然激发了他身体里一些奇怪的戏精开关，“不如说，我的终极梦想就是吃软饭！”
虽然很多人都鄙视吃软饭——但是大家都知道，当这种机会真的来临时，拒绝的人才是真的傻（哔——）。
——姐姐，我不想努力了！

第561章 干脆改名叫自来水厂算了
“咳咳。”
在贝尔摩德沉默的注视之下，南凌很快就恢复成了原先懒散的样子。
“开个玩笑嘛。”他摊了摊手，“好吧，现在可以说正事了。”
“你可以先猜猜看。”贝尔摩德从服务生手中接过一杯金色的鸡尾酒，优雅地轻轻点了点头，对着南凌举了举杯，“从这杯酒开始。”
“得了吧，别难为我了。”南凌耸了耸肩，“你知道我对酒没什么兴趣。”
虽然酒厂的所有人都以酒为代号——但这不意味着他就能认出所有酒啊。
伏特加，琴酒那些透明的烈酒就不说了，各种五花八门的鸡尾酒总不可能指望他全都认识。
“好吧，那就来点提示。”贝尔摩德啜了一口，才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杯酒的名字是金毛寻回犬。”
“……就这？”南凌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你不会是想让我自己去搜吧……”
贝尔摩德歪了歪头。
南凌认命地打开手机开始搜索。
所以说，他最讨厌这种有话不能直说的谜语人了——这其中以贝尔摩德为最。
“金毛寻回犬……查特，还有……”南凌顿了顿，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如果你是想提醒我，那我早就知道了。以防你忘记，乌尼古还在我手下待着呢。”
“嗯……这倒是没错。”贝尔摩德笑眯眯地说道，“不过我还以为你不怎么管那边的事呢。”
她可是听说查特天天摸鱼了——而且正是从乌尼古那边听说的。
总感觉，再不管管的话，乌尼古马上就要猝死了呢……
“再怎么说，也是那位先生的任务。”南凌语气随意，“我可不像你，贝尔摩德，你的任务又怎么样？”
“你指的是哪个？”
“这有区别吗？无论是哪个都没什么进展吧。”
无论是雪莉，还是那个神秘软件的开发，他都没听到任何风声。
“啊啦，这不是有人在捣乱嘛。”贝尔摩德轻快地眨了眨眼。
南凌幅度轻微地眯了眯眼。
她说的到底是FBI，还是……
“组织的任务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贝尔摩德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注视着缓缓旋转着的酒液，“我相信，这是我们的共识。”
南凌打量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接道，“当然，你还不了解我吗？”
看来他想得没错。
——金毛寻回犬，主要由查特酒和朗姆酒调制而成。
看来乌尼古之前所说的‘朗姆意图插手研究工作’，不仅是真的，范围也比他想得要大上不少。
朗姆的所作所为……一开始，他还在想会不是那位先生的授意。但从贝尔摩德的态度看来，她也对此非常不满。
那么，难道是朗姆自己真的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南凌心思转得飞快——但很快，他就感到有些无语。
如果朗姆真的想将那位先生取而代之……这酒厂干脆改名叫自来水厂算了。
贝尔摩德轻笑，眼中却毫无笑意。
“要想迎接客人，先得打扫好房间。”一道厉色飞快地划过她的眼底。
“不能再同意了。”南凌举起咖啡杯，和贝尔摩德的酒杯碰了碰。
他们不约而同地沉默了片刻。
“……对了，”贝尔摩德放下了杯子，饶有兴趣地开口，“你应该没有忘记我们的赌约吧？”
“姑且记得。”南凌的态度肉眼可见地变得敷衍了不少。
——一眼就能看到结果的赌局，还真是有够没意思的。
要打赌的话，怎么也得更刺激点。赌注当然也得来点带劲的。
比如说赌个身体零件什么的……
南凌制止了自己的危险想法，将注意力转了回来，“怎么，你要放弃？”
“不，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猜出来。”贝尔摩德神色轻松地说道，“时间可不多了。”
南凌倒是注意到了她话中的暗示，“……你已经确认雪莉的身份了？”
“哦，还没这么快。”贝尔摩德摆了摆手，“除了要确保情报的准确以外，我还发现了一些……意外。”
她前几天刚刚潜入了警视厅，偷走了毛利小五郎解决的所有案件的相关资料。
而果不其然，在这之中，她发现了明显的不对劲。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贝尔摩德定定地看着他。
“我知道的东西还挺多。”南凌慢悠悠地说道，“你恐怕得说的再明确一点。”
贝尔摩德又看了他一眼，“我记得，我似乎让你帮忙保护两个人……”
“啊……”南凌恍然大悟地说道，然后露出了无辜的表情，“有什么问题吗？他们现在可毫无危险——你不是就在他们身边吗？”
这反应不对啊……难道贝尔摩德之前不知道工藤新一变成小孩子了？
……呃，仔细一想好像确实如此。原著中贝尔摩德是先发现柯南这个小孩子不对劲，然后才开始调查毛利小五郎经受过的案卷，最后才发现柯南就是工藤新一。
南凌沉思。
不知道，现在说自己以为她早就知道，所以忘记告诉她了，还来不来的及……
贝尔摩德脸上的微笑缓缓地消失了。
“的确，我就在他们身边。”她轻缓地说道，“如果不是这样，我也没法发现不对劲——你说的的确没错，他们目前并无危险。但这只是目前——你让他们牵扯进来了。”
工藤新一会变小这一点，她之前完全没有预料到。
“不是‘我’让他们牵扯进进来。”南凌纠正道，“也并不是我没有阻止——我看出来你想这么说了，但这不是事实。不管你信不信，但是这的确是意外。”
“嗯……”贝尔摩德半眯着眼睛点了点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应不应该相信你呢……”
查特的心思一向难以捉摸。而毛利兰和工藤新一又是自己为数不多的软肋。如果说，查特从未想过利用这一点的话，她当然是不信的。
——因为这不符合常理。组织里的人从不会这么做。
然而，正像她之前所想，查特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常理’这种东西，在他身上就不适用。
正是因为如此，她现在才仍然保持着怀疑，而不是直接确信查特就是这件事的背后推手。

第562章 桀桀桀桀桀桀
“好吧。”
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南凌率先打破了紧张的平衡，直视着贝尔摩德。
“既然你想把这件事放到明面上来讲，我倒也愿意开诚布公一点。就从你最关心的事情开始——柯南，也就是工藤新一，的确牵扯到了组织的事务中。不过，是由他主动进行的——考虑到他的性格，我想这也不是很难理解。”
贝尔摩德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示意他接着讲下去。
“有这种好奇心旺盛的性格，他还能在多次主动调查组织之后活到现在……除了他自己运气好以外，你以为是谁在帮他？”南凌摊了摊手，“从这方面来说，我答应你的事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虽然就算没他帮忙，柯南也有主角光环护体……不过这也不代表他什么都没做嘛。
他又没说谎。
他看了一眼贝尔摩德的表情，提前预判了她的质疑。
“如果你是想问，为什么我在明知道如此危险的情况下还没有阻止……阻止柯南？这是不是有点太强人所难了？先不说我以什么理由阻止他，也不提我能不能做到，就光是以什么理由阻止他这一点……你莫非是在指望我提供超出他能力的情报，以此来警示他？”
他说着说着自己都乐了，“到时候柯南问我，‘我是从哪知道这么多的？’，我就告诉他，‘我舅舅是内部人员，勿外传……’”
南凌实在是没忍住，但又因为店里很安静，于是捂着嘴笑到喘不过气才缓缓停止。
“从你的叙述中来说，倒也没错。”贝尔摩德等到他缓过来，才轻轻点了点头，看上去一副被他说服的样子。
但是南凌能听出来这之下的另一层意思。
“如果你觉得我是在骗你的话，不妨亲自去看看。”
他向后一靠，满不在乎地说道，“反正，你也在他们旁边，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贝尔摩德陷入了沉思。
她很少这么明显地把自己的情绪暴露在外。不过，也许这也只是假象？
“……呵呵。”她最终闭上眼睛笑了笑，“这倒是我考虑不周了。好吧，如果你觉得为难，以后大可以不去管他们。”
“这是因为你回来了，于是想亲历亲为？还是说你是真的在感到抱歉？”南凌轻飘飘地说道，“我猜，这实际上是因为你在担心我——或者说，你担心我以此来威胁你，于是就想赶紧切断我和他们之间的联系。”
他顿了顿，带着令人不适的笑意看向贝尔摩德，后者脸上的笑意很快淡薄了下去。
“虽然是让我很不爽的猜忌，不过，你倒是真的担心对了地方。”南凌打了个响指，“我并没有说谎，工藤新一牵扯进来是意外，但意外也是可以被利用的。”
他感叹道，“自古以来，有多少阴谋诡计建立在意外上啊——唔，从这点上来说，我倒是开始喜欢上意外了。”
——此乃谎言。
他不喜欢意外——或者说，如果意外是能够掌控的，那么就无所谓。
如果不能掌控，那就把它变得可以掌控。
就像现在。
他没想到贝尔摩德不知道工藤新一变小这件事，也没有预料到她会在这时候把话挑明——嗯，比他想的稍微有点早吧。
很明显，贝尔摩德对组织没那么忠心。即使没有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的出现也是如此——虽然不知道她具体经历过什么，但是考虑到他们身体上相同的症状，似乎也不难想到。
南凌只是想成为一个催化剂。
他本来是想在更合适的时机拉贝尔摩德一把——更合适的说法也许是坑她一把，以此来让她目前还算摇摆不定的立场真正偏向红方。
红方真是人才济济啊。南凌不禁感叹道。
与此同时，黑方的人才市场就有点……惨不忍睹了。
人才缺口有点过大了。没看到梅洛费尽心思，付出了很多代价也想要把七拉进组织吗——好吧，也许是因为她一开始刚好和七杠上了，而现在她已经骑虎难下。
——当然，这也是在南凌的算计之下。
唔，这么一想，他好像个阴谋家啊。形象好像立刻就变成了会‘桀桀桀桀桀桀’笑的阴森老头了。
南凌对此稍微有些不满。
他可不是什么阴谋家——本质上来说，他只是想更好地摸鱼。
毕竟，红方已经有这么多神仙了，又不差他一个。
只要他轻轻地推上一把，剩下的事他们自己就会做完了——比自走棋还省心。
贝尔摩德也是如此。
从结果上来说……
哦，现在还没出结果。
不过他知道，结果会和他心意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在南凌几乎是把威胁拍在桌上的情况下，贝尔摩德的脸上反而扬起了温柔的笑意。
“别露出那么吓人的表情啊。”南凌抱着身子抖了抖。但他的神色间仍然写满了游刃有余，“不就是背叛组织的嫌疑吗？这种东西我也不是第一次有了。倒是你，比起和我算账，不如花多点心思在你的天使们身上。”
“生命可是很宝贵的，因为每人只有一次。”他笑眯眯地说道，“你可要好好看护你的宝藏——在他们身边的可不止你一人。”
“我来的甚至还比你早呢。”南凌最后补充道。
贝尔摩德定定地看着他，眼中神色难明。
“嗯……”她坐直身体，双手抱胸，优雅又漫不经心地抬了抬下巴，“也许你说的对——不过，你又是怎么确定，你来的一定比‘我’早呢？”
“你这是在给我提示吗？就不怕我赢下赌局？”
“我已经开始后悔和你赌了呢。”贝尔摩德摇了摇手指，叹了口气，“真是可怕啊，查特。”
“你大可以留着之后慢慢后悔。”南凌施施然地站起了身，“我就提前预支掉赌注吧，你不是要帮我个忙吗？那就好好想想我刚刚说过的话。”
贝尔摩德挑了挑眉。
“这么自信？”
“也许是因为你露出了太多的破绽。”南凌看了一眼她脚上的高跟鞋——和茱蒂今晚穿的一模一样。
这才是迟到的真正理由吧？要找一双一模一样的鞋可有点困难。
不过，实在是有些太过刻意了。
他离开了酒吧，贝尔摩德注意到了他最后的视线，在他身后淡淡地笑了笑。

第563章 有一种脑干缺失的美
南凌和贝尔摩德告别时已是深夜。
白日里热闹的街道此时一片安静，街边的路灯不时闪烁两下，明明白天还是个晴天，但此时的天空中却连月亮都看不见。
不知道是不是贝尔摩德所选的这家酒吧位置较为偏僻，周围似乎安静得过了头。
南凌的脚步停了下来。他闭上眼睛仔细听了听。
……好像不是错觉呢。
远处……离这里大约一公里的地方，隐约能听见被消音器盖掉了大部分响声的枪声。
又是鼠群和青色原点？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遇见了。
这帮家伙闹得还挺大。
他一边嘀咕着，一边迈开腿接着溜达了起来。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周围这么安静，应该也属于交战区——更大的可能是，其中一方在这里有埋伏。
运气好的话，他应该能被当作路人放过去吧？
反正他现在身边又没有柯南，死神光环怎么也笼罩不到他身上。
这样一想，他的脚步越发轻松起来。
——然而，他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从他脑子里飘走，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南凌当机立断地举起了双手，缓缓地转过了身体。
在他面前，几只冲锋枪正冲着他。
“路过的？”那个明显是鼠群的人冲他抬了抬下巴，“不想死就赶紧走。”
他们得到情报，在这里埋伏青色原点的人。
但是到现在为止，他们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哦，除了这个在这里溜溜达达的路人。
一开始，他们还不太想管他。但是这人就好像根本没有任何危机意识一样，一路悠闲得像在逛花园，中间甚至还停下来闭上眼睛，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路过的路过的。”南凌好脾气地说道。
那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收起了手中的枪。
“行了行了快走吧。”
“这……这儿……到这来！”
在鼠群的人说出那句话的同时，南凌的耳朵准确地捕捉到了另一个与这句话重叠的微弱声音。
而且，很耳熟。
他神色顺从地重新转过身，扫视了周围一圈。
果不其然，在一处长椅背后，发现了正在着急地招呼他的柯南。
……这小鬼不是应该早就回家了吗？
南凌神色无语地往那边走，又看了看他旁边。一个熟悉的金发美国大妞正冲着他傻笑。
——而且，为什么他身边还跟着茱蒂？
好，他错了，他刚才就不应该乱立flag。
现在可好，遭报应了。
南凌认命地绕过鼠群埋伏的那些人的视线死角，干脆地蹲在了柯南旁边。
“解释解释？”
“你怎么也在这？”
柯南和南凌的声音一同响起，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南凌：？
不是，我叹气就算了，你叹什么气啊？
更心累了。
“我顺便去附近见朋友，结果出来就这样了。”南凌摊了摊手，心想他不和小屁孩计较，“倒是你，又往这么危险的地方跑是吧？你忘了我以前和你说过什么了？”
柯南显得有些心虚。他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茱蒂，“因为茱蒂老师突然说想去玩电玩，我也……我也想去啦。所以就让兰……小兰姐姐他们先回去了。”
“哦，的确是这样。”茱蒂在一旁笑着点了点头，“凌君有朋友在附近？那还真是很巧啊！”
“我说，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吧。”南凌默默地吐槽，“你们知道现在这里在发生什么吗？”
他此时也大概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了。
柯南刚才说的理由有很大的破绽——都这个时间了，电玩城该关门的早就关门了。很明显，这只是茱蒂的借口。而柯南肯定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才找了个借口跟着茱蒂一起行动。
至于茱蒂的目的……
南凌猜她大概是注意到了周围的不对劲——鼠群和青色原点可不会凭空出现在这里。
结果，她的行动让柯南误以为和组织有关，于是就赶紧追了上来。
估计追着追着就发现自己好像搅合进了别的事情里吧。
怎么说……有一种脑干缺失的美。
至少，柯南这次没有妄想自己能阻止争斗了？
感觉贝尔摩德这下得给他发工资才行啊……
“是黑帮火并哦！”茱蒂兴致勃勃地说道，“在美国街头也经常发生这种事情呢！”
哦，对，差点忘了她原本在民风淳朴的灯塔国了。
就算不是FBI，大概也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
“我的建议是早点回家休息。”南凌蹲得腿有点麻，索性干脆地坐在了地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也不是在拍电影。”
“南哥哥……”柯南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打起来吗？”
虽然问的是他，但是南凌知道，柯南实际上想问的是‘七’有没有告诉自己什么。
茱蒂也投来了感兴趣的眼神。
于是他思考了一下。
“……没怎么听说呢。”他最后说道。
茱蒂前脚刚试探过自己，现在还是不要露出破绽比较好。
如果要和柯南说明的话，也可以之后再说。
——柯南倒不是真的想问他原因。毕竟，青色原点袭击鼠群的那天，他就在现场。
他只是想知道七是否和这件事有关，又有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南凌。
从南凌的回答来看，要么七和这件事完全无关，要么就有直接的关系——柯南比较倾向于前者。
毕竟，七是FBI嘛。
而且，他这段时间应该在忙着组织相关的事，大概也没空关心地下的争斗。
想到组织，柯南不由得看了一眼旁边的茱蒂。
真正的FBI，真的正在调查组织相关事宜的茱蒂·斯泰林——同样也是柯南怀疑的组织成员——此时正在看着南凌刚刚走来的方向。
“虽然凌君的建议很明智。”她轻声说道，镜片上划过一道白光，“但是，我们恐怕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茱蒂的脸上不复悠哉之色。在她视线的尽头，几个身着奇装异服的人正在缓缓走来。
南凌看着那几个相当眼熟的身影，相当沉痛地叹了口气。
唉，这种明明是他们老大，但是却不能暴露身份的戏码，演起来可是会相当吃力的啊。

第564章 我要发动我的技能
“留在这个位置的话，一会儿我们就会处在冲突中心了。”南凌轻声说道，“往哪走？”
“反方向。”茱蒂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几个青色原点的人，“他们应该还没来得及形成包围圈。”
他们果断地猫下腰——茱蒂在三人的最前方，柯南在中间，南凌在最后——然后贴着墙开始了缓慢的移动——速度主要是被柯南拖累了。茱蒂显然精于此道，南凌也不例外。
——他本来是想说‘我要发动我的技能’的。不过考虑到会被这两个人拿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最后只好作罢。
三个人的动静显然不小。但是这三人组里毕竟有两个熟练潜行的人，柯南又只是个小孩子，有提醒优势。一时之间倒是也没人发现他们。
当然，他们彼此间也注意到了对方对眼下情况的熟悉。柯南看着他们俩的眼神也渐渐不对起来。
为什么你们这么熟练啊——说！你们平时到底都干过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不过这话他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
柯南只不过是心思飘了一下，就撞到了茱蒂身上——FBI的探员停在一个路口，背靠着墙壁把身体压得更低了。
“这条路不行。”她眯了眯眼，“天太黑了我没看清，不过那边有人。”
“五个……不对，六个。”南凌睁开眼，语速比平时稍微快了一点，“都带着枪，应该也是鼠群的人。”
青色原点的人一般不会聚集得这么多。他们大多都有某种个人英雄主义，程度不尽相同，不过结果是一样的。
会成群结队行动的一般只有那些‘教徒’。他们有时会和‘信仰’一致的人组成小队。
不过嘛……除了那些声称自己‘信仰’青色原点的人，其他人疯得算是五花八门，要是真能找到信仰一致的，恐怕比找到知音还难。
“……这是你听到的？”茱蒂惊讶地看着他，“你的听力……真的很优秀。”
不，不如说这真的是正常人拥有的听力水平吗？
“很多人都这么说过。”南凌礼貌地冲她点了点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得赶快就近找一个地方躲起来。”
“我们不可能过马路。”茱蒂不自觉地皱起了眉，“目标太明显了。”
“那就原路返回。”南凌耸了耸肩。
茱蒂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主动往火坑里跳？”
“不。”反驳她的人是柯南，“这条路上有不少商店，也许我们能找到一个没锁门的躲进去。”
“其实锁着门的也可以。”南凌笑眯眯地说道，神色轻松地和眼下的场面格格不入，“这叫紧急避险。”
茱蒂思考了很短的时间就同意了他们的提议。于是三人又开始往回走，这次的速度快了不少。
很快，南凌就挑了一间买衣服的店面，用了点从黑羽快斗那里学来的技巧悄无声息地开了门。
这下不仅是柯南，连茱蒂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FBI倒是教过开锁……但是眼前这位的等级明显比她当时的老师还强啊。
“个人爱好啦。”南凌轻快地说道，“不要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逃命啊。”
“没感觉你有在逃命的紧张感。”柯南暗戳戳地吐槽。
不过南凌也的确一向如此。
在他们三人都躲进去，并且小心地关上了门之后，柯南明显地松了口气，而茱蒂的眉头也解开了。
“现在，你们是想在这里待到天亮呢，还是直接从后门溜出去？”南凌兴致勃勃地问道，“我建议赶紧开溜，谁知道这里会不会被波及？”
柯南想到在电视上看到的场面，凝重地点了点头。
茱蒂倒是不太同意。
“比起在大街上，至少留在这里更安全。而且，谁知道后门通往的地方是不是也是冲突区？”
她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枪声。
密集的枪声瞬间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即使多数声音已经被消音器遮盖，但是因为数量不少，因此听上去依然给他们带来了不少压力。
南凌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立刻也闭上了嘴。
“……不对。”
在闭上双眼听了一会儿之后，他忽然不耐烦地咂了咂嘴。
“应该是被谁看到我们开了门了……他们在向这边靠近。”
“去后门！”茱蒂当机立断地往店面后面跑。柯南也反应很快地跟在后面。
不管后门出去是不是冲突区，他们现在也不能留在这里了。
和刚才一样，南凌依然落在最后。这时候他的脸色看起来倒是真的有些紧迫了。
不对劲……他是确认过那些埋伏着的人的呼吸声才选择的这家店，他们的位置他一清二楚。
按照他的估算，这家店都处在他们的视野盲区。不会有人发现他们的动作才对。
可是现在……
他们刚刚找到后门，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玻璃破碎声。
“快走！”
他们沿着狭窄的小巷子快步走着，南凌刚才把后门锁上了，大概能稍微拖延一会儿。
他依然思考着为什么他们会被发现。
如果不是自己的耳朵忽然出了毛病，那么就只剩下两种可能——要么，是有人屏息瞒过了他，要么就是有人在远处狙击，并且同步指挥这群人。
后者的可能性，要更大一点。
……
与此同时，在500米以外的某处楼顶。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梅洛趴在楼顶边缘，眯着一只眼睛扫视着混乱的街道，“这个人很眼熟啊，你也在资料里看到过他吗？”
在她身旁，一个穿着一身黑色的人正面无表情地站在离她两米远的位置。
他身上的衣服样式有些特别——就像是把医院的白大褂染黑之后的样子，除了颜色之外，其余的细节一模一样。
“南凌，24岁，住在七的诊所隔壁。身份为米花综合医院的顾问。推测和七认识。”他推了推脸上的眼镜，“可以利用。”
“你要是什么时候改改这个性格就好了，安德卜格。”梅洛悠哉游哉地说道，“这样下去会越来越像机器人的。”
“根据我的判断，这样最有利于生存。”
安德卜格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楼顶，语气意味深长。

第565章 人数对了，人错了
月黑风高，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闪烁着的路灯照亮了奔跑在小巷中的人影，在他们身后拉出一道昏暗的瘦长影子。
“这边！”
南凌拉了一把已经快要跑出小巷的茱蒂，示意她和柯南跟着自己进入另外一栋大楼。
他用力拉开身旁那扇老旧的铁门，门立刻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不情愿地错出一个空隙。
茱蒂立刻拎着高跟鞋闪了过来——那双鞋踩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实在有些太显眼了。
就在他们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那扇门里没多久，追兵就从他们刚刚所处的服装店后门破门而出。
“人呢？”
“应该是跑到路上去了吧。”
“追！”
他们互相看了看，迅速地跑出了小巷。
在他们身后，柯南、茱蒂和南凌正鬼鬼祟祟地摞成一排，透过门缝看着他们——南凌的头在最上面，茱蒂在中间，柯南的头在最下方。
“……他们走了？”柯南往上看了看，只看到了茱蒂的下巴。
“大概是。”茱蒂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声音细如蚊蝇，“但是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我们没跑到外面，不能留在这里。”
“这栋楼的前门正对着大街，那里也是冲突区，走不了。”南凌直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上楼吧。”
茱蒂和柯南都没有异议。
这很明显是一栋已经被废弃的大楼，电梯已经不能用，好在楼层并不是很高，但楼梯踩上去时会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柯南不由得捂住了耳朵。
即使如此，外面时不时传来的枪声在寂静的大楼中依然十分明显。
“哇哦，打得还真是激烈啊。”茱蒂轻声感叹道——这时候她又突然想起来自己的人设了，一副很兴奋的样子，“真是刷新了我对东京的认知呢。”
“也就这一段时间吧。”南凌稍稍落后她几步，随口说道，“平时倒是也还好。”
柯南在两人中间。只是他无心关注他们的交流。
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到茱蒂腰间在外套遮掩下若隐若现的可疑轮廓。
那……是枪吗？
他的精神不由得紧绷起来，连外面的冲突都没法让他过多关注——外面的人斗得再厉害，也比不过组织成员给他带来的威胁感。
更别说，有个组织成员现在就在他旁边——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现在就能完全确定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灰原哀旁边待了一段时间，柯南觉得自己好像也拥有了那种奇妙的直感。
这里，的确有一个组织成员没错。
——很不幸的，人数对了，但是人错了。
南凌和茱蒂倒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一层一层往上爬，两人的体力都不错，反倒是柯南爬了一多半之后就开始喘着粗气，明显地放慢了速度。
“柯南还得加强锻炼哦。”南凌脸不红气不喘地撸了一把柯南的头毛，“脸色也太紧绷了，不如放松一点。”
爬几层楼而已，至于出这么多汗吗？
柯南气呼呼地看着他，对方的脸上没有半点紧张之色。
真是的，南凌就没有意识到旁边有个组织成员吗？
他不由得感到十分懊悔。
也许，自己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追着茱蒂出来——试探的目的倒是达到了，可是也把南凌陷入了危险之中。
要是只有自己就算了。可如果南凌因为他的冲动而出了什么事的话，他绝对原谅不了自己。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故意落后了几步，挡在了南凌和茱蒂的中间，让他们之间的距离进一步扩大了。
茱蒂走在最前面，没注意到柯南的小动作。
南凌倒是看出来了，不过他只是以为柯南体力不支，爬不动楼梯了。
倒是也正和他意。
他们爬上了最后几阶楼梯，就在他们推开天台门的那一瞬间，变故陡生——
门外正站着两个端着枪的人。在茱蒂推开门的瞬间，他们顿时一愣，随后便迅速地反应过来，转过身试图瞄准。
然而有一个身影比他们更快。
茱蒂眼神一凌，反应极快地伏低身体，果断扬起手中提着的高跟鞋，带起‘呼呼’的风声——
——然后一人脸上赏了一鞋底。
趁着两人被这突然袭击拍得懵逼的功夫，茱蒂已经腾出双手，敲在了两人的后颈。
南凌拎着柯南上来的时候，看见的就只有两具失去意识的身体，还有优雅地从地上捡起高跟鞋的茱蒂。
啊这……
南凌眼神复杂地看了看那双高跟鞋，又看了看地上两人脸上的鞋印。
……该说，幸好茱蒂没用鞋跟戳他们眼睛吗？
“哇，真是危险呢！”茱蒂轻出了一口气，微笑着看向南凌，“差一点，我就要被埋伏了啊。”
“真是抱歉。”南凌立刻毫无歉意地说道，脸上带着同样的微笑，“也许是因为楼梯的动静太响了，我才没听见的吧。”
——假的。天台上的声音他当然早就听见了。
不如说，他就是因为听到了声音，才选择了这栋大楼。
“是吗？哦，我当然没有在责怪你。”茱蒂眨了眨眼睛，貌似真诚地说道。
“不不不，你是因为相信我才会遭遇危险的，还请务必接受我的歉意。”南凌装模做样地按着自己的心口，微微躬了躬身。
茱蒂总觉得他这样是在嘲讽自己。
但无论是表情，神态，还是语气，都看不出来任何破绽。好像他刚刚真的什么都没听到，也真的对自己满怀歉意。
“危险还没解除呢。”南凌见茱蒂不回答，立刻接着说道，“天台上还有一个人，可能是他们的狙击手吧。”
“那个你们不用担心了。”柯南从不远处走过来，一边调试着自己的手表，一边心不在焉地说道，“他已经昏迷过去了。”
南凌和茱蒂的脸上同步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这小子……什么时候过去的？
等到柯南走回了他们身边。三人之间的气氛立刻变得十分微妙。
柯南戒备着茱蒂，茱蒂戒备着南凌，而南凌一脸无辜地左右看了看——茱蒂正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自己，而柯南却不自觉地站在他身前，隐约是在茱蒂面前保护他的架势。
“好吧。”他耸了耸肩，打破了沉默。
“有兴趣去看看热闹吗？”

第566章 柯南：心好累
既然鼠群的人选择在这里架狙击点，那么就证明这里的视野相当不错。
南凌随手把昏迷在狙击枪前的狙击手扒拉到一边，关掉了他身上的通讯器，仔细端详了一番枪上的狙击镜。
“不能拆下来。”茱蒂随手拿起了那把枪，相当熟练地检查了一番，又端着枪试着瞄准了一下，“不然就要重新校准了，很麻烦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啦。”南凌嘀咕了一声。
在她端起枪的时候，一旁的柯南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得心脏病了。
他又看了看南凌轻松的表情，感觉比起害怕，他更不理解南凌为什么在这种时候都一副神经大条的样子。
自己难道没告诉他茱蒂很有可能是组织成员的事吗？
好在，茱蒂并没有把枪指向他们，而是瞄准了地面。
“应该已经快打完了。”
“谁占上风？”南凌兴致勃勃地凑到了茱蒂旁边。
柯南没来得及拉住他，手在半空中尴尬地抓握了一下，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吧！
“那些拿着冲锋枪的。”茱蒂眯着一只眼睛，认真地扫视了一圈街道，“对面中了他们的埋伏。”
局势很明显。青色原点被逼到了一个小巷子里，他们人数不多，而且已经人人带伤了。鼠群则不仅早有准备，而且人数众多。
虽然看不到小巷另外一头，但是这一边已经被鼠群堵死了。他们很有经验地分组合作，互相掩护着。已经落入下风的青色原点眼看着是无法突破他们的防御了。
“借用一下。”南凌从茱蒂手中接过狙击枪，持枪的姿势相当熟练。
他倒也没想着要避讳茱蒂——毕竟茱蒂也没有避讳自己。如果她之后问起来，就说是从夏威夷学的好了。
“……唉，好像还真是哦。”南凌有些不满地小声嘟哝了一句，放下枪环视了一圈。
“看一眼旁边那条街好了。”
虽然他不太管事，但是也不想看着青色原点被鼠群按着打。
他偷偷瞄了一眼茱蒂和柯南。FBI的探员正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柯南正面色凝重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今天他就算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
街道上传来的枪声渐渐小了下去，似乎已经快到收尾阶段了。远处隐隐约约传来警笛的声音。
这个速度可算不上快。考虑到鼠群对政府系统的贿赂程度，要做到这点并不是很难。
时间不多了。
南凌将视线投向另一条街道，停顿了一会儿之后，才缓缓放下枪。
“这边有什么吗？”茱蒂走过来站在他旁边，眯着眼睛努力往下看，“听声音，应该已经在清理了。”
现在还在僵持的，就只有那条小巷而已。
“你可以自己看看。”南凌把枪递给她，随手拍了拍身边的柯南，“别总是板着脸，现在我们还算安全，能有这种视野开阔的看戏机会可不常见，要好好珍惜啊。”
柯南愤愤地瞪了他一眼，南凌莫名其妙地回视着他。
“怎么了？”他毫不遮掩地问道。
“没！事！”柯南气鼓鼓地扭过了头，但是身体却很诚实地往前挪了一步，隐隐挡在了南凌面前。
“小孩子果然好麻烦啊……”南凌叹了口气。
柯南更生气了。
他本来想用摩斯密码提醒南凌，又不确定他能不能看懂。正在犹豫的时候，茱蒂的轻呼打断了他的思考。
“怎么忽然冒出这么多人……等等，那原来是诱饵吗？”
“大概是吧。”
南凌悠闲地往下瞟了一眼。从这个高度，连他也很难看清具体情况，不过大致局势他倒是能判断出来。
几队穿着全黑衣服的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些正在处理痕迹的鼠群成员身后，没费多少功夫就无声无息地干掉了他们。
接着，他们相当整齐地顺着街道边缘往那条联通着小巷的街道走去。
“我想不止这里，这附近的所有冲突区域应该都是差不多的景象。”南凌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看向相邻的几条街道，“正在善后的人不会很多，警戒心差，不是什么有能力的人，还分散得很开，想解决他们简直是轻而易举。”
“而剩下的人还在和诱饵对峙，那些人虽然人数不多，可是地形很好——我猜是他们提前选好的地方。这种只差一步就能大获全胜的错觉会让鼠群把大部队集中到那里，之后就可以一网打尽了。”
南凌轻飘飘地解说道，“他们以为自己包围了青色原点，殊不知自己才是被包围的那个。”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茱蒂很好奇地问道。
“谁知道。”南凌耸了耸肩，“也许鼠群的情报保密做的不是很好。他们两边相互斗了很久了，互相渗透也是很正常的。”
茱蒂高深莫测地盯着他，“凌君对他们还真是了解啊。”
“是啊，我有时也在想这件事。”南凌露出了一个相当得意的假笑，“啊！我可真是个浑身上下都有秘密的男人。”
“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秘密造就女人）。”茱蒂淡定地笑道，“看来男人也是一样。”
“了解别人的过程就像读一本书。”南凌摊了摊手，“有些人从封面就能看出来很无聊，有些人像一本厚厚的希伯来语圣经。不过最有魅力的人……”
茱蒂露出了洗耳恭听的表情。
“是那些中间有几页被粘起来的人。”南凌将两只手拍在一起，举在胸前，抬眼看着茱蒂，“想要打开看的话，只会撕碎书页。里面的内容永远也看不见。”
“即使是碎纸机打碎的纸片，也是可以拼回来的。”茱蒂看了一眼柯南，“刚刚的案子不就是这样吗？”
那个挪用公款的凶手，就是把抢走的证据放在碎纸机里打碎了。不过被柯南注意到之后，拜托高木警官拼了回来。
“拼好的东西，终究有裂纹不是吗。”
“重要的是书还是内容呢？”茱蒂笑了笑，“我认为是后者。”
柯南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们把话题从街道上的冲突转到了莫名其妙的‘书’上。
不是，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第567章 在——这——里——哦——
在互相对视了几秒之后，南凌率先摊了摊手。
“好吧，要怎么想是你的自由。”他往楼下看了一眼，“不过，容我提醒你们一句——如果青色原点能够反过来算计鼠群，真的是因为他们提前获知了鼠群的计划，那么……”
他往那个狙击手的位置看了一眼，茱蒂立刻脸色一变。
“他们会来这里？”柯南急迫地问道。茱蒂也询问地看着他。
“嗯……虽然我很想说只是可能……”南凌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但是他们已经在楼梯上了。”
这栋大楼的天台只有一个出口。除了走楼梯之外，就只能信仰之跃了。
但这个高度，还有与周围大楼的距离……
恐怕得是蜘蛛侠来才能做到无伤落地。
“他们……会对我们做什么吗？”柯南皱着眉头，“毕竟，严格来说我们只是路人……”
这段时间虽然新闻一直在报道冲突，但是误伤无辜民众的情况极为罕见。
南凌看了一眼被他们几个放倒的鼠群成员，什么话都没说。
柯南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张了张嘴。
“哎呀，这不是件好事嘛。”茱蒂看都不看那几个人，笑眯眯地说道，“我们可是帮他们干掉了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可是，不能保证他们也这么想。”
柯南明显焦躁了起来。南凌一只手按住了他蠢蠢欲动的脑壳。
“难不成你还想正面突围？我们可没有武器。”
这回一言不发地往鼠群成员那边看的人换成了柯南。然后他又看了看茱蒂手中拎着的枪，和她身边放着的，刚刚才干掉了两个人的高跟鞋。
南凌：……
好吧，他收回刚刚的话。
“这种东西可不能用哦。”茱蒂将手中的枪靠在了一旁，晃了晃手指，“这可是违法的。”
“违法啊……”南凌意味深长地说道。
茱蒂看了看南凌，柯南看了看她，南凌看了看柯南。三个人心里都觉得对方多半已经犯过不止一条法律了。
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事实。
他们三个互相盯了几秒，大概柯南也觉得稍微有点尴尬了，才把询问的目光转向南凌。茱蒂则一副期待的样子，没有说话。
“嗯，看来我们只剩下一个选择了。”南凌耸了耸肩，“躲起来。”
……
托德在打开天台大门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等等。”他悄声说道，拦住了身后的其他人，“有人已经来过了。”
他只是稍稍一低头，就看到地上躺着的两个男人。奇怪的是，两个人的脸上都有一个类似于三角形的红印。
“……这是什么武器？”托德盯着那道痕迹打量了一会儿，实在是没想明白。
他不记得自己见过类似形状的武器。
“狙击手也已经被解决掉了。”他的同伴——一个大约20多岁的，干练的短发女人去查看了同样失去意识的狙击手，跑回来和他说道，“但是枪不在他手边——看。”
他指了指南凌他们刚刚靠着的地方，那把狙击枪正安静地待在地上。
“我猜他们已经走了，才会把枪留在这。”
托德直起身，环视了一圈这个天台——地方不大，也没有什么遮挡物，除了天台的门挡住了一部分视线之外，就只有几个混凝土块孤零零地立在空旷的地面上。
如果有人想要藏起来……
“搜一遍天台。”托德沉着地说道。
反正就这么一点地方，就算彻底搜一遍也不太费时间。
“OK。”女人显然已经习惯了托德的谨慎，二话不说就带着人去搜查了。
托德则去研究起了那把枪。
“少了三发子弹……和现场汇报的数量对的上。”他沉吟着自言自语道，“袭击者没有使用这把枪？还是说，他们来的比我想得更早……”
这很重要。因为这决定了这个神秘的袭击者到底是不是他们的敌人。
“托德。”那个女人回到了他旁边，“没找到人。”
“没有？”托德暗暗松了口气，但是随即又有些希望能赶紧找到——这种不确定因素，还是赶紧消除比较好。
但是天台就这么点地方，重新在搜一遍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也许真的是早就已经走了吧。
托德叹了口气，抬头活动了一下自己的颈椎。
而就在这时，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今夜相当昏暗，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掩，路灯也显然照不到这么高的地方，但是视野里仍然有什么东西很奇怪，是影子吗……还是某些土块的形状……
形状？
托德仰起头，努力地眯着眼睛，试图看清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在他正前方的天台大门上面，水泥垒成的平面上，茱蒂柯南和南凌正一动不动地趴着不动，三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柯南努力地转动眼睛，尝试给趴在自己身边的南凌使眼色。但是因为头部不能移动，所以看上去反倒有点像是眼皮在抽搐。
【你确定我们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南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懂没懂柯南的眼色，他只好眨了眨眼。
【自古CT不抬头嘛，这可是躲猫猫的精髓……赌一把呗。】
输了又不会怎么样。
但显然柯南不这么想。
他瞪着眼睛在黑暗中努力分辨着托德的视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对方正在看着自己。
【他们是不是已经发现我们了？】
他用力地眨着眼睛，试图用意念和南凌交流。
很可惜，他们两人之间的默契还远远没到心有WiFi的程度。南凌只能看着柯南疯狂移动自己眼睛周围的肌肉，并且在这个过程中用尽全身的自制力让自己不要笑出来。
如果柯南再这么朝他挤眼睛，他大概会在青色原点发现他们以前先一步笑出来。
幸运的是，托德没有让他这么做。
“艾瑞丝。”他盯着那几个模糊的影子，轻声对身边的女人说道，“让他们对准上面。”
“你看见……哦，好吧。”艾瑞丝挑了挑眉，低声通知了所有人。
这个动静显然瞒不住南凌——就算柯南和茱蒂都被昏暗的环境限制了，这也影响不到他。
于是在托德开口说话之前，他先听到了一声很轻的叹息。
然后，一个人影施施然地坐了起来。
“就知道藏不住……”南凌虽然嘴上抱怨，不过表情看起来倒居然有点开心。
托德很谨慎，观察力也很好。总之，能力不错，而且这人是自己的手下。
虽然这次对付的是自己……这感觉稍微有点奇怪。
“行啦。”他在柯南惊讶和焦急交织的眼神下懒洋洋地说道。
虽然没有刻意放大声音，不过所有人都能听见他悠闲的声音。
“找我们吗？在——这——里——哦——”

第568章 我是大学生侦探南藤凌一
“悠着点，各位。”南凌在那些人条件反射举起的枪口下慢悠悠地举起了双手，“别开火，是友军。”
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玩梗呢。
柯南面色扭曲地看了他一眼。茱蒂眼神里的无语也差不多。
托德眯着眼睛打量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见过他——似乎有点眼熟，但是自己却完全不认识。
“你是谁？”
南凌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就好像他一直在等这一句一样。
柯南下意识地觉得他绝对说不出来什么正经话。
——他的感觉是对的。
“既然你寡廉鲜耻地问了，那我就义薄云天地回答你……不对，词儿好像串了。”
在其他人诡异的眼神下，南凌状若无事地咳嗽了两声。
“咳咳……重来一遍——”
“——我是大学生侦探南藤凌一，当我跟邻居家的小孩和半路上遇到的神秘大姐姐一起半夜遛弯时，却目击了黑暗组织的冲突现场。当时我只顾着跑到天台看戏……啊不是，是躲避冲突以及查看情况，却忽略了天台上还有别人。我被这些暴徒吓晕，等我醒来的时候，身体……我的意思是，他们的身体却已经失去意识了。”
“要是让黑道找到，不但我的性命难保，连这两位也会陷入危机。在我的建议下，我们躲了起来——身体虽然……不能动，但头脑依然灵活——”
南凌气势汹汹地伸出自己的食指。
“——真相只有一个！”
柯南：……
怎么回事？明明自己没有说过那些话，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熟悉？这些话就好像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一样——不，是本就应该从他嘴里说出来。
可现在，说这些话的人是南凌。
越是回想，他的表情就越是扭曲。
……总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地被ntr了。
等等，南凌怎么是大学生侦探？茱蒂为什么就变成半路上遇到的神秘大姐姐了？……不对，这么说也没错。可是自己不是邻居家的小孩啊？南凌也没被吓晕……最关键的问题是——
——南藤凌一是谁啊？
南凌这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忽然就要说‘真相只有一个’啊！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他看向茱蒂，试图找到一些共鸣。
茱蒂现在脸上的表情大概有三分奇怪、两分怀疑、五分思考和九十分的迷茫——意思就是她完全无法理解南凌到底在发什么疯。
虽然一些细节对不上，但是南凌确实实话实说地大致描述了一遍他们在这里的理由，如果好好说明的话，对面那些人应该不会难为自己三个人。
——如果好好说明的话。
她不抱什么希望地看向托德，寄希望于对方稍微能够理解——至少，能够听明白自己这些人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巧合和意外。
但很显然，托德的脑回路至少在现在和正常人同步了那么一小会。
在看到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迷茫表情之后，茱蒂毫不意外地叹了口气。
就知道他们理解不了……
托德盯着那个正盘腿坐着，面容模糊的身影。
嗯……没听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虽然觉得很奇怪，但是他倒是已经习惯了这一点——青色原点里经常出现这种沟通不畅的情况，这种时候就得拜托其他人来进行沟通……
比如说——
他看向身旁。
“你是侦探？”艾瑞丝高高地挑起了眉头，“正巧，我也是侦探。”
托德轻轻地叹了口气。
虽然可以拜托其他人来沟通，但是这些谈话的重点往往就不知不觉地——或者直截了当地——偏离了原本的目标。
“啊哦。”南凌有些意外地看向她——有点眼熟，好像是叫艾瑞丝？
“不过，我和你这种普通的侦探不一样。”她的语气中流露出些许得意，“既然你已经说明了自己的身份，那么我也来自我介绍一下吧——MTF－Mu－13－6，专门负责追踪和分析灵魂和其他灵体——对，就像你们想的那样，我是个鬼魂侦探。”
在她说完之后，空气中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青色原点这边见怪不怪，柯南和茱蒂一头雾水，南凌……
南凌倒是知道她所说的东西的原型，不过……
啊……不能说不能说。什么殴打鲨鱼协会之类的……他完全不知道呢。
艾瑞丝并没有停下。
“所谓侦探，就是背负着沉重的使命，游走在神秘的岛屿、废弃的大楼和荒凉的废墟中，冒着绝大的危险探寻鬼魂的存在，为了世界的平和与安宁竭尽全力的人！”
柯南半月眼。
不，这完全不是侦探吧。
“而根据我的观察，和缜密的推理……”艾瑞丝推了推——完全不存在的——眼镜，义正言辞地说道，“你绝对不是个合格的侦探！”
“啊对对对。”南凌顺滑地滑跪了，“我确实不是。”
艾瑞丝噎住了。
“怎么？我刚才只是随口说的而已。”南凌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随意地说道，“诶……不会有人当真了吧？”
他就是想玩个梗嘛。
艾瑞丝的眼中燃起了怒火。
“你——”
“这个等下再说。”托德打断了她的话，一瞬不瞬地盯着南凌，“据代行者大人的命令，我等不会伤及无辜。但你……”
代行者大人？
柯南思索着记下了这个名字。
“嗯？难道我不像无辜民众吗？”
——黑衣组织的核心人员，青色原点的真正首领，今晚冲突的幕后黑手，南凌，如是问道。
“无辜民众这时候早就吓到尿裤子了。”托德冷漠地指了指对准他们的枪口，“不管你是鼠群的人、情报贩子、还是想来捞一笔的赏金猎人，我建议你记住今晚的教训——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赶快爬着去找医生吧。”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就在他们即将扣下扳机的瞬间——
“——诶诶，你这样就不怕你们代行者大人生气吗？”
“代行者大人自会判别。”
“是啊，是会判别。”南凌笑眯眯地说道，“如果你敢碰我一根手指头，我就让你亲爱的代行者大人一枪崩了你，这个判别怎么样？你不会真的觉得他脾气很好吧。”
他的语气就好像被枪指着的不是他，而是托德他们。
“你……到底是谁？”

第569章 你也不想被别人知道……
“都说了我是大学生侦探南藤凌一……算了，不逗你们玩了。”南凌不再以手撑地，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之后轻盈地从混凝土块上跳了下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柯南和茱蒂，两人脸上都露出了疑惑和警惕——前者疑惑更多，后者警惕更多。
托德安静地看着他溜达到自己身前，半晌才开口，“你就这么放心我不会对他们动手？”
“别误会，他们是真的无辜民众。”南凌用大拇指点了点身后，“建议不要轻举妄动哦，否则会被‘代行者大人’责怪的。”
他顿了顿。
“我们最好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聊——你也不想被别人知道青色原点的小秘密吧？”
托德没有反对，他们稍微走远了一点。柯南和茱蒂只能模糊地分辨出远处的两个影子。
“证明给我看。”
“证明什么？证明我认识……七？”南凌毫不在意地说出了这个名字——但即使他的声音已经被压低了，托德依然警惕地看向了四周——尤其是正盯着这边的柯南和茱蒂。
“这有什么可证明的。”南凌懒洋洋地接着说，“我能说出这个名字，就是最大的证明，不是吗？”
啊，拿着自己的名号狐假虎威招摇撞骗草船借箭虚张声势故弄玄虚就是爽！
“七先生知道你在这里吗？”
托德此时已经有些相信他了——毕竟，七的身份到现在为止还是秘密。
这个声称自己认识七先生的人，也许是七先生派过来的？
是七先生担心他们完成不了任务吗……还是说，这个南凌是被派过来监督他们的？
托德忽然觉得有点紧张。
今晚的行动……应该进行得很成功吧？七先生会不会满意呢？
“他知不知道关我什么事。”南凌以一种相当有恃无恐的态度说道，“我又不是他的手下——这很重要吗？”
托德沉默地盯着他打量了一会儿。
“……失礼了。”他稍微退后了一步，垂下了视线，“之后我会向七先生求证的。”
这不是青色原点的成员，他们无权对七先生的人置喙。
南凌已经越过他往回走了，“随你便。”
托德放下了心。
只要他对自己最后一句话有任何犹豫，自己就会立刻重新把他拦下来——不过，看这个人的态度，似乎的确没什么可怀疑的。
柯南紧张地盯着南凌……的影子。
在这种光线下，他不仅什么都听不见，连视线都被阻隔了。
就在他眯着眼睛使劲去看的时候，面前突然被挡住了。
“看什么呢。”刚刚那个自称是鬼魂侦探的艾瑞丝已经跳上了他们所在的高台，狐疑地盯着他，“小鬼，我劝你最好老实点。”
“呃……”柯南忌惮地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枪，稍微往后挪了挪。
“不要吓唬小朋友嘛。”在柯南开口说些什么之前，茱蒂已经站起身挡在了他身前，脸上带笑，“电影里只有反派才会对小孩子下手哦。”
“哼……”艾瑞丝板着脸看着她，“谁知道这个小孩身体里的灵魂到底多大？灵体的年龄怎么能以表面判断？”
柯南张了张嘴。
这……虽然过程和理由都大错特错，但是她偏偏猜对了……
这个叫艾瑞丝的人，似乎是第一个，在第一次见面就猜到他的异常之处的人……
茱蒂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这句话。
——秀一的报告里可没提青色原点里有神经病啊！
“灵魂这种事，果然还是……”
“嘁，又是一个。”艾瑞丝对茱蒂的怀疑嗤之以鼻，“算了，我跟你们这种凡人没什么话好说。”
她皱了皱眉，正要转身离开——
“——跟我们没什么话好说，跟那位……代行者大人就有了吗？”
听到‘代行者’这三个字的时候，艾瑞丝立刻回过头，死死盯着脸上带笑的茱蒂。
“……托德那家伙，真是的。”她有些烦躁地嘟囔了一句。
知道他推崇七先生，但也不用在外人面前提起来吧——就算当时觉得他们已经是死人了，也应该更小心才对。
但是……
艾瑞丝偏头往回看了一眼，正好和正在往回走的南凌对上了视线，后者歪了歪头，依稀能看出来脸上带笑。
托德放过他们了？
她回过头看着茱蒂，语气挑衅，“你要是真的想死在这的话，大可以接着问下去。”
茱蒂眯了眯眼，右手往腰上挪了挪。
“攻击性很强嘛，侦探小姐。”南凌在底下喊了一句，冲着柯南和茱蒂挥了挥手，“下来吧，今晚的冒险结束了！”
柯南刚一跳下来，还没站稳就急忙围着南凌看了一圈，看到他确实没缺什么零件才放下心。茱蒂倒是慢慢悠悠地走到了他旁边，挑起半边眉毛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南……先生。”
等到他们走到天台门口的时候，托德在他们身后说道，“请对今晚发生的一切保持沉默。艾瑞丝会负责送你们出去。”
楼下也有青色原点的人，省得一会儿他们又要被误会一遍。
“行了，我知道规矩。”南凌往后摆了摆手。
他们四个人顺着吱嘎作响的楼梯原路返回，一路上没有人说话——艾瑞丝端着枪走在最后，明显不打算和他们说话，茱蒂自觉无法再套出更多信息，也闭上了嘴，柯南正一边警惕着艾瑞丝，一边还要盯着茱蒂。
南凌……南凌只是单纯地困了。
到他们终于来到地面上，看到已经在清理现场的青色原点为止，南凌已经打了至少十个哈欠。
而众所周知，打哈欠是会传染的。
地面上的青色原点成员差点就因为艾瑞丝在打哈欠没有及时解释而把他们三个再围起来。
等到三人终于脱离了冲突区，来到寂静的十字路口时，柯南终于忍不住了。
“南……哥哥，你到底是怎么说服他们的？”
“这个嘛……我要说是我骗他们的，你会信吗？”
柯南犹豫了一下，“呃……会？”
感觉确实是南凌能干的出来的事……
“那就先这么着。”南凌捏了捏柯南的脸，瞟了一眼茱蒂，“现在，该回家睡觉了。”

第570章 就算查特和七是一个人……
即使南凌这么说了，这个夜晚也注定无人能安眠。
茱蒂目送着南凌和柯南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转头就拨通了赤井秀一的电话。
一小时后。
赤井秀一风尘仆仆地出现在茱蒂的家门口，“……有什么事非得见面说？”
“关于南凌和青色原点。”茱蒂面色严肃地向他复述了一遍刚刚发生的事情。赤井秀一越听眉头皱得越深。
“我怀疑他和组织有关。”茱蒂做出了最后的总结，“你知道，我会去那边，最开始是因为附近似乎发现了贝尔摩德的踪迹。而南凌……你不觉得他作为一个医生，行为模式太过异常了吗？”
“我不认为这是单纯的巧合。他和组织有关的概率很高。”
“南凌？”赤井秀一斟酌着这个名字，“同样出现在柯南身边……”
查特，七，和南凌，一个组织成员，一个认识组织成员的地下医生，还有一个似乎和组织有关的医生。他们三个人似乎都认识柯南。这个小孩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直觉告诉他，这个小孩子的身份才是关键。
然后，他又注意到了一个事实。
“你说……他是个医生？”
“没错，他是米花综合医院的顾问。”
医生……这会是巧合吗？同样与组织有关，同样的职业，只是……性格似乎差得有点远。
“青色原点又是怎么回事？”
“这段时间的新闻你应该也看过了。”茱蒂耸了耸肩，“无非又是一次冲突。只不过我们不幸地卷了进去——顺便，让我看到了南凌的另一面。”
“这只能证明他和青色原点关系匪浅。”赤井秀一沉思着说道，“除非这两个团伙的冲突背后有组织的影子。”
茱蒂摊了摊手，“目前还没有证据。”
“南凌这边暂时交给你来负责。如果能调查出青色原点和鼠群冲突的原因就更好了。”赤井秀一沉稳地说道，“我这边暂时脱不开身。”
“我记得你已经找到了你的目标？”
“……她同时也是贝尔摩德的目标。”赤井秀一稍微沉默了几秒，“我现在去见她的话太明显了。而且，詹姆斯给了我一条线索，我正在追查。”
他想到那个挂坠的照片，和他最近调查出的东西。
“目前稍微有了点成果……就要接近了。”
……
与此同时，M7实验楼。
安德卜格将那件黑色的实验服挂了起来，微微叹了口气。
梅洛这个蠢女人……如果不是之前欠了她一个人情，自己是绝对不会帮她的。
如果只是答应当个什么地下医生之类的还好，那些组织的小打小闹完全不会影响到自己。但是当自己知道科尼亚克和查特先后下场的时候，他就意识到，有什么东西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
而梅洛……明明直接和查特对上过，却仍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性质已经发生了变化。
查特绝不会莫名其妙跳出来做无谓的事。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这位上司的性格自己也渐渐摸清楚了。
在这件事之前，安德卜格倒是挺喜欢和他相处——有事说事，除非是故意为之，否则不会让自己猜来猜去，除了限制人体实验以外，几乎不会对他的研究工作指手画脚——可以说是他这种人的理想上司了。
但是这件事之后，安德卜格就开始后悔自己答应梅洛帮她了。
查特看似中立，然而自己从来都不会被言语所迷惑——判断一个人立场的最好方式就是只看他做了什么。
梅洛本可以直接借用组织的力量对七和青色原点下手，为什么和她无冤无仇的科尼亚克会忽然跳出来？而在他出现之后，查特就立刻对梅洛进行了威胁……
这只能是计划好的。
问题是，查特为什么要帮青色原点？或者说，他为什么要和梅洛作对？
答案似乎只能是——他和七有某种关系。
考虑到查特的手段多样，就算之后他知道查特和七其实是一个人，也不会感到特别惊讶。
自己可不想和查特作对。
安德卜格又叹了口气。
如果他不是出生在组织，也许他现在正在某个大学做自己喜欢的研究，也不用伪装成什么阿茨伯格，防止组织对自己洗脑——事实上，这么多年过去，他没病都快要装出病来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不能用正常人的语气说话。
他在组织里唯一的乐趣，就只剩下银色子弹了——这的确是个有趣的东西，而他喜欢研究有趣的东西。
这么一想，查特的确是个好上司。毕竟银色子弹的研发其实——
“——这么晚了还不睡？”
查特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我看你这里这么晚还亮着灯，就过来看一眼。”
安德卜格淡定地回过头，熟练地用平板的声音回答，“是的。”
“在做研究？”南凌兴致勃勃地接着问道。
“没有。”安德卜格并没有在这上面骗他——监控调查一下的事，撒谎毫无意义，“我出去了。”
“我就不问你去哪了。”南凌轻快地说道，“时候不早了，赶紧休息吧。”
他今晚好像不是第一次说这句话了，真是个漫长的晚上，大家都不休息的吗？
“……等一下。”
安德卜格开口的时候慢了半拍。南凌都快要走出去了，闻言回过头，“怎么，还有什么事？”
“H0440。”
“……什么来着？”
“基于你的血研发的新武器……准确地来说，是新型药剂。”安德卜格俯身在实验台旁边的抽屉里抽出了一份文件，“效果是令人体内的细胞端粒……”
他流畅地报出了一长串生化名词，虽然南凌大致能听懂，但也不免觉得脑袋有点疼。
“说结论。”
“可以致人死亡。”安德卜格异常简洁地收尾道，“需要我像之前那样删除掉文件吗？”
他们之间的交易是不留档的。关于H0436，也就是那件能够致幻的衣服的文件已经全被删掉了。安德卜格很能理解。
“……先不着急。”南凌接过那份文件，低头看了看，“至少让我把报告看了。”
安德卜格很怀疑他到底能不能看懂。

第571章 他们应该是同事关系？
在南凌结束这漫长的一夜之前，他还接到了青色原点——更准确地说，托德的联络。
和他确定了‘南凌’的身份之后，南凌放松地靠在了椅背上。
经过这件事之后，柯南和茱蒂大概都会对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只不过方向不同。
柯南反倒是最好解决的——七在青色原点的身份瞒不了多久了，‘南凌’和‘七’的关系对他来说不是秘密。这就能解决他的疑惑。
茱蒂不知道这一点，她只会觉得自己和青色原点有关系。
然而，毕竟还有一个贝尔摩德在旁边，她的注意力不会一直放在自己身上。
至于贝尔摩德……很难说她现在到底有没有确认下来雪莉的身份。灰原哀现在待在柯南身边，这让她顾忌颇多。
她的目标不是自己，也不会参与到青色原点和鼠群的冲突中。没有威胁。
嗯……说到冲突，朗姆那边，应该已经知道这场冲突涉及到了组织成员的事了吧？
自己可是特地把三千院青——歌海娜送过去，让她看到了梅洛。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动静出来……是在观望吗？还是说……
南凌抬头看向空荡的办公室。
他的心思更多地花在了M7实验楼上？
算算时间，好像也该给安室透那边传递点情报暂时稳住他了。朗姆那个急性子，自己还不想让他在现在搞出什么大新闻。
梅洛的事情还没完呢。
哦……今天再次失利之后，梅洛大概也忍不下去了吧？
很快，她一定会采取行动破局——这可不是她想不想的问题，她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必须要赶紧把‘青色原点’解决掉才行。
不然，耗费了组织的资源却最终一无所获……这里可不是什么慈善协会。组织的惩罚虽然不至于要了她的命，但肯定也会让她相当难受。
那么，为了规避风险，她就只能选择另一边看上去风险更小的选择。
只可惜……
南凌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嘴角扯了扯。
想要规避危险，才是最大的风险。
组织虽然无情，但不会要她的命。不过自己这边……
可就不一定了。
……
柯南打着哈欠推开了房门。
昨天晚上他的确回来的太晚了，好在毛利兰只是像往常那样数落了他一顿，没有细问他到底去了哪。
虽然他的确很好奇南凌到底是怎么让那群人放过他们的，但是既然南凌暂时不愿意说，他也没什么办法。
而且，他相信南凌。
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茱蒂——也就是贝尔摩德的意图。
她作为一个变装大师，为什么会费尽心思装成一个老师，潜伏到一个中学里呢？
柯南忽然停住了脚步。
……难道和小兰有关？
不对啊，小兰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组织就算想做些什么，也不会牵扯到她身上才对。
可是，再怎么说茱蒂现在也正在小兰身边，如果她真的打算做些什么，即使是无意间牵扯到了小兰……
柯南咬了咬牙。
自己能做的果然还是太少了。如果能有大人……
嗯？大人……说起来，公安那边应该也有人在追查组织才对。
赤井秀一，那个公安。
公交车上是第一面，在外国人绑架案里他也出现了。而与之相对，当时公交车上的是贝尔摩德，绑架案中出现的是琴酒。
对了，绑架案那次白泽凉也在……他们应该是同事关系？
柯南猜测着。但就在此时，他听到了自己肚子发出了令人心忧的叫声。
“呃……”他有些尴尬地揉了揉肚子，“果然还是先去吃早饭吧。”
然而还没等他迈进客厅，就听到了毛利小五郎的大喊声。
“什么！五十万日元！”
柯南叹了口气。
大叔这是又遇上了一个人傻钱多的客户吗？运气还真好啊……
毛利小五郎震惊的声音刚刚落地，客厅里又传来一个模糊的低沉男声。
“是的，我希望你们能调查出这枚印章的来历。”
印章？什么印章？只是一枚印章而已，它的来历就值五十万吗？
柯南好奇地推开客厅的门，出乎他的意料，坐在毛利小五郎对面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赤井秀一？”
戴着针织帽的男人听到柯南小声的惊叹，回过头来。
“是你啊。”
柯南又是一愣。
他们的见面应该仅仅只有公交车案件那一次，这就记住了自己吗？
“什么啊，是柯南认识的人吗。”毛利小五郎瞟了他一眼，也没太在意，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图片上，“嗯……总觉得，这个东西，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柯南好奇地走到他身边，在看清图片内容的时候，不由得轻轻吸了一口气。
赤井秀一看着他的反应，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眼。
“大叔，你忘了吗，这个东西我们在黄昏别馆看到过耶。”柯南刚说完这句话，就看到毛利小五郎的脸色黑了不少。
……啊，差点忘了，当时大叔的身份被基德顶替，基本上是全程昏迷过去的。自然对这个纹章印象不深。
他缩了缩脖子，看向了赤井秀一。
“那个……据我所知，这个乌鸦型的徽章，应该是半个世纪前莫名奇妙死掉的大富翁，乌丸莲耶的家族徽章。”柯南又看了一眼图片，肯定地点了点头，“不会错，当时我们使用的餐具上，就有一模一样的图案。”
“乌丸莲耶……”赤井秀一摸了摸下巴。
这个信息他们自然早就调查出来了。但乌丸家族在半个世纪前就已经销声匿迹，他们根本找不到任何和组织有关的线索。
在近几年里，唯一和能和乌丸家联系起来的事件，就是黄昏别馆的谋杀案。
当时发生的事情成谜，公安那边的信息也相当模糊，唯一能知道的，就是主办人邀请了几个侦探，最后犯人内讧，其中一个主办人死掉了。
而当时在场的人里，除了那几个侦探，还有不请自来的基德以外……
赤井秀一默默注视着柯南，看得后者浑身难受。
又有这个孩子。
这不是第一次了。他必须知道柯南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接连不断地吸引着组织的相关者。
“可以告诉我当时都发生了什么吗？”

第572章 必要的风险
柯南虽然感到非常疑惑，但依然点了点头，向他讲述起了当时发生的事。
——当然，省略了他第一眼就认出查特的那部分。至于他是如何说服基德帮他们的……他只是提及了基德也认为那个‘白泽凉’行为可疑，所以稍微帮了他们一把。
除此以外其他的事情，柯南基本上是原原本本地说明了。
他的理由也很简单——赤井秀一是正在追查组织的警察，根据自己的观察，他是个还算可以信赖的大人。如果能帮他对付组织，柯南不介意提供自己所知道的情报。
而既然赤井秀一在追查组织，那么他带来的这个线索显然也和组织有关——这件事，柯南甚至比赤井秀一都更清楚，因为当时出现在那里的白泽凉非常直白地和他挑明了这一点。
可是，白泽凉不是和赤井秀一认识吗？白泽凉难道没有和他说当时发生的那些事？
柯南偷偷瞄了一眼赤井秀一，却正好和对方打量的眼神撞上，不禁哆嗦了一下。
“……之后，我……呃，白马哥哥推理出来了宝藏的所在地。不过，我们没能打开宝藏，就被……白泽凉阻止了。”
“被白泽凉阻止了？”赤井秀一缓慢地咀嚼着这几个字，抬眼看向柯南，“方便告诉我他的长相吗？”
柯南一愣。
“他留着黑色头发，有点长，扎着小辫子。”他比划了一下长度，“眼睛是银色的。”
“脸上总是带着笑？”
“呃……是的。”柯南越来越迷糊了。
要说赤井秀一不认识这个人，他又能说出对方的特征。不过要说他认识这个人……那为什么还要问自己他的长相？
难道自己之前的推断是错的？
“……我明白了。”
在一段时间的沉默后，赤井秀一站起身，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毛利小五郎，“支票在这里面，多谢你的帮助。”
“啊哈哈哈，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嘛！”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毛利小五郎仍然非常快速地接过了那个信封，挠了挠头笑得很开心。
柯南无语地看着毛利小五郎见钱眼开的样子。
眼神都放光了啊，大叔。
毛利小五郎的确很开心——没做什么就赚到了五十万，他决定去赌马庆祝一下。
沉浸在喜悦中的他没有注意到，在赤井秀一即将离开时，柯南在他附近绊了一跤；也没有发现柯南在赤井秀一离开之后不久，连早饭都没有吃就消失了。
……
赤井秀一注意到了自己脚底粘着的追踪器——或者说，在柯南刚刚假装摔跤而把那个东西粘上去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
真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子都是从哪里学到这些的……
他一边感叹着，一边快步拐进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商场。
不出他所料，柯南迅速地跟了上来。尽管他数次故意变换了行进路线好让自己更难跟踪，商场的环境也相当混乱，柯南也一直没有跟丢他——没看到他手上拿着任何形式的追踪器……哦，是那副眼镜吗？
这还真是挺隐蔽的。要不是出外勤戴眼镜不方便，他倒是想给FBI提提建议，让他们更新换代一下装备。
他很快抛下了多余的想法，脚步一拐进了楼梯间。
柯南也没有放弃，赤井秀一很快就听到了小孩子轻盈的脚步声。
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柯南并没有直接跟进来。而是停在了外面——尽管他已经离的很近了。
赤井秀一挑了挑眉。
很好，没有他想像的那么鲁莽——他还以为这个年纪的小孩多少都有些冲动。
但是他不进来的话……
是因为自己停了下来？这的确有些可疑。
于是赤井秀一开始缓慢地沿着楼梯向上走去。
……
柯南盯着眼镜上显示的小红点，小心翼翼地向上走去，竭力不让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形成任何回响。
赤井秀一移动得很快，这给他的追踪提供了不小的阻碍。而且，他的眼镜无法显示垂直位置的变化，他和赤井秀一都只是在楼梯间这一小块地方绕来绕去。
好在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上方传来的脚步声依然稳定地随着赤井秀一逐渐爬升而减弱。
柯南在一个拐角处停了一下，稍微喘了口气。
也许跟踪赤井秀一不是一个谨慎的决定，不过他必须这么做。
在他被组织变小之后，能够帮助他的人寥寥无几——灰原哀和自己一样是个小孩，白泽凉身份不明，七神出鬼没，而南凌……
柯南咬了咬嘴唇。
南凌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不是看到了自己变成小孩子的过程，他本不应该被牵扯进来的。
和组织的几次‘交手’——如果那能称之为交手的话——让他深刻地意识到组织的规模。
如果只有自己，是绝对无法对抗组织的。别说将他们的面目公之于众了，这样下去连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不一定。
更不要说……
柯南想到毛利兰此时大概正在上课——和那个贝尔摩德共处一室——就感到一阵心悸。
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小兰这样下去……会不会有危险？
柯南抬头看向幽深的楼梯间，目光渐渐坚定。
他不能让小兰受到一丝一毫的危险，所以在此之前，冒点风险也是必要的。
赤井秀一是个好机会。他需要弄明白对方到底知道什么。在尽量摸清楚对方的底细之后，也许他们可以……合作？
柯南侧耳聆听了一番，发现脚步声已经停了下来，眼镜追踪器上的红点也不动了。
他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转过了楼梯角——
“江户川柯南。”
一个低沉，平静的声音在这一段楼梯的上方响起来。柯南心里一跳，立刻抬头看去。
赤井秀一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微微侧着头。
“很有意思。”他举起手中的追踪器，毫不犹豫地捏碎了它——柯南眼镜上的红点立刻消失了。
赤井秀一随手扔掉了那些可怜的残渣，脚步平稳地走下了楼梯。
“这是某种贝克街小分队的角色扮演吗？”他在柯南面前弯下腰——后者的后背已经贴在墙上了，“或者说，我是被一位儿童间谍跟踪了？”
柯南的脑门上滑过一滴冷汗。

第573章 难道真的是自杀？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眷顾，在赤井秀一逐渐逼近柯南的时候，他的余光忽然瞟到窗外闪过的一抹黑影。
紧接着，一声尖叫划破了两人之间的僵持。
柯南脸色一变，条件反射般敏捷地从赤井秀一的腿边掠过，努力扒着窗户看了一眼。
赤井秀一看着他踮着脚尖才勉强趴在窗户边缘的样子，眼神平静中带着一丝疑惑。
不管怎么看……都还是个小孩子啊。
只是，他周围发生事故的概率是不是有点……
“——有人从楼上摔下来了！”从狭小的窗边看到楼下的情况之后，柯南也顾不上赤井秀一了，扭头就顺着下行的楼梯往回跑。
……
死者是从楼顶掉下来的。
——这是柯南在看到尸体之前，就得出的结论。
他到达尸体旁边的时候，还没什么人敢于上前，这让他的观察方便了不少。
这是一个穿着廉价西装的年轻男人，年龄大致在18到25岁之间，周围没有什么异样，和他之前见过的坠楼而死的死者没什么区别。
这也让他越发确信了自己的推断。
自己和赤井秀一从楼梯间的窗户目睹了死者掉下来，然而楼梯间里的窗户大小根本没法允许一个成年男性穿过。那么，案发地点一定是天台。
“案发地点？为什么不考虑自杀的可能性呢？”赤井秀一的声音突兀地从他身后响起来。
柯南这才发现自己之前太过投入，居然把心里想的推测说了出来。
“这得上去看看才能知道了。”柯南从尸体旁边站了起来，心里对自杀的可能性不抱什么期望——自从当侦探以来，他就没见过几件自杀案——然后将视线移到了赤井秀一身上。
“有兴趣和我一起上去看看吗，鼻子很灵敏的猎犬先生？”
赤井秀一轻微地挑了挑眉，透过镜片盯着那双蓝色的眼睛。
他不是第一次被这么叫了，不过……在自己的特工生涯中，被一个见面不过几次的小孩子叫破身份，可是头一遭。
“正有此意。”
……
天台上的线索不多，除了栏杆上的刮蹭标志了坠楼的地点之外，他们没有发现什么额外的线索。就连通向天台边的脚印都只有一串，看上去完全就是自杀。
于是他们只好又从天台上下来，目暮警官已经到达了现场，赤井秀一注意到他看柯南的眼神很不对劲。
柯南倒是非常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目暮警官行注目礼，只好讪讪地往旁边躲了躲，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周围的围观群众都被清理了干净，只有三个神情恐慌的人留在了一边。
那大概就是案件的嫌疑人。
“哦天哪！”三人中唯一的女性捂着嘴一脸悲痛，“我没想到，阳介他居然真的……真的……”
“爱子，别哭了。”她身边的男人轻轻搂着她，眼眶微红，“这……大概就是阳介自己的最终选择吧。”
“哥哥……呜呜呜！”野村爱子靠在自己哥哥野村洋辅怀里，抽抽噎噎地哭个不停。
另一个年纪较大，留着短须的男人则表现得颇为不屑，“要我说啊，他会做出这种事还真是一点都不让人意外呐。”
“诶，这是为什么呢？”
河村秀昭低下头，一个年纪不大的小男孩正仰头看着他，“大叔，难道你早就知道他会自杀吗？”
“可不只是我知道。”河村秀昭哼哼唧唧地说道，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爱子，洋辅和我这段时间可没少听他抱怨自己的生活，真是的，我也有我要操心的事情啊。”
“可是，为什么他想自杀呢？”柯南眨巴着眼睛，故作天真地问道，“活着不是很好吗？”
“去去去，小孩子懂什么！”河村秀昭显然没什么耐心，挥了挥手就走到了一边，点了根烟。
他显得很焦虑——目睹了自己的朋友死去，他的态度算得上十分奇怪。
柯南也没有气馁，悄悄溜到了目暮警官身后，那对兄妹正在断断续续地说明着自己的身份。
他听了一阵，大概总结出了这两人和死者的关系——野村洋辅和爱子是兄妹，而野村爱子是死者原阳介的嫂子，那个河村秀昭则是爱子的叔叔。今天几人聚在一起，是为了庆祝野村爱子的生日。
“既然是庆祝生日，那么您的丈夫……”目暮警官问出了柯南好奇的问题。
“阳太他……呜呜……”野村爱子抽噎着攥紧了手中湿透的面巾纸，吸着鼻涕回答道，“他身体不舒服，已经先一步回家了……真不知道他听到这个消息会怎么想，他作为哥哥从小就一直照顾阳介长大，如果……如果他知道了……”
她再度捂住了自己的脸，野村洋辅只能叹着气拍着她的肩。
“唉……如果我那时候能阻止他就好了。”
“那时候？”目暮警官敏锐地反问。
“就是……”野村洋辅吞吞吐吐地说道，为难地看了看怀里的妹妹，“实际上，呃……在阳介……之前，我大概见过他一面。”
“那大概是在什么时候？”
“大概是在……”野村洋辅看了一眼手表，“25分钟以前。嗯，当时阳太刚刚离开不久，我还记得呢。”
目暮警官点了点头，“可以描述一下当时的细节吗？”
“当然，当然。”野村洋辅叹了口气，“实际上——”
他妹妹和原阳太结婚之后，他也逐渐和原家两兄弟熟悉起来——因为原家父母早亡的缘故，原家兄弟的关系很近。
然而他们的性格可谓是天差地别。哥哥原阳太开朗大方，对自己的妹妹也很好，两人的婚姻恩爱又幸福。原阳介则十分孤僻，没有结婚，常年一个人缩在自己的房间里。
“我觉得……阳介好像一直有点心理问题。”野村洋辅犹豫着说道，“他的性格——虽然这么背后议论死者不太好，但我一直觉得他……有些愤世嫉俗，之前也不止一次提到过‘想要去往更好的世界’之类的话。”
柯南缓缓地皱了皱眉。
难道真的是自杀？

第574章 似乎干什么都有点违法的倾向
柯南回到尸体旁边的时候，赤井秀一正靠着墙站在一边，针织帽拉得很低。他显然相当精通如何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尽管现场警察人来人往，却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似乎是发现柯南往自己这边走过来，赤井秀一稍微站直了一点，低头看着年轻得过分的侦探。
“从警察那边听到了什么吗？”
实际上他没指望柯南真的回答他，但是后者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放在了尸体上。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开口道，“死者在25分钟以前见过野村洋辅——就是那边那个——”
他指了指一旁正在安慰野村爱子的男人，继续说道，“——并且和他说，‘自己的生活已经完蛋了，他马上就能解脱’。”
“所以你认为这是自杀？”赤井秀一也看着尸体。他们两人并排站在阴影中，脸上都没什么表情。
“……你发现了什么？”
“不，我什么都没发现。”赤井秀一平静地回答。
柯南扭过头，非常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一开始是你先提出的自杀的可能性。”他一针见血地指出。
“我只是提出了最合理的假设。”赤井秀一似乎笑了一下，但是那一点波动也很快从他脸上消失了，“如果你想推翻这一点……需要什么，作为侦探，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柯南轻轻地吸了口气。
“我们似乎还没有正式介绍过自己。”他转过身，直视着赤井秀一，镜片后的双眼毫无动摇地看着他，“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
“赤井秀一。你早就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
“彼此彼此。”柯南淡定地回答道，“我要再去检查一遍尸体——你……要一起吗？”
他的后半句话淹没在一旁传来的惊天动地的嚎哭声中。
赤井秀一还没来得及问清楚柯南在说什么，后者已经迅速地把注意力从他身上转移走了。
他忽然有点微妙的挫败感。
一直以来，他的对手——无论是琴酒还是贝尔摩德，在面对他的时候都不会掉以轻心，更别说把他抛在一边不管。
……好吧，也许除了查特。天知道他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但是柯南——如果他也能算得上‘对手’的话——还真是把自己无视了个彻底啊。
明明从之前的行动上来看还挺重视自己的。
赤井秀一垂下视线，看着柯南熟练地，灵敏地，不引起警察注意地查看着尸体。
他发现自己很难分清楚柯南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虽然从常理，和自己调查出的背景来讲，这么小的孩子不太可能是组织的走狗，但是组织那种地方做出什么来都不令人奇怪——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吸取到足够多的教训了。
这群黑色的乌鸦可是真真正正的不择手段。
不过，不管是柯南，还是他有所联系的那个人——查特——都不能以常理论之。
就比如现在——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一个一年级的小学生能够如此专业地进行现场勘察。
除非他从娘胎里就开始练习刑侦手段，不然他想不到什么理由可以解释。
……和志保一样？
赤井秀一想到查特上次指给自己的，所谓‘宫野志保’的位置。
如果对方是个成年人，自己会有更多的手段对付他——然而对一个这么小的小孩，似乎干什么都有点违法的倾向。
目前看来，似乎只能通过交谈来探明对方的目的了。
——柯南也有相同的想法。
赤井秀一的反跟踪技巧相当厉害，偷偷摸摸地搞清楚他的身份，以及他到底在干什么显然已经行不通了。
自己想要的是合作——至少，如果有什么官方力量在对抗组织，他也想出一份力。
然而身为一个小孩子，这么做是绝对行不通的。赤井秀一最有可能做的，就是拍拍自己，然后说他没空和自己过家家，再然后把自己送回去，一气呵成。
所以他必须得显露出自己不寻常的一面——所谓‘合作的价值’。
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柯南看着扑倒在死者原阳介身上，哭得快昏迷过去的野村爱子，心底的迷惑一股股地涌了上来。
虽然在死者生前，你们也许关系很不错，但死掉的又不是你的丈夫，你这个反应多少有点太夸张了吧？
更何况，根据野村洋辅的叙述，原阳介是个很孤僻的人，平时根本不见人，负责照顾他的一般都是他的哥哥原阳太，野村爱子和他并不熟悉。
根本轮不到她表现得这么悲伤吧。
柯南皱着眉头盯了野村爱子一会儿，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看野村洋辅。”
柯南立刻望向了野村洋辅，发现他的脸上此时弥漫着相当程度的尴尬——大概就是目睹了自己妹妹出轨了那么尴尬。
霎那间他恍然大悟，扭过头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赤井秀一，“他们……”
赤井秀一看着他的脸色迅速涨红，有些好笑地抬了抬下巴，“那个河村秀昭很明显也知道这件事。”
如他所说，后者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比起野村洋辅，他的情绪要更过激一点。
那个阴沉的脸色，让人看了不禁怀疑起他是否就是凶手。更何况，他之前表现得对死者的死亡一点都不意外，这也加重了他的嫌疑。
“你认为有可能是他们中的一个吗？”比起疑问，柯南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如果这就是犯罪动机，那么显然，原阳太的动机才更强烈。”
但是他在死者死亡之前就已经离开了。所有人都看到了，他走出会场就再也没回来。
“你似乎有和身边人分享推理过程的习惯。”赤井秀一轻声说道，“我倒是很惊讶——”
柯南下意识地回答，“惊讶什么？”
“惊讶于……某些人，居然会和一个小孩子走得这么近。”
出乎赤井秀一的意料，柯南仅仅只是愣了一下，面色并不慌乱。
“那天你果然看到了。”
既然自己能看到赤井秀一和白泽凉一起上了一辆车，那么他当然也能看到自己。
说到白泽凉……
柯南的眼神忽然一亮。
“我知道了！凶手的犯罪手法！”

第575章 跨服聊天2.0
“双胞胎？”
赤井秀一和柯南并肩——好吧，从身高来看这点有些困难——并排站在路旁树下的阴影中，看着警方把原阳太——不，应该是真正的原阳介抓捕归案。
那张脸和地上的尸体长相一模一样。
这次的案件，手法仔细想来其实也很简单。只是因为犯罪嫌疑人不在场，再加上‘哥哥照顾弟弟’总是让人以为他们两个有年龄差，所以忽略了双胞胎的可能性。
事实上，死者，也就是哥哥原阳太，在坠楼之前就已经——至少——失去意识了。那个在众人面前离开会场的‘原阳太’，已经是原阳介了。
在当着众人面‘离开’之后，他只需要按照自己原来的身份出现，然后说出那些所谓的自杀言论，故意将警方的注意力引导向自杀。
因为他孤僻的性格，所以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消失。这也给了他充足的作案时间。
天台上之所以只有一串脚印，是因为原阳介背着自己的哥哥上了天台，然后踩着原来的脚印倒退回去的。
之后，他就可以以自己哥哥的身份生活下去。
这当然是个相当精巧的手法。只是有一个破绽——离他把自己的哥哥推下去还没过多久，原阳介必定没有走远。
然而追踪人并不是柯南的特长，他本以为自己还要花一段时间去找证据，但赤井秀一阻止了他。
他们又上了一次天台，这一次，赤井秀一待了不短的时间。然后，从他离开天台，到找到正在处理凶器的原阳介，只过了不到十分钟。
柯南还顺便见识了一下赤井秀一的身手是如何碾压普通人的——看得他冷汗都快下来了。
他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沉默着的FBI王牌特工，深吸了一口气。
“当然是双胞胎。”
“怎么想到的？”
“是你提供的灵感。”柯南转过身子看着赤井秀一，“更准确地说，是你的同僚。”
赤井秀一罕见地对此毫无头绪，“我的……同僚？”
“如果你还没想起来的话，一点提示。”柯南颇为自信地说道，“那天我看到了，你们上了一辆车。”
赤井秀一沉默下来。
他和某个同僚上了一辆车……大概和组织有关……查特？
柯南认为自己和查特是同僚？
误会自己也是组织的成员，却一点都不紧张——那么，他应该就是组织那边的人了。志保会变成那样的原因，也许能从他身上找到。
错过这次，下次见面说不定就会被认出来是黑麦。他需要利用好这次机会。
“……他又是怎么给你提供灵感的？”赤井秀一不动声色地反问。
“他没和你说过，关于他的双胞胎兄弟的事情吗？”柯南有些奇怪，“这应该是很重要的线索。”
所以赤井秀一不知道白泽凉和查特是兄弟？也对，自己也不知道他见没见过查特，更不知道白泽凉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了。
这毕竟是他的自由。
“他没有说过。”赤井秀一谨慎地说道。
所以，查特有一个双胞胎兄弟？这可真是从来都没听说过，他也在组织里吗？
柯南很快就给他解答了疑惑。
“……这样吗？也许吧。”柯南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地说道，“虽然是兄弟，但却走上了截然不同的路，那关系应该也不是很好……”
截然不同的路？
赤井秀一暗暗地记了下来。
查特的兄弟是警察？
——他们两个人聊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他们是在讨论两个不同的人……好吧，其实是一个。但是这不重要。
“看来你们之间的关系也没那么好。”柯南审视着赤井秀一。
“我们并不会经常见面。”赤井秀一模糊地说道。
既然柯南误会自己同样是组织的一员，说的越具体就越有可能出错。天知道柯南和查特到底有多熟悉。
在组织成员面前——即使是这么小的成员——他也不能粗心大意。
更何况，谁知道面前这个人到底多大了？
但他依然需要知道查特的兄弟姓什么——查特从来没有暴露过自己的姓名，这也许能作为突破口。
“所以，他的兄弟姓……？”
——赤井秀一问的是‘白泽凉’。
“应该……也姓白泽吧？”
——柯南回答的是‘查特’。
但是仍然解答了赤井秀一的疑问——同时让他的误解变得更大了。
白泽……白泽凉？查特在黄昏别馆使用的名字？那就是他的真名？
但仅靠这个还不够，他还需要知道更多关于查特的事。
“既然都说到这种程度了——”
“是时候稍微坦诚一点了。”柯南接道。他望着赤井秀一，蓝色双眸中闪烁着不属于小孩子的智慧与成熟，“我们是同一边的。”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和赤井秀一理解中的‘同一边’的定义完全不一样。
赤井秀一点了点头。
“所以呢？”
他可不觉得组织成员之间的关系能有多好——这是他的亲身体会。相同的立场没法让他做任何事，柯南一定还有别的要说。
面对赤井秀一的敷衍态度，柯南以为是自己眼下的年龄仍然让他有所误会。
“你……了解过组织的研究吗？”
“那是最高机密，我只是略知一二。”赤井秀一兢兢业业地扮演者自己‘边缘成员’的暂时身份，“你想说什么？”
考虑到宫野志保的情况，他心里其实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你现在看到的我……”柯南深吸了一口气，“并不是真正的我。”
“什么意思？”
“江户川柯南是个假身份。”柯南斟酌着自己的语句，“我也并不是一年级的小孩。”
到此为止，他没有打算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赤井秀一毫不意外，但他还是姑且装出了惊讶的表情，“……令人震惊。”
柯南觉得他有点敷衍，又没有证据。
“信不信由你。”
“和我说这种秘密，你的目的是什么？”赤井秀一没有再纠结柯南变小的问题。
柯南多少松了口气。
“我看到那个图片了，你要去黄昏别馆。”柯南相当肯定地说道。
“……没错。”
“带上我。”柯南直视着他，“相信我，除了查特，大概没人比我更清楚那里都有什么了。”

第576章 那可太有了
柯南和赤井秀一达成共识的同时，南凌正在和安室透坐在一起。
——更准确地说，是‘七’正在和安室透坐在一起。
“……今日冒昧来访，十分抱歉。”
安室透站起身时，面前杯中的白开水虽然仍一点都没减少，但是他刚刚落座时上面还飘着的热气，现在已经消失殆尽。
“如果ML出现在附近，请务必通知我。”
南凌的回应是拿起身旁的书，抽出书签继续自己被安室透的来访所打断的阅读。
这位一直都很忙的打工皇帝今日抽空来访，正是因为听说了组织里发生的事——具体来说，就是梅洛和摩罗借着鼠群和青色原点爆发冲突的事。
既然是发生在地下世界的事，联想到之前梅洛对七的兴趣，安室透还是放心不下地来看了一眼。
看到一切如常，七的性格也是和之前一样如出一辙的冷漠，他就松了口气。
“不送。”南凌头也不抬地说道，而知道他性格的安室透则露出了无奈的微笑。
咔哒——
门被关上的五秒后，南凌‘啪’的一声合上了书，那双戴着黑色美瞳的眼睛里此时是绝不会让人误认的兴味。
他抬手摘掉自己脑后梳得一丝不苟的辫子——七这个马甲有两个让他不是很满意的点，其一是他得控制自己的表情，其二，就是他不仅要把头发梳起来，还要梳得整整齐齐——和平时随手一扎的‘南凌’，还有大多数时候根本不扎头发的‘查特’完全不一样。
南凌熟练地摘下了美瞳，揉了揉自己被揪得有些发痛的头皮，长出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
当他扯下了因为安室透的突然来访而扣在脸上的医用口罩之后，他看上去已经和那个冷漠寡言的地下医生判若两人了。
……
安室透有些心事重重。
他前几天刚刚又给朗姆传递了M7实验楼的情报。他看过了，那些东西仍然没有能让M7或者组织伤筋动骨的地方——这当然是正常的，查特总不可能亲手把自己的把柄送过来，更别提是送到朗姆手上了。
既然是故意送到朗姆手上，那些情报也多是关于人员和行政，而和真正的实验内容无关。
以查特的性格，他送出的这些情报到底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也很难确定。
但问题就在这里。
朗姆一向是个急性子，他对这些情报的价值不是很满意。
安室透不知道朗姆是不是已经开始往M7实验楼里安插人手了。即使他会很乐意看到组织内斗两败俱伤的场面，但是当自己也是内斗的一部分时，这就不是很让人开心了。
唯一的安慰，大概就是查特的级别很高又神出鬼没，在这个众所周知的前提下，从他手里占不到便宜好像也是可以理解的事。
尽管如此，朗姆的耐心也维持不了多久。
必须要在此之前，拿到足够多的信息——情报就是筹码。他可不想因为一场内斗而暴露，那有些太蠢了。
最好，是能再见到查特一面。
直接上门是不太可能的，而其他时候……可能也就只能祈祷他们在路边——
“嘿，波本！”
安室透抬起头，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靠在自己车旁的查特。后者朝他挥了挥手，脸上挂着熟悉的，狡黠的笑容。
偶遇？
“查特。”他尽力调整自己的声音，让它听上去没有那么惊讶，“像你这种大忙人，平时我可是见不到的。”
“怎么能这么说呢？”南凌歪着头打量他，手指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快速地来回了几次，“我们……啧啧，什么关系啊，是吧。”
他一边说一边暗示地挑了挑眉毛。
安室透心想我们的关系要是真的这么近，你就该至少把手机号给我——私人的，而不是那个受到组织监视的。
“那么看在我们的关系上，我提醒你一句。”安室透加重了‘关系’的读音，走到他旁边，目不斜视地拉开车门，“朗姆的耐心正在飞速消耗，你该给他一点甜头了。”
“我正准备这么做呢。”南凌非常自来熟地拉开车门，跳进了副驾驶，扭头看着他，“有什么好建议让我听听？”
安室透瞥了一眼南凌那边没关上的车门，“……现在M7里有他的人吗？”
“这我怎么知道？”南凌理直气壮地反问，“你觉得我平常会把宝贵的时间花在反间谍活动中吗？”
“我以为这是你的职责……之一，M7的主管先生。”安室透习以为常地反驳道，“你最好多分出一点注意力在你的小基地里，而不是把时间都耗费在‘给我一个惊喜’这种无聊的事上。”
“找到你还是挺简单的。”南凌轻松地说道，“有兴趣分享你和那位好医生都聊了些什么吗？”
安室透顿了一秒，然后他把头拧向南凌的方向。
“你在监视他。”
“不止是他——你已经知道了梅洛和科尼亚克都在干些什么了，对吧？”
安室透平板地反问，“这和七有关系吗？”
“哦，那可太有了——怎么，你看上去有点生气？”
南凌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半歪着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安室透。
“是为了里面那位医生吗？你对他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他注意到了安室透表现出来的情绪。一直以来他总觉得安室透对‘七’有种莫名其妙的保护欲，就好像他真的是什么黑暗中艰难生长的小白花一样。
“我更相信我眼睛看到的东西。”
“为什么是他？”南凌饶有兴趣地追问道，“你不会认为我们——和他之间有任何区别吧。组织，或者地下世界，我们的区别只有谁在地狱里掉得更深一点，结局在掉下来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注定了，无论你怎么做——”
“——他是个医生——”
“——所以呢？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在他手上死掉的人数说不定比他救活的人多出几倍，你想猜猜看他为什么不去正经医院当正经医生吗？”
他们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南凌观察着安室透，后者的眉梢眼角处绷得死紧。
他熟悉那种表情。
短短几秒间他已经想明白了安室透对七的异常态度的本质——同样都在暗地里做着‘好事’，这微不足道的共同点大概已经足够让人产生移情——甚至是投射。
安室透可能没意识到——但是他现在意识到了。
而这不是什么好事。
“——忘了我说的吧。”南凌重新靠在了椅背上，语气轻松，“别担心，我不会对他做什么的。你更应该问的是，他会做什么。”
安室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我不会相信你说的话。”
“自己看嘛，我知道。”南凌挥了挥手，“这就是为什么我要给你一个机会。”

第577章 而且逗起来是真的很有意思
查特送给安室透的是一份大礼，或者，至少表面上如此。
——组织成员的身份，还是朗姆手下的情报官。
安室透坐在一个咖啡厅里，翻看着这几天他搜集到的情报。
三千院青，代号歌海娜。目前正在青色原点卧底。不过很明显，她的卧底行动可不怎么顺利。
安室透抬头看向对面的大楼，那里就是歌海娜的住所。在这座大楼的周边，他甚至不用多看就能发现一堆监视者。
显然，青色原点已经发现了她的马脚。
而朗姆似乎并不想管这件事。
——那次见面之后，查特除了给了他这个名字，还顺便把他要传递的情报也一起带过来了。仍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但这也会让朗姆将更多的精力投向如何攻克M7，而不是关注其他……小事。
就比如歌海娜。
比起她为什么会被青色原点发现，安室透更关心查特告诉自己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
毕竟，他当时可是说，要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亲眼看到关于七会‘怎么做’的机会。
但歌海娜又是如何和七有所联系？青色原点在这件事里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安室透垂下眼睛，试图把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在手中的文件上。
七，你到底……
……
南凌并不是故意打破七在安室透心里的形象的。
或者说，打破七的形象，只是他需要付出的微不足道的代价。
——如果能借安室透的刀除掉歌海娜这个隐患的话。
不管朗姆如何不在意歌海娜，她都不能在身份暴露之后死在青色原点——它根本承受不了组织的怒火，还会引来组织的注意。
但是这人放着总归让人有点不放心。
南凌叹了口气，在自己的沙发里窝的更舒服了一点。
——不是他想摸鱼的！本来今天到了该给诸伏景光换易容的时间，然而，在他换上‘南凌’的装扮时，一个小小的意外让他的脚步停了下来——在迈出门的一瞬间，他就察觉到了周围有人监视。
不是组织的人。
他回想了一下最近这个身份都干了什么，很快，一个场景就浮现在他脑海中——遇见茱蒂和柯南的那个晚上，他本以为已经躲好，却被某个躲在远处指挥的家伙发现了。
还一发狙击打碎了他们藏身地的玻璃。
所以，刚刚监视他的，大概就是鼠群的人——不过无论是谁，今天的行程都应该取消了。
他按了按手机，给诸伏景光发了个邮件。
后者没有立刻回复——这也是很正常的，现在的人们对于手机的依赖还远远没到他穿越前的程度，诸伏景光又很忙——他前段时间还回了一趟北美处理事情，而没过多久，南凌就在组织里同步听说了北美的负责人波特酒被那位先生责怪的消息。
时间好像就在詹姆斯来到日本之前。
不过詹姆斯来到日本是原著就有的情节，大概和诸伏景光没什么关系。
南凌无意识地戳着抱枕，眼神放空地看着黑色的玻璃茶几。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加速组织的灭亡，理论上来说诸伏景光当然也是需要被争取的一份力量——就像已经和他狼狈为奸（？）的安室透。
只不过他的情况和安室透还有赤井秀一有些不一样——后面那两个人对他的身份虽然已经不是一无所知，但是仍然能够轻易被自己威胁。更何况他们又没什么实际交情，利用起来当然毫无心理压力。
……而且逗起来是真的很有意思。
至于诸伏景光，这个自己亲手创造出来的变数，南凌就要慎重得多了。
知道自己身份这一点反倒是最不重要的——认识这么多年，他要是再看不清诸伏景光的人品他干脆自戳双目算了。
而且，诸伏景光认知中的他……还真未必就是真正的他。
一开始在组织里的时候他们就完全不熟。而刚把他救出来那段时间，南凌又因为各种原因对他有意地隐瞒了自己在组织里具体做过的事。到现在，他有意无意瞒着诸伏景光的事情……
仔细一想还真不少。
这就有点尴尬。
毕竟他知道的组织情报实际上多半都没告诉诸伏景光——一部分关于未来的情报自然不可能说，一部分和自己有关……剩下的部分没说出口纯粹是因为他之前咸鱼。
目前的红方，安室透在他这边，柯南和自己认识，赤井秀一的动向也比较清楚——但白鸦则仍然游离在主线之外。
嗯……没想到自己前世看漫画时吐槽的红方不见面也变成事实了呢。
可要是把诸伏景光拽进主线……那三个人有主角光环又不代表诸伏景光也有，万一他被柯南身上的死神光环沾上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南凌在这皱着眉头苦思冥想该怎么把诸伏景光安全又有效地拉进红方群聊里时，他正念叨的红方成员已经离诸伏景光仅有500米不到的距离了。
……
“他们还在外面？”
“是。”
诸伏景光捏了捏眉心，向后靠在椅子上，“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吧……他怎么突然过来盯着黄昏别馆？”
他的脸上此时并未有任何易容——按照约定，南凌今天本该和他在酒吧那边见面。
白鸦虽然接手了黄昏别馆作为基地之一，但是他并不会经常待在这里。这里通常只是用来当作暂时休整的安全屋，或者开会时的地点。
毕竟南凌让他看着这里最主要的目的，还是防止有人擅自动别馆里的机关。
然而，这已经是他待在黄昏别馆的第三天了。
——自从他的副手水上美里汇报在别馆周围发现了可疑人员之后，他就一直没有离开过。
赤井秀一他当然认识。即使没有照片，光是从水上美里的描述中他也能认出来——问题是，他这种顶尖的特工，为什么会在身边带着一个小孩？
诸伏景光将视线投向办公桌上的文件。
江户川柯南。帝丹小学一年级。目前居住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父母是假名，户籍是伪造的，一年级前的信息全都是空白。
这个年龄自然算是小孩子。
他将视线投向南凌前不久给他的另一份文件。
……但即使以他原本的年龄来看，也不过是个还没成年的高中生而已。

第578章 赤井秀一：……唉
柯·诸伏景光认知中的小孩子·赤井秀一认知中的组织一员·南凌认知中的高中生名侦探·目前是个小学生·南，正在和赤井·柯南认知中的日本公安·诸伏景光认知中的FBI·南凌认知中的前黑麦·秀一，一起蹲在黄昏别馆外面的林子里。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期间柯南倒是会在晚上回家——要不然小兰一定会担心的——但赤井秀一就一直在这里没动。
柯南怀疑他可能根本就没睡觉，但从那个一直挂在他脸上的黑眼圈里也看不出什么。
“还要再观察？”柯南小声问道，“这三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虽然这么说，但是柯南对赤井秀一的谨慎并无异议——他上次离开之后，本来以为黄昏别馆会就此空置下来，然而当他们再次访问这栋别馆之时，却发现别馆前的空地上停了一辆车。
柯南在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没有回想起任何开过雪铁龙的人。
这个在当时的事件解决之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的人——无论他是谁，都一定和组织脱不了关系。
而他现在一定还在这个别馆里。
因为从他们开始监视到现在，这栋别馆没有任何人出入的痕迹。
不过，如果只是单纯的观察，仍然存在漏看的可能性。真正让柯南确信下来的，是当时黄昏别馆事件最后‘白泽凉’的说法。
——这栋别馆里藏了价值几千个亿的宝藏。白泽凉在保护这些宝藏不被组织发现。
所以根据柯南的猜测，这栋别馆里的人，很有可能是白泽凉找来保护宝藏的人。
赤井秀一虽然不知道宝藏的事，但是他得出的结论和柯南相差无几——这栋别馆里的人似乎正在保护着什么。
自己在这里待了三天，别馆里的人也待了三天。如果不是那个人常住在别馆，那么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赤井秀一站起身。
“我们已经被发现了。”他看着紧闭的别馆大门，“走吧。”
柯南惊讶，“被发现了？”
“可能是森林里藏着摄像头。”赤井秀一平静地说道，“说不定一开始就被发现了，里面的人在和我们耗。”
“也许是在保护……”柯南喃喃地说道。
赤井秀一看了他一眼。
这三天他不只是在监视别馆，实际上他的观察重点反而放在了柯南身上——原本以为他是个返老还童的组织成员，但从他们的交流来看，柯南的心理年龄远比他想象中的低了不少。
这种人是不可能成为组织成员的。
考虑到柯南身上的特殊变化，赤井秀一一开始还保留着最初的猜测，然而随着两人之间的交流，他发现自己可能误会了什么。
从柯南的言语中露出的正义感是很难作假的——比起组织成员，更像是从组织跑出来的实验体。
但是，这没办法解释一件事。
——为什么柯南会在认为自己和查特是同僚的情况下，依然认为他们有着同样的立场？
赤井秀一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绝对和查特有关。
但查特……
唉。
总之，既然暂时无法确定柯南的身份，他也不想冒着风险带他进入黄昏别馆——里面的人立场未知，贸然行动十分不妥。
最好的办法是先离开，之后再独自一个人返回查看情况。
既能避开柯南，又可以降低别馆里的人的戒心。
——赤井秀一的打算很不错。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赤井先生！”柯南拉了拉他的衣袖，语气惊讶，“你看，别馆的门——”
在他们的视线中，别馆的大门缓缓打开。
一个披着兜帽和黑袍的人影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
“这是在……让我们过去吗？”柯南辨认了一下对方的动作，紧张又兴奋地问道。
赤井秀一的眉头皱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既然是邀请，就没有不去的道理。”
……
站在门口的人并不是诸伏景光。
——他现在没有易容，正是最不能见人的时候。即使是装神弄鬼地出去也不行。
但如果让赤井秀一就这么离开……诸伏景光敢保证，这人一定会锲而不舍地回来。
到时候如果他不在，就会更麻烦。还不如趁着现在见上一面。
所以出面的是他的副手水上美里。
毕竟别馆只有他们两个。
但赤井秀一也并不是没见过水上美里——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他相信赤井秀一一定会对她印象很深。
因为那个装有宫野明美录像的DV，就是她亲手送到赤井秀一手里的。
所以，结果就是现在这样了。
水上美里披着看上去像是邪教徒的黑袍——顺便一提，里面其实还有个面具。但考虑到只挡住脸也会被赤井秀一从走路的步态和其他细节上认出来，干脆就全挡上了——对着柯南和赤井秀一微微行了一礼。
“抱歉只能这样见面。失礼了，赤井先生，江户川先生。”
从黑袍人口中发出的，是陌生的浑厚男声。
柯南率先意识到了什么。
“变声器？”他想到。
使用变声器之后的声音会有一点微弱的电流声——虽然常人察觉不到，但柯南几乎是天天都在用变声器，不能再熟悉了。
赤井秀一打量了一下水上美里。
即使细节被遮住，但是从轮廓看，大致能看出来是个女性。
“我以前见过你。”
不然没必要这样遮遮掩掩。
“的确如此。”诸伏景光通过变声器和扩音器说道，毫不意外赤井秀一能猜出来。
他现在仍然坐在办公室里。水上美里只是帮他传递声音的助手。
——就像唱双簧一样。
“让客人站在门口实在是太失礼了。请进吧，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水上美里也随着他的话后退了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在此之前，我是否有幸知道我在面对谁？”赤井秀一的目光似乎能穿透黑色的兜帽和站在他面前的水上美里，直接看到诸伏景光。
“也许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名字。”诸伏景光的声音带着礼貌的笑意，“但我还是正式介绍一下吧——”
“我们是白鸦。”

第579章 《默契》
“……见到了啊。”
“嗯。”
一个有着路人脸，身高至少有一米八的青年听到这句肯定，了然地点了点头。
“唔……虽然没想到这么快，但是姑且也可以被纳入计划内吧。”
“毕竟是突发情况。实际上，只靠着这一次谈话的话，赤井君也没有完全信任我们。”诸伏景光睁开眼睛，看着面前面容陌生的青年，神色忽然显得有些疑惑，“计划是……？”
易容后的南凌直起身，满意地打量了一下诸伏景光脸上的易容，一边随手收拾着道具一边开口，“黑麦的疑心病和琴酒那边复制粘贴来的没两样，会怀疑也很正常。至于计划……”
他下意识地挠了挠自己脸上易容的边缘，没有再说下去。
昨天发觉自己被监视，没法立刻去给诸伏景光做例行易容之后不久，他就收到了诸伏景光的回复。
然而内容却让他有些惊讶。
“黑麦会去找你倒是可以预料，他发觉异常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不过柯南也会去是意料之外。”他慢吞吞地抱怨，“这小孩还真是一天不见就活蹦乱跳……”
“工藤新一的身体没有问题吗？”
毕竟是未成年，诸伏景光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不管。
“他的情况和你——”
“——没有问题。”南凌干脆地回答，“解药已经在研发中了。”
灰原哀那边只是缺少资料，等到事情结束之后自己就会把资料打包送她。以她的天赋，不需要自己担心。
“是吗？那就好。”诸伏景光松了口气，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赤井君大概还不知道工藤君的身份，要告诉他吗？”
和工藤新一相处时间更久的是南凌，这件事他更有话语权。
而且，总觉得赤井君是在提防那个孩子，导致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只说了点没营养的东西……真奇怪啊，明明在他眼里，工藤新一应该只是个小学生才对。
是不想让小孩过多牵扯进来吗？那为什么一开始又要带着他过来？
“不用了，银色子弹之间还是很有默契的。”
——完全不知道赤井秀一和柯南现在对彼此身份的误解，更不知道自己的精分就是误解原因的南凌如此说道。
诸伏景光对此表示怀疑。
“啊，对了。”南凌打了个响指，“如果柯南来问你‘白泽凉’是否和你有关系，你就说这是白鸦的一员就可以了。”
听到了某个很熟悉的名字，诸伏景光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无奈，“这应该没什么必要吧……”
这大概率是南凌披着马甲去逗那个孩子玩的结果。
“不是很好玩嘛。”南凌轻快地回应道。
本来自己还在头疼要怎么把红方凑一起，没想到黑麦拥有比较良好的自我管理意识，主动找到了诸伏景光。
明面上吸引仇恨的变成了FBI，组织注意到白鸦的可能性又小了不少。
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联手，足以让组织头疼不少。
那么自己要做的事，就能更方便地进行了。
毕竟梅洛也在他面前蹦跶了不少时间，考虑到接下来他最好安心应付朗姆对M7的渗透，还有主线剧情的推进，没法把精力分给她……更何况，自己要钓的鱼已经上钩了。
既然饵已经没用，那么是该做个了断了。
……
一周后。
南凌站在一处公寓楼下，无语地看了看面前被警方拦起来的凶案现场。
明明他只是出来闲逛……
直觉告诉他，这附近必然存在一只叫柯南的生物。
——他的直觉没有错。
但是这里不仅有柯南。
“咦？南！你也在这里啊！”服部平次的大阪腔隔着老远就传了过来。南凌抬头望去，一个已经融入夜色的人正从楼上的某个窗户低头看着他，“要上来吗？”
这人还真是把现场当自己家啊。南凌吐槽道。
当然，他上去之后才发现案件已经被解决了。
“刚刚从死者摔下去的那扇窗户看了一眼，刚好看到你抬头往上看，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服部平次冲着刚从电梯里出来的南凌打了声招呼，“哟，最近怎么样？”
“嗯……还活着？”
“这算什么回答啊！”
南凌看了看他，看了看他身后的柯南，又看了看柯南背后镜片反光的茱蒂，叹了口气。
是有茱蒂参与的案子啊……
所以柯南是为了什么又来试探茱蒂？还拉上了服部平次一起，明明已经确认了对方是贝尔摩德，这种举动似乎不太合适。
他很快就被柯南拉到一边，小声告知了他们今天来的目的。
——毛利小五郎经受过的案卷遭窃，又被人完完整整地送了回来。明摆着是有人对这些案子起了疑心。
除了贝尔摩德，大概也没有别人了。
至于他们会直接过来找茱蒂……那其实是服部平次的决定。
“能在这里见到凌君，还真是巧啊。”茱蒂没有让他们偷偷交流太长时间，笑眯眯地凑过来，“也是专程来看我的吗？”
“原来茱蒂老师住在这里啊。”南凌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早知道他就不往这里走了。
不然，那些暗中监视他的人想要下手，岂不是很困难？
这几天，他天天都出来闲逛。为的就是让那些人找到机会方便下手——他和七的诊所地址并不是什么秘密，鼠群当然能调查出来。
而几天前他故意让青色原点加快了进攻，梅洛的耐心也要消耗完毕了。
那么，现在的鼠群一定会从自己下手。
大概会是绑架吧。觉得能够和七住在附近，甚至职业也相似的人一定和七有关系……之类的。
能这么确定，说不定也是他们在青色原点的卧底知道了那天托德放他们走的事。
这都是无伤大雅的细节。
为了肯定他们的猜测，自己甚至还以南凌的身份进了七的诊所。
总之，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动手。
——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茱蒂似乎对他很感兴趣，想要邀请他，柯南和服部平次一起去吃个晚饭。
然而就在她前去车库开车的时候，在门前等待的三人却被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手持冲锋枪的暴徒围住了。
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南凌自然毫无反抗之力，只能被带走。
徒留站在原地的柯南和服部平次面面相觑。

第580章 失踪的南凌
“凌君被带走了？”
开着车回来的茱蒂面容严肃，“知道是什么人吗？”
本来还想借着吃饭的机会多观察观察这个人，被绑走什么的可不在预想中啊。
“……大概是鼠群吧。”柯南定定地凝视着她，确定茱蒂大概是对此完全不知情之后，缓慢地说道，“毕竟人手一把冲锋枪的势力并不多。”
茱蒂所住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方便黑衣组织的行动，比较偏僻。
那些人大概也不觉得明显没成年的服部平次和自己能有什么威胁，完全无视了他们，拿枪指着一脸茫然的南凌。
他们动作太快，南凌完全来不及给自己留下什么信息，就被塞进了车里，不过几秒钟就消失在了自己眼前。
柯南的脸色十分凝重。
带走南凌的应该不是黑衣组织……不知道他是否该对此感到庆幸。
但是不管带走南凌的到底是谁，他都正处在危险中。
“……已经报完警了。”服部平次挂掉电话，神情也不太好看，“‘鼠群’是怎么回事？”
柯南简略地解释了一下，然后他隐蔽地看了看一旁的茱蒂，没有说话。
“我大概知道了。”服部平次沉吟道，再次开口的时候语气无奈，“不过，现在我们一点线索也没有，只能等警察先来了。”
柯南点了点头，镜片上反光一闪而逝，“你说得对，我们现在只能先等——”
“噢，Cool kid！可不能就这样放弃啊！”茱蒂似乎完全无视了两位侦探间弥漫着的沉重气氛，态度轻松地打断了他们，“既然我们已经有怀疑的对象了，为什么不顺着这条线索去查查看呢？”
“鼠群毕竟是地下世界的组织，他们的行踪可不好找。”柯南慢吞吞地说，神色有些犹疑。
“这可不像你，cool kid。”茱蒂竖起一根手指，“以往你可是第一个冲上去的。如果是担心凌君的话，他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有事。”
柯南和服部平次对了个眼神，暗暗咬牙。
是自己太过于急切，装傻装得太明显了吗……毕竟，他们不能带着茱蒂一起去找南凌。必须先把这个女人甩开。
可是看样子，茱蒂是铁了心要参与进来了。
“你已经有线索了吗？”柯南试探着问道。
“当然。”茱蒂微笑，“你应该不会不记得，那天晚上和鼠群发生冲突的另一个组织吧？”
“青色原点。”柯南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沉着，心里却叹了口气。
他又不是瞎子，在发现绑走南凌的是鼠群之后，他就想到了那天晚上青色原点放过他们时的异样——南凌和青色原点绝对有某种关系，而且关系不浅。
鼠群绑走他，应该就是想用来威胁青色原点……或者青色原点背后的某个人。
事实上，柯南已经有怀疑的人选了。
他想尽快从茱蒂这边脱身，就是想去找那个人问清楚。
很明显，茱蒂也发现了这一点。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组织意图不明，天知道他们会对南凌做什么。
“没错，就是他们。”茱蒂打了个响指，“凌君与青色原点关系匪浅，他们不会坐视不管。至于要怎么找到他们……”
她神情自然地略过了这一点。
这几天赤井秀一在忙组织的事，茱蒂自然就专心调查鼠群和青色原点的冲突——虽然原因仍然未知，但是青色原点的基地倒是被她发现了好几个。
这次的变故同样在她预料之外。不过，既然南凌正式被卷入了这件事，也许她离背后的真相也不远了。
……
二十分钟后，青色原点某基地。
“又见面了。”自称是‘鬼魂侦探’的青色原点成员艾瑞丝神色不善地靠在一家餐厅的门口，“我就不问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了。你们是为了那个‘南凌’来的，对吧。”
柯南站在茱蒂背后，探头问道，“你们也已经知道了？”
“当然。鼠群几乎是在得手的同时就给我们发了威胁信。啧，真令人不爽。”艾瑞丝脸色更差了，“不过很遗憾，你们要是想让青色原点交赎金把人救出来，那是不可能的。”
“即使凌君和你们的代行者大人关系匪浅吗？”茱蒂不慌不忙地反问。
“我可不知道代行者大人的私人关系。”艾瑞丝滴水不漏地回答，“在那晚之前，我都没听说过有这么个人。当然，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取信于托德的。我只是相信他的判断而已。”
“这么说青色原点不打算救人？”服部平次从艾瑞丝的态度中察觉到了什么。
“这得看代行者大人的命令。”艾瑞丝不耐烦地说道，“那个叫南凌的又不是我们的人，如果代行者大人判断有必要的话，自然会命令我们。”
她最后冷冷地瞪了他们一眼，“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这是看在托德那晚放过你们的份上。下次再出现在这里，就等着吃枪子吧。”
砰——
大门在他们眼前被狠狠关上了。
茱蒂，柯南和服部平次三人互相看了看，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意外。
“没想到青色原点并不打算救人……”茱蒂摸了摸下巴，“这倒是意外。”
“应该只是暂时还没有命令吧。”服部平次不确定地说道。
“希望如此。”柯南叹了口气。
如果他想得没错，青色原点的背后真的是那个人——真的是七的话，他不可能对南凌见死不救的。
——南凌和地下世界的交集只有七，如果他真的和青色原点搭上了线，大概率和七有关。
那么，七现在还没有下达命令，只可能是因为他还不知道这件事。
柯南悄悄看了一眼茱蒂。
虽然在青色原点这里碰壁，但这未尝不是个好消息——茱蒂显然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哪找人了。
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甩掉她。
——果然，这次他们再提出先等警方的调查时，茱蒂并没有反对。
柯南和服部平次看着茱蒂开车离开，不由得双双松了口气。
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找七。
他们俩的动作很快，到达七的诊所时，距离南凌被绑走还不到一小时。
——但在那里，他们见到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第581章 真是太遗憾了
南凌感觉眼前一片黑暗。
他此刻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双手双脚都被分开捆在椅背和椅子腿上。显然，连柯南世界的反派都知道把手绑在一起是绝对会被人挣脱的。
他的头上正罩着黑色的不透光头罩，除了一片漆黑以外什么都看不到。
但能获知情报的途径又不只是视觉。
周围很安静，但并不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他能听见几个人在墙的另外一边低声交谈，身上的装备叮当作响。
南凌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安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应该是某个废弃的大楼，层数不高，或者鼠群没有派人去更高的楼层。在如此寂静的环境中，对方人员的分布在他的耳朵里简直像是标了高光一样醒目。
他被带进来的时候是醒着的，他们在车上给他注射的麻醉剂根本一点用也没有——绑他的人明显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也就没有意识到现在整栋楼的布局和人员的分配都在南凌的脑子里。
只要他想跑，没人能拦得住他。
南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不过，好不容易把自己送到鼠群面前，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跑了呢？
南凌回想了一下自己定下的计划。
出门勾引鼠群——引起鼠群的注意——被鼠群绑过来——现在该到了下一步了。
原本的计划是在他被绑之后，就通知青色原点他的所在地。等到他见到梅洛，就让他们进攻。伪装成梅洛死在两个组织冲突间的假象。
他作为人质是无法用来威胁青色原点的。比起柔弱的人质，他更像是一根插入鼠群的楔子。等到时机成熟就可以里应外合形成两面包夹芝士……
但他没想到鼠群绑架他的时机如此不凑巧——他们没看到一大一小两个名侦探就站在那吗？
这下就有点麻烦了。
他毫不怀疑柯南和服部平次联手绝对能找到他。在他们过来的时间不确定的情况下，如果刚好被他们撞到自己干掉梅洛的样子——
自己兢兢业业玩了这么久的马甲游戏就绝对功亏一篑了吧！
到时候柯南的世界观崩塌是一回事，问题是自己的计划也没有办法进行下去了诶！
那么，要怎么办呢？
南凌缓慢地皱了皱眉。
真是的，他可不是什么头脑派啊。
别说是和这个世界的智力天花板工藤优作比了，即使是稍次一点的安室透也在推理上很有一套。
之前几次布局能坑到他们，完全是靠着情报差的缘故……啊，可能也有自己的思路比较特别的原因吧？——不不不，一定是因为他们的思维太古板了，一点都不有趣。这样一来，他们也享受不到自己所感受到的乐趣，真是太遗憾了。
南凌将自己想着想着又走神的思路拽了回来。
总之，他可不像隔壁横滨剧场的几个剧本精，无论发生什么都是他们剧本的一部分——即使他看起来像个剧本精，也是因为他真的看过剧本。
眼下这一幕，显然并不在他的剧本中。
“要随机应变了啊。”
虽然是叹着气说出的抱怨，但是南凌的语气中却隐隐带上了一丝兴奋。
即使并不喜欢计划中出现意外，但是和意外一同出现的，不是还有惊喜吗？
“那么，先和外面取得联系吧。”
鼠群的人并没有对南凌有所戒备。
毕竟南凌被抓来的时候一副毫无反抗的样子，顺便还适时地表现出了属于普通人的惊慌。再加上，现在的南凌在他们的认知中还是昏迷状态。
这些信息加起来，让守在南凌门口的守卫对于来自房间内部的突袭毫无防备。
“真轻松啊。”南凌用脚尖踢了踢倒下的守卫，嘀咕了一句。
比起对付组织，欺负鼠群就像欺负小朋友一样。
他毫不客气地征用了对方的手机——好在这个时代的手机还没有先进到有锁屏密码的程度，他的意图相当轻易就完成了。
如果按照本来的计划，他是不需要这么早就挣脱开来的，至少要等到梅洛过来才行。
不过他身上只是带了两个定位器而已。这就是原定通知青色原点的手段——有了他的预先命令，只要这两个定位器的其中一个被毁掉，即使‘七’不在外面，青色原点也会按照‘七’之前的命令赶过来。
但是现在的话，如此简单的通讯手段显然不能满足他对计划的更改。
南凌拨通了手中的电话。
他需要更细致地下达命令……哦，不对。
在几声铃声之后，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在对面开口之前，南凌率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喂，是波本吗？”
——安室透并非他的下属。对他来说，应该是建议才对。
“……查特？”安室透的声音有些迟疑。
“立刻就能认出我的声音，真感动啊，波本。”南凌十分欣慰地说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
“你在干什么？”安室透没有顺着他的话说，“顺便一提，用私人手机号联系我真的没问题吗？”
“这当然是不是我的手机号。”
“所以，有什么事？”
“不是说了吗，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连是关于什么的都不想告诉我吗？”
“哦哦，真是不好意思，是我忘记了。”虽然是道歉，但是南凌的声音里毫无歉意，“是关于那位好医生的。怎么样，想知道吗？”
安室透在那边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情报无偿提供哦，这么好的机会不常有吧。”南凌兴致勃勃地补了一句。
“还真是罕见的好心呢，查特。”安室透不轻不重地刺了他一下。
糟糕，是自己太兴奋了吗？
但是安室透还是回答了。
“坏消息。”
“和我想的一样，波本。”南凌轻笑，“坏消息就是，之前承诺过的让你看清楚七的真面目的‘那个机会’，一时半会儿没法兑现呢。”
因为他现在实在是没工夫去管歌海娜那边。
啊呀，这么一想，提前在安室透面前暴露了‘七’不是什么好人这一点，似乎有些可惜啊。
不过，现在安室透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就是了。

第582章 互相扔扔黑锅什么的也很正常吧？
如果按照原来的计划，会发生什么事呢？
预备给组织那边的解释是，梅洛因为最近的动作不幸死于青色原点之手。因此之前的布置也都是依照这个前提进行的。因此，除了最坏的，被柯南和服部撞见自己杀掉梅洛的情况以外，无论发生什么，都会让名侦探们发觉‘青色原点杀死了黑衣组织的人’这一事实。
南凌对侦探们的推理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再加上柯南多半已经意识到青色原点的背后是‘七’……那么，七和南凌的身份立刻就会变得非常可疑——尤其是明面上身份纯白的后者。
虽说一时半会儿确实怀疑不到‘南凌就是组织成员这件事’上，但是以柯南的敏锐程度，最后能发现什么……很难说。
毕竟是被叫成‘柯导’的人，在他还没有掌握足够信息的情况下还能逗逗。现在他和赤井秀一已经接上头了，那么再接着在他面前暴露不必要的事实，就有些风险过高了。
尤其是在他已经下定决心加快组织覆灭的现在。
漫画中曾经发生过的短期的‘未来’，最好还是不要有大幅度的改变比较好。参照物改变的话，计划也得跟着改才行啊。那样会很麻烦的。
——顺便一提，此时的南凌并不知道柯南现在以为‘七’是FBI。
——不然他一定会在赤井秀一面前大声逼逼。
总之，因为不知道柯南对自己的认知，所以南凌采取了最保守的手段。
他一边握着手机等待安室透的回应，一边梳理着临时更改的计划。
本来，要把‘杀死梅洛’的黑锅扔到青色原点头上，只是因为现在他是这个组织的首领，用起来比较顺手，风险更小。实际上，只要不被柯南他们看到‘南凌杀死梅洛’这种场面，扔给谁都行。
那干脆就把安室透叫过来，把公安也拉进来——反正都是共犯了，互相扔扔黑锅什么的也很正常吧？
“……好消息呢？”安室透问。
“好消息就是，我可以给你另外一个机会。”南凌漫不经心地说道，“波本最近应该在盯着歌海娜吧？不能只把目光放在组织成员身上啊，青色原点也是很重要的目标哦。”
出乎他的意料，安室透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很长时间。
要不是另一边带着些电流的呼吸声还在，南凌差点以为安室透被人突然袭击了呢。
“……波本，还在听吗？”
“在。”安室透的声音相当冷静，“所以你要告诉我的，就只有‘七就是青色原点的新任首领’这一点吗？”
“唔……”南凌难得被噎了一下。
这个回答可不在他的预想之内。
“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安室透似乎笑了一下，“果然啊，查特。作为行动组的一员，你对于情报组成员的能力似乎有相当大的误解。”
“啊……愿闻其详。”
“‘青色原点有了新首领’这件事，虽说是秘密，但是要想知道也很容易。”安室透没有细说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南凌猜多半和他的某个兼职有关，“在此之前你从未因为七来找过我，而你两次提起七，都和青色原点有关。再加上他们最近一反常态，相当高调的动作，我对七的印象，你对他的态度……”
安室透没有再说下去。
“很意外吗，我会推理出来这件事。”
“不如说是我小看了波本吧。”南凌很快收拾好了情绪，轻快地说道，“真是不应该啊，明明是我的共犯，波本的能力我应该很清楚才对。”
安室透不为所动，“所以，还有别的事吗？”
“别高兴得太早啊，波本。”南凌不动声色地捏碎了手中的定位器，“我的提示不会变。注意青色原点的行动。”
他将手中的机械残骸扔到了地上，然后抬眼看向了从走廊尽头的楼梯上出现的，手持冲锋枪一脸戒备的鼠群成员。
算算时间，他们也该意识到了啊。
南凌把电话夹在了肩膀和耳朵中间，一脸无辜地举起了双手。
与此同时，他的语气显得过于冷淡了。
“如果说只是和青色原点有关，波本还能毫无芥蒂地接受的话——那么，‘和组织有关’。更进一步的提示是‘梅洛和科尼亚克’——这个理由，足够让你惊讶了吗？”
南凌直起身体，颈间夹着的电话随着他的动作掉到了地上。他毫不客气地一脚踩了上去，机械制品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噼啪’声。
“不好意思。”他对面色不善的鼠群成员笑眯眯地说道，“因为有很要紧的事情要通知，所以只能借用一下这位守卫先生的电话了。”
面对数个枪口，南凌歪了歪头。
“你们应该不会介意吧？”
——这大概，就是柯南和服部来到七的诊所门口时，会见到安室透的原因。
事实上，安室透到得要比柯南和服部稍早一些。
时间线大致是这样的：柯南，服部和茱蒂找到青色原点——安室透接到南凌的电话——艾瑞丝把三人赶走——南凌捏碎定位器以及挂掉电话——安室透来找七——柯南和服部遇到了来找七的安室透。
也就是说，如果柯南他们到的再晚一点，说不定刚好能见到准备出发的青色原点。
但现在显然是刚好错过了。
不过，如果不是这个巧合，他们也无法在这里见到安室透。
这大概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但柯南大概没觉得这是什么福气。
因为安室透的打扮——可疑的黑色夹克，可疑的鸭舌帽，还有可疑的出现时机——这不是怎么看都不像好人嘛！
就更别说柯南和服部赶到的时候，安室透刚好在撬门了。
——南凌又没有分身术，七也好南凌也好都要他自己扮演才行。现在他人被绑架，是无论如何也没法给深夜前来拜访的安室透开门的。
而在南凌的提示下，安室透很快就想到了梅洛和科尼亚克之间的冲突——那正是鼠群和青色原点冲突的背后推手。
七现在是青色原点的首领。那就证明七也被卷进了组织的内斗中。
不管是出于什么心理，安室透都没法坐视不管。

第583章 好大只啊
“喂！”柯南隔着老远就看见有个可疑的黑皮正在七的诊所前鬼鬼祟祟，下意识地用麻醉手表瞄准了对方，“不许动！”
安室透停下了撬门的动作，冷着脸往后看去。
“……嗯？”
来的人并不是组织，也不是什么犯罪分子。而是……
“两个小孩子？”
“工——柯南的话还勉强符合吧，用小孩子来描述我就有点不准确了吧。”服部平次脸上还带着笑，眼中却毫无笑意，“半夜撬门……不如先交代一下你是谁？不然我就报警了。”
安室透虽然还是冷着脸，但是心里不由得有些无语。
这什么……这么偏僻的地方也会有人来见义勇为吗？
吐槽归吐槽，他也无意将路人牵扯进来，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已经出现了相当阳光的表情，“你们误会了——”
他突兀地停下了。
“安室先生？”柯南犹疑地问道。
“……柯南？”
两人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上次在医院见面之后再次见面居然是在这种场合。
服部平次诧异地看了看他们两人，“你们认识？”
“啊……一面之缘而已，哈哈哈……”柯南挠了挠头。
上次见到这个人是在米花中央医院，当时他在跟着南凌留下的线索寻找失踪的三泽议员，途中刚好遇到这个人。
现在见面……会是巧合吗？
安室透指了指门，“其实里面住着的是我的朋友。”
“撬朋友家的门难道就不是犯罪了吗？”服部平次显然没被骗到。
“并不是这样。”安室透镇定地解释，“因为我这位朋友一向身体不好，我担心他出了什么意外没有应门，所以才出此下策的。”
柯南皱起了眉头。
他从来不知道七身体不好。
虽然有可能是事实——毕竟他和七没有熟到那种程度——但是眼前的人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仍然非常可疑。
莫非是鼠群的人吗？
——柯南不知道的是，安室透还真给鼠群打过工。
不过，既然已经绑了南凌，用他来威胁七才是上策。根本没有必要派人过来多此一举。
而且，七不在青色原点，也不在诊所……他到底在哪？
……
南凌又被绑了回去。
这次他显得相当乖巧，就连鼠群略显粗暴的对待都毫无反抗。
但对方显然并不会被他这副样子骗到——他被重新绑到椅子上之后，两个人留了下来，站在他身后盯着他。
“……好大只啊。”在这样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南凌非常无聊地说道。
两个守卫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喂，至少要理一下我吧。”南凌艰难地扭头看着他俩，“保证人质的精神健康难道不是你们的责任吗？”
守卫：？
“不说话我会当你们是哑巴的哦。”南凌是真的很无聊，“至少要告诉我梅洛那个女人什么时候会到吧。”
从他捏碎定位器，到青色原点赶过来，中间大约能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如果再加上青色原点对付外面守卫的时间，说不定能更长一点。
但是时间仍然很紧。
他需要在这段时间里挣脱束缚，杀掉梅洛再布置现场，这么一想，如果梅洛不赶紧过来的话，真的就要当着红方的面杀人了啊。
虽然听上去很刺激，但果然还是留到之后再说吧？
在南凌已经无聊到开始哼歌的时候，梅洛终于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你好，南凌先生。”梅洛身穿一身黑色长风衣，美艳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初次见面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真是失礼。”
“你好啊，梅洛小姐。”南凌悠闲地回答道，“还真是久仰大名啊。”
梅洛没有理他，只是示意站在他身后的守卫出去。
“……既然知道我的代号，想必也知道我的来意了。”在房间的门被关上之后，梅洛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不少，“看来南凌先生并不只是个医生而已。”
“怎么会呢，梅洛小姐真是高估我了。”南凌淡定地说道，“即使绑架我也没办法威胁到七哦。”
因为就是一个人嘛。
但梅洛并不知道。
于是她对这句话有了自己的理解，“是吗？我听说，南先生似乎想要自己逃出去呢。”
“这不是没成功嘛。”
“那也是很难得的了。”梅洛凑近了南凌，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查特想要给我带什么话吗？”
事到如今，她要是再没反应过来自己被查特坑了，那就太蠢了。
科尼亚克和七同属于青色原点，而查特明显站在科尼亚克那边，这个住在七隔壁的南凌又能一口叫出她的代号……
还真是用心良苦啊，查特。
“嗯？没有那种事吧。”南凌并没有否认自己认识查特，一脸无辜地看着梅洛，“明明是你们把我‘请’过来的不是吗？该我问有什么事才对。”
梅洛脸色变都没变，顺手从腰间掏出一把枪，顶在了南凌眉心，“如果南先生不配合的话，我这边也很难办呢。”
“那你慢慢难办吧。”南凌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不是想要用我来威胁七吗，现在杀掉我真的好吗？”
“……的确，南先生还有用呢。”梅洛似乎是迟疑了一下，缓缓放下了枪口。
——然而下一秒，房间内就响起了掩盖在消音器之下微弱的枪声。
“唔！”
“真抱歉，我赶时间。”梅洛用还在发烫的枪口戳着南凌腰部新鲜的伤口，“不过放心，没有伤到重要器官。不过放着不管的话，也会失血过多而死哦。”
“真是……狠心啊，梅洛小姐。”南凌咬着牙说道，“就这么好奇查特的打算吗？”
“不管你是自投罗网，还是一时大意，现在你都在我手里。”梅洛轻轻吹了下枪口，定定地看着南凌，“如果你不想身上再多开几个洞的话，最好快点向我说明查特的所有打算。”
啊。
这可真是没想到。
南凌忍着伤口的疼痛想到。
本来想稍微费几句话降低梅洛的戒心再行动的，没想到她完全不听自己说话。
是因为这段时间的逼迫让梅洛变得更没耐心了吗？受伤什么的可不在计划中啊。
如果他今天穿了那件衣服就好了，这样受伤反而能变成优势……嘁，失策了。
“怎么了，是疼到说不出话了吗？”带着温度的枪管挑起南凌的下巴，梅洛微微歪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底冰冷一片，“真抱歉，我应该挑个更好的地方的。”
“这应该……也没区别吧。”南凌轻微地抽着气，受伤的右腹部冰冷一片，“怎么都很疼就是了。”
“既然知道，就请尽快把你知道的东西都吐出来吧。”

第584章 我本是显赫世家的少爷
安室透此时正蹲在某家餐厅的房顶。
——正是柯南和服部平次刚刚拜访的那家。
在七的房门前偶遇那两个小孩子只是意外，安室透很快就找了个借口甩脱了他们俩，独自一人跟随着南凌的提示前往了青色原点的据点。
‘注意青色原点的行动’——这可是查特的原话。
安室透手上倒是有青色原点位置的情报，只是不全。就在他担心自己会不会找不到人的时候，他前来的最后一个据点——也就是这家餐厅——中传来的声音让他确信，这就是查特想让他注意的东西。
明明已经是深夜，但这里仍然传来不小的动静。房子里的人数不少，有些吵闹。
安室透听了半天，总觉得这里比起地下组织的据点，更像是什么神秘集会。
不过，除了令人有些不明所以的交谈以外，如果仔细去听，还能听到金属敲击的声音。
安室透很熟悉那些东西——枪械。而且数量不少。
他们要对付谁？
安室透心下缓缓地沉了下来。青色原点和鼠群的冲突背后站着科尼亚克和梅洛这件事，他是知道的。但之前他们从来都没有亲自下场，那些扰乱了治安的冲突在组织看来充其量是小打小闹。
但是既然查特亲自来提醒自己……
终于要撕破脸了？
虽然自己非常乐意看到组织成员的内讧。可是，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组织成员都不傻，他们一定有所图。只是自己现在还不知道。
而且，查特又是为什么会知道？
他知道就算了，为什么忽然这么好心地让自己知道——别和他说是因为什么合作关系。查特虽然嘴上说得好听，但是心里想的什么谁都不知道。
安室透不禁有几分担心自己是不是又要被查特利用了。
他正沉思着，下面餐厅中已经鱼贯而出了一行人，腰间鼓鼓囊囊，显然不像是去和平解决问题的。
他看着那队人逐渐朝着一个方向走远，轻盈地跳了下来，将自己的身影藏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不管怎么说，先跟上去吧。
……
与此同时，两个街区外，柯南停下了脚步。
“还是追丢了。”
“那个小哥，果然不是什么普通人啊。”服部平次也语气沉重地感叹道，“这种反跟踪意识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培养出来的。”
虽然安室透没能看出来他们的特殊，但是侦探们可不觉得他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点完全是巧合。
但他们还没追几条街，就已经看不见对方的身影了。
“工藤，你觉得呢？”服部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不好判断。”柯南知道他在问什么，凝重地回答道，“应该是认识七的，在地下世界的人。但是，他来这里的目的看不出来。”
“不过，‘七就是青色原点的现任老大’——这一点，应该还是个秘密吧。”服部沉吟着说道，“以此为前提，今晚出事的就只有南凌而已，那么以此类推，这个小哥应该也认识南凌才对。”
柯南思考了一会儿。
“既然是南凌认识的人，又为什么要去撬七的门？”
明明他们就住在隔壁。如果真的是担心南凌的安全，为什么不去撬南凌的门？
还有……
“太快了。”
“啊，确实如此。”服部接道，“我们是亲眼目睹了南凌被鼠群绑架，赶到这里已经很快了。但是，这位小哥居然和我们差不多时间到——”
“——要么，他也看到了南凌被绑架的一幕。要么，就是收到了通知，对么？”柯南抬头看向服部，又很快低下头，“但是，收到了谁的通知呢……”
鼠群绑架南凌显然是用来威胁以七为首领的青色原点，后者也收到了威胁信。
可是，根据艾瑞丝的说法，他们在七下达命令之前是不会有动作的，更别说来撬七的门了。
推理进入了死胡同。
柯南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是拿来当人质，那么南凌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有危险。只是，如果青色原点一直没有动作的话，鼠群恐怕会狗急跳墙吧。
也就是说，拖得越久，南凌就越危险。
柯南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埋怨——七那家伙，明明说南凌不会牵扯进这些事里的。
如果南凌因为他出了什么事……
……
在柯南和服部平次暂时碰壁的同时，茱蒂反倒有了点收获。
她现在正在鼠群的大本营旁边的一栋楼——这里的地点并不是什么秘密，和作风自由自在的青色原点不同，他们是要开门做生意的。
茱蒂本来只是想过来碰碰运气。
既然鼠群把南凌绑走了，就证明他们今晚有什么特别的行动。说不定能从这边找到一些线索。
然而线索没找到，她反而发现了一些风雨欲来的预兆。
“……原来如此，凌君是被决定好的诱饵啊。”
茱蒂将目光投向似乎有什么响动的街角，慢慢思索着。
“怪不得青色原点的人根本不着急。鼠群的注意力放在了凌君身上，而他们则悄悄过来偷袭对方的老巢——简单而实用的技巧。只有一点……”
茱蒂眸色渐深。
南凌——他知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随时会死掉的诱饵？
……
南凌当然是知道的。
这毕竟是他自己定下的计划。当诱饵也好，让托德趁这个机会偷家也好，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啊，突然有了种当幕后黑手的快乐。
腹部的疼痛将南凌的思绪飞快地抽了回来，他闷哼了一声，算是对梅洛手上动作的反应。
“明明从调查看只是个普通人，嘴却这么硬……”梅洛收回了沾满了鲜血的手，喃喃说道，“查特还真是会调教手下。”
“我可不是……普通人。”南凌轻声说道。
梅洛挑眉，“哦？”
“我……本是显赫世家的少爷，却被诡计多端的奸人所害。”南凌抬起头，温润的棕色双眸看向梅洛，平白无故给他添了几分可怜。
“家人弃我，师门逐我，甚至断我灵脉！重生一世……”
“嗯？”梅洛听到这也意识到不对劲了。但南凌身残志坚地说了下去。
“今天肯德基疯狂星期四，v我50。”

第585章 我们这是革命友谊
嘴欠是要遭报应的——尤其是在自己的生命正握在别人手里的时候。
南凌动了动腮帮子，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
梅洛指甲该剪了。
如果不是他的技术够好，脸上的易容应该早就被这一巴掌打歪了。到时候的惊悚程度大概不亚于画皮女鬼……男鬼。
梅洛应该感谢自己没吓到她才对。
“我没时间和你玩……亲爱的。”梅洛甜甜地叫道，神态似乎很是亲密。但她手上的枪口倒是稳稳地抵在南凌的脖子上，“在见到查特之前，我不介意用你打发时间。你不会想知道我能做出什么的。”
“让你失望了，其实我还挺想知道。”南凌把嘴里的血沫吐出去，抬眼看着梅洛。那双暖棕色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某种奇异的割裂感，不像个人的眼睛，反倒是像是有人往他眼睛里塞了两个棕色的玻璃珠子。
他突兀地露出了一个微笑，那一瞬间差点让梅洛弄错两人的身份。被绑在这里的人不是一个医生，不是个走后门拿到工作的富二代，而是和她一样的人，手染鲜血的魔鬼。
他不怕自己。
南凌歪了歪头，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
“毕竟，你审讯的手法实在是太粗糙了。”
这句话为他得到了另外一巴掌。
“嘶……”南凌动了动腮帮子，等了一会儿才让眼前的金星消失。他把头转回来，直视着冷若冰霜的梅洛，语气依然轻快，“亲爱的梅洛小姐，打人不打脸。”
梅洛盯着他，从对方的言行中察觉到了一丝熟悉。但她和查特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事实上，连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因此她仅仅将这份熟悉感归结于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会再往这开一枪，不必担心止血，我记得这附近有铁块，想必鼠群的朋友会很高兴帮我烧热它们，实在不行我也可以试试烟头。”梅洛冷漠地开口，用枪拍了拍南凌的大腿——刚巧在动脉的位置，组织里的人都是杀人好手——然后她绕到南凌身后，尖利的指甲从南凌的后颈滑下去，顺着脊椎游走了一会儿，南凌觉得自己后背上像是贴了一把刀。
“然后，我会在你的后背上画幅画，我会努力画得用心一点，因为画完之后揭下来一定很好看。”女人俯下身贴在南凌耳边，神态像是情人之间的低语，“最后我会把你的脊椎扯出来，你会变成一滩恶心的烂肉，只能躺在地上等死——你的查特主人还会来救你吗，忠心的小狗狗？”
南凌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他非常真心实意地问，“查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变成这副疯样？”
他也没干什么啊？怎么梅洛的画风已经有从侦探漫画发展成R18G的趋势了？
“你不知道？”梅洛似乎是短暂地愣了一下，随后她的声音里立刻充满了嘲笑，“原来你连你在干什么都不知道，就甘心为他保守秘密？查特训狗的技巧真令人嫉妒。”
“你不懂，我们这是革命友谊。”南凌睁眼说瞎话，“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
他这句话说到一半就被梅洛扼回了嗓子里。女人用要勒断他脖颈的力气从后面锁住了他的脖子，南凌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呼吸被粗暴地塞回了已经开始喊痛的肺叶里，连腹部的伤口都短暂地失去了知觉。梅洛松开他的时候他只能半吐着舌头小幅度地吸气，一边在心里想，‘坏了，这下真成狗了。’
我给我自己当狗。他苦中作乐地想，这大概是头一次。
“当然，我也可以不对你做出那些事情。”梅洛声音平稳，丝毫听不出她刚刚还想活活扼死一个人，“只要你和我说出来查特的打算，我可以放你走，甚至可以从查特手里保护你。”
南凌没说话，他还没从因为缺氧而造成的短暂眩晕中完全清醒过来。梅洛却没有等待他的耐心，对着他腹部的枪眼饱以老拳。他被打得眼前一阵发黑，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和血液一起从那个伤口里溜走。
中途梅洛在他身上比划了一下，似乎是想再开个洞出来。但是考虑到出血量最后还是放弃了。
南凌半睁着眼，唇角的笑意若隐若现，一个明晃晃的挑衅。梅洛的审讯对他根本不算什么，他自己就是个中好手，更何况这具身体的痛觉感知早在八年前或者更早就开始消退了。这也让他能进行一些思考。
没有审讯专家会完全不给犯人说话的空隙，也没有人会连自己要问什么都不知道——梅洛根本没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她只是在发泄，对自己施加疼痛是因为她在恐惧。这段时间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把梅洛逼成这样的不是查特，而是另外的什么东西。
南凌艰难地呼吸着，他现在浑身上下哪都难受——痛觉迟钝又不代表他真的感受不到疼痛，超过一定限度他还是会很疼，只要‘操作’他的人懂得怎么让他感知到痛苦。而梅洛……
她很擅长这个。但是还不够擅长。
南凌抬起头，脸上的青紫色还没完全散去，侧面还有被指甲划伤的痕迹，那双眼睛却亮极了，甚至还含着笑意。
“太差了。”他哑着嗓子说道。虽然他只要一张嘴血就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但是他似乎并不觉得困扰，即使血液一阵阵地从他的嗓子眼里冒出来，他也依然用那种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语气含含糊糊地说，“你说要从查特手里保护我，看看你，你没见过他的手段吗？至少也该听说过。”
“你想说我没有他那么会审讯？这是当然的，我没有他那么变态，不会特意训练这些。”
南凌没有直接回答，他偏头往地上吐了口痰，黑色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荡下来，挡住了他脸上的血痕。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一瞬间那张脸上突兀地闪过一丝阴翳，但是它消失得太快了，快得像一个稀薄的幻影。
他忽然想到不久以前蜘蛛让他陷入的噩梦，以及那个熟悉的地方——他死去的地方。
然而他知道他害怕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死亡。
“你有没有听说过热烤错觉？”南凌安静地开口。他不再笑了。

第586章 你先别急
“人的身体可以感受到温度，但是不能精确地感知到温度传来的位置。因为每一个人类的温度感受器都要负责很大的区域，神经再努力也没法告诉大脑精确的位置。”
南凌的态度非常冷静，玻璃珠子一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前方的虚空。梅洛觉得自己好像一瞬间来到了某个报告厅，周围的血腥气和灰尘的味道都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她正一脸迷茫地坐在台下，上面正坐着安安稳稳作着听不懂的报告的那个人就是眼前的南凌。
“所以当你把两种不同温度的东西凑在一起的时候……”南凌动了动肩膀，似乎想要把手抽出来比划一下。梅洛看着这一幕差点被气笑——刚刚自己下狠手打他的时候这人就像死了一样没有任何反抗，到现在他想把手拿出来居然是为了给她解释什么生理知识？
南凌没把手抽出来，也不气馁，“想像你面前有四根金属棍，并排放在一起，最上面那个是温的，下面那个是冷的，再下面是温的，最后一个是冷的——交叉放置，放得近一点，让你的手能放在上面。”
他晃了晃身体，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语气却很认真，“然后你把手放在了上面，猜猜看会发生什么？”
梅洛的回答是一拳砸向了他的伤口。
“咳……算了，真是一点都不尊师重道。”南凌摇了摇头。他真的像是个在教课的老师，面对的不是一心想把自己折磨致死的对手，而是令人头痛的坏学生，“我们都知道你的温度感受器没法分辨出这么剧烈的变化，大脑也会感到困惑，它想‘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可能很危险’，于是它只能对你发出提醒。现在提问，大脑能怎么提醒你呢？”
梅洛抿着嘴不说话，但是南凌知道她知道答案。
“我可真是个好老师。”南凌嘟囔了一句，提高了声音，“答案是痛觉——你把手放上去，就像是把手放在了烧红的烙铁上——区别在于你不会流血也不会受伤，你只是会感到疼痛。时间长了之后可能即使不把手放上去都会时不时幻痛，因为你的大脑已经被完全搅乱了，就像幻肢痛。但它们的本质都是一样的，只是幻觉，你的身体不会留下任何伤害。”
他抬起视线看着梅洛，活泼地眨了眨眼，“无痕审讯，这就是科学的力量。”
梅洛在他的视线下感到浑身一冷。身体上的伤害也许能被弥补，脑子里的伤害大多不行——比起审讯，这个人更擅长把人逼疯。
……或许不是他。
“你听上去对这种感觉很熟悉。”
“哦，那是当然。”南凌耸了耸肩，只可惜因为仍被绑着所以动作幅度不大，“很不幸，教我的老师是体验派。”
“你以为说这么多废话就能免逃一死吗？”梅洛捏住了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对眼睛——它们不扩大也不收缩，只是带着令人不适的笑意看着她。本来要说的话堵在嗓子眼里，她皱了皱眉，“……要不还是先把你这两颗碍事的东西挖出来吧。”
“我倒是觉得我的眼睛好用的很，反倒是你……”南凌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脸上很突兀地露出了一个纯粹的笑容，“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你以为我愿意说废话吗？我是在告诉你一件事——哦，不是说你——顺便拖延时间而已。”
他话音刚落，梅洛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门外……太安静了。
她立刻拧身回头，却直直撞上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来的太慢了。”南凌在她身后发出吃吃的笑声，“我已经等你很久了，你难道想给我收尸吗，波本？”
安室透专心地看着梅洛，竟然还有空回答他，“真狼狈啊，查特。”
“查特？”梅洛惊疑不定地回头看了一眼脸上被鲜血糊满的男人，确确实实地察觉到了一丝熟悉，“是你？你会——”
“我会易容。我以为琴酒早就告诉过你呢。”南凌不再对声线进行伪装。
给梅洛的脑科学科普小课堂一方面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掩盖波本在门外的动静，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提示波本自己的身份。
南凌咳嗽了一声，他的声音逐渐虚弱下去。长时间的失血还是对他造成了影响，他现在感觉自己眼前已经蒙上了一层黑影，“明明波本就能第一时间认出来——不过也有我提醒的功劳，你难道见过比我还会审讯的人吗？”
他不满地咂了咂嘴，忽然说，“打晕她，波本。”
梅洛还想再说什么，安室透已经干脆地敲在了她脑后。
无论查特之后要说什么，他直觉最好不要让梅洛听到。
但是在此之前……
“哎呀。”南凌看着安室透把梅洛放倒之后，毫不犹豫地就把枪口顶上了自己的脑门，笑嘻嘻地说道，“趁人之危可一点都不君子。”
“你是君子吗？”
“不是。”南凌非常果断地回答，顶着满脸鲜血笑得很开心，“但是你是啊。”
安室透盯着他。他是跟着青色原点过来的，只不过他通过后者的动向推测出来大致方位，这才能提前一步过来。即便如此也花了不少时间，查特被审讯的时间最少也有15分钟。
他脖子上留着一圈青紫，声音异常沙哑，脑门流下的血混合着鼻血糊了一脸，嘴角开裂，半边脸都是肿的。整个脖子都被他吐出来的血染红了，腹部的枪眼里流出的鲜血在他脚底汇成了一大滩，像个雨后留下的小水洼。
但是他在笑，而且笑得很开心。这让他看起来并不可怜，反倒有些……可怕。
安室透把枪口挪开了。
“怎么，不杀了我吗？”南凌歪着头打量他，“打都不打一下吗？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哦。”
“叫我过来就是为了看你挨打？那你的癖好还真特别。”安室透冷着一张脸吐槽，“七呢？”
听到他的问题，南凌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与此同时，他们两人都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枪声。
“七当然是在青色原点的总部指挥啊。”南凌往后一仰，一边吸着气一边断断续续地笑，“你的好医生把自己的朋友当作诱饵往敌方大本营送，自己则躲在远处，就是因为这样能以最小的代价解决冲突吞并敌对组织——”
安室透面无表情地按在了南凌腹部的伤口，成功让他把话吞了回去。
“如果你只是想挑拨离间的话就免了。”
南凌眼前一阵发黑，安室透按在他腹部枪上的手一点都没留力。
“真是……感人的……信任……”

第587章 与虎谋皮
“换个问题。”安室透脸上没有表情，“你顶替身份的那个人，现在在哪。”
“大概在他家里睡觉呢吧。哎呀，真是可怜。明明是朋友，但是七都没有注意到出现在这里的不是南凌而是我啊。”南凌一点不心虚地造谣自己的另外两个马甲，“不过我们的好医生就是这种人嘛，波本，你也应该认识到了。”
安室透没理他，他只是抬起头看向远处某一个方向，像是能透过水泥墙跨过距离直接看到目标，脸上飞快地闪过了什么——南凌知道他在看七的诊所方向，但是他没能捕捉到那个一闪即逝的表情。
他看着安室透，忽然感觉有点心虚。
啊……造谣七什么的只是随口一说啦。他没有要挑拨安室透和七之间关系的意思，毕竟他还没恶劣到那种程度……诶不对，他也没说谎啊……算了，就当是万一他以后掉马，给安室透打的预防针好了。
“帮我解开吧，波本？”南凌软绵绵地请求。他晃了晃椅子，椅子腿在并不平整的水泥地上晃晃悠悠，好像下一秒就要倾倒。
“你自己解不开吗？”安室透双手抱胸，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本来是可以的，不过中途跑出去被人抓回来之后就被绑得更紧了。”南凌睁大了无辜的双眼，看着毫无帮助他意向的安室透，“不会吧波本，我们的同事情呢？”
“你在说什么不存在的东西呢。”安室透带着毫无温度的笑容，揪着他的鼻子就把易容卸了，然后他对着那个一直被扣在面具底下过分白净的脸沉默了两秒，“……棕色美瞳放在你身上还真是违和。”
“多谢夸奖。”南凌毫不脸红地说道，“现在能解开了吗？”
安室透微笑着再次按上了他的伤口，“先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查特落在自己手里的机会可不多。他得好好利用。
“会威胁人了啊波本。”南凌疼得脸色发白，冷汗顺着脸颊流下来，变成淡红色的水滴落在胸前。但他仍然不慌不忙，甚至都没有生气，“好吧好吧，看在你来救我的份上我就告诉你。”
安室透没有立刻松开手。查特的伤势很重，但最严重的问题还是失血过多，不止血的话他真的会死在这里。
他一边按着那个枪眼止血——或者不能说是枪眼了。梅洛让这个伤口裂得像是地震过后的地面，他现在还能感觉到血从那个撕裂伤里一股一股地往外涌——一边撕开了查特的上衣，做了个简易绷带勒在他腰上。
“啊痛痛痛！”南凌非常做作地喊了几嗓子，甚至还掐了几滴泪出来。
“明明不管被打成什么样都没叫一声痛，你就非得在这个时候装模做样吗？”
“是因为波本下手太重了！”
“给你一个教训。”
安室透打量了一眼南凌露出的腰腹部。不出所料看到了不少旧伤。五花八门的伤疤横亘在他腰上，像是几条缠绕在一起的蛇。
他倒不是很意外。因为这些东西他自己身上也不少。
只不过……
“这些……”
“你想的没错。”南凌懒洋洋地说道，他甚至不用低头就知道安室透在看什么，“实验留下的痕迹。现在能别看了吗？”
这就是为什么他平常只穿长袖长裤，连在海边都捂得严严实实。实际上他的小臂和手背都做过祛疤手术，不然上面留下的密密麻麻的针孔痕迹简直就是在和别人大声喊‘我有问题看我！’。
安室透立刻把视线移开了。
“抱歉。”他平板地说道，然后丝毫不带停顿地转移了话题，“现在能告诉我梅洛和科尼亚克到底在搞什么鬼了吗？”
“哦，是我挑拨的。”
安室透手下一顿，南凌立刻觉得自己的伤口处传来一阵剧痛。
“停停停疼疼疼！”
“你想好再说。”安室透语气淡淡。
“我说的是实话啊。”南凌呲牙咧嘴地看着他，断断续续地说道，“我看梅洛不顺眼。”
“科尼亚克呢？”
“他是青色原点的卧底。”南凌毫不停顿地把摩罗卖了，“你想给卧底伸张正义？”
这倒不是。安室透想，因为我也是卧底。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问出这句话，为自己对这句话的熟悉而感到一阵阵地心累。
南凌一时间没有回答，安室透给他的伤口系上最后一个结，这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挣脱了绳索的束缚，手里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只注射器。
“这是什么？”安室透有些好奇地看着注射器里的药剂，那东西是深红色的，就像是谁的血。
南凌不发一言地举起注射器看了两眼。安室透看着他，他的手指惨白，指尖在发抖，红色的液体一晃一晃。然后他脸上的笑意突兀地消失了一瞬间。
“……改主意了。”南凌从椅子上蹦起来，绕过不明所以的安室透一脚踢翻了梅洛，“嘿睡美人，起床咯！”
安室透想拉住他，但这个前一秒还失血过多的伤患敏捷得惊人，他一边躲开安室透，一边又对着梅洛踹了几脚。
“你干什么！”
“我刚刚被她打到意识不清，现在还不能报复回去了吗？”南凌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是十足十的无辜，他踹翻梅洛的样子就像一个正在踢皮球的淘气小男孩，安室透不禁感到一阵恶寒——不是因为他的行为，而是因为他的表情。
“啊，醒了醒了！”南凌毫不客气地一脚踩在了梅洛的胸口，笑着碾了碾，“怎么，刚才还有胆子揍我，现在就没胆子睁眼了吗？”
“……查特。”梅洛被他踩得呼吸不畅，憋红了脸回答。
“是我！”南凌欢快地说道。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愤怒，也没有任何复仇的快感，就好像他踩着一个随便什么人而不是刚刚对他施加暴行的凶手。
安室透确信他是真的不生气，但问题就在这——如果现在在这里躺着的不是梅洛，查特做出这种事也不会有半点犹豫。
他甚至会觉得很开心。
彻头彻尾的疯子。
安室透想，自己与虎谋皮，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第588章 永生之酒
安室透站在门外等待。
五分钟前查特把梅洛叫醒之后就把他赶了出去——一开始他当然不同意，但是查特立刻就把自己的脚换到了梅洛的脖子上，并声称如果他不出去就立刻杀掉梅洛。
当时的安室透面对着此情此景，不由得输出了一段省略号。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刚刚才逃脱一劫的人质用凶手的命威胁他这个来救他的警察，但是自己还真的被威胁到了，只能站在门外。
当然他也不是完全放弃了，他也想听墙角，但是根本什么都听不到。
里面太安静了。
他可以万分确定查特一定有话想和梅洛说——要么就是有问题想要问梅洛——如果是后者，安室透毫不怀疑查特作为一个审讯大师能干出来什么。
但是里面简直就像装了两个死人一样寂静。
安室透不禁有点怀疑是不是人已经偷偷跑了。
好在南凌很快就从房间里出来了，还顺便拉着梅洛——看样子是又昏过去了，不知道查特对她做了什么——他拉着梅洛就像拉着一个装满了沙石的麻袋。
然后南凌就把这个麻袋扔到了安室透怀里。
“等会，你——”
安室透手比眼快地接住了梅洛，完全是下意识地捉住对方的手腕——然后他震惊地——又并不十分意外地发现那里已经不再跳动了。
“死了。”南凌干脆利落地说道。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好像刚刚随手碾死一只蚂蚁，“她没用了。”
没用了……而不是报复吗？
果然，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在查特的计划之下。
安室透沉默不语地跟着查特，他脸色苍白的像是个幽灵，动作却敏捷像只猫。他看着查特轻快地放倒了一个正在清理现场的青色原点成员——冲突已经结束了，是早有准备的青色原点胜利。
……也在七的计划之下。
南凌悄悄把人拖到暗处，从他身上扒拉出来一个对讲机，清了清嗓子。
“我是七。”他用安室透熟悉的声音和语气说道，“准备炸药，清理三楼的痕迹，然后把这栋楼炸掉。”
安室透抱着梅洛的尸体，看着南凌的背影，忽然开口：
“你认识七。”
南凌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你猜。”
他听到对面传来的应声，就把对讲机上的指纹和血迹擦掉然后扔了回去。
“好了。”南凌拍了拍手，转过身对着安室透，“游戏结束，把她给我吧。”
“你要她的尸体干什么？”安室透直觉有什么不对，他把梅洛扔到了一旁，就像扔个装满了垃圾的垃圾袋，然后拉住了南凌的手臂，“不对……你甘愿冒险就是为了梅洛的尸体？”
“很敏锐嘛，波本。”南凌没有否认。
“她有什么特别？”安室透紧紧盯着他，“如果她——不，不是她，是你带来的那个药剂，你用那东西杀了她。那是什么？”
“永生之酒。”
“别和我开玩笑。”
“我没和你开玩笑。”南凌轻松地笑了，“这瓶药剂的名字就是永生之酒——顺便一提，是我起的。”
“作用是用来杀人的‘永生’之酒吗？”安室透辛辣地讽刺，“你起名时的幽默感可以再差一些。”
南凌没说话。他默默地看了两眼梅洛的尸体，忽然叹了口气。
安室透却瞬间绷紧了身体，整个晚上，查特都显得十分无害——他受了重伤，失血过多，不能进行大幅度运动，可与此同时他那嘻嘻哈哈的态度也从未从他的脸上撤下来过。忽略他身上的伤，他给人的感觉就像个大学生。
但是忽然他不想伪装了。那副友善亲密的样子消失在了水下，浮上水面的变成了查特。一瞬间安室透察觉到了非常尖锐的杀气——不是冲着自己的，不然他可能都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行动。
南凌抬起头看着他。这一晚上他笑了好多次，但没有一次像现在一样冷，或者像现在一样真实，就像直到现在他才摘下了早就被安室透扯下的面具。他似乎能看到那双泛着冷光的银灰色双眼透过薄薄的美瞳后盯着自己。
“你想知道我要做什么。”南凌轻声说道。此刻他的声音里没有调笑也没有讽刺，那里什么都没有，像画布上被人扯开的破洞。
安室透保持着沉默。南凌冷淡地盯着他。
就在安室透以为南凌要说点什么的时候，面前的青年脸上又重新出现了他熟悉的笑容。
安室透一时间有些晃神。
刚刚查特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好像要从自己脸上看出什么一样。
他到底想看到什么呢？
“吓到了？”南凌轻巧地甩开了安室透，上前提起梅洛的尸体，“想知道我要做什么，很简单。”
安室透表示自己愿闻其详。
“捎我一程？”
……
“就是那。”
柯南和服部平次躲在一条街外，双双探头看着远处的建筑。两人的脸色都很严肃。
“枪声就是从那边传来的。”
在团团转了几十分钟后，他们终于想起来再去查看青色原点的动向，却发现刚刚拜访过的据点已经人去楼空，这才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
虽然是侦探，可是追踪并不是他们所擅长的东西——不如说能确定大概方向已经很不错了。幸运的是，就在他们以为自己追丢的时候，远处传来了隐约的枪声。
“好安静……已经结束了吗？”柯南皱着眉，努力想要看清楚那边，“不知道是谁赢……希望七已经做好了准备吧。”
他回去找青色原点却没找到人的时候，实际上是松了一口气的。这就说明七没有放任南凌不管，他可能只是没有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他为什么会成为青色原点的首领这件事稍后再谈，现在的问题是，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南凌当着自己的面被鼠群绑走，显然是要威胁七。而七做出的反应则是直接打上了对方的地盘，似乎一点都不关心南凌的安危。
现在仔细想想，南凌被带走的时候也完全没有反抗。即使是被枪指着，但一点动静也没有实在是有些对不起他的身手。
莫非是早有准备？

第589章 真是怠惰啊
“工藤！”服部平次忽然拽着他的领子把他拉回了两个人躲着的树后，柯南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却突然被捂住了嘴。
“看到什么了？”柯南用眼神示意他松开手，压低了声音问道。
“那个黑皮小哥……安室透。”服部平次面色沉凝，“还有，他身后跟着的那个人……”
他还没说完，柯南已经看到了他口中的人。
查特。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近，天色也已经晚了，这让柯南难以看到细节。然而查特的身影明显有些摇晃，显然是受了重伤。但即便他看上去连走路都费劲了，也依然在身后拉着一个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的黑色塑料袋。
虽然根本看不清，但是柯南直觉那里面装的是一个人。
更有可能是尸体。
柯南仅仅是看了一眼就缩回了树后，脑子一时之间有些迷糊。
查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不是鼠群和青色原点之间的事情吗？怎么——
想到这里，柯南忽然停顿了一下。
安室透。
无数线索飞快地在他的脑子里旋转起来，一个明晃晃的结论呼之欲出。
那天，他是为了找到失踪的议员顺着线索前往了医院，虽然一开始确实是和安室透一起找的，但是他们半途分开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自己当时还以为他是个误入的路人，后来当他找到目的地的时候，注意力也全被屋子里正在说话的查特吸引了。
而在那时，和查特通过手机说话的‘另一个人’，虽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但是，结合今天看到他们两人一起出现的情况来看……安室透在那的出现并不是巧合。
组织的成员？
可是，这就又回到之前的问题上了——组织为什么会插手这件事？
柯南短暂地思考了一下。自组织登场以来，他们的目的似乎都是钱。毕竟根据灰原哀的经历来看，他们可要养不少研究员。也许是两个组织的争斗让他们看到了机会，于是趁火打劫。
然而，趁火打劫也得往有油水的地方捞吧？这里只是绑架南凌的地方而已……
柯南一个激灵。
对了，南凌还在里面呢！
他小心翼翼地探头又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安室透和查特上了一辆白色的车。查特刚刚拉着的黑色袋子也消失在了车门里。柯南努力不让自己去想如果在那个袋子里的就是南凌这种可能性，拉了拉服部平次的袖子。
“快！我们——”
他的后半句话淹没在不远处的爆炸声中。
尽管南凌已经事先告诉过青色原点尽量要悄悄行动，但是炸掉一整层楼毕竟不是什么可以被随随便便遮掩掉的动静。
按理来说，在寂静的深夜里，即使这里是郊区，这一声应该也能传到市中心，并且被鼠群总部的人注意到才对。
然而事实却是——
“原来如此。”茱蒂正躲在鼠群总部的一扇门后——更准确地说，羽尾办公室的门后，悄悄听完了羽尾和他手下的对话。
20分钟前，青色原点对鼠群的总部发动了进攻。
鼠群这方因为刚刚绑架了南凌，自觉对方投鼠忌器，又是在最安全的总部，因此防备松懈了不少。在青色原点刚刚摸进来的时候毫无反应。
结果就是，仅仅20分钟的时间，剩余的所有鼠群成员已经全被困在了顶层，也就是茱蒂现在所在的这一层。
她原本是不想进来的。
南凌被绑架这件事发生得匆忙，她只来得及换了身方便行动的衣服，做了些潦草的伪装。考虑到身上还有监视贝尔摩德的任务，她只是想收集线索。
——直到她看到摩罗出现在视线里为止。
这个人，她从FBI在组织的卧底提供的资料里见过。那个时候，档案上的名字是‘科尼亚克’。
组织的代号成员出现在这里，显然不可能是什么巧合。
茱蒂回想了一下偷听到的对话，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这段时间鼠群和青色原点的冲突，原来是因为两个组织成员的冲突。比起黑道纠葛，实际上更像是‘代理人战争’，两边都各站着一个组织成员。
青色原点这边是科尼亚克，鼠群这边则是一个叫梅洛的女人。只不过根据羽尾的话，他已经联系不到梅洛了。
是放弃了鼠群，还是出了什么意外，茱蒂并不清楚。
她瞥了一眼心烦意乱，正在房间里乱逛的羽尾，悄悄摸出了房间。
再怎么说，她凭借一人之力也无法减少伤亡，现场更是有组织的成员，制止冲突的事情还是让警察来比较好。
避开鼠群的人还是很轻松的。虽然鼠群已经是道上有名的组织了，但成员的素质显然和经过专业训练出来的FBI特工没法比较。青色原点那边也同样如此。
只要不碰上科尼亚克……
茱蒂刚这么想着，就听见楼梯上传来两个人的声音。其中一个真是让人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真是怠惰啊，尔等。”摩罗身穿暗红色的狩衣，腰间应该带着刀的地方别着一把双管猎枪，相当不屑地走过了散布着尸体的走廊，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它们。
他身上仅仅是衣服有些凌乱，看到鼠群的抵抗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影响。也难怪他此时用这种语气说话了。
“这是当然的，多亏了代行者大人的计划。”跟在他身边的托德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只不过他看上去就比摩罗狼狈多了。两人的武力值对比鲜明，“代行者大人传达的乃是原点的意志，自然一切顺利。”
“没错。”摩罗赞同地点了点头，“还不知晓七大人就是代行者大人的时候，吾就知道他并非常人。”
两人接着又说了一些听着让人非常尴尬的吹捧——是如果南凌本人在这里的话可以毫不费力地用脚趾抠穿地壳的程度——径直穿过了走廊。
在他们的身影消失之后，藏身在尸体中的茱蒂面色复杂地直起了身体。
虽然她确实怀疑过七，但这种还没头没尾的猜想突然被证明，让她也有些一时失语。
好吧，看来今晚写进报告里的事情又多了一项。

第590章 可以请你停止使用JK语气说话吗
安室透正在开车。
白色的马自达RX7穿过夜色，孤独地在空无一人的路上行驶。
车内的氛围则比车外更为安静。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车厢，后备箱里的尸体随着车子偶尔的刹车和启动一晃一晃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如果不是坐在副驾驶上的那个人看起来太过于岁月静好，恐怕一定会被不知名的路人误会成凶杀案现场。
安室透在红灯前停下车子，扭头看向身边的南凌。
南凌正闭着眼睛，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依稀能看到腹部裹着被染红的绷带。从出血量来看他现在的状态相当不好，但他的表情非常平静，就像只是在一个普通的午后晒着太阳睡着了一样。
……总不会真的这么没戒心吧？真睡着了？
他冒出这个想法的同时，南凌就说话了。
“你再这样看我，我会觉得你在暗恋我的，波本。”他闭着眼睛说，声音依然十分清醒，完全不像是睡着的人，“快开车吧，我急着去目的地呢。”
安室透没说什么，只是扭过了头。
他就知道查特不会这么信任自己，这反倒让他放心了不少。
“不想解释一下为什么目的地是M7实验楼吗？”他随口问道。
“要告诉波本吗？”南凌声音带笑，“唔，其实说出来也没有问题——”
安室透提高了注意力。
“——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波本呢？”南凌说，“这样吧，如果波本求我，说‘查特求求你啦我真的想不明白’，我就告诉你。”
安室透要不是顾忌着查特身上的伤，怕自己一拳下去会让重伤的查特直接去地府报道，一定已经停下车子开始互殴了。
“别生气嘛。”虽然一直没有睁开眼睛，南凌却像是能够看到安室透的所有反应一样，自顾自地说，“虽然只是开个玩笑，不过要是波本真的这么做了，我一定会把所有真相都告诉你哦。”
“……查特。”
南凌的声音里满是期待，“嗯？”
安室透忍了忍，还是说，“你再这么多话伤口会裂开。”
“波本真关心我啊！”南凌完全无视了安室透话里的冷淡，兴致勃勃地回答，“好，我很开心！那么作为波本终于有了点同事爱的奖励，我就告诉你我的计划好了。”
“还真是多谢你啊。”安室透语气更加冷漠地说道。
“哇！波本的语气要冻死我了。”南凌做作地打了个哆嗦，“但是因为我是个很大度的人，所以不会计较。说好要告诉波本的事情我不会食言的。”
安室透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没人告诉我腰腹受伤也会让智力下降。”
“好过分啊！”
“可以请你停止使用JK语气说话吗？”
“更过分了！”
安室透沉默以对。
在不长不短的一阵沉默中，唯一的声音只有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面上的摩擦声和窗外的风声。
“是为了消除嫌疑。”南凌睁开了眼睛。他的脸色仍然是不健康的惨白，没什么表情地看向景色飞快变换的车窗外，完全换了个语气，“梅洛是代号成员，组织一定会追查她死亡的真相。如果让组织知道是我下的手，我肯定要麻烦缠身了。”
“既然这么麻烦，又为什么要杀她？”
“我以为你猜到了。”南凌说，“是因为七。”
安室透脸上没有表情，握着方向盘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了。隐藏在阴影中的指尖一阵冰凉，指甲陷进了指腹中，他自己却没有意识到。
“七……你是说，梅洛盯上了七？”安室透反问，“我的确知道那个女人想把七拉进组织，但……”
但他以为梅洛已经要放弃了。
“她不该有这种心思。”南凌淡淡地说，“一开始还好，但是在七当上青色原点的首领之后她还在这么干，很容易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安室透从这句话里查特提到‘七’时的语气中察觉到了一点通往关键处的线索。
“对你，还是对七？”
南凌似乎是看了他一眼。他没有解释的意思。
“两者兼而有之。”
“他是你的下属？”
“这不重要。”南凌把声音放得很轻，好像终于没什么力气说话了，“梅洛的存在很麻烦，不仅是因为七，她和地下的其他势力走得也有点太近了。所以我要除掉她，顺便，她的死也会有点作用……还记得我让你去监视的三千院青吗？”
他突然问道。
“记得。”安室透简略地回答。
他对查特决定他人生死时的神态感到一阵熟悉和恶寒，然后很快地，他也对自己居然会对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感到熟悉，而觉得更加恶心。
“她是朗姆安插在青色原点的卧底，而且她在鼠群见过梅洛。你觉得她会对梅洛的死怎么想？”
“梅洛被牵扯进了最近两派的冲突中，然后意外死亡。”
“没错。”南凌好像想打个响指，但是实在没什么力气只能作罢，“然后……”
“你担心组织会因此对付青色原点？”安室透瞥了他一眼，“我以为你比我更清楚组织是什么地方。”
为了一个已经死掉的成员去报复？组织不会做这种亏本生意。
“但是如果这会让他们发现组织的另一个成员也参与进了这场冲突中，组织会怎么想？我们都知道，琴酒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叛徒。”
安室透没接话。
“除掉三千院青，然后再遮掩今晚梅洛死亡现场的痕迹。”南凌轻声说，“青色原点会安然无恙，这样一来，无论你怎么看待那位好医生，他都不会有事，可以离组织远远的——这不是你一直的目的吗？”
“这就是你今晚这么坦白的原因？”安室透冷笑一声，对查特的本性早有了解的他没有立刻答应下来，“有那么几秒我还真以为你决定拿出点合作的诚意了，没想到还是要利用我。”
除掉三千院青，当然，这样一来组织就不会知道梅洛和鼠群有关。现场也被处理得很干净，用公安遮掩的话，组织不会细查，更不会追究到青色原点上。
“这就是我的诚意。”南凌说。他转头看向目视前方的安室透，银灰色的眼睛里盛着坦然的笑意，“你看，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又多了你一个。而我现在毫无战斗力，只要你想，随时可以通知组织，毁掉我的计划。我把我的弱点放到你的手上，难道这还不够吗？”
安室透沉默着。一直到他们停在了M7实验楼那个被废弃的地上建筑前。
“可以。”他终于说，“但我要知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南凌笑了。
“很好。”他说，“那么你马上就可以知道。”

第591章 装神弄鬼
即使已经是深夜，M7实验楼中依然有灯光亮着。
周围的房间都一片黑暗，机器上的点点红芒缓慢地闪烁，唯有一个房间头顶上的灯柔和地洒着明亮的白光，远远看去仿佛一片孤岛。
安德卜格穿着一身规整的白大褂，正目不转睛地透过显微镜观察着刚刚从小鼠身上取下来的样本。那只小鼠躺在他手边，身体诡异地畸形着抽搐。
很有恐怖片的氛围。安德卜格不合时宜地想。
他喜欢深夜独自工作，只有这个时候他周围才不会有人监视——当然，他们说是保护。不过那都是骗小孩的说辞。好吧，他其实也没有多大。也许他的同龄人还会觉得夜晚可怕，但组织里的人一向把黑夜看作自己的保护伞，环境越暗，他们越安心。他当然也一样。
他把标本从显微镜下撤走，在心里叹了口气。
还是不成功。
银色子弹不愧是组织研究了多年也毫无成功的药物，的确不是一年半年能完成的研究。如果雪莉还在，以她的能力恐怕还能缩短，但自己不行。他对自己一向有清晰客观的认知。
安德卜格随意地看了看那只小鼠，干脆利落地一刀结果了它。
血液喷溅出来，染红了蓝色的手套。几乎是在同时，他头顶的灯光闪了闪。
安德卜格的手一顿。
不对劲。也许别的实验楼有灯管老化电线接触不良之类的问题，但这里是组织的实验楼，研究组的核心，不可能出现这种问题。
——就像是为了反驳他的话一样，头顶的灯光又闪了闪。还发出了电流呲呲啦啦的声音。
有人在搞鬼。
他条件反射般地脱下手套，右手抽出了腰间的沃尔特P5。先扫了一眼外面——走廊里很安静，不像有什么异样。他稍微放了点心，仰头看向头顶的灯。
灯默默地发着光，就像是刚才的闪烁仅仅是他的错觉。
安德卜格没有在灯上花力气，他决定先把屋内检查一遍。
他没看到，就在他转过身背对着走廊的一瞬间，一个女人的脸默默地从黑暗中浮现，宛如从水中缓缓浮起，径直贴在了透明的玻璃上。
那张脸惨白一片，嘴唇却鲜红如血，表情依稀还残留着死前的惊恐，正睁大着眼睛，无神的视线好像正在看着屋里正在四处检查的安德卜格。
忽然，她的嘴角诡异地抽动了一下。
咚！
安德卜格闪电般地回头，却只捕捉到一个白色的影子从玻璃门一闪而过。
什么东西？
他冒出这个想法的同时，头顶上的灯又开始闪了。这次不是闪一下，而是接连不断的闪烁，灯光十分有规律地一明一灭，既像是什么东西在眨眼，又像是……
安德卜格屏息，看着灯光闪烁的频率逐渐降低。就像是一个人逐渐缓慢下来的心跳。
他果断地打开了保险，手指扣在了扳机上。
实验室里价值不菲的仪器是一回事，保住自己的命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不信世界上有鬼，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个装神弄鬼的人，然后干掉他。
灯光闪烁得越来越慢，黑暗的时间逐渐增长。在那些间隔中，安德卜格好像看到了对面房间仪器上的指示灯动了一下。
他立刻往那边走去，想趁着灯还没熄灭之前看个清楚。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运气不好，他刚要迈步，灯就闪了闪，然后永远地熄灭了。
黑暗中响起了一个女人似哭似笑的声音。
先是从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然后逐渐靠近，又渐渐走远，仿佛只是路过了这间实验室门前。除了女人若有似无的声音以外，根本没有脚步声。安德卜格还没完全适应黑暗，不敢轻举妄动。
……这个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对面仪器上红色的指示灯忽然又动了一下。像是一双眼睛在黑暗中轻轻眨了眨眼。
安德卜格屏息等待了一会儿，直到自己的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才准备去查看情况。
他悄没声地走到了玻璃门前，谨慎地把手放到了门把手上。暗暗数着数，如果三秒钟后依然没动静，那么他就出去。
三。
一片寂静，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二。
黑暗中的红色光点一动不动。
一。
安德卜格压下门把手的瞬间，头顶上的灯忽然亮了起来。仅仅只亮了半秒钟就重新暗了下去。与此同时，周围也无声无息。
安德卜格却无声地倒抽一口冷气，按着骤然心跳加速的心口，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就在刚才，他虽然被骤然亮起的光晃了眼睛，却清楚地看到刚刚门上出现了一个人脸——脸色惨白，双眼无神，脖子侧面隐约能看到还不太明显的尸斑，显然是已经死了。
这种突然惊吓确实吓到了他。但他被吓到冷汗瞬间浸透了后心，主要还是因为那个人的脸他认识。
梅洛。
还没等他缓过神，房间里的灯再一次突兀地被打开了。梅洛的脸已经从玻璃上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行血红的字，粘稠的红黑色液体顺着玻璃流动，蜿蜒而下，触目惊心。
“‘我来找你了。’”安德卜格念道，皱了皱眉，“装神弄鬼。”
他谨慎地环顾了一圈，确认周围的变化只有玻璃上出现的血字，才小心地走上前去。隔着玻璃无法看清，他索性直接出了门。玻璃门上还残留着一点口红，大概是梅洛刚刚印在上面的。
所以，不是幻觉，也不是投影或者图像。
安德卜格站在血字面前，凝重地用手沾了一点，仔细看了看。
的确是血。
他此时已经站在了走廊上，虽然实验室的灯重新亮了起来，却没有了之前那么明亮，他的两侧都是浓重得无法驱散的黑暗，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像是能吞噬一切的黑洞。
虽然在认真查看线索，但安德卜格也没有忽略周围。当一个白影从他侧面经过时，他立刻机警地抬起了头，毫不犹豫地转身，枪口指着左侧的走廊。
“谁！”
他没指望收到回答，却在几秒钟后听到了背后传来的幽幽回答。
“是……我……啊……”
安德卜格回头，看见一颗头漂浮在半空中。

第592章 我来带你走
查特？
面前的人的确长了一张和查特一模一样的脸。只不过那张脸上往常的笑意已经消失殆尽，仅仅是目光呆滞地瞪着他，半边脸都是深红色的血，嘴唇惨白无比，脖子上有着和梅洛一般无二的尸斑。
安德卜格拧眉，毫不犹豫地把枪口的目标换成了他。
他这才有余地观察一下对方，原来不是头悬在了空中，而只是对方穿着一身黑衣，在黑暗中仅仅露出了头。
“安……德……卜……格……”面前的人，或者尸体张了张嘴，声音却不是从他口中传来，而是飘飘忽忽地在半空中扩散，说话极慢，“我……来……找……你……了……”
的确是查特的声音，但完全听不出来生气。
“你在干什么，查特？”安德卜格按耐住躁动不安的心跳，冷着声音问，“这里不是你装神弄鬼的地方。梅洛呢？”
查特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迈步。安德卜格这才注意到随着他的走动，暗红色的血液不断地从他腰上涌出，滴滴答答地落满了地面。
“别过来。”安德卜格后退了半步，目光中满是防备，“再走我就开枪了。”
查特理都没理他，像是根本没听清他说的话，仍然像是飘一样晃晃悠悠地走过来，“我……来……接……你……”
“接我？”
“你……已……经……死……了……”查特对他伸出手，目光依然呆滞，脸上却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我……来……带……你……走……”
“我没死。”安德卜格说。
“死……了……”
“没死。”安德卜格认真地重复了一遍。他对自己死没死还是很清楚的。
“死……了……”他面前的查特好像一个坏掉的复读机，“梅……洛……也……”
“梅洛呢？”安德卜格问，“还有，我没死。”
“死……了……”查特依然用同一种语气重复，“H……0440……”
安德卜格落在扳机上的手指颤了颤。
“H……0440……”查特不依不饶，“死……了……”
安德卜格强压下自己听到那个代号时骤然升起的不安，“你再靠近，我就——”
出乎他的意料，灯光骤然熄灭了。
安德卜格闭了闭眼，立刻选择了背靠着对面房间的墙上——虽然一开始的实验室墙更近，但是那上面沾了不少血。
他放轻了呼吸，握着枪的手出了不少粘腻的冷汗，有些发抖。
一抹白影再次从他的身侧掠过。安德卜格这次没有犹豫，立刻抬手射击。巨大的枪声回荡在走廊中，却像是往海里打了一枪，又消失无踪。
他心里久违地升上了害怕——不是因为黑暗，也不是因为鬼神。是因为刚才查特口中提到的那个H0440。
H0440，由查特的血液研究出的药剂之一。效果，简单来说，就是能够杀人。
别名——‘永生之血’。
虽然不知道查特为什么会提到这个东西，但是安德卜格心里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实验室的灯重新亮了起来。
安德卜格猛然回头，梅洛的尸体正躺在他刚刚使用的显微镜旁。
……
安室透面无表情地站在黑暗里，瞳孔中倒映着实验室里透出的光芒和周围深重的黑暗。
他看向一旁的南凌。后者正老神在在顶着半脑门血浆和惨白的脸，漫不经心地注视着实验室里安德卜格的背影。
安室透连叹气的心情也没有了，默默地看了看自己手里拿着的白布。
查特的确说要告诉他带着梅洛尸体来M7实验楼的目的。所以他被查特带着进来之后也没有特别惊讶。他们顺着上次的‘天堂之路’下来，中间换了几个电梯。安室透和上一次的路线比对了一下，发现和之前的目的地并不相同，他也并不慌张。
没想到查特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脸色一变，说是忘了什么东西。于是又带着他半道拐进了一个储物间里。
据查特说，是突然想起要给某人一个惊喜。
但安室透看着他熟门熟路地从某个地方拿出了一堆道具之后，心想这恐怕不是什么突然想起，而是早有预谋吧。
他非常感同身受地为那位不知道是谁的‘某人’默哀了一秒钟。
于是当他看到南凌给自己脸上化妆的时候，也没什么太大反应——查特乐意往自己脸上泼血也好，伪装尸斑也好，反正跟他没关系，他管不着。
但是当查特把手里的白布往自己手里一塞，并且理所当然地支使自己配合他的恶作剧行为的时候……
安室透还是妥协了。
忍一下，看看查特到底想干什么。
所以查特又往他手里塞了一个扩音器。
安室透……安室透再次妥协了。
还好查特大概也懂得事不过三的道理，后面的装神弄鬼基本上都是他自己来，安室透只需要负责在查特示意下扯着白布挥一挥，然后在他张嘴的时候放出扩音器里提前录好的声音，就行了。
……‘就行’个什么啊！
安室透瞪着手里的白布看。心想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助纣为虐了啊！
他在这里自我反思的时候，南凌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了实验室的门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安德卜格背对着他在梅洛身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尸检。
南凌笑了笑，忽然出声，“查出结果了吗？”
安德卜格的背影一僵，异常缓慢地转过了身，表情复杂地盯着南凌。
“看我干什么。”南凌很敬业地切换回了尸体的表情，诡异且僵硬地冲着他笑了一下，“我……来……找……你……了……”
声音还是一个声音，只不过这次确实是从南凌嘴里发出来的了。
“查特。”安德卜格只能挤出这一个词。
“看来是查出来了。”南凌一秒恢复了正常，轻快地笑了笑，“梅洛死于H0440。如果你还记得的话，是你用我的血研发的毒药。无论是用我的血也好，还是研发毒药也好，都不在组织的计划里。”
他歪了歪头，“你想不想知道，那位先生知道了你私下用我的血研发的毒药杀死了梅洛这件事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第593章 安室透你发小真棒
“他这就答应了？”
“安德卜格是个聪明人。”
安室透正在开车回市区的路上。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他依然精神奕奕。南凌则懒洋洋地靠在副驾驶上，手里拿着啃了一半的24小时便利店里买来的面包，有些含混不清地回答着他的问题。
“你就不怕他反手就把你上报给那位先生，两败俱伤？作为珍贵的研究人员，想必不会立刻被处决。但你……”
“感谢关心，波本。”南凌百无聊赖地揪了块面包在手里捏圆揉扁，“但他要是有那个胆子，也不会装成孤独症这么多年。H0440的研发报告在我手里，梅洛的验尸报告也在我手里，两个指向他的证据，但是没有证据指向我——毕竟，我怎么会知道安德卜格悄悄‘偷’走我的血液样本做研究呢？没有任何纸面记录，这根本不在组织的计划里嘛。”
“真不要脸啊。”安室透感叹道。
“多谢夸奖。”南凌很自然地接了下来。
和安室透所说的理由确实很重要，但最重要的事他没有说——恐怕比起组织成员互相残杀或违背命令私下研究，他的血才是最能踩到那位先生雷点上的。前者会让他受到训斥，而后者说不定会让他直接从组织里消失。
他赌安德卜格也知道这一点。
“而且我又没有要挟他什么，只是让他以后听我的而已，根本没什么危险。”南凌慢悠悠地说道，“有退路的时候，人总是会选择退路的。”
只有四面楚歌才会背水一战。
“是暂时没什么危险吧。”
“那也比立刻向组织告发我要好。”南凌不紧不慢地说，“哎呀，你这么为他考虑干什么？你该为自己考虑哦。”
安室透沉默了下来。
他答应了查特要除掉三千院青。三千院青是朗姆的人，而他自己在明面上也在为朗姆工作，打探M7实验楼的消息。因此，他除掉三千院青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朗姆知道。
至于为什么这么麻烦也要答应查特，一方面是作为在今晚进入M7实验楼的交换条件，另一方面，坦白来说，是因为担心青色原点，以及目前作为青色原点首领的七。
反正他作为卧底，对组织内的成员下手也不是第一次了。
动用公安那边的力量，瞒过朗姆并不难。
“啊，就停在这里吧。”
在安室透计算得失的时候，南凌忽然出声说，“多谢啦波本，今晚要不是你我就得走回市区了。这里已经离我家很近了，接下来的路就不必麻烦你了。”
“哪里，不如让我直接送你回去吧。”
“不要随便说这种话，听上去好像渣男诶。”
安室透很熟练地无视了南凌的调笑，“送你到这里没有报酬吗？”
“波本真贪心啊。”南凌做作地捂住了嘴，“好吧，看在今天的计划很顺利的份上，送你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好了。对你来说，比今天所有的情报加起来都重要，是超级超级巨大巨大的情报！”
安室透对此总有种诡异的不妙感。
比起相信这真的是‘超级超级巨大巨大的情报’，他更愿意相信这是查特又在抽风。
南凌的眼睛弯了弯。
“黑麦——我是说，赤井秀一他，最近好像正在接触某些消息很灵通的人。”
……
把上述意义完全不明的话告诉安室透之后，南凌就顺着熟悉的路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坦白来讲，他一开始确实没有想到安德卜格会协助梅洛。不过，他很快就发现安德卜格实际上并不完全清楚梅洛到底在干什么，对后续摩罗的介入也并不关心。
而且，无论安德卜格有没有装病，他对于组织的热情都远远比不上琴酒。为组织工作的原因也只是对研究有兴趣而已。
意思就是说，安德卜格对组织的忠心只来自于目前的处境，一旦脱离了这个环境，并且能满足他研究的兴趣，他大概不介意自己的顶头上司换个人——安德卜格大概只是以为他想要杀掉那位先生自己上位，毕竟，谁也想不到自小就在组织里长大的‘查特’会想要毁灭组织。
梅洛的死是之前就确定好的事，用她的死威胁安德卜格倒是最近才定下来的——就是他拿到H0440之后。这样一来，M7实验楼就暂时完全落入他的掌控中了。
剩下的问题就只有似乎对M7一直很有兴趣的朗姆了。让安室透会去处理三千院青的事，大概能稍微拖住朗姆那边一阵，顺便给青色原点除掉一个隐患。而在这之前，即使从自己嘴里得知了赤井秀一那边的动向，安室透也会因为没有时间而暂时按兵不动。
这段时间，就留给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培养一下感情吧。
至于到时候可能会出现的，包括但不限于，‘安室透你发小真棒’，诸如此类的情况，并不是他的责任。
诶嘿。
至于青色原点那边要怎么收场……他交代给蜘蛛的命令是对鼠群的高层进行斩首，最大程度保留鼠群的规模——如果能让其他人都认为这只是一次比较大的冲突而已就更好了。
作为调控地下世界的组织之一，鼠群现在还不能倒。所以他让青色原点的人接手了鼠群，对外就装作是权力更迭，反正也不稀奇。
计划完成之后，他就变成了鼠群和青色原点的实际掌控者了。虽然只是算计安德卜格的副产物，但也能让之后的行动更顺畅。而计划所支付的代价仅仅是目前可控的伤势，无论如何都是赚了。
南凌的脚步迟疑了一下。
这种似曾相识的，斤斤计较式的谋划算计……不妙，总感觉自己的人设从混吃等死摸鱼怪变成了心机深沉大魔王。再这样下去会过劳死的吧。
不过，这也是为了以后更好的摸鱼而需要支付的代价……都怪组织！如果不是出生点就在酒厂，他现在早就过上吃喝玩乐远离工作的好日子了！
在心里（第无数次）骂了组织八百遍后，南凌终于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习惯性地顺着小巷溜到了后门。
还不等他心里吐槽完自己习惯性狗狗祟祟的行为，他就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大摇大摆地从前门走。
——因为，从听到的东西来看，那里很明显有一只柯南。

第594章 别了，他经营多时的马甲（？
柯南目前正在体验心急如焚的不妙感觉。
好消息是服部平次正作为他的难兄难弟陪他一起，坏消息是他们两个人都只能在这里无能狂怒的现状都说明了一点——目前，他们对南凌的处境完全摸不到头脑，也就是说，什么都做不了。
在目睹了安室透和查特，以及那场爆炸之后，他们也去观察了正在现场的青色原点。考虑到安全问题，他们没能太过深入——实际上柯南是有认真考虑过不顾自己安全地冲进去的，不过服部平次没有他那么关心则乱，稍微拉住了他。
与此同时，平时南凌对他的莽撞行为的吐槽也非常不合时宜……或者说，刚好，从他的记忆中浮了上来，成功阻止了柯南再一次作死的行为。
真是的，这个人。柯南一边和服部平次赶回七的诊所，一边生气地想到。天天吐槽他的危险行为，却又在自己置身危险中的时候不管不顾，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对他说教啊？
……等到他平安归来。柯南赌着气想，等南凌回来，就换成自己批评他不顾安全，不知道保护自己——明明知道青色原点和七都在搞事情，却完全没戒心地在外面晃悠，南凌他就一点都不怕死吗？
还有七！
柯南站在了七的诊所大门口，怀揣着对七的怨念，非常没礼貌地咚咚敲响了诊所的门。
——为什么知道七一定在这呢？当然是从青色原点的口中推断出来的。首先，那个时候，七并不在被引爆的现场。从他们偷听到的信息来看，虽然青色原点有类似于‘临时远程指挥部’的存在，但七也并不在那里，而是一直通过远程指挥……说是指挥都有点过了，仅仅是给他们下达了为数不多的，简洁的命令而已。
而冲突的现场并不只有从临时据点里赶来的成员，也有直接从总部过来的——虽说从现场指挥的表情来看在意料之外，但似乎是习惯了自家成员不按常理出牌的特点，毫无芥蒂地接受了——从他们的发言来看，七也不在青色原点的总部。
柯南和服部平次正是在确定了这一点之后，才赶回七的诊所的。
然而，虽说是基本确定了……
柯南看着眼前仍然一片漆黑，和之前别无二致的别墅，皱紧了眉头。
……但是，也有可能猜错。
这个想法升起的下一个瞬间，他看到一点光芒从别墅里亮起。
柯南的眼神也跟着一亮。
……
南凌给自己换了身衣服，做好了易容，又处理了自己的伤势，才施施然地按亮了楼上的灯。
等到他打开门，就看到面前的一大一小两个侦探脸上都充满了相当程度的气愤。
他对此并不是十分意外，今天的绑架之后他的形象在侦探们面前想必是一路跌到谷底了。好在‘七’也并不需要侦探们的好感。于是他只是很自然地用七往常的冷漠语气问：
“有事？”
柯南还没说什么，服部平次已经高高挑起了眉毛。
“哈？”他一手按在了门框上，语气不善，“这种时候居然还能问的出这种话，你还真是——算了，告诉我，南凌他人呢？”
“大概在他家睡觉吧。”南凌用应付安室透的同款回答应付着他，“还有事吗？”
服部平次看起来更生气了，“别想用这种话应付我！”
“你看到的那个被绑架的人，是别人伪装成的南凌。”南凌本人如此说道，“这下满意了？满意了就不要打扰我睡觉。尤其是你，小孩熬夜长不高。”
他看了一眼沉默的柯南，就要关上门。
柯南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他披着一身白大褂，和南凌不同，七的头发永远都梳得干净利落。蓝色的医用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眼睛虽然是和南凌如出一辙的棕色，但那里面除了厌倦就只剩下冷漠，颜色也大概是美瞳的效果。
他飞快地冷静了下来。今晚发生的一切飞快地从他的脑子里掠过。被绑架的替身南凌，早有准备的青色原点，最近地下两个组织的斗争，在整件事中神秘消失的七，莫名出现在现场的查特，意图不明的，像是在遮掩什么的爆炸……
“查特。”他说。
南凌的身体不易察觉地僵硬了一下。
别、别吧！虽然知道柯南素有柯导之名，在他逐渐了解组织之后自己肯定也没法像往常一样骗他了……可是，可是！
他也没想到自己这马掉得这么快啊！
南凌落泪。
别了，他经营多时的马甲。别了，他完美的剧本。别了，他作为反派的逼格。
柯南听不到南凌在内心的哀嚎，他只是用恍然大悟的眼神看着南凌一瞬的僵硬，“所以你真的认识他。”
他说完这句话，又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时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也对，看到你们两个人的手段一样的时候我就应该开始怀疑了，那种使用毒气的手段，并不是轻易就能掌握的东西吧？那么，你让查特出现在那里，又有什么目的呢？”
“恐怕，那场爆炸就是在遮掩什么东西吧。”服部平次接道。虽然知道的信息没有柯南完整，但是仅仅是察觉到这种事情还是毫无压力的，“按照两边人交手的强度来看，不应该用这么决绝的手段才对。而且，能引发这么大的爆炸，青色原点那边也明显是有备而来。这恐怕也在你的计划中吧，七。”
“明面上是地下组织的冲突，实际上和黑衣组织有关。”柯南抬头看向南凌，后者回看着他，眼睛里依然平静如死湖，“让我稍微大胆一点猜测吧，这是FBI针对黑衣组织的行动。”
南凌一开始还想给面前的侦探们鼓鼓掌。
能在缺失重要信息的情况下推理到如此程度，不愧是他们——他差点都以为自己的马甲要掉了。不过还好，仅仅是怀疑七和查特认识而已，问题不大。
但等到他听到‘FBI’的时候，他真心实意地愣住了。
“……你好像对我有什么误解。”南凌的语气有些一言难尽，“我和FBI，根本就没有一点关系。”
他一点都不想被认为是FBI啊！

第595章 唯一纯白的茉莉花
柯南没理他。
不仅没理他，还用那种‘我明白，你的身份是机密不能告诉我，我理解’的眼神看着他。
为了不崩七的人设，南凌忍痛放弃了解释的机会。在答应了明天就会让柯南和服部平次见到‘南凌’之后，就无情地拒绝了给他们解释今晚发生的那些事，飞快地把门关上了。
本来也没办法如实告诉他们发生的事情，与其耗费精力编出能骗过名侦探的假话，不如让他们自己脑补——希望柯南脑补一些靠谱的东西，不要再脑补一些类似于‘七是FBI’之类的噩梦素材了。
听到门外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后，南凌靠着门，缓缓滑坐下来。
腹部的伤口不是很疼，也就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的程度，梅洛的手段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留给他的只有失血过多的疲惫感。
梅洛会直接对他下狠手是预料外的情况，但是计划早就已经做好，南凌也只能拖着重伤的身体，冒着夜色穿过大半个东京特地去吓唬安德卜格。
后果就是他刚才几乎是全凭着一口气撑着才应付完柯南，现在恨不得直接在门口原地睡死过去。
他仰起头靠着门，用手捂了捂眼睛。
房间里的光，实在是太亮了。
南凌在一片黑暗中诡异地找到了一点安全感，于是他接着刚刚的思路想了下去。
梅洛急躁的行为只能说明她感到了恐惧。如果说是在害怕内斗被琴酒发现，这个理由很难成立——组织里会互相打来打去的神经病难道还少了吗？虽然受罚是一定的，但是毕竟罪不至死。
然而，梅洛的反应简直就像是不搞定查特，她就会死一样。
南凌对此有一个猜想。
杀死梅洛之前的那几分钟里，南凌只问了她一个问题。
——那位先生是不是找过你？
梅洛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南凌猜她大概是从那位先生的态度中猜出了什么，至少意识到了那位先生对他的优待，才会开始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如果说她之前还抱着把锅推给查特的心思，在意识到那位先生不知为何的偏爱之后，肯定会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牺牲。
为了收买人心而杀掉什么人之类的戏码，从古至今都不罕见。
现在唯一的疑问就是，那位先生优待他的理由。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南凌不能把自己的安全摆上赌桌。
梅洛不知道更多了。组织里能接触到这方面的人……
南凌失去意识之前，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贝尔摩德。
……
第二天的南凌一边揉着脖子一边和柯南还有服部平次见了一面，先是因为让他们担心道了歉，然后挑挑拣拣了一些能对他们说的，最后把锅推到了七身上。
无所谓。他毫不心虚地想，反正这也不能算假话。
南凌自己宛若一朵唯一纯白的茉莉花，单纯无辜到只是睡了一觉就发现天翻地覆，对所有东西都一问三不知。
而且他这段时间也没有心思关心柯南。组织那边，梅洛死亡的事件他需要认真收尾。青色原点那边也动作不小。鼠群只是被斩首，在首领和决策层死掉之后依然有相当多的人需要处理。南凌让他们先暂时控制住鼠群，伪装成依然和青色原点对抗的样子。
大部分人依然以为鼠群还存在着，只是议论了一下最近东京治安再次回归正常，看来两边终于休战了之类的话。
真正知道鼠群已经名存实亡的人纷纷闭口不言，因为没人知道青色原点这帮神经病到底想干什么，与其刺激他们让鼠群崩解导致混乱，不如静观其变。
南凌第一次体会到身为神经病的好处。
这可能就是横的怕楞的吧。他想。
他没在这边花太多心思，一如既往地把事情都扔给了蜘蛛让他解决。无视了他的破口大骂之后，回到了M7实验楼。
比起可有可无的青色原点，果然还是组织这边的事情更重要。他可不想真的学习安室透的精神，兼职打工还干一行爱一行。
手下就是用来压榨的嘛。
梅洛的事最后被定性为擅自参与组织外冲突结果自作自受丢了性命，听说已经被训练新人的那帮家伙用作警告成员不要随便出去接私活的负面案例了。
虽然南凌觉得这种教育的主旨最终多半会回到‘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为酒厂无限的服务中去’这种令人身心不适的洗脑中。
能这么快地解决梅洛事件还要多亏了安德卜格和科尼亚克，前者负责了尸检，后者负责了调查——另外一个调查人是龙舌兰，而想要糊弄他还是挺容易的。
不过最后科尼亚克还是被南凌以防万一送到了西欧分部，省得琴酒哪天忽然看他不顺眼然后顺藤摸瓜找到青色原点——现在青色原点的首领是南凌，这种事怎么能让琴酒知道。
南凌留在M7实验楼的时间显著地比之前多了不少，安德卜格可能以为这是查特在监视他——的确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更多的则是因为朗姆最近送了不少人进来，他得挨个辨别监视。
会让朗姆这个急性子越发着急，是因为三千院青的事。
安室透很守信用。他倒是没直接干掉她，但是公安把她抓了起来——根据安室透对他的说法，是栽赃陷害借刀杀人。南凌一边敷衍地恭维他一边心想我们都知道你借的根本就是自己家的刀。
在这期间他还顺便嘲讽了一圈安室透‘心慈手软，明明可以直接杀掉却非要麻烦地借助公安迂回’，收获安室透故作神秘的微笑x1。
南凌懒得对这个表情阅读理解。他最近非常忙，连安托万告诉他他在任务途中遇见了柯南都没能让他多花心思，确保了身份没暴露就先放在了一边。
暗示安室透最近朗姆会有行动，让他帮忙对朗姆多加关注之后，南凌终于抽时间去找了一次诸伏景光，补易容的同时问了问赤井秀一和柯南友好相处的进度。
然后被‘柯南以为赤井秀一是日本公安’这句话惊得摔碎了杯子。

第596章 牺牲一点东西也是有必要的
南凌笑了足足五分钟。
最后还是诸伏景光提醒他再这样下去脸上的易容就要被他弄歪了才停下来。
“就那么好笑吗？”
真正的前·公安诸伏景光带着怀疑人生的表情，无奈地问道，“误解身份在我们的世界里也并不少见吧。”
“只有黑麦的话当然无所谓。”南凌笑眯眯地回答，“不过我想到了波——安室透会有的反应而已。”
不知道那位把国家当作恋人的日本战狼听到这种猜测会不会觉得自己被戴了绿帽子呢？
“别太欺负他了。”熟知南凌性格的诸伏景光叹了口气，为自己的发小已经经历的和将要经历的所有事默哀了一秒钟，“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南凌答应得很干脆。
诸伏景光也很干脆地看出来了他阳奉阴违的本性。
只不过鉴于南凌一向将玩笑的尺度保持在安全的范围内，他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选择跳过了这个话题。
“我们和赤井君在前几天合作了一次。”诸伏景光一边在心里对安室透说了句抱歉，一边将话题转向了更严肃的一方，“他仍然并不信任我们。”
“意料之中。”南凌耸了耸肩，“我倒是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合作了。”
明明离第一次见面并没有过去多久。
诸伏景光轻轻摇了摇头。
“有戒心和有魄力并不冲突。”
白鸦为了专门对抗黑衣组织而存在的，这些年里收集了不少组织的罪证，赤井秀一不可能放过翻手可得的情报。更何况一开始他们就表达了善意。
“所以，结果如何？”南凌说到这里忽然提高了声音，抬了抬手示意诸伏景光暂时别说话，“你说几天前……啊，我知道了。我听说琴酒最近吃了个大亏，连基安蒂和科恩都差点被抓起来——这就是你们干的吧？”
虽然他最近一直在M7实验楼里闭门不出，但是组织间的消息流通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传到他的耳朵里。
更何况，他亲爱的那些没有一丁点同事爱的同事们一向遵循着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潜规则，失手的笑话大家都想看，况且这次失手的是琴酒。
“这还要多亏了赤井君。”诸伏景光倒是毫无骄傲的意思，反倒是有些遗憾，“如果不是他牵制住了琴酒，我们也不可能取得进展——结果最后基地里的情报也被他们毁了。”
南凌眨了眨眼。
“那种东西你想要的话我也不是不能给你弄出来啊。”
他的语气显得很突兀。
“再怎么说我也是核心成员，为什么你很少找我要情报呢？”他半真半假地抱怨着，“该不会是不信任我的人品？或是我的能力？”
诸伏景光下意识地回答，“这种东西不该牵扯到你——”
“又来了。‘不能牵扯到我’——这种事情，难道还能是你我能够决定的吗？我早就比你陷得更深了。”南凌轻声说，“你明明完全清楚这一点。”
诸伏景光原本想说出口的话凝固在了声带中。
他看着南凌经过易容后那张从未见过的脸。原本无论怎么易容，他都能从对方的脸上捕捉到熟悉的神色，现在却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以往他们默契地闭口不谈的东西被骤然扯上台面，被粉饰着的和平一触即碎。
诸伏景光并没有天真地以为南凌是个清白无辜的好孩子，南凌也没有故意在他面前遮掩这一点。然而拯救者与被拯救者之间的关系让诸伏景光无法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过多责怪，更何况南凌从一开始就不是出于自身的意志行动的，这一点他也非常清楚。
在解决组织之前，追究南凌身上的罪行毫无意义。
他们都心照不宣地明白这一点，因此多数时候，在他们见面的时间里，两人都表现得好像仅仅是共同有着相同目标的同伴——这也的确是一部分的事实。
于是他们就假装被忽略的事情暂时从未发生过。即使诸伏景光早就猜到南凌对自己隐瞒了什么，即使他也清楚南凌也知道他知道，但诸伏景光选择相信他。
也许是自己受到了感情的影响。
诸伏景光张了张嘴。
“为什么，突然……”
“因为我想明白了。”南凌平静地回答，“想要得到什么东西，果然还是要主动出击比较好。一味地被动等待可不行啊——为此，牺牲一点东西也是有必要的。”
想要以最快速度搞定组织，白鸦的力量是必须被借助的。
在这种时候，再保持着以往那种‘等你需要我的时候再告诉我’的咸鱼态度去对待诸伏景光是不可能的。
而且，随着他的计划展开，以及诸伏景光接触到柯南和赤井秀一，他接下来的行动也不可能彻底瞒住他。
因此，也就没有了在诸伏景光面前遮掩本性的意义。
只是稍微有点可惜，唯一一个知道他身份还会以最大的善意对待他的红方，大概从此就要消失了。
不过这也没办法，因为他也的确设想过要不要在之后的计划中将诸伏景光的身份抛出去，为其他的行动作掩护。最后因为风险过大被他放弃了——对他们两人的风险都太大了。
从这一点出发，诸伏景光实在没什么必要信任他。
这是南凌来之前就已经想好的事。实际上他上次就想和诸伏景光摊牌了，只不过出于某种原因他选择把这件事往后拖延一下。
“我有个计划。不过可能会死掉很多人。没办法，再怎么说我也是在组织里长大的人啊，血管里流着黑色的血液，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面对神色复杂的诸伏景光，南凌反而露出了微笑——组织里所有人都见过的，公事公办的微笑。
“诸伏君，要和我合作吗？”
“……”
“很久以前，你曾经和我提过想要追查组织进行人体实验的事情吧。”南凌忽然换了个话题，“事到如今好像也没有瞒着你的必要了——这个项目现在的负责人，就是我。”
无视了诸伏景光骤然变化的神色，南凌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诸伏君无论换成了什么身份，内心依然能保持着一份善良呢。真好，我实在是有些羡慕你们。不过也正因如此，要是没有足够的筹码，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同意由我这种人做出的计划吧。可是，要是我说——”
他偏了偏头，将视线移开了一点。
“和我合作的话，就能彻底斩断组织的人体实验项目，能够救下的人数我想都不敢想呢。作为代价，只需要接受我的计划，稍微死几个也许在你眼里罪不至死的人而已。诸伏君，我很期待你的答复。等到下次我再来拜访你的时候，就告诉我你的回答吧。”
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597章 我来大姨夫了
贝尔摩德正以新出智明的身份坐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替换身份时的首尾没有处理干净，最近诊所旁边总是让她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然而真的去找又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她对可能的监视者的身份有所猜测，但仍然选择了按兵不动——任务尚未完成，她暂且不想放弃这么好用的身份。而且这也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还不到轻举妄动的时候。
况且，她与查特之间的赌局还没有分出胜负呢。
贝尔摩德在心中轻笑。如果因为这种原因退出游戏，那真是相当于投子认输了。
查特的易容术是她亲手所教，几乎算是他的半个老师。她反倒很期待，查特究竟能不能在她完成任务之前，察觉到自己的身份呢？
贝尔摩德一边温和地送走了自己的病人，一边漫不经心地想着。
下一个病人就在这个时候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那是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人，中等体型，脸色颓废，眼下一片青黑。
“医生，我最近失眠很严重啊。”他一走进来就一屁股在贝尔摩德面前坐了下来，声音有些粗粝地抱怨道，“怎么都睡不着觉。”
“是压力过大导致的吗？”贝尔摩德兢兢业业地将医生的身份演绎得很好。虽然她并不是医学专业出身，但比普通人更为漫长的生命与特殊的职业让她掌握了不少医疗相关的知识。至少在这段时间里的伪装完全够用。
“啊，我想可能是吧。”男人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耸了耸肩，“是关于工作的。办公室政治……你知道的。呀，现在的职场真不好混啊。”
“真是辛苦呢。”新出智明的声音本就温和，贝尔摩德又特意放缓了语气，好心地提着建议，“如果是同事之间的冲突，也许可以求助上司吧。”
“上司也很难办啊。”男人就像是在居酒屋里朝着同伴抱怨的其他中年职场男人一样，烦躁地挥了挥手，“不如说，我们公司的职场环境就是因为上司是个混蛋，所以才那么恶劣的吧！”
贝尔摩德也跟着叹了口气。
“那么，我或许可以给您开一点安神助眠的药物。”她低下头，一边在病历本上写下记录，一边随意地说道，“不过，要想从源头解决问题，或许需要换个环境呢。有没有想过暂时离职去散散心呢？”
“这可不行呢，我们公司是终身制。”
在日本，终身制的岗位也不少见。贝尔摩德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也就没有看到对面那张平平无奇的陌生人脸上露出的充满异样的笑容。
“这个年头离职之后的确不好找工作呢。”她只是模仿着新出智明在社交场合的礼貌，低着头附和了一声。
男人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嗯……跳槽什么的，我们的上司肯定不能容忍这种事。尤其是我最近察觉到上司好像对我有种特别的关照——哎呀，被半只脚入土的同性老头子看重，还真是有点让人鸡皮疙瘩起了满身呢。”
贝尔摩德下笔的动作一顿。
声音没变，但……语气不对。
“怎么了，医生？说起来我正好想问问你呢，你觉得为什么那个恶心的老头子会看重我这种人呢？”男人翘起了二郎腿，微微歪着头说道，“真是让人无法忍受啊，这种公司。干脆让我把大家全部都送去西天极乐吧？这样一来，不管是恶心的上司也好，烦人的同僚也好，还有像你这样，明明知道很多事情却满嘴谜语什么都不说的合作伙伴也好——摆脱了你们，我就终于能自由了。”
贝尔摩德放下笔。塑料外壳敲在桌子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揉了揉眉心，脸上属于新出智明的神色消失了。
“查特。”她说。
“这局是我赢了。”查特——南凌的脸上出现了笑意，“没能在第一之间认出来我，该不会是你的易容水平退步了吧。啊顺便，赌局也是我赢了。真可惜，条件已经被预支掉了，要不然我现在就该考虑考虑该怎么难为你了。”
贝尔摩德脸上没什么表情，心中却沉沉地坠了下去。她明白是自己太过轻敌了。
“从上次就已经确定了吗？”
“比那更早哦。”南凌微笑着说道，“你就慢慢想吧——我来找你是有别的事。”
“想到了。”贝尔摩德真情实感地长长叹了口气，新出智明的脸无疑让这副表情看上去更加真诚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想要我帮你什么？只要在我任务结束之前不暴露我的身份，条件随你开。”
她不会天真地以为南凌说已经预支了赌注就不会再提出别的要求了。组织中的生活是他们的老师。‘出尔反尔’是他们每个人的必修课，‘落井下石’在掌握了别人重要的把柄时一定不会被忘记。显然，他们都是好学生。
“就像我刚才说的，”南凌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但那双眼睛里却并没有一丁点笑意，“‘你觉得为什么那个恶心的老头子会看重我这种人呢？’”
这次重复这句话的时候，他特意强调了‘恶心的老头子’几个字。
贝尔摩德盯着他看了几秒，显然是意识到了他的暗示。
“我还以为你会接着演下去。”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什么？你说被洗脑吗？”南凌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捂着肚子笑了半天，“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你们居然真的信了啊。尤其是波本，他一副对此深信不疑的样子真是好笑透了，你真该看看他那时的表情——抱歉抱歉，我不该跑题的。”
他抹了把眼角笑出的眼泪，“言归正传，还请你回答我的问题吧？拜托了？”
南凌双手合十，很不熟练地朝着贝尔摩德wink了一下。
只可惜，这个动作要是由他原本那张脸来做可能还不那么违和，但现在这个易容做出来只会让人觉得诡异。
贝尔摩德对此倒是接受良好。
她只是重新扬起了神秘的笑容，“你今天的话格外多啊。有谁惹到你了吗，查特？”
南凌陷入了沉思。
然后他理直气壮地开口说道，“没有，我心情不好是因为我来大姨夫了。怎么，你不服气吗？”
贝尔摩德：……

第598章 “恭喜你出师。”
贝尔摩德艰难地咽下了自己的吐槽。
她最终选择了转移话题。
“你的问题，我不是不能告诉你，只是现在还不是时间——”
“嘘。”南凌伸出食指挡在嘴前，“容我问一句，你说的不是时间究竟是因为真的时机不对，还是因为你又想当谜语人？”
“当然是前者。”贝尔摩德的笑容无可挑剔，“倒是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试探我是什么时候摆脱洗脑的，这个就免了吧。”南凌慢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就算我说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被洗脑，你也不会相信的——就像你现在也根本不相信我没有被洗脑一样。你们这种人真烦啊，做人就不能真诚一点吗？”
“太过诚实可是会死掉的哦。”
“不诚实也会被我杀掉的哦。”南凌模仿着贝尔摩德的语气笑眯眯地说。
贝尔摩德一时间甚至分辨不出来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毕竟，从他身份暴露开始，那双眼睛里的寒意就逐渐溢满了房间。
“现在才开始戒备会不会有点太晚了呢？”
南凌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手术刀，银色的光芒在他指间跳动着，倒映在空洞的黑色美瞳中，“换做是琴酒坐在我面前，他一定已经将我制服了——因为想要找到解药。”
“这种手段再用就有点不好笑了。”贝尔摩德嗓音轻柔地说道。显然她也想到了以前南凌曾经在空气中下药这件事。
“嗯……”南凌沉吟着。忽然一笑，“没错。对一位美丽的女士使用这种下作的手段，真是我的失礼，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呢——所以可以把枪口移开了吗？”
贝尔摩德的袖口间隐隐闪过一丝银色。她半撑着头，神色慵懒，“这就要看你道歉的诚意了。”
“我的诚意吗……哎呀，这可难办了。”南凌像是对此感到很苦恼一样，站了起来，脚步却很轻快，一边在屋里转圈一边自言自语道，“‘千面魔女’可不是一位容易讨好的女士，真是难为人啊——对了！”
他忽然拍了拍手，抬起一只脚，以另一只脚的脚后跟为圆心晃晃悠悠地转了半圈，重新面对着贝尔摩德，一只手按住心口，以咏叹调般抑扬顿挫的声音说道，“啊，美丽的女士，您的美貌如同最娇艳的玫瑰，只有赤红的鲜血可以以之相配，我这就去将朗姆的头颅带到您的面前，只愿他的丑陋不至于污浊您高贵的双眼——”
“站住。”
贝尔摩德看着南凌说完那句话扭头就走毫不留恋的背影，颇感头疼地在心里长叹一口气。
“遵命，美丽的女士。”
南凌彬彬有礼地对着她弯了弯腰。
看着他这副样子，贝尔摩德的头更疼了。
“到底是谁惹到你了……算了。”她收回了手枪，算是表达了自己的诚意。然后她直视着南凌的双眼。
“你要杀朗姆？”
查特虽然成天吊儿郎当喜怒不定，上一秒开朗下一秒阴沉，但真正熟悉他的人能够从他多半时间都在伪装的情绪下稍微察觉到一点他的真实情绪。
就像现在。
在查特第一次朝她露出微笑的时候，贝尔摩德就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
他真的开心的时候，反而情绪会比较收敛，绝对不会露出这么夸张的笑容。
“朗姆……据我所知，他派到你那边的人不是都被你找到了吗？”贝尔摩德试图找到引发南凌情绪不对的原因，“我可不知道你对M7实验楼的领地意识什么时候发展到那么强了。”
南凌挑了挑眉。
“不对。我和朗姆之间没有私人恩怨。”他的语气难得平静了一点，“我要他的命有用。”
贝尔摩德直觉他所说的‘有用’不是什么她愿意见到的场景。
朗姆的心思她当然有所猜测，但是这不是她坐视查特杀死朗姆的理由。
再怎么样朗姆也是组织的二把手，不能就这么被查特杀死——查特也不能就这么杀死他。那位先生一定会追查到底，查特跑不掉的。
贝尔摩德清楚他的结局。查特会再次回到实验室——那个他无比熟悉而她也同样曾经逼着自己去熟悉过的地方。
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她都不能当作没听见。
这其中，究竟有多少是对于组织出事的担忧，又有多少是出自连她自己也没有想明白的，某种近似于同病相怜的私心呢？
“……如果我直接问你，你会满足女士的小小请求吗？”
南凌的脸上惊讶的神色一闪即逝。
“当然。”他很快重新扬起了过度礼貌的微笑，还夸张地行了个舞台剧式的礼，“如果不能满足女士的请求，将会是我的失责。当然可以告诉您了——”
他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头却抬了起来。眼睛假得像是两颗黑色的玻璃珠子。
“——在一切结束之后。”
贝尔摩德意识到今天的事情很有可能比她预想中的更加失控。
她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飞速地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筹码。
然后她发现，自己唯一的选择早就被明明白白地摆在了眼前。
“……好。”
贝尔摩德暂时退让了。
“我可以告诉你那位先生看重你的理由。”她沉吟着慢慢说道，“但不是现在，而且我有一个条件。”
南凌轻轻摇了摇头。表情有些无奈，就像是看着自己不听话的孩子。
“这个答案不是很聪明。”
“我觉得未必。”贝尔摩德没有自乱阵脚，“让我参与你对付朗姆的计划，这就是我的条件。然后，在事情结束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
南凌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贝尔摩德难以从他的表情上分辨出他的想法。
他最终答应了。贝尔摩德不由得松了口气。
“最后一件事。”她对着南凌已经走到门边的背影说道，眼中笑意盈盈，“恭喜你出师。”
任谁都能听出，这是千面魔女难得的真诚。
南凌仅仅是偏了偏头，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
那之后没几天，情绪恢复正常的南凌又给贝尔摩德打了个电话。
“作为我们达成合作的小小礼物，”他轻快地说道，“我现在要去找琴酒玩玩。”

第599章 你们终于想好要出柜了吗
这件事还得从一段时间之前说起。
大概是因为贝尔摩德在雪莉的事情上浪费了太多时间，原本由她同时在负责的软件开发项目被转移到了琴酒——准确地说是伏特加手里。
显而易见地，贝尔摩德对此并不感到开心。
她也就没有对南凌的声明发表任何意见。即使她知道去找琴酒多半是南凌自己的想法，她只不过是个借口。
在几天前应付完情绪不稳定的查特之后，贝尔摩德在接到南凌的电话之后，就毫无同事爱并且幸灾乐祸地祝福南凌一切顺利，玩得开心。
而南凌给她打这通电话的契机，则发生在一天前。
彼时的柯南刚刚解决了软件系统工程师板仓卓被害一案，在破解案件的途中发现板仓卓与黑衣组织间的关系，知道他在为组织开发一个软件之后，成功得到了板仓卓的日记，希望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这件事南凌全程都没有参与——的确，他有时会去毛利侦探事务所拜访，但不可能每次都赶上案子，更不可能独独赶上这一件案子。
他发现这件事，是因为知道这部分剧情的他，早就在板仓卓用来和组织沟通的那栋位于群马县的别墅中安装了窃听器。
板仓卓再怎么强迫症他也只是个普通人，南凌想要不留痕迹地监听那里的动静易如反掌。
在打电话给贝尔摩德之前，他从监听器中听到了柯南的声音。
大概是从板仓卓的日记中得到的线索——“正经人谁写日记啊？”南凌忍不住吐槽——总之，在板仓卓已经死亡的现在，柯南决定冒险冒充板仓卓，和组织进行交易。
不得不说这是个很大胆的决定。
但或许有些过于大胆了。
……
柯南正躲在一串铁柜子之后。房间内没有点灯，唯一的光源是伏特加手中的手电筒。
这里是他和组织约好的交易地点——贤桥车站内的某一个投币式铁柜附近。他将那份从板仓卓处得来的软件放到了约好的柜子中，还用胶带粘了起来。
这是为了获得伏特加的指纹。
而和他所预想的一样，没有在这里见到板仓卓的伏特加因为着急而抽起了烟，这样一来DNA信息也可以到手了。
如果一切顺利，今晚过后他就能获知伏特加的身份，将他追捕归案！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就像是故意让他更加紧张，伏特加骤然提起的声音回响在寂静的房间内。
“什么！你们刚才只看到一个酒鬼跟一个小鬼进到车站里面？”伏特加质问着电话对面负责监视的人，“绝对不可能，快去找！”
柯南的心怦怦跳了起来。
在几秒钟之后，他听到了细微的金属响动。像是谁在拉动手枪的保险。
然后，一个柯南绝对不愿意听到的声音出现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琴酒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阴沉，“交易时间不是在明天的12点吗？”
伏特加身上的冷汗不比柯南身上的少。他慢慢地转过身，慌张地看着指向自己的枪口，“他说他明天那个时间不方便过来，所以我们临时改了时间。”
琴酒对这个解释并不是很满意。证据就是仍然顶在伏特加脖子上的枪。
深知自己老大多疑本性的伏特加立刻就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没有一丝隐瞒。
柯南在一旁听着他们的交谈。在琴酒点出他的手段，甚至找到了藏在软件光盘上的追踪器时，他只是有些遗憾自己的计划失败。
但在琴酒通过软件上残留的体温判断出他还在这里的时候，他的心跳一瞬间飙升到了最高。
完了！
这个用来放置储藏柜的房间不大，而且地形非常简单，根本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也就是说，即使他躲在房间的最内侧，离琴酒找到他也就是几秒钟的差距。
在这种时候，柯南第一次庆幸自己是个小孩子。
他果断地打开旁边柜子的门，没怎么多想就躲了进去。
琴酒的脚步声在接近。
然后——
“大哥。”伏特加有些惊讶，“没有人啊。现在该怎么办？”
琴酒没有回答，一言不发地拉开了最上层的柜门。
“大哥？”
柯南觉得自己要心跳过速昏过去了。铁柜中本就没多少空气，他已经有些窒息。更糟的是，琴酒已经拉开了第二扇柜门。
一竖排只有三个柜子，下一个就是他所藏身的这个！
他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几乎让他感觉有点反胃。
在琴酒的手放到第三扇柜门上的瞬间——
“你们在这浪费什么时间呢。”
一个模糊但是熟悉的声音从房间入口处传来，带着些许嘲讽和轻浮，“是在和柜门奋斗？你们终于想好要出柜了吗？可喜可贺，忠心耿耿的司机和他冷酷无情的大哥，多么感天动地的爱情！我会记得祝你们百年好合的。”
柯南非常熟悉这个犯贱的语气。
有个人比他更熟悉。
“查特？”琴酒的动作停住了。他直起身，稍微皱了皱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南凌靠着门，懒洋洋地说道，“当然是来见证你们决定出柜的时刻了，多么难得啊。我真该带着相机过来留作纪念的。”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别扯开话题。”琴酒毫不犹豫地将枪口对准了他，“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点的？”
“啧。你果然一点都不好玩啊，琴酒。波本听到这话都得脸红呢——当然是气得，因为和他不清不楚的人是他最讨厌的黑麦嘛。”南凌看到琴酒的手指放在了扳机上，立刻熟练地滑跪，“等等。”
他举起了双手，目光真诚地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当然啦，我对什么软件开发完全没有任何兴趣，光是负责人体实验就已经很累了，那位先生再重视这件事，我也没法为他分忧了，真可惜。”
从南凌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他到底是出于真心说出的话，还是逢场作戏。
“表忠心的话可以留到那位先生面前说。”
“这就不用你提醒了，琴酒。”南凌优雅地挥了挥手，“放心吧，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一定会将心脏剖出来放在他的面前，以此来彰显我的真心。”
至于是谁的心脏，就不一定了。

第600章 猜猜我是谁？
柯南非常认真地听着两人之间的交谈。隔着柜门听到的声音有些模糊，他必须把耳朵贴在门上才能听得更清楚。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琴酒冷漠的声音仍然在他附近，“你之前从来没有参与过这边的行动，有人告诉了你情报——是贝尔摩德？她不放心的话，大可以亲自过来。”
若有若无的鼓掌声从不远处传来，然后是南凌带着笑意的声音，“别这么严格。你知道的，贝尔摩德现在的身份不太方便。而且，黑麦最近盯得挺紧，你要是闲得没事，不如赶紧把他处理掉。”
柯南一边偷听一边在脑子里寻找着相关的情报。他已经知道‘那位先生’就是黑衣组织的首领，那么黑衣组织重视的事情至少有两个——板仓卓负责的软件开发，以及查特负责的人体实验。
可是，根据他曾经在杯户饭店偷听到的皮斯可与查特的谈话，以及后来灰原哀的说法，查特自己就是人体实验的受害者才对。
让曾经的受害者转变成加害者——柯南简直无法想象，下达这个命令的人究竟冷血到了什么程度。
听起来，查特对那位先生依然非常忠心。组织洗脑的本事还真是了不得。
那么，软件开发和药物开发，到底有什么共通之处呢？板仓卓在电话里听到的那句‘我们要违抗时间的洪流’，又代表了什么？
柯南非常希望琴酒和查特之间的交谈能够解答他的问题。
然而，琴酒的下一句话，却给他带来了新的疑问。
“赤井秀一……”他轻嗤一声，“我迟早会杀死他。倒是你，最好该考虑一下该怎么躲过他的狙击。”
“啊，他找不到我的。”南凌的声音在逐渐接近，大约是他正在走向琴酒，“贝尔摩德说我已经出师了——要想从她那里得到这种评价，可真是费了我不少力气。”
“你去找贝尔摩德了？”
“放心，没有被黑麦发现。”
柯南脑中的疑问飞快地膨胀了。
黑麦？难道是指黑麦威士忌？应该也是组织成员的代号，但这怎么会和赤井秀一联系起来？莫非——
咚。
柯南的心跳随着这近在咫尺的声音不安地跳动了一下。
南凌靠在了柯南所躲藏的柜子外面，声音近在咫尺。
“怎么还是一副不放心的样子，我像是会拿自己冒险的人吗？”南凌懒洋洋地说，“倒是你，东西不是已经到手了吗，为什么不走？”
伏特加看了一眼琴酒的表情，连忙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所以你怀疑那个人藏在这些柜子里了？”
南凌挑了挑眉，非常坏心眼地用脚后跟提了提柯南所在的柜门，完全不考虑柯南小朋友的心脏健康，“没看出来啊琴酒，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想象力了？”
琴酒也哼笑了一声。
“也对，一个七尺大汉，就算练了软骨功也藏不进这种地方吧。”他转过身，理了理衣领，“我看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警察赶过来的话会变得很麻烦的。”
“有道理。”南凌随手打开了身前的柜门，探头往里看了一眼，“要想躲进这种地方，只有身材超——级小的小孩子能做到吧。让我猜猜……小学一年级的小孩子之类的？”
柯南的心跳随着柜门被开启的声音又突兀地波动了一次。准确地说，从南凌靠到柜门上的那一刻起，他剧烈的心跳就没有平息过，心电图看起来估计比过山车的轨道还刺激。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南凌的话意有所指。
就像是……早就知道他现在就躲在哪里一样。
“是吗。你要是能找到能够算计我们的一年级小学生，记得让我过来开开眼界。”琴酒没有对这句话做出什么反应，脚步声逐渐远离，“我猜盯上我们的那个人是个侦探。这帮家伙惯于多管闲事。”
柯南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感谢琴酒。
“嗯？需要我干掉一批侦探降低一下风险吗？”
“别轻举妄动。”琴酒回过头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警察马上要来了，你最好在那之前离开。”
——柯南没有想到自己第二次感谢琴酒的时候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说到这个，”南凌用人畜无害的语气说道，“既然警察马上就会赶到这里，不如我在这里稍微安点炸弹吧。”
他微微眯起眼睛，用最轻快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想看烟花吗，琴酒？”
“不要做无聊的事。”
柯南听见南凌叹了口气。
“好，好，我会让这里看上去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
他听着琴酒逐渐远去的脚步声，真心实意地觉得，琴酒虽然心狠手辣违法犯罪，但还好他的脑回路姑且算是正常人。
而查特……
柯南小心翼翼地吐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全部被冷汗浸透了。
他轻手轻脚地将耳朵贴在了柜门内侧。刚才只听到了琴酒和伏特加两个人走远的声音，除非他走路没声音，不然查特应该还在这里。
外面很安静。
柯南在一片黑暗中等待着，他感到脑子有点晕，应该是因为狭小封闭的环境导致的缺氧。
可恶！如果查特就这样一直不离开的话，自己很有可能会被闷死在这里面的！
就在这时，南凌开口说话了。
“小侦探，怎么还躲着？”他的声音带着令人后背发寒的悠然，“该不会真的认为我不知道你在这里吧？”
柯南如遭雷击。
“还不出来？我今晚的耐心可不多，五秒后不出来的话，我真的会在这里安点小玩意儿再走的。”南凌恶趣味地说，“五——四——”
在他倒数到四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放在了柯南所在的柜门前。
“一！Surprise！”
柜门被骤然拉开，一同因为柯南将耳朵贴在了柜门上的缘故，这一下他完全毫无防备，直愣愣地滚了出来。
迎接他的是南凌的笑脸。
“好久不见，小侦探！”他毫无形象地蹲在摔了个七荤八素的柯南身边，那张熟悉的脸笑眯眯地看着他，“猜猜我是谁？”
柯南忽然心里一动。

第601章 为什么不去问问神奇的……
“白泽凉？”柯南试探着问道。
在他的面前，南凌似乎是愣住了。然后逐渐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直直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在昏暗的储藏室里，那双银灰色的眼睛就像是某种金属物体光滑的表面一样，手电筒无机质的光芒倒映在他眼中，让柯南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你是在哪里听说这个名字的？”他最后这么问道。
柯南心里咯噔一声。
难道自己猜错了？
不过还没等他心里再咯噔第二声，南凌就重新露出了笑意——和查特给人的印象不同，是温和的，不会引起任何警惕的笑容。
“不逗你玩了，是我。”
柯南重重地松了口气。
他注意到对方换成了敬语。这是查特和白泽凉最明显的区别。在黄昏别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
但与此同时他的内心也悄然升起了一丝疑虑。
白泽凉和查特虽说是双生子，但他们实在是长得太过相似了，相似到自己根本无法通过面部特征分辨他们，而他们的区别也非常明显。所以，如果他们刻意装成另外一个人，不够熟悉他们的自己根本无法分辨。
不过面前的人要真是查特，他就应该让琴酒杀死自己。至少现在他的身份是可以确定的。
于是柯南就暂时把那一丝疑虑藏在了心底。
唯一的疑问在于……
“你是怎么知道今天的交易的？”
“我在板仓卓的别墅里安装了窃听器。”南凌用‘这也值得大惊小怪？’的神色看着一脸惊讶的柯南，“没想到会听到你的声音，所以我就过来看一眼。”
过来看一眼热闹。
不知道他内心活动的柯南十分感动。
“这次真是谢谢你了。”他不太好意思地别开了眼，“从琴酒手里把我救下来很不容易吧。”
“嗯？倒也没有。”南凌轻快地回答，“琴酒不会对查特动手的，只要注意一点就没什么危险。不如说我玩得很开心呢。”
玩得很开心……
柯南无语凝噎。
该说不愧是兄弟俩吗？居然连乐子人的性格都如此相似。
而且从他应付琴酒时的熟练程度来看，这应该也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干了。
说到这个……
柯南一激灵，连忙问道，“你和琴酒刚刚说的都是什么意思？组织研发软件和药物到底都有什么目的？查特和贝尔摩德学了什么？还有黑麦到底是——”
“停停停。”南凌竖起手掌挡在自己眼前，“问题太多了。而且现在也不方便跟你解释。”
“那你和我回去？”
柯南一边说着一边就已经开始上手拽袖子了。
“你说的这些问题，我恐怕没法系统性地回答你。”南凌颇为头疼地把柯南的手拽开，“你不是已经和赤井秀一找到白鸦了吗？为什么不去问他？”
“他？”柯南心思电转，瞪大了眼睛，“你认识白鸦的首领？难道你也是白鸦的一员？”
“哦呀？难道你真的还没问他？”南凌看上去比柯南还要意外，“明明我已经告诉他可以直接告诉你了。还有，你难道真的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吗？”
柯南下意识地追问道，“什么？”
“我的名字是白泽（Shirasawa）凉（Lyo）。”南凌一笔一划地在空中写下了这个假名的汉字，“白鸦的首领，代号是白泽（Hakutaku）——现在发现了？”
柯南的目光追随着他的手指，从一开始的疑惑逐渐出现一丝了然，最后如梦初醒。
“白泽……白泽！原来如此！因为作为姓氏的‘白泽’与指代某种瑞兽的‘白泽’发音并不相同，而白鸦的首领选择了后者作为代号，这并不是巧合……我怎么会没能发现呢！”
他苦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半晌忽然抬起头看向南凌，“所以，他难道也姓白泽？你和他也是兄弟吗？”
他没问出口的是，难道白泽也是查特的兄弟？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南凌用一句不太直接的大实话侧面回答。他惊奇地看了一眼柯南，像是今天才认识他一样，“从你第一次见到他开始应该已经过了很多天才对，我以为你会尽快确认他的身份和目的……结果到现在也没有行动吗？真是不像你啊。”
“这不应该啊，虽然他从上次和诸伏景光摊牌之后就没有再联系过对方，但这期间柯南居然还真没有任何行动？这和他平时冲动的表现可太不一样了——一个连琴酒都敢直接跟踪的人，居然有一天会对着疑似友军畏手畏脚？”
柯南眨巴了一下眼睛。
“这个嘛……是赤井先生的建议。”
南凌理解了。
如果说是赤井秀一那个疑心病程度可以对标琴酒的人，那么按兵不动到现在也正常。
于是他点了点头，“如果是他的话……正好，他应该也观察得够多了。趁着这个机会，你可以多问点问题。”所以就可以别来烦我了。
柯南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黑麦……”他纠结了一下，“和赤井先生……”
“关于这个。”南凌神秘地眨了眨眼，“你为什么不去问问神奇的赤井秀一本人呢？”
……
柯南和南凌在车站前分开了。
他先是联系了阿笠博士，拜托他来接自己。然后就百无聊赖地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开始整理信息。
今晚的行动可以说是失败了。不仅没能拿到伏特加的DNA，连装着软件的磁盘都被组织带走了。
然而，以此为契机，反而让他知道了不少组织内部的情报。
想到来救他的白泽凉，柯南抿了抿嘴唇。
虽然白泽凉这个人身上也带着许多谜团——比如他对组织和查特的异常熟悉，比如他似乎也认识赤井秀一，比如如果他也是白鸦的一员那么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自己反而要他去问白泽——但是他提供的情报都非常有价值，而且也的确救了自己一命。
比起白泽凉，他现在更想弄明白的事情是组织的目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板仓卓说出‘为了全人类的福祉’这种话呢？
柯南不知道。但今晚过后，他知道了自己应该去哪里寻找答案。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最近才被存下来的号码。
“……喂？是赤井先生吗？”

第602章 南凌：不，你想
南凌不太关心柯南后来去找赤井秀一说了些什么，诸伏景光也一直没有联系他。
他先是挑了个时间，又去见了一次贝尔摩德，大致给她透露了一点自己的计划，让她提前做好准备。
从贝尔摩德的反应来看，她对南凌仍然有所隐瞒不太满意。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南凌能够说服她和自己合作杀死朗姆，一方面是因为他知道了贝尔摩德现在的身份和她在意的人——也就是柯南和小兰——但更多则是因为朗姆也并不无辜。
虽然贝尔摩德从未提起，但她显然仍然不打算放过灰原哀。
南凌清楚，比起组织的任务，贝尔摩德针对灰原哀的理由更多是因为私仇。和南凌不同，她不会变老的理由和灰原哀的父母直接相关，而轮到南凌的时候，宫野夫妇早就去世了。
因此，他不能直接对贝尔摩德说明自己想要毁灭组织的目的。
即使贝尔摩德也许已经有所猜测，但只要他一天不挑明，他们之间脆弱的合作关系就能一直保持下去。
要不是之后那个冒险的计划必须需要一个深受那位先生信任的组织成员来配合他完成，南凌也不想冒险去赌贝尔摩德的心思。
她的立场太过模糊，全心全意地信任她，多半只会得到被背叛的结果。
朗姆那边，他派进M7实验楼的那几个卧底已经打探过好几次核心实验室的项目了。南凌猜测他们的目的应该就是银色子弹计划。通过将项目中的负责人替换成自己的人的方式，潜移默化地掌握银色子弹。
贝尔摩德原本负责的软件开发可能也是被朗姆那边用差不多的手段截取的。区别是为了不引起注意，软件开发并没有直接落入朗姆的控制中，而是先从贝尔摩德手里转移走，暂时放进更好对付的伏特加手里。
南凌推测，朗姆在一段时间内应该没有和那位先生挑明了心思反叛的意图。他只需要曲折迂回地把自己的人手安插到组织内的核心项目，借助组织的掩护继续研究，直到研究出结果的那一天，他才会旗帜鲜明地亮明自己的野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就像是寄生在其他生物身上的寄生虫一样。
不过没关系，即使朗姆要与组织为敌，南凌也会支持他的。
什么？你说他暂时不想和组织为敌？
没关系，南凌会让他这么想的。
但是在那之前，他必须说服一个很重要的人才行。
……
安室透最近很忙。
其实他一直都很忙。除了公安和组织的工作以外，他还经常性地为了隐藏身份多做一份工作，身上时常带着三份甚至更多的工作量，可谓是名副其实的打工皇帝。
不过最近他倒是没有去打工。
主要是在忙着骗过朗姆。自从三千院青被公安抓起来之后，安室透就时常能察觉到从朗姆那里投来的怀疑。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因此他应付得还算熟练。
剩下的注意力几乎被他全部放在了M7实验楼上——或者说，查特身上。
他仍然对查特威胁安德卜格的事情心有疑虑。更让他怀疑的是，查特那边传来的消息一片岁月静好，但他不相信查特会什么都不做。
一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安室透总是有些焦虑。
当这种未知与查特这个人联系起来之后，他的焦虑更严重了。
以往查特做过的事情在他脑海中一一浮现。在认可查特的头脑之余，安室透也不得不承认他作为对手绝对是最难缠的那种。
你分不清楚他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认真说话，也分不清他的情绪到底是高涨还是伪装，他做事的目的则更加难以确认，虽然很多时候看上去都只是随性而为，但却常常能带给他更多的利益。
……然后把风险转嫁到别人身上。
安室透就经常是那个‘别人’。
好在风险带来的并不完全是危险，和查特合作之后他也确实对组织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查特作为在组织中长大并且深受信任的成员，能够给他提供不少便利，这是他之前接触不到的领域。
其实除了每次和查特合作都会经历的心累之外，结果倒也不一定不好——安室透在接到南凌的电话的时候，脑子里忽然闪过这个想法。
“到M7来说吧。”电话里南凌这么说道，“电话不安全，况且我猜这件事我最好当面说给你听。”
安室透提起了警惕。
他顺着和上次一样的路线到了M7实验楼，来迎接他的人正是南凌本人。
安室透的警惕心在看到南凌的第一眼就已经提到了最高。
因为他看上去特别开心。
众所周知，查特开心的时候别人一般会倒大霉。安室透再也不想成为这个‘别人’了。
“你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什么病毒一样。”安室透在南凌的办公桌对面坐下之后，听到他吐槽，“波本，我有这么吓人吗？”
安室透特别想说有。
但他最后只是问，“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应该说是‘马上就要发生什么好事了’。”
“让我猜猜，这件事该不会和我有关吧。”
“你真聪明。”南凌敷衍地夸了夸他，然后将手臂放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注视着安室透的眼神闪闪发亮，“那么，波本，在我说出所有事情之前，先回答我——为了扳倒组织，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
安室透心里重重一跳。
“扳倒组织？”他最终选择装傻，“我从来没说过我想扳倒组织吧。”
“说没说过会影响真相吗？”南凌笑了笑，“那么让我换一种问法吧。”
他盯着安室透，目光中闪过的某种尽在掌握的了然让他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是为了扳倒组织。”南凌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看着安室透。后者神色坦然，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你会愿意放弃你的身份吗？”南凌看着安室透，“警察厅警备局警备企画课，公安卧底——”
在安室透剧变的目光中，他神色自若地吐出了那个名字。
“降谷零先生？”

第603章 安室透：用眼神骂人
安室透的枪口顶在了南凌的额头上。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他言简意赅地说。
他的手非常稳定，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下一秒真的会开枪动手。
而面对杀气四溢的安室透，南凌反倒笑得更开心了。
“我就知道你会露出这种表情！果然还是波本你最好玩了！”
安室透的回答是将枪口更加逼近了他，紫灰色的瞳孔中一片冷然。
南凌摊了摊手，“你就这么承认了？不担心我是在诈你？”
“别和我开玩笑。”安室透说，“你是从哪里知道我的身份的？三秒钟之内回答我，不然我就开枪——”
南凌忽然伸手抓住了安室透手枪的保险，随意地把他的手往旁边推了推。
“好啦，我们都知道你不会开枪的。”他摊了摊手，“这里是我的地盘，你杀了我自己也会死在这。不杀我，听我把话说完，或许事情还能有点转机。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该怎么做。”
安室透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神色复杂地放下了枪。
查特说得没错，他杀死查特之后一定也会死。所以从最初那一瞬间的惊吓过后，他就立刻意识到了自己应该做什么。
被揭穿了身份的自己毫无疑问地处在弱势，因此他才是那个没有选择的人。
但这不是查特刚才贸然伸手去握住他的枪的理由。就算本来没打算开枪，受到惊吓之后说不定也会走火。
而查特就这么……伸手直接握住了保险。没有犹豫，也根本没有恐惧。
“坐下聊吧。”南凌神态自若地指了指安室透背后的椅子，“需要我给你点时间反应一下吗？你想喝点什么？”
“……先告诉我你的消息来源。”
“喔，你是在担心公安里可能有组织的卧底吗？”虽然安室透没说，但南凌还是站起身接了两杯白开水，以一种会让熟悉他的所有人心惊胆颤的温和把水塞进了安室透的手里，然后他重新坐了下来。
“这个可以之后再说，我也不是从公安内部了解到的你的身份。而且，组织的情报员多半在朗姆手下，你认为我会是第一个来通知你身份暴露这件事的人吗？”
安室透也想到了这一点。
但令他在意的是，查特的回答中有模糊不清的地方在。
如果他真的非常确认公安内部没有组织的卧底，那么直接说没有就可以了。
安室透决定回去就通知风间清查内部。
……如果他今天还能回去的话。
“我们刚才说到哪了？哦，对，毁灭组织。”南凌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我做了个计划。不太完美，但应该够用。首先，我要杀掉朗姆——我和你说过吗？没说过也没关系，你现在知道了——这件事不太好办，因为朗姆毕竟是二把手。不过换句话来说，正因为是二把手，所以才有杀掉的意义。他死掉之后，组织会乱上一阵子，这才方便我开展接下来的行动——”
“等等。”
安室透本来想听听看南凌揭穿自己的身份到底想说什么，才暂时没有说话。结果对方越说越远甚至连怎么杀掉朗姆都一笔带过，眼看着话题就要偏移到不知道哪里了，他才不得不打断了南凌。
“你……到底想怎么杀掉朗姆？”
南凌被打断之后也没生气，只是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
“第一个问题是这个吗？”他挑了挑眉，“比起重视自己的安危更重视工作，和我对你的印象一模一样啊，波本。”
安室透用‘所以呢？’的眼神盯着他。
“这个就和你的身份有关了——咦？你不会是已经想到我揭穿你的身份和对付朗姆有关，所以才这么问的？”南凌从安室透的反应中察觉到了真相，不禁露出了一点笑意，“不愧是你呢波本，每次面对你的时候，明明已经提醒过自己要小心了，却还是会在某些地方绊一跤啊。”
安室透对南凌这种说了半天就是不说正事的风格非常不满。
“互相吹捧什么的还是免了吧，你难道还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夸赞吗？”
“波本要是愿意说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听啊。”南凌兴致勃勃地说。他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在说‘快来夸我快来夸我’一样。
安室透：用眼神骂人。
“咳。好吧，其实计划很简单。”南凌颇为心虚地咳嗽了一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转移了话题，“再过一段时间，朗姆会亲自来M7实验楼。我希望你到时候能带着公安过来，之后……”
他忽然停了下来。
“之后？”安室透问。
“之后，就该回到我一开始问你的那个问题上面了。”南凌说，“M7实验楼里有不少人，研究员，人体实验的被试者，组织内负责后勤和文书的成员——我的计划里可是要死上很多人的，这些人里，至少那些被试者是完全无辜的。你能做到坐视他们去死吗，公安的降谷零先生？”
安室透的眉头拧了起来。
“先告诉我你的计划。”
“先告诉我你的回答。”南凌的话几乎是紧跟着安室透的话尾，他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安室透，又像是在看着什么别的和他很相似的人，“你愿意吗，作为本该保护民众的公安，亲手送他们去死？”
安室透沉思了很久。
“……如果没有其他选择的话，如果这是必要之事，如果这样做能拯救更多的人。”他在一连说了三个‘如果’之后，如此回答，“在杀死他们之前，我会比他们先行一步。”
“唔。”
从南凌的脸色上完全看不出来他是怎么想的。他只是感叹了一句，“是吗，这是你的选择。”
然后他也沉默了一会儿。
“好吧。”
南凌忽然站起身，像一阵风一样掠过安室透的身边，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作为同类，我能做的也不太多。”他意味不明地自言自语道，“就这样吧。计划有点小小的改动……不过不影响。”
他回过头，冲着安室透伸出手。
“过来吧，你不常来这里，今天我带你多逛逛。”南凌意有所指地笑了笑，“剩下的事情，我们可以路上再聊。”

第604章 另外一双眼睛
柯南收到了一封信。
信封上的名字是用英文写下的‘贝尔摩德’，他非常熟悉。不如说，他正在等待来自贝尔摩德的消息。
而消息的内容，他也有所预料。
前段时间他从赤井秀一那里得到了不少情报，包括他曾经在组织卧底的经历，和他们的身份。而在这期间，他也通过自己的观察确定了贝尔摩德的身份。
他必须承认，他一开始完全没有想到那个新出医生才是贝尔摩德的伪装身份，而茱蒂其实是FBI的探员。
而最让他感到疑惑的，还是为什么七居然真的不是FBI。
七究竟扮演了什么身份？为什么他会和查特纠缠不清？自己最近也没有再见到南凌了，身为师兄弟，南凌也对此一无所知吗？
赤井秀一说他也不知道，看来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而作为交换，柯南也将APTX4869的作用说了出去，只是没有提及自己的真实身份。赤井秀一对他所说的话并不意外，只是向他确认了灰原哀的身份和安全，毕竟贝尔摩德的目的就是灰原哀。
察觉到了赤井秀一依然有些保留的态度，柯南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反正在他变小的这段日子里，这样的事情也不罕见。
浪费口舌没有意义。柯南只是在拿到信之后去找了茱蒂，并对她坦白了自己要将计就计抓住贝尔摩德的计划。
那之后，茱蒂看他的目光就彻底改变了。
贝尔摩德的信里说，要邀请他参加一场‘不合时节的万圣节聚会’，还暗示他聚会上会有杀人案发生。这毫无疑问是明晃晃的挑衅。如果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作为侦探的他肯定会去一探究竟的。
可是，既然已经知道了贝尔摩德的目的和身份，那么这封邀请函的意图就显而易见了。她一定是想将自己引开，好趁机将雪莉抓获。
那么，要想打破她的计划，最方便的计划就是由柯南来顶替灰原哀的身份，由他来当这个诱饵，将贝尔摩德引入FBI的包围圈中。
然而，船上即将发生的命案，他也不可能完全放着不管。
而且信上最后一句话，总让他觉得有些在意。
所以他联系了服部平次，又特地跑来这里。
柯南踮起脚尖，按响了门铃。
门口传来一阵拖拖拉拉的脚步声，然后，南凌的脸出现在了门后。
“……柯南？”他侧身让开位置让柯南进来，“你怎么来了？”
“有件事想拜托你。”柯南跟着他进了屋子。这里和他上次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不过他还是有些惊讶。
因为他前段时间来找过南凌几次，但每一次他都不在。
而他试着去敲了七的门，发现他也不在。
如果说七是在忙青色原点的工作的话，南凌去哪了？柯南也没有在米花中央医院看到他，不过听说他的职位还保留着。
考虑到七的身份，以及南凌不见踪影的时间是从绑架那件事的后一天开始的，柯南有理有据地担心起了南凌的人身安全。
今天看到手脚健全的南凌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然而，很快柯南淡定的情绪就消失无踪了。
“……新出医生？”
在看到那个人的瞬间，柯南立刻摆出了卖萌的语气，“新出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嗯？新出医生是我的后辈哦。”南凌解释道，“上次不是也在他家里见过吗？”
柯南当然记得。
而且，这起案子还是他确认贝尔摩德身份的契机——当时，为了保护一无所知的小光小姐，他们没有把小光小姐才是直接凶手的信息告诉警方，而是伪造了一份口供。
贝尔摩德前去偷卷宗的时候，也只会知道他们伪造的版本。
只需要稍微试探一下，就能明白现在的这个新出医生根本不知道真相。
柯南不想在贝尔摩德面前多晃悠，于是只能用出卖萌绝技，强行拉着南凌走到了另一个房间。
“到底怎么了？”南凌问。
“我收到了一封信。”柯南严肃地低声说道，“是黑衣组织成员，贝尔摩德发给我的。上面说，邀请我去参加一个会发生案件的宴会，就在明天，但我没法自己过去，所以想拜托你……”
“拜托我跟着一起去？”
柯南点了点头。
虽然知道贝尔摩德只是在调虎离山，但他不能肯定那艘船上就一定没有组织的成员。以南凌的身手，过去当个保险应该没什么问题。
南凌眯起了眼睛。
“你是不是还让服部平次代替你去？”
柯南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对。而且他会向所有人传递‘工藤新一失踪已久’的信息。根据给我的那封信上的称呼来看，贝尔摩德已经确认了我的身份。”
虽然知道柯南不会有什么危险，南凌依然配合地露出了担忧的神情，“那你……”
“别担心。”柯南赶紧说，“我已经联系好了FBI……赤井秀一他们，不会有危险的。”
“我知道了。”南凌也没有计较这件事，“不过很抱歉，那个宴会我没办法过去，明天一整天我都没有空闲。”
柯南愣了一下。
“好，好吧。我知道了。”
因为贝尔摩德就在外面，柯南也没有久留。
不过在他告别离开之前，他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南凌和伪装成新出医生的贝尔摩德一副相当熟稔的样子，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而且如果他没记错，南凌同样认识克里丝·温亚德，也就是贝尔摩德的真实身份——这是上次他在杯户饭店看到的。
柯南发现自己似乎一直以来都不太了解南凌的人际关系。就连他的朋友，上次在光彦走失的森林中遇到的安托万，也没有和他说南凌的事情。
也是在那次事件中，灰原告诉了他上次他们在大阪遇到的逃犯沼渊己一郎其实曾经是组织的成员。
听说最后警方也没有成功抓捕他，而是找到了他摔下悬崖的尸体。
那个时候莫名出现在深山里的安托万，会和这件事有关吗？
如果答案是‘是’，那么南凌周围的人和组织之间有联系的概率，是不是有些太高了？
他又想到贝尔摩德送给他的信上写下的最后一句话。
那上面说，他的身边，还有另外一双眼睛。

第605章 “真相”
“怎么，在担心我会对柯南不利？”
在柯南走后，南凌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贝尔摩德，转头移开了视线，漫无目的地看着窗外，“你放心，我还没有那么无聊，也没有丧心病狂到要无缘无故地对未成年动手。”
“暂且相信你吧。”贝尔摩德轻轻笑了笑，“他来找你说什么？”
“你猜不到吗，是你寄给他的那封信。”南凌懒洋洋地说，“他希望我也去那个宴会。”
至于柯南本人不打算去的事，被他隐去不谈。
“那么你答应了？”
“当然没有。明晚要做的事情很多，但不包括去那个幌子宴会。”南凌说，“倒是你，计划你都记好了？”
“那么简单的计划，我当然不会忘。”贝尔摩德不轻不重地刺了他一下，“我还以为你会让我更多地参与进来，没想到只是让我暗示朗姆你明晚不会出现在M7实验楼——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让朗姆亲自过去的？”
南凌摆了摆手，拉长了声音。
“商业机密，恕不奉告。”
也没什么，就是在朗姆的人足够接近安德卜格所负责的项目之后，让安德卜格透露一点合作的意向而已。
作为组织科研的核心，被授予了代号的成员，安德卜格的分量确实值得让朗姆亲自跑一趟了。
“好吧，那么我得就此告别了。”
贝尔摩德优雅地站起身，朝着他眨了眨眼睛，“戏剧即将拉开帷幕，现在该是演员候场准备的时间了。”
“只要你别忘记对我的承诺就行。”
……
第二天，傍晚。
毛利小五郎已经和铃木园子一起出发去了位于轮船上的宴会，服部平次也在工藤有希子的帮助下化装成了工藤新一，独自前往了宴会。
灰原哀则是被留在了阿笠博士家的地下室内。没有钥匙的情况下，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的。
伪装成灰原哀的柯南得以顺利成章地接起了那通在预料之内的电话。
“阿笠博士家，你好。”
柯南戴着内部装有变声器的口罩——因为灰原哀这段时间一直感冒，他这样也不算奇怪。
“抱歉这么晚还打扰，”新出医生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我是新出医生，请问博士他在吗？”
而接下来对方的话也在柯南的意料之中。
新出医生以让感冒中的灰原哀治病的借口，想要将她带走。本就打算将计就计的柯南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而一直在监听柯南的茱蒂完整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于是她先是让FBI的同事以修路的借口暂时阻拦贝尔摩德，自己则立刻出发，抢先到达了阿笠博士的家里。
本就是和她串通好的柯南毫无抗拒地跟着她走了，只留给来晚的新出医生一个背影。
“FBI已经在港口埋伏好了？”
“是的。”茱蒂一边开车一边说，“从早上开始，我们就在那附近布置了人手。只不过秀一他不知道去做什么了，并没有埋伏在附近。”
“他……赤井先生应该是去找白鸦了。”柯南回忆了一下，“白泽说，你们FBI在日本的土地上毕竟是外来人，行动总是不太方便，有个本地人帮你们比较好。之后——稍等。”
他按着耳机听了听。
然后，他开始对着耳机开始推理某个案子。就像是他本人在现场一样。
“……柯南？”
“那是那艘船上的案件。”柯南解释道，“我的同伴装成了我的样子，没办法变声的他只能由我来通过通讯器在这边推理。”
茱蒂轻轻点了点头，“的确，能够不靠变声器变声的人，我也只见过一个人而已——那个人就是变装大师，千面的魔女，贝尔摩德。”
柯南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即逝。
但当他真的去仔细搜寻的时候，又想不到什么了。
“那个女人一向狡猾多端，能够抓住她的狐狸尾巴的机会可不多。”茱蒂说，表情有些凝重，“希望今天的计划能够成功。”
“啊。”柯南回答，“我们一定能成功。”
他们很快就到了码头，而新出医生的车也一直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这个时候本来就是夜晚，在稀疏的车流中，跟踪者的车格外显眼。
开到预定的位置之后，茱蒂一个漂亮的甩尾，轻松地将车子掉了个头。
新出医生见状只好下了车。他似乎还没发现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下了车就义正言辞地质问道，“茱蒂老师？你到底想对那个孩子做什么？”
“No No，我只是单纯地带她出来兜风而已哦。”茱蒂轻快地摇了摇手指，“我和你这位医生可不一样，我的空闲时间多得不得了。”
“空闲……”
“再说了，新出医生那起杀人案，不是马上就要审理了吗？你到时候还得出庭作证才行。”茱蒂的眼神中划过一抹认真，“其实当时扣下扳机的人，是来帮忙的保本光小姐。但是，你隐瞒了她杀害你父亲的事实。”
新出医生一脸茫然，“你说，扣下扳机？”
“你就算是想装傻也没用，我早就从毛利先生那里，偷听到这件事的真相了。”
“可是，我的父亲是死于电击，根本不是死于枪伤啊。”新出医生一脸无辜地说。
他看着茱蒂胜券在握的表情，眼里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兴味，“不过，如果你说的扳机，是指的电器的断路器，那么就另当别论了。”
茱蒂一时间愣住了。在她身后坐在车里的柯南，更是再次察觉到了直觉告诉他的异常。
“的确，在断路器上做手脚的的确是我的继母。但是最后毫不知情地扳动断路器，置我父亲于死地的人，却是小光小姐。而我出于不伤害她的考虑，没有告诉警方这一点。虽然没有想到会被你知道，但这又有什么问题呢？”
新出医生一脸坦然。
在南凌揭穿贝尔摩德的身份之后，他也没有对她隐瞒她露出的破绽。早在昨天之前，南凌就将新出医生这起案件的真相告诉了贝尔摩德。
“新出医生”看着惊讶的茱蒂，露出了礼貌得刚刚好的微笑。

第606章 好演员的自我修养
为什么贝尔摩德会知道当时的真相？
茱蒂和柯南都在思考这个问题，而前者更快地得出了结论。
“原来如此。”她说，“看来监听毛利侦探的人不止我一个。”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新出医生仍然没有承认的意思，他摇了摇头，“我怎么可能会去监听毛利侦探呢？”
“算了，既然你仍然不承认，就再让我说出你的几个破绽吧。”茱蒂举起一根手指，“你的第一个，也是最大的破绽，就是你在医院里的房间。只要潜入进那里，你的目标就一目了然了。”
新出医生皱起了眉头。
“先不说你擅闯我的房间的事……那么，你在我的房间里都发现了什么呢？”
“那里有一张被你用飞镖插在墙上，20岁左右，茶色头发的年轻女子的照片。”茱蒂偏头看了一眼坐在车里化装成灰原哀的柯南，又将视线移回新出医生身上，“你是想在找到那个女人之后，就将她杀掉的，对吧？”
新出医生歪了歪头，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而你在找到了和那张照片上一模一样的女性之后，就想将她杀掉灭口。”茱蒂轻轻皱了皱眉，“但是，她真的是照片上的女人吗？”
新出医生摊了摊手。
“按照一般人的想法，一个小女孩和一个成年女性，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吧。”
“哼。”茱蒂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换了个话题，“你的第二个破绽，就是新出智明本人。还记得那起车祸吗——没错，就是那场载着新出智明和他的家人的那辆车。为的就是要让你在动手之前以为他们都死于意外了。”
茱蒂笑了笑。
“他的家人既然已经死亡，那么你冒充新出医生的事，也就没有阻碍了。当然了，当时坐在那辆车上的，是我几个背着氧气筒出勤的同事。”
她微微挑眉。
“现在，你还要继续演下去吗，贝尔摩德？不，或许该叫你……克里丝·温亚德？”
‘新出医生’犹豫了一下。
然后像是放弃了什么一样，松了口气向后靠去。双手抱胸倚在了车上。
“那么，新出智明本人，当然也毫发无伤了？”他——或许是她，贝尔摩德不再隐藏自己的身份，换回了自己的声音，神态闲适地反问。
茱蒂勾起唇角。
“当然，他本人现在在很遥远的地方，过着平静的日子呢。”
贝尔摩德轻轻地鼓了鼓掌。
“真是了不起的推理，茱蒂·斯泰林警官。不过，你又是从何处知道了我真正的身份呢？”
“最初的怀疑，是你在我母亲的棺木前说出的那句话。”茱蒂说，“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秘密让女人成为女人。还记得吗，这是你在杀死我双亲后，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就是因此开始怀疑你。”
“在杀死我的双亲之后，你在现场留下了指纹。然而，让我惊讶的是，通过指纹比对，我发现了一件令我毛骨悚然的事实。”茱蒂冷着脸说，“的确，如果大明星克里丝·温亚德就是杀害了我父母的贝尔摩德，那你未免也太年轻了。然而在我发现你的指纹和你母亲，莎朗·温亚德的指纹一致之后，我就立刻确定了你的身份。”
茱蒂眼中划过一抹凝重。
“你到底，为什么不会变老？”
贝尔摩德以神秘的笑容作答，然后，了然地轻轻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尽量不要多说自己的口头禅，更不要在目标的葬礼上说……吗，下一次我会记住的。”她轻声说，“你还真是给了我很多惊喜呢。虽说有些麻烦，但我对这种意外并不讨厌哦。”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茱蒂借着双手抱胸的姿势，缓缓将手不引人注意地伸进怀中插着手枪的地方。
而后，趁着头顶的月光被飞过的飞机遮住之时，骤然拔枪！
“站住别动！”
贝尔摩德挑了挑眉。面对离自己不过三四米远的枪口，她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真伤脑筋，你居然带了这么危险的东西啊。”她调笑着问，“难道说，你已经得到了日本警方的许可了吗？”
“我想，等我缉捕你之后，再和这里的警方合作调查不迟。只是接受处分而已。”茱蒂稳稳地端着枪，“倒是你，难不成真的准备好好当一个守法公民了？”
贝尔摩德露出了稍稍有些苦恼的表情。
“你说得对，也许这就是易容的代价吧。”她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又扶了扶眼镜，“像新出医生这样的人，要是被发现身上带着枪械之类的危险品，岂不是太可疑了？”
茱蒂眯了眯眼。
“没想到你还会有这么粗心大意的时候。”
“这种时候难道不该夸一句我在认真对待角色吗？”贝尔摩德无奈地说，“再怎么说我也是个演员，好演员必须尊重角色，这不是常识吗？”
“那么你今天就要为你的常识付出代价了。”茱蒂自信地笑了，“日本警方逮捕你以后，一定会让你供出所有的一切。就算你铁了心什么都不肯招，那么我也至少保住了证人。”
她后退了两步，稍稍提高了声音，用英语喊道，“你们，出来抓住她！”
茱蒂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中。
一秒。
两秒。
三秒。
回应她的，只有码头边吹过的海风。
然后，贝尔摩德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很抱歉，我想我得提醒你两点。”
她看着脸上逐渐出现慌张的茱蒂，摘下新出医生的眼镜，摇了摇头。
“第一，你以为你的同伴埋伏在这里，就能把我引来自投罗网了。可惜，你不知道的是，两小时前，‘你自己本人’就曾经来过这里，还用着你的声音，结束了行动。”
“是你……伪装成了我？”
“嗯……你可以这么理解。”贝尔摩德说，“第二，作为医生，身上随身携带什么药剂也是很正常的吧？”
她一步一步地走近茱蒂，最终在她面前稍稍弯下了腰。瞳孔中倒映着茱蒂勉强站立的身影。
“你现在，还能握的住枪吗？”

第607章 从这个足球来看……
柯南仍然坐在车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车厢内密闭的环境，他暂时还没有身体不适。但是，打开车门的话就不一定了。
所以他就算再心急，也绝对不能出去——不仅没办法帮到茱蒂，还会将自己一起搭进去。
他这个时候正在思考某个更为严重的问题，也就是，贝尔摩德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新出医生那起案件的内幕的？
虽然茱蒂对贝尔摩德说，她是监听了毛利侦探事务所才知道的案件内幕，但实际上，这件事是由柯南自己告诉茱蒂的。
这件事甚至连毛利兰和毛利小五郎都不知道真相，贝尔摩德又怎么可能通过监听毛利侦探事务所知道内情呢？
这件事从头到尾，知道的人也就只有四个而已——真正的凶手新出阳子，说服她自首的南凌，还有当时听到了这件事的柯南和新出医生。
贝尔摩德必然是从这四个人中得到的信息。
除开柯南自己，剩下的三个人中，新出阳子人在监狱，新出智明差点被贝尔摩德杀死，而且他们都知道这件事不容暴露，也绝对不会和其他人说。贝尔摩德是绝无可能从他们两人的口中获得情报的。
那么，唯一剩下的人选就是……
柯南咬了咬牙。
他又想到昨天拜访南凌的时候，在他家看到的场景。
他，和贝尔摩德假扮的新出医生，异乎寻常的熟悉。
南凌，我真的不想怀疑你啊。
……
“我那些负责研究的同事，虽说每天都要烧掉不少钱，但有时也能做出来点有趣的成果呢。”
贝尔摩德轻巧地从茱蒂手里拿过她的手枪，后者已经没力气站立，正勉强靠着车头坐着。
“这……这到底是……”
“肌肉松弛剂罢了。是有人推荐给我的最新品。”贝尔摩德低头看着她，“无色无味易挥发，在这种空旷的环境内虽说效果没那么好，但放倒你也是绰绰有余的。”
她拿着手枪，漫不经心地拨弄了一下保险的位置。
“别担心，”她随口说，“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的，顶多是之后会手脚发软几天吧。虽说用起来很方便，不过杀伤力有限，而且挥发得太快，很快就跟着空气飘走了也是缺点……真遗憾啊。”
贝尔摩德手中的枪轻巧地转了一圈，然后顶在了茱蒂的额头上。
“这个，”她用枪口轻轻敲了敲，将手指放在了扳机上，弯了弯眼睛，“才是真正的危险品。”
柯南一抬头就看到贝尔摩德用枪指着茱蒂，马上就要扣下扳机的一幕。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外面可能残留着的有毒气体了，因为他要是再不行动的话，茱蒂马上就会死！
他立刻用腰带充气出了一个足球，然后又借着在车里的他处在视线死角，飞快地调整了姿势，蹲在了座椅上。
紧接着，玻璃在贝尔摩德的面前碎裂了。
一个闪着光的不明球体呼啸着撕裂了空气，以狂暴无匹的气势击碎了汽车的前挡风玻璃。贝尔摩德只来得及向一旁跳去，手中的枪却落在了地上。
柯南从被击碎的车窗中跳了出来，落在了茱蒂的身边。刚好捡起了那把枪。
“不许动！”
他没有犹豫，动作利落地摆好了射击的姿势，拿着枪指向了显得有些意外的贝尔摩德。
“这可真是……”贝尔摩德在最初的惊讶之后，飞快地冷静了下来，苦笑着说，“从这个足球来看，是你吧？”
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然后叫出了那个名字。
“工藤新一？”
柯南一言不发地扯下了自己的易容，蓝色的双眼中警惕与严肃并存。
“把手举起来！”
“……好吧，好吧。”
贝尔摩德举起了双手，“你想干什么，小侦探？该不会是真的想开枪？”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那么做的。”柯南冷然地回答。
“真的吗？好歹我也曾经保护过你呢。”贝尔摩德叹了口气，“你这样，真让我伤心。”
“你是说，在那个被挟持的公交车上吗？”茱蒂勉强撑起了身子，反问道，“的确，当时我确实有注意到你想要保护柯南的意图，只不过后来你也没有任何举动。保护他又是从何谈起？”
贝尔摩德摇了摇头。
“我说的可不是这个。”
但她没有解释的意思。
柯南侧过头，飞快地和茱蒂对了个眼神。
在她的目光中，柯南意识到茱蒂仍然没有恢复力气。而他一个小孩子也是无法单独一个人押送着贝尔摩德去警察局的。
所以他现在必须拖延时间。
刚好，他也有很在意的事情想要问贝尔摩德。
他平举着手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着最大限度的镇定。
“到底是谁告诉了你新出医生那起案件的真相？”
贝尔摩德一愣。
“我以为，茱蒂探员刚才已经猜到了？”
“那是骗你的。”柯南说，“真正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我以外只有三个。你到底是从谁那里知道的！”
贝尔摩德脸上复杂的神色一闪即逝。
“……你真的以为我会告诉你吗？”她的脸上重新扬起了无懈可击的微笑，如果不是柯南一直在紧紧盯着她，几乎要以为自己刚刚看到了错觉。“我想知道什么东西的时候，可以用的手段可不止从别人口中问。”
她愉悦的眯了眯眼。
“人会说谎，物品可不会。”
“物品？”
柯南思考着。难道是那之后她去了现场，从某些他忽视了的证据得出的结论？还是说，是在她潜入警察局偷得卷宗的时候看到的什么证据？
不管怎么说，这的确是有可能的。
柯南不由得悄悄地松了口气。
“与其关心这些已经发生过的事，不如多关心一下现在正在发生的事吧。”贝尔摩德忽然放下了双手，一步一步地朝着柯南走来，“你真的以为，我没有预料到现在的发展吗？”
柯南一惊。
他立刻试着扣动了扳机，但发现完全按不动。
“保险已经被我卡死了。”
贝尔摩德从愣住的柯南手中接过那把枪，随意地往后一扔。
“不仅如此。”
面对着柯南冷汗连连的样子，她就像是被取悦到了一样，嘴角的笑容更大了。
“你真的以为，被你留在阿笠博士家里的灰原哀本人，就一定是安全的吗？”
柯南在那一刻几乎觉得自己的心脏停止了一瞬。

第608章 还不如用自己本来的身份呢
阿笠博士宅里，灰原哀抖着手打开了追踪眼镜。
之前柯南为了甩开她独自行动，用麻醉针麻醉了她，还把她锁在了地下室中。但是灰原哀早就做好了准备。
她之前早已偷偷藏起来了一副备用的追踪眼镜，为的就是在柯南独自一个人去冒险的时候，不至于一无所知。
至今为止，柯南接触到的组织都仅仅是那个庞大阴影中的一小部分而已，即使他运气很好，度过了好几次危险，这也不应该是他自信心爆棚到去正面挑衅组织的理由！
既然知道柯南要替自己去见贝尔摩德，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坐视不管。
这本来就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啊！
撬开门锁没有花她太长时间，灰原哀看着眼睛上闪烁着的红点，深吸了一口气。
没有多想，她推开了大门。
晚风吹来肃杀的气息，周围似乎有些安静得过分了。
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捷豹f－type不偏不倚地停在阿笠博士家门口，一个身形修长的人正靠在驾驶室的车门旁边。
似乎是察觉到了灰原哀的到来，他手中点烟的动作一顿。抬了抬眼看向她。
那人穿着一件长至小腿的黑色风衣，白色的衬衫慵懒地塞进了裤子半截，纤细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白色的香烟。
他略显单薄的身影几乎要融进夜色中。当风吹过他的风衣下摆的时候，就像是乌鸦的翅膀划过夜空。
“晚上好，美丽的小姐。”他将烟和打火机都塞回了口袋，然后优雅地伸出了一只手，“需要搭个顺风车吗？”
灰原哀的身体先她一步地对这个人做出了反应。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腿软得几乎要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眼因为极度的惊恐而瞪大，几乎有些涣散地死死盯着那个熟悉的男性人影。
“南……凌。”
“是我。”南凌看着灰原哀过度惊吓的样子，怀疑她马上就要因为下意识屏住呼吸而缺氧了。
他心里有些嘀咕，明明‘南凌’这个身份和组织完全无关，为什么灰原哀还是能像是一眼看透了他的身份一样，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产生生理反应。
那么他用这个身份过来不就没有意义了吗？还不如用自己本来的身份呢。
南凌伸着手等了一会儿，发现灰原哀没有接近他的意思，只好放下了手，一只手插着口袋，脚步轻快地朝她走了过来。
他在僵立在原地的灰原哀面前停了下来，为了表现自己的友好甚至半跪了下来，即使如此，他的动作也依然克制又优雅。
“我等你很久了。你有想要去见的人吧？”
他轻轻地拉起了灰原哀的手。女孩的手掌内一片湿冷，他也没有在意。
“南凌……”灰原哀几乎是在逼着自己直视南凌的眼睛，她能清楚地看见自己冰蓝色的瞳孔倒映在对方银灰色的眼睛里，连那里面的恐惧也一清二楚。
那太过于清晰了，就像在注视着一面镜子。
“你是要……带我回到组织吗？”
“你的声音在发抖。”南凌轻描淡写地说，“就那么害怕我吗？为什么？难道我对你做过什么吗？”
灰原哀解释不了。南凌明明什么都没做过。
但她非常确定，对方身上那股属于组织的气息，绝非她的错觉。
那种深重的，满含着粘稠的恶意与刺骨冰寒的气息，只有全身心地长久沉浸在黑暗中的人才可能具有。
“可以。”灰原哀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气，“我可以跟你走。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好吧，你说。”
“我要这件事在我这里完结。”灰原哀像是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一样，光从声音完全听不出来深恶异常。
可是，南凌手心中的她的手，仍然正在微微颤抖着。
“只要我活着一天，追捕我的行动就不会结束。但是，组织的目标就只有我一个人而已。”灰原哀说，“除了我以外，请千万不要再涉及到任何人……我不知道你隐藏身份，潜伏在柯南身边有什么目的，但是，犯过错的人只有我，人体实验的事只有我干了，和柯南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放心，雪莉。”南凌微微笑着，“我当然不会对他们动手。”
柯南是自己要保护的人，他怎么可能对他下手？
“约定好了。”
灰原哀反握住南凌的手，闭了闭眼。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只剩下了准备赴死的决然。
南凌站起身，将她带到了自己的车上。
没办法啊，雪莉。他想。要怪就怪自己的父母，当初为什么要从事这么愚蠢的研究吧。
……
港口。
“你说什么！？”柯南瞪着面前的贝尔摩德，“你对灰原……不对，是你的同伙？难道你早就知道我要化妆成灰原，才将计就计……该不会，你窃听了FBI的通讯？”
“不然，你以为你们FBI在这里埋伏我的计划是怎么暴露的呢？”贝尔摩德笑眯眯地反问，“至于我的同伙……呵，虽然我主张独自行动，但有帮手的感觉也不错。”
“你们准备将她带去哪？”
“谁知道呢。”贝尔摩德反问，“你该不会认为我找雪莉是个人行为吧。不，雪莉叛逃之前，是组织的核心研究员，她脑子里装着的资料和数据比一座大楼还宝贵。她对组织来说，有着超出常人的利用价值。因此，她的去向，只有那位先生可以决定。”
“那位先生，是你们的首领？”
“这就是范围之外的问题了。”贝尔摩德摸了摸他的脑袋，“别有这么多好奇心，小侦探。不然你会死的很快的。”
她毫不留恋地转身，皮鞋踏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今晚就到此为止吧，两位。”
贝尔摩德弯下腰拉开车门，柯南只能无力地看着她的动作。
而就在她即将坐进驾驶位的时候，一旁码头堆放的集装箱间的阴影忽然动了动。
贝尔摩德似有所觉地停顿了一下，然后飞快地转头抽枪——
一把枪比她的动作更快。
“夜晚还远没有结束。”赤井秀一说。

第609章 你到底是谁？
贝尔摩德举起了双手。
“冷静一点，黑麦——赤井秀一。”她的表情仍然一片悠闲，看了看赤井秀一和他身后缓缓而出的人，“今天你居然不是一个人行动？真让我意外。这位是……”
贝尔摩德看着赤井秀一身后的那个人。中等身材，男性，长相平平无奇，最重要的是，她对这张脸毫无印象。
于是她只是说，“晚上好，不知名的先生。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白泽。”他说。
柯南看到他们两人之后，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他知道赤井秀一和白泽今晚一定会来，但他刚才还是非常担心万一他们没有赶上怎么办。
“白泽先生。幸会。”贝尔摩德礼貌又冷漠地打了招呼，视线又重新回到了赤井秀一身上，“黑麦，你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
“我对此并不感到荣幸。”赤井秀一的脸色紧绷，“宫野志保呢？”
“如果你刚才一直站在那里，那么你就应该听到了我对柯南说的话，”贝尔摩德回答，“带走雪莉的并不是我，而是我的同伴。她的去向也只有那位先生能够决定，你知道规矩，黑麦。”
赤井秀一没有出声，他似乎是在思考。
而他身后的那个人——化名为白泽悠的诸伏景光开口问道，“那位先生到底为什么这么在意宫野志保？你们的人体实验项目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
“我似乎没有回答你们问题的义务。”
赤井秀一于是又把枪口往她额头上顶了顶。
“真没礼貌。”贝尔摩德被顶得往后一仰，不由得抱怨道。
“虽然我也很想尊重女士，但我的礼貌只给值得这份礼貌的人。”赤井秀一说，“你并不是其中之一。毕竟你可是一只腐烂的苹果。”
贝尔摩德挑了挑眉，“腐烂的苹果？”
“大明星莎朗演出的第一部剧，我记得是叫金苹果。”赤井秀一目光淡淡，“当时你是挺美艳的没错，只可惜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所以就叫你烂苹果了。”
“这话真让我伤心。”
贝尔摩德轻轻耸了耸肩。
“你说宫野志保的去向只有那位先生能决定。”诸伏景光冷冷地盯着她，“但是据我所知，你应该拥有直接联系那位先生的权力吧……毕竟你可是被那位先生所宠爱的人，贝尔摩德。”
这话出口的时候，连赤井秀一都朝他看了一眼。
‘贝尔摩德是被那位先生所宠爱的人’——这种情报，可不是组织之外的人能够获知的。它一没有那么重要，二获取难度过大，不值得卧底费尽心思谋划。
就连组织内，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只有为数不多的一些人，无一例外地拥有代号。
“嗯……”贝尔摩德低头沉吟了一会儿，然后不轻不重地拒绝了他，“有的时候，被宠爱也不一定代表着权力。这也是我们这些人的悲哀吧。”
她的语气颇为感叹。
“你们这些人……”
知道一点南凌情况的诸伏景光察觉到了什么，不禁眯起了双眼。
“这和你的不老有关吗？”他问。
贝尔摩德没有理会他，“我倒是想问问你们，准备把我带到哪里去呢？”
“日本警方。”赤井秀一回答，然后用枪指了指车的方向，“现在，你上车。”
贝尔摩德知道自己在近距离完全不可能夺下赤井秀一的枪，她没有任何动作，但也没有往车的方向走。
“是不是有些太低估我了呢？”她往后退了两步，气定神闲地看着他们，“都说了，我今晚可不是一个人在行动。”
她的话音刚落，一颗子弹已经准确地射在了他们之间的地面上。
“狙击手？”柯南惊道。
“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贝尔摩德轻笑着敲了敲自己的耳机，“我特地让他等到你们出现再就位的，还好黑麦你没有选择远程狙击，而是亲自来和我交涉，不然我的计划也不会进行得这么顺利。”
诸伏景光轻轻皱了皱眉。
失策了。他们再次落入了下风。那个狙击手的位置很远，他们身上也没有携带狙击枪，完完全全受制于人。
但是，他们还有最后一丝翻盘的可能性。
他的目光看向柯南。
从刚才那一发子弹的弹痕判断，那名狙击手的位置应该是在他们所处的左侧后方。而贝尔摩德站在他们的面前偏右一点的位置，柯南则站在贝尔摩德身后的左侧。
这样一来，狙击手，诸伏景光自己，贝尔摩德和柯南四个人之间，就形成了一条直线。因为柯南身高比较矮的缘故，他们应该刚刚好能挡住狙击手的视线。
而柯南本身就站在贝尔摩德身后，即使有什么动作，也不会被发现。
在这次行动之前，诸伏景光曾经对柯南身上的那些小工具印象深刻。
其中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
诸伏景光的目光和柯南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后者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坚定。
诸伏景光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
在贝尔摩德的注意力被赤井秀一所吸引的同时，柯南举起了手表型麻醉枪。
这个曾经放倒过不知道多少人的神奇工具遵照了自己主人的心意，精准地发射出了那根宝贵的麻醉针。
细小的银光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在柯南紧张的视线中，扎进了贝尔摩德背后任何防护的后颈。
“……？”
贝尔摩德若有所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后面，将那根针拿到了眼前。
“这是——”
……
灰原哀此时仍然在南凌的车上，但是他们暂时停在了某个路边。
“我能问一下吗？”她看着南凌放下了用来和组织联络的手机，忽然开口问道，“你要把我带到哪里？”
“你问这种问题，真的有必要吗？”南凌叼着根没有点燃的烟，却依然口齿清晰地反问，“反正我说了你也不认识。”
“……那么我认识你吗？”灰原哀问，“你在组织里的身份是什么？你……到底是谁？”
“我啊——”
……
“这是……什么！”
问出这句话的人并不是贝尔摩德，而是柯南。
他看着贝尔摩德摘下那根银针，对着月光好奇地打量了一阵，却依然没有任何晕倒的意思，心脏直直地沉到了谷底。
“你不是贝尔摩德——你到底是谁？”
“……唉。”
有着新出医生的脸的人叹了口气。
“真是拿你没办法啊。”
他将手伸到了脸侧，然后撕下了一张易容。
月光透过云层洒在他的脸上——易容下方的那张脸，根本不属于贝尔摩德。
恢复了本来面目的南凌眨了眨眼，偏着头看向柯南。
“是我哦，”查特笑着说，“惊喜吗，小侦探？”

第610章 现在也晚了，对吗？
“从一开始……就是……”
柯南瞪着他。他在这个瞬间忽然明白了之前曾经偷听到的，关于查特从贝尔摩德那里出师的情报。
贝尔摩德被人称为千面魔女，而查特正是从她那里学到了伪装的技巧。这才得以执行今晚的这个任务。
这也是为什么白泽凉会在伪装查特的状态下说赤井秀一不会发现他，那正是因为他的易容技巧已经被贝尔摩德所认可，达到了天衣无缝的地步。
“没错。”南凌轻快地打了个响指。脱离了需要伪装的身份之后，他看上去比之前更加放飞自我了，“从一开始就是我，雪莉那边交给了贝尔摩德——”
“为什么！”
诸伏景光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有些冲动了。
但他没办法控制。在他看到南凌揭下面具的一瞬间，更重要的是，在看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的时候，他心中的疑问在此刻爆发了。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查特？”
“嗯？这需要理由吗？”南凌转头看向他。虽然他的脸上依然笑意盈盈，但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我是组织的成员，追捕雪莉是那位先生交给我的任务，而贝尔摩德是我的同僚，虽然我没有义务保护她，不过让她别掉进你们设下的，这么明显又粗心大意的陷阱里，还是做得到的。”
诸伏景光的声音有些生涩。他听出来南凌的意思了。
“你知道我问的不只是这个。”他说，“你为什么没有来找我？”
南凌看着他，笑容缓缓地从脸上消失了。
半晌，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看都不想看赤井秀一和柯南脸上会有什么表情，过了今晚，赤井秀一要是不能在一个月内对诸伏景光的身份有所猜测，那都是他发挥失常。
他先是把耳朵上戴着的通讯器摘了下来，扔到地上彻底踩碎才开口。
“你非得这样吗？”南凌问他，“白泽悠，你非得这样吗？”
他将那个假名咬得很重，就像是在提醒着什么一样。
“现在才是最好的时机。”诸伏景光用某种南凌不想细想的眼神看着他，“这里绝不会有组织的成员，而且布置狙击手的人是你，我们的命随时握在你的手里。你才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个，回答的权力也在你手里。”
他说到这的时候甚至笑了笑，“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你现在应该已经转头就走了吧。”
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诸伏景光对南凌的了解比在场两人都要多。
虽然平时看着懒洋洋的，但是一旦认真起来做事，他的习惯是永远把自己放在主导的地位上，工作状态下的掌控欲非常强，而且经常性地不对别人透露出全部的计划，永远给自己留有余地和秘密。
这很显然是在一种时常身处危险的环境中才能养成的习惯。对于作为卧底多年，身处同样环境的诸伏景光来说，并不难以察觉。
“……真有你的。”
南凌听着诸伏景光自然地提起自己随时能夺得他们性命的事，忽然就不太想说话了。
“还真是让人提不起精神啊，白泽君。”他叹着气说，“说起来你的易容是谁帮你改的？效果还不错……”
他问出去这句话才发现自己也多余问。
世界上，除了不知道在哪里的黑羽盗一和与诸伏景光毫无交集的黑羽快斗以外，也就只剩下了他自己，贝尔摩德和工藤有希子三个人。
他和贝尔摩德当然是不可能了。既然工藤有希子已经帮服部平次易容成了工藤新一去赴宴，那么也自然能帮诸伏景光修改易容。
“唉，算了。”他说，“我确实欠你一个解释——有什么事情就快问吧，我之后还有不少事要做。”
“你说过下次来找我的时候，让我给你一个回答。”诸伏景光立刻问道，“回答我已经准备好了，但是我一直没有等到你。”
为什么他没能等来南凌？
“那个啊。”南凌有些厌倦地说，“你要是真的想与我合作，不等到我去找你也会主动联系我。我又没有拉黑你。但是你一直保持沉默……这不就是回答了吗？”
就算他真的去找了诸伏景光，后者也答应了和他合作，那也是被他逼着做下的决定。只有诸伏景光主动来找他，才代表他没有那么抗拒自己的提议。
要不要合作，南凌希望由诸伏景光自己来决定。
如果是因为他的逼迫，让诸伏景光放弃自己的坚持……他还没有逼良为娼的爱好。他的计划风险极大，从一开始就不情不愿的话，计划失败还是小事，人死了问题就大了。
“而且……”南凌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由自主地笑了笑，语气故意变得调侃了不少，“我的合作对象又不止你一个，或许我已经找到了更好的呢？”
诸伏景光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认，在南凌说自己追查已久的人体实验项目其实是由他负责的，而他明知道这一点却没有选择告诉自己的时候，诸伏景光的确感到过愤怒。
你明知道人体实验带来的危害。他想。你明知道会有多少人被牵连。你明知道他们会经历什么——你也曾经经历过。
为什么你能用这么轻描淡写的口气说出这种话？为什么你谈到人命的时候，我能看到的只有你的无所谓？如果说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的话，那又为什么当时冒着风险也要救下自己？
诸伏景光曾经以为他们两人之间的信任和纽带很牢固，说不定这也只是一种错觉而已。他们之所以能和平地度过这么多年，也只是因为实际上他们并没有真的真正意义上地联手对抗组织。
从始至终，也许只是一段在忽然良心发现的恶徒与心怀希望的被拯救者之间形成的，脆弱的假象而已。
所以在他提出合作的时候，诸伏景光第一时间根本没有想过答应。
他知道，如果南凌说会死很多人，那么就一定会死很多人。他无法确定自己能不能接受，所以他选择了等待。
但今晚，他忽然意识到，他想过很多种南凌不来找他的可能性——其中没有一种是因为南凌将选择的权力交到了自己的手上。
在他们这几年的相处中，南凌也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伪装。
当他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当他在负责人体实验的同时，他也救了很多白鸦的人——救了他，也许还有更多其他人。
而现在，更令他无法接受的是，率先选择放开手的人……也许是自己。
“……现在也晚了，对吗？”
“对。”
南凌的回答轻飘飘的，很快就消散在了夜风中。

第611章 不是他
南凌离开之前给他们留下了一个网址。赤井秀一检查之后认为这上面没有任何解密要素，虽然现在看上去只是一片空白，但到一定时间就会出现某些信息。
也就是说，要想知道南凌留下了什么，他们暂时只能等待。
在此之前……
“白泽……君。”赤井秀一合上了刚刚用来查看网址的电脑，转头看向站在稍远处的诸伏景光，“还请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刚才要拦住我们不追上去。”
他看着明显正在走神的诸伏景光，又叫了一声，“白泽君？”
“嗯？”诸伏景光就像是被吓到了一样猛地回过头，“啊……不是有狙击手吗？”
不过任谁都能听出来他的心不在焉。
“其余的事情，你也不打算说吗？”赤井秀一问，“比如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查特联系的？”
“……这个，说出去的话，我和他都会有危险。”诸伏景光轻声拒绝了，“抱歉，暂时不能。”
“白泽哥哥。”柯南拽了拽他的裤腿，“查特……就是白泽凉吗？”
不怪他这么想，实在是查特与白泽凉之间有太多共同点，而且他们都还和白泽悠非常熟悉——后者的姓氏都和白泽悠一模一样。
他们两个人，一个在组织里，一个选择对抗组织。那么他们两个同时认识同一个人还和他关系紧密的可能性有多大？
唯一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如果查特真的等于白泽凉，他又是出于什么心态虚构出一个和他立场不同的兄弟呢？
而且，查特的立场也非常奇怪……一边执行着组织的任务，绑走了灰原，一边又要和白鸦合作，解决组织。
难道……他人格分裂？
柯南一惊。
也许是洗脑的后遗症？不对，也不像啊。人格分裂——或者说人格解离的患者在切换人格的中间会有停顿，而查特刚才的发言中，从说自己在执行任务，到对诸伏景光解释理由，这中间根本一点切换人格的表现都没有。
想不明白就暂时不想，反正现场还有一个明显知道更多内情的人在。
诸伏景光没有问他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个名字，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因为南凌早就和他说过要如何回答。
——“如果柯南来问你‘白泽凉’是否和你有关系，你就说这是白鸦的一员就可以了。”
他曾经是这么说的。
于是诸伏景光也就这么回答了。
“白泽凉是白鸦的一员。”他看着满脸好奇的柯南，轻轻摇了摇头，“而查特……不是他。”
不再是了。他在心里说。
他不知道自己的回答让柯南再次陷入了迷惑。
与此同时，赤井秀一正沉思着。
从刚才他们的谈话中能听出，白泽悠和查特应该已经认识了很多年。在之前的行动中，他也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对于组织和公安的熟悉——如果说对于组织的熟悉是因为白鸦常年搜集组织的情报，那么对公安系统的运作熟悉又是怎么回事？
而且他时时刻刻都带着易容，这也就是说他的真实身份不能暴露。考虑到宫野明美的情况，他对白泽悠隐瞒身份的原因有所猜测。
满足这些条件的人……他只能想到一个。
赤井秀一决定试探一下。
他开口，“苏——”
他的话被某个突然传来的，开车门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三个人同时紧绷了起来，一同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发出动静的地方是茱蒂的车的后备箱。
在他们三个人严肃的目光下，后备箱被人向上顶开了。
一个女孩跳了出来。
“我需要一个解释。”
毛利兰的脸上依然带着泪痕，但她的语气非常坚定，每一个字都斩钉截铁，不容辩驳。
柯南惊愕地看着她。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对视了一眼。
“我什么都听到了。”毛利兰坚决地说，“新一，我什么都听到了。”
柯南下意识地抽了口气。
是查特伪装成贝尔摩德的时候，叫了他的名字，然后被藏在后备箱的小兰听到了？
“我——”
“请不要敷衍我。只要是你说的话，无论是多么超出想象的事情，我都会相信的。”毛利兰说。她看着柯南的眼神里再度盈满了泪光，但她的语气依然毫不动摇，“我是你的女朋友，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可以和你共同面对。”
柯南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
“喂，是我……嗯，我没事。刚刚辛苦你了，FBI的人没有找到你吧？……那就好。黑麦他们没有跟过来吗……知道了，你可以去下一个地点待命了。”
南凌挂掉了DK的电话。在码头的时候正是由DK远程狙击才让他占据了上风。
不过当然，那也是他提前安排好的。因为他知道赤井秀一一定会在某一刻出现。
南凌自己则正在开车去M7实验楼的路上。FBI选择埋伏贝尔摩德的码头偏离市区，刚好方便他赶到更偏远的M7实验楼。
如果不是刚才浪费的时间稍稍多了一点，现在他应该已经到了。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的交通管制灯。
一群交警正站在道路中间，为首的那个对着他举起了手掌。
南凌在哨卡前将车停了下来。
穿着交警服的男人敲了敲他的车窗。南凌打开窗户，在看到对方的脸的时候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哟，波本。”他将双指合并，从太阳穴旁划过，算是打了招呼，“忙着实行交通管制？”
“你来了。”安室透却像是松了口气，没有对他的调侃发表什么意见。他看了看手表，皱起了眉，“你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十分钟。”
“总不可能一点意外也不出。”
安室透怀疑地看着他。
“你之前在干什么？”
“不重要不重要，反正已经顺利解决了。”南凌敷衍了一下，然后摊开手，“东西呢，你和朗姆暗通款曲私相授受眉来眼去珠胎暗结勾勾搭搭过从甚密……的证据呢？”
安室透是真想一枪毙了他。
他没好气地把一叠资料拍到了他手上，“朗姆在十五分钟之前已经过去了，你最好动作快一点。”

第612章 这场残暴的欢愉，终将以残暴结尾
南凌翻了翻那堆文件。好在现在是深夜，这条路又本就偏僻，这么长时间里只有他一辆车经过。
文件里是波本和朗姆的交流记录，具体是关于如何在M7实验楼内插入卧底打探的事。不全是伪造的，不过文件里删去了掌握研究相关的言论，转而伪造了一些和公安串通的证据。
再加上让公安包围M7……足够了。
“朗姆没有怀疑吗？”
“你可以对我的能力稍微多点信任。”安室透颇为幽怨地说。
“如果不信任的话，我怎么会和你合作呢？”南凌收好文件，笑眯眯地说，“放心吧，在我所有的合作对象里，你是最合我心意的那一个。”
安室透直觉南凌的每一个‘其他的合作对象’都代表着一件他需要处理的意外，因此他对这话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喔，对了。”南凌忽然想起来了一点什么，“最近转移出去的那些人体实验受体，你都已经安排好了？”
“放心吧。”安室透回答，“他们现在都加入了证人保护计划，绝对安全。”
上次他去M7实验楼和查特见面之后，也不知道是他说的哪句话改变了查特的想法，总之他说要稍微改变一下计划，在今晚的行动之前尽可能地把那些人体实验的受害者转移出去。
安室透这段时间也主要在忙这些事。因为很多实验体甚至连行动都很困难，人数也不少，即使有查特的帮忙，想要把他们转移出来也费了他不少功夫。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实验体都被救了出来。
查特说有些人即使救出去也没用，要么就是已经被破坏了神经变成了傻子，要么就是身体已经发生了不可逆的改变，救出去也只是等死，而且是在极端的痛苦中等死。
他们能给这些人最大的仁慈就是赶紧送他们去往生。
而且，他们本来也救不出所有人。要是所有实验体都消失了，那么必然会引起注意的。
安室透犹豫了一下。
他之前问查特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时候，查特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笑着反问他要是说了，自己会相信吗。
安室透说那你先说我才能决定相不相信。
于是查特说是这不是因为他良心发现，是因为其实他一直都是好人啊！波本你信我，我干过的那堆逼事儿那都是有苦衷的，要么我是被逼的，要么就是我完全没干过，你一直都误会我啦！实际上我是一朵纯白无暇的白莲花，那些坏事都不是出自我的本心呀，即使长在淤泥之中我也心向光明——
——诶波本你不会真信了吧？开什么玩笑我以为你足够了解我了，其实我就是因为坏事儿做多了今天忽然良心发现了不行吗？或者你也可以认为是我在用做好事来拉拢你，也不算错，毕竟你才是好人。
安室透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总觉得查特这段话里没有一句真话，但又觉得说不定每个字都并不真的虚假。
他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生气。
他说查特你别敷衍我，我要听真话。查特回答他说我没敷衍你啊，我说的就是真话——啊前半部分不算我以为你能听出来我是在逗你玩。
他之后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于是查特宁愿冒着风险也要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原因好像就真的是因为要用做好人好事来拉拢他。
安室透问，“倒是你……这么大规模地往外转移实验体，没有受到怀疑吗？”
“暂时还没有。”南凌想了想，“再过一段时间肯定就瞒不住了，这就是为什么行动的时间是今晚。”
要想完全瞒住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过他也不需要瞒多久。
“不和你聊了。”南凌拍了拍车喇叭。新出医生的车可能需要去维修了，鸣笛的声音有点像是卡祖笛。南凌忍住了笑。
“再聊下去我真的要迟到了——放我过去吧，交警先生？”
南凌顺利通过了哨卡，现在他离M7实验楼只剩下五分钟的车程了。
他又想了想那些实验体的事。其实救下他们的理由也并不是特别复杂。就像工藤新一曾经对贝尔摩德说过的那句话一样，救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对于好人来讲的确是这样，因为他们对所有需要帮助的人都抱有同情。对南凌自己来说，他只会考虑去救那些他真正能感同身受他们的遭遇的人。
很不幸地，他对人体实验的实验体有着一百分的感同身受。
想到这，南凌猛地踩下了油门。
……
灰原哀正和贝尔摩德待在一起。
在她问出‘你到底是谁’之后，贝尔摩德似乎也没有继续隐藏身份的意思，干脆利落地摘掉了易容。
不过她还是不知道她们要去哪。直到她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那边，就是M7实验楼。”贝尔摩德抬了抬下巴，让灰原哀看向不远处的废弃大楼，“查特的地盘，也是组织目前的研究核心。”
她们已经下了车，正站在车边。贝尔摩德看上去不太担心灰原哀逃跑，后者也知道自己跑不掉。
“那位先生还想让我负责研究？”灰原哀问道。
“这说不定就要看查特的心情了。”贝尔摩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说，“他毕竟也是你父母那受到诅咒的研究的受害者。他会对你做什么，我也不清楚。”
灰原哀沉默着。
她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这不代表她不会害怕。
忽然，她察觉到了树林中的动静。
“那位先生的决定果然和我想得一样。”南凌的声音由远及近，出现在她们面前。
他已经换掉了新出智明的衣服，重新换上了自己的黑色运动服。
“啊，真是好久不见了，雪莉。”他挥了挥手，笑着说，“这应该是你第二次来了吧，欢迎。”
“接下来呢，查特？”贝尔摩德问。鉴于灰原哀在场，她没有说得太明显，“要我帮忙吗？”
“不想惹上麻烦的话，还是快点走比较好。”南凌善意地提醒道。
贝尔摩德叹了口气。
“看来这场戏剧还没有落幕。”
南凌走到了灰原哀身边。
“当然没有。”他垂下眼看着女孩，轻声说，“‘这场残暴的欢愉，终将以残暴结尾’。”

第613章 我们组织是不是要完蛋了？
“很好。那么我们达成合作了。”朗姆说，“你是个聪明人，安德卜格。”
安德卜格坐在他对面，听到这话的时候只是推了推眼镜。
他们现在正在M7实验楼内，查特的办公室内——只有这里是完全没有摄像头的，查特这么告诉他，所以他必须把朗姆约到这里来才行，这也是为了他的安全。
安德卜格对此没有意见。他只是很怀疑朗姆真的能让他约过来吗？就只是因为他貌似‘很真诚地’向他表露了合作的意向？
事实证明，可以。
他看着朗姆伸过来的手，不是很情愿地握住摇了摇。朗姆满意地站了起来，安德卜格也随之起身。
查特让他联系朗姆的时候，他可从来没想过有这一天。
所以不仅查特心怀不轨，连组织的二把手朗姆都对那位先生并不忠心吗？我们组织是不是要完蛋了？
安德卜格将朗姆送到门边，一边想查特难道还不出现？朗姆这马上都要走了，那他让自己约朗姆过来到底是想干什么？他还以为是查特准备瓮中捉鳖然后去找那位先生告状呢。
在打开门的一瞬间，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哇！”有个人看上去比他们两个人加起来还惊讶一百倍。
查特站在门外，一副遭受了背叛的样子，眼神在他们中间扫来扫去，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你们，你们不仅背着我私相授受，还在我的办公室里做出这种事！”
朗姆显得有些尴尬。他暂时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查特在算计他。
也许是因为他和南凌接触得还不够多。
如果换了安室透在这里，他现在已经能很自然地无视南凌的戏精行为了，并且他一定已经察觉到了自己又被算计了这个事实，然后立刻开始思考对策。
朗姆还没有。
“查特。”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你误会了，我只是——”
“停！”南凌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伸手阻止了他的话，“我不想听你说——亲爱的安德卜格，你说句话啊！”
安德卜格半个字都不想说。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自己不着调的上司，默默地退后了几步。
他还不想让朗姆的血溅到自己身上。
朗姆这时候再迟钝也意识到不对了。
“你什么意思，查特？”他侧头看了一眼已经退到他身后两米远的安德卜格，整个人顿时警惕起来，“这是你安排的？”
南凌笑了笑，也不再浪费时间了。
“想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朗姆。”他轻快地说，“当然，想杀你就更费劲了。”
朗姆听到这立刻从怀里拔出手枪——但南凌比他更快。
银色的光芒划过，朗姆拿枪的手上已经插了一根纤薄小巧的手术刀。他手中的枪也掉在了地面上，被南凌一脚踢远。
“你——”朗姆捂着自己受伤的手，目光中满是杀气，“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先不说你敢不敢……你做得到吗？”南凌轻笑，“就凭你？”
再怎么说他也是琴酒训练出来的人，除了京极真这种挂比以外，连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他都能过两手。
朗姆？他凭什么觉得他能打得过自己？
在南凌的注视下，朗姆的目光从威胁，逐渐变为了妥协。
“你赢了，查特。但是为什么？”他问，“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怎么才能放了我？”
“就知道你会这么问。”南凌叹了口气，“好吧，我就让你当个明白鬼。首先，你可能已经猜到了，安德卜格是我的人。”
安德卜格也在看着南凌。他也同样感到好奇。
“第二，我不仅是要杀了你，我还要毁掉整个组织。”南凌接着说，“至于理由……你们拦着我摸鱼了，就这样。”
朗姆觉得有些可笑。
“就这样？”他问，“你杀了我，你以为那位先生不会发现吗？”
“第三。”南凌恍然不觉，“我有完全正当的理由杀掉你，而不会被那位先生追责。”
他说到这里，忽然若有所觉地笑了笑。
“你看，‘理由’这不就来了吗？”
南凌侧过身，看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自己身后的安室透，就像是没看见他手中对准自己的枪口一样，笑眯眯地给朗姆介绍，“这位就是你的同伙——日本公安先生。”
“波本！”朗姆瞪着他，“你是——”
“重新认识一下。”安室透神色冷漠，“公安警察厅警部，安室透。”
南凌不太高兴。
安室透比他们约定的时间来得更早，这没关系，计划里本来就没具体说明这一点。但是，但是——
“我不是告诉你在这里一定要说‘对不起，我是警察’吗？”南凌抱怨道，“为什么不说？这样一来我今晚最大的乐趣就这么消失了——”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的时间，查特。”安室透平举着手枪，瞄准的人不仅是朗姆，还有南凌，“你不能就这么杀掉朗姆。他应该被交给公安。”
这和他们之前的计划不一样。
南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你是不是想说，那些研究员也一样？”他反问，“我不能杀掉他们，而是得把他们送到法庭上接受正义的审判？”
“你知道我的答案。”
“……就知道你会这么做。”南凌撇了撇嘴，一把推开挡在办公室门前的朗姆，后者就像是忽然失去了反抗的意识，毫无防备地被推到了地面上。
安室透一愣。
“这——”
“这应该是我昨天才研究出来的药剂。”安德卜格推了推眼镜，仔细看了一眼插在朗姆手上的那把手术刀，略微对此有些不满，“我还没有在人体身上施行过。动物实验的效果是——”
南凌一把揪着他的领子往回扯，物理上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朗姆必死无疑。”南凌拉着安德卜格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后，看向安室透，“你最好希望你的同事们还没来得及进来救人。”
他这么说着，同时将自己的手掌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一个电子音响了起来。
“掌纹验证——通过。自毁系统启动，是否确认？”
忽略其余两人同时变化的表情，南凌简单地说，“确认。”
“声纹验证——通过。自毁系统已启动，倒计时开始。十——九——”
“我不需要正义。”
在冰冷的倒计时与接踵而来的宏大的崩解声中，南凌轻声说道。
“那是你们才能考虑的事情。我的规则是谁得罪了我，我就杀掉谁。”
他毫无感情地笑了笑，声音罕见地显得有些冰冷。
“抱歉了，波本。希望你还记得我曾经和你一起走过的路。”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身影也消失在了落下的隔离墙后。

第614章 谁才是那个没有代号的人
大楼的结构在崩坏。
M7实验楼的主体位于地下，自毁系统会点燃每一间房间。实验室，休息室，牢房，无一例外。沉闷的爆炸声时不时地响起，那是火焰点着了某些精贵的实验用电器，良好的防护让爆炸被局限在房间内部，将没有被破坏的部分破坏得更加彻底。
等到燃烧的时间足够久，承重柱就会依序崩毁。
先是从最接近地面的那一侧开始，然后逐渐层层下降。冰冷可怖的碎裂声从最上方的“天堂之路”向下蔓延，就像是来自天堂的长枪钉穿了整个近乎于地狱的建筑。
楼内一片混乱。人群在哀嚎。
这里从来不缺哀嚎声，但从未有人施以援手。就好像日本土地上的八百万神明都不约而同地放弃了这块地面承载着的所有人，地下的惨叫从未有一刻被人听见，又或许是被见怪不怪地当作了寻常。因此今天，当哀嚎声再度响起的时候，也像往常一样，神明没有给予他们任何救赎。
灰原哀站在树林里。她听不到燃烧的声音，也听不到人群的哀嚎。除了隐约的，被她误认为是微型地震的震动外，她什么都感受不到。
她只是一无所觉地站在原地，手中抱着一叠厚厚的文件。
查特没有将她带到M7实验楼内，在离开贝尔摩德之后，他们围着那栋废弃的大楼绕了半个圈子，最后来到一块相对开阔的地面上。
他们一起站了很久。
查特在看那栋大楼，而灰原哀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于是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然后查特把她现在拿着的这叠文件交给她，告诉她在这里等着会有人来接她，就自己消失在了废弃的大楼中。
灰原哀翻了翻，发现是APTX－4869相关的实验资料。
她感到迷惑不解。
她的脖颈上似乎还残留着刚刚的温度，那是查特的手。苍白，冰冷，骨节分明，却没有用一丝力气。
直到他的手指染上了灰原哀脖颈上的暖意，他才像是被烫到了一样，骤然松开手，拿出文件塞到了她怀里。
查特是想过杀掉自己的。她不会反抗。
为什么他最后放弃了？
灰原哀转过头。
地下的建筑已经完全崩解，地面凹陷下去，地上的废弃建筑也跟着发出了吱呀的崩解声。
灰原哀呼吸一顿。
难道是刚才的地震——查特还在里面！
她得去问清楚，他刚才到底是什么意思！
灰原哀没有多想，她朝着正在逐渐崩塌的建筑走过去，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
“别过去，灰原！”
灰原哀猛地回过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她刚刚所在的位置上，一脸紧张地看着她。
“工藤……？”
“是我。”柯南几步就跑了过来，果断地拉住了她的手臂，“你为什么要过去？你难道看不见那里马上就要崩塌了吗？”
灰原哀怔怔地看着他，又回头看了看那栋废弃的建筑。
“我——”
她的回答被掩埋在建筑彻底崩解的巨响中。
……
“所以，是查特让你等在那的。”柯南向灰原哀确认道。
他们此时已经回到了车上——车是茱蒂的车，赤井秀一开过来的，诸伏景光坐在副驾驶，茱蒂和毛利兰一个伤员一个普通人被暂时送回了家。
这个地点则是来自查特留下的网址——虽然他们也没有想到居然是这里。很明显，查特是想让他们来接应雪莉。
他们没有在M7实验楼附近停留很久，因为诸伏景光发现那附近有非常多的公安，而赤井秀一的身份比较敏感，他们接到灰原哀之后就立刻离开了。
柯南和灰原哀坐在后座，听她讲了她所遇到的事情。
灰原哀点了点头。
“他把APTX－4869的文件给了我以后，就走进了那座大楼里——M7实验楼的入口应该也在那附近。”
赤井秀一听到这看了一眼诸伏景光，后者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忧虑。
“你担心他已经死了？”
“不。”诸伏景光干脆利落地否定了他的猜测，“查特不会死在那里，而且到现在为止应该都在他的计划内……我不是在担心这个。”
他叹了口气。
“我不能确定，”诸伏景光解释道，“查特没告诉过我他的计划，我只能靠猜的……你们见到在那附近出现的公安了，对吧？我猜那也和查特有关，应该就是他引过去的。至于目的……”
他显然是在一边说一边思考，“目的……他不是为了救人，因为那样的话可以直接和宫野小姐放在一起。也不是为了杀人，他还不需要公安来帮他干这个。所以他应该是——”
赤井秀一声音平稳。
“为了陷害组织内的某人吧。”他说，“为此，利用了某个人。我想，那个人是……”
他看了看诸伏景光的表情，了然地说，“波本。”
诸伏景光闭了闭眼睛。
“……谁值得他这么做？”他带着疲惫问道，“值得他赔上一整个实验楼里的所有人，再加上一个……”
“卧底。”赤井秀一接道，“贝尔摩德或者朗姆——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有这个价值。”
“等等，”柯南惊讶地问，“波本是卧底？”
赤井秀一顿了顿。
“对。”回答柯南的是诸伏景光，他揉了揉眉心，非常缓慢地说，“波本是日本公安的卧底。”
从他没怎么遮掩的态度里，赤井秀一基本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柯南的眼神立刻变成了担忧。
“赤井先生，你刚刚说查特利用了波本，那么他难道已经……”
赤井秀一干脆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他看向诸伏景光。
“苏格兰。”他说，“你觉得呢？”
“……谁？”诸伏景光意识到赤井秀一是在明确地叫自己，转过头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赤井秀一的眼神就像是在说别装了我已经知道了。
诸伏景光不由得苦笑。
“啊，你看出来了，黑麦。”
柯南坐在他们中间，看了看代号黑麦的赤井秀一，看了看代号苏格兰的诸伏景光，又看了看代号雪莉的灰原哀，感觉自己受到了排斥。
听好了，现在车上有四个人。但猜猜看，谁才是那个没有代号的人呢？
是的，没错，就是你，江户川柯南！

第615章 我不在乎
最后是灰原哀给他们提供了答案。
“贝尔摩德把我送到这里之后就走了。”她说，“死的人是朗姆。”
几个人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这是个绝妙的机会。
“还有。”
灰原哀有些困惑地将一张纸条从那堆文件里抽了出来，因为被夹在了文件堆的正中间，所以她没有立刻注意到。这还是她刚刚检查数据的时候注意到的。
“这张纸条……应该是查特写的吧。不知道是写给谁的。”灰原哀将纸条递给柯南，后者接过来扫了一眼。
这张纸应该是从什么地方被撕下来的，边缘非常不平整，字体也龙飞凤舞，像是随手扯了一张纸然后匆匆忙忙写下的一句话。句子非常短，不知道是摘抄还是寄语。
“‘愿你如岩间的飞鸟一样自由’。”柯南读道。
他总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但又一时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听过类似的话，只能茫然地抬起头。
“这是什么意思？”
……
贝尔摩德看着南凌把自己从地里刨了出来，连带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昏迷过去的安德卜格一起。
“你就不能帮一下我吗？”南凌幽怨地问。
他在逃生通道里躲了半天公安，腿都快蹲麻了，还要带着一个失去意识的成年男性，从这条通道里爬出来，早就已经把自己搞得非常狼狈了。
不过倒是没怎么受伤，顶多就是走逃生通道的时候擦伤了几处。
“看在你瞒着我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上，我不把你重新踩回去已经很仁慈了。”贝尔摩德的笑容带着杀气，“你是怎么招惹上公安的？”
“波本你认识吧。”
南凌灰头土脸地爬了起来，抹了把脸，淡定地说，“他是公安卧底。”
“……你最好有证据。”
“有啊。”南凌理直气壮，“你还记得三泽龙一吗？”
当时他虽然调查出来了证据也确实打算把这件事瞒着组织，但是证据都被他以‘我以后要用来嘲笑波本’的理由保留下来了。
现在刚好用上。
贝尔摩德眯起眼睛，“那个议员？”
“没错。”南凌打了个响指，“就是那个和组织扶持的吞口议员竞争的那个人，三泽龙一。琴酒不是当时怀疑他背后有人吗？”
“他背后的人是波本？”贝尔摩德问，“我怎么记得你当时的调查结果是没有结果。”
“具体来说，他背后的人是公安。”南凌补充道，“我那个时候不想引起波本的注意嘛，所以决定暗中调查咯——喏。”
他把安室透交给自己的证据递给贝尔摩德，“没想到吧，朗姆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也叛变革命啦！”
“你听上去还挺开心。”贝尔摩德看了看那些证据，轻哼了一声，“朗姆的确有小心思，但他不可能和公安联手——算了，我就姑且假装相信你的话吧。”
她向后一靠，双手抱胸，“我劝你还是先考虑一下要怎么Boss交代——杀了朗姆，毁了整个实验楼、数据和所有研究员，甚至连刚抓回来的雪莉也死在了里面……这下组织的损失可是前所未有的。”
“那又不是我的错。”南凌无辜地看着她，“不如说，组织的二把手朗姆叛变，联手公安包围核心实验楼，在这种情况下，我能把所有东西都毁尸灭迹，没让公安抓到把柄，不仅无过而且有功吧？”
“你还把人都杀了。”
“没错啊。波本，卧底，死里面了。”南凌掰着手指，“朗姆，要谋反，死里面了。雪莉，叛徒，死里面了……有问题吗？死的都是很正确的人吧。”
好吧雪莉其实没死。她的假死是为了彻底打消组织追查她的念头，原著列车篇不是也干过一样的事吗——当然南凌考虑过要不要干脆把她也弄死算了，他们俩又不是完全没仇。不过最后他实在是对着一个没太招惹他的萝莉下不去手，就还是按照原定计划把人给放了，让她去见她姐姐。
“我的人也死里面了。”贝尔摩德阴森森地说。
南凌眨了眨眼。
“没办法，”他笑得很开心，“‘凡想要保全生命的，必丧掉生命；凡丧掉生命的，必救活生命。’”
“圣经？我还不知道你开始信教了。”
“不过，你不觉得说得很有道理吗？”南凌反问她，“还是说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悄悄原谅了宫野夫妇和所有搞人体实验的研究员？”
想活下去的研究员现在全死了，而差点死在他们手里的实验体则活了下来。这不是很讽刺吗？
贝尔摩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复仇？”她问，“你把自己当作了什么，哈姆雷特？”
“不不不。”南凌摇了摇手指，“如果我现在的神情是哀伤甚于怒目，开始自言自语‘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或者‘为了要行善，我必须狠毒’这种话的时候，我才是像是被复仇逼疯的样子。我现在非常正常，你可以放心。”
“那这是什么？”贝尔摩德看着那片废墟，语气淡淡，“单纯的发泄？无意义的杀戮？这里没有对你动过手的人，你到底在干什么？”
“这和复仇什么的没关系，我不是那种会把无关的仇恨转移到不相关的人身上的人，你看我会去恨宫野夫妇吗？”南凌摇了摇头，“我做的也和好人好事沾不上边，这我知道。死掉的所有人都没招惹我，甚至他们的所作所为放到法庭上也不见得判死刑。但我不喜欢，所以我都杀了。”
他没说自己不喜欢的究竟是这群人，还是这群人即使被法律审判也罪不至死的这一点。抑或是两者都有。
“你……知道你一晚上杀掉了多少人吗？”
“几百个吧，我不在乎。”南凌说。
“……你疯了。”
“还没疯呢。”南凌笑了笑，“不过就算疯了也不奇怪，你也一样。别告诉我你很享受你漫长的人生。”
他们之间沉默了下来。
“我答应过要告诉你那位先生重视你的理由。”在长久的思考之后，贝尔摩德打破了寂静，“我本来没想真的告诉你。”
南凌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
“那是什么让你改变了想法呢？”
“把我留给工藤新一。”贝尔摩德说，“说不定哪一天那颗银色子弹真的能穿透我的心脏，我甘之如饴。在此之前，我不想落到你的手里。”
“怎么？原来是我让你感到危险了？”南凌挑了挑眉，“那么我可以认为你现在彻底站在了我这边吗？”
贝尔摩德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半晌，她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红与黑

第616章 柯幻片与狗血剧
那位先生曾经有一个家庭。贝尔摩德告诉南凌。那之后发生的所有事，都和他的家庭有关。
南凌立刻毫无怜悯之心地猜测是不是他死了老婆之后又死了孩子。
贝尔摩德肯定了他的猜测（虽然对他幸灾乐祸的语气有些无语）。那位先生的夫人因为车祸成了植物人，而在几年前儿子也得了重病，马上就要死了。
马上就要死了的意思就是他终究没能死成。
“你知道诺亚方舟吗？”贝尔摩德问。
“如果你说的不是圣经里那个——看来不是——那应该就是辛多拉集团前几年研究出的那个人工智能？”南凌摸了摸下巴，“我听说诺亚方舟具有人类的人格和智慧，几乎和真实的人类无异。所以你是想说，那位先生的儿子变成了人工智能？”
回想起来，确实有段时间他从新闻上听到了有关人工智能诺亚方舟的消息。对应的事件应该是柯南的剧场版，贝克街的亡灵。
但把自己的儿子变成人工智能？什么血肉苦弱机械飞升。那位先生还真是挺有理想。
“可是诺亚方舟也只是人工编写出的程序，仅仅是模拟了开发者泽田弘树的人格而并不是他本人。”南凌问，“那位先生将他的儿子意识上传的时间比诺亚方舟还早，他是怎么完成这种技术的？”
“我不清楚。”贝尔摩德摇头，“我也不能完全确认那个意识究竟是不是他本人，还是程序模拟的人格——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醒过来。负责研究软件的那批人的工作里就有试图唤醒他的部分。”
南凌觉得非常离谱。
但考虑到柯南的世界观里，存在像是诺亚方舟这种强人工智能居然是由泽田弘树一个10岁的小孩一个人独立完成的——这种已经不是科幻而是玄幻的情节，机械飞升就机械飞升吧。
“然后呢？”他问，“他老婆呢？也被上传意识了？”
“夫人的具体情况我不知道。”贝尔摩德回答，“我只知道Boss把她的身体冰冻了起来。”
急冻人是吧。给DC版权费了吗？
南凌已经对这种飞速进入柯幻片的节奏感到无语了——尤其是他虽然不懂计算机但他真的懂人体。
这根本不科学！……好吧虽然原力足球和速效麻醉针也不科学。
“好。”他怨气重重地说，“我猜那个药应该是用来唤醒他的冰棍老婆的吧。”
还真是。
但是也不完全是。具体一点来说，他不仅希望自己的老婆能活过来，还希望她能长长久久地陪着自己。
在讲完这些之后，贝尔摩德终于说到了重点。
关于南凌的那部分。
那位先生实际上已经和贝尔摩德一样，拥有了比一般人更悠长的生命。但是他的儿子不同，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腐烂了。
而那位先生要把他儿子的意识下载到南凌的身体里。
“没想到Boss还是个纯爱战士家人侠。”南凌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吐槽道，“他干了这么多事就是为了复活吧我的爱人？这和我想象中的野心是统治世界的黑暗组织首领形象……差距微大啊。”
也不太好说这逼格到底是降了还是升了……
贝尔摩德没有立刻回答他这句话。
然后她说，也许一开始是这样吧。
时间能改变太多东西了。而他们又活得太长，得到的东西太多。稳定的意识上传和下载，让人长生不老甚至起死回生，这些技术如果能稳定地掌握在组织手里，就等同于他们手里有所有人都想追求的东西——健康和长生。
如果这些东西没有吸引力的话，从古至今为什么有无数人对此前仆后继？
足够高明的技术会制造贪婪，贪婪导致欲望，而欲望创造权力。
也许组织真的能一统世界也说不定呢。贝尔摩德最后说道。
“那么知道这么多的你又是什么身份呢？”南凌问她。
“我……”贝尔摩德怔了怔，表情又很快柔软下来，“告诉你也无所谓。”
那位先生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收养了她，原因是他的儿子说想要一个妹妹。
所以没错，那个充满了意外的家庭就是她的家庭。得了绝症之后意识被迫沉睡在网络中的人是她的哥哥，车祸后被冰封起来的植物人是她的母亲，而她的父亲已经越来越变得令她感到陌生。
但是他们曾经度过了一段多么美好的人生啊。
“你真惨。”南凌听完了她的故事之后由衷地说道，拍了拍她的肩膀权当作安慰，“我明白这种充满了狗血的人生有多操蛋，我也是。”
“你？”贝尔摩德怀疑地看着他，“你是组织收养的孤儿。”
“那我也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啊。”南凌不满地说，“你就当我记事很早吧。”
于是他就和贝尔摩德大致说了说自己前世的事情，稍微改编了一下。
“你知道日本有些家族，就是那种隐藏在普通人的视线之外，但是黑白两道通吃权力很大的家族？”南凌看着贝尔摩德点了点头，接着说，“我就是出身于那种家族。不过刚生下来就被爹妈抛弃了。”
南凌的父母是政治联姻。他的母亲在嫁给他父亲之前就已经有男朋友了，所以她完全是被家里逼着嫁给了他的父亲。他父亲也对他母亲比较强势的性格完全没兴趣，他们勉强自己在一起了不久就闹掰了。
那个时候毕竟不是封建社会，真想离婚也不是完全不行。所以他们最后还是离了。但家族联姻必须完成，所以他父亲又娶了他母亲的妹妹。
问题是他们离婚的时候，南凌的母亲已经怀上了他。
“不是私生子胜似私生子，明白吧。”南凌用感慨的语气说，“而那时候我母亲已经准备去重新追求爱情了，怎么能怀着前夫的孩子？”
多么大的一个污点啊，他父亲肯定不会要，而他母亲也将他视作累赘。
要不是那个时候流产会她自己也有生命危险，南凌肯定早就被打掉了。即使如此他母亲也完全没想着要养他，刚一生下来就把他给扔了。
“后来呢，一开始是被一对好心的夫妻收养了。至少让我活过了没法生活自理的时候。”南凌叹了口气，“结果他俩死得也早，出了意外去世了，还留下了一堆债务……最后是有个人收养了我。”
“然后呢？”贝尔摩德下意识地问道。问出口才发觉，如果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南凌又怎么会沦落到组织里。
“然后他死了。”
南凌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冷漠得就像是在提起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人。

第617章 我能信任你吗？
南凌本来想和贝尔摩德再多聊一会儿的。
毕竟碰上和他一样，把自己的人生活成狗血小说中的一部分——还是个无关紧要的配角——的人可真不常见。
就像是那位先生，就算没有贝尔摩德，他也会成为家人侠黑化拯救家人。南凌也想过前世他母亲如果没有怀上他，那么就是一个豪门世家女勇敢追爱的故事，他父亲后来也娶到了自己心仪的妻子，所有人都皆大欢喜。
如果没有他的话。
因为后来他们都死了。
“不过人总要朝前看的啦。”南凌正用着宛如夜宵摊上喝酒老大爷一般的语气说，就是他说的内容怎么听怎么有点不对劲。
“死掉的人就让他们老老实实地死着，活着的人……活着的人爱活不活，不活拉倒，总之人生的终极目的就是成为一条咸鱼——”
他掏出正在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脸色顿时难看了下来。
“看吧，总有一些人不想好好活着，非要犯贱过来给咸鱼翻面。”
他把手机屏幕翻过来给贝尔摩德看。
“‘好像我给你太多自由了，回到我的身边来吧，查特。’”贝尔摩德读道，然后她闭上眼叹了口气，“……你这次闹出来的事太大了，Boss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会发生这种事情，我也不是完全没有预想到。”南凌轻轻合上了手机，“在此之前我想先找你确认一件事。”
他在身上无数个口袋里摸了摸，然后掏出了一张破旧发黄的照片。
那好像是一张合照，但是上半部分完全被撕掉了，只能依稀看出来有两个人并排站立着，一个穿着华丽的长裙，另一个则穿着西装裤。
他们两人凑得很近，手里好像还共同拿着什么东西，只不过那个东西刚好在破损的边缘，也许刚被撕下来的时候还能看清，但是历经岁月已经完全磨损了。
“这个东西，你认识吗？”
“这……”贝尔摩德仔细回想了一下，忽然神情变了变，“这张照片你是在哪找到的？”
“黄昏别馆。”
这是他在当时和黑羽快斗玩捉迷藏的时候，一边逛别馆一边发现的。当然也有他特意留意的缘故。
“黄昏别馆……我知道了。”贝尔摩德松了口气，“那里的话也不奇怪……这是Boss和夫人的合照，应该是在哥哥刚出生的时候——他们手里抱着的应该就是他。”
她轻轻皱了皱眉，“虽然这的确是他们，但是这只是一张老照片而已。你要用它做什么？”
“不做什么。”南凌避重就轻地回答，“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东西的真伪。”
他把相片收了回去。
“朗姆的死只是一个开始。”他说，“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贝尔摩德看了一眼仍然倒在地上昏迷着的安德卜格。
“你杀了所有人，唯独留下他，也是因为他还有用？”
“何止。”南凌轻飘飘地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的用处可大得很。说不定我也就不用冒险了。”
贝尔摩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安德卜格，还是有件事情想不明白。
“为什么这么着急？”她问，“你应该能制定出更安全的计划，不需要将自己置于这种风口浪尖的位置上。只要你愿意把计划放得更长远——你应该知道组织的规模，你真的觉得你能在短时间内解决一切？”
南凌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你没想明白。”他说，“组织规模庞大，这一点不假。不过有些时候，越是庞大的东西，结构就越脆弱。”
他从地上随便捡了一根树枝，画了个树状图，“虽然组织的势力遍布全世界，甚至和各国政府都有渗透，但是每个国家……或者每个地区的负责人是相对独立的。”
他画了个圈，又在圈上画了几道伞状的分叉。
“如果最上面这个圈代表Boss，那么下面的这几道线就可以代表各个分部——北美，西欧，西亚……等等，以及最后的日本本部。”
他又从每条线画了几条其他的线。
“这些代表每个分部负责的事情。”南凌轻声说，“发现了吗？根本没有交叉。也就是说各个分部是相对独立的，每个地区的负责人直接对Boss负责，就像分封制。Boss的确也可以越过他们下达命令，但是他几乎从来都不这么做——除了日本本部的成员以外，有多少人真的收到过Boss的邮件？”
反正他在西欧的时候，那位先生就从来都没理过他。
这还是他‘受Boss宠爱’呢。
“这种类似于分封制的制度早在几千年前就被证明会分薄权力——当然组织的规模远远没有国家那么大，历史也无法和国家相比，至少现在每个负责人对Boss还是比较忠心的。不过，有一个国家拥有的优点，是组织不具有的。”
南凌狡黠地笑了笑，“那就是合法继承人——因此，只要那位先生一死，相对独立的各分部就会立刻真正独立，到了那个时候无非就是分而破之，一旦范围被局限在单独的地区内就好办了——交给每个国家自己就好了。”
“想法不错。”贝尔摩德缓慢地说，“但是你要怎么杀掉Boss？”
“我有个想法——让你把雪莉带回来也是出于方便执行下一步计划的考虑，在此之前你必须完美完成每个任务，毕竟接下来的计划里我必须要有一个受到Boss绝对信任的人配合完成，不然到时候死掉都是轻的……唉，要是有更好的方法我也不会这么做，那毕竟是你的父亲。”
南凌说这话的时候，不是在担心贝尔摩德的身心健康，而是在担心她会不会受到感情的影响——毕竟他在做计划的时候可没考虑到贝尔摩德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他的计划一环套一环，不容他有半分失误。贝尔摩德则是计划中的关键人物，到了现在他想换都找不到人了。如今在她这里出现了变量……
只是凭借着今天的交谈，和她对柯南与毛利兰的重视，真的能完全确保她一定会站在自己身边，杀掉她的父亲吗？
南凌抬起头，凝视着贝尔摩德。
“我能信任你吗？”

第618章 我祝你成功吧
“你醒啦。”
这是安德卜格清醒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你已经变成女孩子啦。”
这是他听到的第二句话。
安德卜格瞬间惊醒，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往下摸了摸。
……还好还好。
嗯？
“查特。”他慢吞吞地从一旁摸过眼镜戴上，脸色差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打人，“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怎么会，至少我就觉得很好笑。”南凌理直气壮地说，“行了，你最好收拾收拾，Boss马上要见我们了。”
安德卜格捂着额头坐起身。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查特按下了M7实验楼的自毁装置，带着他逃进了逃生通道内。之后似乎是被落下的石头砸中了脑袋，暂时失去了意识。
他现在脑壳还有点疼。
“Boss要见我们——”他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很快就意识到了原因。
安德卜格这时候再迟钝也该明白过来查特把他和朗姆一起算计了——可能还要再加上波本。
他抬起头环视了一圈。这里应该是组织的某个安全屋，地下室里没开灯，只靠着最上方的窗户透出的一丝光线，显得很昏暗。他刚刚躺在一张狭窄的行军床上，而查特正坐在他旁边的凳子上，百无聊赖地擦着自己的手术刀。
安德卜格一看到他就想到被毁掉的实验楼，一想到被毁掉的实验楼就想到之后马上会出现的麻烦。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位先生肯定要来过问，他们会接受审查——这些还是其次，问题是那些数据，器械和实验体都没了。安德卜格一想到这就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现在去问查特他做这些事的理由已经晚了，那么和现在自己的处境最为息息相关的问题应该是——
“为什么留下我？”安德卜格问，“还有，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把事情告诉那位先生？”
南凌闻言抬起头。
“聪明的问题。”他打了个响指，“你要不要自己猜猜看？”
“……你给我下毒了？”安德卜格想到了传闻中查特最喜欢用的手段，皱了皱眉，“你应该知道那对我没用，很多药剂都是我曾经研究出来的，只要存在解药我就能合成出来。你不可能靠这个来威胁我。”
“怎么不可能。”南凌笑了，“有一样东西，你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在实验室里合成。不然你也不会一直找我来要。”
“你的血？”安德卜格一愣，随即他神情剧变，“你给我输了你的血？”
“喏。”
南凌撩起衣袖给他看那个在手肘血管处，因为是最近留下的，所以还比较明显的针孔痕迹，“没骗你，之后你到了实验室也可以抽自己的血化验一下。”
之前说过，他的血不能滴到别人的伤口中，不然会有很严重的后果。他的血液在他自己的身体里能保持比较稳定的状态，而在其他人的身体里会导致细胞分裂加快，而细胞凋亡却几乎停止，再加上其他的效果——通俗来说，就是会引发类似于癌变的机制，细胞在玩命疯长的情况下过渡汲取身体的能量，发展到晚期的人会被活生生饿死。
除非他一直稳定地提供血液，来保证对方体内始终处在类似于他自己身体内的状态，以此来保证癌变别那么快开始。
安德卜格也知道这一点，他找南凌要的一部分血液就是消耗在了给动物或者人类输血的上面，所有人或动物的下场都是无一例外的死亡，除非能一直提供血液。
也就是说，如果查特没有骗他，他现在想要不那么快死掉，唯一且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依赖查特的血液。
安德卜格盯着那个针眼看了一会儿，又推了推眼镜。
“……你想让我干什么。”
“尽快把银色子弹计划完成。”南凌说。
安德卜格疑惑地看着他，“你想让我工作得更快一点可以直接说。而且，研发进度的快慢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学术造假你不会？”南凌恨铁不成钢地说，“组织里有数的研究员现在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人里有人能看懂你的论文？你只需要装装样子让那位先生以为你完成了就行。”
安德卜格没有对学术造假这几个字发表任何看法，也没有对死掉的那群研究员表露任何怜悯。他只是淡定地问，“之后怎么办？”
“只要你的成果最后是个必须需要交到那位先生手上的药剂盒……或者随便什么能藏个东西的药剂就行。”
“……你要放定位器？你不担心会被检查出来？”
“告诉他们不能拆开也不能用X射线照，也不能用其他手段，不然药效就消失了——总之编就完事了。离谱一点也没关系，剩下的事我来解决。”
安德卜格没多说什么就答应了。
“我不认为你的方法能成功。”虽然答应了下来，但是他对南凌的计划非常不看好，“你要知道，这件事失败了一定会连累到我。”
“我知道。但你不是没有选择的权力吗。”南凌和蔼可亲地说，“放心吧，我要你还有用。”
安德卜格冷漠地转过了头。
上司好烦。
威胁自己不加班就下杀手的上司更烦了，虽然安德卜格自己研究得上头的时候经常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但逼自己加班果然还是好烦。
逼着自己加班还嘴贱的上司是世界上最烦的东西。
南凌要是能听到安德卜格的心声，一定会深有同感。不过他还需要考虑之后的计划，在确认了安德卜格会合作之后就没再说话。
贝尔摩德给他的信息里有不少和他的预想偏离的地方，他必须随机应变。
他这边正思考着，安德卜格忽然回过头看着他。
“我必须得感谢你，查特。”他面无表情，眼神中却带着一丝诡异的狂热，“以往那些输过你的血液的个体最后都因为没有更多的血液死掉了，但我已经观察到了某种进化的趋势。你现在用这种方法威胁我，就说明你有了稳定提供血液的想法，以及我本人，一个完全配合的个体作为实验受体。说不定，真的能让我做出什么成果。”
南凌还给他一个毫无灵魂的微笑。
“隔行如隔山，我祝你成功吧。”

第619章 您不感动吗？
同一时间，白鸦酒吧。
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站在吧台内侧，前者心不在焉地擦着杯子，后者则仗着酒吧现在不是营业状态，靠在一边的角落里抽着烟。
离他们不远的一桌坐着久别重逢的宫野姐妹。历经生离死别终于重聚的她们脸上都带着泪痕，正凑在一起低声说着些什么，时不时有笑声传来。
诸伏景光是知道宫野明美曾经用过‘岩间飞鸟’这个假名的，他在看到南凌留给灰原哀的那张字条之后，就意识到了他想要表达的话。
同时，他也领会到了南凌的言外之意。
宫野明美还活着这件事本不能让人知道，这是为了南凌自己的安全。在此之前，知情人除了宫野明美本人就只有他和南凌两个人而已。就连她的亲妹妹宫野志保都一直被瞒着。
但既然南凌会把那张字条交给灰原哀，就代表了他默认宫野姐妹可以见面了——同时，也就代表了他现在不再害怕自己的身份会暴露。因此也不需要遮掩什么了。
诸伏景光想。恐怕连他自己也是。在港口那晚，南凌很有可能已经预料到了赤井秀一会猜到他的身份，才回答了他的问题。
他对‘苏格兰还活着’这件事不在乎，对‘宫野明美还活着’也不在乎。这简直就像是……就像是要抛弃之前的一切一样。
南凌的计划没有向他透露一星半点，他无从得知南凌之后的行动。这也让他更担心了。
诸伏景光想到这就想叹气。他不由得把视线从宫野姐妹身上移开，向稍远的地方看过去。
柯南和毛利兰正相对而坐。在港口那时，无论是谁都没有想到毛利兰会出现在那里。后来他们才知道，毛利兰某一次无意中看见了茱蒂从贝尔摩德那里拿到的柯南和宫野志保的照片，因为担心茱蒂会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才躲在后备箱里跟了过来。
没人能指责她什么。
柯南也在认真的思考之后决定把真相告诉毛利兰。一方面是因为毛利兰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这次和以前都不一样，他没有狡辩的余地也没有糊弄过去的信心。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毛利兰的坚持。
柯南——工藤新一扪心自问。他们早就已经确立了关系，难道他真的要永远瞒着她？就算以后打败了组织恢复了身份，也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瞒着她吗？
这对小兰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而且，他的身份在查特那里早已不是秘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告诉组织这一点，但柯南不能天真地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查特的心思他一向捉摸不定，现在看来就连认识他最久的诸伏景光也一样。
这也就是说，他自己的身份不再安全了。
再加上现在他早已不是像一开始那样，独自一个人在对抗组织了。实在危险的时候，他会把小兰拜托给诸伏景光或者赤井秀一的。
所以他现在坐在这里，手足无措地看着毛利兰的眼泪随着他的讲述一颗颗地往下掉。
他在夏威夷学习的技能可不包括怎么哄正在哭个不停的女孩子啊！
“年轻真好啊。”诸伏景光感叹道，“看着他们的时候，简直就像是看到了初升的太阳本身。”
赤井秀一笑了笑。
“迟早有一天，他们的光芒会明烈到连我们都要避其锋芒吧。”他说，“不过现在，有些事还是交给我们这些更专业的人比较好。”
“你不去和明美小姐聊聊吗？”诸伏景光看着他。
“以后会有时间的。”赤井秀一的眼神缓缓地，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宫野明美身上，“现在就把时间留给志保吧。”
诸伏景光不由得笑了。
“原来现在已经到了能谈论以后的时候了。”他感叹道，“你们还能在这里见面，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幸中的万幸……吗。”赤井秀一轻声说，“我倒是觉得这一切都在查特的预见中呢。有些时候，我觉得他简直就像是有着一双能看到未来的眼睛。在他一开始选择对我说‘我可以帮你保护宫野明美’的时候，是否已经想到了今天？”
“……你认为他之后会怎么做？”
“先活下来。”赤井秀一看了他一眼，“你已经想到了，你只是不愿意说——这么大的失误，不出意外的话，组织是不会放过他的。不过呢，我猜他既然会选择这么做，一定也是有着活下来的自信。”
诸伏景光长长地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如果南凌真的对他能活下来有自信，又为什么要以这种托付后事一样的态度，将他以前的所有联系都交给了自己呢？
……
“啊，先生！”
南凌对着屏幕，以朗诵诗歌般抑扬顿挫的语气，忧愁而深情的眼神，加上林妹妹式捂着心口的动作说道：
“先生，我对您的敬爱，不是言语所能表达的；我爱您胜过自己的眼睛，整个的空间和广大的自由；超越一切可以估价的贵重稀有的事物；不亚于富有淑德、健康、美貌和荣誉的生命；不曾有一个下属这样敬爱过他的上司，也不曾有一个上司这样被他的下属所敬爱；这一种爱可以是唇舌无能为力，辩才失去效用；我敬爱您是不可以数量计算的——我厌弃一切凡是敏锐的知觉所能感受到的快乐，只有敬爱您才是我的无上的幸福。”
刚刚接通电话的乌丸莲耶一时间沉默了。
不，这倒不是说他不高兴——虽然朗姆的事情在他的预料之外，但组织发展这么多年，也不是没经历过比这还要大的乱子。即使查特的行为的确足够可疑，他提供的证据也暂时没什么破绽。
所以他这一次来暂时还不是为了兴师问罪。
他只是必须确认，查特是否还在他的控制之下。
而从这一段话来听——虽然有些过于浮夸，但洗脑的效果应该还在……
……吧？
不知道为什么，乌丸莲耶总觉得这段话听着有点阴阳怪气。
“怎么了吗，先生？”南凌眨着他那双真诚的眼睛，“您不感动吗？”
乌丸莲耶开始觉得洗脑没准影响了查特的智力。
“……你误会了，我很高兴你这么说。”他努力维持着平静回答。
“那可真是太好了。”南凌笑眯眯地说。
与此同时他正在心里毫不留情地嘲笑乌丸莲耶。看来他前段时间恶补莎士比亚作品寻找阴阳语录的努力没有白费。
他上面说的那一段出自《李尔王》——年老的李尔王要根据女儿们爱他的程度分财产和国土，大女儿和二女儿用上面那段甜言蜜语哄骗了他，在得到国土之后就毫不留情地把他甩了。最后李尔王不仅冒着暴雨流落到了荒野上与乞丐为伍，最后还害死了唯一没有骗他的小女儿，自己也疯狂而死。
所以说没文化真可怕，连别人在咒自己死都听不出来。

第620章 听我给你吹
南凌和乌丸莲耶通话的地点不是他们之前所在的安全屋——那是贝尔摩德的；也不是他第一次接到那位先生通讯的大黑大厦顶层，毕竟那只是个普通的据点。
贝尔摩德带着他到了一栋位于鸟取县的幽静别墅，据她说，这是除了那位先生所在的地方以外最安全的地方了。所有在日本的组织成员里，知道这里的位置的人原本只有琴酒、贝尔摩德和朗姆三个人。南凌是第四个。
当然现在朗姆死了，所以知情人仍然只有三个而已。
那位先生在通话里说，这是为了南凌的安全。毕竟根据他糊弄乌丸莲耶的说法，M7实验楼是因为被公安发现才被迫毁掉的。而南凌本人也被公安卧底波本蒙骗，没意识到他的身份，从此被公安注意到。
所以他得在这里避一段时间的风头。
当然考虑到这别墅里藏着的火力和防护设备，南凌认为乌丸莲耶恐怕也有着软禁他一阵子的心思。
他觉得乌丸莲耶实在是太懂他了，知道他想摸鱼一阵子就特地把他送来这个偏僻得没人知道的地方，所以南凌得好好夸夸他才行。
乌丸莲耶给他打电话的目的似乎真的就是为了表达一下关心。南凌一边笑着回答他‘嗯嗯嗯我知道我当然是先生你最信任的人了’，一边在心里思考到时候他该从哪个角度把人给一枪毙了。
至于他这次玩了个大的直接把M7整个弄没的事，乌丸莲耶只是刚刚说了个开头，还没来得及提‘背叛’这两个字呢，南凌就睁大了眼睛。
什么？您不会怀疑我背叛吧？我对组织非常忠诚啊！我为组织流过血，我为组织出过力！您这样的人，怎么能这么冤枉我呢！……您是什么样的人？哟，这您可就问对人了。您人品怎么样我还能不知道吗？您老怎么样，听我给你吹——啊不是，听我真心实意的夸奖：
您这样英明的人，仁慈得简直像是在三国战乱时期修筑了九层浮屠收留五六千户僧尼，“诚心兼信”的笮融；您完成事业对抗世界的决心，坚定得如同“有虓虎之勇”的吕布；而您的聪明才智就像是一条妙计安天下的周瑜，和孙权一样都算是“英人之杰，有勾践之奇”。您这样仁慈、勇武、明智的人，就连春秋战国时期的大家杨朱与墨子加起来，都不如您。您的功绩呢，就和历史上开创了开元盛世，被称为‘唐明皇’的唐玄宗一样伟大。您大概是可以与这些人相比的。
南凌这话说完，乌丸莲耶再次沉默了。
日本作为受华夏文化影响辐射的地区，对华夏的历史多少会有些了解。更不要说南凌口中的人都是名人，三国时期的历史被改编成各种故事和游戏，唐玄宗时期的日本遣唐使也不少，再怎么样，他也能听出来南凌肯定是在夸他。
顶多就是觉得虽然洗脑可能影响了查特的脑子，但他居然还真的挺有文化。
虽说语气和内容有些浮夸吧，不过嘛，人都喜欢听好话。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使明知道对方就是在拍马屁，也没法发出什么脾气来。
于是乌丸莲耶就把语气放得和蔼了一点，原本决定好的敲打也敷衍了不少。
南凌一边接着认真地说‘嗯嗯嗯我必然不会辜负您的信任’一边在心底狂笑。
笮融其人，虽然建了几座佛塔，但他曾经两度背叛上司陶谦，三杀曾收留过自己的恩人，真可谓是一个反复无常，恶毒自私的小人。忘恩负义、做事卑劣。背信弃义，遗臭万年。
吕布就更别说了。《三国志》的作者陈寿的确评价过他“有虓虎之勇”，但紧跟着就说他“而无英奇之略，轻狡反覆，唯利是视。自古及今，未有若此不夷灭也”。什么意思呢？有勇无谋。反复无常。唯利是图。短视浅见。这样的人最后肯定众叛亲离啊。
而周瑜虽然本人没什么过错，却很倒霉的有着一条流传很广的歇后语。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杨朱和墨子和他相似，单独拿出来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合在一起就问题很大了。因为孟子他老人家曾经曰过：“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
杨朱和墨子加起来，就是无父无君。无父无君的人就是畜生啊——这也开创了华夏人拿“禽兽”一词骂人的先河。而南凌说那位先生比他们俩加起来都强，那不就是说比畜生还畜生吗？
孙权和勾践则是可以共患难不可同富贵的代表人物。勾践有鸟尽弓藏的“美誉”，而“英人之杰”虽是好话，但也可以用来讽刺孙权晚年年迈昏庸残暴不仁，逼死直言敢谏的陆逊的事。
最后的唐玄宗呢，更是颇为精妙。他的确开创了唐朝最鼎盛的开元盛世，但也是他一手导致了“安史之乱”。“明”这个谥号，虽然的确是个美谥，有着“照临四方、任贤使能”的含义，但也同样有着“总集殊异曰明”这个说法。
总集殊异，有着聚集了很大差异的意思。唐玄宗晚年怠于国事、倒行逆施、耽于逸乐美色，唐朝由盛转衰。唐玄宗自己也被儿子软禁，在忧郁中病死。
所以南凌上面那段话，完全可以翻译成这样：
您这样的人，恶毒卑劣可比笮融，目光短浅可比吕布，迟早会像歇后语里说的那样赔了夫人又折兵，连畜生都不如。如同晚年的孙权与鸟尽弓藏的勾践一样多疑猜忌，最后的下场也肯定和唐玄宗一般无二，因为倒行逆施而毁掉自己的王朝。谁要是像您这样，那可真是要完蛋了。
南凌骂他骂得挺开心。
乌丸莲耶显然没听出来。
所以当南凌高高兴兴地挂断电话之后，就收获了一旁从头听到尾的贝尔摩德万分复杂的目光。
“怎么了？”南凌问，“你是在震惊于我逼人的才气吗？”
“我是在震惊于你实在是个逼人。”贝尔摩德假笑着回答。

第621章 安德君不理我的第一秒，想他
南凌就这么在这个被称为“老宅”的地方住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给那位先生吹的彩虹屁起了作用，他的行动没有受到阻拦，就是得多带个定位器。贝尔摩德倒是告诫他不能随便乱跑，因为这栋宅邸早就被改造得像是个军事堡垒，要是贸然触发了什么机关她可救不了他。
南凌一边“啊对对对”一边转天就开始往外跑。
并不是他不想摸鱼，主要是因为他得去看看安德卜格。
安德卜格所在的基地也不远，那位先生把他们分开安放主要是出于让安德卜格接着做实验的目的，老宅里毕竟没什么实验器械。
南凌第一次去拜访安德卜格的时候，安德卜格在工作。他第二次去的时候，安德卜格在工作。第三次的时候安德卜格还在工作，而且看上去就差直接住在实验室里了。
他对安德卜格这种不眠不休的工作态度表示了十分的尊重以及不理解。
安德卜格第一次在实验室里看到南凌的时候，这个人在一边吃薯片。他第二次看到南凌的时候，这个人在一边啃苹果。第三次的时候南凌干脆带了一大盒寿司在旁边吃，还问他要不要吃。
安德卜格：……
“你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他脸色非常差地看着吃寿司的南凌。
“没有啊。”南凌理直气壮地说，“真是不好意思，我被暂时停职了。”
但他满脸都写着‘被停职了我真的好开心啊’。
“所以你真的不吃寿司吗？”南凌特别真诚地把手里的寿司盒往前递了递，“我拜托贝尔摩德买回来的，你知道我为了这件事付出了多少代价吗？”
就为了一口吃的！他差点就要掉节操到出卖色相了——他指的是女装。
……当然他最后被迫用了软妹声音对贝尔摩德说‘温亚德姐姐求求你啦’这种事肯定是不算掉节操的，对吧？
安德卜格面无表情地把脸转了回去。
再理查特他就是狗。
南凌见状无趣地叹了口气。
“我好无聊啊……”他用幽灵般的声音说，“什么都不能干，连小说都没得看，我快要无聊死了……还得定期陪空巢老人叙旧，我每跑出去一次他就打一次电话。他是什么陷入更年期突然患上分离焦虑症的缺爱中年妇女吗？”
安德卜格听懂他在说什么了。
但是他意志坚定地没有搭话。
“我说，那位先生的掌控欲稍微有点太强了吧？安德卜格你不这么觉得吗？”南凌百无聊赖地啃着筷子，“明明说着可以让我自由行动，却又给我的身体里植入追踪芯片，一旦发现我到处乱跑就立刻打电话给我——这几天他打给我的电话快要比以前加起来都多了。这样已经算是骚扰了吧？”
安德卜格心想你有本事报警啊。
他还是没说话。
“安德卜格，你难道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南凌用装得很明显的震惊语气说，“就算我不是青春靓丽的美少女，遇到这种被对自己不怀好意的不知道多少岁的大叔骚扰的事情也很过分吧！当然我也可以立刻变成……咳咳……活泼可爱的美少女desu！！”
后半句他换成了一个很标准的元气声线。
“还是说，你更喜欢优雅一点的？”南凌轻咳一声，掐了掐嗓子，“啊啦，让本小姐遇到这种事情，还真是颇为困扰呢。要是能有人帮我就好了desuwa～～～”
啪！
安德卜格一把将手术刀拍在了桌子上。
然后他用一秒钟飞速把手套摘了下来，拿起口袋里的手机狠狠敲了两个字。
南凌茫然地拿起手机一看，安德卜格发来一条最新的邮件。
里面只写了一句话：闭嘴！
他再次茫然地抬起头，发现安德卜格已经重新换了一双手套，心无旁骛地开始了工作。
南凌立刻如泣如诉：“安德君不理我的第一秒，想他；安德君不理我的第二秒，想他想他；安德君不理我的第三秒，想他想他想他。但是，安德君，我真的好喜欢你，不管是那个不理我的你，不理我你，还是现在这个不理我的你，我都好喜欢好喜欢——”
他说完第一句话的时候，安德卜格手起刀落砍死了一只小白鼠。他第二句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安德卜格砍瓜切菜地杀了只兔子。等到他说完‘好喜欢好喜欢’的时候，安德卜格看上去已经想要杀人了。
他这次连手套都没摘，转过身就朝着南凌走过来，看起来像是要把沾着血的手套直接扔他脸上。
南凌心满意足地眯了眯眼，准备见机行事。
安德卜格朝他扔了把手术刀。
“——哟。”南凌一偏头就躲开了，笑眯眯地说，“在我面前玩手术刀？很有勇气嘛小伙子。”
“你到底，怎么，才能，闭嘴？”
“你还好吗，安德卜格？”南凌诚恳地问道，“你看上去快炸了。”
安德卜格黑着脸。
“你。以。为。是。因。为。谁。”
查特，不愧是审讯大师！
好好的一句反问硬生生地被安德卜格用成了陈述句，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咬出来的。
“真抱歉，我也没想到你这么不禁逗。”南凌老老实实地说，“你要知道，以前波本可从来不像你这样直接扔手术刀的……”
他说到这不禁忧愁地叹了口气。
唉，果然还是安室透好玩。可惜了，自从揭穿了他的卧底身份，就再也不能看到他为了保住身份竭力忍耐的样子了。南凌的人生少了多少乐趣啊！
安德卜格立刻对他没见过几面的那位波本肃然起敬了。
这种坚韧不拔百折不挠，牺牲小我成全大家的精神值得所有人学习。死了真可惜。
“好吧。”
鉴于安德卜格看上去抗压能力仍需锻炼，南凌只好忍痛停下了找乐子。
“我只是需要你帮忙，暂时瞒着那位先生出去一趟。”他指了指自己脖子，“追踪芯片的位置比较麻烦，麻醉对我没什么用，我自己不太好下手，只能拜托你帮忙了。”
安德卜格盯着他。
虽然这相当于是违抗命令了但他现在也不差这一件事，所以……
就为了这件事？
就为了这件事！？值得费尽心思折磨他这么久吗？

第622章 我要黑化了
实际上南凌也没出去太久。
反正安德卜格抬头看时间的时候，发现表上还是八点多。
这不是连一个小时都没过去嘛——嗯？为什么分针从‘6’挪到‘3’了？
“……不，实际上已经过去快十二个小时了吧。”南凌吐槽道，“你未免也工作得太废寝忘食了。”
他没有继续浪费时间，安德卜格又重新给他把追踪芯片安回去之后，他给安德卜格留了管血就走了。
不过据安德卜格说，他要在预定时间之后再用这管血，以此来观察他身上发生的病变过程。
南凌对他这种勇于为科学研究献身的态度给予了肯定，并诚恳地告诫他别把自己玩死了。
安德卜格回答他别担心的时候态度肉眼可见的敷衍，但看着那管血的眼睛里简直像是闪着两团鬼火。
南凌对此迷惑到半夜惊醒坐起来沉思。
……不是，就那么痴迷研究吗？
他这次一出去就是十二个小时的事情彻底让那位先生失去了耐心。在南凌再三保证“以后不会出去那么久了”、“只会去安德卜格那”、“是为了帮他研究”之后，他勉强保住了一定限度的自由。
从乌丸莲耶的态度里南凌也能察觉到，从朗姆死掉之后，乌丸莲耶虽然明面上不说但心里绝对仍然在怀疑他，这一点就算他彩虹屁吹得再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
这种失去的信任很难在短时间内重新建立起来，即使他能为乌丸莲耶挡子弹也不行。乌丸莲耶作为掌控着黑衣组织这个庞大组织的头领，想必多疑到极致，只会信任自己的判断和命令——更何况他也没给自己这个机会啊。
而且现在他根本没时间慢慢培养信任。他杀掉朗姆一方面是为了以后的计划，一方面是为了削弱组织的势力好让红方那边浑水摸鱼。朗姆死掉之后组织陷入动荡，这个时候他这边越快搞定乌丸莲耶，之后收尾的难度就越低。
他趁着之前那十二个小时出去转了一圈，确认了一下公安那边的进度。FBI大概是因为身份不方便只敢偷着帮忙，那画面也挺好笑的。
DK和安托万也被他各自安排了去处，暂时待命。
不过他出去的主要原因还是要去青色原点一趟，让他们帮自己准备一点之后用得上的道具——有这么一大群手下的感觉久违的不错，省了他自己的时间。
但南凌一点也不高兴。因为他现在真的很闲，一点都不需要别人替他省时间。
那位先生现在不再会允许他自由行动了，行动组的任务他同样再也没收到过。他在组织里的价值似乎只剩下了安安稳稳的活着。
可能是因为怕破坏了他的身体，南凌也没有从乌丸莲耶那边收到让他去给安德卜格当实验体的命令。看来以前这么说的时候恐怕还是威胁的意味居多。
……又或许是因为雪莉死在M7之后，乌丸莲耶失去了这么一个天才，没有了创造出新的成功实验体的自信，所以变得格外珍惜他。
南凌很无聊，南凌很沮丧，南凌悲叹着自己如同折翼的鸟儿一般无二的命运，他好像一只不幸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只能透过笼子的缝隙仰望天空。
安德卜格是不能再去逗了，琴酒从来没来过，贝尔摩德大部分时间都不在老宅，为数不多出现的几次南凌还都要她帮忙给自己带吃的，期间不仅没法拿她找乐子，反而很不幸地牺牲了不少节操。
南凌就差站在窗边做仰望天空状了。
贝尔摩德看着他这副戏精上身的样子，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
“你这段时间难道没往外跑吗？”她说，“这些抱怨留着等你真的被关起来再说吧。”
“活人啊活人，我要见到好玩的活人才行啊。”南凌瘫在沙发上宛若一条失去了灵魂的咸鱼，“除了安德卜格那里，我也就逛逛周围的自然风光了吧。”
这个基地的位置是真的僻静。僻静到想见到活人都难。
“你这副样子也是自作自受吧。”贝尔摩德轻飘飘地说，“谁让你这么心急。”
南凌笑了笑没回答。
他本来的计划的确是找个机会洗白然后躺平被红方带飞，期间还能用其他的身份逗逗小侦探再逗逗安室透。然而琴酒和贝尔摩德一前一后地分别知道了他另外的两个身份，再加上梅洛盯上七的那件事……
他只是单纯地失去耐心了而已。
南凌穿过来的时候柯南还没完结呢，就算是以已经连载的剧情来看也有不短的时间。就从之前组织对他的态度来看，他再这么待下去就真的要变成神经病了。
为此放弃的东西……
南凌想到这忽然坐直了身体，手肘搭在膝盖上，双手十指交叉放在了鼻尖前，用碇司令般严肃的神情和低沉的声音宣布道：
“我要黑化了。”
洗什么白？洗不动了，躺了。
什么？原来他也没有很认真地洗过啊，那没事了。
那干脆黑化吧。毕竟黑化强十倍，洗白弱三分。
“请你自便。”贝尔摩德无情地说。
就这样，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南凌再次去骚扰安德卜格的时候，发现对方正昏倒在实验室的地面上。
南凌：来碰瓷我？
他毫不留情地晃着安德卜格的领子把人叫醒，“你怎么了？我记得我有按时提供给你我的血吧。”
“啊……对。”安德卜格看上去比一个月前消瘦了不少。他的脸颊明显地凹陷下去，眼睛却亮得像是能点着一团火一样，整个人十分病态，“你可真是……帮大忙了……”
他强撑着说完这句话，声音越发微弱，几乎是刚说完他就又昏了过去。
南凌把人拽起来，拉到隔壁做了个体检。又翻了翻他的实验日志。
这一看令他非常惊讶。从安德卜格的身体状况来看，他应该是几乎没有给自己使用过那些血液，而是一方面利用他的血做实验，一方面监测着自己的身体状况，以此来推进研究。
而且，还真的让他研究出了一点成果。

第623章 死就死了吧
南凌对此的第一反应是“这下省下学术造假的功夫了”。
然后才开始关心安德卜格的身体。后者这段时间身体因为他的血恶化得非常快，再加上他研究的激情让他不眠不休连吃饭都快要跳过了，放着不管的话马上就离死不远。
南凌对这种为了研究什么都能牺牲的精神表达了不尊重也不理解的态度，然后还是给安德卜格输了血，好歹把他的命救了回来。
在他输血输到一半的时候安德卜格就醒了。他看着逐渐输到自己体内的鲜血，表情痛心疾首。
“真是浪费……”
南凌都无语了，“大哥，不浪费的话你就要死了。”
安德卜格没什么力气说话，但是他的目光显然很不赞成。
“我早就计算好了……”他缓了缓才说，脸色随着输进去的血液变得好了一点，“现在这样还不会有生命危险，本来我可以对第四阶段的变化加以观察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打扰了你的计划吗？”
面对南凌毫不遮掩的杀气，安德卜格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实话实说，“对。”
南凌瞪着他，他最后还是有点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但他又没说谎！只是昏迷而已不算什么大不了的，这种程度他早就预料到了。在完成研究之前他肯定不会自己寻死，他对自己的命还是挺看重的。
查特为什么就不明白呢？
南凌心说我可不知道你知道自己不会死啊。而且这也只是安德卜格自己的预测而已，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问题他人直接死掉。
……算了，死就死了吧，其实安德卜格死不死也没那么重要。
南凌留着他一条命，主要是为了借着给乌丸莲耶送去研究成功的机会，把定位器藏在里面一起送过去——这是个大胆的计划。能够成功当然最好，他也省了重新博得信任的功夫，用最直接的方法搞定乌丸莲耶。
有些时候，越复杂的计划更有可能出错。反倒是简单的计划有可能达成目标。
不过也有可能失败。到时候他就把安德卜格推出去顶罪，然后去执行其他的计划了。南凌也没有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这个粗糙的计划上——倒不如说这只是他随手一试的结果，既然有这个机会这么做就做了。能成最好，不成就算了。
安德卜格的身体被他自己作成这样南凌也没能想到，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安德卜格做科研的决心。
不过，这倒不一定是件坏事。
安德卜格毕竟是被他胁迫和自己合作的，真要让他面对乌丸莲耶，南凌也不能保证他会不会说出来什么。
不如他自己来。
南凌想到这里之后，立刻就把眼看着马上就又要睡着的安德卜格扔在了休息室里，趁着这个机会回到了安德卜格的实验室，开始修改实验日志和数据，让它们变得更可信，更容易让乌丸莲耶冒着危险让人给他送过去。
然后他以安德卜格的名义给那位先生打了个报告，收到了琴酒一会儿会过去取药的通知。
南凌在看到这封邮件的第一时间就去看了看安德卜格的情况，发现对方已经陷入了沉睡，应该是因为劳累过度——所以他好心地给安德卜格挂了镇定剂，把人暂时搬到了更隐蔽的房间里。
他自己则趁着琴酒还没来回了趟“老宅”。上次安德卜格帮他把追踪芯片取出来一次之后，再次植入的位置要方便不少，他自己也可以做到了。
南凌把追踪芯片扔下之后，用贝尔摩德留在这里的易容道具伪装成了安德卜格，重新返回了安德卜格的实验室等待琴酒。
琴酒来得很快，几乎是南凌刚坐下喘口气的功夫他就到了。要不是南凌动作足够快他就要玩翻车了。
“东西呢。”琴酒一进来就直奔主题。
时隔多日南凌重新听到琴酒那阴沉冰冷的熟悉声音，差点感动得快哭出来。
……嗯？他眼角怎么多了道伤疤？该不会是已经对上了赤井秀一吧。
南凌对自己没赶上好戏痛心疾首。
当然表面上他将安德卜格那副面瘫的样子模仿得惟妙惟肖，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交给了琴酒。那是被装在一个透明小盒子里的几颗胶囊。
琴酒检查了一下。没在外面发现什么破绽。
但他还是放了放狠话，“最好别让我发现你有什么别的心思。”
“当然没有。”
琴酒拿着东西走了。
南凌稍微松了口气。
到这里这个计划就算完结了。既然这次是要送到那位先生那里，琴酒不可能不再次检查那个药物，但本身就是组织成员的安德卜格无疑降低了琴酒的怀疑程度，因此想要瞒天过海也并不是不可能。
一时半会儿应该是无法得知结果的。
而他现在应该迅速地离开这里返回老宅，制造出他早就回去了的假象。
南凌认真想了想。
可是追踪芯片拆下来一次也挺麻烦的，他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出去玩一趟呢？
当然不能以查特的身份出去，万一被认识他的人发现不就完了吗？至于南凌这个身份嘛，他暂时还不想撞上知道这个身份的诸伏景光，也不想撞上和这个身份熟识的柯南。可是七这个身份出现也是被蜘蛛抱怨，上次出去的时候已经体会过一次了。
去见谁也不知道。红方的人是见不了了，组织里的人也不行。许久不见的黑羽快斗早就在他开始准备杀朗姆之前就和他打过招呼，让他这段时间不要来找自己。
……真尴尬。好像暂时没地方去了。
南凌把脖子上贴着的肉色伪装用胶布摘了下来，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缠着绷带的脖子。
一点也不疼。
很久以来他对很多事情都不太在乎。与其说是他选择这么做，不如说是他为了活得开心点，在某个时候丧失了这种功能。所以无论在他身上发生了好事还是坏事，他都没什么所谓。就连决定去摧毁组织的时候也没什么实感。
组织的实验简直就像是把这一点具象化了一样。
某种意义上，他的确天生不属于光明的那方。
南凌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摸了摸自己过分年轻的脸。
……但在过分黑暗的地方待久了，也会觉得需要换换口味呢。

第624章 ……还是你不愿意去怀疑？
就在安德卜格的研究出成果的同时，阿笠博士宅——
“工藤。”
柯南从自己的寒假作业里抬起头，“怎么了吗，灰原？”
灰原哀将手里的药盒递给他。
“解药。”她意简言赅地说，“我研究出来了。”
“什么的解……你是说APTX－4869！？”柯南一下子就蹦了起来，“这么快！这次不是暂时的了？”
灰原哀轻轻摇了摇头。
“永久性的。能这么快研究出来，还要多亏了……查特给我的那些资料。”
组织会去做的人体实验，她是不会做的。可是有些时候，科学只有用最残酷的方式才能取得最快的进展。
她为此唾弃所有经手过这份资料的人，同时也唾弃心安理得运用这份资料的自己。
“查特啊……”听到灰原哀提起这个名字，柯南也难得沉默了一会儿，“可惜，代号基尔的水无怜奈还是没有醒过来，不然我们或许可以从她的口中得知查特的现状。”
前几天，他意外在前来委托毛利小五郎的播音员水无怜奈身上留下了追踪器和窃听器，本来他只是想找个机会不引人注意地收回来，但无意中听见了水无怜奈实际上是组织一员的信息，代号基尔，而他们马上要执行一次刺杀行动。
在FBI的协助下，他们最终阻止了组织的刺杀，俘虏了因为车祸而昏迷至今的水无怜奈。柯南也从窃听到的信息里，发现了那位先生的邮箱地址的按键音是七子之歌这件事。
那也同样是鸟取县的区号。几乎可以确定，那位先生的位置就在鸟取县。
灰原哀警告他说那是潘多拉的盒子，是绝对不能打开的东西。组织的阴影显然仍然笼罩在她的身上，令她忌惮不已。
“那位先生是不会放过查特的。”灰原哀稍稍移开了视线，低声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我……一直以来都误会他了。”
最后半句话柯南没能听清。但他多少能猜到一点。
自从灰原哀见到了宫野明美，知道自己的姐姐不仅没有被查特杀死反而被查特所救之后，她每次提起查特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带着一点愧疚。
他还曾经不小心听到过灰原哀对宫野明美说自己应该亲口和查特道谢之类的话。刚刚听到的时候，他还感叹过原来灰原哀也有这么坦诚的一面，明明之前她有多恨查特自己可都是看在眼里。
后来他一想，自己不是也一样吗？
只是查特实在太过神秘，以至于没人能看透他罢了。
柯南想到这里也写不下去小学一年级的作业了。他干脆也不再在上面花费心思，而是去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灰原哀看了看天色，已经快要天黑了。
“这个时间，你要去哪里？”
“去看看水无怜奈有没有醒过来。”柯南不抱什么希望地说——因为他这段时间已经去过几次了，“她毕竟是我们现在手中的唯一线索。”
不管是通往组织的，还是通向查特的。
……
柯南走在街上的时候，回想了一下最近的事。
FBI因为在日本行动不便，所以只参与了水无怜奈这一件事。诸伏景光那边也暂时没有恢复身份回到警察的意思，据他说是因为怀疑警察内部存在卧底。不过因为白鸦偏向灰色的身份，比起FBI更方便行动。朗姆死掉以后，诸伏景光忙得团团转，柯南这段时间都没见到他，只是听说他们最近在暗处帮了公安不少忙。
柯南自己则是因为年纪还是太小，只能被迫留在家里补寒假作业。
他心事重重地走过一条僻静的街道。
忽然，从一旁的小巷中伸出了一只手，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捂着嘴拖进了黑暗中。
“别乱动。”柯南背后的声音说，那是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想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Cool guy。”
“唔唔……”柯南艰难地把捂着他口鼻的手扒拉开，瞪大了眼睛，“你是……贝尔摩德？”
这和他前段时间窃听基尔的时候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是我，小侦探。”贝尔摩德见他不再挣扎，就好整以暇地把他放开了，靠在一旁的墙上说，“希望你最近没有再做什么傻事。”
“呃……”柯南回想起基尔的事，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那应该不能叫傻吧？
“啊，我差点忘了。”贝尔摩德意味不明地说，“基尔，对吗？真可怜啊，应该是落到了FBI的手中吧？”
她在刺杀任务失败的现场看到了柯南和FBI探员茱蒂一起出现，那个时候她就立刻意识到她们的计划即将失败。
“……你是来问我基尔的位置？我不会告诉你的。”柯南坚定地说。
“不不不，你误会了。”贝尔摩德风情万种地撩了撩头发，“我对基尔的位置没有什么兴趣，也不太在意她到底是什么身份……我只是来好心地告诫你的。”
“告诫我？”
“没错。”贝尔摩德看着他的目光中有些复杂，“告诫你，不要再继续追查组织的事情了。”
柯南认真思考了一会儿。
“如果我不呢？”他试探着问道，“那会发生什么事情？”
贝尔摩德轻轻摇了摇头。
“这不是为了保护你，只是没有意义了。”
“没有意义？那是什么意思？”柯南追问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还是已经发生了？你知道什么对吗？为什么要来告诉我？”
贝尔摩德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很快，一切就都将在黑暗中结束。”她没有留恋，转身就走，“我们注定在阴影中枯萎，而这场无意义的闹剧，也是时候该落幕了。”
柯南没有放弃，试图追上她。边跑边问，“落幕是什么意思？查特呢？还有——”
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你送给我的那封信上说，我的身边还有另外一双眼睛。为什么这么说？”
贝尔摩德停下了脚步。
“……现在还没有看清的话，可是很危险的。”她说，“是因为你真的没能看出来，还是你不愿意去怀疑？小侦探，答应我一件事吧。”
她的声音像风一样轻盈，却压得柯南的心直直地坠落下去。
“就算你执意要继续追查下去，也要先看清你身边的人——不然，可是会受伤的。”

第625章 落幕
南凌回到老宅的时候，太阳刚刚消失在了地平线上。
只不过他走到门前的时候，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是车辙。
老宅的位置除了乌丸莲耶只有四个人知道。南凌自己没有开车，贝尔摩德平时骑的是摩托车，怎么也不该留下他现在看到的这种平行的、一看就知道是由汽车留下的车辙。
南凌怀疑地看着沉默的宅邸，心中的警惕提到了最高。
这种不好的预感在他看到停在宅邸旁边的保时捷356A时达到了顶峰。
琴酒在这里。
……琴酒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去给乌丸莲耶送药了吗？
难道是路上想在这里歇一下？
不可能。南凌也知道自己是在瞎猜。依照琴酒的工作狂性格，肯定是会选择第一时间完成任务，而不是无缘无故地来到这个隐秘的基地里。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理由来的，琴酒现在肯定也已经发现了自己不在的事实。
麻烦了。这可不在他的预想之内。
不过现在逃避也没有用了，还是先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南凌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宅邸的大门。
果不其然，琴酒正坐在他平时坐着的沙发上，手中拿着一个精细的芯片摆弄着。那正好是南凌之前随手扔下追踪芯片的位置，芯片上甚至还带着他的血。
“真是令人意外啊，查特。”琴酒抬起头看着他，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冷笑，“还是说，我应该说你果然和那位先生预想中的一样不老实？”
“这话又从何说起呢？”南凌假装没看到琴酒隔着衣服对准他的伯莱塔，表情还是一片轻松，“我只不过是想出去透透风罢了。”
“这个借口未免有些太拙劣了，这可不应该是你的水平。”琴酒的笑容间居然有点兴奋，“还是说，因为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所以拿不出更好的解释了呢？”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南凌轻柔地说，“就算没有芯片，我也依然是那位先生最信任的人。这只不过是因为我实在是太无聊了。琴酒，我们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该知道我的性格才对。”
“正是因为认识了你太多年——”琴酒骤然从衣摆中抽出手枪对准了他，笑容凛冽，“我才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查特，真没想到本该是那位先生手中牵着的一条狗的你，也能成为叛徒。”
“哎呀，这可真是个严厉的罪名。”南凌一边往后退一边思索着翻盘的可能性。但很可惜他并不占据先手，而在这个距离上他也没办法夺下琴酒的枪。
即使是他在这个时候也不由得有些冒冷汗。
但现在琴酒只是发现他偷偷拿出了芯片，应该还没确认他背叛的证据才对。
既然乌丸莲耶对于他越来越重视，琴酒应该也只是怀疑。只不过朗姆死亡的余波还没能平息，才让他迅速地依据直觉做出了判断。
南凌心思电转。
“怎么，难道只是一枚芯片就让你这么怀疑我吗？”他稍显冷淡地反问道，“这么多年了，琴酒，你凭借着一点借口就开始怀疑我的次数可不少。我有哪一次让你满意过吗？”
琴酒兴味盎然地盯着他，那个眼神简直像是孤狼盯上了猎物。
“继续说。”
“劝你不要太自大了。”南凌的气势丝毫不落于下风。他深知越是被怀疑态度就越要强硬，“不然最后弄巧成拙，倒霉的人可就是你自己了。”
琴酒仔细地从上到下把他打量了一遍。那双绿色的眼睛硬生生地让南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还以为你会拿出更多的借口，结果是我高看了你吗。”琴酒最后摇了摇头，“真是让我失望。”
他话音未落，手中的伯莱塔子弹已经出膛。
“唔——！”
琴酒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一发就击碎了南凌的右踝骨，这让从琴酒的反应中预先就看出什么的南凌寻找掩体的动作失去了平衡，狼狈地摔在了地面上。
“别动。”琴酒的枪口仍然指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不然下一发，就是左边了。”
“嘶……”南凌轻轻地吸了口气，额头上的冷汗立刻就冒了出来。他动作缓慢地调整着姿势，将左手往身后藏了藏。
琴酒的下一发子弹立刻就精准地打在了他的左手腕。
“我说过下一次就是左边了。”琴酒冷冷地说，“别想着耍小心思。把你那些手术刀都扔在地上——现在立刻。”
“……真会难为人。”南凌勉强地勾了勾嘴角。忍着疼痛从衣袖里把手术刀都抽了出来，然后举起了双手，“完全毫不留情啊……看来对我下手的命令，也是出自那位先生之手了？”
如果只是琴酒自己的怀疑，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这么干脆地对自己下手。
以前说打断四肢就真的只是说说而已，但这次和以前完全不同。琴酒说不定根本连他的话都不需要听就能直接开枪，这只可能是来自乌丸莲耶的命令。
“看来你还不算太傻。”
“真奇怪。”南凌一边冷汗直流一边笑着说，“我到底是哪一点被那位先生厌弃了呢？——好吧好吧，看来你不太喜欢我这么说。”
“你背叛的真相，你自己心知肚明。”
“哦，那看来是我和安德卜格联手在药剂里放追踪器的事被那位先生发现了？”南凌自知事情暴露，干脆破罐子破摔地这么说道。
“……哼。”
琴酒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他看上去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真是让我省了一番功夫。”琴酒冷笑着说，“怎么？看你那副表情，不会到现在还没想到那位先生是如何发现你的背叛的吧。”
南凌缓缓收敛了脸上的所有表情。
从他进入组织以来第一次，他有了彻底失控的感觉。
有人在他身后推开了门。
“看来我正赶上一场好戏的高潮啊。”
贝尔摩德站在了南凌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双水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讽刺的笑意。
然后她半跪下来，一只手粗暴地拽着南凌的头发强迫他半仰起身体，手指却爱怜地从他的脸颊边划过。
“真可怜。”她感叹道，“难道真的是在阳光下沐浴久了，就忘记了我们理应是什么人吗？”
“……贝尔摩德。”
“查特，你还真是天真。”贝尔摩德怜悯地看着他，“天真得愿意相信我会背叛Boss，一位女儿背叛她的父亲。你为什么还怀抱着希望呢？天使是不会对我们这种人微笑的。”
她松开手，任由南凌摔在地面上。
“让闹剧落幕吧。”

第626章 这就是被人抢先一步吐槽的感觉吗
“设备在哪？”
“地下室。”
一阵衣物摩擦声，然后是拖动身体的声音。
“Boss的具体命令呢？”
“让我试试看。”贝尔摩德回答。她的高跟鞋踏在地面上，发出规律性的‘哒哒’声，“对他的第一次洗脑是在他完成实验以前，有药物配合也许能轻松一点。可惜现在很多药物都对他不管用了，我们只能尝试最粗糙的手段。”
沉重的呼吸声，被咽下的轻哼。两道脚步声回荡在狭窄的走廊中。
“我以为那位先生不会像这样多此一举……是你说了什么吗，贝尔摩德？”
“我？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猜就算要关起来，也最好是洗脑之后再关比较方便吧？琴酒，你知道查特都能干出来什么事。我想，Boss也只是出于谨慎。”
琴酒朝后瞟了一眼。
南凌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面上——准确地来说，是琴酒拽着他的一只脚在往前拖。看样子是要去地下室。
他的长袖运动外套已经不知道扔到了哪里，现在他只穿着一件纯黑色的贴身短袖T恤，身上原来藏东西的地方现在一览无余。发圈大概是在被拖拽的过程中蹭掉了，黑色的碎发张牙舞爪地披在地上。
他被拖过来的这一路上留下了一道看上去非常恐怖片标配的长长血痕，南凌对此的感受是有些血沾到了他头发上，有点不太舒服。
此刻南凌正瞪着一双死鱼眼和转过头来的琴酒对视，“怎么了琴琴，你似乎对我的搞事能力不太信任啊。”
“不，正是因为我太信任你的能力……”琴酒看上去像是要再掏出枪给他来两下，但最终还是放弃了，“算了。你最好祈祷自己能活下来。”
“你们这是洗脑啊还是杀脑子啊。”南凌吐槽，“我怎么感觉组织的洗脑工艺不太先进呢。”
“那还要怪你自己，查特。”贝尔摩德微笑，“本来，以药物辅助的洗脑流程已经非常成熟了，不过考虑到你的情况……可能会有点疼哦。”
南凌觉得不是‘有点疼’这么简单。
他仰躺在水中。水淹没了他的半个身体，头顶上正对着他的白炽灯亮得刺眼。贝尔摩德给他的伤口做了简易的处理，然后顺手就把他的四肢全绑起来了。绑得还挺结实。
“其实我没有玩SM的爱好。”他身残志坚坚持不懈地吐槽，“和女的没有，和男的更没有。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像个变态。”
贝尔摩德不知道给他的脑袋上贴了什么，一边贴一边说，“是吗？真可惜，因为想和我这么玩的人还挺多。”
“……你这样听上去更像变态了。”
“我现在是不是该说‘就算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贝尔摩德轻轻笑了笑，“然后给你机会喊‘破喉咙’？”
“呃……”南凌沉思了一下，然后他深沉地说，“原来这就是被人抢先一步吐槽的感觉吗，还真是——”受教了。
他没能说出下半句话。
药物曾经永久地改变了他的感觉神经。他猜测是因为四肢负责传递温度与痛觉信号的神经末端的功能被干扰或摧毁了。长久以来，南凌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剧痛’是什么感受。
但组织的仪器似乎是直接作用于脑部的中央神经系统，跳过了他已经丧失了功能的末端感受器。他的四肢开始痉挛，心跳频率上升，呼吸的次数一瞬间提高到了他无法自主控制的程度。他几乎能感受到血液在血管里奔涌。
他感到……愧疚。这种感觉几乎是强制性的。
“你背叛了组织。”他听到有人这么说。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是个女人的声音，熟悉的声音，“现在，你有了一个弥补错误的机会。”
什么错误？他听见自己问。
然后他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
琴酒看着陷入昏迷的南凌。
“就这样？”他挑了挑眉。
“他的精神很……坚定。”贝尔摩德回答，“一次当然是不够的。不过他看起来并不会被烧坏脑子，这你可以放心。”
琴酒心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不放心。你还不如直接把他烧傻了呢。
但既然是那位先生的命令，他没有再说什么。
“需要多长时间？”
“谁知道呢？我猜最快也需要半个月。”贝尔摩德轻飘飘地瞟了他一眼，“琴酒，要是没有别的事情了，可以把这里留给专业的人吗？”
言下之意就是你又没有干过这活还留在这里碍事干嘛？
“我就是这种多疑的性格。”琴酒冷漠地回答道。
“放心吧，洗脑程序一开始就无法结束了。即使是我也一样。”贝尔摩德轻描淡写地说，“知道你以前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现在可以放心了？”
琴酒没有回答。
贝尔摩德上下打量了他几眼。
“……对了，基尔你还没有找到吗？”她像是忽然想起来这件事一样，随口问道，“那位先生可是亲口过问过这件事哦，你也不想让那群FBI的猎犬咬上我们吧？”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周边地区的每个医院我都已经派了人潜伏，想必那群FBI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将人保护起来。”琴酒漫不经心地点了根烟，“他们的狐狸尾巴，很快就会露出来……”
“可不要顾此失彼啊。”贝尔摩德说，“公安那群人，最近追得也很紧呢……波本还真是可惜，如果他真的能变成我们的人就好了。查特下手未免也有些太快了。”
“呵……”琴酒吐出一口烟，“你不会真的以为，波本那家伙死在了M7实验楼吧？”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呢？”
“公安那群人最近的行动里，恐怕就有他的手笔。你说得对，波本作为我们的对手来说，的确非常难缠。”琴酒瞟了一眼仍在昏迷的南凌，“恐怕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摆脱了洗脑的影响，比你说的更早。”
贝尔摩德半是挑衅半是幸灾乐祸地看了他一眼。
“听起来你好像准备向公安认输了。”
琴酒冷笑一声。
“我会让他们知道，组织的意志不容违背——无论是谁，都无法反抗。”

第627章 安室透：……？……？？……！
“安室！”有人隔着很远叫他，“过来一下，有个活要给你。”
“好的！”他也提高了声音回答，声音穿过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人群，“我马上就过去！”
安室透放下手里的笔记本，抬起头环视了一圈。这里简直像是个充满了幻想的影视城，除了他以外，几乎所有人都穿着和现实格格不入的服装，就像是刚刚从片场下班还没来得及换下戏服一样。
他现在正在青色原点的总部。
其实他还担心过自己会不会太正常了导致格格不入，但很快他就发现对于青色原点的现任首领来说这应该是个优点才对。那人看着他的眼神简直感动到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安室透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非常简单。
在朗姆死亡的那一夜，他违反了和查特的约定，提前冲进了大楼，试图阻止查特杀死朗姆。
很可惜，他失败了。不仅如此，他还差点死在那里。
这段时间他经常回想起查特最后看他的那一眼。在电子音冰冷的倒计时中，在头顶隐约传来的剧烈的崩解声中，按下自毁按钮的查特究竟在想什么呢？
然后，很快地，他意识到他应该逃跑。而且他知道应该往哪里跑。
查特和他说“希望你还记得我曾经和你一起走过的路”。几乎是理所当然地，他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字面意思。
在查特点明安室透身份那一次见面的最后，他带着自己走过了一条之前从来没有走过的路。那条路上他们没有遇到任何人。安室透还很惊讶，查特只是说他为了不被偷听有意避开了其他人，搪塞了过去。
安室透当时的注意力完全在他们边走边聊着的计划上，只是身为公安卧底的素质让他下意识地把那条路完完整整地记了下来。
他意识到那条路实际上是某条秘密通道，是专门为了在这种自毁情况下逃生的特别通路。
周围的世界在崩解，而他在上升。
查特早在和他说明计划之前，就已经想到了他最后的选择。
那么他在看着自己答应要和他合作的时候，究竟是抱着什么心思，毫无破绽地冲他微笑呢？
安室透从楼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地上的建筑在倒塌，扬起的尘烟遮蔽了他的大半视线。他努力借着满月的月光寻找，但他并没有看到查特的身影。
从那之后，他就彻底失去了查特的消息。
安室透回到公安的这段时间，也一直在坚持不懈地追查组织。他们取得了过去很久都没能取得的成果，但他仍然没有在哪怕任何一次行动中听到有关查特的情报。
他简直就像是死在了那一晚一样，从此人间蒸发。
但安室透知道他没死——他相信他不可能死在自己的计划中，更不可能跟着M7实验楼那种地方陪葬。
他必须得找到查特。不仅是出于私心，更重要的是他意识到查特后续不可能没有更多的计划。他说过要毁灭组织，他会是计划的核心。
如果公安能找到他，说不定加快组织毁灭的进程。
所以他来到了青色原点。他知道七和查特关系匪浅，说不定能通过他找到查特。
但很可惜的是，自从他加入青色原点，七还从来没有出现过。
安室透从人群中挤出，来到刚刚叫他的人面前。后者正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他旁边穿得五彩缤纷的人正笑眯眯地安慰着他。
“啊，安室，你来了。”
“蜘蛛。”安室透点了点头，他飞快地看了一眼他身旁的人。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和七关系密切的情报贩子银匙。
“有什么事要交给我的？”他问。
“嗯……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蜘蛛头疼地揉了揉脑袋，一指不远处正在吵架的几个人，“你能让他们别吵了吗？”
安室透：……
“我的荣幸。”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干巴巴。
他知道自己的口才很好。但这不是蜘蛛因为这种事麻烦他的理由——尤其是这已经是最近第四次了。
青色原点里面一群中二病，吵起来的理由也多种多样。安室透对此感到十分心累。
然后他就在蜘蛛欣慰的目光下走向了那群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安室透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我能知道你们刚才是在聊什么吗？”
那群人对视了一眼。
“正好，就让你来给我们评评理。”第一个人说，“你觉得七大人前段时间来的时候，脖子上的绷带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室透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脖子上的绷带？他受伤了？”
“你看，我就说吧！”第一个人不知道理解了什么，立刻说道，“那一定是七大人在抗击‘不属于此世之物’的时候英勇抵抗，那明明就是勇敢的象征！”
安室透：？
“放屁！”第二个人情绪激动，“谁受伤会在脖子上？那不是一不小心就死了吗？要我看，肯定是七大人在面对血族的时候假意卧底时留下的伤疤！”
安室透：？？
“你们都错了。”第三个人神神叨叨地说，“伤口代表了洞开与拆解，要开启某些道路，人必须先开启自己。七一定已经成为了钥匙巨蛇，即蚁母的具名者。”
然后她闭上眼睛，喃喃念道：“我们拜请蚁母，洞开之神，盘伏环绕之神，自创口现身之神……他身上的伤口其数为七，居屋之门其数为七，司辰的次级性相其数为七，性相启凌驾于上，正因蚁母乃是救恩之母。”
安室透：？？？
你是不是信了什么邪教？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最后的第四个人打断了他。
“不。因为那位被剥夺至无可剥夺之神，铭记一切被遗忘之物的骨白鸽曾告诉我，七已经不再是之前的他。”这个人戴着兜帽遮挡面容，一副邪教徒的样子，深沉地说，“他一定是进行了双角斧的仪式……那位司辰象征着旧我与新我的分离，七一定也是这样。”
“但若是与抛却不必要之物有关，为什么不能是飞蛾的具名者呢？”第一个人问。
第二个人若有所思，“或者是漆黑亚麻和环杉？”
安室透：……
原来你们几个能互相听懂吗！

第628章 你和他，你们不是……呃……
安室透费了点功夫才把那四个人劝开。主要是因为他完全听不懂这几个人在说什么——实际上他觉得自己也没出什么力，因为那四个人吵到最后，还是因为有个人一副‘懒得和你们废话了’的样子提前离开，剩下的三个人也吵不下去了才停下来。
他想回去和蜘蛛汇报一下，但却没有在原处找到他。他在大厅里转了一圈，最后只看到了银匙。
“你要找蜘蛛吗？”银匙看上去永远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他好心地指了指最内侧的房间，“他刚刚就进那里了。”
“谢谢。”
安室透有些疑惑地往那个方向走过去。他从来没看到过任何人使用最内侧的房间，他猜有可能那里在青色原点的其他人眼里算是什么不可接近的禁地或者圣地也说不定。
……或者，更有可能的。会不会与七有关？
安室透本来打算悄悄接近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结果他走到一半就看到蜘蛛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目光炯然，用上班族赶着下班的气势环视了一圈，精准地看到了一脸茫然的安室透。
“安室！正好你在！”蜘蛛二话不说地就一把把他拉走了，“过来一下。”
安室透被他拉进那间房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这里应该就是七的办公室……或者七的医疗屋？
因为大概有半个房间都被一些医疗器械占据了。
而七本人正坐在其中一张医疗床上，黑色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低着头正在把挽到了手肘的袖子往下拉，手臂上有一截绷带，听见他们进来的声音，连头也没抬。
“所以？”
“你想甩手不干，可以。”蜘蛛用充满了怨念的语气说道，“反正你也没怎么管过事——但是别想把这烂摊子扔给我。”
“那我应该扔给谁呢。”七慢条斯理地反问。
安室透就这么被推到了七的面前。
“这是最近加入我们的——非常难得的正常人。”蜘蛛在说到‘正常人’几个字的时候简直是咬牙切齿，“安室很能干，你要么就把摊子扔给他吧，反正我不管了。”
安室透觉得自己非常茫然。
“不是……他加入青色原点有满两个月吗？为什么你好像一副要让我当首领的意思？”
七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没什么波动。
“我还以为你会把银匙带过来。”他说。
“也可以。”蜘蛛立刻回答，“反正我不当了，谁爱当谁当吧！”
他把这句话撂下转头就走。
他发誓，他以后再见到七的时候肯定跑得越远越好！
七没有阻拦他。
“安室……透。对吧？”他扬了扬下巴，“坐吧。今天你又是因为什么来找我？”
“查特。”安室透说，“我是为了查特来找你的。你知道他最近的情况吗？”
“……你为什么认为我会知道呢？”
“你和他，你们不是……呃……”安室透卡壳了。他只是从查特那里听说他和七关系匪浅，但是他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七颇有兴致地挑了挑眉，似乎在等他说下去。
“……算了，让我换个问法。”安室透揉了揉眉心，“你对组织的了解有多少？以及，你知道查特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吗？”
“很了解。知道。”
七的回答干脆利落。但他似乎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我要如何你才能告诉我？”安室透妥协得很快。
“我不会告诉你。”七歪了歪头。他似乎是笑了笑，但很快那种笑意就消失了，他的表情重新被掩藏在黑色的口罩下，“这也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
他认真想了想。
“不过确实有个东西……查特曾经拜托过我要交给你。”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速非常慢，视线也完全没有聚焦在安室透身上，“……没错，他确实这么和我说过。”
安室透眼神一亮，立刻追问道，“是什么东西？”
“嗯……”七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皱了皱眉，脸色也变得有点难看。
然后他说：“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安室透下意识地重复，“你说不记得了……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七偏过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他暴露出的那一小片皮肤显得有些苍白，而且脖子上确实有一个不明显的伤疤，“也许是最近睡得不太好。”
安室透简直要被他搞得没脾气了。
“这种事情也能忘掉吗？”他的语气不由得急迫了起来，“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查特还跟你说了别的什么？他——”
“——闭嘴。”
七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非常冷漠，却没看着安室透。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奇怪。安室透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七的视线尽头空无一物。七却像是在看着什么难以处理的事情，眉头皱得死紧。
安室透心头一跳。
“七？”他试探着喊了一声，“你还好吗？”
七闭了闭眼，没有回答。安室透却注意到他撑在病床上的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握成了拳头，骨节因为过分用力而发白。
“你怎么了，七？”安室透慢慢地走近他，抬手想在他的眼前晃晃，“你——”
他的手臂被人握住了。而且力气大得惊人。
“安室透。”七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安室透注意到他今天的眼睛是银灰色的，和查特一样。
“……和我过来。”七低声说。
他骤然从病床上站起来，大步拉着安室透绕过蓝色的屏风，从一张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号文件袋，只有半张A4纸大小。然后他把文件袋往安室透怀里一塞，又推着他一路走到门边。
“这就是查特要给我的东西？”
“对。”七简洁地回答。然后一把拉开门，抓着他的肩膀就把人推了出去。安室透的肩膀被他抓得生疼。
“现在。”
七一只手撑在门框上，冷漠地看着安室透。
“离开这，不要再回来。”
然后他把门‘砰’地关上了。
安室透却发现他的声音比一开始的时候沙哑了不少，而且语气也非常急促。
他正想再敲门，却听见门里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他顿时脸色一变。
“——七！”

第629章 伤害到你们脆弱的心灵了吗？
如果不是银匙过来阻止他，安室透说不定会考虑把门撞开。
“安室先生对吧？”银匙笑眯眯地看着他，“别白费力气了，七不想让别人见到他的时候，那就是见不到。”
“可是我听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倒下去了……”
“别担心。”银匙非常自来熟地揽住他的肩膀把人往外带去，“应该只是什么架子碰倒了，我之前就和他说别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放那么多东西，他就跟没听到一样……”
安室透心存疑虑地回头看了一眼。房间的门紧闭着，非常安静。就像是刚才他听见的动静都是错觉一样。
“喔，安室先生……”银匙眼尖地看到了他怀里的文件夹，“七给了你什么东西？方便的话……嘿嘿。”
他搓了搓手指，笑得一脸市侩。
安室透下意识地把那个文件袋往自己怀里收了收。
“不好意思。”他露出了礼貌得完美无缺的微笑，“这个——不管是什么情报，我都不打算卖出去。”
“独家秘闻。我懂。”银匙立刻点了点头，有些遗憾地说，“好吧。我想你该走了，安室先生。我也得去工作了，手底下的兄弟还等着吃饭呢。”
他挥了挥手，念念叨叨地走远了。
安室透倒是有些莫名其妙。
什么叫“他该走了”？
他小心谨慎地等到回到公安才打开那个文件袋。还没打开的时候他就觉得里面大概只有一张纸之类的轻薄的东西。果不其然，他打开之后，里面只飘出来半张照片的复印件。
安室透打量了半晌。这似乎是一张结婚照。但不知道是谁的。
他小心翼翼地把照片翻过来，照片的背面只写了寥寥几个字，和一个熟悉的符号。
“乌丸莲耶……”安室透看着那潦草的几个字，又看了看那个‘C’字的符号。
查特的标记。和他在曾经米花中央医院里看到过的符号一模一样。
……
“你刚才去哪了？”贝尔摩德摇下了车窗，百无聊赖地靠在了窗框上。
“没什么。”南凌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去见几个不重要的人而已。”
“劝你注意点身体。”贝尔摩德轻飘飘地问，“头还疼吗？”
“还好。”南凌简单地回答，“基安蒂和科恩呢？”
“预计的狙击时间是十二点整。”贝尔摩德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十二点零五，我还没听到枪响……恐怕这次又失败了。”
南凌皱了皱眉。
“需要我去处理吗？”
“我想这种小目标还轮不到要让你出手。”贝尔摩德轻笑，“放轻松点吧，那位先生可是专门拜托了我要照顾你呢。”
“替我感谢先生。”南凌语气随意地回答，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臂，“但我觉得他似乎对这种……”
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看到了一脸没好气的基安蒂朝他们的车走过来，他说到一半的时候，基安蒂刚好拉开门坐进来。
“……废物。”南凌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基安蒂和科恩，顿了顿，“有些太过仁慈了。”
基安蒂的怒火瞬间就被点燃了，“查特，你说什么！”
“我说得有错吗？”南凌眼神无辜地反问，语气却嘲讽又刻薄，“最近我和你们一起出了五次任务，失败四次，其中有三次都是我帮你们处理的善后。真不知道那位先生为什么还会留着你们吃白饭。”
“你想死吗，查特！”
“查特，有些，过分。”科恩一顿一顿地说。
“伤害到你们脆弱的心灵了吗？还真是抱歉。”南凌眯了眯眼睛，“但赤井秀一的极限射程在一千码以上，你们……呵呵。”
基安蒂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拔枪了。
“好啦，我看我们大家都消停一点吧。”贝尔摩德无奈地说，“查特，你也是。”
“好吧好吧。”南凌懒洋洋地，拉长了声音说，“如果有哪一位小废物有意见的话，欢迎随时来找我算账哦。”
基安蒂一拍座椅，“你——”
“怎么？”南凌抬眼从后视镜里看着她。银灰色的眼神里没有一丁点笑意，空洞得像是无机物，“这么快就有人自告奋勇了？正好，我最近心情可不太好，不知道你能不能让我多享受一会儿。”
基安蒂几乎是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她以前和查特合作的次数非常少，而且几乎都是跟着琴酒在行动。以前她对查特的印象只不过是觉得他身手挺好，无论是计划行动还是潜入作战都很轻松，而且擅长审讯。
缺点就是有些时候太懒散了——琴酒显然对此表达过很多次不满，不过查特倒是一如既往地我行我素。
基安蒂记得自己曾经还很佩服这种敢于在琴酒面前摸鱼的大无畏精神。
但自从朗姆莫名其妙地死掉之后，消失了两个月重新出现在贝尔摩德身边的查特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作风狠辣，效率至上，要不是他在没工作的时候一如既往的懒散，简直像是个翻版琴酒。
这段时间因为公安和FBI追得紧的原因，组织的工作不太好进行，这也是为什么基安蒂和科恩的任务失败了很多次。那位先生又要求他们几个人配合行动，所以负责扫尾的一般都是查特。
基安蒂还记得查特给他们扫尾时的样子。那简直……
她悄悄打了个哆嗦，也没胆子再说下去了。
“哈啊……”南凌无趣地打了个哈欠。他这段时间非常容易犯困，“下一个任务呢？没有的话我要睡觉了。”
“下一个任务会让你满意的。”贝尔摩德轻笑，“你听说过基尔的事吧？”
南凌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就是那位先生亲自过问过的那件事？”
贝尔摩德看着他的眼神中飞快地掠过一抹极为复杂的目光，然后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轻轻点了点头，“没错。FBI把她藏得很好。所以需要你动用你的身份去把她找出来。”
“没问题。”南凌轻快地回答，他看上去比刚才兴奋了不少，“放心吧，这个任务我一定会完成的。”

第630章 南哥哥这么厉害
前一段时间，柯南认识了一个名叫本堂瑛祐的转学生。似乎是因为偶然发现荧幕上的知名主持人水无怜奈与十年前不辞而别的姐姐，本堂瑛海长相相似，所以故意接近水无怜奈失踪前所接触的最后一个人，毛利小五郎，来调查水无怜奈的下落。
柯南一直很怀疑他们究竟是不是亲姐弟，所以即使他一直都知道水无怜奈就在杯户中央医院，也暂时没有告诉本堂瑛祐。
不过就算他没有说，本堂瑛祐也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自己的姐姐。柯南从毛利兰那边听说，本堂瑛祐在放寒假前去过一次杯户中央医院之后就失去了踪迹，她们一直没能联系上他。
而本堂瑛祐寻找到杯户中央医院的契机，似乎是因为他找到了他的父亲，伊森·本堂的同事的缘故。
根据茱蒂的说法，伊森·本堂是CIA的特工，不过已经在4年前就死亡了。
“但是本堂瑛祐又是怎么认出他父亲的同事呢？”柯南在前去医院的路上向茱蒂问道，“他对小兰的说法并不是‘看到了’，而是发现了线索……等等。”
他被自己脑中忽然出现的想法吓了一跳，立刻打电话向毛利兰求证。
半晌，他凝重地放下了手机。
“瑛祐找到的线索，应该不是CIA的人。”他说，“瑛祐是听到了有人的手机邮件声是‘七子之歌’，那和他以前给伊森·本堂打电话的时候听到的邮件音一样，才会认为那是他父亲的同事，但实际上——”
那恐怕是伊森·本堂卧底在组织时期的同事，也就是说，本堂瑛祐找到的人并不是CIA，而是黑衣组织的同伙！
那么他的失踪，很可能是因为有危险！
……
杯户中央医院。
“这个人……确实之前来过。”据说是之前看到过本堂瑛祐的护士拿着他的照片，点了点头，“还拿着一张女性的照片。”
“那张是主持人水无怜奈的照片吗？”柯南状似天真地问道。
来询问的人是他，也是出于不引人注意的考虑。
“是的。他问这个人有没有在这家医院里住院。我说没有。”护士摇了摇头，“要是有的话，早就在医院里传开了。”
“不过，是真的吗？那个少年来过以后就失踪了的事。”护士有些担心地问道。
“啊……不是不是。”柯南赶紧瞎扯了几句应付了过去，“……那个，他还说过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吗？”
“这么说来，那个时候……”护士回想了一下，“我和他说‘除了你以外，还有别人也问过我这个问题——这家医院里是不是住着和水无怜奈长得很像的人——之类的’，他好像显得很惊讶。”
柯南一惊。他连忙追问那个人长什么样子，护士却告诉他自己因为那个时候没有戴隐形眼镜，而且摔倒在了地上，所以没能看清。只知道是个男人，而且穿着医院刚刚开始贩卖的拖鞋。
不知道为什么，柯南对这种需要自己根据线索去找犯罪嫌疑人的套路已经十分熟悉了。可能是因为他之前破过的几百个案子也是这样吧。
FBI的几个人对此的意见稍微有些分歧。茱蒂认为既然组织的成员既已经潜伏了进来，那么也许应该尽早将水无怜奈转移，詹姆斯担心这样轻举妄动也许反而会引起组织的注意，赤井秀一则认为他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抓到另外一个组织成员。
“……如果那个护士能想起来那男人问她的是哪一天就好了。”
“我想应该是从12月18日到21日这四天内住院的吧。”柯南解释道，“拖鞋是从18日开始贩卖的，而帝丹高中的寒假在21日开始，瑛祐哥哥是从寒假前失踪的。那么，就调查这四天内住院的病人不就好了吗。”
“那么，我马上去请院长提供一下，那几天住院患者的——”
詹姆斯拉开门，和门外的人面面相觑。
“南哥哥！？”柯南惊讶地看着门外正要伸手拉开门的南凌。
似乎是因为和詹姆斯在同一时间拉开门的缘故，他看上去稍微有些尴尬。听到了柯南的声音之后也很惊讶，“柯南？你怎么在这？”
“啊，这个……这个嘛。”柯南挠了挠头，“我是来找认识的朋友的。”
“诶，茱蒂老师也在啊。”南凌注意到了站在房间里的茱蒂，以及……“这位是……？”
“啊啦，居然是凌君！”茱蒂操着一副不纯正的日语口音，惊喜地看着南凌，“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啊，这位是我的男朋友哦。”
她笑眯眯地搂住了赤井秀一的胳膊，后者也没有反抗，只是对着南凌高冷地点了点头。
南凌友好地和他打了声招呼，就重新看向柯南，“我刚刚听见，你们要去找院长？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柯南犹豫了一下，“那个嘛……先不说那个，南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我是因为杯户中央医院有两台心脏手术比较麻烦，有人求助到了我这边。”南凌解释道，“所以我就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啊！是因为南哥哥的老师是那个很有名的霍夫曼博士吧！”
在他身后，赤井秀一和茱蒂对视一眼。
“是哦。”既然柯南装傻，南凌也陪着他一起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说，“希望我不会堕了老师的名声才好。”
“南哥哥这么厉害肯定是不会的！”
“谢谢你啦柯南。”南凌笑眯眯地回答，“但是扯开话题是没有用的哦，你们为什么要去找院长呢？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得上忙吗？”
柯南飞快地思考了一下。
南凌的身份是来帮忙的顾问医生，如果能有他的帮助，很多事情——比如说试探几个嫌疑人就会方便很多。
但是他得先确定一点。
“南哥哥是什么时候来杯户中央医院的呢？”
“就今天啊。”南凌理所当然地回答，“这里就是我分配到的临时办公室——所以我刚才看到你们才会那么惊讶啊。”

第631章 查特三选一
柯南松了一口气。
因为现在已经是一月份了，组织潜伏进来的人员是在12月，无论如何南凌都不可能是那个人。
但为了确认，他还是多问了一句，“那，南哥哥你12月18日到21日的时候在什么地方呢？”
“12月18日到21日……”南凌认真想了想，“大概是在家里吧？我忘记了——问这个干什么？”
“是因为我们怀疑要找的犯罪嫌疑人就是在这个时间段里住院的。”柯南顶着茱蒂略微有些不赞成的目光说，“我们要去找院长也是因为这个。”
“只是这种事的话我也可以啊。”南凌说。他挑了挑眉，“又是推理游戏吗？”
听到了熟悉的话，柯南推了推眼镜，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次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不过，你要这么理解的话也可以吧。”
“知道了知道了。”南凌笑，“那我先去拿18日到21日的住院名单，你先在这等我吧。”
他又看了一眼几个FBI，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在南凌离开后，赤井秀一看了看柯南，又看了看茱蒂。
“那就是你之前说的，和青色原点的七关系匪浅的南凌？”他问。
那个时候茱蒂还曾经推测青色原点和鼠群的冲突和组织有关——后来的调查也证明了这一点，但南凌和这件事的关系仍然是未知的。
也就是说，他们无法证明南凌和组织无关。
“没错，就是他。”茱蒂有些担心，“你真的认为他值得信任吗，Cool kid？”
“我想，如果只是让他帮忙调查的话，应该暂时没有什么问题。”柯南摸了摸下巴，“因为南哥哥确实帮我调查过很多案子。只要不让他知道这件事和组织有关就好了。”
只是，虽然他这么说着，但是脸上却完全没有露出轻松的神色。
因为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贝尔摩德的告诫。关于他身边的人，他有了一点猜想——如果说贝尔摩德能够伪装成新出医生待在自己身边，那么同样会易容的查特也许也用了相似的方法，取代了他身边的某个人。
现在想想，查特对他的态度的确非常奇怪。
而要说和组织有关联的人，他周围的确有几个。
FBI的人暂时都没有什么嫌疑，毕竟他们不应该认不出自己的同事，可以互相证明对方的身份。而最近突然出现的，正在寻找水无怜奈的本堂瑛祐，应该也不是贝尔摩德所指的人。因为他出现的时间比贝尔摩德第一次提醒柯南的时间还要晚。
也就是说，在那个满月之夜之前，查特早就潜伏在他身边了。
不得不说，柯南在知道这一点之后可被吓得不轻。一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有一个组织的成员早就开始监视自己了……
柯南在把他找出来之前，连觉都睡不好。
要说他最怀疑的人，其实还是和查特长相一模一样的白泽凉。之前已经说过，如果不是对方主动表现出不同，柯南也没办法分辨出他们两人。
而且，白泽凉所知道的关于查特的情报未免也有些太多了。他面对琴酒时的样子也和柯南印象中的查特毫无区别。
不过，因为诸伏景光说他们并不是一个人的缘故，柯南把白泽凉放到了怀疑的最后一位。
第二个人就是七。
在他接触到真正的FBI之后，他很快就从他们这边知道了七并不是真正的FBI。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这个结论也是柯南自己推论出来的。
但是，如果七不是FBI的话，在南凌被绑架的那次事件时曾经出现过的查特又和他是什么关系？
根据七的说法，他们看到的被绑架的南凌，其实是由别人伪装而成的。而柯南和服部平次在现场看到的人是查特。考虑到查特的易容本领，当时易容成南凌的就应该是查特才对。
然而，七的身份正是在这里产生了疑点。
柯南从青色原点当时的反应来看，七并没有参与指挥他们的行动，甚至本人都没有出现在青色原点的总部。在他们第一次去七的诊所找人的时候，他也不在。
七是在整件事结束之后，才重新回到了诊所里。
从时间线上来看，如果七就是查特，那么他伪装成南凌被抓，也许就能解释为什么他一直没有出现。
他和查特的共同点还包括他们共同的应敌手段。那种会使用无色无味的毒药杀人于无形的方法，除了他们两人用过之外，柯南还没见过有任何人用。
不过，这件事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性……
柯南想到这里，不由得目光一暗。
如果说，并不是有谁伪装成了南凌，而是从一开始，南凌就是查特呢？
那样的话，所谓被绑架的‘南凌’本来就是一个假身份，最终出现的是查特也就不足为奇了。
其实柯南在怀疑到南凌身上的时候，发现其实看上去和组织关系最远的南凌才是疑点最多的人。这个发现不由得让他冷汗直冒。
从南凌的人际关系上来考虑的话，他的师兄七就认识查特。或许他们就是一个人。而南凌同时和贝尔摩德的两个身份都十分熟悉——作为演员的克里丝·温亚德，以及用来伪装的新出医生。
如果说南凌认识新出医生是因为医院工作的缘故，那么作为一个普通医生的他，又是在什么时候和大明星温亚德那么熟悉呢？
还有，柯南曾经在绷带怪人的事件中见到的南凌的朋友，安托万……后来他又在光彦失踪的时候看到过一次。
当时因为只是偶遇，他们又急着找失踪的光彦，所以没有多说什么就分开了。后来他才知道当时组织的前成员沼渊也在那里。
而且，警方最后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意外摔下悬崖摔死了……但是那真的是意外吗？安托万又是为什么才会去那么偏僻的地方呢？这件事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会不会他是去处理组织的叛徒，所以才过去的呢？
除了南凌周围的人和组织的牵连过于频繁之外，他自己的身上也有着疑点。
比如说，他作为一个医生，为什么有那么好的身手？
而且，有些时候南凌的反应……是不是有些太过于镇定了？好几次，面对着手持凶器的杀人犯，南凌完全一点惊恐的样子都没有，那完全不像是普通人会有的反应。
如果说柯南之前还会觉得那只不过是南凌心比较大，现在他不由得开始怀疑。
究竟是南凌真的性格过于常人，还是说他其实是因为随时都能干掉对方，所以才完全不害怕？
在M7实验楼被毁之后，查特就再也没出现过。与此同时，七、白泽凉与南凌也跟着消失了。
无论如何，查特一定就在他们三个人之中！

第632章 原来你也知道很危险啊
“12月18日到21日期间住院的人有大概十几个，不过住在独立病房而且没有任何人来探望的，分别是这三个。”
南凌拿着三张照片，摆在柯南面前。
“第一位是在18日因为右脚骨折而住院的新木张太郎先生，第二位是在19日因为扭伤颈椎而住院的楠田陆道先生，最后一位是在21日因为急性腰痛而住院的西矢忠吾先生。”
他甩了甩那三张照片，“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从这三个患者中找出你的目标——柯南，这次要找的人是谁？又有杀人案了吗？”
柯南摆了摆手，“不是不是，其实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发生呢。”
“那你要为什么要找人？”南凌奇怪地看着他，然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该不会是你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走哪死哪的死神本质，所以想要提前阻止犯罪？”
“呃……”柯南半月眼，“呵……呵呵，这怎么可能——啊，不过，你就当是这样吧。”
他忽然觉得用这个来当借口也可以。毕竟他不能告诉南凌这是和组织有关的事情，更不能告诉他他们的目标就是组织的一员。
因为如果他真的是查特，告诉他这里有组织的成员，就相当于告诉了他水无怜奈的位置。
柯南想到这里，又重新回想起了自己关于查特和南凌之间的推论。
他之前从来没有怀疑过南凌是组织成员，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在变小的时候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南凌，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就是工藤新一这件事。如果他是组织的一员，那么柯南早就会被发现了。
然而，查特在满月之夜的举动却稍微能解释这里的违和。
诸伏景光作为警察卧底，被查特救下的时间是四年前。而宫野明美和灰原哀也在去年的时候被查特所救，这起码能证明查特并不是对组织完全忠心的。
根据柯南从诸伏景光那里得知的信息，查特这几年似乎也帮了白鸦不少忙。甚至可以说他的目标说不定也是毁灭组织。
那么，这或许就能解释为什么南凌知道了他的身份，组织却不知道。
柯南悄悄抬头看了看南凌的侧脸。今天的南凌和柯南的记忆中一样，虽然时不时有些恶趣味，但实际上是个好人……这会是伪装吗？
其实，考虑到查特的能力，柯南宁愿相信另一种推论。
——如果新出医生能够中途被人替换而没有被人察觉，那么南凌有没有可能也是类似的情况？
一开始的南凌的确是南凌，只不过中途被查特所替换——如果是这样，他是在什么时候替换的？真正的南凌又去了哪？查特替换南凌身份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南凌看了看正在沉思的柯南，“好吧，我就当你是想要提前防止犯罪了。但是那样也需要一点线索吧，你知道他们哪里会有破绽吗？”
这个柯南倒是早就在南凌回来之前和FBI他们商量好了。
因为FBI是在瞒着日本警方私下调查的缘故，他们不能动静太大。而FBI的探员要是直接出现在组织成员面前，也一定会被察觉。
所以，他们最终决定由柯南戴着隐藏摄影机，以不引人注意的小孩子身份前去试探。最后由FBI和他一起分析拍下来的影像。
既然组织的成员潜入进来是为了找到水无怜奈，为了行动方便，他应该并不是真正的病人——也就是说他们要找的人是装病的人。
“何必这么麻烦。”南凌听完了柯南的计划之后说道，“小孩子要想进病房的话……你又想装傻？看上去难道不会很可疑吗？”
“可是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吧。”
“你不能名正言顺地进去，但是我可以啊。”南凌理直气壮地指了指自己身上穿着的白大褂，“只要我用医生的身份进去，以查房的名义，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出来装病的人吧——只要找到那个不让我检查的人就好了。”
柯南目光纠结。
“这样会很危险的。”
组织的人也许不会对小孩子有戒心，但是如果他们发现南凌……
“原来你也知道很危险啊。”南凌吐槽道，“真是让人意外，居然有一天能从柯南嘴里听到这种话。”
柯南尴尬地：“呃……”
“这可不是在开玩笑。”一旁的茱蒂说，“我们要找的人是穷凶极恶的犯罪者，而且他还有同伙。如果他们记住了你的脸，在这之后你会一直处在危险当中的。”
“既然都是危险，你们之前的计划还是拿小孩子冒险？”南凌挑了挑眉，不轻不重地刺了她一句，“还是说，如果是我而不是柯南遇上了危险，你们就会坐视不理呢？”
“这当然不会！”茱蒂下意识地反驳，“只要你通过麦克风喊一声，我们就会赶到你身边的。”
“那还真是可靠啊，茱蒂老师。”南凌笑了笑，“毕竟，对于你之前用高跟鞋干掉鼠群的人的英姿，我可是印象深刻啊。”
他顿了顿，忽然说，“啊，还有。茱蒂老师的日语这段时间进步了不少呢。”
在茱蒂的目光中，南凌冲着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恭喜你哦，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日语练到了没有口音的程度，真是让人佩服。”
茱蒂在一瞬间的慌乱之后就冷静了下来。
“谢谢你的夸奖，凌君。”她惊喜地笑了笑，一副对南凌的夸奖受宠若惊的样子，“其实我也没有想到呢，不过，要想讲好课，确实要练好日语发音才行，我是这么想的。”
南凌歪了歪头，状似疑惑地看着她。
“可是，你不是已经不在帝丹高中讲课了吗？”
茱蒂的脸色僵硬了一瞬。
“咦？南哥哥又是怎么知道茱蒂老师辞职的事情的？”柯南好奇地问道，不着痕迹地扯开了话题，“因为，茱蒂老师辞职得很突然，当时连我都很惊讶呢。”
他非常确定，满月之夜后南凌就再也没出现在自己身边，小兰园子也没有见过南凌。他又是从哪里知道这种事的？

第633章 哟，你脸红啦
南凌应付得很敷衍，只是说自己道听途说，至于在哪里听说的……
“忘了。”他理所当然地说。
“你是金鱼脑子吗……”柯南吐槽。
“金鱼的记忆可是能有一到三个月呢。”南凌一本正经地说，“少看那些胡说八道的科普读物。”
他们走到第一间病房前面，南凌根据茱蒂的指示调整了一下隐形摄像头的位置，让它能拍到清晰的画面。
“第一位……因为急性腰痛住院的西矢先生对吧……”南凌装模做样地拿着记事板，和平时懒洋洋的样子不太一样，他看起来还真挺有医生的派头。
“真的不需要我和你一起进去吗……”柯南担忧地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见过医生查房带着小孩子一起的？”南凌反问他，“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南凌说得没错，他就这样一连查了三个房都没出任何问题。结束之后他们回到车上看刚刚南凌拍下来的录像。
“第一位西矢先生我认为没有什么问题，他的腰痛确实还没有好。”南凌在他们专心看录像的时候说，“哦……我发现他不是装病之后就适当地挡了一下摄像头，毕竟病人的隐私还是要尊重一下的。”
西矢忠吾对南凌完全没有怀疑，只是对他手很油说了声抱歉。
第二个是脖子受伤的楠田陆道。
楠田陆道看到有人进来有些不耐烦，他似乎不太信任南凌这个没见过面的医生，但他在犹豫了几秒之后，还是答应了南凌的检查。
“他也没什么问题。”南凌说，“他的脖子也还没好。其实我看他本来已经快好了，但是他自己也不太注意又扭伤了。”
在南凌确认过楠田陆道的伤势之后，镜头再次被暂时遮挡住了。
柯南和赤井秀一对视了一眼。
根据现场散落的那些易拉罐咖啡来看，很有可能就是喝咖啡的时候再次扭伤的，南凌的说法也没什么问题。
在南凌去调查的时候，赤井秀一也查了查南凌口中的老师霍夫曼博士，发现确有其人，而且南凌也确实是他的学生。这让南凌的身份变得可信了不少。
只不过让柯南有些疑惑的是，他并没有在赤井秀一通过FBI的渠道拿到的学生名单上找到和七相似的人。可是七和南凌不是师兄弟吗？
这个想法在柯南脑中一闪而过，他很快就被南凌接下来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至于最后一位，新木张太郎先生……”南凌搭在腿上的食指轻轻敲了两下，“他是唯一一个拒绝让我检查的人。”
所有人都立刻提起了警惕。
视频里也很快转到了新木张太郎的病房。
“我不要检查！”这个老头气势汹汹地说，“我的脚还没好，我也不想照那个对身体有害的X光！我只想要诊断书而已！”
南凌见状只能离开了房间，视频到这里就中断了。
“他们所有人似乎都合情合理地掩盖了过去啊……”詹姆斯皱着眉说，“虽然最后的新木张太郎先生没有让南医生检查，但我们似乎也不能光凭这个就怀疑他……”
“不，他的嫌疑应该可以排除掉了。”赤井秀一看向了南凌，“南医生应该已经注意到了吧？”
南凌茫然地回看他，“注意到什么？”
“啊，赤井哥哥一定是忘记解释了。”柯南赶紧说，“我们知道目标是通过手机和外界联系的，通过这一点就能排除掉新木先生的嫌疑了。”
他眨了眨眼，一脸纯良地看着南凌，“既然南哥哥你的老师是心脏相关的专家，那么你一定也认出来了那个东西才对。”
“原来你是在说心率调整器啊。”南凌恍然大悟，“也对，这种精细的东西如果接近手机这种会发出电波的东西，可是要出人命的。”
他在新木张太郎的左边锁骨下面看到了一个带伤隆起的凸块。他当然认识那东西是什么。
柯南则悄悄看了一眼赤井秀一。
对于赤井秀一在试探南凌的事，他心知肚明。刚刚什么都不解释直接就问南凌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应该是想试探南凌知不知道组织是通过手机联络的这一点——本堂瑛祐正是因为听到组织的邮箱按键声才过来调查的。
“那么，我们就能排除掉一个人的嫌疑了。”茱蒂揉了揉眉角，“可是，楠田先生和西矢先生他们两个，到底谁才是我们要找的目标呢？”
“呃……”南凌看了看茱蒂，又看了看柯南，“现在已经是一月份了，无论你们要找的人是谁，有没有可能他已经出院了呢？”
“不，不会的。”柯南犹豫了一下，“因为我们认为这个人留在这家医院里，是为了找到某个人。”
“找到谁？”南凌问，“……哦不能告诉我吗？没关系的。”
柯南还没来得及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就看到南凌做作地用袖口擦了擦眼角。
“没关系，我都明白，柯南君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我会一直等待的，等到你能将一切都告诉我的那一天。”
柯南对这种场合已经感到非常熟悉了，不由得露出了半月眼：“呃……”
南凌显然还没演完。他深情款款地看着柯南，抑扬顿挫地说，“没关系，我并不讨厌等待，因为等待得越久，重逢时便越幸福。”
茱蒂：……
詹姆斯：……
赤井秀一：……
“……你是不是最近看了什么奇怪的电视剧？”柯南问。
南凌看着他，忽然伸出手毫不犹豫地把人脑袋揉了个东倒西歪，“怎——么会呢？这明明就是我发自内心想要让柯南听到的话啊。”
柯南又开始心虚了。
“那个，其实……”他纠结了半天才开口，眼神到处乱飘，“总之，结束之后我肯定和你把所有事情都解释清楚的……这次真的很感谢你帮忙。”
“哟，你脸红啦。”南凌笑眯眯地说。
“我才没有！”柯南愤愤不平地说，蓝色的眼睛亮得惊人，“是因为这次的事情真的很危险！所以你来真的是帮大忙了！”
“傲娇已经退环境了哦。”
柯南脸色爆红。
“你别说了！”

第634章 孤注一掷的大赌注
当夜。
楠田陆道睁开眼。
他从病床上坐起来，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才呲牙咧嘴地站起身。
作为组织在这家医院里安放的卧底，他的伤其实早就好了。
但是今天白天来查房的那个医生二话不说就把他的脖子重新扭伤了——要不是他一进来就用组织里的手语表明了身份，又暗示他这周围有人在监视，他肯定不会让对方这么做。
楠田陆道在房间里缓缓转了一圈。组织来的人下手一点没收着，他现在还觉得脖子疼，睡觉都睡不着。
他早上已经清理过一遍房间，确定房间里没有留下任何和组织相关的线索。组织的人除了告诉他周围有监视之外，还告诉他任务取消的消息。他的任务则由对方来继续。
现在的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病人而已，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就是像其他病人一样好好养病，然后不引人注意地撤退。
楠田陆道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房门外寂静无声，不过他猜外面肯定有人在监视。这也就是证明，水无怜奈的确就在这家医院里。
他嘲讽一笑。不管外面的人是谁，他们的计划都已经提前暴露了。
他摇了摇头，重新躺回了病床上。
……
“杯户中央医院。”
琴酒坐在保时捷356A的副驾驶上，满意地说，“那就是FBI囚禁基尔的地方啊。”
“没错。”贝尔摩德合上手机，靠在后座上说，“查特的消息。他在那里碰到了FBI的赤井秀一，他们正在排查我们潜入进去调查的人，应该也是有所怀疑。不过查特暂时瞒过去了。”
“他还真是比我想得能干。”琴酒冷笑了一下，“看来洗脑对他来说还是很管用的。你说对吗，贝尔摩德？”
“洗脑他可比我预想中花的时间长得多。”贝尔摩德微微叹气，“真是让我心力交瘁啊，那一个月。如果他能稍微配合一点的话……”
她呵呵笑了，“说不定要轻松很多呢……明明都会是一样的结局。”
“在组织里这么多年却还没有认清楚现实，妄想着反抗组织。这还不够说明他的愚蠢吗？”琴酒点着了一根烟，“现在倒是听话了不少。”
“查特好用是好用，但你可别想着什么事情都交给他。”贝尔摩德随意地说，“他的情况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呢，洗脑的仪器还是对身体伤害太大了，给他点时间休息吧。”
“怎么？你对他倒是突然温柔了不少。”
“啊啦，你吃醋了吗，琴酒？”贝尔摩德笑着凑到了前排，“这只是那位先生对他的关照罢了——还有，查特刚刚的报告也说他已经引起了赤井秀一的注意，接下来的调查可能很难进行了。”
“告诉他，如果到明晚的午夜还没有调查出来基尔病房的位置，就暂时收手。”琴酒露出了胸有成竹的微笑，“赤井秀一……那个用子弹划破我脸颊的FBI，我正想趁这次机会算这笔账。”
……
“会不会是我们想错了？”茱蒂问。
一整夜加上一个白天，监视着楠田陆道和西矢忠吾的FBI成员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们两人的房间非常安静，完全就是两个普通病人。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他们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如果说组织因为迟迟没有找到水无怜奈，所以在我们发现之前就已经从医院里溜走了，这似乎也说得通。”
“我不觉得组织的人会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家伙。”柯南抱着手臂说，“他们的人，一定还在这家医院里。”
“可是我们现在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茱蒂显得有些焦虑。
作为非官方组织，他们无法直接调查医院里的病人。可是如果他们通知日本警方，一定会打草惊蛇。
“不，我想，组织应该已经发现了。”赤井秀一推门进来，带来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他环视了一圈房间，缓缓说，“发现了水无怜奈已经藏在了这家医院的事实。”
茱蒂一惊，“什么！”
“在暗地里监视的搜查官，在隔壁的大楼上发现了几个可疑人物骚动的影子。”赤井秀一靠在门边，“我刚刚过去确认了一下，的确是组织的痕迹。总之，这里的情况已经暴露了。”
“到底是怎么暴露的！”詹姆斯拧着眉头，“我们在护士站的人手明明没有看到任何可疑人物去查看住院病人的名单！”
“也许是因为我们布置在周围的人手过多了……”茱蒂不安地说。
趁着几个FBI开始商讨方案的时候，柯南冲着赤井秀一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出了房间。
“怎么了，小弟弟？”赤井秀一颇感兴趣地看着柯南，“你有什么主意吗？”
柯南左右看了看，小声问道，“你应该也对水无怜奈的身份有所怀疑吧？”
“你是说，她实际上并不是组织的成员，而是CIA在组织里的卧底吗？”赤井秀一挑了挑眉，“这只是怀疑而已……难道你已经确认下来了？”
“我也只是猜测，但我觉得，这件事多半是真的。”柯南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为了验证这个猜测，我有一个想法。”
失踪的本堂瑛祐应该就在这间医院里，这也是他之前偶然发现的。
而且，他还发现本堂瑛祐和水无怜奈非常有可能是亲姐弟。如果是那样的话，水无怜奈应该也只是个假名而已。
“我们可以假意将本堂瑛祐放进水无怜奈的病房。如果她的昏迷只是伪装，那么面对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的本堂瑛祐，无论她是什么身份都会被迫醒过来。”柯南的镜片闪过一道白光，“如果她的确认识本堂瑛祐，就证明她的身份一定有问题，我们或许可以通过这一点……”
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
“我有一个主意。”柯南看着赤井秀一，“不过看赤井先生的样子，或许我们想的是同一件事也说不定呢——这场孤注一掷的大赌注，你有兴趣吗？”

第635章 旧情
柯南和赤井秀一没有在房间外停留。确定好计划之后，他们先是去了水无怜奈的病房，把在暗中观察的本堂瑛祐引入房间内，由此确认了水无怜奈的身份。
她本名本堂瑛海，是CIA特工伊森·本堂的女儿，同样也是潜伏在组织中的CIA。
在这里，他们和水无怜奈确定了之后的作战计划，以保护本堂瑛祐为筹码，换取水无怜奈的配合——当然，这是比较好听的说法。
柯南在和赤井秀一离开病房之后就分开了。医院附近出现了不少组织的人，赤井秀一还是有些不放心。
夜晚医院的走廊非常安静，柯南虽然确定了计划，但是这个计划毕竟要骗过组织，简直是踩着钢丝绳跳舞。在计划真正完成之前，他都有些心绪不定。
他的心思都用在了考虑计划的不完善之处上，一心二用地快步走过一个转角。却没想到刚好也有人从那边走过来，两人毫无征兆地相撞了。
“啊！”柯南捂着额头坐在地上。和他相撞的人是成年人，而他是个小孩子，两个人都没注意到的下场就是他被撞得直接摔在了地上，连眼镜都碰掉了。
好在他的眼镜本来就是为了伪装，他也并不是近视，不需要眼镜也能看清楚。
和他撞上的人虽然是个成年人，但似乎没站稳也摔在了地上，正扶着墙试图站起来。
“诶……南哥哥？”柯南揉了揉眼睛，发现撞上他的居然还是他认识的人，“你怎么在这里？现在已经很晚了。”
这附近就是水无怜奈的病房，他们就是考虑到这附近人少才把水无怜奈安排在这附近的。而且已经是夜晚了……
南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嗯……”
南凌没回答他。他半跪着扶着墙，另一只手捂着额头，表情隐藏在黑暗中。
柯南一开始以为南凌是在逃避回答，又走近了两步，才忽然发现南凌的脸色不对。
他的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手背上的青筋暴突出来，连视线都是散乱的，像是根本没注意到自己。
“南哥哥！”柯南连眼镜都来不及捡，立刻跑到了南凌身边，扶着他靠墙坐了下来，“你怎么了？”
“……柯南？”南凌轻声问，“……我没事。”
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没事。
他还穿着一身昨天柯南见到他的时候穿的白大褂，里面穿着一件浅蓝色的休闲衬衣——现在是冬天，即使是室内也不是特别暖和，大多数人在室内也至少会穿着毛衣，南凌已经算穿的少的了，现在还是半夜，这么穿估计会有点冷。
但是柯南刚刚扶他的时候，却察觉到南凌的后背都整个湿透了，而且他的呼吸频率非常快——这肯定不是因为热的，也不是因为刚刚剧烈运动过。因为南凌的体温很低。
至少柯南刚刚碰到了他的手，那简直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一样。
柯南非常着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南凌又重复了一遍。他用微微发抖的右手捂着半张脸，把头向后靠在了墙上，露出来的半张脸上眉头紧紧皱着，声音也很轻，“通宵手术刚下来……头有点疼。”
柯南重重松了口气。
天知道他刚才已经脑补了不少最坏的可能性——比如说南凌是在这附近遇上了组织的人然后被打了之类的……毕竟医院里现在还有组织的人，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还好只是通宵之后的头疼而已，这种事他以前破案时熬夜之后也经常有，虽然可能没有这么严重，不过一般休息休息就好了。
“我陪你回休息室吧？”
“嗯。”
南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幅度非常轻微地点了点头。柯南把眼镜从地上捡起来之后，想帮忙把南凌扶起来——但他那小胳膊小腿根本负担不了成年男人的体重，于是只好看着南凌在地上坐了一会儿之后自己扶着墙慢慢站起来。
这个时候他的脸色看上去已经好了很多，只是没什么表情。南凌这张脸不笑的的时候，神色看起来冷淡又疏离，和他平时给人的感觉看起来不太一样。
柯南倒是觉得虽然他脸色还算好，但是应该还是不怎么舒服。
要是换做平时，南凌可不会这么安静，早就该说几句话调侃他了。
“……真的没事吗？”
柯南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小心地看了看南凌的手——他的手从刚才开始就时不时地会抽动一下，看上去像是做手术的时候太过疲惫了。
南凌瞥了他一眼，回答非常简洁。“别担心了。”
担心也没用。
……
“水无怜奈的病房位置我只是查出来了个大概。”南凌靠在自己房间里的窗边，神色淡淡地看着手中标着‘止痛药’的药瓶，“再深入的话，我进去肯定会被怀疑。”
“你不是已经想要放弃这个身份了吗，”贝尔摩德在电话那一头问，“继续掩盖又有什么意义？还是说，你居然也会有念旧情的一天？”
南凌轻笑，“只是还不到时候。而且我不觉得我和他们之间有什么‘旧情’可念。”
“你要是真的这么想就好了。”贝尔摩德意味不明地说。
“这和我的想法本来也没什么关系。”南凌平淡地说，“只是从一开始，我们的立场就不一样——琴酒的计划呢？”
察觉到了南凌故意扯开话题，贝尔摩德也没有纠缠，“和你预料得一样——先是在周围制造大规模的食物中毒和纵火事件，让人群涌入杯户中央医院，然后给那群FBI寄送带着炸弹的礼物，最后放出合成的基尔醒来的视频，这样FBI就会带着装有定位器的炸弹进入基尔的病房……当然，这一切都是为了逼他们转移基尔，我们才好在路上动手。”
“不愧是琴酒，真是一环套一环的计划。”南凌说。
他晃了晃手里的药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我没什么意见……但我恐怕没法参与了。”
“你又头疼了？”贝尔摩德听见了药瓶的声音，敏锐地问。
“差不多。”南凌把手举到眼前，看着它神经质地抽动，叹了口气，“希望后遗症赶快过去……”
打开的窗缝中透进来一丝凉爽的夜风。南凌挂掉电话，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第636章 你们两个人差不多得了
第二天。
先是食物中毒，然后是大规模的投毒和火灾——琴酒的行动非常迅速，短短半个晚上他就策划好了三起恐怖袭击，大量的人开始涌入杯户中央医院，医院里一时间人满为患。
“休息得怎么样？”柯南问。
“挺好的。”南凌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脸色和平时没有区别，看上去已经休息好了。他说完之后颇为嫌弃地看了一眼柯南，“有必要这么担心吗？”
他们两个到底谁才是年纪更大的那个啊？
“我是在关心你诶！”柯南愤愤不平。
“是是是，谢谢你关心。”南凌懒洋洋地说，“话说今天人真多啊，还好我这边的工作昨天就完事了……”
他今天起得很晚，醒过来的时候琴酒在外面的行动都已经结束了，医院里也到处都是人。
柯南看样子是一早就想来找他了。反正南凌一出门就看到了正在门口等他的柯南。
“其实我在杯户中央医院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本来今天就想走的……所以把我叫过来有什么事吗？”
“你还是先别急着离开比较好哦，南哥哥。”柯南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没有瞒着你的必要了。实际上，今天早上的这三起意外全部都是由那个黑色组织一手操控的，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抢夺目前正在住院的他们的同伴。要是现在贸然出去的话，和可能会有危险的。”
“黑色组织的同伴……原来如此。”南凌思索着点了点头，“可是照你这么说，他们的目标就在医院里，难道不是待在医院里才更危险吗？”
“我是想说医院里毕竟有FBI的人在看着，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外面会是什么情况就很难说了。”柯南眨了眨眼，“而且——”
“南医生！”不远处跑过来一个护士，手里拿着一份快递，打断了柯南的话，“南医生，有你的快递。”
南凌疑惑地指了指自己，“我？”
“是的。”那个护士迅速地把手里的快递塞进了他的手里，又着急忙慌地跑走了，“不好意思，突然有很多快递寄了进来，稍微有些忙。”
“没事没事。”南凌怀着好奇打开了那个包装好的快递，一看之下却愣住了。
“是什么东西啊，南哥哥？”柯南踮了踮脚，却因为身高没能看见。
“……是花。”南凌说。
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柯南，动作之迅速就像是在急着甩掉什么脏东西一样。
然而递出去之后他的手却僵在半空中，又像是想把东西抢回去，但是不太好直接这么做，于是以一种很尴尬的姿势停留了一秒。
如果柯南不是一直在注意着他的动作，也不会注意到这个诡异的细节。
南凌很快就若无其事地把手收了回去，柯南也就当作没看见，把视线投向了手中的快递。
那是一朵可以称得上丰盈的花。根茎都被剪掉了，只剩下漂亮完整的花朵，粉白色的花瓣层层叠叠，簇拥着中间淡黄色的花蕊。
“这是……莲花？”柯南翻了翻寄件人，读出了上面的名字，颇为意外，“咦？寄件人居然写的是赤井哥哥。”
南凌正在检查快递包装的最底部，闻言也很意外地抬起头，“他不是就在这家医院里吗？干嘛要给我寄东西——而且还是这种反季节的莲花？”
“不，我想这应该不是赤井哥哥寄给你的……”柯南的表情一瞬间就严肃了下来，“这很有可能是组织以他的名义寄来的——上次赤井哥哥和他们交手的时候，射伤了琴酒。这应该是他们的挑衅。”
“那他们可真够小心眼的。”南凌毫不留情地嘲笑道。他一边说着，一边撕开了最底部的包装——他刚刚就觉得重量不对，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东西。
“葡萄和黑加仑……”南凌拿着那盒水果左右看了看，在水果盒子的底部发现了一个完全不该待在那的东西。
他伸手把那个东西拿出来，“这个，应该是……”
“塑胶炸弹。”柯南凑过来看了看，“但离爆炸时间还有四个多小时，交给赤井哥哥他们的话，应该还来得及处理。”
南凌拿着那个炸弹，看上去也并不是很慌张——塑胶炸弹很稳定，不到时间是不会随便爆炸的，“组织寄这个，难道是想把这个医院彻底炸平吗？”
“如果只有这一个的话应该还没有那么大的威力……不过，听刚刚那个护士说，突然有很多快递寄了进来。”柯南摸了摸下巴，皱着眉头说，“如果这些快递都是组织寄进来的，而每一个快递里都有类似的炸弹的话，事情就麻烦了。”
他话音未落，身后就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你想的没错。”赤井秀一刚刚从一个病房中出来，手中也拿着一颗和南凌手里类似的炸弹。
他看向柯南，似乎是从他的眼神里确认了什么，微微点了点头之后说，“既然是你们我就长话短说了。我们刚刚发现组织正在大规模地向医院的病人和医生寄送带有这种炸弹的快递，请将炸弹交给我吧，我们会处理这件事。”
他说完之后，两人又对视了一眼。
“组织的目的，果然就是那个吧。”柯南确认道。和他忽然变得意味深长的表情一样，他的镜片上有一道白光恰到好处地闪过。
“没错。”赤井秀一眨了眨眼，唇边扬起神秘的弧度，绿色的双眸中盈满势在必得的笑意，“就是那个。”
一大一小两枚银色子弹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南凌忍了忍。然后忍了又忍。
……没忍住。
“我说。”他在旁边举了举手，“你们两个人差不多得了，能不能顾念一下现场还有个听不懂你们谜语人的无辜群众啊——或者你们能不能单独出去聊？”
你们两个！对没错我说的就是你们两个银色子弹！我知道你们都是聪明人不喜欢解释，每次都是对视一眼就仿佛明白了一切！
但是！
考虑一下现场其他人的感受可以吗！不要直接无视他啊！倒是说清楚‘那个’到底是哪个啊！

第637章 红方消息不互通是定番
柯南的表情有些尴尬，可能是因为年纪太小了还不适应这种装逼被拆穿的事情。他旁边的赤井秀一倒是一脸坦然。
“并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南医生。”赤井秀一说，“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除了我们两个人以外，暂时还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个计划。”
南凌虚着眼吐槽，“那你现在跟我说这些，该不会是想……”
“嗯……我个人是不赞成把无关人员牵扯进来的。”赤井秀一瞥了一眼柯南，“是这个小弟弟说，也许我们需要找一个可以信任的，与这件事看似毫无牵扯的人来帮我们完成这个计划。”
南凌立刻看向了柯南，后者挠了挠头，颇为憨厚地笑了两声。
“装傻是吧。”南凌冷笑一声，立刻咄咄逼人地问，“之前不是还在怀疑我吗？怎么现在忽然又良心发现了——哦，想起来找人帮忙了，知道不能随便怀疑了是吧。”
柯南眼神上下乱飘，颇为心虚地后退了两步，“啊……那个……这个……其实也没有一定要你帮忙……”
“你真应该去进修一下情商了。”南凌无语地说。
“毕竟事关重大嘛。”柯南艰难地辩解道，“这只是为了保险，保险……而已啦。”
南凌轻飘飘地看了柯南一眼，上下端详了他半天，忽然一笑。
“你这话说着你自己信吗？”
柯南一惊。立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真心实意地说，“之前瞒着你当然是我不对，但是我们真的很需要你帮忙，所以……”
南凌挑眉。
“所以？”
“所以……”柯南犹豫了一下，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狠狠地一闭眼，一个大跨步拉住了南凌的衣袖，一边摇晃一边发出了故作软糯的声音。
“求求你啦，南哥哥……”
“停停，我说停停。”南凌不忍直视地拎着柯南的领子把他揪到一边，手动制止了他的动作，“可以了，已经可以了。”
没想到恶意卖萌的杀伤力居然这么大——当然不是被萌到的，说他是被吓到的还差不多。
杀伤力约等于柯南唱歌吧。
柯南前一秒还一脸羞耻，听到这话立刻眼神一亮。
“所以你答应帮我们了吗？”
“先别高兴得这么早。”南凌颇为嫌弃地揉了揉柯南的头毛，“你们到底想让我干什么？先说好，太危险的事我可不做。”
“我来说明吧。”赤井秀一说。
刚才柯南卖萌的时候他也站在一旁从头看到尾，脸上的表情动都没动，这种惊人的意志力不禁让南凌非常佩服。
“首先是组织的目的。”赤井秀一语气平稳地说，“无论是送炸弹也好，制造恐怖袭击让人流涌入医院里也好——虽然不知道他们后续还会出什么牌，但无论他们做什么，这些手段应该都只是为了逼我们FBI将水无怜奈转移。”
如果以为琴酒的这些手段只是为了确认水无怜奈的病房位置，认为他们会在医院里动手的话，那就落入了琴酒的陷阱之中了。
“我猜是因为在路上比在医院里好动手？”
“没错。”赤井秀一赞许地点了点头，“组织不希望暴露在公众的视野中，医院易守难攻，他们想要从这里夺走水无怜奈，就一定会被迫暴露自己的行动。所以，他们选择在路上动手，这样对于我们来说，也是相当难以应对的。”
“因为转移肯定不可能安排那么多人手嘛，这个我懂。”南凌很捧场地接道，然后疑惑地看着赤井秀一，“那么你们要如何在路上防守组织的进攻呢？”
赤井秀一笑了。
“我们不防守。”他轻快地说，“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想过要转移水无怜奈。”
南凌没听明白。
“什么？”他问。
“如果有其他地方可以安全地放置水无怜奈的话，我们FBI早就把她转移了。”赤井秀一解释道，“正是因为没有合适的地方，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帮忙，我们才拖延到了现在。”
南凌神情颇为古怪地看着他。
不是……诸伏景光不算人吗？白鸦……或者说，黄昏别馆不算地方吗？
红方消息不互通难道真的是定番吗？
——他想得虽不中亦不远矣。这段时间里，赤井秀一所代表的FBI和诸伏景光所代表的白鸦并不是真的没有合作过，然而他们的身份毕竟还是非常尴尬。
诸伏景光就算现在不再是日本警察，他在可见的未来也会重新回归。而FBI的行动……那已经不算是在法律边缘大鹏展翅了，而是在法律禁止的地方摇着花手起飞。
更重要的是，赤井秀一从诸伏景光的态度中察觉到了某些异样。
虽然他相信，以曾经的苏格兰威士忌的职业素养，诸伏景光在查特的事情上理应不会因为感情问题心慈手软，查特本人的立场实际上也相当暧昧——但他不敢赌。
他们所做的事是在钢丝绳上行走，一步走失就会落入万丈深渊，他们承担不起这个风险。
所以诸伏景光那边虽然知道水无怜奈的位置，却不知道现在这里正在发生的事。
南凌不知道这些，不过这不妨碍他反问赤井秀一。
“你的意思是说，要让水无怜奈在外面溜达一圈再回来吗？”
这样的话，事情的发展就和他所知的一样了。只不过……
“那是我其他的FBI同僚拿到的计划。”赤井秀一果然如同南凌所预料的一样，否认了这个推测。
然而他接下来所说的话却不在南凌的预料之中。
“虽然我们的确准备了三辆车，也的确做好了应对组织，模糊他们判断的计划……”赤井秀一接着说，“但是那都是骗过所有人的伎俩而已。”
南凌示意他接着往下说。柯南接过了话茬。
“赤井哥哥的意思是，如果一开始就是要把水无怜奈送回来，那为什么不直接从一开始就把她留在医院里呢？”
“……原来如此。”南凌恍然大悟，“那三辆车实际上都是幌子，你们就没准备转移水无怜奈。”
“就是这样。”
南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他沉默了一会儿。
“那样的话……”他意味不明地说，“可真是太遗憾了。”

第638章 信任
水无怜奈实际上是CIA的卧底这一点，南凌当然是知道的——以前知道，现在当然也知道。
他暂时没有告诉组织，是因为他认为还不到时候。
在他的预测中，赤井秀一和柯南会将水无怜奈故意放回组织。到了那时，他才有好戏看。
不过现在看来，他们似乎并不想把水无怜奈放回去替他们传递情报了……是因为他以前的参与导致的蝴蝶效应吗？那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柯南疑惑道，“遗憾？”
“遗憾于你们的同僚暂时无法知道这一点。”南凌轻笑，没有多说什么，“那么，需要我帮忙做什么呢？”
“是这样的。”柯南解释道，“因为要误导组织水无怜奈就在那三辆车上，所以医院里不会留下什么FBI的人手。赤井哥哥作为组织重点注意的对象，肯定也要出动吸引组织的注意力。”
“这个时候就该我帮忙了，对吧？”南凌眨了眨眼。
“没错。”柯南点了点头，“南哥哥既然不是FBI的探员而是这家医院请来的顾问医生，在医院里行动也会方便很多，而且不引人注意。我们希望南哥哥你能关注一下医院内部的动静，如果看到可疑人员，就用这个联系我们。”
柯南把一个侦探徽章递给南凌，自己也拿出一个，“只要按这里……这样我们就能联系了，很方便吧。”
南凌‘唔’了一声，忽然问道，“这个是不是还有定位功能来着？”
“是的。”柯南疑惑，“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什么。”南凌笑了笑，将侦探徽章收了起来，“我知道了，这只是很简单的事情而已，交给我吧。”
“实际上，还有一件事。”赤井秀一忽然说，看到南凌挑眉又补了一句，“一件小事。”
组织之前大规模地向病人寄送快递，如果不知道病人姓名的话是无法准确地投递的。赤井秀一想让南凌帮忙看看，最近有没有可疑人员接近护士站查看病人名单。
“这个……情报调查什么的我不擅长啊。”南凌说，看上去不太乐意。
“只是注意一下就可以了。”赤井秀一注视着南凌，慢慢说道，“这应该不难吧。”
“……当然。”南凌短暂地沉默了一下之后，很快就露出了微笑，“我会尽力试试看的。”
他们这边说完之后没多久，三人就听到走廊上传来混乱的脚步声。
组织的下一步计划也开始了。FBI的探员伪装成保安，进入病房检查送到病人手中的快递时，从打开的电视上看到了本该仍在昏迷的水无怜奈清醒过来的视频。
而在水无怜奈病房中的FBI探员为了不让通讯的信号干扰到医疗设备的运作，并不能通过手机联系。
于是这些探员就带着刚刚从病房中搜出来的炸弹，统统汇聚到了水无怜奈的病房中。
这一切都被琴酒通过炸弹上的定位器看在眼里，也确认了水无怜奈的病房位置。
然而就和赤井秀一所预料的一样，琴酒的确不打算在医院里动手。他知道这下FBI一定会将水无怜奈转移，所以早就在周围安排了人手监视。
“出现了。”
基安蒂眯着一只眼睛，从狙击镜中确认道，“黑色厢型车有一辆。两辆、三辆……看来真的只有三辆车而已。”
“收到。”琴酒通过对讲器说道，有条不紊地下达了安排，“基安蒂负责第一辆，科恩第二辆，伏特加，你负责第三辆。”
伏特加骑上摩托车，“明白。”
“我就继续在医院周围监视那些FBI，那三辆车也有可能都是幌子。”琴酒坐在他那辆保时捷356A的驾驶座上，“等你们靠近各自负责的车辆之后，再探查车辆内部。由我来决定要锁定哪辆车。”
“对了，大哥。你接到联络了吗？”伏特加问道。
“你指的是贝尔摩德，还是查特？”琴酒冷冰冰地反问，“贝尔摩德不知道是不是领了那位先生的任务，一早就不知道去哪了。至于查特……我还没接到那家伙的消息。”
他顿了顿。
“不过，那只是那位先生以防万一的计策，最好别太抱希望比较好。”
琴酒刚要放下通讯器，里面却突然传来一阵电流的滋滋声。
“……咳咳。”通讯器里传来一个有些模糊的声音，清了清嗓子之后说，“如果不是这个以防万一，我看你们就要被耍得团团转了，琴酒。”
“查特？”琴酒面色有些不善地说，“你发现了什么吗？”
“当然了。”南凌轻快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容我先确认一下，你们现在正要追着那几辆车跑对吧。”
琴酒看了一眼刚刚从他这里出发没多久，现在还能看到背影的伏特加，淡淡地应了一声。
“那就继续追着吧，然后随便找一辆车跟着就好了。”南凌轻笑，“反正都是空的，选哪辆都无所谓了吧。做做样子而已。”
“水无怜奈现在还在那家医院里？”琴酒敏锐地问。
“没错。”
“你的消息源可靠吗？”
“赤井秀一亲口告诉我的。”南凌似乎是在那边叹了口气，琴酒没有听清楚，南凌的信号从一开始就有些不太好，“还让我帮忙监视医院里的动静，这可真是非常的信任啊。”
琴酒嘲讽地笑了笑，“我是应该夸奖你的演技呢，还是应该觉得赤井秀一其实也不过如此。”
“你可以一起干。”南凌回答，“我也没想到以前的身份居然还有这一层作用——不过我猜这也在先生的预料之中吧，不然也没必要亲自送来那朵莲花来提醒我了。”
“……你的信号是怎么回事？”琴酒多疑的本性发挥了作用。
“应该是和医疗器械的信号相互干扰了。”南凌立刻回答，“FBI那群人也遇到了类似的问题，你的计划能成功也多亏了这个——好了，告诉我水无怜奈的病房位置吧。”
“赤井秀一没有告诉你吗……是吗，还真是多余的戒备。”琴酒冷笑，“位置是第四住院楼的307房。现在，该去把睡美人从城堡里带出来了。”
“这可不一定和童话里一样是个轻松的事呢。毕竟我也不是王子。”南凌说，“一定记得来接应我啊，琴酒。”

第639章 两个人
南凌暂时关掉了对讲机，却没有立刻动身前往基尔的病房，而是先打了个电话。
“贝尔摩德？……是我。信号不好是因为有别的仪器在干扰。我只是想确认一下，那位先生应该也给你下达了命令吧……是去监视赤井秀一？我明白了。那么……知道了，找到他的时候在通讯频道里说一声，我能听见……还有什么事？”
他认真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沉默了很长时间。
然后他的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个笑容。
“既然都准备好了，那么我就放心了。”
贝尔摩德在那边又说了些什么。
“水无怜奈？你不会真的在担心她吧。”南凌笑了笑，“别告诉我你对她的身份也一点猜测都没有……没错，这的确是那位先生直接交给我的任务，不过我猜他也没猜到具体的情况，只是想提醒我一下……”
“危险？要是想带走一个昏迷的人的话，的确如此。不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早就醒了……至于对她身份的猜测，就等我把她带回去之后再汇报吧。”
他认真地听着贝尔摩德的话，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忽然笑了出来。
“够了吧，这段时间的试探还不够吗？”他反问，“你和琴酒最近好像格外在乎这件事，非要我亲口告诉你，我永远忠诚于先生才行吗？……别做出这种反应啊，难不成你后悔了？”
贝尔摩德在那边非常快速地说了什么。
“……不，这就是最好的方法。”南凌说，他的语气斩钉截铁，“我们早就讨论过这件事，你当时同意了。……不，我的身体不会出问题的。之前的那一个月里，一直监控着我的身体情况的你应该最清楚这件事才对。”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
“当然，我当然不会忘记的。”南凌的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既然是已经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子里的东西……我又怎么会忘记。”
他挂掉了电话。
然后他站起身，从口袋里摸出柯南给他的侦探徽章扔在一旁，又掏出耳机连接到对讲机上，确认自己能听到琴酒那边的指挥声音之后，才脚步轻快地打开办公室的门，朝第四住院楼走去。
虽然赤井秀一的确说过FBI倾巢而出去假装送基尔了，但是这并不代表医院里就完全没有FBI的探员。实际上有几个人正在处理炸弹的事情，还有几个分布在了医院的外围监视。
所以他不能冒着风险恢复本来的打扮。
不过他也并不是特别担心。从赤井秀一的计划来看，他要以他自己吸引组织的注意，而贝尔摩德接到的那位先生的命令也说明了这一点。柯南大概率会和赤井秀一一起行动。
南凌穿过人群，神色自然地经过了几个FBI探员，还有闲心冲着一路上经过的熟悉的医生和护士打招呼。
然后他径直上了三楼，307号房间在一段走廊的中间，周围刚好都是杂物间，一般情况下没什么人来。
现在大概是因为水无怜奈在表面上已经转移走了的缘故，走廊两侧也完全没有人。南凌还特地推开旁边房间的门进去看了看，一样没有发现任何人。
从始至终，他的表情看上去都非常坦然。
然后他站在了水无怜奈的病房前，毫不犹豫地推门就走了进去，又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他转过身体，先是环视了一圈这个病房。
房间里非常暗，窗帘被拉得很紧，连一丁点光线都透不进来。一道屏风挡在门口和病床中间，从他的位置看不到病床，只能听到正在运作的医疗仪器在规律地发出低沉的嗡鸣声，以及输液管内的液体向下滴落时发出的极为微小的水滴声。
南凌站在原地，身上仍然穿着象征着医生的白大褂，头发在脑后简单地被扎起来，松松垮垮地待在肩上，神态看起来颇为放松，简直不像是来执行什么秘密任务，而是随便走进了一家餐厅，正琢磨着要吃点什么一样。
他稍微歪了歪头，目光紧紧地盯着病床的方向，简直像是能够透过屏风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水无怜奈一样。
谁也不知道，他在这短短二十秒钟内都想了些什么。
南凌伸出手，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衬衣的衣领。放下手的时候，他忽然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既轻且快，短得让人无法捉摸，像一阵掠过麦田的风，人只能看到被风吹弯的麦穗，但即使追着层层叠叠地、陆续地被压弯了腰的麦子跑过一整亩田地，跑到连鞋子都甩掉，也永远抓不到风的尾巴。只有趴伏在地面上的麦穗标志着什么东西曾经来过。
“你知道吗，”他毫无征兆地开口，“这地方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得我都能听见自己的血流声。”
他的听力因为实验的缘故非常优秀，比正常人敏锐得多。尤其是在安静的地方——环境越安静，他就能捕捉到更多常人捕捉不到的信息。
曾经他在街头遇见柯南和茱蒂，带着他们逃离鼠群和青色原点的冲突区的那一次，他能隔着一公里听见消音器下的手枪声——他指的是柯南世界的消音器——也能听到百米范围内枪械轻微的碰撞声，以此来推断埋伏者的人数。
这间病房大约也就十几平米大小，在这个距离下，他能听见密闭空间内所有人的任何动静——甚至包括呼吸声和心跳声。
“所以我一进来，就听到了两个人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两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南凌看着一片安静的房间，摊了摊手。
“怎么，还是不打算出来吗？”他神态闲适地问，“还是说，要我把你们两个挨个请出来呢——江户川柯南君，以及赤井秀一先生？”
在他面前，挡住病房的屏风被缓缓拉开了。
赤井秀一就站在屏风侧后方的阴影里，枪口平举着朝向他。
而江户川柯南站在空荡荡的病床后，那双蓝色的眼镜盛满了南凌从未见过的复杂神色。
“南哥哥。”他说，“我真的，真的一点都不想在这里看到你。”

第640章 怀疑
南凌看着满脸写着凝重的柯南，反而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他只是微微歪着头，微笑着看向他。
“看来这是专门为我设下的圈套了。”他张开手臂，眼神中满是兴味，“水无怜奈现在应该在外面的车上吧，那么所谓‘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转移水无怜奈’的说法，也是为了我特意编出来的？”
他摇了摇头，“一大一小两枚银色子弹联手骗我，还专门为我设下了埋伏。我可真是……何德何能啊。”
“南哥哥——”
“——那么，先让我猜猜你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发现了我的身份。”南凌打断了柯南，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今天一早，柯南就已经等在我的门外了。而在我说想要就此离开的时候，也是柯南在挽留。”
他摸了摸下巴，“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柯南也是突然就把之前一直瞒着我的真相，也就是你们对抗的人是组织这一点告诉了我。我还在纳闷你们到底是从哪里确认下来可以相信我的，没想到居然是确认了我完全不可信——你们认出我的时间一定是在今天白天之前。我说得应该没错吧。”
柯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那么，具体又是在什么时候呢？”南凌看上去甚至有些兴致勃勃，“总不可能是一开始——那样的话，你们是不可能让我参与进寻找组织成员的计划中的。而且，那个时候黑麦你一直在试探我，如果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试探也就没有意义了。”
南凌叹了口气。
“看来你们没能找到本该在那三人中的组织卧底，而在那之后，就逐渐怀疑了我吧——但是，我还是没想明白，我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绽？”
“你说的并没有错。”赤井秀一说，“我非常确定，那三人中一定有一个组织的卧底，但最后却没有找出来——只是，光凭这一点，我还没有办法怀疑到你身上。因为有可能是组织的卧底太过狡猾，瞒过你了也说不定。”
“我猜这里应该有一个‘但是’？”
“但是，明明当时那三个人看上去根本没意识到这是FBI的试探，后来也没有任何行动，组织却能确定下来，水无怜奈就在这家医院里。”赤井秀一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绿色的瞳孔锐利如刀，“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知道这次试探的人中出了内鬼。”
“那你就怀疑我？”南凌挑了挑眉，“FBI里又不是完全没有我们的人，你知道的。”
“我知道。”赤井秀一淡定地回答，瞥了一眼柯南，“所以最怀疑你的人并不是我——”
“——而是我。”柯南说，“让我从头说起吧。”
南凌礼貌地摊了摊手。
“我洗耳恭听。”
柯南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整理语言。他开口的时候，声音格外低沉。
“我第一次对你，南凌，产生怀疑，是在我收到了贝尔摩德给我的信之后。”柯南斟词酌句地说，每一个字都说得很缓慢，“虽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但她暗示我，我周围除了她之外，还有其他的组织成员在监视我。”
“贝尔摩德……”
南凌还真没想到是她。也许这就是干妈对自己的干儿子爱得深沉。
“收到这个提示之后，我立刻意识到了你的可疑之处。”柯南的眼神如同冰凝，“现在想想，这也是因为你根本没有想着隐藏自己的身份，但那也情有可原，毕竟如果不是知道了你会易容的信息，这些疑点自然也很难注意到——”
绑架案那次，根本就不是什么其他人伪装成了南凌，那就是他本人；南凌不仅认识克里丝·温亚德，还认识新出医生，那其实都是贝尔摩德的身份，他们是组织的同伴；同样的，南凌的身手早就远远超过了普通人的水平，那也不是巧合。
“但是，如果不是你出现在了这里——水无怜奈所在的杯户中央医院，我其实还不会那么快地怀疑到你的身上。你并不是唯一的人选。”柯南说，幅度轻微地摇了摇头，“然而，就像赤井先生所说的那样，知道我们在试探组织卧底的人中一定出了内鬼，主动去执行任务的又刚好是你……我不认为这是个巧合。”
“就这样？”
“当然不止。”柯南凝重地说，“最终将我的怀疑确认下来的，是我撞到你的那一晚——当时，你和我说的是‘你刚刚通宵做完手术，所以出现在附近’，而因为你那时看上去状态不好，我对你的说辞没有立刻怀疑。”
他顿了顿。
“然而，之后我去确认了你所说的那场手术——的确，虽然你的办公室和水无怜奈的病房不在一个方向，但手术室却在那附近。我也去问了当时参加那场手术的护士，她们说你确实作为顾问参与了那场手术。”
南凌兴致勃勃地问，“这听上去好像没什么问题啊？”
“不，问题就出在‘顾问’两个字上。”柯南坚定地说，“那场手术的主刀医生并不是你，你只是去参观了那场手术而已。那些护士说，那场手术还没进行到一半，你就离开了。”
说完这些，他就沉默下来。
“……你看上去还发现了别的事。”南凌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柯南，“别的，更重要的事——”
他忽然笑得非常开心，那张脸上的表情从未在‘南凌’这张脸上出现过。
“重要到，让你对我这个从一开始就陪在你身边的人，产生毫不动摇的怀疑——让我听听看吧，你都做了什么呢，小侦探？”
柯南一时间没有说话。
“……很简单。”他语气艰涩，“在和你撞到的时候，我在你身上放了窃听器。大概是因为你当时状态不太对吧……你完全没发现啊。”
虽然他一直戴着的眼镜好像没电了，但是好在他带了备用的。
南凌若有所思。
柯南说得没错，他那时的确没有意识到。
“所以说，从那时开始，之后我每一次联系组织，都被你听见了。”他在身上找了找，最后在白大褂的一个口袋里发现了窃听器，毫不犹豫地捏碎了它。
然后他深深叹了口气。
“哎呀……没想到我也有这一天。还真是狼狈啊。”

第641章 现在的他是钮祜禄南凌
南凌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又或者，连发现窃听器后那短暂的沮丧也是伪装。
“既然如此，那之后你就确认了我的身份啊……”他感叹道，“今天白天面对我的态度却完全没有破绽，真是值得称道的演技。”
“其实我一度以为你已经发现了呢。”柯南推了推眼镜，“尤其是你对待组织寄来的那个快递的态度，简直就像是在故意甩开关系一样刻意。”
“哦……？”南凌意外地说，“你也注意到了那个快递是组织特意寄给我的啊。”
“啊，没错。”柯南说，“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给你寄去的水果是白葡萄和黑加仑——黑加仑又名黑醋栗，而水无怜奈的代号基尔酒，正是由白葡萄酒与黑醋栗果酒混合而成。知道了你的身份之后，要看穿这个暗示就像是开卷考试一样简单。”
南凌笑眯眯地说，“但是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因为，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莲花到底意味着什么。”柯南回答，“我猜，那应该是你们的暗语一类的东西吧。”
南凌听到这里，非常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然后他欢快地抬起手，打了个响指，“恭喜你——答错了。这是你今天第一次犯错哦，再接再厉。”
“我现在没心情和你开玩笑。”柯南粗暴地说。他微微垂下头，镜片上闪过白光，“我只有一个问题。”
南凌好脾气地说，“问吧。”
柯南看着南凌，目光中飞快地闪过一丝纠结，又很快变成了坚定。
“我的问题是，”他说，“我现在面对的人，究竟是查特，还是南凌？”
南凌缓缓地歪了歪头，目光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困惑。
查特……还是南凌？
然后他忽然在某一瞬睁大了眼睛，如同从虚空中得到了神明的启示，骤然明白过来。
“——噗。”
他实在是没忍住。先是抿着唇悄悄露出笑意，捂着嘴试图遮挡自己唇角的弧度，然后大概是完全憋不住了，只好捂着肚子笑得浑身颤抖，“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你觉得是我，查特，取代了‘南凌’的身份——你觉得你的南哥哥说不定还在某个地方——”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又很快重新响起来，手臂颇为神经质地在空中摆动了一下，像是管弦乐团的指挥。
“啊，不对，既然我已经‘取代’了他，那么你应该能猜到他理应已经死了——怎么？你宁可让‘南凌’无辜纯洁地死，也不愿意相信——”
他的眼睛愉悦地弯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有些亢奋。他的视线在空中漫无目的地游荡了一会儿，像是在追逐某种不存在于世上的东西，最后慢慢落到了柯南身上。
然后他用某种甜蜜的、有毒的、甚至有些悲悯的声音，轻盈又温柔地说：
“也不愿意相信，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南凌’，只有查特。”
南凌在这个时候忽然又安静了下来，眼神非常温和。
“你听到我和贝尔摩德的交谈了。”他平静地说，简直像是在劝告什么，“‘我不觉得我和他们之间有什么‘旧情’可念。’——当时我是这么说的，现在我也会这么说。”
柯南的质问冲口而出，“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如果从一开始你就——那些都是假的吗！”
“为什么？都是假的？”南凌轻轻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然后他摇了摇头，“你不是第一个认为我表里不一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不在乎。这些都可以是我，也都可以不是我。我也不在乎。我能给你的只有一句忠告。”
他无视了赤井秀一的枪口，从来到这个房间开始第一次挪动了脚步。
南凌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仅仅是走到了离柯南几步远的安全位置，就停下了脚步。然后他蹲了下来，平视着柯南。
“对于你来说，柯南。”他认真地说，“你认识的那个南凌——无论你认为他是真实还是虚假——他现在已经死了。”
从前的南凌已经死了——
——现在的他是钮祜禄南凌！
南凌站起身，后退了两步。
“现在站在这里和你说话的人是查特。”他说，“意识不到这一点的话，可是要吃大亏的，小侦探。”
“即使……即使是查特，我也无法理解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柯南的目光中充满了不理解，“诸伏景光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宫野明美和灰原呢？你为什么要救她们？现在你又是为什么要为了组织做事？”
抛开南凌就是查特这件事不提——从很久以前，从第一次见到查特开始，每一次见面，柯南心中的疑问都会越增越多。
他的身份和行为自相矛盾，举动看似没有目的却总能达成自己的目标。他在黑暗中如鱼得水，肆意得仿佛偏僻村庄的传说中在深夜的湖边游荡的魂灵，凭借自己的心意嬉笑着将无辜路过的路人推进深不见底的冰冷湖水，又漫不经心地向仍在水中挣扎着快要溺死的生命投下毫无来由的一瞥。无辜之人惊恐地挣扎着绝望而死，而那些更幸运的在黑暗的湖底失去意识，醒来却浑身湿淋淋地躺在阳光明媚的岸边。魂灵已经像烟雾、露水、或者幻觉一样，消失在了初晨的阳光下。
南凌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脸上意外的没什么过多的表情。
“诸伏景光，宫野明美和雪莉？”他反问，“她们是我曾经犯下的错误，仅此而已。”
“……错误？”
“我曾经愚蠢地试图反抗先生的错误，我曾经无谋地试图脱离组织的错误，以及我很不明智的，试图摧毁组织的错误。”南凌波澜不惊地说，“有什么问题吗？”
柯南愣了一下，然后他小心翼翼地问，“这和……你说的‘后遗症’有关吗？昨晚我碰到你，那个时候就是因为这个‘后遗症’吧？”
“你听见了啊。”南凌稍显冷淡地回答，“那是‘纠正错误’的后遗症……到底有什么问题？”
柯南和赤井秀一对视一眼。
如果他们没猜错，那么问题大得很。

第642章 真是见了鬼了
南凌完全不关心柯南和赤井秀一对他那句话的想法，实际上要不是他的耳机还和琴酒那边的通讯器连着，他也不想说得这么直白。
如果琴酒在听——他一定在听——那么他应该已经知道南凌这边被赤井秀一算计了，基尔就在那三辆车内，之后那边会发生什么就交给琴酒了。
“好了。”他左右看了看之后说，“我看，已经到了我该退场的时候了。”
南凌礼貌地冲着柯南和赤井秀一点了点头，神色轻松地向着窗边走去，脚步前方却突然被赤井秀一射了一枪，子弹从地面上弹起来，留下一个小小的坑。
“站住。”赤井秀一的语气毫无波动，“你以为你能就这样离开？”
他们设下这个圈套，就是为了抓住查特，当然不可能放他走。
而且，从他们之前窃听到的东西来看，查特和贝尔摩德都已经开始怀疑水无怜奈了，如果放他回去，那么回到组织的水无怜奈就会陷入危险。
“为什么不能？”南凌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你以为我没有预想过会发生这种情况吗？”
柯南和赤井秀一心中同时掠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你……都做了什么？”赤井秀一谨慎地问。
“也没什么。”南凌轻快地说，“只是在医院的三个地方留下了足以把这座医院炸平的炸弹而已，如果我不发送停止的信号的话，离爆炸大概还有……”
他拿出手机，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时间。
“半个小时吧。”他笑眯眯地说。
“我去！”柯南从原处一跃而起，翻过病床在赤井秀一身边停留了一下，两人的目光短暂地交会了一瞬，“我会联系FBI的其他探员一起处理，这里就交给你了，赤井先生。”
柯南飞快地跑出了病房，赤井秀一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他指着南凌的枪口动都没动，两人隔着病床对视，房间里一时间沉默下来。
“……怎么，不开枪吗？”南凌率先发问，“我认识的黑麦可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与此同时他听到了耳机里琴酒传来的话，非常简洁。
“想活命就拖时间，别激怒他。”
南凌心想真是见了鬼了，我居然有一天能听到琴酒这么说。
赤井秀一只是凝视着他。
“你根本没有放什么炸弹吧。”他忽然说，“如果是为了威胁我们从而逃跑，你应该自己拿着炸弹的开关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什么时候会爆炸都不清楚。”
南凌没有正面回答，“谁知道呢？或许我一开始的目的就是炸平这家医院也说不定。”
“那就更不可能了。”赤井秀一说，“组织不会做多余的事，更不会做这么惹人注意的事，既然你忠于组织，行动风格理应是一致的。除非……”
“除非？”
赤井秀一摇了摇头，“我看，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劝你束手就擒，我的同事们已经包围了这里，你逃不出去。”
南凌站在阴影中，他背对着从合起的窗帘缝隙间透进来的一小束阳光，神情晦暗莫测。
“你是个聪明人，黑麦。”他说，“你要不要猜猜我会怎么做？”
“我猜，”赤井秀一说，“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南凌朝他一笑，袖口间闪过一抹极为细微的银色。
“你猜的……没错。”
他的声音如同掉落下来的花瓣一样轻柔地从空中摇晃着，落在了地上。而在那一瞬间，三道银光划破了昏暗的房间，如同闪电划破黑色的云层。
赤井秀一单手举枪，三声枪响几乎是在同时响了起来，枪声连成一线，子弹精准地射落了空中的三把手术刀。南凌趁着这个机会，也从怀里拔出了手枪。
赤井秀一顷刻间调整了目标，瞄准了南凌手中的枪，想要将手枪也一同射落——然而南凌的动作却并不是举枪面对他，而是转过身一把扯开窗帘，极快地连续朝着玻璃开了几枪。
刺目的阳光泼洒进来，两人不约而同地眯了眯眼。
南凌的动作并没有丝毫停滞，赤井秀一却瞳孔紧缩——他刚刚瞄准南凌手中的枪射出的子弹已经出膛，但因为南凌的转身而没有射中目标——或者说，虽然没有射中他的手枪，但却射中了南凌本人。
白大褂的后腰处立刻沁出了鲜血，南凌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一样，连握枪的手都没有发抖。
在他的攻击下，病房的玻璃应声破碎。他动作轻盈地跳上窗框，撑着窗框的左手直直地按在碎玻璃上，鲜血顺着透明的玻璃流得到处都是，他居然还回头看了一眼赤井秀一。
因为南凌一直以来穿的都是长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也没有什么动作，赤井秀一才注意到他左手腕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还绑了一圈绷带。
“黑麦。”南凌说，光听他的声音根本听不出来他受了伤。他的头发彻底散了下来，凌乱地贴在脸侧。明明背对着阳光，瞳孔却亮得惊人，“为了本堂瑛海小姐的安全，就请你……”
他弯了弯眼睛，嘴唇一张一合，吐字清晰地说：
“拼尽全力地留下我吧？”
赤井秀一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查特已经知道了水无怜奈的真实身份。
所以他没有犹豫，一边逐步接近一边干脆利落地瞄准了南凌的小腿进行射击——为了尽量不伤到他的要害又能制止他的行动，这是最合理的选择。不如说他已经在手下留情了。
他不可能冒着让水无怜奈出事的风险对查特手下留情，如果射击小腿也不行的话他真的会考虑对着躯干射击到击空弹匣为止——下到美国最普通的警察，上到隶属于FBI和CIA的特工，一旦开枪就要彻底让目标失去威胁能力，所有执法人员在接受训练的时候都被如此教导。
赤井秀一的子弹大概击中了几发。他既没法确定位置，也没法确定数量——因为南凌已经从窗口落了下去，像是冬天树枝上被抖下去，扑簌簌掉落的一团雪。
身上带着枪伤的情况下，人的行动会受到极大的干扰。
而这里是三楼。

第643章 有一种不管乘客死活的美
即使是行动正常的普通人，想要从三层楼的高度落下而不受伤也需要相当程度的技巧，更别说是带着枪伤了。
赤井秀一几步赶到窗边往下看的时候，正好看到南凌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
他身上穿着的白大褂到处都是被血染红的痕迹。从他走路的姿势来看，要么是他跳下楼的时候摔伤了腿，要么就是他刚刚的射击命中了他的腿——或者两者皆有。
赤井秀一眯起一只眼睛，花了几秒时间换了弹，举起枪正准备继续射击，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引擎声。
他若有所觉地抬起头，正好看到那辆臭名昭著的保时捷356A横冲直撞地穿过FBI其他探员的防线，一路朝着这个方向驶来。气势之凶猛简直像是一头正在捕猎的黑豹。
仅仅是片刻的分神——当他再次看向南凌的时候，只看到猩红的鲜血落在暗色的地面上，不太明显地一路蜿蜒向某个灌木丛后，大概是早就找好了掩体，从赤井秀一的位置只能看到他的一小片白色和红色相间的衣角。
赤井秀一仅仅只犹豫了一秒，就立刻转头离开了这里，脚步飞快地奔跑在医院走廊中。
再在这浪费时间已经没有意义，纠结琴酒为什么不在基尔那边也可以之后再说。现在，他得去开辆车才能追上琴酒。
他在下楼的同时，也联系了负责转移水无怜奈的安德烈·卡迈尔，言简意赅地告诉他情况有变，转成plan B——也就是彻底甩开组织的追赶，找机会带着水无怜奈和其他FBI探员汇合。
琴酒会出现在这里，就证明查特的确对目前的情况有所预料——或许没能预料到具体的情况，但也早早就给自己安排好了退路。
那么，结合他离开前的那一句威胁，只要他回到组织，就一定会威胁到水无怜奈的安全，赤井秀一不能放任这个风险。
好在他这边的确也提早做好了万一失手的准备，水无怜奈那边也还没有开始行动，早就了解到plan B的卡迈尔更是毫无意见。
既然琴酒在这边，那么以卡迈尔的车技，想要甩脱组织其余人的追踪应该还是比较容易的。
楼下，保时捷轻而易举地冲破了FBI的防线，风驰电掣地来到了南凌身边，速度不减地呼啸驶离了现场。
南凌却已经在那一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他顺着琴酒提前给他打开的后车门扑进了车里，精疲力尽地用最后的力气关上了车门，才有空检查自己身上的伤势。
首先是右侧后腰处的枪伤。可能是因为距离不够近所以子弹没有穿透身体，反而卡在了肌肉中。好在没有伤到内脏，还并不算太过严重。
至于腿上……他从三楼跳下来的时候，保守估计应该是一条小腿骨裂了，可能还顺便摔裂了几根肋骨。不过暂时不影响行动——实际上，如果放在平时，别说从三楼往下跳，就算是十楼他也能顺着墙壁外侧无伤落地——前提是他行动自如。
南凌在打碎窗框的时候就已经计算好了落地的姿势，现在的结果也差不多在他的预想之中，至少没有两只腿全废掉，不然之后就要有麻烦了。
至于手上被玻璃碎片扎伤的伤口，胳膊上玻璃的划伤和其他的细小擦伤，对于他来说近乎感受不到疼痛，之后做好消毒就行，有必要的话就再打一针破伤风。
问题最大的是大腿上的枪伤。
赤井秀一或许瞄准的是小腿，但在动作变化迅速的场合下子弹的落点是无法预知的。南凌也没想到会演变成现在这种麻烦的情况。
他那几颗子弹里，有一颗差点打在了股动脉上。
再偏一点他就得上赶着去向阎王报道了。
南凌皱着眉，果断地把外面套着的白大褂扔到了一旁，撕掉了还算干净的衬衣拧成简易的绷带准备绑在腿上止血。
好在最后赤井秀一射击时距离他已经非常近了，那颗子弹并没有留在腿里，不然他现在面对的情况就要复杂得多。
他一边给自己包扎一边低声骂了几句脏话——研究证明骂脏话能显著地降低主观上感受到的疼痛，他的手正因为失血和疼痛而发抖，所以也是为了能更高效地处理伤势。
琴酒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真是狼狈啊，查特。”
“更狼狈的你也不是没看过。”南凌不轻不重地怼了他一句，“你要是再废话，就得跟我一样狼狈了。”
因为他从后视镜里看到赤井秀一开着车追了上来。
“这就轮不到你来担心了。”琴酒说，他的声音里带着点兴奋，“坐稳了。”
南凌的脸色立刻就变得非常难看——不仅是因为受伤，主要是因为琴酒飙起车来有一种不管乘客死活的美。他在后座上竭力稳住身形，却还是摇晃得如同暴风雨中海上一叶扁舟的时候，心想再这样下去，可能他没死在赤井秀一手里，反而要死在琴酒手里了。
但是他也没有抗议的余地，于是只能尽量把能处理的伤势都处理一遍，至于后腰上的那颗子弹就得稍微留到之后才能取出来了。
柯南世界的飙车永远令南凌槽多无口。他看着琴酒从车流中穿过，敏捷得如同一尾游鱼，后面的赤井秀一也跟着在车流中扭来扭去；又看着琴酒和赤井秀一一前一后地驶上对面的车道，开始像是开了狂暴一样玩命逆行，想着要是交警叔叔看到了这得交多少罚单啊。
一开始还有其他FBI的车，但那群人很快就被他们两个外星人的车技甩得无影无踪。
琴酒没说基安蒂他们那边的情况，南凌也没问。反正现在的重点明显在他们这边，因为他猜赤井秀一应该对水无怜奈那边有所控制，尤其是在他非常有意地暗示他之后。
他们很快就驶离了市区范围，到了更加偏僻的郊区，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什么人烟。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琴酒告诉他后座下面有RPG。
南凌：？

第644章 Why so serious？
总之，在震惊过后，南凌还是用了。
而且效果非常显著，他只是射出了一发炮弹，甚至都没击中，赤井秀一就很识趣地调了个头往回开——在这种空旷的、高速移动中的环境碰到RPG这种武器几乎是无解的，再追下去不仅会一无所获，还很容易把自己也一起搭进去。
反正这次的行动对他来说不能算是一无所获——虽然让水无怜奈重新潜伏回去的计划失败得相当彻底，但是他们掌握了查特的一个伪装身份，还保护了水无怜奈的安全，算是无功无过。
看到赤井秀一的车消失在视线中后，南凌从车窗里缩回去，把RPG重新塞回座位底下，毫无形象地瘫在了后座。
“接下来怎么办？”他问，“刚刚闹出那么大动静，东京附近暂时待不下去了吧。”
“回零号基地。”琴酒说，“……就是老宅。那位先生的直接命令。”
“……这样啊。”南凌的神色微微一动，他低下头想了想，“我猜以后大概是不会再把我放出来了吧？”
琴酒没有回答。
这段时间查特能够在外行动主要是为了检查洗脑的成果，以及确认他对组织的忠心。然而，如果放任他在外面会像这次一样威胁到生命的话，绝对是那位先生所无法忍受的。
将人直接带回除了那位先生自己所在的基地以外最为隐秘的基地，很有可能正是存着这个心思。
“从这里开车到鸟取县……怎么也要将近十个小时。”南凌说，“你准备这样一路开回去？”
十个小时还是在不怎么绕远路的情况下做出的估算。
琴酒居然还算好脾气地和他解释了，“其他方法太危险了。”
无论是从机场出发还是去坐新干线，只要警察控制住机场和车站他们的处境就会变得十分尴尬。
“真不愧是让那位先生也感觉十分忌惮的银色子弹啊。”南凌摇了摇头，“这一次我们可是吃大亏了。”
琴酒的脸色不太好看。
如果说FBI那边是无功无过，那么组织这边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没有把基尔带回来，还让查特的身份暴露，差点损失人手。
南凌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让他找个方便的时间下车帮他把子弹取出来——琴酒的车上倒是有急救箱之类的东西，做个简易处理应该没什么问题。
接下来在路上的这十个小时他得抓紧时间休息。
不然之后就要没时间了。
……
赤井秀一回到杯户中央医院的时候，安德烈·卡迈尔刚好带着水无怜奈也回来了。
他们和其他FBI的探员碰了下头，得知了伏特加和基安蒂那边也被他们跑了的消息，倒也不是特别意外。
这里毕竟不是美国，他们的非官方行动一旦闹得太大可是要出很严重的外交问题的。
束手束脚的情况下，被他们跑了也很正常。
他们开会的时候柯南也在旁边听着，从他淡定的样子来看，南凌声称他留下的几枚炸弹应该是已经被他解决了。
水无怜奈之后大概是要被送回美国，身份暴露的情况下她无法再在组织内潜伏下去，只能由国内的FBI和CIA交涉处理了。
柯南看到赤井秀一空手而归，显得也不是特别意外。
“他应该早就准备好了退路。”柯南在会议后找到了赤井秀一。他没有明说这个‘他’是谁，但是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我去搜索了医院，确实在三个地方找到了可疑的炸弹类物品。”
赤井秀一问，“但那不是炸弹，对吧？”
柯南点了点头，随即脸上出现了有些无语的表情，“但是长得真的很像，我们是在带着那几个东西去引爆的时候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炸弹，而是——”
他伸出手，手里躺着几条五颜六色的彩带。就像是整蛊节目里会使用的那种。
赤井秀一也很意外，“我还以为我只会在愚人节看到类似的东西。”
他说完这句也不知道是不是调侃的话之后，敏锐地发现那些彩带里面好像有一条写着什么字。
“这是……”赤井秀一把那条彩带挑出来，读出了上面写下的一句话。
Why so serious？
“‘何必那么认真？’”柯南接道，他推了推眼镜，非常心累地叹了口气，“可能是想和我们开个玩笑吧。还真是有……有查特的风格。”
赤井秀一瞥了他一眼。
“你认识的南凌不会做类似的事情吗？”他忽然问。
柯南还真的被问得一愣。
“这个嘛……”他的表情随着回想起南凌都干过什么离谱事情——包括但不限于夜观天象、话聊凶手、玄学破案和数都数不清的，对柯南自己的各种无厘头调侃——而逐渐变得越来越难以形容。
所以他最后只能说，“好吧……也是南凌的风格。”
这么仔细一想，他好像确实没有在自己面前遮掩什么。除了身份之外，性格和喜好都和他认识的查特一模一样。
但是，反而是这一次的见面，让他觉得南凌变得有些陌生。如果不是因为身份暴露而彻底破罐子破摔了的话，那么可能性就只剩下……
“赤井先生，”他认真地问，“关于南凌的精神状态，你应该也有和我一样的猜测吧。”
“没错。”赤井秀一干脆地说，“我知道组织有对成员洗脑的习惯，只是我没想到查特也……这很有可能是因为前段时间朗姆死亡导致的。”
他稍微顿了顿，然后说：
“通知诸伏景光吧。”
诸伏景光接到他们的电话之后沉默了很久，他开口让赤井秀一和柯南去黄昏别馆的时候，声音也很平稳，听不出什么波动。
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几小时之后的事情了，诸伏景光的脸上倒是没有易容，但是和戴着易容也没什么区别，全程都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所以。”在听完了所有事情与猜测之后，他总结道，“他现在已经是敌人了，对吗？”
赤井秀一平静地看着他，眼神深沉如湖水。
“我很抱歉带给你这个消息。”他说，“但你说的没错。”

第645章 无论如何
那声尖锐的嗡鸣声差不多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
在场三个人的目光立刻警觉了起来，然后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不约而同的汇聚到了柯南身上。
柯南怔了怔，很快就在自己的身上找到了发出声音的罪魁祸首。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和他脸上戴着的一模一样的眼镜，发现镜腿和镜框的交界处正闪着微弱的红光。
更重要的是，眼镜上的追踪功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镜片上有一个小小的红点正闪烁着光芒。
和有些迷茫的诸伏景光不同，赤井秀一和柯南飞快地对了个眼神。
“这是你之前说没电，换下来的那个追踪眼镜？”
柯南点了点头。
他现在脸上这个是他带的备用眼镜，在他那次深夜碰到南凌之后在他口袋里放了窃听器，想通过眼镜窃听的时候，发现原本的眼镜不知道为什么亮不起来了，怀疑是没电了，就暂时放进了口袋里——就是他现在手里拿的这个。
他没来得及细想，先立刻把眼镜戴了上去。
“……这不是我的眼镜。”柯南凝重地说，“我的追踪眼镜范围不可能这么大。这上面显示定位器的位置在鸟取县——”而鸟取县和这里隔着几百公里。
他忽然像是被噎住了一样停了下来。
鸟取县……那是他之前偷听到的，组织Boss的邮箱地址的区号所代表的位置。
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也同时一愣，没有想到线索出现得这么快……又这么诡异。
“你是在什么时候发现你的眼镜没电的？”诸伏景光飞快地问道，“应该就是在那之前被人换掉了。”
柯南连想都没想，这个问题的答案不需要思考，“我在南凌身上放了窃听器之后回到房间里，就发现眼镜没电了……在那之前除了睡觉，我的眼镜应该都在身上——”
不对。他忽然想起来。
他和南凌碰到的时候是在转角处相撞了，两个人都被撞到了地上，他的眼镜也同时被撞掉了。而因为南凌当时的样子看起来真的不太对劲，他也没有第一时间把眼镜捡起来，而是先去查看了南凌的状态。
“是在那个时候……”柯南非常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肯定地说道，“是在我和南凌撞到之后被换掉的，那个时候走廊里除了我们两个人之外绝对没有其他人，所以——”
所以。
柯南难以置信地想。所以这是南凌的手笔。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出于什么目的准备了一套和他的追踪眼镜类似的眼镜和定位器，在那个时候悄无声息地交给了自己。
他想做什么？这个定位器的位置又是在哪？南凌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究竟是一个不怀好意的陷阱，还是一个拼尽全力的提示？
“诸伏。”赤井秀一说，“你是我们中和他认识时间最长的人，你怎么想？”
诸伏景光没有沉默很久。从刚刚开始，他脸上的表情就很少。
他无法确定南凌现在究竟还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或者从一开始他认识的就只是一个假象，而现在只不过是在拨乱反正。又或许从头到尾他都始终如一，连组织的洗脑都无法动摇他的精神。
无论如何。
“我们得过去。”他说，“无论是陷阱还是线索，我们没有拒绝这个邀请的理由。”
……
南凌独自一人坐在老宅的沙发上，正在把左手腕上的绷带往回缠。
琴酒大概以为这是因为他之前给自己的那一枪留下的伤口还没好，但南凌自己最清楚自己身体的恢复力，那伤半个多月就好的差不多了，无论如何也不用绷带继续缠着。
他仍然缠着绷带，主要是为了遮掩一个不应该出现在那附近的，新鲜的伤疤。
南凌把绷带缠好，随手拿起刚刚从他的小臂皮肤内侧取出来的芯片，放在眼前端详了一会儿。
这就是他之前让安德卜格帮忙遮掩的那一次出去，吩咐青色原点准备的东西。与之配套的还有一副和柯南的眼镜一模一样的道具——只不过那个眼镜和柯南自己的定位器不太兼容，只能接收到他手上这个芯片的信号。
而这个芯片也是特制的——当它被埋在皮肤内侧的时候，身体里微弱的电信号会抑制这个定位芯片向外发送信号，因此它可以被南凌一直带在身上，不会因为和其他东西产生信号干扰而被发现。
当它被取出来的时候，就会被立刻激活，向目标——也就是他放到柯南手里的那个眼镜发送信号。
柯南往他身上放窃听器的事他还真没想到。不过就算柯南发现眼镜用不了，应该也不会立刻怀疑到他身上，也不会扔掉。只要他还带在身上就没问题，他还特意让那个眼镜在接到信号的时候叫唤一声来吸引柯南的注意呢。
现在他们应该在往这里赶的路上了。
来的人会是谁呢？
南凌干净利落地给左手腕打了个结——现在那里因为要把芯片拿出来所以真的出现了伤口——向旁边一倒，躺在沙发上想到。
如果柯南是独自一人，那么他一定会先找到赤井秀一，然后发现这个信号是南凌的手笔，之后为了保险应该也会叫上诸伏景光。
其实只要赤井秀一来了就行，毕竟乌丸莲耶一直以来都很忌惮他。只有他出现在这里才会让乌丸莲耶认为这个地方也不再安全了。
算上召集人手的时间，最快，也就是坐飞机来的话也要最起码一个小时。慢一点的话几个小时——反正他们不需要掩人耳目，可以坐公共交通过来而不需要开车。
现在已经是黄昏了。他们来的时间会是晚上。
南凌想到这里，真希望自己能赶紧立刻睡着歇一会儿。但是他现在又不能睡，毕竟柯南他们来的时间是不确定的，而他暂时还不能暴露出任何破绽。
琴酒去找地方给车加油了，这地方挺偏僻，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不过这刚好方便南凌处理这个追踪芯片。
之后……
南凌轻轻叹了口气。
之后，就是一切应该结束的时候。他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天，并为此做好了准备。
希望能一切顺利。

第646章 不出意外是要出意外了
鸟取县的夜晚非常安静。
所以汽车行驶的声音反而会变得非常明显。
老宅的位置在一处山崖顶上，类似于黄昏别馆，只有一条盘旋着上来的路，背后就是山崖。虽然山崖不算特别高，要想爬上来也不会太难，但是从这里跳下去大概率还是会没命的。
……小概率就是跳下去不仅没死还收获了一只随身老爷爷或者什么绝世典籍然后从此走上人间巅峰——意思是大概只有身上挂着主角光环才不会没命。
琴酒还是没有回来。南凌一开始以为他不仅是去找地方加油，还顺便找地方去吃饭了——毕竟他们这一路上也没怎么好好吃东西。电影里演的那些亡命天涯肆意妄为的绝世大盗看上去的确很又风光又自由，但放到现实就是狼狈的东躲XZ以及吃了上顿没下顿。要是真的碰上特别严重的事情那可就真要体验一下三天饿九顿了。
但琴酒这次出去的时间之长还是出乎了南凌的意料，好在他很快就收到了琴酒的联系，说他在附近发现了条子活动的痕迹，要去调查一下。
以琴酒多疑的性格，干出这事实在是太正常了。
南凌靠在窗边，手里拿着杯速溶咖啡提神。实际上他倒是没那么困，只是稍微有点累。
他已经换了身衣服，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运动服，也恢复了原本的容貌。
老宅里的医疗设施还算完善，他用这段时间处理了伤势，除了腿上的伤让他走路还有点不方便以外倒也不怎么碍事。
他是听到了远处隐约传来的汽车行驶的声音才过来看的，那大概率是琴酒，小概率是路过的路人。无论如何他都得立刻确认，而且他希望琴酒能在柯南和赤井秀一他们到之前回来。这样他就不用自己一个人应付红方大部队了。
黑色的保时捷很快就出现在了南凌的视线范围内，他的表情却并没有轻松多少。南凌闭上眼睛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很快就睁开眼一仰头把剩下的咖啡全都灌进了自己嘴里，随手把杯子往旁边一放。
然后他动作迅速地检查了一遍自己身上的装备，从武器库里顺了几把手枪和一堆子弹插在后腰处。
琴酒或许没有意识到，但南凌听到了——琴酒回来的时机不太好，离他不远的身后跟着好几辆车组成的车队。这附近一般情况下不会有过路的，即使有也不可能一下子来这么多人。这只有一种可能性——来的人是柯南他们。
从他听到的位置估算，琴酒就算现在还没发现，他也马上就会发现自己身后多了几辆车。而那时候他已经开上了通往老宅的单行路，这条路上没有岔路，他也不可能往回开了。
离他们开上来的时间还有不到五分钟。
南凌立刻联系了贝尔摩德，而后者目前‘恰好’正在与那位先生待在一起，让贝尔摩德前来支援，以及带着他们撤退的命令下达得理所应当。
他挂掉通讯的时候，悄悄松了口气。
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
——一般故事里出现这种描述的时候，那么不出意外是要出意外了。
南凌从后门出了别墅，正准备去检查一下别墅周边的状况，却忽然听见了一些若有若无的动静。
他皱了皱眉，发现声音是从悬崖边的方向传来的。
悬崖？也对，这地方不算特别高，花点心思应该是可以爬上来的——南凌自己就可以。
南凌当机立断地抽出了手枪与手电筒，左手握着手电筒向前方照去，右手搭在左手腕上持枪向前方平举，警戒着周围的风吹草动。缓缓地接近了悬崖边缘。
悬崖边的风声远比别墅中要大，南凌小心翼翼地走到了边缘，动作谨慎地探头往下面看了一眼。
空空荡荡。
但他不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是幻觉，那应该是某些金属制的东西在相互碰撞发出的细微声响。这种东西不可能凭空出现在荒郊野外。
而他一路走来却只听到了那仅有的几声金属声音，却并没有听到人声——呼吸或者心跳的声音，在这种相对安静的环境里他应该能听到一点才对。
如果他没有听到，就说明没有人，又或者……
——不对！
南凌骤然转身，手电筒的光线直直照亮了前方。
在刺目的光柱中现身的人穿着一身类似特警的黑色作战服，头上戴着全覆盖式的头盔和眼镜，正用标准的韦弗式瞄准姿势拿枪对准着南凌。
南凌歪了歪头，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颇感意外的表情。
看来是因为穿得比较厚（至少有防弹衣）以及戴了头盔所以遮掩住了心跳与呼吸声吗……真是失策了。但是，要想遮掩住靠近的脚步声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做到的。只有在南凌自己每一次迈步的同时也跟着一起迈步，才能做到悄无声息。
能在这种环境下，带着这种级别的装备找到这里，并且能够以这种技巧接近自己的人……
啊，还真是难猜啊（棒读）。首先，让我们先排除安室透吧。
“你在藏头露尾些什么呢，降谷警官。”南凌神态颇为随意的举着手电筒——虽然他手里也有枪，但是在转过身来的一瞬间就失去了先机，“话说，你为什么在这啊？”
他还真挺好奇的。他的定位器给的是柯南而不是公安对吧？为什么先到的人反而是安室透啊？
安室透——或者说降谷零维持着射击的姿势，没什么犹豫地掀开了战术眼镜，露出那双标志性的紫灰色眼睛。
“查特。”他说，“我们又见面了。”
“如果你想把时间都花在毫无意义的寒暄上，那就免了吧。”南凌迈开腿就往别墅的方向走，把降谷零和他手里那把枪都无视了个彻底，“再过不到五分钟……三分钟，琴酒和他身后带着的一些不太好处理的客人就要上门来拜访了。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我这里没有时间招待你。”
他边走边说，回头看了一眼仍然站在原地的降谷零。
“不如你先说说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第647章 不速之客
降谷零察觉到了南凌颇为微妙的态度。
——他对自己出现在这里的事实既感到有些不爽，但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太多抵触。
降谷零的确有些好奇南凌口中的‘琴酒和他身后带着的一些不太好处理的客人’到底都是谁，但是很快他就自己得出了答案。
——根据公安传来的情报，杯户中央医院发生的事情他都已经知道了。具体细节有待考证，不过基尔被FBI保护和查特手上逃跑的信息倒是很全。
降谷零并不是在一切都结束之后才察觉到那边的事情，实际上公安在组织开始行动的前一天就注意到了FBI不寻常的举动，但当时他们忙于另外一件事，就没有多管闲事。
这件事和他能够出现在这里的理由是一样的。
事情还得从七给他的那张照片复印件开始说起。
那张照片本身，当然，并不是一个非常直接的证据。真正起到了决定性作用的是七写在照片背后的那个名字——乌丸莲耶。
他们顺着这个名字找下去，还真的让他们发现了一些和组织有关的线索。
有一些挂靠在乌丸家名下的公司和集团，他们的资金流向非常诡异——简单来说，就是明显的用来洗钱的皮包公司。公安也就顺势查封了一些。
只是在他们查处了几家公司之后，组织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暴露，将势力收拢了起来，他们的追查就此断裂。
降谷零却并没有放弃，他直觉那张照片里应该还能查出更多的东西。
于是他查到了乌丸莲耶以往的家庭，然后再顺着这条线，查到了包括黄昏别馆以及这里在内的几栋私人宅邸。
这里是传闻40年前就已经死亡的乌丸莲耶最早的几件宅邸之一，降谷零发现这件宅子目前的拥有者根本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因此决定将这里当作第一个调查的地方。
没想到一来就找到了重要的线索，或者说，所有问题的中心。
当然这些降谷零都没有打算跟南凌说，他只是问，“乌丸莲耶和组织到底是什么关系？”
南凌怔愣了一瞬。
“……乌丸莲耶。”他意味不明地说，“原来如此，原来你是从那张照片里查到这里的。难怪贝尔摩德管这里叫老宅。”
看来这里很久以前曾经是乌丸莲耶住过的地方。
降谷零也听到了他的喃喃自语——不过只有前半句——他立刻追问，“你为什么要让七把那张照片交给我？那张照片的原件又在哪？”
“那个啊。”南凌随意地说，“其实只是想让你给组织添添麻烦而已。”
他手里那张照片的原件有别的用处，不过既然他手里有这个东西，不如复印一张交给降谷零看看他能查出来些什么。能查出来就能给组织添堵，查不出来就算了。
本来只是无心的一步棋而已。
没想到还真的让降谷零查到了关键之处。早知道他这么能干，他也就没有必要冒着风险去给柯南他们提示了。
看来不该做多余的事。
南凌揉了揉眉角，看起来罕见地有些纠结与苦恼。
降谷零现在出现在这里，让他觉得有些难办——如果说他之前多少猜到了柯南和赤井秀一对他的怀疑并做好了准备，那么他对降谷零的出现就是绝对没有预料。
南凌实在是没想到他会给自己整这么一出，在整场计划里并不是没有他的位置，但是他不该出场得这么早，而且刚好卡在一个很微妙的时机上。
南凌往后看了一眼，保时捷356A的车灯已经能看到了。而且从声音来听，琴酒绝对也已经发现了后面跟着的车，不然不会开得这么快。
这个时候降谷零出现在这，一方面确实坐实了零号基地——也就是老宅暴露的事实，乌丸莲耶一定会放弃这里，但另一方面……
他也确实有点多余。
而且。南凌忽然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古怪。
如果他没有预料错，既然是有关自己的事情，赤井秀一和柯南大概率会把诸伏景光也一起叫上……
而没有自己的易容，诸伏景光也会用本来的面目出现在这。也就是说，降谷零小朋友今晚的世界观可能会短暂地崩碎一小下。
南凌想到这的时候忽然有点想笑，但很快又不想笑了。
因为他忽然想到自己最后的计划。
如果降谷零遇到了诸伏景光，那么后者的归队应该也是板上钉钉的事。那最后……
算了。
南凌不愿再想。他的视线飞快地从降谷零身上掠过，忽然扭过头朝着别墅的方向跑去。
降谷零仅仅只是怔愣了一瞬就立刻举枪射击——当然瞄准的位置只是南凌脚下的地面，目的是为了阻止他的行动。
“站住！”他喊道，“你最好束手就擒，公安已经包围了这附近，你已经无处可逃了。”
南凌骤然停住了脚步，看了一眼自己脚下地面上的坑洞，对降谷零这和白天的赤井秀一一模一样的手段感到心累。
降谷零所说的话也让他觉得有点头疼——这不是个夸张的比喻，他真的开始头疼了。
“啧。”南凌的脸色变得不是特别好看，他低声说，“怎么偏偏是现在……”
降谷零说公安已经包围了这附近——怪不得。琴酒之前说看到了条子的痕迹，那应该就是公安留下的。只不过琴酒看来没能发现什么线索，不然也不会选择回到这个基地。
而且他这么说，就证明之后他会有支援。那样的话自己的行动……
这个念头还没从南凌的脑海中消失，他就看到降谷零背后的山崖上出现了一只手。
降谷零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只不过他看到那只手的眼神却很快从镇定变为了意外，最后变为了凝重。
原因很简单。公安的所有人今天都身穿特警作战服，每个人都戴着手套。
而这只手……他并没有戴着手套。
南凌不知道这一点，但他很快也发现这个爬上来的人并不是降谷零的同伴。
原因也很简单。
“天啊……”那个人艰难地在悬崖下喊道，“安室透你来的这到底是什么破地方啊！”
那是银匙的声音。

第648章 人类驯服四肢实录
关于银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要说清楚这件事，也许得从当时还化名安室透的降谷零最后一次在青色原点碰到七开始说起。
当时南凌并不是一到就先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叫来了蜘蛛，然后蜘蛛又叫来了安室透——其实他那天回到青色原点的时候，第一个见的人是银匙。
他一直以来都知道银匙的野心，也知道他想要做的事。这种人南凌非常熟悉，也知道该如何与他们进行合作。
所以当时他也并不是以‘七’的身份去见的银匙，而是以‘查特’的身份。
当然为了避免银匙觉得他精神分裂了，所以他只是简单地拿掉了易容，在交谈的时候仍然使用了‘七’的口吻，也没提组织的事。
但这就足够了。
南凌用来打动银匙的东西是青色原点，再加上以前鼠群的势力——他说你要是有本事的话这帮神经病就全交给你了，在这之后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反正我不会再管了。
银匙当时很微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他问，七，你是不是要离开了？
他没有问南凌要什么时候离开，也没有问他离开了之后要去哪，他大概只是觉得南凌这么干脆决绝地放弃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是完全不可思议的。
但他猜得也不算错，所以南凌点了点头。
银匙又用那种很奇特的眼神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也不知道是打了什么鸡血，拍着胸脯跟他说咱哥俩认识这么久那谁跟谁啊是吧，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就跟我提，有什么想帮忙的我肯定两肋插刀。
南凌当时就看着他冷笑一声。
银匙大概是觉得占了他这么大便宜有点不太好意思所以表现得格外殷勤，但是南凌了解他。银匙是个精明的商人，自己要是真的提出点什么很难搞的条件，这个人要么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应付过去，要么表面答应背后一点事不干。
所以南凌当时也没有提什么特别的要求，他只是说我刚刚来的时候看到外面有个黑皮小哥，名字叫安室透，你帮我盯着他点。
银匙一听这好像不是什么特别难搞的事情，再加上七重视的人约等于身份神秘再约等于有利可图，立刻满口答应了下来。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南凌把蜘蛛叫过去是为了找他要之前他吩咐要准备的追踪眼镜和芯片。本来就算蜘蛛不把安室透叫进去，南凌也会让他把人找过来的，不过既然蜘蛛罢工发疯南凌也就随他去了。
再然后就是把那张照片的复印件给安室透，把他赶走——南凌承认他把安室透赶走的时候有装的成分，因为当时其实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其实就在安室透眼前，再待下去就要暴露了。
这个人是谁可以留待之后再谈。总之，对于现在来说，银匙的事情可能要更重要一点。
就像南凌没有想到降谷零的出现一样，他也同样没有想到银匙会出现。
他只是目光颇有些复杂地看着银匙缓慢地把自己从悬崖上拖上来——对于银匙这种身手非常差的人来说，想从这个并不算高的悬崖上爬上来估计费了他好大一番功夫。
比起降谷零的身手矫捷甚至没有一丝声响，银匙爬上来的时候更像是人类驯服四肢实录，大猩猩看上去都比他聪明，样子甚至有些好笑。
南凌就在这如同马戏团表演一般的滑稽场景中诡异地生出了一丝感动。
“银匙？”降谷零皱着眉头看着银匙往上爬的样子，又看了看南凌，“他怎么会在这里？”
银匙还在艰难地、呼哧呼哧地往上爬，看起来没什么功夫回答他的问题。南凌只好自己来。
其实在听到银匙声音的同时他基本上已经预想到，继他在柯南面前掉马之后，现在估计要在降谷零面前掉另一个马了。但是因为那点不知名的感动，以及不知从何而来的，某种类似于‘你看我就说过吧’的感受，他这时候的心情居然还挺好。
“降谷零。”他说，“你从来都没想过‘七’这个名字是从何而来吗？”
降谷零没有立刻就明白过来。
他迅速地回想了一下自己第一次听说‘七’这个名字的时候的想法——的确，这个名字唤起过他曾经在西欧和查特见面时的一些回忆。
波本与查特的第二次见面，他们两人出于某种诡异的理由，前一晚还在剑拔弩张，这次见面居然交换了名字。
而查特当时的说法是他在组织里长大，没有名字。只是让他叫他77。
后来他知道了查特实验体的身份，与他的编号077。
再后来，他见到了自称为‘七’的地下医生。
他的确怀疑过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试探之后也打消了对他们本为同一个人的怀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降谷零从未怀疑过七与组织之间居然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直到查特在他面前若无其事地提起这个名字——或者说这个代号，‘七’。
关于七，查特所说的东西其实很少。
从头到尾他似乎都只是在提醒降谷零不要太过信任那位‘好医生’，问他你是不是对七有什么误解？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七并不是什么好人。
——“组织，或者地下世界，我们的区别只有谁在地狱里掉得更深一点，结局在掉下来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注定了。”查特这么和他说道。
降谷零当然知道这一点。他知道七并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白衣天使。他会选择当一个黑医一定是有理由的，而这个理由大概不会是个令人愉悦的故事。
但那时比起七，他更不信任查特。
查特才是放任自己沉沦在真正的地狱之中的人，他手上沾染的鲜血多到像是正在从他自己身上往外源源不断地渗出来。也许他是组织罪恶的结果，但同样也是罪恶的一部分。
而七是个医生。他手上的血是为了救人留下的。查特和七本该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本该是。

第649章 银匙：要掉小珍珠了
降谷零看着南凌。后者对他的沉默颇觉好笑，把头歪了个90度，背着双手从下往上打量了他几眼，忽然一乐。
“我说你是真没想到还是装没想到啊。”
南凌说完这话就直起身子，把手电筒在手心内转了一圈对准了自己。然后他微微侧过头，撩开挡住脖颈的头发，把脖子上的那个伤疤暴露出来。
手电筒的光直直地照在那个苍白的伤疤上，降谷零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瞳孔极快地缩紧了。
“我知道你看到了。”南凌很快就把头发重新放了下来，拿着手电筒随意地挥了两下，“看吧，我早就告诉过你的。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区别，你也别把人想得太好——不过还是谢谢你给我起假名提供了一点灵感，我这个人一向不太会编名字。”
你看。他带着点恶趣味想到。他早就告诉过降谷零七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者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太过天真没能意识到的人是降谷零。
他甚至好心地提醒了降谷零让他摆正心态，别再用过去的看法对待七。因为——
——“因为那位被剥夺至无可剥夺之神，铭记一切被遗忘之物的骨白鸽曾告诉我，七已经不再是之前的他。”
南凌是这么和降谷零说的。
当时他用自己的脸见完银匙之后，就戴着兜帽去逗了逗看上去正常得格格不入的降谷零——当然前面那半句话是在开玩笑，但是后面那句却是一个同时带着恶意与善意的小小提示。
南凌还是很怀念降谷零身份还没暴露的时候，波本逗起来才是最有意思的。
可惜现在不行了，以后估计也没什么机会了。真遗憾。
虽然南凌很快就把伤疤重新盖住了，但那个疤痕仿佛就此停留在了降谷零的视网膜上——他还记得他在青色原点见到的东西。七前一段时间受过伤，脖子上缠过绷带。而他们见面的那一次，七的脖子上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伤疤。
事实显而易见。
银匙就是在这个时候爬上来的。
“哎哟……”他喘着粗气说，爬上来就直接趴在了地上，声音倒是仍然中气十足，“七你也在的话……就好办了——你让我监视他的时候，也没告诉过我他是公安啊！”
话里话外其实就一个意思——加钱！
“我也没说过让你监视公安。”南凌用七的声音回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也没让你在他行动的时候跟在后面。”
他没再看依然沉默的降谷零，也没有任何关心他的意思。就好像站在那的是个雕像。
“你——行行行，我自找的行了吧！”银匙像个商店开业时放在店面前的充气玩偶一样晃悠着起身，唉声叹气，“认识你算我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但也没办法，毕竟这事情干都干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更何况他也不后悔。
七明显是遇到麻烦了。看以前帮自己解决了那么多麻烦，治好了他手下和他自己那么多次，这个帮他是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不然他都看不起自己。
道上所有人都知道，银匙虽然喜欢钱，但是给兄弟们花钱治伤的时候那可是眼都不眨一下的。
……好吧还是要眨几下的。
……好吧他可能会掉小珍珠。
但是他对兄弟好那可是毋庸置疑的！
“都到这了，我就送佛送到西——”银匙提高了声音喊道，“我说那边那个公安的小哥，你就暂时别想有什么支援了，你那几个人已经被我们包围了——”
虽然青色原点的战斗力和专业训练过的公安比不了，但是他们人多啊。一听到有人要对代行者大人心怀不轨一个个嗷嗷叫着就冲上去了。
南凌也提高了声音喊，“干得好——之后给你加钱——”
银匙立刻笑得很不好意思，“这，这这不合适吧嘿嘿嘿……”
“不要就算了。”南凌无情地说道。
“诶别呀！”银匙立刻就急了，“我就是……”就是客气一下。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面前就传来一阵刺眼的白光——那是保时捷356A的车灯。
银匙和安室透都是背冲着悬崖而面冲车道站着的，因此灯光一闪他们就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南凌见状立刻往别墅的方向跑。但他腿伤没好跑起来也一瘸一拐，降谷零又只是被晃了一下，见状也立刻追了上去。
银匙已经识趣地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了。
保时捷车尾一甩，漂亮地停在了别墅面前。琴酒带着一身杀气打开车门一个翻滚就半跪在地面上，以车头为掩体干脆利落地射击。
从南凌的角度很难看清楚那边的具体情况，不过从枪声来判断大概是琴酒一个人大战赤井秀一以及其他FBI，没准还要捎上一个诸伏景光作为狙击手——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个距离下狙击还有没有意义。
南凌是想在贝尔摩德赶来之前找个掩体。他一点都不想被公安或者FBI抓住，而老宅内部的地形肯定要比外面复杂，能给他争取更多时间。
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他跑到离别墅后门还有几步路的时候被降谷零从后面赶上了，要是换在平时或许他还能跟他过几手，但今天他身上带着伤，再加上他的头真的越来越疼了——所以降谷零没怎么费力气就把南凌以一个非常标准的姿势按倒在了地面上。
南凌立刻就骂了一串脏话——别误会，不是在针对降谷零，这只是为了止疼。
“你他妈的——”他一张嘴就尝到了泥土的味道，立刻呸呸呸了几下又多骂了几句才开口，“降谷零你能不能搞清楚重点？先去对付琴酒不行吗？”
再这样下去他胳膊没断也要断了。
“你才是这件事的重点吧。”降谷零用冰冷且毫无波动的声音说，“你的事可以留到之后再说，如果你考虑作为污点证人指控组织的话也许可以减刑。”
“怎么？因为被我欺骗感情了所以恼羞成怒了？”南凌断断续续地、短促地笑了笑，“我骗你的东西可还多着呢。”
话音刚落他就扯着脖子喊道：
“诸伏景光你要是能听到就赶紧过来解决你发小！”

第650章 君往何处
南凌其实也不知道诸伏景光听没听见，他离得太远，而前面的枪声响得又太激烈了——而且实际上他连诸伏景光来没来都不知道。
所以他只是找个机会跑路而已。
降谷零因为猝不及防地听到自己好友的名字而震惊地往琴酒他们的方向望去的时候，他压制着南凌的手不自觉地松了松，而南凌趁着这个机会一个翻身就挣脱了降谷零的压制，窜进别墅的速度快得像只兔子。
南凌前脚刚进别墅后门后脚就把门死死地关上了，他用一条腿蹦跶着拉来一张椅子暂时堵住了门口——刚才折腾那一下让他好不容易包扎好的腿又开始疼了起来。
“查特！”降谷零反应极快地赶了上来，却又被门拦住，只好在门口喊着问，“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诸伏景光还活着？”
南凌抑制住了自己爆粗口的冲动，跟降谷零隔着门板对喊的语气也很冲，“我怎么知道他来没来？你就不能自己去前面看看吗？”
降谷零不依不饶地一边撞门一边大声喊道，“所以他还活着？”
南凌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我说大哥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他的语气已经有点崩溃了，一边呲牙咧嘴地捂住额头一边身残志坚地单腿蹦着拉来了另外一张椅子，“你要是再跟我在这里耗时间我保证让诸伏景光过来给你收尸行不行？”
降谷零平时挺冷静理智的一个人怎么今天像个二傻子似的？他要是再浪费时间南凌可就不想留手了。
到时候他就能同时达成【在诸伏景光尸体前挑衅波本】和【杀了降谷零再让诸伏景光过来收尸】的两个互相冲突的稀有成就了，想想还真是有些小激动呢……不对。
南凌踉踉跄跄地捂着额头往别墅更深处的地方跑，一边唾弃这个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有闲心吐槽的自己，一边忍着头痛仔细分辨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的枪声没有一开始那么激烈了，但是仍然在断断续续地响起来。
琴酒真不愧是黑方扛把子，居然以一敌多也撑了这么久。而且过了这么久居然还有弹药……弹药补给真是多得吓人——他刚刚也听到了RPG的声音，琴酒那辆保时捷该不会被他改装成了个移动军火库吧，怪不得他从来不换车……
南凌转过一个转角，在黑暗中靠着墙喘了口气。
只要他听到的枪声不停，他暂时就是安全的。而后门处的降谷零也不再撞门了，不知道到底是去前面找诸伏景光了还是想找别的路进别墅——但本质上都没有差别，除非降谷零能把这栋别墅的防弹玻璃打碎，那么进入别墅的路只有两条。
一条就是被他暂时堵上的后门，另外一条就是琴酒附近的前门。无论如何降谷零都得往那个方向去。
南凌从地上站起来，扶着墙一路沿着早就预定好的路线走去。
——跑是暂时跑不动了，能走已经很好了。
他现在要去的地方是老宅的最上层阁楼，而从阁楼可以直接爬到别墅的房顶上——房顶离地面大概有三层楼……将近四层楼的高度，他现在这个状态爬上去往下跳基本等于拿命赌。
所以他就没打算往下跳。
南凌到阁楼的时候外面已经暂时安静了下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在一片黑暗中准确地推开头顶的天窗，外面甚至比阁楼里还要更黑。
今晚是无月之夜。
也挺好，应景。
南凌这么想着，艰难地爬上了房顶，坐在梯子的边缘往下看了一眼。
这一看倒是让他有点意外。琴酒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逼到了悬崖边上，他爬上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赤井秀一站在琴酒面前，举着枪一步步接近。而琴酒只要再后退几步就会从悬崖上掉下去。
这个时候南凌忽然想到不久前的一件小事。
那大概是在他‘被洗脑’之后执行任务期间，他当时刚刚结束了一个任务——准确地说，是在给任务失败的基安蒂和科恩善后之后，在用来休整的基地里遇到了琴酒。
那个时候南凌因为脑袋疼，所以正在吧台准备找点酒喝看看能不能让他睡一觉。他在度数比较高的几个基酒里犹豫了一下，最后没选度数最高的伏特加，也没选他一直觉得味道有点奇怪的龙舌兰酒。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总之琴酒走进来的时候，刚好撞见南凌手里拿着一瓶伦敦干金。
他挑了挑眉，脚步一转就走到了吧台前——倒不是因为南凌手里拿着的酒和他的代号一样，而是因为南凌以前极少喝酒，据他说他并不是不能喝而只是单纯不喜欢。
洗脑难道也会影响个人喜好吗？
南凌看到他来有点意外，不过他还是举起了手中的酒瓶问，“要喝吗？”
琴酒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坐到了吧台前。
南凌这下是真的觉得有些意外，但他脸上却一点都没表现出来，只是拿了两个杯子出来。
在正要倒的时候，他忽然停了下来。
“金酒和味美思可以调成马天尼。”他随手从一旁拿过雪克壶，在空中摇了摇，“你就不好奇金酒和查特酒调出来是什么味道吗？”
他还刚好知道一个配方。
琴酒没说好奇也没说不好奇，他只是用非常平静的眼神看着南凌。
南凌耸了耸肩，转身从冰箱里拿了几块冰出来，又在酒柜里找了半天，摸出一瓶柑橘酒——也叫库拉索酒。
然后他把这三种酒都往装了冰块的雪克壶里倒了一点，意思意思地摇了摇，给他们两个人一人倒了一杯。
他们两个人大概在那个吧台旁边沉默地坐了十分钟。十分钟之后琴酒起身离开，离开之前只问了一句话。
“那杯酒叫什么名字？”
“Quo vadis。”南凌回答。
南凌从回忆里将思绪抽回现实，远远望着赤井秀一和琴酒的对峙。
风太大了，他听不到他们都说了什么。
他只看到琴酒转过身，黑色的风衣像一只展翅而飞的乌鸦，骤然消失在悬崖边缘。
Quo vadis，君往何处？

第651章 他就说FBI没有一个好东西！
南凌很难说清楚自己对于琴酒是什么看法。
也许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南凌还留着点对于纸片人的好感，但那点好感很快就在琴酒的训练下变成了怨念。
之后那几年他们还算相安无事，互相还算了解而且关系不错。直到主线开始，南凌自己的目的越来越和组织的目的冲突，那个时候他对琴酒大概是有点烦，同时又觉得他作为同僚还是挺可靠的。
南凌在为组织工作的时候，也多少察觉到了他们两个合作起来非常顺畅。如果南凌真的对组织忠心的话，大概会觉得琴酒才是他最好的兄弟。
可惜，从一开始就没有这种可能性。
他又看了一眼那个方向，就神色淡淡地收回了视线。
他已经听到了他等待多时的声音。
……
柯南从枪声响起的时候就一直缩在车里没出来。其实本来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都觉得太危险了，不太赞同他过来的想法，如果不是他一直坚持，他们肯定不会把他带过来。
现在枪声已经停下很长时间了，柯南从车里探出头看了看，小心翼翼地开了车门，贴着车走了几步。
他身上倒是带着手枪，是赤井秀一为了他的安全塞给他的。他也的确学过开枪——但他一点都不希望有用到这把枪的时候。
他又走了几步，看到了别墅的正门。
这时，柯南忽然察觉到身后的草丛里有什么动静。他骤然转身，却正好对上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或者不能说‘正’对上，因为对方枪口所指的位置在他的头顶上。
“……小孩子？”降谷零看到柯南的时候就把枪放下了，拉下眼镜疑惑地看着他，“怎么是你？”
柯南也很意外，“安室透……先生？”
他们短暂地交谈了几句，柯南在第一时间就表明了自己知道安室透是公安的信息。降谷零虽然有种‘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回事我的身份原来已经是一个一年级小学生都知道的秘密了吗’的感觉，但还是耐心听完了柯南的叙述。
柯南则用最简洁的语言说明了自己是跟着FBI来的——成功收获了降谷零变得不太好看的脸色——情报来源则是查特。
降谷零在听到查特这个熟悉的名字的时候，居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这边被南凌跑掉之后，本来是想立刻去确认有关诸伏景光的事情的——对于到底是优先去继续追捕查特还是先去找诸伏景光，他实际上非常纠结。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纠结根本没有意义，因为在那个混乱的场面下，他既找不到进别墅的路也找不到诸伏景光，而且一个不小心还会被琴酒和FBI那边误伤。
于是他选择先躲进一旁更偏僻的地方，顺便联系一下自己公安的同僚——毕竟他现在只有一个人，行动起来还是有些麻烦。
青色原点那群人虽然没有给他们造成什么伤亡，但因为人比他们多，还真的有点烦人。想要摆脱他们之后再上来估计还需要一会儿。
然后他一直等到枪声消退之后才出来确认情况。
“你见到查特了吗？”降谷零向柯南确认到，从声音已经听不出他刚刚和南凌隔着门板对喊的激动了，“还有，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诸伏景光的人？”
“查特我也没见到。”柯南摇了摇头，“诸伏先生的话现在应该在和赤井先生在一起……啊！”
他说完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诸伏景光现在应该、大概、好像还是假死状态。
——这也就是他不知道降谷零和赤井秀一之间的那些恩怨，不然现在大概还要再慌张一点。
降谷零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得知好友并未死去的激动已经在这几分钟内快速地消退了，他毕竟不再是20岁在警校的那个降谷零，而是卧底组织多年的安室透。如今确认下来诸伏景光当真没有死亡的消息，比起欣喜更多的情绪反而是无措和茫然。
他是怎么活下来的？这些年他都经历了什么？都在哪里，做些什么？是查特救了他吗？
还有，为什么现在连一个一年级小学生都知道诸伏景光还活着的消息，自己身为诸伏景光的同事兼好友兼发小却对此一无所知？
最后，什么叫诸伏景光现在和赤井秀一在一起？赤井秀一凭什么比他先知道景还活着的消息？景为什么和那群FBI混在一起？
别是那群FBI骗了诸伏景光吧——他就说FBI没有一个好东西！
降谷零也知道自己的担心非常没必要，但是他抑制不住地这么想。
他在这胡思乱想了半天，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降谷零立刻回过头去，刚好和一脸意外的诸伏景光迎面撞上。
“景。”
“……零？”
赤井秀一本来是跟在诸伏景光身后的，见状立刻不着痕迹地和柯南对了个眼神，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认真地沉思了零点五秒之后就悄悄地往后退去了。
他一点也不想知道降谷零在知道了自己比他先知道诸伏景光的消息——而且还瞒着他——之后会做出什么反应，反正他现在不想和降谷零打起来。
实际上他从来就没想着和降谷零打架，他们两个一般遇上都是降谷零单方面找他麻烦。
留在原地的柯南一脸迷茫地看着他。赤井秀一脸色坦然，但是后退的脚步一点没停。
没什么，只是他不想打扰这个感人的气氛而已。
降谷零这边还没来得及和死而复生久别重逢的发小说上几句话，他们所有人同时听到了一阵直升飞机旋翼的声音。
他们几个立刻互相对了个眼神，一起向着声音传来的声音看去。
漆黑的直升飞机划破云层，嗡鸣着悬停在别墅的正上方。
而在别墅的最高处，一个黑色的人影正从坐着的姿势站起来。
“那是——”
“查特！”
他们和别墅顶层的距离太远了，只能模糊地分辨出南凌似乎是注意到了他们的视线，远远地朝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他站在最高处的样子简直像从其他世界投下的一片影子。
然后他回过头，跳上了直升飞机上垂下的绳梯，宛如一只燕子轻巧地划过天空。

第652章 计划
贝尔摩德坐在飞机的驾驶位上，看到南凌爬上来再一头栽倒也没说什么，头也不回地问，“你准备好了？”
南凌缓慢地把自己从头朝下趴着的姿势拔起来，靠着直升机里的一个箱子坐直了身体。他看上去疲惫到了极点，眼睛却亮得吓人。
然后他笑了笑，说，“当然。”
南凌和贝尔摩德的计划是从他们互相交换了自己的过去的那个清晨开始的。
贝尔摩德只知道那位先生的大概位置，不过她可以随时回去那位先生身边。问题是那位先生所在的基地守备严密，几乎不可能正面突破。而每一个进去的人都会被严格地搜身，贝尔摩德是不可能下手的——不仅是没有机会，她也不愿意亲自去做这件事。
她的确认为那位先生现在已经偏离了初衷，而他们全都是活了太久的人。他们实在是活了太久了，她自己，乌丸莲耶，还有被上传了意识的她哥哥和被冰冻起来的母亲——如果他们都能算是活着的话。
人是不应该活这么久的。
但要她亲自对自己的养父下手，那稍微有些超过了。
南凌也没有强求。
他只是说自己需要一个机会接近那位先生——没有武器也没关系，只要能让自己合情合理地进入那位先生所在的基地就可以了。
贝尔摩德说如果你想进去的话，基本上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死着进去——脑死亡，作为那位先生儿子的载体。
如果朗姆没死或许还能想想办法，但是朗姆死了，M7实验楼还被你毁了，那位先生不可能不怀疑你，短期内你是没办法进去的。
南凌当时就笑了。他说你这个意思，也就是说如果那位先生非常信任我的话，我是有机会在极端情况下进入那个基地的，对吗？
贝尔摩德非常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很好。南凌说。你说的所有东西——这一切都和我的预想一样。
然后他向贝尔摩德说明了自己的计划。
首先是安德卜格——当然，他还算重要，但是他的重要性基本上在引朗姆来M7实验楼的时候就结束了。南凌救下他主要是出于废物利用的想法。
因为他需要一个合情合理地被那位先生发现他‘背叛’的借口，如果这个借口真的有那么一点成功的可能性就更好了。
所以那个时候南凌基本上没有期待往药里放定位器这种计划能成功，他只是想试一下，被发现了他正好进行下一步计划。
南凌准备让那位先生认为他需要被重新洗脑，以‘假装被洗脑’的方法来重新博取那位先生的信任——当然，这是个非常冒险的计划，这就是为什么他之前说他需要一个那位先生绝对信任的人配合他。
这个人就是贝尔摩德。如果让贝尔摩德来负责他的洗脑，他们就能瞒过那位先生，同时博取足够的信任。
毕竟没有人会怀疑一个不具有自我意识的工具。
然后就是这个计划第一次出现意外的地方——贝尔摩德向那位先生告密了。
当然南凌很快就意识到贝尔摩德是在假装告密，实际上只是在博取那位先生的信任——她只是透露了‘查特实际上没有被洗脑’的情报，而具体的计划一点都没说。这是为了合乎情理地让那位先生把‘洗脑查特’的任务交给贝尔摩德而不是交给其他人。
南凌在老宅见到琴酒的那一天，从贝尔摩德在他面前现身开始，到他发现贝尔摩德是在假装告密，一共大概只过了半分钟左右。
因为那个时候贝尔摩德说：“天使是不会对我们这种人微笑的。”
而南凌没记错的话，这句话贝尔摩德是在遇到毛利兰之前说的。而遇到毛利兰之后，她反而和工藤有希子说她找到了自己的天使。
如果天使不会对她微笑，那么毛利兰又算什么？
所以那个时候南凌就知道贝尔摩德是在假装忠于组织而不是真的背叛了他。因为这样的确对计划更好，他也就没有反对。
之后的事情反而简单，在琴酒的监视之下，贝尔摩德不得已真的对他用了那个洗脑机器——不过只有一次，之后贝尔摩德就把琴酒打发走了。
所以，洗脑——当然是伪装的。
他这段时间头疼的毛病是因为那次不完整的洗脑。不过正是因为只有一次所以没什么太大影响，只是会时不时头疼，大概再过一两个月后遗症就会消退。
南凌在老宅的地下室待了大概一个月，贝尔摩德就来和他说差不多可以了，你可以出去开始你的表演了。
为了证明他真的被洗脑了，他做了几个任务。当然，他知道基尔那个时候还在杯户中央医院，而这次的行动那位先生多半会让他参与进来。
如果说他之前所做的事情是为了达成‘让那位先生非常信任他’的条件，那么之后就是为了达成那个‘极端条件’。
首先，他得让那位先生意识到不能让他继续在外面行动。放任他在外面的下场就是被公安或者FBI发现，或者更严重的，死在外面。
南凌知道自己出现在杯户中央医院一定会被柯南和赤井秀一怀疑，所以他在那里基本上没有怎么尝试遮掩自己的身份——这反而和他被洗脑的状态不谋而合，所以当他暴露身份的时候，琴酒也没有怀疑。
其实中间有一次他忘记演了——就是他收到莲花的那一次，他因为看到了莲花就想起乌丸莲耶，所以下意识地就把那朵花扔了。扔完之后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还得装成被洗脑的状态，可是那时候再拿回去就有些太刻意了。
不过那时候反正柯南还不知道乌丸莲耶的名字，自然也不可能通过莲花联想到他。组织的人也不在附近，算是有惊无险。
他说他没有意识到柯南在他口袋里放了窃听器是真话，他“那时”的确没有意识到。他是在当晚和贝尔摩德打完电话之后，检查口袋的时候发现的。
之后他和琴酒通话的时候，琴酒说信号不好，那确实是因为窃听器，不过也被南凌很快地敷衍了过去。
因为他当时已经通过柯南的态度，多少发现两个银色子弹在算计自己。他不清楚他们具体会使用什么手段，但他清楚自己只要顺着他们两人的计划走就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就是要让乌丸莲耶意识到，他最忌惮的银色子弹已经盯上了自己。这样他才会因为担心南凌继续在外活动会从组织的控制中失控，而想把他放在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当然，他故意提起水无怜奈，就是在逼着赤井秀一对他下手。

第653章 怎么也飞不出～查特的世界～
当时最安全的地方还是老宅。而乌丸莲耶在知道了发生的事情和南凌身上的伤势之后，也不出南凌所料地让琴酒立刻带着他回到这里，即使鸟取和东京隔着十个小时的车程。
知道这一点的时候，南凌就明白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一半了。
乌丸莲耶的确在着急。
这就是为什么南凌要把老宅的位置告诉柯南和赤井秀一。一旦他们出现在老宅，乌丸莲耶对银色子弹的忌惮会让他认为老宅也不再安全。
到这里为止，乌丸莲耶让他进入他所在的那个基地的‘极端条件’基本上已经满足了一半了。
之后的事情……
南凌看向驾驶座上的贝尔摩德，“既然你会这么问，就证明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乌丸莲耶还是没有下达让我去他身边的命令？”
“没错。”贝尔摩德说，“那位先生下达的命令是带你去北海道那边的基地躲一阵子。”
南凌叹了口气。
“看来还是得冒险。”
他是真不想这么干，但是看乌丸莲耶这么惜命的样子，他不得不用最极端的手段。
“那个止疼药准备好了？”
贝尔摩德目光复杂地侧头看了他一眼。
“准备好了——但你真的想好了？”
“你之前问过这个问题了。”南凌把外套脱下来暂时放在了一旁，然后他抽出他别在腰后的手枪，把枪口抵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他还在杯户中央医院的时候，去水无怜奈的病房之前，他又给贝尔摩德打过一次电话。那一次主要是为了确认水无怜奈的任务相关情报，也正是那一次，贝尔摩德告诉南凌她这边的准备都已经完成了。
随后贝尔摩德又确认了一次那次不完整的洗脑到底对南凌的脑子有没有伤害——因为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显然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
南凌当时的回答是“非要我亲口告诉你，我永远忠诚于先生才行吗？”
贝尔摩德当然知道南凌没有被洗脑，但他这句话也不是在无的放矢。南凌是在说，如果他不这么做，以后他也许真的会被洗脑，到了那个时候他再想反抗也晚了。
所以他必须这么做。
贝尔摩德说她仍然不认为这是个好方法，而南凌回答她这就是最好的方法。贝尔摩德知道他已经做好了决定，最后只是提醒别把柯南和毛利兰牵扯进来。而南凌对于贝尔摩德对他俩的在乎程度吸烟刻肺，于是他说你别担心了，我肯定不会忘记的。
这就是他们两人那次通话所说的事。
南凌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解释起来很简单。
老宅的位置在鸟取县，而那位先生所在的地方同样也是鸟取县。这两个地方相隔的距离坐直升机大约不超过一刻钟的路程。
而因为那位先生就在鸟取县的缘故，鸟取县内的其他地方几乎没有组织的基地。想要从老宅转移到其他安全的基地，最起码要一个小时以上。
从乌丸莲耶下达的命令也能看出来，他认为附近的基地——如果有的话——已经不再安全，只能命令贝尔摩德尽快把南凌转移到相对比较安全的北海道基地。
这几乎可以证明乌丸莲耶不再信任这附近基地的安全性了——这也是当然的，附近现在又是FBI又是公安肯定不能算是安全。那么，最安全的，也是离老宅最近的基地，实际上应该是乌丸莲耶所在的基地。
只是因为乌丸莲耶的谨慎，所以他没有采用这个理论上的最优解。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南凌这边出了什么岔子，乌丸莲耶就只能选择将南凌带到他自己所在的基地。
“好吧。”南凌轻快地说，他抵在自己大腿上的枪口稳定得令人心惊，“那就麻烦你通知那位先生，我在和FBI的对战中受了枪伤，股动脉破裂大出血，如果不及时抢救的话，危在旦夕。”
说完他就开枪了。
……
柯南用很同情的目光看着降谷零。
他刚刚从降谷零那里听到了查特是如何骗他诸伏景光已经死得透透的，而且死之前还被当成了实验材料——都是假的。查特只是在逗他玩。
但降谷零的心理阴影是真实的。
这还不算完，他从降谷零简略的叙述中很快就勾勒出一个天天被查特到处利用玩弄感情的可怜人形象，再加上降谷零说查特用了另外一个身份来骗他，柯南心想这不就是自己经历的一切吗？于是对降谷零更加同情了。
他这种兔死狐悲的心情一直持续到降谷零说查特的那个假身份叫‘七’为止。
“等、等一下？”柯南瞪大了眼睛，“降谷哥哥，你刚才说谁？”
“七。”降谷零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一个地下医生，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是查特的其中一个身份。之前他从来没有露出过任何破绽。”
你说得对。柯南想，因为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居然也是查特的其中一个身份。
……不是。
……等会儿。
等等等等。柯南认真地思考道。所以查特是南凌，但同时查特也是七。
也就是说七是南凌。
……七是南凌。
七是南凌也是查特，他们三个是同一个人。
啊？
他们三个居然是同一个人？
……啊！？
柯南小朋友的世界观，今晚摇摇欲坠。
他强撑着最后的一丝理智，把目光转向诸伏景光。
“诸伏先生，查特一定不是白泽凉——他们两个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对吧？”
诸伏景光没有察觉到柯南的崩溃，他只是默默地叹了口气，说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他不会再用这个名字了。
柯南：……？
柯南：你再说一遍呢？
柯南：所以你之前说白泽凉和查特不是一个人，只是因为他不会再用这个名字了？
等一下。
这样一来，他之前怀疑的，查特的三个人选——南凌，七和白泽凉——实际上都是查特？
现在就算告诉柯南其实毛利小五郎也是查特的一个身份，他都不会怀疑了。
他现在觉得自己身边充满了查特。
——柯南小朋友的世界观，今晚碎了个彻底。

第654章 这不是一句修辞。
南凌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眼前见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他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看到旁边有一个坐着的模糊人影正在朝他移动。
“你醒了。”这个声音说。南凌对这个声音非常熟悉。
所以他现在特别想拿根棒球棍一棒砸到这个人头上。
“……唔。”
南凌的声音透过氧气面罩显得有些发闷。他动了动手指，找到那个手背上没有输液针的手，伸到脸上把氧气面罩摘了下来。
他又眨了眨眼，这下眼前的世界清晰了不少。
“看起来你恢复得不错。”那个声音又说。
南凌望向乌丸莲耶——准确地说，这是他们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
乌丸莲耶的长相和他想象中的略微有些差别。他曾经在动漫中见到过的那个剪影确实精确地描绘出了他的长相特征，那个硕大的鹰钩鼻让他整个人显得都有些阴鸷，微微下垂的嘴角也给他带去了一丝冷漠。但除此以外，他看上去居然还算平静温和。
贝尔摩德说得没错，乌丸莲耶也和她一样，年龄在他身上停止了流动。从外表很难分辨出他的年纪，他看上去也许只有三十岁或者四十岁，但他眼角的皱纹却暴露了他的苍老。
“先生。”南凌叫了一声，他眼神真诚地看着乌丸莲耶，“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这句话他绝对是发自真心的。
乌丸莲耶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南凌这才注意到他是坐在一张轮椅上的。这让他有些意外。
乌丸莲耶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但他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在轮椅上按了几下按钮，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了一句话：“一会儿我叫医生过来给你检查。继续休息吧。”
南凌倒是听话地躺在原地闭上眼休息了，但是他并没有一丝睡意。
他预测过乌丸莲耶对他的几种态度——最好的也是最不稳定的一种态度，就是把自己当作了他儿子的代替品。好就好在这样乌丸莲耶不会对他有特别多的戒备，不好在于他也不知道乌丸莲耶对他儿子到底是什么态度。而最坏的则是他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被绑在病床上没有行动能力。
现在的状况则两种都不是。
他一醒来就看到乌丸莲耶在自己身边，显然，对方一定是从自己昏迷就一直等待着自己清醒过来。这种重视在他的预料之内。
但看到他清醒过来之后，乌丸莲耶几乎是没怎么说话就离开了。这种疏离的态度和他一直等在自己病床面前的重视显然互相冲突。
南凌对此的猜测是乌丸莲耶虽然重视他的身体，但是实际上对他本人并不在意。
从乌丸莲耶的视角来看，他现在只是个顺手的工具而已。人类是不会对着扳手或者螺丝钉说话的。
……好吧除了无聊的人之外。
这无疑是南凌预料中的一种比较好的状况。人类既然不会对着扳手或者螺丝钉说话，当然也就不会在意它们都在哪做些什么。
他闭着眼又过了一会儿，几个医生推门进来了。
从他们的嘴里，南凌多少知道了一点之前的状况。
他对着自己大腿开了那枪之后，贝尔摩德就立刻通知了乌丸莲耶，而后者也就被迫让她把南凌送来了这个基地内——因为不这样做南凌真的会死。而他被送来后也立刻进行了手术。
当时的场面虽然凶险，但是他的身体素质的确比普通人好上不少，手术非常顺利，没留下什么后遗症。
当然，他开枪的时候也有注意位置，对准的大致是更靠近膝盖的地方，相对来说安全一点。
“相对”的意思就是他其实对自己活下来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之后南凌大概昏迷了两天左右，身上的其他伤势也经过了处理，现在只需要养着就可以了。
乌丸莲耶没说要怎么处理他，南凌现在待在这里也无从知道外面的消息。他只知道这里的位置大概在一座岛上。
南凌第二天就能拄着拐杖溜达了——他当时选择的那条腿刚好也是骨裂和被赤井秀一打了一枪那条，现在至少还剩一条没怎么受伤的——在附近的走廊里短暂地转了一圈，透过窗户看到了一望无际的海。
虽然他的伤势看上去很严重，但只要他能醒过来就代表没什么大事。他也没什么药要吃——只有他头疼的止疼药。
那个是专门针对他的药剂，成分比较特别，这个基地里又没有研究功能，所以那是南凌醒过来一天后，贝尔摩德从外面带进来的。
毕竟这不是普通的头疼，而一般的止疼药他吃了也没用。
——至少，在明面上是这样。
贝尔摩德只是来了一次就走了。她说外面组织的状态不太好，FBI和公安至今还在鸟取县调查，她必须得过去处理。
南凌只是很随意地点了点头，告诉她我知道了。
他们在这之后就各自分开了——贝尔摩德离开了基地，而南凌回到了自己的病房——当然，他们都知道这之后会发生什么，也知道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谁也没提起琴酒。不仅是因为这里说话可能会被监视，也是因为这毫无意义。
南凌养伤大约只过了一周，他就基本上可以自由行动了。这个时候乌丸莲耶又来找了他一次，这一次他身后还带着两个全副武装的保镖。
南凌表面尊敬内心敷衍地听了一会儿乌丸莲耶的话——大概意思就是以后你就住在这吧，把这里当自己家就行，出去是别想了，那种事不可能发生了。
南凌表面上当然是好好好我当然听你的，完美地把人应付走了。
他其实一直觉得自己还算挺会演戏的。上辈子也是，这辈子也是，从骗加利安奴开始，骗柯南骗安室透骗赤井秀一，遇上的大部分人都被他骗过。
虽然这里面的多数谎言最后都被识破了，不过那不是因为他不会演戏，而只是没必要接着演下去了——大部分时间他只是不想演而不是不能演，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养成的。
所以乌丸莲耶当然也没发现。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在南凌心里就已经判了死刑。
——这不是一句修辞。
这个基地的安保确实非常难以突破，各种重火力非常完整，简直像个小型堡垒，从外面打进来保守需要一个连的战力。即使从里面突破，在走廊上密集分布高强度巡逻的安保也能轻易地教你做人。
更别说乌丸莲耶即使是在基地里也深居简出，一般情况下根本见不到他人。
南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用了大概10天的时间放倒了所有人。

第655章 关注乌丸莲耶喵
南凌脚步轻快地走在走廊上。
以往防守严密的基地内现在除了他以外空无一人，他穿着一身纯白色的病号服，头发简单地扎了起来，发尾在脑后晃来晃去。
今天是他到这个基地的第21天。心理学把人们形成新习惯至少需要21天的现象，称之为21天效应。而南凌花了21天，让这座基地里的人习惯于死亡——或者说，让死亡习惯于他们。
他推开走廊尽头的最后一扇门。
“晚上好。”南凌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今天感觉如何，先生？”
在他的视线尽头，一个坐着轮椅背对着他的身影缓缓地转了过来。
乌丸莲耶盯着他，脸上每一块肌肉都绷紧了。南凌笑眯眯地回看着他。
半晌，还是南凌先开的口。
“怎么了？”他说，“你就没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这些事。”乌丸莲耶艰难地开口——并不是他的情绪波动得如此剧烈，以至于他时甚至无法说话。他的每一个字都说得非常缓慢，这主要是因为他现在很难移动身上的肌肉，“……都是……因为……你……吗？”
南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脸上忽然出现了极度厌倦的表情。
“我还以为你能贡献一些更有想象力的遗言。”他平静地说，“看来是我高估你了——如果你是指今天所有人醒来的时候，都发现自己的肌肉全部瘫痪或者快要瘫痪了——那么对，这件事是我做的。”
他又看了看乌丸莲耶的表情，表情越加乏味，“你现在还想问，我是怎么做到的，以及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乌丸莲耶的眼神说明他就是这么想的。
南凌叹了口气。
然后他从身后抽出从安保身上拿到的手枪，歪了歪头瞄准乌丸莲耶的眉心，干脆利落地一枪爆头。
“你是白痴吗？”南凌让那把手枪在自己的手里漂亮地转了一圈，又重新插回了腰后，“我是那种会反派死于话多的人吗？”
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反派，但是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嘴炮还是交给主角吧，他敬谢不敏。
南凌的手法实际上并不复杂。
他让贝尔摩德送进来的那瓶止痛药的确有止痛的成分，但是那东西根本止不了头疼，他也从来都没吃过那瓶药。
止痛药只是个借口，他要的是里面和其他止痛药截然不同的成分。
安德卜格曾经用他的血做了很多实验，也给出了不少有用的成果——比如他用来杀死梅洛的“永生之血”——这次他用的药也是安德卜格众多实验成果的其中之一。
简单来说，就是用南凌的血和这瓶药混合在一起，就会散发出无色无味易挥发的气体。这种气体是一种比空气略轻的有毒气体，或者说慢性毒药，只需要吸入微量的一点就足够发挥作用了。发作时间大约是10天。
而因为安德卜格已经被出于背叛被处死了，所以除了他以外，没人知道他的血和药混合之后会有什么作用。
南凌只是找了个机会把混合物放到了几个厕所的通风口里，气体就会顺着通风管道弥漫到整个基地。
中毒发作的人一开始也许只是觉得手脚无力，之后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无法控制自己的肌肉，最后呼吸困难窒息而死。
乌丸莲耶本来也应该是同样的结局，不过南凌还是觉得亲自动手比较爽。
其实他觉得还挺讽刺的——他现在用来杀人的手段是在组织里学的，药剂也是组织的研究员研发的，用来当作药物一部分的他自己的血也是组织的功劳。而他会对这种毒素免疫，也是因为组织的实验。
南凌来到乌丸莲耶所在的电脑面前，开始解除这里的信号屏蔽，并开始往外发送情报和信息。
他刚点了没几下，操作界面忽然被锁住了。
南凌的动作顿了顿，然后他抬起头。
隔离墙在瞬间封闭了这个房间，屋内的气氛变得紧绷起来——现在这个基地内，除了南凌之外不应该还有其他能够正常活动的人类。
但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你不会以为。”有个声音在南凌面前响起来。距离很近——近在眼前，“我没有想到过会发生这种事情吧。”
这个声音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一卡一顿，语气也平板得毫无生气。
是个电子合成音。声音的来源就是南凌面前的电脑。
“哟。”南凌惊讶地挑了挑眉，“乌丸莲耶？”
难道组织的意识上传实验早就成功了？这不应该啊，如果成功了那么他们为什么还藏着掖着？
“你可以这么称呼我。”那个或许是乌丸莲耶的东西说，“我的自我认知也是这么告诉我的。”
“啊。”南凌了然地点了点头，“你和那个诺亚方舟一样——你是乌丸莲耶仿照着自己的性格编写出的程序——也就是说，一个仿制品。”
“你觉得这样可以激怒我。”程序平板地说，“我不会被你激怒，我就是乌丸莲耶。”
“你现在给自己改名叫人工智障然后出道成为VTuber还来得及。”南凌说，“因为组织马上要完蛋了所以黑道大哥死后出道成为虚拟少女偶像主播什么的，我觉得挺有新意——你看，这可是结合了LoxxLixx、xx偶像是传奇和后街xx三大知名偶像番的设定，一定会爆火的，我相信你。”
——关注乌丸莲耶喵，关注乌丸莲耶谢谢喵。
程序一时间没能理解他在说什么。
——可能是因为这里没联网所以他搜不到南凌所说的都是什么番。
“而且作为VTuber，中之人早就死掉的话就不会翻车，也就不会被炎上了吧。”南凌继续淡定地说着非常恶劣的话，“也就更不会有私生饭追到家里把你捅死了——这么一想，你还真是个做偶像主播这种高危职业的好人才啊。”
程序还是没听懂。
所以它非常直白地威胁道，“我已经封闭了这个基地，在支援赶来之前，你逃不出去。而在支援赶来之后——”
“——我就会死对吧。”南凌说，“纠正你两点。首先，这里的坐标我已经发出去了，公安组织谁先来还真不一定，其次。”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然后问：
“你觉得只有你能开挂吗？”

第656章 画个圈圈诅咒你
程序惊讶地发现自己正在自毁——如果它真的有‘惊讶’这个情绪的话。
“你做了什么？”这句话直接出现在了电脑屏幕上，因为它现在已经不具备控制扬声器的能力了。
“我什么也没做。”南凌说，“我只是请了一位魔女画了个圈圈诅咒你而已。”
他知道乌丸莲耶或者自称乌丸莲耶的程序会很疑惑，没关系，实际上他也对此不太了解。
想说清楚这件事，就得回到他在青色原点见到降谷零的时候。那个时候屋子里实际上有三个人——他，降谷零和用了幻术遮掩自己的DK。
蜘蛛会去找他，也有把DK还给他的目的——之前DK一直在跟着他学习幻术，蜘蛛大概是觉得DK学业有成，以及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再给南凌打工了，所以把DK一并带过来之后就跑了。
降谷零在屋外听到的声音就是DK没能控制好幻术，慌乱之下打翻了一旁的输液架的声音。
而既然DK也算是魔法侧的人了，南凌就让他带着那张有着乌丸莲耶的照片的原件，去找了小泉红子——魔女施法也是需要和目标有关的东西的才能施法的。关于这一点，南凌在问红子能不能给诅咒琴酒的时候就知道了。
——南凌并不是很想回想DK听到‘南云绫子’这个名字的时候投来的眼神。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小泉红子在拿到了那张照片之后，说她没有办法直接把人诅咒死——那需要非常强大的法力和目标贴身的物品才行，只凭着一张很久之前的照片，是不可能咒死人的。
但是她可以保证这个人在死掉之后不会通过任何形式再次活过来。
南凌对此已经非常满意了。
程序在电脑屏幕上消失了，南凌重新开始在屏幕上操作。
……
叮咚。
降谷零从浅眠中惊醒，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摸出了一个手机——不是组织的那个，而是他自己的。
他盯着手机看了几秒，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组织的手机他还留在身上，查特知道怎么联系他——只要他想，随时可以给他发邮件。但是自从他从组织假死脱身开始，那部手机就再也没有亮起来过。
这个时间会给他的手机发邮件的人，大概率是同事。他想。
降谷零从驾驶座上坐起来，胡乱抹了把脸就当清醒过来了。这段时间组织的线索越来越多地出现，公安的加班频率也越来越高。他现在经常一个任务连着一个任务，有时连回家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他倒也不觉得累，因为这就代表着他们离组织毁灭的那一天越来越近了。他高兴还来不及。
降谷零按开手机打开邮箱，看到发信人的时候却皱了皱眉——发信人是个从来没见过的邮箱，名字也是一串乱码，根本分不出来是谁。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冒着也许会中什么奇怪的病毒的风险打开了那封邮件。
邮件内容非常简单，只有一串经纬度。
降谷零心里一动。他立刻把邮件下拉到最后，在附件中发现了一堆文件，每一个的标题都意味不明，而且文件的数量多得吓人。
他又重新把那串经纬度拉到眼前，盯着看了几秒。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打开了地图。
他的心脏随着正在加载的图标一起上下跳动着，然后骤然落在了地面上——那串经纬度的地址在鸟取县。距海岸线大约两公里的小岛上。
鸟取县。
这是查特发来的邮件。
现在已经来不及计较查特到底是从哪拿到的他的邮箱了，降谷零快速地检查了一下附件，里面的东西简直让他瞳孔地震——所有的文件都是组织相关的情报，从人员调配，现金流动到贿赂官员的名单和各个基地的位置，所有解决组织需要的情报都在。
降谷零差点原地跳起来。他正想把这封邮件发给公安总部，手机屏幕突然暗了下来。
有人在给他打电话。这个人不在他的通讯录里，但是降谷零依然认识这个号码。
“……赤井秀一。”他接起电话说，语气并不是很情愿。
“是我。”赤井秀一简洁地说，“你也收到了那封邮件。”
“我收到了。”降谷零坐直了身体，表情严肃下来，“我认为是查特。”
“一样。”赤井秀一立刻接道，“我会在三小时内赶到经纬度所标示的小岛上。”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不管现在是凌晨。
降谷零下意识地皱眉，“这不可能。你们FBI目前在日本境内的行动已经被全部限制了。”
上次在组织的零号基地，公安基本上算是把那些违规行动的FBI抓了个正着。包括赤井秀一在内，他们所有人应该都被限制了行动才对。
赤井秀一似乎是在那边笑了一下。
“所以我说的是‘我’。”他说，“以个人的名义——抱歉，这不是我能控制的。如果你仔细看了那些文件，你会发现查特发出文件的时候没有区分不同国家的情报。而且既然你也收到了文件，那么我猜他发送邮件的目标是各个国家的情报组织。”
赤井秀一极快地停顿了一下。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们不可能放任这种事情发生而不采取任何行动。”
降谷零完全清楚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些文件里有组织获得的各个国家的机密情报，还有受贿的官员名单——这些东西落到其它国家的手里麻烦就大了。
但这不代表他能坐视赤井秀一在他的国家内为所欲为。他正想说些什么，对面的赤井秀一却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降谷零瞪着手机。随后他意识到自己在这生闷气也没用，现在他能做的就是比赤井秀一更早到达那座岛上。
他利落地起身，给风见裕也打了个电话让他准备好直升机直接飞过去，顺便让他通知他手下的行动小组准备行动。
降谷零挂掉电话，正准备收拾一下去赶飞机，忽然握着手机犹豫了一瞬。
他的手先他的大脑一步拨通了一个最近才熟悉起来的号码。他看着手机上显示等待接听的界面，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挂断。
“……景。”降谷零说，“我接到查特的消息了。”

第657章 未完终局
“所以我们这次的目的地……真的是组织的总部？”有个穿着特警制服的公安问，“不是……那个，呃，降谷先生，我只是没有想到能这么快……”
“我明白。”降谷零简洁地回答。
他们坐在直升机上。在这个愣头青问出这个问题之前，机厢里刚刚经历了一段漫长的沉默。
因为降谷零说他推测这个位置就是组织的总部。
他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诸伏景光，后者戴着头盔，只露出一双眼睛。察觉到了降谷零的视线，他转过头比了个大拇指示意他安心。
降谷零突然感到一阵恍惚。
诸伏景光活过来的这段时间里他其实一直都没有什么真实感——不是不高兴，只是那种兴奋实在是太虚无了。他什么都没做，没有任何努力，没有反复确认，诸伏景光就这么活生生地、整个地、突然地出现在他面前，完好无损，没缺胳膊也没缺腿。
他理智上认识到了——哦，诸伏景光没有死，他现在回来了——但感情上一直没反应过来，失去诸伏景光的事实就像是个带着惯性存在的空洞，是被分成一段一段仍然在蠕动的章鱼。不管他怎么说服自己诸伏景光其实没死，他还是会梦到诸伏景光死去的那一晚，然后在冷汗中惊醒。
但现在诸伏景光坐在他身边，就像是回到了他们还在警校的时候，或者甚至要更早，回到他们刚认识的时候。那个时候诸伏景光因为目睹自己父母被杀的刺激而暂时患上了失语症，他只能用肢体语言和降谷零表达自己的情绪。
就像刚刚诸伏景光坐在他身边比的那个大拇指。
降谷零忽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但是在任务期间哭出来也太丢脸了，而且一点都不专业。
所以他把战术眼镜往下拉了一下，挡住自己泛红的眼眶。
但很明显，他今天带的手下里有个人不是特别懂得如何读空气。
“呃，降谷先生，我们今天是要强行突入吗？”愣头青问，“我看您把眼镜拉下来了……”
旁边的人飞快地拉了他一下，他非常奇怪地看了一眼拉他的那个人，但还是闭上了嘴。
降谷零脸上有点烧得慌，但是好在基本上都挡住了别人也看不见。
“只是为了安全。”他闷闷地说道。
诸伏景光倒是听出来点不对了，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他们很快就降落到了岛上。
这不是个特别大的岛，整体像个不太尖锐的三角形。最宽的地方也不过几百米，一看就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但就是这么一座荒岛，却矗立着一栋占地面积不小的建筑。在夜色下看不太清全貌。
“分散调查。”降谷零已经从失控的情绪中恢复过来，谨慎地下达了命令。
他们先是调查了一遍整个岛屿除了那栋建筑之外的地方，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看来就是在那栋建筑里了。”诸伏景光说。
其他的公安已经分散去警戒了——他们这次来了不少人，一前一后两个直升机，在这座不大的岛上显得有些纷乱。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两个人凑在一起商量着，“我们——”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们一直在找的人就这么出现在了那栋建筑的大门口。
“嗨。”南凌靠在门口，仍然穿着那身纯白色的衣服，笑眯眯地冲他们挥了挥手，“真是好久不见啊，降谷警官，以及诸伏警官——不，我不建议你们再接近了。”
他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手枪，正直直地指着两个人。
降谷零皱了皱眉，“查特。”
“……南凌。”诸伏景光目光复杂。
“好了我知道我马甲掉了不要再强调了。”南凌破罐子破摔地说，“好吧，其实我出来只是想警告你们，别想着派人进去搜了。”
他很快地回头看了一眼一片死寂的建筑，又把视线转了回来。
“里面有用的东西我都打包发给你们了。还有，我在里面放了剧毒气体。虽然现在可能已经稀释得差不多了，但我依然不建议你们随随便便把人派进去送死。”
“最后。”南凌说，“你们来之前的这几个小时，我在里面点了一把火。”
就像是为了证明他的话一样，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敏锐地注意到已经有火光逐渐出现在可见的窗口里。
“结束了。”他最后说，“虽然我现在很想说一句‘让火焰净化一切’——这样比较应景——但是看你们的表情，我觉得可能现在这个场合你们更想保持严肃？”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沉默着的表情回答了一切。
南凌歪了歪头。
“一切都结束了。”他重复道，“到此为止了——所有事情都是。”
南凌的视线短暂地越过他们，看向了他们身后的海平面。那里正有一艘小船正在驶向这座岛。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从始至终，南凌的声音都令人心惊地平静。他对着他们说话的态度，就像是从前每次见到他们的时候，随口说出的毫无营养的闲聊。
但是他对他们的称呼又旗帜鲜明地在他们中间划下了一道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线——一条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就一直横亘在他们中间的线。
好与坏，善与恶。
红与黑。
他们从来就不是一路人。南凌只是比任何人都早地、比任何人都更清醒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为什么？”诸伏景光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感到的只有深深的无力。
“什么为什么？”南凌反问他。语气颇为尖锐，但神情却显得很耐心，“我相信你不是在问我为什么要搞死组织——那就是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做这些事？很简单。”
他思考了一下，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变得认真了一点。
“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人——好的，坏的；愚蠢的，聪明的；有道德的，不择手段的——而每一种人都有他们自己能做到的事情，一些只有他们能做的事。”
“什么东西非得你来做？”诸伏景光忍不住说，“这些事情——”
“我个人认为，”南凌打断了他的话，“这些事情你们绝对做不出来，但同时又是最高效的对付组织的手段。”
他的声音确实比一开始的时候要认真不少，但这不代表他真的在郑重对待这件事。如果说一开始他的态度是朋友闲聊，那么现在的语气顶多是把闲聊的话题从鸡毛蒜皮变成了工作闲谈。正是这种几近不假思索的轻巧让他的话语变得极为笃定。他不是为了说服诸伏景光，也不是为了说服安室透——他不是为了说服任何人而想出或者编造出了这个说法。恰恰相反，他从一开始就这么认为，对于他来说这只是个普通的真理——南凌和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就像一加一等于二。
就是这种态度令他们说不出话来。
南凌看着哑口无言的诸伏景光，以及刚刚从船上下来，正在往这个方向跑过来的柯南和赤井秀一，忽然笑了笑。
“你们不能杀人，我可以；白鸦不能威胁勒索，我可以；公安和FBI有所顾忌，而我不择手段。我们是两类人。或许我们天生并非如此，但这不是你们的错，不是任何人的错。事情只是发生，向来如此。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现在都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不……”诸伏景光说。他注视着南凌，目光里的神色几近祈求。再凶恶的罪犯也有赎罪之路，他想。“你可以站在我们这边……”
南凌的眼睛里倏忽划过一丝复杂至极的情绪，那里面在一瞬间迸发出来的某种东西庞大得像是海啸。他的表情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既有机械般毫不关心的冷漠，又有一丝漫不经心的讥讽，某个角度看起来却像个怜悯世人的圣母像，甚至还有种莫名其妙的、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怀念。然而这些复杂至极的情绪并非关于诸伏景光，更像是……
更像是他只是借用了诸伏景光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的倒影。
诸伏景光读不懂他的神色，只是忽然注意到那抹刺眼的白色——南凌以往极少穿白色的衣服，作为组织一员的时候更是浑身漆黑，像是浑身都被组织的罪恶浸透了。但他现在穿着一身毫无瑕疵的纯白色，纯洁如和平鸽的羽翼，诸伏景光却觉得在这副表象之下，南凌其实比往常都沉沦得更深，顺服地沿着名为罪恶的河流飘荡。
如果……
“……算了。”南凌微微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银灰色的瞳孔再次恢复了如同镜面般的疏离。就像是刚刚一刹那间的动容只不过是幻觉，“这跟你们没什么关系。”
他做这些事也不是出于正义或者善良，只是为了他自己。这就是他和诸伏景光、降谷零、柯南、赤井秀一以及其他所有人的区别。如果一开始他没有在组织的实验室里睁开眼睛，那么他到现在大概都对‘毁灭组织’这件事毫不关心。
他又不是什么正义的伙伴。
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完了，当行的路我行尽了，当守的道我守住了。——不过公义的冠冕就不必为我留存了。他想。本来就不属于他的东西，要来也没用。
“南凌——！”
柯南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南凌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的建筑里，火越来越大了，在这个漆黑的夜晚明显得简直像是在夜幕上撕开了一个口子，喷着火焰的恶魔从地狱里探出一个头。他独自一个人穿着纯白的衣服站在这栋建筑面前，就像是站在恶魔的巨口面前正被献祭的祭品，下一秒就会被吞噬得无影无踪。
但他没有离开那栋建筑的意思，只是神色浅淡地看着柯南跑到诸伏景光身边，这也是他今晚露出的最接近面无表情的神情。
柯南怔怔地看着他。他想说些什么——他想说的究竟是什么呢？质问、劝告、还是只是像往常那样打个招呼？他还记得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他现在很确定南凌在他们的关系中或许有所保留，却几乎也可以称得上坦诚。
柯南和南凌沉默地对视。他就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了海浪的声音，凌晨的海面平静而沉默，潮湿的海风从他身边滑过，带来湿润而沉重的空气。在如天鹅绒般厚重的黑夜里，火焰也一同安静地燃烧。
柯南张了张嘴，想要打破这种令人难捱的寂静。他想说点什么——或者更进一步，做点什么。却先一步被南凌打断了。
“你还记得浅井成实。”他冷淡又笃定地说，“那时候我和他说‘以什么开始，就应当以什么结束’，我对你说的则是我想看到他做出‘正确’的选择。现在对我来说也是如此。”
柯南当然记得浅井成实，那是他一生都无法忘却的遗憾。如今南凌这么说，他只觉得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对于你来说，到底什么才是正确？”
南凌看了看他，忽然很轻微地笑了笑。
“惯于在黑暗中生活的人是不能见到太阳的，非要这么做只会像见到光的鬼魂，暴晒得融化而已。”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平静地这么说，“让我做污点证人什么的，我知道你——你们，都这么想过。辜负你们的好意真是抱歉。”
南凌礼貌地向着诸伏景光和安室透的方向点了点头，然后他重新看向柯南，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与身后熊熊燃烧的大火的倒影。在那双过于澄澈的，湛蓝如天空的眼睛中，那不像是火，反而像是过于明烈的太阳。
他对自己从那双眼睛里看到的东西由衷地产生了一丝歉意，但他向后退去的动作却毫无迟疑。赤红的火焰几乎是一瞬间就烧着了他的衣角，如同烛火点燃飞蛾的翅膀。
“天马上要亮起来了。”南凌望向泛起白线的天边，黑色的夜空如同戏剧散场后垂下的幕布，很快就会被散场后重新亮起的灯光照得一清二楚。他像是被那道远远算不上刺眼的白光烫伤了一样，倏忽收回了视线。
然后他轻声说：“祝你们迎来一个阳光灿烂的晴天。”
南凌回过头，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烈火中。

第658章 后日谈
一年后。新加坡。
“真是个度假的好地方啊。”南凌捧着一杯榛子拿铁坐在路边的桌子旁，周围人声鼎沸，人来人往，明媚的阳光洒在每个人的身上。
他穿着浅蓝色的长袖T恤和一条白色的裤子，头发比起一年前短了一点，将将扎了个小辫子，造型十分休闲，整个人都懒洋洋的，神色有些困倦。
“嗯……就是有点热了。”南凌半眯着眼说。
“那应该怪你自己非要在夏天还穿着长袖长裤。”黑羽快斗说。他戴了个棒球帽，穿着普通的T恤和短裤，打扮十分低调，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个平平无奇的高中生游客与闻名国际的怪盗基德联系起来。
“我需要空调……”南凌昏昏欲睡，“为什么要在夏天把我叫来赤道附近……你可真会选时间。”
“新加坡一年四季都是夏天好吧——而且又不是我想来的。”黑羽快斗嘀咕，“但我要是不来的话就会被污蔑成杀人犯，我又不能用自己的身份出国，只好来找你了。”
前段时间，新加坡的滨海湾金沙酒店里发生了一起命案，而在现场发现了印有怪盗基德头像的沾血的预告信。
虽然黑羽快斗是个游走在法律边缘的怪盗，但他对自己的名声还是挺珍惜的。明知道是陷阱，可还是不得不过来了。
“啊，谁叫我是天底下第一好的好朋友呢。”南凌棒读道，“我可是放弃了蒙特利尔的各种法餐，一接到你的电话就放下所有事情赶了过来呢——匆忙得连我一直想吃的Schwartz熏肉三明治都没有吃到。”
“知道了之后会请你吃饭的。”黑羽快斗快速地说。显然已经应付过好几次南凌的碎碎念了。
他说完又挑起眉，“不过，如果我不来找你的话，你是不是就一直不准备见我？从那件事之后，我们已经一整年没见面了。”
“哪有。”南凌敷衍地说，“我是在环游世界，你又不是不知道。”
组织的毁灭已经是一年以前的事情了。这一年的时间里南凌基本上都在世界各地到处跑——他先是回了华夏找地方住了三个月，很快他就闲不住想跑出去玩了。
左右他现在也没什么别的事，于是他就准备从华夏出发去北边的俄罗斯，在莫斯科和圣彼得堡逗留了大概一个月，吃吃睡睡旅旅游。然后直接从俄罗斯去了波罗的海三国，再向南穿过波兰和斯洛伐克，在匈牙利和奥地利逗留了一段时间，期间还顺便去了周围那些零零碎碎的小国家。
这之后他分别在德英法意和伊比利亚半岛度过了一个月，刚刚跑到加拿大没多久，就被黑羽快斗一通电话叫到了新加坡。
不过对他来说，在哪度假都是度假，新加坡也是个旅游国家。他只是有些遗憾加拿大那凉爽的夏天而已。
“还真是惬意的生活呢。”黑羽快斗颇为羡慕地说，“真好啊……”
“只要你把你曾经搞来过的宝石随便卖一个出去，你也能过上这种生活——当然，你不会这么干。”南凌看到黑羽快斗不赞成的眼神，立刻滑跪了，“真有风度，不愧是怪盗基德啊。”
“……你这么一说，总让我想起来你当时送到我身边的那个……那个‘代理助手’。他也和我说过一样的话。”
黑羽快斗露出了不堪回首的表情，“你身边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愣头青……本来要我带着一个人潜入公安已经很困难了，他还不会低调行事——当时在那个直升机上他可差点就暴露了。”
“你说安托万啊。”南凌了然。然后他也捂了捂额头，不太确定地说，“……嗯……他呢……傻人有傻福吧。”
那一晚——他杀掉乌丸莲耶，点燃那个基地，走进熊熊燃烧的建筑的那一晚——他当然没死。
那实际上是一个障眼法——一个魔术。
南凌早在让安德卜格帮他遮掩的那十二个小时里，就去找过一次黑羽快斗，后者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帮他假死脱身。至于具体计划要更晚——南凌在青色原点让DK去找小泉红子之前先去转告安托万，把更详细的情报交给黑羽快斗让他制定计划。
他在杯户中央医院的时候，有无数的机会让黑羽快斗偷偷溜进来和他商量。
南凌头疼发作碰到柯南的那个晚上，他挂掉贝尔摩德的电话，发现黑羽快斗就蹲在他窗户外面。他们飞速商量好了计划，黑羽快斗也没有逗留就直接离开去准备了。
不过当时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最后用火焰逃生魔术是南凌的提议，当时黑羽快斗一脸难以言喻地看着他，纠结了很久才问他你确定吗？
南凌当然知道黑羽快斗为什么会这么问。因为他的父亲黑羽盗一就是死在了一场失败的火焰逃生魔术里。
他那个时候只是说我当然确定了，你是怪盗基德啊。
之后，南凌从基地往外发送信号的时候，最先通知的人实际上是黑羽快斗——当时他和乌丸莲耶的程序说自己已经给公安发了位置，那当然是骗他的。
给公安和FBI的邮件里有他整理出来的组织的关键情报，那堆东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短短一分钟之内整理好发出去。发给公安的邮件是南凌搞定了那个程序之后的事情。这就给黑羽快斗创造了混进公安的时间。
黑羽快斗带着安托万混上了公安的飞机，趁着分散调查的时间和南凌一起布置好了魔术现场。和他以前曾经完成过的无数个魔术一样，这次的逃生魔术也完美完成了。
至于南凌假死的理由也很简单——他对蹲局子和当个被监视的污点证人都没有任何兴趣，想要让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他们放弃追查，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假死。
至于这样会不会伤害到他们的感情……
那也没办法。南凌从始至终都只会优先考虑自己。他要的是自由，这和诸伏景光他们的目的冲突了，他就只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就这么简单。
说过了，他又不是什么正义的伙伴。这个世界上是没那么多两全其美的好事的。
“其实那个叫安托万的小哥，除了愣了点以外倒是足够能干。”黑羽快斗回忆道，然后有些好奇地问，“他现在在哪呢？”
“我另外一个朋友开了家餐厅。”南凌这里说的是DK，“安托万给他当保安去了。去年秋天的时候他们整了个万圣节主题的活动，他主要负责把吓到的人往医院送。”
当然他们私下还有别的兼职，这就不用说了。
“那还真是大材小用。”黑羽快斗调侃道。
南凌捧起咖啡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说起来，工藤新一现在应该也在新加坡吧。”
“我想是和那位毛利小姐一起来看空手道比赛的吧。”黑羽快斗仔细想了想，“铃木家的大小姐也跟着一起来了，还有……”
他的脸色忽然变得非常差——和他看到鱼的表情差不多。
“还有那个叫京极真的人。”他气若游丝地说，“总感觉有些不妙啊……”
南凌也露出了很微妙的表情，“确实是有点不妙呢……”
不仅仅是京极真——他也完全没想再见到柯南啊。
他在假死之后就立刻离开了日本，这一年内不仅没有回去过，而且也几乎没怎么关注过那边的新闻。他的那些熟人现在的情况，他几乎一点都不知道。
工藤新一作为名侦探倒是时不时地在新闻上有报道，所以南凌也知道他恢复了自己的身份，这一年内破获了不少案子。
至于贝尔摩德……南凌在法国旅游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一个和她非常相似的背影。不过他没有过去确认。也许那就是她，也许那只是一个过去的幻影。
南凌只是坐在街边的咖啡厅里，看着那个背影打着一把黑色的伞消失在枫丹白露一个微雨的清晨。
琴酒最后的消息还是由黑羽快斗带给他的——他到公安踩点的时候，曾经听他们说过：虽然当时很多人都看到琴酒掉了下去，但是最后他们也没能在悬崖下找到他的尸体。
也不知道这一年他们有没有什么发现。
至于银匙……南凌如约给他打了一大笔钱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联系了。南凌衷心希望他现在得偿所愿。
在南凌没有关注到的地方，诸伏景光回到了公安，赤井秀一、茱蒂和剩下的FBI探员在一阵外交上的互相扯皮之后都回了美国。而宫野姐妹则在宫野志保恢复了身份之后选择了自首，作为污点证人在东京住了下来。
除了以为南凌死掉了以外，他们都过得不错。
“嗯……”南凌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万一真的遇见了柯南——工藤新一要怎么办，最后放弃思考，“今晚就行动？”
“没错。”黑羽快斗顶起自己的帽檐，狡黠地笑了笑，“我之前已经找机会去刘里昂存放着‘绀青之拳’的地下金库做过标记了。”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呃。”黑羽快斗下意识地说出拒绝的话才想起来工藤新一和京极真两大麻烦角色都在，于是话头一转，“……你还是帮忙看着点吧。”
他的决定是对的。
……
晚上。刘里昂公馆。黑羽快斗正艰难地从水里爬起来，浑身湿透着往外走。还顺便引爆了他提前埋在公关走廊上的烟雾弹扰乱视线。
白天他找机会来了一次刘里昂公馆——被新加坡的大富豪陈仲翰打捞起来的大宝石“绀青之拳”现在就存放于此。刘里曾是犯罪心理学家，现在则是负责保护宝石的安保公司的老板。
黑羽快斗刚刚到了金库后，本来想靠白天动的手脚偷走宝石，但被埋伏在里面的刘里昂电晕。刘里昂把他锁在金库后放水想要把他淹死，但黑羽快斗还是利用扑克枪从金库里逃脱了出来。
而在他从走廊被安保追着，跳到了庭院里之后，却忽然听到了烟雾中有个细微的动静。
“哎呀，京极真果然也在啊。”南凌趴在一栋大楼的顶端，眯着一只眼睛，从狙击镜里看到黑羽快斗和京极真已经交上了手——不，说交手有点太抬举黑羽快斗了。
他叹了口气，干净利落地在京极真的脚下点了三枪。
——南凌的确不擅长狙击，但那是和琴酒比起来的。他所在的大楼楼顶是黑羽快斗的撤退路线，离别馆非常近。再加上他不仅不是冲着杀伤去的，而且连使用的子弹也是特制的，打到人身上顶多把人砸到骨折。
京极真明显因为突如其来的狙击而一愣，黑羽快斗则抓住了这个机会，用加装了螺旋桨——天知道那是怎么做到的——的滑翔翼顺利地逃了出来。
与此同时，南凌却忽然怔住了。
他的身后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正气凛然的声音——然后两者一同戛然而止。
“居然有人？看来，你就是基德的帮手吧——”工藤新一的声音响了起来。
南凌从未料到自己还能再次听到他说话，但他对这个语气熟悉得就像是昨天刚刚听到过一样，几乎能脑补出来他一脸严肃的表情。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干脆地单手撑地站了起来，以一种‘爱咋咋地吧’的心态回过了头。
“……等等，你——！”工藤新一震惊地后退了一步，“你……南凌！？”
南凌站在大楼的边缘，神态与穿着都轻松得像个只是来旅游的路人。
他背后就是新加坡绚烂的夜景，繁华的霓虹灯熠熠生辉地连成一片，星光闪烁在厚重如丝绸般的夜空，与摩天大楼上倒映着灯光的玻璃幕墙交相辉映。车流穿梭于璀璨的、灯火辉煌的夜色中，犹如流动着的光带。多彩绚丽，五光十色，美得宛如一场梦境。
他冲着工藤新一笑了笑，表情也在背后灯光的映衬下显得不太清晰，像一场过于真实的幻觉。
“好久不见，名侦探。”南凌优雅地行了个鞠躬礼。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都和怪盗基德一模一样。
他抬起头，看着一脸震惊和茫然的工藤新一，狡黠地、恶趣味地眯起了眼睛。
“以及，现在的在下名为‘兰姆’——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番外

番外·前世1 南凌
我第一次见到南凌的时候，我刚满二十，他不到八岁。
“你最近新收的那个小徒弟呢？”我问。
司涉川慢悠悠地翻过一页书，“在实验室。”
“……你还真能放得下心啊。”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司涉川这人，除了会当个医生救人之外，身上几乎没一处优点——整天就知道看书写字，冷着张脸，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还不到三十的人活得像是已经半只脚迈进坟里了。
他成天独来独往我都看习惯了，天知道他怎么一时兴起收了个徒弟回来。实话实说，我真不知道他是要教这孩子，还是要祸祸这孩子。
别说别的，他会带孩子吗？
“我说师兄，你把一小孩放你的实验室里，也不怕他闯出什么祸吗？”我叹了口气站起身，“你那实验室我看了都觉得有点恶心……算了，我去看看。”
司涉川一点反应都没给我，不过我早就习惯了他这副做派。再怎么说，他也是我师兄。不过可惜，医术上的本事我是一点没学到，司涉川倒是连着我那份一起学了。
道上赫赫有名的司大神医，正是我这冷漠得像个电脑程序的师兄。
“诶对了。”我正要推开门，结果一想自己连这小师侄的名字还不知道，扭头问了一句，“他叫什么？”
司涉川这下倒是舍得张嘴了。
“南凌。”
“南凌……姓南啊。”我的手停在了门上，干脆转过身看着一脸平静的司涉川，“诶你说，他和南家前几年那事有关系吗？”
“不清楚。”
“不清楚你就随便往家里捡啊！”我脑瓜子嗡嗡的，“我听说他们前段时间刚为了继承权闹过一次，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吗？”
问完我就后悔了，这虽然是南家的事，但是司涉川作为医生不可能不知道。
司涉川屈尊降贵地赏了我一个冷眼。
“没有我，会死更多人。”
“我看有你也一样。”我毫不客气地扔下这句话，推门进了实验室。
刚进去我就知道自己担心早了。
福尔马林的味道大大咧咧地飘在空气中，南凌穿着一件对他来说过大的衬衣，脑后揪了个马尾，正背对着我，俯身不知道在桌子上干什么。
我扫视了一眼房间一侧摆着的标本。那都是司涉川搜集来的，内容从畸形生物到人体组织不一而足，最和蔼可亲的大概是那只被无数根钉子钉在桌上的大蛾子，总之不是什么能让八岁小孩看的东西。
另一侧都是被整整齐齐收拾好的实验仪器，隐约能看见电线。我心说司涉川这人是真的心大。如果那堆标本能吓人，这些东西就能杀人。
我怀抱着担心绕到南凌面前，但只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我就无语了。
“这……你杀的？”
“请暂时不要打搅我。”南凌以一种他这个年纪的小男孩绝对不会使用的彬彬有礼的语气对我说。
我看了看他手底下那只被开膛破肚的可怜兔子，一截暗粉色的肠子正被他用镊子缓慢地拎起来，一些已经被取出的内脏被以一种专业的态度放在了一边，旁边还贴心地标注了名称。明亮的灯光照亮了他的眼睛，我看着那张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忽然觉得有点恶心。
他长得不差，虽然还没张开，但是从眉眼间依稀能看出来，以后他大概能迷倒不少小女孩。
前提是她们没看到眼前这一幕。
不是我说，但是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反社会的表现吧。
“我不是反社会，这也不是我杀的。”南凌小心地剪断了那根肠子，抬头看着我，目光中带着点笑意，“什么啊，居然还真的有正常人来找老师啊。”
我总觉得这句话听上去不怎么对劲，但是好像骂的不是我。
不对，现在的问题是，他怎么猜到我在想什么的？
“……不是错觉，居然真的有正常人来找老师啊。”南凌又重复了一遍，好像生怕我听不到一样，“别担心，我没有读心术。”
他将手里的工具放在一边，干净利落地脱下了手套。动作比我见过的那些大学生都要标准，看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老师留的作业。”南凌轻快地说，指了指那只可怜的兔子尸体，“实验用动物，不是我杀的哦。”
我心说司涉川你他娘的真会教育孩子。
后来我很快就发现我纯粹白担心。这小孩不愧是能安安稳稳留在司涉川身边的人，跟他老师的精神状态简直是相映成趣。一开始还是小白鼠和兔子这种小体型的（估计在我见到他之前他就已经把无脊椎动物折腾了一遍），没过多久我就在他的解剖台上看到猴子了。
照着这个速度来看，大体老师指日可待。
“我说你不害怕吗？”我问，“跟你同岁的小孩应该还在玩小汽车什么的吧。”
“你是说你喜欢玩小汽车吗？”南凌反问我，“没事，我不会嘲笑你的。”
要不是我不跟小孩子计较，我肯定抽他。
南凌跟普通小孩不一样，这事儿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发现了。也不知道他是天生的还是怎么回事，反正他面对很多东西都特淡定。一开始他见识不够多的时候，我还能逗逗他，后来就不行了。而且他嘴特别毒。我就说他万幸没遇上脾气不好的人，不然想抽他的人得多出来多少啊。
“哦。”他听见我这么说，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那先抽了我老师再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司涉川也在。我很确信他听见了，但是他一个字没说，还是在看他那不知道什么书。我就当他是默认了。
我当时还寻思虽然司涉川性格冷淡了一点，但居然还知道护犊子了。南凌看上去过的也挺开心挺适应的，能跟着他也算幸运吧。
要不是之后我撞见的那件事，我真会一直这么觉得。
不过在说那件事之前，我想先讲讲另外一件事。
那天司涉川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人在外面，让我把南凌给他带过去。我以为是他出去给人家治伤呢，可能是想言传身教一下，就答应了下来。
结果我一听地点，觉得不对。我寻思什么人治伤会选在会所里啊。对，就那种会所，专门干赌毒前面那个字的那种，当然后面两个我估计也跑不了。
我知道司涉川去那不可能是去干那事儿的，他多少有点洁癖，嫌不干净。他肯定是去工作的，具体什么工作我就不知道了，再怎么说司涉川这职业也见不得光。的确有些人喜欢约在那，为了掩人耳目。
只不过让我带着个未成年去那种地方，司涉川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我不太想污染未成年人的身心，但是当时我都答应下来了，也只好硬着头皮把南凌往那边带。
可能是我一路上的表情太尴尬了，南凌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
“你别担心了。”他说，“这些东西我早就看过了。”
我一惊。
“司涉川带你来……来这种地方？”
“哦，这倒没有。”南凌说，“你知道我是被卖出去之后被老师捡到的对吧。”
我点了点头，等着他往下说。
他看了看我，脸上多少有些无语。然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脸，又一指头戳上了我的脑门，“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什么地方才会买我这种长得好看的十岁以下男孩。”
“什么……”我几乎是下意识地问。然后我吓了一跳，冷汗都出来了。
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觉得南凌其实是个特别善解人意的孩子。他看我实在没敢问，自己先说了：“你别担心，没发生什么，老师来得很及时。”
他说完这句就没往下说了。我当时还以为司涉川及时赶到没让别人对他下手，后来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南凌当时是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起来的铁片，把对他出手那个人给阉了之后逃跑了。司涉川去的很及时，因为他要是没去的话，南凌就会被那群人找到抓回去。
我不知道我听到他这么说之后是什么表情，应该挺难看的。南凌看我这样，拍了拍我的肩。
“唉，君戊。”他跟我说，“你说你到底是怎么长成这么个傻白甜的呢？”
其实我也挺想知道的。
我能认识司涉川这种黑医，还经常和他来往，主要是因为我们家也不太干净。
我对我们家的业务一直都不太感兴趣，但耳濡目染之下该知道的基本上都知道了。我不太乐意干那些事，也不喜欢我们家那些产业。好在这几年我爹说要洗白，我们家的产业才开始逐渐往合法的那边迁。
我爹不喜欢我不插手家里的事，觉得我太懒了，整个一游手好闲公子哥，纨绔子弟。我无所谓，反正我们家又不止我一个孩子。我喜欢画画，我们家也有钱供我，说不定我爹以后还得庆幸我不争家产呢。
我跟着他进了司涉川在的那个包厢，一进去我就闻见一股特别重的血腥味，熏得我直皱眉头。南凌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抬脚就往里走。
我一把拉住他，问你知道里面在干嘛吗？
他莫名其妙地看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知道老师除了当黑医以外还有其他手艺。
那是我第一次撞见司涉川教南凌审讯的方法。那一年他十岁。
第二次是在三年后了。这三年里我出国读了个硕士，所以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国内。南凌他有我手机号，时不时给我打电话，据他说是因为我们俩的心理年龄比较接近。我真不想细想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段时间他说得最多的话就是跟我抱怨学业，说司涉川逼着他一个十一二岁的小朋友学初三高一的东西是否搞错了什么。我跟他说你个小孩子还是要学习的，他说我知道，但是我真的不想学数学。
我在电话这头乐不可支，他在那边恼羞成怒，跟我辩解说他也就是数学不行，其他科都还可以的，特别是英语和生物，高考卷子他都能做。
我心说以司涉川的揠苗助长方式，我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我挺开心的，因为现在南凌抱怨的东西终于有点像是普通小孩会抱怨的了。我跟他这么说了之后，南凌说我是同情心泛滥，我觉得他是在夸我。
我回国那一年，家里出了点乱子。我那几个哥哥姐姐正因为家里业务的事争个不停，我爹吧……唉，可能因为我是他最小的儿子，所以平时他挺宠我的。我那几个哥姐平时还好，可是在这当口，他们看我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我一时间没能抽开身。等我去找南凌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三年多没见到他了。
这就是我之前要说的那件事。

番外·前世2 36小时
我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了司涉川。我就跟他聊了一会儿，顺便了解了解我出国这两年道上都发生了什么。结果我都没能第一时间想起南凌来，因为司涉川跟我说，在我回来之前，我妹妹君芷汀因为家里争夺业务差点出事。
“她没事吧？”我立刻就急了。可能小汀之前怕我担心没告诉我。但是她是我的双胞胎妹妹，出生的时候就身体不好。我一直觉得是我在娘胎里抢了她太多营养，所以我必须得照顾好她。
“没事。”司涉川慢悠悠地把他手里的茶碗放下，“他们还算有分寸。”
我又确认了一遍，才放下心来。
“……诶对了，南凌呢？”我好不容易才想起来他。我来这里坐了有一会儿了，这个时间点他独自出去也不安全，肯定是在家的。既然在家，按理来说南凌怎么都要出来跟我打个招呼。
难道是不愿意见我？我寻思我应该也没这么不讨喜吧。
司涉川听到我的问题好像顿了顿，然后他看向一眼墙上的挂钟，若有所思地盯着看了一会儿。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也不知道这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直到他和我说：
“时间差不多了。”司涉川态度平静地说。他直起身子指了指一旁挂着的，令我感到非常眼熟的钥匙，扫了我一眼，“他在最里面那间。”
我人傻了。
我和司涉川绝对算不上最要好的朋友，但是他家的布局我知道得一清二楚。最里面那间可不是卧室或者书房，那地方是司涉川‘办公’用的。
“最里面那间？”我难以置信地问道，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八度，扯得我嗓子生疼，“那不是你……”
我心里还抱着点希望。万一是这段时间他突然想起来要改造了呢？但我也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小，他不是这种会忽然搞装修的人，更何况那里面的东西可见不得人。
司涉川冷淡地看了我一眼，显然是默认了。
我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我的脸色显然不怎么样，因为司涉川没有再看我，重新雕他的骨头去了。说实话我也不想看到他。毕竟，谁会把自己的学生，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扔到审讯室——从他给我的钥匙来看他还把南凌锁里面了。
“他犯错了？”我赶紧把钥匙薅下来。没错，这就是审讯室的那把钥匙，黄铜做的，上面缠绕着荆棘的浮雕——司涉川一向在这种细节的地方很有要求，“不是，司涉川，新时代了不提倡体罚了知道吗？”
司涉川这个逼人没理我。我差不多也习惯了，现在不是对着他发火的时候。我风风火火地跑上了楼，直奔走廊最深处。那里有一道黑色的大门。我之前来过几次，这门死沉死沉的，把手还雕着扎手的荆棘，也不知道司涉川是不是每次推开门都得疼那么一下。我真是没法理解他的审美。不过现在疼的人换成我了……司涉川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才支使我过来的吧？我又开始生他的气了，看来这么多年我还是没学聪明。
我握着把手犹豫了一下。哦，这倒不是因为它扎手。就像我之前说的，我来过几次这个地方。每一次我都以为我再也不会过来了。司涉川的‘工作’对我这种心理承受能力不太好的人来说实在是太不友好了，虽然我明知道我不会有落在他手里的那天，但是同病相怜唇亡齿寒大概是人类无法抑制的天性。我没法不害怕。
我咬了咬牙，一把拉开了门。
说实话，我进去的时候第一眼还真没看到南凌。屋子里太黑了，真是伸手不见五指，而且特别安静。我知道这是因为这屋子里的墙上都贴了吸音棉一类的东西。那时候手机上还没有手电筒，最后我借着走廊上打进来那点光找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南凌。
他靠着墙角坐着，一条腿曲起来一条腿伸直，光线太暗了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动作上来看他挺悠闲。他看我终于注意到他了，甚至还有闲心冲我挥了挥手。
看他好像没出什么事的样子，我不由得松了口气。我走过去，想把他拉起来。
没拉动。
“不好意思。”他的声音很小，而且特别沙哑，就像很久没喝水了一样，语气也有气无力，“站不起来了，麻烦你背我出去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还是背着他出去了。司涉川还坐在原来的地方，让我把人随便放个地方。我就放他旁边的沙发上了。
然后我听见司涉川问他，觉得自己能在这种情况下撑多久。
南凌说那你总得让我知道我在里面待了多久。司涉川说36小时，没让你待更长时间是怕对你的精神造成更严重的影响。南凌就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声音很轻。
坦白来说我一开始脑子有点发懵，完全搞不懂他们俩在搞什么。我问司涉川是南凌犯了什么错吗？比如早恋打架斗殴之类的？话一出口我就看到南凌在那笑，我也觉得我有点犯傻，早恋打架斗殴这些事对他来说算什么啊。
然后他摇了摇头，意思是他没犯错。
我火气‘腾’的一下就起来了。我说司涉川你干什么？我以前只是知道你脑子有病不知道你脑子变态，你闲得没事折磨小孩子干嘛？家暴？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你知不知道。
南凌就在那笑，听到我说要报警笑得更开心了。
司涉川没理我。南凌倒是笑够了，先是支使我去给他倒水，喝了一小口才说，这是他老师教他审讯的方法。不会对他造成永久影响的那些都会在他身上用一遍，以后更能把握目标的心理状态。
我当时就眼前一黑，脑瓜子嗡嗡的。要不是南凌拦着我可能真要和司涉川打一架。
架没打成，司涉川还是那副吊样子。我看着他就来气，坐在那缓了好久都没想明白。然后我问南凌要不要和我走，至少今晚别住这了。司涉川这回倒是舍得抬头看我了，我就瞪着他。
“哎，君戊。”南凌叹了口气。我这才注意到他这三年长高了不少，脸也没那么圆润了，“这事你别管了，我自己选的。”
我当时深深怀疑南凌是不是被司涉川PUA了。
那天晚上我们不欢而散，后来没过多久，我就听说司涉川失踪了。
我立刻去找了南凌。
“他说他该教的都教了。”南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耸了耸肩，“然后转天他就走了，消失的一干二净，跟他妈人间蒸发似的……傻逼。”
我就知道他不像看上去那么不在乎。
我问他，你以后怎么打算的？南凌说司涉川人走了倒是把业务都留给他了，也不知道他要去追求什么傻逼梦想。以他那个跟精神变态一样的心理状态，别是隐姓埋名当连环杀手去了吧。我祝他死外边永远别回来。
我心说南凌这怨气还怪大的。
“你以后真的要接司涉川的工作？”我特别认真地问他，“你才十四岁，现在回去上学过正常人的生活还来得及。我帮你解决。”
南凌看着我，也不说什么，就只是笑。
我看不懂他的眼神，后来我才明白他那时候是什么意思。那个时候他已经和司涉川一起干过不少活了，司涉川把自己的人脉也留给了他。道上的人情往来没那么简单，他就算想一走了之也做不到。
我上高中那几年，也看过不少武侠小说。那个时候家里管得严，我只能半夜偷偷爬起来打着手电筒在被子里看，我的眼睛也是因为那几年有点近视——扯远了。我的意思是，武侠小说里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也略知一二。可是书上看来的道理永远比不上自己经历的，我只恨自己明白得太晚。
但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天真的过分的公子哥，被家里保护得太好，南凌却已经在这条路上摸爬滚打了好几年，所以他什么都没和我说。

番外·前世3 妹妹
之后的那几年，我和南凌很少见面了。主要是因为我变忙了。我爹非要给我塞家里的业务，他年纪也大了，身体不太好，我不想让他担心，就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好在我爹也知道我对那些黑的不太感兴趣，给我的都是相对干净的活，我也就没那么抵触了。
有一天南凌主动来找我。
“司涉川死了。”他说。
我以为自己没听清，“你说什么？”
“司涉川死了。”南凌清晰地说。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我看着有点害怕。
这个时候他已经18岁了，在道上他也很有名。以前人们提起他的时候，叫的还是‘司大神医的徒弟’，后来就直接开始叫南小神医了。短短几年而已，很多人已经不记得司涉川了。
现在他死了。
“怎么死的？”我问。
“死在路边，没有外伤，死因不明。”南凌看上去有些不耐烦，“我解剖了他的尸体，什么都没发现。你看过哈利波特吗，就像是阿瓦达索命一样。至于会不会有什么人对他下手……我去查了，没查到。就像司涉川这几年的经历一样。”
“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他最后说，“这件事不用你管，安心当你的公司总裁吧。”
我也确实是没空。
家里这几年洗白了不少产业，我需要参加的宴会几乎是一场接着一场，在全国甚至全世界到处飞来飞去，连度假都是为了社交，累得我身心俱疲。
其实我只是想画画而已。
我们家又开始内斗了。当你颇有家产，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而且他们都想成为唯一的那个继承人的时候，这种事情就没办法避免。
而且就算我们这几年洗白了，有些见不得光的手段还是刻在骨子里的，几个人斗起来可真是挺凶残。而且这次他们还把我扯进来了，我就说不应该答应爹插手家里的事情。
我就是在这个时候想明白了南凌以前对我那个笑是什么意思。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做就做，想不做就可以立刻全身而退的。他不行，我也不行。
有的时候，生活会逼你做出选择。
但那时还没到我必须得选的时候，我也就这么得过且过着，继续参加宴会，社交，谈合作，偶尔去医院看看小汀——她的身体还是不太好，不过医疗水平在发展，她有时候也能陪我出去逛逛了。我开始觉得这种生活也没什么不好。虽然我现在常常对着画板纠结几个钟头也画不出什么——就好像无休止的应酬谋杀了我的灵感。这常常让我痛苦不堪——但至少，我已经比那些还在为生活摸爬滚打的人幸运多了。
比如说曾经的南凌。
我说‘曾经的’不仅仅是因为他现在在道上挺有地位。这件事说起来其实有点复杂。这么说吧——
我在宴会上碰见南凌了。
让我说明一下，我参加的很多宴会都是完全不对外开放的，专属于我们这些人，换句话说，小圈子内部的宴会。我们这个圈子呢，有非常多的臭毛病，其中非常突出的一点就是排外，而且他们普遍都看不起普通人。南凌一个黑医，再有名再厉害，他也进不来。
但是我看到他了，我不仅看到了他，我还看到好几个人围在他身边，神色带着一点讨好。南凌倒是很冷淡，没什么表情。他今天穿得很得体，很成熟，跟所有人一样，人模人样的，把我们这一套虚伪的礼仪学了个十成十，和平常的他很不一样。
我过去跟他打招呼，问他是怎么回事。他看到我来明显松了口气，拉着我到了角落里。
我听了个非常狗血的故事。更要命的是这个故事我知道——南家大小姐勇敢追爱嘛，甩了赵家的老大。他俩都比我大12岁，结婚又早，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过他俩之间那点事了。
只是我没想到他们居然有一个孩子，而且这个孩子还是南凌。
“……司涉川把你捡回来的时候，我就提醒他你可能是南家的人。”我捂着额头说，“他不会早就猜到了吧。”
“谁知道。”南凌提到司涉川的时候，表情重新冷淡了下来，“我懒得关心他是怎么想的。”
我看着他，觉得有点无奈，又有点不是滋味，还带了点诡异的庆幸。
无奈是因为他虽然现在提起司涉川的时候一副毫不关心的样子，但我知道他前几年找过司涉川好几次，动用了不少力气，明显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漠。但司涉川现在毕竟……死了。而庆幸……
其实在我心里，我是希望南凌越在乎司涉川越好的。这不是因为我想看他伤心——我没那癖好，而且司涉川也是我朋友——这是因为我不想看着南凌变得麻木、冷漠、虚伪，脸上笑容满面心里却毫不关心，就像我刚刚看到南凌应付那几个人的时候一样。简而言之，我不想看见南凌变成一座会说话的蜡像：我不想看着他变成我们。
坦白点说，南凌应付那群凑上来的人的时候，脸上出现的表情我很熟悉——我现在每天照镜子的时候都能看见。
南凌才18岁，他还年轻。他应该会哭会笑，而不是像个物件一样被人搬回来，把他雕刻成完美的石像。对，我知道他们管这个叫什么——他们管这个叫成熟，叫成长，叫责任。我管这个叫慢性死亡。
根据南凌的说法，南家把他带回去是因为他们家刚去世的老爷子——也就是他的爷爷留下的遗嘱，说是必须得把人找回来，不找回来就把遗产全都捐了也不留给几个孩子。
“我去看过，老爷子没几天好活了。”南凌厌倦地说，“活到头了，想问心无愧地去死，想起来找我了。至于遗产……这些东西我根本就不感兴趣，他们谁爱要谁要吧。”
“你可小心点。”我跟他说，“南家黑白两道的产业都有，争起家产来比我们家都凶残。你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回来，别出什么事。”
“论下黑手的经验，我觉得他们不一定比我强。”
“别掉以轻心。”我叹了口气，“你不知道，这圈子里有些事……比你想的恶心多了。”
南凌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后来我又碰到他一次，也是在宴会上。他看上去比我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要疲惫，眼神简直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见我面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上次说得没错。
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他摇摇头没说话。
我看着南凌，心里总有种诡异的感觉——我觉得有什么非常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换句话说，一场针对他的慢性谋杀就此开始了。
这个时候有个人凑了过来。我一看到这个人就直觉不好，后来发生的一切都证明了我的直觉是对的。但这个时候我感觉不对其实是因为我认识他，而且他在我们圈子里很有名。
他叫左修念，左家的老大。
左家跟我们这种人不一样，他们家根正苗红，完全不插手任何违法犯罪的事情。他父亲曾经是个特别，特别大的大官，后来退休了在某个知名大学挂了个名誉教授的职位。他母亲也是教授，身上挂着最少三个博士学位，曾经参与过某个非常机密的项目，教书的这些年桃李满天下，物理意义上的。
我会这么强调是因为包括我们君家的人在内，这场宴会上的大部分人都得罪不起他们。因为我们和他们有本质的区别——我们拿钱开路，他们拿权压人。
我会强调这些也是因为他们家的大儿子跟二老一点都不一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这个时候应该刚从精神病院里被放出来。
我不知道南凌知不知道左修念常年在精神病院里待着这件事，我猜他不知道，因为他看上去和左修念关系还挺好。我也不知道南凌有没有听说过左修念曾经做过什么事，我猜他也没有，因为他要是听说过我听说过的那些传闻，就会意识到一件事。
——和他那张即使拿到娱乐圈也称得上帅绝人寰艳压群芳的脸完全不一样，左修念是个彻彻底底、彻头彻尾的反社会疯子。
我非常担心南凌。但是他后来听完我的担心之后，却笑得特别开心，我很久都没看到他笑得这么开心了。
“老妈子，你别担心了。”他最后跟我说，“左修念才是我们当中最清醒的那个人。”
我问他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没有回答我，只是告诉我最近要小心。
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爹也准备退休了。我之后的时间都花在了应付我的哥哥姐姐身上，没工夫去管南凌。
之后南家出了乱子，很快，赵家也跟着出了乱子。我意识到这件事和南凌有关，他的父亲毕竟还姓赵。我家和南家倒是没什么合作，但是和赵家有，这边的合作还是我负责的。所以赵家那边一乱，我的工作量就直线上升，更没空关心南凌了。
就在我睡在办公室的第三天，有人把我从一堆速溶咖啡包装里叫起来。我一看这个人就一个激灵，什么睡意都没有了。
她是我在小汀身边放的助理，专门负责照顾她。要是没出什么大事，她是绝对不会离开小汀一步的。
我赶紧问她出了什么事，她看着我，眼神里有我不想弄明白的悲痛。
她和我说，小君总您别太伤心了，汀小姐她……
我真怀疑那个时候我究竟是怎么撑下来的，我没晕过去，暂时没有。然后我以一种自己都觉得惊讶的冷静问她，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从头到尾和我说清楚。
她说我的那几个哥哥姐姐最近斗得实在是太厉害了，他们有的想拉拢我，有的想打压我，而我的弱点所有人都知道，就放在明面上——我的孪生妹妹君芷汀。
他们本来应该也没有想下杀手，但是现场太混乱了，我的妹妹……她本来就身体不好，这么多年，她连出病房的机会都不多，被他们一吓简直连魂都吓走了。她的死因是急性心梗发作。如果能获得及时的救助，她本来可以没事的。
本来可以。我觉得我就是被这四个字杀死的。
“那为什么她没有获得及时的救助呢？”我问这句话的时候，觉得我整个人都被分成了两个不同的人。一个人已经死了，而另一个人正在死亡。
“因为那个时候太乱了……大少爷和二小姐的人在病房里到处都是，我们一个没看好汀小姐，她就不知道去哪了……”助理捂着脸，我能听出来她和我一样崩溃，“我们再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都是因为我们失职！所以即使在医院里，汀小姐也……”
“不，是因为我。”我说，“如果不是因为我，大哥二姐他们也不会对小汀下手……都是因为我。”
从出生开始，我就知道我欠小汀的。岸芷汀兰，郁郁青青。我多希望她的生命也能像她的名字一样，充满了生命力。我曾经真的以为她能好起来的。
现在，我要欠她一辈子了。
我站起来的时候，失去了意识。我再次醒过来是在国外，我的下属把我送出了国避风头。我告诉他们我要回国，他们却说现在回去真的会死的。
“我已经死了。”我跟他们说。
最终阻止我回国的不是他们，而是南凌给我打来的视频通话。那个时候这个功能才刚刚在手机上兴起，我看着屏幕中显示的南凌的脸，恍若隔世。
南凌看上去挺不一样，和我以前见到他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他看上去……自由。
“你知道吗，君戊。”他说这话的时候正在笑，“赵思言和南元嘉死了。”
他顿了顿，补了一句。
“因为我。”
我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这两个人是谁。
这是南凌的父母。生物学意义上的。
“你想怎么办。”我慢吞吞地问。不是我不想关心他，但是我没力气了，这个消息放在以前怎么也得让我做出让南凌笑上半分钟的反应，现在我只是看着他，问，“然后呢？”
“我听说那件事了。我很抱歉。”他看着我，还是在笑，“你变了，这可能不是件好事。”
“我有得选吗？”
“以前有。”南凌说，“现在也有。这就是为什么我要给你一个选择。”
我觉得我现在喘气都费劲，更别说做选择了。我其实没那么关心，但我还是问，“什么选择。”
南凌看着我，脸上带着我看不懂的笑容。我真搞不懂他怎么还能笑出来，难道是因为他恨自己的父母吗？可是那毕竟是他的亲父母……我没力气想了。
“你想报仇吗？”我听见他问。
“……你再说一遍？”
“你刚刚已经听见了。”南凌隔着屏幕拿手指了指我，“其实我不说你也能听见，这是你自己内心的声音。”
我知道他说得对。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崩溃的。
“小汀也是他们的亲妹妹啊！”我听见我自己喊，我同时听见自己在哭，那简直是世界上最悲惨的声音，“我们是兄弟姐妹啊！我不明白！他们怎么能……怎么能！”
“我知道，我知道。”南凌只是说。

番外·前世4 火
我答应他了。
我说过，有的时候，生活会逼你做出选择。你不在该选的时候选，就只能选择被生活按在地上操。
南凌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君戊，你真的变了很多。”他叹了口气，“算了，事已至此。”
然后我看到左修念的脑袋从屏幕上方倒着露出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接了长发，看起来像个女鬼。我听说过他这个癖好，他曾经穿过女装去骗自己弟弟他是私生女，把他的弟弟吓得够呛。
“我就说他会接受的，你也知道。”他幽幽地说，“实际上你们都没得选。”
“别闹。”南凌一把把他的脑袋推开，“我会派人接你回去，在此之前你就暂时等着吧。”
“是‘我’会。”左修念在旁边幽怨地看着南凌，“利用我还开心吗？”
“哦，那可真是太开心了。”南凌笑眯眯地回答他。他看上去是真的开心，不是因为恨的人死掉的那种开心，是像小孩子终于能去游乐园的那种开心，单纯的开心。
后来左修念和我神神秘秘地说，那是因为南凌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意义——在他的帮助下。
我问他，你帮他什么了？他说，我跟他说人生的意义就是‘来都来了’，那之后他就大彻大悟了。所以他理解了我，我也理解了他。我们共同行走在荒原上。
我当时没想明白，后来也没想明白。但是南凌懂了，这可能就是为什么他们俩能玩到一起。
我发现左修念那个时候说他被南凌利用了大概是在夸张。南凌手底下确实有几个他控制的‘傀儡’——他自己这么称呼，还很欠揍地跟我说我也是傀儡中的一个，问我生不生气。我面无表情地和他说生气，你再不告诉我什么时候来接我我就会更生气。
但是左修念不是什么傀儡，他们之间更类似于合作者，只是以南凌为主。这一点我其实没想明白，明明左修念才是那个更有权势的人。
我很快就没心思去想这种事了。南凌把我接回了国，后面的事其实和基督山伯爵有异曲同工之妙，太无聊了，我真的不太想说。总之最后我把大哥和二姐送进了监狱，我的三哥跑到国外去了，鉴于他没有直接参与小汀的事，我放他一马。
“我错了。”南凌在知道我的决定之后这么跟我说，“其实你还是没变的，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傻白甜。”
“某种意义上也很可怜呢。”左修念说。
他俩最近经常待在一起，谋划一些会让很多个家族天翻地覆的事情，我家也是其中之一，我知道他们在利用我，这是应该的。但我看不出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他俩加起来简直就是一加一等于一百万的最好例子，搞事的能力乘了一百万，犯贱的次数也乘了个一百万，我那时候一点都不想看到他们俩。
那之后我接手了家里的产业，闲暇的时候也有。但是当我拿起笔想画点什么东西的时候，我已经什么都画不出来了。
我没有再见过南凌，倒是听说了他很多事。比如说最近好几家都开始更新换代了，背后据说就是南凌在操控，道上也死了不少人，黑白两道一起动荡不安，这场面我还没见过。我给他发信息，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你的父母报仇？
他没回我，左修念倒是给我打了个电话。
“他确实在为自己的父母报仇，但你别再问他了。”他一接通电话就和我说，“他自己估计都没想明白呢。他只是‘想’这么做，所以就这么做了。他不知道原因。”
“听上去你知道？”
不知道这句话戳到了他哪的笑点，他在电话那边简直笑得像是个疯子，猖狂得能去哥谭阿卡姆再就业。我差点想给他打个120——不对，他就是个疯子。
“不。”他笑够了之后才回答我，“我怎么可能知道呢？我要是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要帮他呢？”
我问：“那你又是为什么帮他？”
“因为我很好奇啊。”他用一种令我不适的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我，“我父母觉得我好奇心太强了，很多人也这么觉得，这就是为什么大家都觉得我疯了。我只是想看看南凌能做出什么。他回到南家，他什么都不想要，其他人可不这么觉得。他害死了他的父母，尽管这不是出自他们的愿望，但是这是事实——为了曾经抛弃他，最后又为他而死的父母，南凌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呢？难道你不好奇吗？”
考虑到我之前听过的有关他的传闻，以及他这段时间帮南凌做过的事，我那个时候简直有点毛骨悚然。
“……你疯了。”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左修念优雅地说，“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你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只是没有南凌有意思，这就是为什么我和他是朋友，和你不是。”
他挂掉了电话。转天我就听说左家大公子被重新送进了精神病院，我简直无法用语言描述我当时重重松了口气的心情。左修念的上一个‘朋友’和他在同一个精神病院，区别是他还能出来，而他的朋友已经出不来了。
我不想成为他的朋友，一点也不想。
然后我重新去找了南凌父母的消息，那个时候因为小汀刚出事我没心思，现在我想看看。
我看了才明白发生了什么。这件事说起来能追溯到很多年以前，追溯到司涉川收养南凌的那个晚上。我第一次听的时候，只是觉得他真惨，但是还算幸运。我现在才发现南凌阉掉的那个人我认识，他叫孙明远，算是我的亲戚——这么说吧，他在我小的时候还抱过我。
我直犯恶心。
我确实听说他十几年前出国休养了，但我不知道原因。他在前段时间回国了，然后很快就死了，我也不知道原因。
现在我知道了。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南元嘉有一个独生女，叫南小宛，今年小学六年级。我见过她，挺可爱的一个小姑娘，说自己以后想当宇航员，口气可大了。我当时觉得她挺有她妈妈的风范。
要说起这位南元嘉，她的故事也能算得上荡气回肠。她在和赵思言离婚之后说追求爱情就真的去了，和南家断了大半联系。虽然她的丈夫前些年得了癌症去世了，但这些年听说过的还真的不错。
直到南凌回到南家。
南凌和南元嘉是母子，南小宛也是他的妹妹。南家那群人内斗的时候可能觉得再怎么样血缘能大过天——也不想想要真是这样，为什么他们这一群顶着同样姓氏的人还在斗得要死要活。
反正他们抓了南小宛。动手的人就是孙明远。
后面的事我都不忍心说。南凌一开始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事，等到他知道的时候，什么都晚了。
南小宛死了，南元嘉疯了。我第二次在宴会上见到南凌就是那个时候。
他后来去找他父亲，也就是赵思言帮忙。赵思言这个人吧，虽然他和南元嘉算是不欢而散，而且也不太待见南凌，但是还算有点良心。他答应帮忙，就算不是为了南小宛也是为了南凌。
孙明远死得倒是挺快的。但是赵思言那边出了点问题。他对孙明远下手的时候留了证据，最后在一次商业竞争里被人陷害，后来意外死在了监狱。而在那之前，南元嘉就已经自杀了。
那个时候离南凌联系我其实还有一段时间，我不知道他那几个月究竟是怎么调整的心态，提到他父母的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哦，他其实从来没管那两个人叫过父母，说实话在这方面我理解不了他，我没经历过那么操蛋的事。
现在南家在南凌手里，赵家也在他的傀儡手里，得罪过他的所有人都死了。他跺一跺脚，有资格参加我们那个宴会的半数人都得抖三抖。可是那又有什么用？死掉的人回不来了。
我特别想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南凌来找的不是我。但后来一想，那个时候我只是身上挂着几个闲职，既没什么钱也没什么权。南凌也只是黑医，道上的人在他们自己那耍耍威风还行，真碰上能耐人立刻就怂了。
南凌哪有什么办法呢？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看了一眼摆在书柜上的照片，照片里小汀正坐在春天的花园里冲着我微笑。意识到她已经永远离开了我的这个事实一开始令人刺痛，令我难以忍受。现在我只觉得麻木。可能这就是‘成长’吧。
我把办公桌上放着的空白绘画本扔掉了。有的时候你得学会在生活想要强上你的时候找到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要不然人可怎么活的下去啊。
我之前说过我没有再见过南凌。不是因为我太忙了——好吧我的确很忙，但是之前我和南凌也有两三年见不到的时候，所以在我接手家里的事的一年后，在我基本上把情况稳定了下来，手底下的人开始叫我‘君总’而不是‘小君总’之后，我终于能腾出手去拜访我的朋友了。
我以为只是一年而已，我们都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一年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南凌说得没错，我确实还是个傻白甜。
朋友们，如果你看到了这里，记住我说的话——当你想做什么事，就立刻去做。想见什么人，就立刻去见。当你觉得还有时间的时候，就已经没时间了。
如果你觉得事情应该还不至于那么差，事情一定会变得比你想的差一百倍。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我接到手下的电话，说司涉川留给南凌的那个宅子起火的时候，我还没意识到不对劲。
其实南凌这几年已经很少回去了，他有自己的诊所。所以烧了就烧了吧，也只不过是司涉川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又少了一个。但他应该也没什么意见，毕竟他已经死了。
我真的意识到不对劲，是左修念给我打了电话。
“秦尧背叛了。”他简短地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知道秦尧是谁，那是南凌其中一个傀儡。年纪比南凌还小，但是很有野心。和我这种被迫的不一样，他一直想自己掌握主动权，我以前还觉得挺好，别学我，我太懦弱了。
好个屁。
我赶到宅子的时候，只看到了漫天的大火。整个宅子全烧着了，消防员还没来，我知道这地方偏了点，但拿脚底板想都知道这里面不对。
我隔着远远的，看到有个人站在那栋房子面前，他站得特别近，宅子只要一倒下来就一定能砸他身上。我刚想叫，就看到那个人身上精神病院的衣服。左修念转过身，我看到他在无声地流泪。
他那张脸真的非常艳丽，流泪的时候，背后的火光衬得他美得惊人，像个画皮女鬼。我当时一定是傻了眼，但左修念没有笑，这其实很令我意外，因为很少有人见到他不笑的时候，我也从来没在任何人的眼睛里看到像他现在一样凝重的哀伤，凝重得几乎像是在漫天大火里落下的一颗碎冰。
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就重新转了回去，我就是在这个时候看到离他不远停着一辆车，车前面倒着一个人，已经没动静了。
“那是秦尧。”左修念背对我说，他的声音令人惊异地稳定，“我杀的。”
“你——”
“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我这才注意到他根本没穿鞋，赤着脚站在地上。他的长发被风吹得十分凌乱，真像个从阴间回来讨债的女鬼……男鬼。
“到底怎么回事？”我问。同时悲哀地意识到我的声音几乎和左修念一样稳定。
“秦尧找了点借口把南凌约到了这里。关于司涉川的死因，南小宛的遗言，还是他父母的事情？谁知道？不重要，南凌在乎的事情有很多……但这太简单了。简单得有些无聊了。”左修念不耐烦地回答了我，然后又喃喃自语，我又走近了两步才听清他的声音，“他会看不出来这是个圈套吗？不会的。所以。”
他的声音寒冰般凝结了。我在心里默默给他补上那个疑问：为什么南凌没有反抗？
我们沉默了很久。其实我脑子里根本没在思考那个问题，也没想南凌和秦尧之间的事情。在这个时候，我的脑子里出现的画面似乎与现在的场景毫无关联——不是我第二次在宴会上看到的南凌的眼神，也不是他朝我宣布他父母死去时的表情——我想起的是那无声也无光的36个小时，和南凌在黑暗中看向我的那个眼神。
过去了这么多年，我还是看不懂他的眼神里都藏着什么。就像我现在发现，我一直以来都没那么了解南凌。
“为什么呢？我真好奇……我真的很好奇，南凌。别这样对我，南凌。”左修念真是个疯子。我看着他像个跟着吹笛人的孩子一样无知无觉地接近燃烧着的建筑，衣摆在风中如飞蛾翅膀一般轻轻颤抖，“你不能就这样给我留下一堆疑问之后死掉……天哪，你真是懂得该怎么折磨我。我的心都要碎了。”
诡异的是，我真的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哽咽。
我相信他并不是在对我说话，但是我也不确定他是否正在对着南凌说话。南凌现在死了吗？如果人有灵魂的话，他现在正在看着我们吗？
“我真是不明白。”左修念还在说，声音逐渐激昂起来，就像念着戏剧的台词，“搞不懂……为什么我会杀掉秦尧？为了你吗，南凌？为了世界上唯一一个理解了我的朋友，为了演出的一环，还是为了我的好奇心？这是愤怒吗，这是复仇吗，这是我想看到的吗——南凌，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他突兀地停止了。他再次开口的时候就和他停下的时候同样突然。
“我感到悲伤。”左修念的声音一瞬间恢复了平静，就像是倒塌的废墟，“这就是朋友死去的时候人会感到的悲伤吗？我已经杀掉了秦尧，但是这种感觉却并没有减少，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我那个时候突然不害怕他了。尽管我知道这可能只是为了满足他无止尽的好奇心，这一切都是——从南凌回到南家开始，到南凌死在今晚结束。但是我知道在这一刻我和他的感受是相同的。
所以我回答他，“因为就算你报了仇，人也回不来了。”
我不知道左修念听没听到，他只是看着燃烧的宅邸，就这么站了一夜。

番外·绀青之拳1 跳楼机
“这次的行动看来又会出很多意外了。”
“感觉如何？”
“糟透了。”
“……彼此彼此。”
黑羽快斗和南凌在酒店的房间里，一个人呈大字形摊在床上，另一个人正在厕所里努力拧干自己湿透的披风和衣服。
窗外就是新加坡灿烂的夜景，然而两人刚刚从空中飞回来的两人都无心欣赏。
“刘里昂根本就是想直接杀了我吧。”黑羽快斗嘟嘟囔囔地抱怨，叹着气把湿衣服整理好，从厕所走出来，“又是电击又是水淹的，要不是我命大，你明天就能在头条上看到我的死讯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打了好几个喷嚏。
以浑身湿透的状态使用滑翔翼，在夜晚的高空飞来飞去，那滋味谁试谁知道。
“——怪盗基德淹死在水里。真是一点也不优雅的死亡方式。”黑羽快斗哼哼着说。
“得了吧，总比被京极真一拳镶到墙上当个挂饰好多了。”南凌有气无力地说，“况且再怎么样上头条的也是怪盗基德而不是你，完全可以正义切割嘛……”
总比他自己在工藤新一面前掉马掉了个彻彻底底连假死都被人扒出来要好。
虽然他面对工藤新一的时候看上去非常游刃有余甚至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而对面的工藤新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两相对比之下怎么看都是后者破防程度更大一点。但又有谁知道南凌内心对此完全不愿面对呢？
黑羽快斗从头顶上把湿掉的毛巾拿下来，有些好笑地看着摊得宛如一条失去希望的咸鱼的南凌，“你别告诉我在你决定假死之后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
南凌毫无灵魂的眼神投向了他。
“您猜怎么着。”他机械地说，“我还真就没想过。”
黑羽快斗没理他。实际上他对南凌当初的选择并不是毫无异议。无非就是名侦探他们想要南凌当污点证人，而南凌不想当——这么简单的事情，他若是想要脱身有好几种方法，根本没有必要把事情搞得那么绝。
南凌没有和他解释原因。作为朋友，黑羽快斗也就没有追究。
“那现在怎么办？”黑羽快斗问，“直接离开新加坡？”
南凌这次过来本来也只是为了帮他搞定入境的假身份，甚至亲自过来都是为了保险起见，留在这里的理由也不过是想要看怪盗基德表演而已。
“你是在建议我逃跑？”南凌在床上像烙饼一样板板正正地翻滚了一下，把自己脸朝下埋在了被子里，声音有些发闷，“……可以考虑。”
黑羽快斗惊了，“不是吧，你就这么不想面对名侦探吗？”
他没想到他随口一说的提议南凌还真的同意了。
“这不是你的建议吗？”南凌从被子里抬起头，但是没有看黑羽快斗，只是看着自己面前的墙壁，身体板正得像一条萨卡班甲鱼，幽幽地说，“我觉得很好啊。”
“好在哪里了啊！他现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南凌继续用那种幽魂一样的声音回答，“反正他也找不到我。”
黑羽快斗反而安静了下来。他叹了口气，没有对南凌这种掩耳盗铃的态度发表任何评论。
虽然他对南凌的事情了解不多，但是他多少能猜到一点南凌逃避的原因。
毕竟是用假死欺骗了朋友的感情，即使以南凌的节操来说也是会感到抱歉的。这种愧疚多多少少就是南凌不愿意面对工藤新一的理由。还有一小部分也许是因为他现在毕竟是个罪犯，作为怪盗的黑羽快斗对此深有体会。
那么想要解决这个问题，还得回到‘南凌当时为什么要选择假死’这个问题上。
只是想脱身的话，普通的失踪不是也可以吗？
——黑羽快斗犹豫再三，还是选择问出了这个问题。
“唔。”南凌重新把自己翻回来，靠着枕头坐了起来，沉吟着说，“其实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问呢。”
黑羽快斗挑眉，“以前问你你会说吗？”
“不会。”南凌干脆利落地回答。
“现在呢？”
“……有的时候我真是想让你稍微傻一点。”南凌叹了口气，“好吧，那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你身份暴露，你还会重新回到青子身边吗？”
黑羽快斗看着他。窗外绚烂的灯光映照在南凌的侧脸上，如同混杂的油彩一般将他的表情晕染得晦暗不明。未被照亮的另一半脸也沉没在黑暗中，平静得仿佛大理石雕像。
他沉默了一会儿，脱力般地低声回答道，“不会。”
“为什么不会。”
“因为……因为和我这种罪犯混在一起，只会给青子带去不幸而已。”黑羽快斗捂了捂脸，喉咙里冒出来一声长久又微弱的叹息，“明明我才是来质问你的吧……”
“你看，”南凌说，“你明明就知道得很清楚。”
手段不够决绝，只会给人留下无谓的希望。而希望是一个比绝望还要坏的朋友，它把你从平稳的生活中抬起，一直抬到云端，让你看够天空上所有的景色，然后再一脚把你踹下去，看着你向下坠落。希望，失望；希望，失望；然后重复。就像是被扔上永不停歇的跳楼机，甩着甩着人就散架了。
他没想着让别人散架，所以不如干脆一点。
“……你就没想着回去看一眼？”黑羽快斗抹了把脸抬起头，“从来没有？”
“没啊。”南凌坦然地说，“所以我确实没想过能再见到他们。人和人之间迟早要分别的，我只是把这个时间稍微提前了一点。”
况且他们的人生本来就不该有交集。侦探与罪犯，有交集的时候就该是南凌倒霉了。
“看来不是很成功。”黑羽快斗挖苦道。
“……你说得对。”南凌沉默了几秒之后说。他缩了缩腿，团成一团之后从一旁扯过枕头，试图把自己埋起来，“人算不如天算。”
黑羽快斗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站起来走到了南凌面前，把他面前的枕头往旁边一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知道逃避是没用的对吧。”
那个名侦探对于真相的执念他们都一清二楚，南凌的确可以跑掉，然后呢？他怎么知道以后会不会再次遇到工藤新一？
南凌想得则更多一点，比如他原本打算在加拿大旅游完就往南边去美国，遇上赤井秀一或者茱蒂的概率虽然很小但并不是没有。
根据墨菲定理，他觉得自己头上显然已经多了个‘危’。
再加上，如果工藤新一已经知道了……
那么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很快就会都知道——可能现在已经知道了也说不定。那么他当时的假死又有什么意义？
“唉。”南凌又叹了口气，“让我再想想吧。”

番外·绀青之拳2 真相
存放着“绀青之拳”的金库里。毛利小五郎，工藤新一与当地的预备警官里希站在一起，面前躺着一具早已僵硬的尸体。
“被害者是里昂老师的秘书，张瑞秋。”
里希介绍道。他是个黑色皮肤的眯眯眼男性，是前犯罪心理家刘里昂的徒弟。知道了名侦探工藤新一和前名侦探毛利小五郎来到新加坡的消息之后，邀请他们一同保护宝石。
现在发现了死者，他就第一时间通知了两个名侦探。
工藤新一仔细打量着侧躺在地的女尸。他们发现尸体的地点是在保存“绀青之拳”的柜子下方的空间里，死因是后背上插着的一把小刀。
被害者张瑞秋曾经和工藤新一他们有着两面之缘。第一次是在刘里昂的公馆中，第二次见面则有些古怪——瑞秋莫名其妙地找到工藤新一，似乎想和他说些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是在那次见面里，瑞秋邀请工藤新一于今天下午三点在体育馆见面——正好就是尸体被发现的时间。
因此，她出现在这里是一件相当蹊跷的事情。明明已经约好了要和工藤新一在别的地方见面，但却莫名其妙地被谋杀在了金库里。
“监控有拍到什么吗？”
里希摇了摇头，“摄像头被黑了，一直在重复播放无人状态的画面。”
工藤新一皱了皱眉，继续追问，“犯人的线索呢？”
“当然有。”里希给出的答案并不出乎工藤新一的预料，“我们正在全力追捕——凶手一定就是怪盗基德！”
根据守在金库门口的警官的证词，他们是看着瑞秋自己走进金库的。不到一分钟之后，怪盗基德就从里面跑了出来。
工藤新一猜测，守卫警官看见的应该是假扮成瑞秋的基德，而并非瑞秋本人——她应该在那之前就被人杀死，并且转移到了金库里。目的大概就是为了嫁祸基德。
再怎么样，他也不相信基德会杀人。
工藤新一走近瑞秋的尸体，敏锐地注意到了她指尖留下的血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发现了瑞秋留下的血字。
“She（她）。”他一边喃喃念叨着这个线索，一边思考着凶手的人选。
没错，基德虽然被目击到从犯罪现场逃走，但是工藤新一无论是作为柯南还是作为自己，都与基德有所合作。在杀人案上，他当然对基德怀有信任。
然而……
被目击到跑进金库的瑞秋并不是本人，而是他人易容而成的。现在的新加坡里，会易容的人可并不止基德一个。
如果真的是他所想的那个人……据工藤新一所知，那个人可不会有什么不杀原则。
他表情凝重地蹲下身，戴上手套仔细看了看插在瑞秋背后的凶器——只是很普通的一把匕首，从后背捅进心脏，一刀致命。
不是他熟悉的手术刀，瑞秋也不是死于毒药。工藤新一莫名地松了口气。
他沉默着站起身，又难以自制地回想起昨天晚上见到的景象。南凌站在摩天大楼的天台，身上毫无被烧灼过的痕迹。潮湿的晚风从他们身边掠过，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那双银色的眼睛满含笑意，新加坡夜晚杂乱的灯光像是万花筒一样迷幻地倒映在他的眼里，熠熠生辉。
南凌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工藤新一仔细地回忆着一年前的那个凌晨。南凌点燃的大火燃烧了一整个白天，他们在傍晚才有机会进入组织的基地一探究竟。
的确，他们并没有找到南凌的尸体。或者说，他们没办法在几十具尸体中确认到底哪一个才是南凌。但是不可能有人在这种级别的火灾中生存，更别提南凌还是自愿走进去的。因此他们依然宣布了南凌的死讯。
疑点在于南凌到底为什么要自杀。
只是为了逃避法律责任？值得为此付出生命吗？
工藤新一不是没有怀疑过。然而他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为什么要反抗组织，洗脑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以及他的身体状况究竟如何——南凌什么都没有告诉他。
他是侦探，不是魔法师，没法从空无一物的证据里推理出答案。
他试着找过线索。他去问过诸伏景光，在南凌制造的火灾现场一寸一寸地搜集，翻阅过组织里所有提到了查特的情报，甚至去亲自见了组织里和查特有所交集的人。
诸伏景光告诉了他一些东西，工藤新一惊讶地发现对方知道的或许也并不比他多。火灾的现场被毁得面目全非，被烧毁得最严重的一个房间只能依稀看出曾经是一个病房，证明不了任何东西。他试图从那些冰冷死板的情报记录里拼凑出南凌不为人知的过去，但他只看到了血腥、死亡与罪恶。他根本无法把那些记录和他所认识的‘南凌’这个人对上。
诡异的是，当他见过伏特加和黑樱桃酒之后，他反而从他们的描述中找到了一丝熟悉感。在他们的叙述里，‘查特’在任务中乖张，冷酷且狡猾，但是平时反而非常懒散，喜欢开恶趣味的玩笑，思维过分活跃且热衷于给别人起外号，和他印象中的南凌高度相似。
——工藤新一不想回想起来‘琴琴’这个称呼，不，他一点都不想莫名其妙地突然笑出来。
但所有的线索都还是太遥远了，他在这里找不到动机，也找不到手法。‘南凌’就像是一本侦探小说，但是最后的几页被人撕了下来，真相与南凌一起在那场大火中烧得一干二净。
侦探无法抗拒自己寻找真相的欲望，但是当真相已经不复存在，那么他也只好说服自己放弃。就像在一条已经断掉的公路上行驶，学不会刹车的人只能任由自己一头扎进前方看不清前路的黑暗中。
现在南凌重新出现了，黑暗中出现了亮光。工藤新一似乎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但是那真的是他吗？还是只不过又是虚假的一场玩笑？
那个人说他的名字是‘兰姆’——工藤新一记得这个名字。兰姆是基德的助手。问题在于，他知道的兰姆是基德的女助手。女的。
会不会是兰姆伪装成了已经死亡的南凌出现在他眼前呢？他记得兰姆也同样会易容术。
工藤新一下意识地踱步，精密的大脑中迅速地思考着这个猜想的可能性——兰姆昨晚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会出现在哪，因此也没有提前变装的必要。就算他想伪装成别人，也不一定选择南凌这个已死之人。况且南凌的身份复杂，兰姆选择他的身份也毫无必要。更重要的是，南凌的脸并不是谁都能知道的。
所以并不是兰姆伪装成了南凌，而是南凌就是兰姆。
但他怎么会是兰姆——基德的助手？工藤新一完全不记得他们两个人有任何的交集……等等。
工藤新一回想起了‘魔术师爱好者杀人事件’。那次事件的‘南凌’就是由兰姆易容而成的。当时他还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回想起来，的确有着很多疑点。
先不提兰姆是如何在武力值上搞定南凌的——就当是南凌完全不知情好了。那么兰姆又是如何对南凌的性格那么了解，以至于自己完全没看出丝毫不对呢？
如果不知道南凌的身份还好，但南凌实际上是黑暗组织的一员，这样的人，即使是基德的助手，应该也是很难了解的。
因此，唯一的解释就是——兰姆要么是南凌的密友，要么就是南凌本人。
工藤新一的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抹惊讶和无语交织的复杂神色。
这也就是说，他要么接受南凌有一个非常亲密的女性友人，而这个友人又恰好是基德的助手这种概率极小的事件；要么他就得接受南凌不仅没死而且被基德感染上女装爱好的事实作为真相。
工藤新一怀揣着非常复杂的心思，走出了作为案发现场的金库，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
然后他悠悠地叹了口气。
怎么说呢……这还真是充满了南凌风格的，完全让人提不起一丝严肃的重逢啊。

番外·绀青之拳3 追逐
半小时前。
“又是女装？”南凌看着对着镜子打扮自己的黑羽快斗，有点无语地说，“你真有瘾是吧。”
“没办法嘛，张瑞秋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黑羽快斗最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假发，一心二用地回答南凌，“她和工藤新一约好了要在体育馆见面，正好方便我用她的身份。”
“她约工藤新一见面？”南凌敏锐地追问，“为什么？”
“谁知道。”黑羽快斗漫不经心地说，“可能又是一个名侦探的粉丝吧。”
南凌皱了皱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黑羽快斗赶时间去金库偷东西，先一步离开了房间。南凌独自一人垂首沉思——黑羽快斗来到新加坡的主要目的最开始并不是为了那颗宝石，而是因为有人借用他的名头犯下了一起谋杀案。比起确认那颗宝石是不是潘多拉，还是先洗清基德杀人的嫌疑比较重要。
那起凶杀案就发生在他们现在所居住的滨海湾金沙酒店。死者名叫陈雪琳，是在与刘里昂谈话之后，尸体在购物中心被人目击。作为第一嫌疑人的刘里昂因为案发当时被人目击到身处另一个电梯中，所以有了不在场证明，被排除在嫌疑人之外。
现场留下的唯一线索就是一张沾了血的，印有怪盗基德头像的卡片。
既然凶手不可能是基德，那么最有可能的犯人就是死者最后见到的刘里昂了。可是，他有着相当强力的不在场证明，根本没有时间作案。
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凌苦思冥想了半天，忽然一愣。
他又不是侦探，来新加坡除了给黑羽快斗搞定身份证件以外就是单纯来度假的，干嘛在这里绞尽脑汁地推理？
而且现在他也不是找不到侦探——工藤新一就在新加坡，这不是正好有个现成的吗？
只是想告诉他这起案子的异常，拜托他查案的话，也不需要见面才能说。到时候随便扔个纸团什么的也可以啊。
南凌说走就走。临出门前还是犹豫了一下，随手拿了顶遮阳帽扣在了头上。
——遮掩身份倒是其次，主要是因为晒。
黑羽快斗临走前说张瑞秋约了工藤新一在体育馆见面，南凌也就朝着那个方向过去转了一圈——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周围连工藤新一的毛都没看见。
南凌躲进一旁的树荫里，一边给自己灌水一边思考。
张瑞秋是刘里昂的助理，她不应该和工藤新一有什么交集。她来找工藤新一只能是因为他侦探的身份，也就是说……
南凌一个激灵。
刘里昂是之前那个凶杀案的嫌疑人，而张瑞秋需要找侦探——这种戏码太常见了。大概率是张瑞秋作为刘里昂的助理，目睹了凶杀案的线索，甚至知道凶手的身份以至于掌握了什么证据，想要向侦探告密。
根据套路，这种人一般都便当得非常快。所以她必然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和工藤新一见面，在有机会泄露出真相以前她就会被凶手灭口。
这也就是说，张瑞秋很有可能已经死了。那么扮成她的黑羽快斗……
南凌刚想到这里，忽然若有所觉地抬起头。碧青色的天空上，一抹白影悄然掠过。
黑羽快斗的飞行高度实在太高，南凌很难看清楚他的表情。但是鉴于他随后就听见了警笛的声音追着那抹白影一路远去，他合理推测黑羽快斗的计划出了很大的问题。
他当机立断地追着黑羽快斗飞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非常明智。
黑羽快斗在天上滑行，新安装在披风上的螺旋桨起了很大的用处，能让他从被包围的态势中快速地脱身而出。
他飞快地观察着在他眼中飞快掠过的地面，随便选了一条无人的街道降落下来——在天上飞毕竟还是目标太明显了，这样下去很难彻底甩掉后面的追兵。
黑羽快斗轻盈地落在地上，谨慎地前后看了看。
“到这里应该就没事了……吧。”
这句话还没说完，他就听到了警笛追踪而来的声音，不由得脸色一变。
到这个时候他还不算太过慌张，只是握紧了手里的扑克枪准备随机应变。
然而事态在他看到警方手里拿着的手枪时急转直下。
他来不及思考——任何人对着一把对准你的手枪都来不及思考，更别说握着它的人并不只是为了威胁你，而且他已经把手指按在了扳机上——但他思绪停止倒不全是为了这个。
更重要的是，有人在这个时候一把拽着他——主要是他的披风，把他拉到了——拖到了一旁的小巷子中。
“……南凌？”黑羽快斗艰难地扯着自己脖子上勒紧的布料，心想有这个手劲还会来救他的人应该只剩下南凌了。
身后的声音没有让他失望，“是我。感谢的话可以之后再说。”
南凌松开了扯着黑羽快斗披风的手，瞥了一眼巷口，那里已经传来了层叠的脚步声，然后他示意黑羽快斗跟着自己往前跑。
“你在天上的时候最好把周围的地形背下来了。”他边跑边说，剧烈的运动显然无法让他的声音失去平稳，甚至他听上去还有不少余力，“我来找你的时候可来不及看地图。”
“……右边。”在经过路口的时候，黑羽快斗拉了一把南凌的胳膊，“大致记下来了，但是即使这样……想甩脱本地的警察……也不会太轻松。”
和南凌相比，他的声音听上去就急促多了。
“是啊，这大概能给你一个教训。”
他们翻过一堵墙，南凌拉起黑羽快斗的样子轻松得简直像是拎起一只猫。然后他们跑过一个修剪得非常精致的花园，南凌听到黑羽快斗在跑过花丛的时候甚至还在小声不知道和谁道歉。
他的声音立刻就变得辛辣了不少，“毕竟不是所有警察都像中森警部一样会对你留手。”
“其实一般他们也不会直接开枪的……”黑羽快斗心虚地说，“我想，这次大概是因为，他们认为我是杀人凶手。”
怪盗再怎么样也只是会偷东西而已，和会杀人的暴徒根本不是一个级别，显然无法从警方那里得到相同的待遇。
“陈雪琳？不对。”南凌飞快地否定了自己的猜测。“金库里发生了什么？”
如果是因为陈雪琳，那么黑羽快斗第一晚就不应该只对上了京极真，而是会面对一打荷枪实弹的警察——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两者到底谁更可怕一点。
总之，现在在追赶他们的是一打荷枪实弹的警察——而且这帮警察明显比他们更熟悉周围的环境。
“之后跟你说。”黑羽快斗快速地说完这句话，回身朝着已经追来的警察发射了几张扑克，又扔下一个烟雾弹，再次回身的时候语气已经急促了不少，“你就没带……什么小道具之类的吗？”
“一个魔术师问我这种话是不是略显讽刺。”南凌吐槽道，拉着黑羽快斗换了个方向，又短促地解释了一下，“前面有人——还有我现在从良了好吗，后面那帮警察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倒大霉的还是你。”
话虽如此，他还是从袖口里摸出了三把闪着银光的手术刀，看都不看地往身后一扔——天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在休闲T恤薄薄一层的袖口里藏下这种东西的。
黑羽快斗在转弯的时候用余光看了一眼。南凌没有想杀人，他甚至连伤人都没有。那三把刀只是齐刷刷地被钉在警察行进的前方，再往下一步就会扎穿他们的脚。
他们转过一个转角，然后齐刷刷地倒抽了一口冷气——面前是三个刚刚从车里下来的警察，警车横栏在路中间，每个警察手里的枪口都对准了他们。
黑羽快斗的手下意识地往腰带绑着的道具上摸，“我靠——”
“烟雾弹救一下！”南凌喊道。
话音未落，白色的烟雾和密集的枪声同时在空旷的街道上蔓延开来。黑羽快斗听见南凌低低地‘啧’了一声，拉着他冲进了对面的一条小路。
这是条死路，但是南凌完全没有减速，他敏捷地在一侧的墙壁上借力蹬了一下，就轻巧地落在了墙壁上。几乎是同时，黑羽快斗也借助钩索枪一跃而上。
墙壁另一侧是一条川流不息的马路，显然警方的疏散还没来得及布置到这边。他们以成龙电影式的勇气穿过了车流，在响亮的鸣笛中冲过马路，然后双双跃进一个无人看管的花园，借助层叠的灌木隐藏身影。
“……刺激。”黑羽快斗小声说。
南凌蹲在他的左边，闻言只是瞟了他一眼，“别放心得太早，我听见警察的动静了。”
“还得转移？”
“看来如此。”
他们悄悄地从灌木里站起身，顺着墙边溜到了无人的阴影下。黑羽快斗当机立断地一挥披风，眨眼间便恢复了一身游客打扮，脸也变成了平平无奇的普通路人。然后他征询地看向南凌。
“不用了。”南凌按住黑羽快斗蠢蠢欲动想给自己也换一身衣服的手，“他们没看到我的脸。”
他抬起手，正了正自己的帽子。黑羽快斗就是在这个时候注意到了南凌左臂上的血迹。
“你受伤了！”他的表情立刻严肃了下来，“我们得立刻回去处理你的伤势。”
“啊……”南凌后知后觉地往自己的左臂上方看了一眼，靠近肩膀的位置的确洇出了一片红色的痕迹。
如果不是黑羽快斗提醒，他还真没注意到。大概只是个擦伤。
“麻烦。”他嘀咕道，摘下头上的帽子——还好他带了这个——侧着挂在了脖子上，刚好遮住了那块血迹。然后他抬起头，看向黑羽快斗，“擦伤，没关系——现在的问题是之后。”
“之后？”黑羽快斗下意识地接道。
南凌笑了笑，“去找工藤新一。”

番外·绀青之拳4 理由
新加坡的黄昏逐渐降临。黑羽快斗和工藤新一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天际线被夕阳染上金红色的晚霞，矗立在滨海湾的金沙酒店宛如一艘巨大的豪华邮轮，闪着金灿灿的光。
黑羽快斗已经和工藤新一说了陈雪琳和张瑞秋的案子，并且拜托他找到真相——实际上，工藤新一已经开始着手查案了。并且已经有了点进展。
说完正事之后的黑羽快斗本该就此离开，但是他依然安安稳稳地坐在工藤新一旁边，一副我知道你有事情要问我所以快点问的表情。
“南凌呢？”工藤新一没辜负他的猜测，“既然是他提议来找我，他怎么没来？”
“‘不是‘我们’去找，而是‘你’去找。’”黑羽快斗此时易容成了一个三十岁大叔的样子，随意地摊了摊手，“——南凌是这么和我说的。我猜他现在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你。”
他揭南凌的老底倒是毫不手软。
“他没想好怎么面对我？”工藤新一神情古怪，“其实是怕被我抓起来吧。”
黑羽快斗吹了声口哨，“你有点太自信了，名侦探。还有，你的思考方式可以不那么理性，你和南凌难道不是朋友吗？”
“是。”工藤新一回答得干脆，“但这和我要抓他没有关系。”
“就像我们一样？”
“就像我们一样。”工藤新一看了他一眼，觉得他也是倒霉——这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有人借着基德的名头搞事情了，“这次就先放过你。”
黑羽快斗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能放过我为什么不能放过他？南凌和我又有什么区别？”
工藤新一沉默了一会儿。
“不一样的。”他轻声说。
基德只是偷东西，而且偷完甚至还会把东西还回去，除了浪费警力以外没什么伤害，甚至还能拉动旅游业和经济——君不见有多少小姑娘（和小伙子？）一颗真心向怪盗，基德的预告发到哪他们跟到哪，各种周边层出不穷。
但南凌不一样。
这一年的时间里他作为重要证人协助调查了组织的案子。南凌杀了乌丸莲耶，一走了之，但组织的问题远不止这么简单。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使没了乌丸莲耶组织的势力也依然庞大，更不要说抓住人之后的司法程序，各国的情报组织和警察忙得焦头烂额。
工藤新一主要留在了日本协助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也因此接触到了南凌作为查特时的所有情报——说来奇怪，南凌给降谷零和赤井秀一发那封满是情报的邮件时，并没有剔除和查特有关的情报。
即使他完全能做到。
这也是为什么降谷零他们会认为南凌的确一心求死。不然他为什么要留下这么多把柄？
在浩如烟海的文件记录中，工藤新一了解了南凌的另一面。
就算抛开不计其数的诈骗勒索故意伤人，光是死在南凌手里的人就有近四位数，范围涵盖世界各地——虽然组织的那群研究员和乌丸莲耶基地内的安保贡献了不少数字，但无辜的人只多不少。这还只是他们能找到的。
工藤新一清楚地知道这些都是因为组织。从记录上看，南凌本人没什么以杀人取乐的爱好，几乎所有能找到的犯罪记录都与组织有关，其他的只有‘七’的非法行医和极少数的黑吃黑了。
——顺便一提作为七救过的人数快赶上他杀过的人了。负责核对这件事的降谷零那几天都没时间合眼。
如果南凌并不是在组织里长大……
工藤新一没有再想下去。组织里被洗脑的人并不少，他这段时间也见过很多。南凌也许没得选，但他做过的事情无论如何是抹不掉的。
正是因为他们是朋友，他才必须把南凌抓住。
“想什么呢。”黑羽快斗拿胳膊肘顶了顶他，“我问你的话都没听见。”
工藤新一从沉思中惊醒，“你问什么了？”
“如果有一天我也杀人了，你会怎么办？”黑羽快斗语气轻松地问，“该不会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吧，名侦探。”
工藤新一愣了一下，又很快地笑了笑，“怎么会呢。我肯定会把你抓住的——作为朋友。”
“哎呀，听起来还真是可靠啊。”黑羽快斗做作地抖了抖，“可怕可怕。看来我得更谨小慎微才行啊。在做完要做的事情之前，可不能被名侦探抓住。”
要做的事情。工藤新一在心里复述。对，他一直很好奇基德成为怪盗的动机，尤其是当他发现基德的年纪似乎和自己差不多的时候，他就更想不明白了。
明明他还很年轻，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犯罪的理由，工藤新一理性上能够理解——为了复仇，为了正义，为了欲望，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理由——但是他永远无法感同身受。他永远不会选择犯罪，无论是出于何种理由。
“……为什么？”他问，“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做怪盗？”
黑羽快斗一点也不意外他会这么问，但他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让人以为紧握的拳头里有东西的是魔术师，在拳头张开之前就说中里面是什么东西的是侦探——寻找真相是你的工作，不是我的。”
“和南凌一样吗？”
黑羽快斗沉默下来。他看向太阳落山的方向，温暖的余晖映照在遥远的海面上，像一匹柔软的、粼粼波动的丝绸。很快，夜幕就要降临到人间，人工的光芒会代替太阳，比日光更绚丽多彩，更美丽，更柔和。
然而那终究是替代品。
“这就是问题所在。”黑羽快斗说，“我不知道南凌选择这条路的理由。当然，我没有立场了解这些事，但是有一件事我无论如何都想知道。”
“什么事？”
黑羽快斗犹豫了一下。工藤新一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么明显的情绪。下一秒，黑羽快斗重新恢复了平静。
他回想起他帮南凌包扎的时候看到的东西——一个纹身，几个纤细的数字，像个印章一样刻在南凌的左臂上。他好奇地问南凌为什么要往身上纹这几个数字，是不是有什么含义。南凌——罕见地——以一种极为敷衍的态度跳过了这个话题。
那绝对不是随随便便纹上去的，但南凌显然不想提起。
他再次犹豫了一下，才说：“你可以选择不告诉我。如果你觉得这样更好——我只是想知道……077这个数字，到底代表了什么？”
工藤新一结结实实地愣住了。
人体实验的资料从他的脑海中滑过。其实诸伏景光一开始不支持他接触这方面的资料。他尽可能避免工藤新一看到太过分的东西，比如洗脑程序，或者那些更灭绝人性的东西。人体实验当然也是其中一环。
但他还是坚持要看。这不仅是为了南凌，也是为了灰原……为了宫野志保。
宫野志保的履历非常清楚。工藤新一读那些资料的时候，常常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宫野志保的心理问题非常严重，工藤新一是知道的；南凌被当作实验体的过去异常痛苦，他也是知道的。但他看过那些资料之后才有了真实感。
一半的他理性地知道宫野志保也是组织的受害者，她并不享受人体实验的过程，同样被它折磨；另一半的他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惊恐地发现他竟然能理解人体实验受害者的恨意——因为他也曾经为此而痛苦。
最令他难以忍受的是，当他看完那些资料之后，他难以抑制地松了一口气——这令他感到羞耻。因为他不仅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过去，而且甚至连旁观他们的苦难都无法忍受。
研究员痛苦于科学的理性竟被歪曲成草菅人命的冷漠，实验体痛苦于看不见天日的折磨与身体上诡异的扭曲，侦探痛苦于自己竟未能更早地查明真相。这里没有赢家，就像一场战争。败者怀抱着恨意死去，而活下来的人也并不幸福。所有活下来的人都是胜利者，所有人都是失败者。
所有人都有罪。
工藤新一将自己的目光投向城市。几乎是在天黑下来的瞬间，整个城市被点亮了。他有种古怪的感觉，好像自己正身处于海底，亮起的灯光正如水母一般缓缓游荡。灯流像是星河倾泻下来，温暖地流过人潮如织的街道。
太阳落山了，人类创造的灯光点亮了世界。即使从宇宙中放眼下望，依然能看到恢弘的灯海。
所有人都有罪，或许是这样吧。但是这不代表他们不能被拯救。
宫野志保接受污点证人计划之后留在了东京，她姐姐宫野明美和她住在一起。这一年的时间里她们的精神状态非常稳定，两个人安安稳稳地生活着。看上去已经不再被组织的阴影所困扰了。
即使她们曾经因为组织那么痛苦——那些由组织带给她们的黑暗与折磨曾令她们夜夜不得安睡，不堪回首的记忆像毒蛇般噬咬着她们的心，从噩梦中挣扎着惊醒时甚至幻觉听到了讥讽的冷笑——但在组织不复存在的现在，一切也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她们付出了代价，然后迎来了更好的人生。
工藤新一的眼中倒映着熙攘的都市。星星点点的灯火轻柔地闪烁。他的眼睛亮如星子。
他做不到放言要拯救南凌，但是也做不到放任他堕落。
“077，”工藤新一回答道，没有提起人体实验，也没有提起组织，“是南凌踏上这条路的理由。”
仅限于此。

番外·绀青之拳5 哑剧
凌晨。某港口。
“你来了啊。”南凌坐在一处大楼的边缘处，毫无保护地晃着腿，“名侦探怎么说？”
黑羽快斗在他身边坐下，“凶手就是刘里昂。两起案件都是——至于他做这些事的理由还不完全清楚。”
他抛出一枚金色的硬币，“工藤拜托你查查这个。”
“中富海运……”南凌皱着眉头看了看，“没听说过的公司呢。他想查什么？”
“他想知道中富海运旗下的船只信息。只要新加坡周边的就好。”黑羽快斗复述着工藤新一的话，“张瑞秋凶杀案现场留下的血字‘She’也可以指代船只。”
南凌咂了咂嘴，“真牵强……算了。”
他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非常轻薄的笔记本电脑，在几次跳转之后找到了一个网页，“让我看看……中富海运，新加坡附近——有了。两艘货轮一艘油轮。那艘油轮偏离了航线，工藤君要找的就是它吧。”
“大概。”黑羽快斗盯着那个路线图看，半晌好奇地问，“这是暗网吗？”
“怎么可能。”南凌随口回答，“普通的情报网站而已，只不过是邀请制。”
其实上面不仅有各式各样的情报，还能雇佣人去做各种违法或者不违法的事情，业务范围从找小三和跟踪到杀人甚至军事行动无所不有，从繁华的大都市到无人区，想干什么都非常方便。安托万和DK都会时不时地在上面接个钱多事少的单，南凌倒是第一次用。
他在屏幕上若有所思地滑动了一会儿，又轻巧地在键盘上敲下几个键。
“这个刘里昂……野心不小啊。”他端详着图上密密麻麻的航运线路，“照着这个方向继续行驶下去的话，就会撞进滨海湾。到时候我们住的酒店恐怕就要整个玩完了——倒霉的果然是地标建筑啊。”
黑羽快斗惊讶，“他想毁了滨海湾吗？”
“恐怕是。”南凌心不在焉地回答，顺手把自己带着的望远镜扔给黑羽快斗，“往下看。”
黑羽快斗从望远镜里看到了刘里昂正在和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谈话。那个人留着两撇细长的胡子，披散着头发，长相颇为狂放。
“这是谁？”
“林尤金。身份是海盗。”南凌在电脑上调出一页介绍，上面的照片与黑羽快斗看到的人一模一样。接着他又拉开绀青之拳的介绍页，“看这里。”
黑羽快斗凑了过来。
“‘绀青之拳’除了有着最大蓝宝石的名头以外，在海盗之间有着另一个更重要的传闻。”南凌指了指网页上的介绍。
“海盗王的象征……吗。”黑羽快斗沉思，“也就是说，得到绀青之拳的人就能得到海盗的支持，难怪……”
南凌一边打开了另一个网页，一边敲敲打打似乎在和什么人聊天一边心不在焉地问，“难怪什么？”
“难怪刘里昂要杀掉陈雪琳。”黑羽快斗解释，“绀青之拳是空手道大赛的奖品。京极真是冠军的有力竞争者，他的赞助人就是陈雪琳。也就是说，他想把京极真排除出比赛，这样他所支持的贾马尔丁就能顺理成章地拿到冠军，他就能拿到绀青之拳，以此和海盗合作。”
南凌的第一反应是：“那不就简单了吗。”
“简单？”
“京极真现在还能在比赛里，我猜是因为他的赞助人换成了他的女朋友——铃木园子背后的铃木集团。”南凌接着一边打字一边说，“既然京极真参赛了，那么他能赢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刘里昂拿不到宝石的。事情解决。”
黑羽快斗倒是显得有些为难。
“恐怕没这么轻松。”他说，“铃木园子出事了。”
他和工藤新一的聊天最后是被一通电话所打断的。电话另一侧是毛利兰，她说铃木园子出了车祸，现在正在医院里。京极真在她身边。
南凌眯了眯眼，停下了打字的手。
“车祸……恐怕也是刘里昂的手段吧。”
“百分之百。我跟着工藤去了医院，看见刘里昂特地过来找京极真谈话，还给他带上了一条手链，说什么……”黑羽快斗的脸皮轻轻抽了抽，面无表情地复述，“‘手环断掉时才是神已承认你的心技体，在这之前出拳的后果……你知道的’。”
“噗。”南凌没憋住笑了，“这是什么？骗小孩的故事吗？我五岁的时候就不信这些了。”
黑羽快斗耸了耸肩，“没办法，软肋之所以是软肋，就是因为这样啊。不管被说了什么话都会相信的。”
因为害怕自己的力量伤到铃木园子，所以只能畏手畏脚。
“这样的话……其实只要想办法把京极真手上的手链弄断不就行了吗？”南凌眼神一亮，完全不顾黑羽快斗骤然变得僵硬的表情，欢快地说，“走吧怪盗先生，我们去抓老虎须子去。”
……
黑羽快斗觉得自己真是个大冤种。
他跟着南凌穿过寂静的街道，晚风安静地从他们身旁拂过——这个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多么平静的夜晚啊，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回到海景宾馆里，耳机里放着悠扬的轻音乐享受美景吗？或者在热闹的酒吧里拿着一杯桑格利亚，在快活的爵士乐中和随便哪位漂亮女士一同聊天。再不济也可以找个公园陶冶身心。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做贼一样偷偷潜入铃木园子所在的医院，目标还是那个恐怖的京极真。
他怎么就鬼迷心窍答应南凌了呢！
黑羽快斗痛心疾首。
总之，这绝对不是因为他自己好奇，也绝对不是因为他的搞事基因蠢蠢欲动！绝对不是！一定是邪恶的南凌胡言乱语哄骗了自己！
邪恶的南凌在一旁戳了戳他。
黑羽快斗：！！
南凌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低声说，“你怎么了？”
黑羽快斗当然不会说是因为自己刚刚在心里说你坏话刚好被你抓到怕被你痛殴一顿所以下意识地抖了一下——他只是同样压低了声音回答：“没事。”
他们站在医院的走廊转角处，南凌刚刚探头往另一条走廊探头看了一眼，又扭头回来，“我看到工藤新一和毛利父女了，不过他们都睡着了。小心别发出声音。”
黑羽快斗跟在南凌身后，两个人蹑手蹑脚地接近了铃木园子的病房。
“……里面没声音。”南凌悄声说道。
他们对视了一眼，黑羽快斗悄无声息地推开了门。
月光透过半透明的窗纱倾洒在病房内，将整个房间染上了一层温和的蓝色。铃木园子在床上缩成一团，京极真在一旁的椅子上闭目睡着。好一副恬静的画面——如果忽略刚刚闯进房间的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的话。
南凌比划了一下。
【现在怎么办？】
黑羽快斗犹豫了一会儿，伸出两根手指做行走状，然后又比划了一个剪刀的手势。
【走过去直接剪了？】
南凌的脸上出现了些许怀疑，接着扬了扬下巴。
【你去？】
黑羽快斗眨巴着眼睛，一副我很无辜的样子。
从他的眼神中接收到了拒绝的信号，南凌就摆出一副一模一样的表情看着他，样子甚至比他还要无辜。
黑羽快斗不甘落后，立刻做西子捧心状装起了柔弱。
南凌：……
和他演起来了是吧。好，看他表演。
他简单粗暴地一把将黑羽快斗的手从他的胸口上扒拉下来，揭穿了他假得不能再假的演技，然后马上手捂额头，呼吸急促，甚至脸色苍白得都是那么真实，看上去马上就要原地晕倒了。
黑羽快斗一阵无语。他索性后退两步，弱柳扶风地靠在墙上，颤颤巍巍地抬了抬手，却又似是体力不支地落下，眉头紧皱着，还无声地咳嗽了两下。
南凌的脸上紧跟着出现了异常楚楚可怜的神情，然后飞快地划过一抹决然。他以一种比演员还要敬业的态度，无实物表演出了从腰间拔剑、将剑尖对准自己胸口，毫无犹豫地将自己一剑穿胸、身体凄然地弯折下去，最后向后一倒——的全过程。
面对如此不要脸的南凌，黑羽快斗只能翻了个白眼，干脆地退出了演戏模式。
他从腰间抽出了扑克枪，在南凌面前晃了晃，又挑了挑眉。
【用这个？】
南凌也恢复了正经，点了点头。
于是黑羽快斗就爽快地将扑克枪对准了京极真的手腕，一张扑克在空中划过细微的破空声，精准地穿过空气、月光与白色的床铺，留下一道优美的曲线——
然后被京极真一把捏在了手里。
那张纸片发出了一声微弱的断裂声，像是某种无言的哀嚎。
黑羽快斗：呐喊.jpg。
南凌：卡拉瓦乔绘制的美杜莎之死.jpg
他俩飞快地对了个眼神——然而谁都没看出来对方想表达的东西。
“你们是谁？”京极真的声音满是杀气，“基德？……还有你。你们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南凌心想完了完了完了他可打不过这个超级赛亚人，还是眼下这个‘想要守护的东西就在眼前受到了威胁’的版本。众所周知热血漫画里提到‘守护’这两个字能让主角的战力平均提高三倍，他可不想被三倍重的京极真的拳头砸到天边。
但是在他举手投降之前，黑羽快斗上前一步。
“别这么大声，京极君。”他将一根手指放在嘴唇前，笑容毫无瑕疵，声音低低的，“不要吵醒女士。”
南凌不由得感叹起了黑羽快斗敬业的扑克脸。
但还不等他产生下一个心理活动，他就看到病床上那坨被子蠕动了一下，铃木园子的头从里面钻了出来。
令南凌十分在意的是，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古怪。
“那个……”铃木园子的视线在南凌和黑羽快斗身上来回转了两圈，“其实我早就醒了……来着。”
她实际上根本没有在睡觉——就在他们闯进来的十分钟前，她才刚刚跟京极真拌过嘴。
南凌心里掠过了一丝很不好的预感。
“冒昧地问一下。”他顶着心里愈演愈烈的微妙直觉问道，“你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嗯……”铃木园子犹豫了一下，“大概是从你们互相表演哑剧开始？”
南凌和黑羽快斗的表情不约而同地僵住了。
救命啊——这下真的社死了——！

番外·绀青之拳6 道德
南凌靠在房间的阴影中，听着黑羽快斗向京极真解释刘里昂的计谋。
在京极真将信将疑的检查下，他发现那串手链居然带有金属编织，也就是说，它相对于普通的绳编手链来说相当结实，要想让它断掉必须得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切割才行。
所谓等它自然断裂来证明神的旨意什么的鬼话不攻自破。
黑羽快斗一边说一边心想如果只是走进来说两句话就能解决，那他们刚才为什么要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进来，冒着危险动手还顺便社死了一下？为了满足搞事的欲望吗？
他腹诽着偏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南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房间。
银砂般的月光透过玻璃倾泻进医院的走廊，南凌低着头，脚步轻快地沿着走廊行走——更确切地说，他是在以一种介于跳跃和快步走之间的步伐，踩着窗框的影子晃晃悠悠地往前走，显然很小心地并不踩到月亮在地面上的反光，就像是每个孩子小时候都曾自娱自乐过的一种游戏。
他的脚步声即使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也并不明显。他张开手臂，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走过细长的影子，仿佛他正行走在水银湖中央的独木桥上，两边明亮的月光通向深不可见的深渊。
就在他即将回到作为‘地面’的大片阴影中的前一秒，他骤然停住了脚步。
“……你真让人扫兴，名侦探。”南凌头也不回地说，“我马上就要走到终点了。”
“南凌。”工藤新一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我们得谈谈。”
“哦。这下就更扫兴了。你该有点幽默感的。”南凌唉声叹气地转过身。
月光将他的面孔精确地分成了两半，他的半张脸清晰可辨，神色淡然；另外半张脸沉在暗沉的阴影中，那双银灰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工藤新一。
“好吧，”他说，“我们谈谈。”
……
凌晨的新加坡难得有了一丝凉爽。
南凌将胳膊搭在天台的栏杆上，神色慵懒。
“特地把我叫到这种地方，看来是真——的想和我好好谈谈心啊，名侦探。”他拖长了声音说。
“……”
“不说话么？明明是你要和我谈的吧。”南凌看了一眼沉默的工藤新一，“好吧，作为骗了你这么久的补偿，今晚我会诚实地回答你的所有问题，只要你能接受——想要满足好奇心的话，仅限今晚，过时不候哦。”
工藤新一站在他身旁，他们中间只隔了半臂的距离，闻言扭头看向南凌。
“……这是因为你觉得对我有所亏欠？”他这句话问得相当敏锐。
而且出乎南凌的意料。
“不，你不欠我的。”工藤新一接着说，“虽然你的确骗了我，但你帮了我更多次。如果没有你，组织不会这么快被摧毁，说不定我也会在追查组织的过程中死掉。如果没有你的话，宫野姐妹和诸伏先生都活不下来。你不仅不欠我们，反倒是我们欠了你的才对。”
南凌怔愣了一瞬，又很快地反应了过来，语气轻松地开口，“这可真不像你会说的话啊，名侦探。”
“我早就想对你说这些话了。”工藤新一犹豫了一下，“你的身体……”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既没有被洗脑，也没有什么实验后遗症，更没有烧伤——你应该也能推理出当时发生了什么。那是一场魔术。”南凌平淡地笑了笑，“但是我猜你想说的不止这些。”
这句话让工藤新一原本准备的关心都咽了回去。
他很快地沉默了一下，决定还是直入主题，开口时语气坚定，“对。我想说的是，即使是我欠你的，即使你并非没有苦衷，即使你做的事并非出于本心——你也应该受到法律的审判。我会确保这一点的。”
南凌连眼神都没给他，随意地问，“你要怎么确保呢？”
“乌丸莲耶死后，组织在这一年里依然不死心地活动着。”工藤新一诚恳地说，“既然你为组织工作并不是出于本心，而是被威胁的。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能作为污点证人，那么——”
南凌打断了他的话，“你查过我的履历。”
“没错。”
“但是你只能查到五年前开始的经历，对吧？”南凌眉目淡淡，“你觉得这些就是全部了吗？”
工藤新一皱起眉。南凌的履历的确是从五年前开始的，再往前的经历完全不存在。他们猜测那段时间应该是南凌作为实验体的日子——诡异的是和南凌同时期的实验体能找到记录，只有标记为077的文件里空空荡荡。
难道是南凌删除了自己作为实验体的记录，但却没有删除自己的犯罪记录？这说不通。所以也许是组织删掉的也说不定。
可以想见，那并不是一段易于度过的日子。但是……
“我说过了，你的苦衷不应该成为你犯罪的理由。”
南凌忽然显得有些烦躁。虽然仅仅是一瞬，但工藤新一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这句话之前的南凌或许是敷衍且漫不经心的，但总归相对温和。而从这个瞬间开始，他显得更为尖锐，更具有攻击性，像一只被戳到了肚皮的刺猬。
诡异的是，工藤新一觉得这副态度才更接近真实。
南凌挥了挥手，“我不是在说人体实验——难道你认为没有人体实验就能改变一切？——我是说，为什么你认为我‘本质上’是个好人呢？你知道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吗？”
工藤新一对此略微有些不适，这么光明正大地和犯罪分子深入浅出地谈论杀人的感受还是第一次。但他只是安静地听着。
“什么都没想。”南凌说，“剥夺他人的生命本该是一件有意义的行为，因为人的存在本身就是有意义的——实际上不是这样。杀人就像人吃动物。孟子说‘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但该吃肉的时候他们还是会吃，只要他们看不到。屠夫则不然，他们该见死见死该闻声闻声，肉也照吃。为什么？在君子眼里动物有自己的意志，因此生命的逝去才令人不忍。但在屠夫眼里那只是一堆肉块——人也可以是一堆肉块。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第一感觉是什么呢？”
他短暂地停顿了一下，然后歪了歪头，说：
“就这样？”
工藤新一难以自制地感到有些恶心。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在你眼里人命到底算什么？”
南凌短促地笑了一下，声音轻且冷，“人类重视同类的生命，互相帮助的时候会感到快乐，看到别人伤心你也会伤心，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呢，你有想过吗？”
“因为我们有道德。”
“道德，”南凌意味不明地哼哼了两下，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是人类创造出的一种幻觉。到现在为止我们还在为了电车难题吵来吵去，因为道德从最开始就不是客观存在的东西，它只是基因的表象。你和我都有同理心，证明了镜像神经元在我们每个人的脑子里欢快地工作着——它的存在是因为没有镜像神经元的人早就在人类进化的历史上被淘汰了！互帮互助的群体比个体生存的几率更大，所以用来维系群体结构的道德诞生了。它只是一个为了人类群体能够延续下去的必需品，和人类进化出四肢用来移动，进化出眼睛用来观察一样！别太美化它。”
工藤新一冷下脸，“你在用哲学的诡辩逃避问题。基因也并不决定我们的一切——你说你也有同理心，那么你应该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是错的。”
南凌几乎要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容，他的声音骤然高亢起来，“你说的一点都没错！你以为我天生就喜欢杀人吗，名侦探？只有脑子不正常的反社会人格才会享受同类的哀嚎。你以为我杀过人之后从来都没做过噩梦吗？天哪你不会想知道我每天晚上都在经历什么的。问题在于，我到底是怎么知道杀人是错的？难道我们每个人的大脑里都有一根神放进去的指针，当我们做了什么事它就在‘对’和‘错’之间来回跳动？跳到‘对’就在你脑子里放烟花，跳到‘错’就把烟花换成炸弹？那这个神可真他妈无聊死了！”
他说到最后的时候神情简直像是一只被关在马戏团里的狮子，声音里带着尖锐的讥讽和莫名的愤怒，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哭。
工藤新一定定地看着他。良久，他开口说：“至少我能听见无辜之人在哭泣。”
“……真好。”南凌收敛了笑容。这个瞬间他又变回了平时懒洋洋的样子。温和，无害，一点都不像个危险的犯罪分子。但同时冷漠而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像个柔软的、不伤人的橡胶面具。友善，但并不真诚，“我很久以前就听不见了。”
工藤新一难以自制地感到一阵悲哀，“杀人……对你来说什么也不是吗？”
“如果你在上小学的年纪就和一堆尸体相伴度过漫长的黑夜，还学会了将它们逐一分解的技术，你也很难将人类视作肉块以外的东西。”南凌沉思着说，“不过那个时候我还没有真正杀过人。某种意义上，第一次谋杀就像是你第一次思考‘我是谁’这个问题，意义重大。”
他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第一个人永远是特殊的。”南凌低声说，“他是一个象征，一个符号，代表你跨过了那条线。从此以后你就没办法对任何生命产生任何尊重了……我很抱歉对你说这些。”
“等等……那个时候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工藤新一从南凌的话里察觉到了某种古怪。的确，他言之凿凿，逻辑清晰且诡异，好像他真的对生命毫不在乎，像个草菅人命的、彻头彻尾的混蛋。但他的叙述中透露出的东西并不止单纯的漠然。他觉得南凌还是在乎的——至少在他第一次动手杀人之前的某一天，他曾经在乎过。不然他就不会反复提起。
而即使在现在，南凌的血也没有完全冷却。他说那些话的时候与其是在说服工藤新一，不如说是在说服他自己。他说真好，他说他很抱歉说到这些。如果他真的漠视人命到了他所说的那种程度，那么他刚才在激动什么？
南凌做噩梦的时候会梦到什么？
工藤新一想知道。

番外·绀青之拳7 选择
在工藤新一的视线中，南凌猝不及防地愣住了。
“……有的时候我真的希望你们能稍微傻一点，或者学会装傻。”在一瞬的怔愣之后，他的神情瞬间疲惫下来，“但既然我已经说了会诚实地回答你……好吧。”
工藤新一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你不觉得你突然变得这么温情，和你前面的风格不太一样吗？”他挖苦道。
“人都是有多面性的。”南凌轻巧地略过了这个话题，“现在听我说说死在我手下的第一个人吧。”
他顿了顿，然后表情一瞬间冷了下来。就好像回忆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令他不快了。
“他是个人渣。”南凌冷漠地说，“一个猥琐，卑鄙的渣滓。他用贪污来的钱把自己伪装的漂漂亮亮，背地里诱奸甚至强奸未成年的幼童。这件事他从30岁开始干到他50岁，这20年里死在他家地下室的孩子数都数不清。你要是到了那，侦探。”
他冷笑了一声，但却并不是针对工藤新一，“他们的哭声大概能把你吵死。”
工藤新一也皱起了眉头，“这种人……”
他以为南凌的第一次杀人是为了组织，但是……
“你会为了他审判我吗，侦探？”南凌偏过头看他。也许是因为今晚的月光如细雪般纯白，竟然照得那双无机质的银灰色瞳孔都带上了圣徒般的虔诚，“在那之前我从未杀人，也许我比十字架上的耶稣、比逾越节上被屠杀的羔羊都更无辜。而他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是人类最扭曲、最恶心的那一面的具象化。你要为了他判我有罪吗？”
工藤新一很难形容那个眼神里都包含了什么。被这样注视着，他觉得自己像是莫名地变成了正在听取忏悔的神父，只是信徒不仅和他隔着忏悔室的帘幕，还隔着早已逝去的光阴。
无论那时发生了什么，都已经发生了。
他没有沉默很久。
“即使有人要判你有罪，那也不是我。”他说，“我是个侦探，我的工作是找到真相。你的审判应该交给法律。我没有这个资格。”
他停顿了一下。
“你也没有。”
南凌看着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也希望我没有。”他说，“但是如果法律有用，为什么他能逍遥法外几十年？你知道我看到我妹妹的尸体时心里在想什么吗？我想，只要让我杀了他，即使我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我也愿意——早在十年前我就该杀了他的。”
“你的妹妹……抱歉。”工藤新一诚恳地道歉，“我没有想逼你想起这种事。”
南凌回以沉默。他不怪工藤新一，但回想这段往事也并不令他好受。
“……你认为这是正义吗？”工藤新一轻声问。
“我当然不认为这是正义——复仇并不是正义，这只是宣泄。”南凌平静地说，像是在讨论他人的人生，“问题在你，侦探。你认为这是正义吗？”
工藤新一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法律当然并不完美。但我们需要法律，就像我们需要理性。”他慢慢地说，“无论你怎么说，我始终认为生命有其重量。有一点也许你说的没错，我们的存在也许只是进化的巧合，人类的诞生也不具有先天的目的与意义，但这正是我们人生的意义不是吗？由我们自己来赋予意义——这才是意义所在。”
南凌温和地说，“这和正义又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既然生命是有意义的，道德也就具有了我们所赋予的意义——那么剥夺生命就变成了一件需要极端慎重的事情。法律正是因此而诞生的。”工藤新一越说越快，“人类汇聚了人类所有的理性，创造出一个尽可能公平的规则。只有越过这个规则的人，才需要受到惩罚。审判他人的权力不应该落入个人的手里。法律并不完美，正如人类也并不完美。但这是我们最好的选择，同时也是最道德、最理性的选择——这才是正义。”
南凌看着他的目光中有种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欣慰，但更多的居然是怜悯。
“这个世界上最难做的是好人。”他说，“你还相信真善美，这是一件好事。我从来没有像你这样幸运——但这同时也是你的不幸。你必须时时警醒，必须常常审视自身，必须克制自己的本能，必须忍受无辜之人的哀嚎。你要把自己钉在十字架上，你要永恒地受苦。因为你选了更艰难的那条路。”
工藤新一看着他。
“这不是更艰难的路。”他说，“这也不是个选择。”
这句话简直像是撞开城门的攻城锤，或是正好砸在面前的流星。南凌怔怔地看着工藤新一，表情惊讶得就好像他之前从来没听过他说话一样。
“你……今晚总是令我意外，侦探。”他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偏过脸说，“原谅我吧，人在更高尚的灵魂面前总是会自惭形秽的。”
工藤新一皱起眉，“我不认为我们的灵魂谁比谁更高贵。人的价值也不该由这个来决定。我相信你并不是天生邪恶，也许以前你没有选择，你做过错事，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那是因为你在我的叙述中忘记了一些东西。没杀过人不代表我那时就无辜得像羔羊。”南凌轻轻地说，“我没有对你说谎。但你不该同情我，同情我就是侮辱我。”
工藤新一一愣。他下意识地反驳，“我没有——”
“——我杀掉的第一个人是个恶人。这没错。”南凌说，“但我杀掉的无辜之人或许更多。杀掉恶人并不能证明我就是正义，狗血的经历也不行。我的世界里不存在天然的正义，正如同你的世界里不存在天生的恶人。我们谁都没错，侦探，只是当我看到你站在有光的悬崖边摇摇欲坠，你看到我站在悬崖下的阴影里陷入黑暗，我们只会互相觉得彼此不可救药。”
“我没觉得你不可救药！”
“我觉得。”
他们一同陷入了沉默。
良久，工藤新一问，“你不会自首的，对吗？”
“你看，你总是问这种煞风景的问题。”南凌叹了口气，“你非要让我把这件事和你说明白吗？”
“那你就说明白。”工藤新一执着地说。
有那么几分钟，南凌什么话都没说。工藤新一看着他没有一丝表情的侧脸，错觉他就会这样一直沉默下去。
南凌在思考。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他并不喜欢被关起来。谁会喜欢失去自由的滋味呢？更何况在南凌经历过所有的一切之后。这对他来说是世界上最难以忍受的事情。
这不是他认为自己不应该接受惩罚。只是，‘认为自己应该受罚’和‘自愿接受惩罚’中间隔着天大的差距，大到像从地狱仰望人间。
但地狱和人间也许距离天堂同样遥远。
“……我眼中的世界和你的不一样，侦探。”南凌轻声说，“当我在组织的手术台上清醒过来的时候，我也曾经怀疑过会不会是我上辈子作恶多端这辈子活该受苦，后来发现不是的，我和死在我手下的人并没有区别，我们只是倒霉而已，因为这个世界是如此混乱、冷漠、而无序。我们都生活在一片荒野上。”
工藤新一觉得自己胸口发沉。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你……你说的不对。无论你再怎么把犯罪的原因归咎于外界，犯下罪行的人依然是你。是你本人。你选择堕落，可是更多的人选择做个好人，即使这个世界没有秩序，我们也创造了秩序，这才是人类存在的意义——我们追求更好的世界。”
如果是以前的工藤新一——日本警方的救世主，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这些话。那时他知道法律是正义，真相是正义，救人是正义。然而他并不明白为什么，也无心去思考背后的原因。他满足于解开谜题的成就感和随之而来的名声，却忽视了真相背后的真相。
直到那次玩笑般的意外。
作为‘江户川柯南’的那段经历，至今想起来仍然栩栩如生。工藤新一不得不承认这段经历永久地改变了他。那些危险的经历，盘旋往复的谜团，生死一线的挑战和道德上的困境是一场痛苦的蜕变。他也曾在深夜的辗转反侧间诘问自己，他追求真相的意志是否只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喜好而产生的某种卑劣的窥探欲？当他耀武扬威地逐层剥离表象寻求真相的时候，他是否回头看过他剥下的都是什么？——他所做的真的是正确的吗？
没人能给出答案。
他只是希望，自己从此以后能够做得更好。
南凌转过头，将目光投向天空。
夜空是沉静的黑色，像一匹柔软的黑色天鹅绒。点缀在夜空中的星星如同钻石般闪耀。
如果一个人从看到星空之前，就被告知所有的恒星注定熄灭，一切存在过的痕迹都会被抹除，宇宙注定会回到永恒的黑暗，那么他还能欣赏星空的美丽吗？
南凌很难回答这个问题。他很早就知道人的大脑能有多么复杂，复杂到可以一边痛苦一边狂喜；一边理性一边感性；一边清醒一边沉迷。这个问题的回答和问题本身同样模糊。
他忽然无来由地想到一句小说里看来的话——“这个世界的每个人，不是体内有子弹，就是有鞭打的伤疤，或是有一条腿被炸，或是心里有一个死去的婴儿”。
他的心里也有一个死去的婴儿吗？或许吧，但这已经不再重要了。
曾经有人对他说这世界是一个拙劣的笑话，一个粗糙的戏剧，所有人都是戏台上的小丑，而上帝正在看着人间发笑。南凌不这么觉得。他觉得世界只是世界，没有善意也没有恶意，而他只是想尽力活得好一点。
一种可悲的，盲目的冲动，西西弗斯式的奋斗。生命的本能。
“我真羡慕你，工藤新一。”南凌最后这么说道，“有些人从天堂掉到地狱之后就再也爬不上去了，你掉下来、见识过这些之后还能爬回去，这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但有一点你说错了：并不是我选择了堕落，因为总有一些人不仅出生在地狱，还从来没见过天堂——我也没有过选择。”

番外·绀青之拳8 后悔
医院的天台上异常安静。开阔的平台上只能听见风吹过的声音。
“你想让我放弃抓你？”
“对。”南凌清晰、平静地说，“我不会和你说我之前都是被迫的，我也不会承诺从此以后我绝不会再犯法——只是你抓不到我，就这么简单。”
工藤新一再也忍不住了，他抓住南凌的肩膀强迫他看着自己，两双冷色的眼睛互为彼此的倒影，只是一人像是沸腾的湖面，另一人像是高悬在空中的冰冷月光。
“我是想帮你！南凌，你根本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坏！你救过人对吗？你也和我一起破过案子，寻找过真相对吗？你做这些事的时候——你看到被救下的人的时候，你看到凶手被揭发的时候——就没有一点——哪怕一点！”工藤新一喘了口气，“——发自内心的快乐吗？”
南凌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肩膀，表情不为所动，没有回答‘有’也没有回答‘没有’。那张脸上没有期待，也没有恐惧，只余下一种深渊般的平静。
命运多舛的人啊，却像神明一样无喜无悲。
“你想拯救我。”
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气，“拯救什么的……这太沉重了。我只是想帮你。”
他松开手，转过身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放弃吧。”南凌冷不丁地说，“虽然我觉得我活得挺好的，但是从你的角度看，我大概无药可救。我是个被所罗门王封在瓶子里的魔鬼，区别只是我不想杀了你，我只是想在瓶子里待着。”
工藤新一当然听过这个来自《一千零一夜》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渔夫，有一次他到海边去捕鱼，意外地捞上来一只被所罗门王封印的瓶子，瓶子里装着一个魔鬼。第一个一百年，没有人来救他。第二个一百年，魔鬼说谁要是救了他，他就报答谁终身的富贵。第三个一百年，魔鬼说谁要是救了他，他就献上自己所有的宝库。第四个一百年，魔鬼说谁要是救了他，他就满足他三个愿望。
然而四百年过去了，没有人来救他。
他非常生气，于是他就说，要是有人来救他，他就杀掉那个把他救出来的人。
工藤新一有些失神，“已经晚了……吗？”
“已经晚了。”南凌轻飘飘地说，“魔鬼和瓶子相处了太久，已经和瓶子长在了一起。你想把魔鬼从瓶子里拽出来，就等于否定了他的一部分。人是由过去的经历塑造的，你否认我的经历，就等于否认我。”
他转过身，朝着天台的入口处走去。
“别管我了，名侦探。”南凌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声音渐行渐远，“就让我留在瓶子里吧。”
……
黑羽快斗靠在楼梯间的阴影里，看到南凌推门走进来的时候一点也不意外。
“谈完了？”
“谈完了。”
“你觉得他会放弃吗？”
南凌笑了笑，“他要是能学会放弃，他就不是工藤新一了。”
“那你还跟他聊这么多。”黑羽快斗说，“——不好意思，我没有偷听。但是你们真的聊了很久，我才找上来的。”
“其实你听到也没关系。”南凌对此比较无所谓。他的确不喜欢提起自己的过去，也无意以此来博得同情——没人喜欢反复揭开自己的伤疤——但是也没有脆弱到无法面对它。更何况它早就愈合了。
“至于我为什么要和他聊这么久……”南凌叹了口气，“是因为我发现他不止是想把我抓起来。他还想‘救我’——也许这些自诩正义的侦探多少都有点莫名其妙的拯救欲。”
好吧，虽然他这么说，但是他没有嘲讽工藤新一的意思。真的。
黑羽快斗有些疑惑。他一边和南凌一起顺着楼梯往下走一边问，“救你？”
“心灵上的吧——教我向善什么的。我怀疑是浅井成实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大了，从此以后他但凡是面对有点苦衷的罪犯都会显得……嗯，‘母性爆棚’。”南凌轻巧地挖苦着工藤新一，这种夸张化的说法显然并不真实，“这不是个好兆头，我知道我是什么人。既然他改变不了我，最好尽早打消他的希望。”
他们的脚步声回荡在空空如也的楼梯间内，规律得像是永不停歇的钟表。嘀嗒。嘀嗒。时间永远向前，命运从不等待。
“听起来你还挺为他着想。”黑羽快斗吐槽。他没问浅井成实是谁，只是接着南凌的话继续说，“明明还在被他追着跑呢。”
“首先，我可没被他追着跑。”南凌严肃地说，“其次，这只是爸爸对儿子的关心。你可别误会。”
“有你这么擅自给自己长辈分的吗……”黑羽快斗可没忘记南凌曾经说工藤新一是自己小叔叔的事，“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不怎么办啊。”南凌理所当然地说，“我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合法身份——我是个不存在的人。他抓不住我的。”
世界之大，何处不能去呢？
“……那你真的再也不准备见他了？”黑羽快斗停下了脚步，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名侦探把你当朋友。”
“我也把他当朋友。”南凌索性靠在了栏杆上，“然而这个世界上能时时见到彼此的朋友总是少数。更多的人……好吧，就比如说我们。谁知道这是不是我们的最后一面呢？”
“还真是悲观诶。”
“我更愿意管这个叫现实。”南凌说，“你要知道，我和他，我们这两种人能够成为朋友，是在一种非常特殊、无法复制的环境里。我们的友情——姑且这么说吧——建立在谎言上。它能存在就已经是个奇迹了。你就把它当作是一场梦境，现在梦醒了——梦总是会醒的。”
有那么几秒，黑羽快斗没说话。
“……如果你知道最后会变成这样，”他的神色有些挣扎，低声问道，“会不会一开始你们就不认识比较好？”
南凌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
黑羽快斗一向担心中森青子知道他的事。这个问题不仅是在问他，也是在问黑羽快斗自己。
他并不是后悔遇见中森青子。他是想知道自己成为怪盗基德到底是对还是错——这才是他真正想问的。
“我回答不了你。”南凌漫不经心地说，“我承认，一开始我认识小侦探的时候，根本没想过今天。我曾经以为我只是个不重要的过客，我可以，嗯……‘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他说到这都把自己给说笑了，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不过事情总是会有变数，生活总是让你意外。现在这样我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但我倒是不后悔和他认识——我从不后悔。”
后悔没有意义。就像他和工藤新一所说的那样，过去的经历塑造了他。后悔就是否认，是对自身经历的背弃和对自身存在的背叛，否认过去就是否认了自己的存在。
他从不后悔。

番外·绀青之拳9 矛盾
第二天，空手道比赛现场。
比赛的结果不出意外，是京极真的胜利。然而知道了京极真并没有像他算计的那样退赛，刘里昂也做了相应的准备——就在他将要从盒子里取出那条镶有绀青之拳蓝宝石的冠军腰带时，打开盒子的他脸上却露出了夸张的惊讶。
随着镜头移动到盒子里，所有的观众都看到了盒子里的东西——宝石不见踪影，仅有一张印着怪盗基德头像的纸片安静地躺在中央。
从昨晚就一直和黑羽快斗待在一起的南凌当然知道这是刘里昂自导自演的一幕，手法甚至还是老一套的嫁祸基德。宝石如果真是黑羽快斗拿走的，那么他得会分身术才行。
然而其余人并不知道。
除了比赛主办方陈仲翰脸上的惊讶之外，现场也响起了大范围的窃窃私语。
颁奖仪式不了了之。南凌坐在观众席的最高处，漫不经心地看着观众从自己身旁逐个离开，安稳得像个人流中的大型立牌。
工藤新一的位置在更下方。南凌看到他在观众散场之后走到了刘里昂身边，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隔着这么远，他连工藤新一的动作都看不太清。
不过南凌知道他是去放追踪器了。
昨天晚上他倒是直接走了，不过黑羽快斗并没有直接离开。他和工藤新一大致商量了一下要怎么阻止刘里昂的计划——南凌可不想来旅游一次还要看着自己所住的酒店因为一些很扯淡的理由塌掉。
黑羽快斗那边去看了一下，想看看能不能趁着比赛之前把绀青之拳偷出来。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他之前已经试过两次全部失败的原因，宝石的安保实在是太过严密，无法下手。
工藤新一这边则是连夜通知了新加坡警方，警察也派出了直升机前去海盗所控制的邮轮上。然而动作实在是太过急促，最后还是让一小部分海盗跑掉了。
他们怀疑刘里昂接应了这批逃走的海盗，也就是说他一定会找个由头把绀青之拳掌握在自己手里。基德会是个好借口。
工藤新一之前接触过刘里昂，这个时候打着帮忙寻找宝石的由头上去也不会惹人怀疑。放下追踪器的过程顺利到有些无聊。
不过等到他和刘里昂寒暄完毕，场内也不剩下什么人了。工藤新一的视线在场内环绕了一圈，最后固定在了高处坐着的南凌身上。
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南凌从发呆中抽离出来，兴致勃勃地远远朝他挥了挥手。
他表现得完全就像个普通游客，工藤新一的某个一点都不特别的朋友，完全看不出来昨晚的半点严肃，整个人身上弥漫着一种懈怠的氛围。
“……你怎么在这？”工藤新一走上来在他身边坐下，“我以为你去和基德一起追查那批海盗了。”
“他还没有脆弱到要让我24小时陪在身边当保姆的程度。”南凌慢吞吞地说，“我是来看超级赛亚人大比拼的。”
工藤新一心里涌上一股吐槽欲，以及随之而来的某种诡异的怀念——对于‘南凌’这个人的怀念。
真奇怪，从再次见到南凌开始，自己从他身上几乎完全不会联想到查特。也许昨晚的某些时候他会想到七，他们身上那种对于世事的冷漠和决然如出一辙——这也难怪，他们毕竟就是同一个人。
然而他最常联想到的是南凌，那个米花中央医院的顾问医生，时常不着调满嘴跑火车，但关键时刻很靠谱的，‘江户川柯南’的‘南哥哥’。即使他现在甚至都没有顶着那张脸。
工藤新一很快就意识到这是因为这些都是南凌，无论是冰冷漠然的，属于罪犯的那一面，还是他更熟悉的，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的这一面，都是南凌的一部分。
就像他昨晚说的，‘人都是有多面性的’。
潜意识里他总是不想承认这一点。一个人怎么可能既是个好人同时又是坏人呢？
然而理性告诉他人性总是比他想像得更加复杂，他侦破过的案子这么告诉他，南凌也这么告诉他。好人可以做坏事，坏人也可以做好事。好人可以出于好心犯下滔天大错，坏人也可以出于自私拯救无数无辜之人。
南凌就是这种矛盾的具象化，是一个极端复杂的谜题。复杂到也许作为侦探的工藤新一永远都无法解开。
“追踪器放下了？”
“放下了。”工藤新一下意识地回答。
“那你还在这待着干嘛。”南凌突然站起身——更准确地说，蹦起身——脚步轻快地往场馆外走去，“不跟着去看看吗？”
工藤新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慢了半拍地说，“里希先生说那帮海盗手里有很危险的武器，交给他们处理就好。”
刘里昂的计划基本已经浮出水面的现在，警察想要处理这件事还是比较轻松的，他们还是不要跟过去添乱了。
而且这毕竟是新加坡，他们一开始只是来旅游的而已。
南凌神情颇为古怪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居然也学会慎重行事了？”
工藤新一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自己以前确实不太稳重，只好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这是……这是……”
‘这是’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个所以然。
“行了别复读了。”南凌迈开脚步，若无其事地招呼他，“难道你想把难得的度假时间浪费在发呆上？我要去唐人街逛逛，你来不来？”
工藤新一有时候很费解，南凌到底是怎么做到像现在这样，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自然的。
新加坡的唐人街又叫牛车水，据说在一个世纪以前，河水暴涨，淹没了邻近的大街小巷，居民们将水以牛车载走，所以就有人称这里为‘牛车水’。
他们从人潮汹涌的宝塔街中穿过，在色彩鲜艳的马里安曼兴都庙里逛了一圈，满是平价小吃的史密斯街让他们花了不少时间，在胡振隆肉干之家买了伴手礼之后因为受不了高温直奔古朴的佛牙寺龙华院，进去吹了半天空调，后来又路过了詹美回教堂——南凌一边吐槽这里怎么有这么多不同宗教的建筑一边逛得兴致勃勃，手上提着一堆稀奇古怪的糕点左顾右盼。
工藤新一多数时间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自来熟地和本地人搭话。昨天他还满嘴道德和正义，像个走火入魔的哲学家，今天他就能和随便哪个人聊起鸡毛蒜皮的小事，和第一次见面的人八卦着并不认识的另一群人，连福尔摩斯来了都得说一句毫无营养。
永远充满矛盾，永远难以捉摸。像一阵抓不住的风。
“你会说中文？”
“没想到吧。”南凌抽空回了他一句，继续用自己非常塑料的粤语和小吃摊老板聊闲天，半晌才像是想起来他一样，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你没叫兰小姐过来吗？”
左右闲着也是闲着。
“她说想陪园子在酒店里休息。”工藤新一心不在焉地说。
南凌看着他的眼神带上了一丝不满。
“那你不回去陪她？”他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们俩不是情侣吗？”
“情侣也不是非要时时刻刻在一起吧……”工藤新一不禁吐槽，一直以来他对南凌对他们两个人感情的那种莫名的在意，始终感到非常迷惑，“而且我有给她买伴手礼啊。”
虽然现在他不住在毛利侦探事务所了，但是他恢复身份之后，他们两个这一年在一起的时间多了去了好吗——至少天天上课都能见面。
南凌后知后觉，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重新回去聊天了。
其实工藤新一还有个想法没说。
他不回去的理由，最重要的实际上是因为要看住南凌。这个任务和阻止刘里昂的计划一样重要——谁知道这个人会不会莫名其妙地再次消失掉？他还是个在逃嫌犯呢。

番外·绀青之拳10 怪盗
唐人街的灯光因为逐渐黑下来的天色而亮起的时候，工藤新一接到了警方的联络。刘里昂那边事态有变。
具体情况略微有些复杂。简而言之，就是里希差点杀了刘里昂，但是被怪盗基德阻止了。而绀青之拳也落到了基德的手里。
里希的故事还要从五年前说起。五年前，刘里昂因为害怕里希的父亲抢先打捞出‘绀青之拳’，而下手杀害了里希的父亲。里希会来到新加坡拜刘里昂为师，也是因为要调查真相。
一心复仇的他和林尤金的海盗联手，那群海盗之所以能从警方的围剿下逃跑也是因为他在里应外合。
从一早就开始追查那批海盗的黑羽快斗发现了海盗的藏身地点。又紧接着发现这个地点居然是里希安排的，由此跟踪了里希。
刘里昂和海盗们接头的时候，周围埋伏着的警察便一拥而上——因为只有抓到现行才可以给刘里昂定罪。但是警察的计划被里希泄露，反而是人数更少但早有准备的海盗占了上风。
就在里希即将杀死刘里昂的那个瞬间，黑羽快斗用扑克枪打飞了他的手枪，并且放下了几颗烟雾弹，扰乱了现场的所有人，最后趁乱抢走了绀青之拳。
工藤新一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首先，怪盗基德到底是怎么找到的那群海盗？他是个没来新加坡几天的外地游客，而海盗们的落脚点是本地警察安排的。强龙不压地头蛇。就算他作为怪盗有独门手段，也不应该在一个白天之内找到才对。
就算他是运气好，刚好撞上那群海盗，他也得在警察、海盗和刘里昂三方对峙的混乱场面里准确地拿走绀青之拳，还要安全脱身。这个难度即使是以怪盗基德的标准来说也有点太不容易了——基德不可能事先预知地点，也就没法提前准备他的那些小道具。而这三群人里有两拨人都拿着枪，并且不会对基德留手。
除非有人在帮他。
工藤新一想到这里突然脑中仿佛一道闪电划过——他立刻扭头去看南凌刚刚的位置，却发现那个一分钟前还坐在路旁的长椅上啃点心的人早就不知道消失在哪了。
他眼前一黑，不觉一阵气闷。
南凌绝对——绝对意识到了只要他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一定会选择看住他，无法顾及刘里昂和绀青之拳那边。于是他干脆就主动来找他——出现在空手道大会的比赛现场，特意留下来引起他的注意，甚至还邀请他一起逛街——这根本就是为了牵制自己的陷阱！
只要他在这边，基德面对的压力就会骤减。而那些神秘的助力，也许就是南凌的手笔。
这一切都是为了基德能够顺利拿到宝石所设下的一个局，一场绝妙的转移注意力的魔术。南凌在目的达到之后离开得干净利落，一点留恋都没有的样子无疑证实了工藤新一的怀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就此消失，不再出现。
……而且南凌根本连句再见都没说！
工藤新一在生闷气的时候，南凌正在和黑羽快斗打电话。
“真是麻烦啊。”黑羽快斗在电话那边唉声叹气，“宝石是假的——海盗撞船计划失败之后，刘里昂应该也想有所保留，带过去的只是个仿造品罢了。”
听到黑羽快斗这么说，南凌都觉得他这次有点太过于倒霉了——居然连着三次失手，“看来这事还没完……你没受伤吧？”
“没有。这还得多亏了你雇佣的那几个人。”黑羽快斗说，“谢了。之后请你吃饭。”
“这次来新加坡你已经欠我两顿饭了。”南凌阴恻恻地说，“希望你不要忘记……不然新加坡临海，鱼可是很多的……”
“停停停！”黑羽快斗头疼地说，“我肯定不会忘了行了吧。”
南凌雇佣的几个人解释起来很简单——凌晨他们在码头上看到林尤金和刘里昂接头，南凌在情报网上调查出林尤金的身份之后就顺便又下了个委托，让本地的雇佣兵帮忙盯着那群海盗。
后来和他们联系的人是黑羽快斗。这群人在他趁乱抢走宝石的时候负责帮忙保护他。
“对了对了，名侦探那边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南凌随意地说，“被我拖住了一整个下午，哪都没去呗。”
黑羽快斗非常不留情面地嘲笑出声，笑声之张狂总让人有些担心他周围的人会不会投来诡异的目光。
好在听声音他应该已经回到了酒店……那就希望酒店隔音好一点吧。
“不至于吧。”南凌总觉得他这么幸灾乐祸颇有种小人得志的意思，不由得有些无语，“算计他就这么开心？这还没拿到宝石呢。”
“因为很难做到啊。”黑羽快斗兴奋地说，南凌几乎都能看到他闪着光的眼睛，“这一年你不在日本，不知道他有多难缠——我的好几次计划都因为他失败了。”
而且失败就失败吧……主要是工藤新一在场总是毫不给他留任何情面，脑子又格外好使，搞得他总是颜面全无，非常没有作为月下魔术师的风范。
总觉得连他的粉丝都不如以往那么狂热了！
黑羽快斗对此怨念深重。
对于他来说，工藤新一就像是宝石上最牢固的那把锁，魔术演出台下最不容易满足的观众。作为怪盗的他以解开锁扣为荣，而作为魔术师的他，则以让最刁钻的观众心服口服为最高追求。
虽然这次并不是正面应对，不过名侦探还是被他……呃，和他的助手算计到了嘛。
“这么开心啊。”南凌忽然冷不丁地说，“既然这么开心，后悔成为怪盗吗？”
电话另一侧，黑羽快斗的呼吸霎那间停止了。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听到这个问题的第一反应就是装傻——然后他很快明白过来，凌晨时他问南凌后不后悔的那个问题毫无疑问地暴露了他自己的纠结。他只是很意外南凌居然注意到了。
不仅注意到了，还在这个时候提了起来。
“你先回答我后不后悔。”南凌平静地说，“不管你成为基德是因为什么。如果这件事真的让你痛苦，就停下。”
黑羽快斗那边沉默了很久，久到南凌一度以为他要毫无征兆地挂掉电话。
他在一片寂静中等待着。
然后，像是往平静的湖面扔下了一块石头一样，南凌听见黑羽快斗重重地叹了口气。
“好吧……”黑羽快斗的声音有些无奈，又有些解脱，像是终于想明白了什么，“我喜欢当怪盗基德，无论这个身份带给了我什么，好事还是坏事，即使是成为罪犯——我是说，我不后悔。”

番外·绀青之拳11 侦探
南凌和黑羽快斗站在一艘豪华邮轮的角落里。
刘里昂和里希已经被抓，基德的嫌疑也随之被洗清——说实话，南凌实在是没想到刘里昂的动机是陈仲翰曾经否决了自己的城市规划，所以才想雇用海盗把滨海湾毁掉，并在事后依照自己的想法规划重建。
总觉得有种柯南犯人一脉相承的偏激呢……
嫌疑洗清之后，黑羽快斗此次前来新加坡的目的就算是完成了一半。现在只要把绀青之拳偷到手，就算是圆满成功。
因为落入刘里昂手里的绀青之拳因为他的被捕重新被找到，原本的空手道大赛颁奖仪式也重新举办了。地点就在这艘邮轮上。
虽然黑羽快斗照例送去了预告函，但是显然这里没人把他当一回事。
原因很简单。镶有绀青之拳的腰带是要颁给京极真的。
不过黑羽快斗倒是并不太慌张。
他已经变装成了陈仲翰助理的样子——多亏了这艘船上人数众多，光是陈仲翰的助理就有好几个。黑羽快斗选了最容易下手的那个。
也许是因为新加坡人民还没有对付基德的忧患意识，又或许是因为京极真在，所以大家都没什么戒心，他的行动非常顺利。
不过虽然他是陈仲翰的助理，但也不能直接接触绀青之拳，只能站在一旁干看着。
这就到了需要南凌的时候了。
南凌已经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混进了人群——当然不是用的自己本来的脸。然后悄无声息地摸到了铃木园子身边。
京极真的确非常强。然而是人就有弱点，京极真的弱点更是放在了明面上。
只要铃木园子这边发生了什么，京极真一定会立刻从台上冲下来保护园子。这就给了黑羽快斗下手的空间。
就在台上的颁奖典礼进行到了一半，陈仲翰从保镖的手中接过绀青之拳，正要把它递给京极真的一刹那——
爆炸般的烟雾一瞬间就在人群中蔓延开来，京极真下意识地往铃木园子的方向看去，在看到烟雾正是在她附近弥漫之后，立刻不顾一切地从台上冲了下来。
所有人都陷入了惊慌，也就没人注意到台上的宝石已经被一只手飞快地调换了一次，一个不起眼的男人消失在人群中。
甲板上空无一人。所有人这个时候都在下面的大厅中观看颁奖典礼。月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像是有什么人把一把碎钻洒在了深蓝色的丝绸上。甲板上只能听见海浪的声音，像是有人正揉着一团轻纱。
黑羽快斗仍然没有卸下易容，拿着绀青之拳对着月光看了看，半晌叹了口气。
“又不是。”
“你多少该有点心理准备了。”南凌在他身边说。他倒是已经恢复了自己本来的样子，只是因为要来参加典礼所以难得穿得正式了一点，黑色的西装服帖地勾勒出挺拔的身姿，显得他稳重了不少，不说话的时候倒是像个温和有礼的翩翩贵公子。
只不过被他一张嘴就露出的散漫气息出卖了个彻底。
“好吧好吧。那就等我找个机会还给京极——”黑羽快斗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眼神一亮，“或者直接还给那位铃木小姐？”
他记得铃木园子似乎是他的粉丝？
南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们背后就传来一个声音。
“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做。”
南凌有些意外地回过头，和工藤新一对视了一秒后颇为浮夸地捂住了嘴，“……哎呀，名侦探？真巧啊，你怎么在这呢？”
工藤新一的表情看上去非常不友好，“你装什么傻——上次你不告而别的账我可还没跟你算呢。”
“嗯？你是吃醋了吗，名侦探？”黑羽快斗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把手亲亲密密地搭在了南凌的肩上，笑得贱兮兮的，“关于南凌帮的人是我而不是你——这一点？”
工藤新一没说什么，只不过脸色变得更臭了。
南凌倒是挺嫌弃地把黑羽快斗一把推开了，“你别来这套。我可不想被人误会我和一个快四十岁的秃头社畜有什么超越友谊的关系。”
要是黑羽快斗现在是自己的样子还好，但是他变装的这个人实在是有些辣眼睛。
黑羽快斗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他。
——然后坚持了一秒钟都不到自己先破功了。眼睛四处乱飞就是不看南凌。
“行了行了这没你什么事，”南凌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摆了摆手，“快滚快滚。”
“好嘞！”黑羽快斗立刻行了个礼，像是一直就在等待这一刻一样。只不过一点优雅的样子都没有，反倒有些滑稽，“小的这就告退——”
他的身影转眼间便消失在了工藤新一的视线中。后者也没管。
正如南凌所说——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好了。”南凌回过头，语气轻松得和他昨天找小吃摊老板聊闲天一样，“先说说你怎么找过来的？”
“基德每次偷到宝石都会在月光下确认。”工藤新一干脆利落地说，“你们肯定在甲板上。”
南凌挑起眉毛，“就凭这个？还有，你怎么能确定我也在？”
“我猜到你会对园子下手了。”工藤新一冷着脸说，“我一直在注意周围。扔烟雾弹的人就是你吧。”
“周围那么混乱，你又是怎么看到我的？”南凌仔细回想了一下，“而且你那时候根本就不在附近吧。”
他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了毛利兰，的确没有看到工藤新一。他那个时候也没多想。
“园子站的位置是提前规划好的。周围有红外探测仪。”工藤新一抱起手臂，“至于我——我在监控室实时观测——然后就看到有个可疑的人出现。”
南凌恍然大悟。
“怪不得安保追来的那么快……哎呀，真不愧是名侦探呢。”
工藤新一的表情有些不太好看。
实际上他们不仅在周围安排了红外探测仪，也安排了不少便衣在一旁盯着。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让南凌给跑了。
“别露出那副表情。”南凌稍微动了动脑子就知道工藤新一干了什么又想了什么，反倒安慰了他两句，“那个烟雾弹又不是只有放烟雾一个功能。”
他还顺便加了一点类似于催眠瓦斯和致幻剂的东西进去——不伤人，只不过会让人迷糊一小会儿。时间不长，但也足够他脱身了。

番外·绀青之拳12 希望
赤道夜晚的云彩像轻盈的绒羽，慢悠悠地飘过来遮住了明亮的月光。
南凌站在工藤新一面前，他们两个人之间只隔了几米远，近到几个跨步就能抓住对方。然而这个世界上总有些戏剧化的事情发生，比如说现在天上的云刚好遮住了一半的月光，在南凌身上投下一片阴影，而将雾气般朦胧的银色洒在工藤新一身上。明暗的交界线像是折纸上的折痕一样被画在两人中间。几步远的距离却犹如天堑。
就像一个不友善的隐喻。
“别不说话啊，名侦探。”南凌说。他们两个人的交谈似乎总是由他开启的，这种时候他总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语气轻松得不像话，“你还有什么想找我说的？事先说明，真心话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我可没有天天晚上陪人谈心的爱好。”
工藤新一觉得自己永远也想不明白南凌为什么能这么轻飘飘地提起一些本该被严肃对待的事，也永远不明白为什么南凌要这么避重就轻地谈论他自己的事。
明明他也应该知道自己的目的。
“……我已经通知了公安。”工藤新一说出这话的时候，总觉得每个字的发音都变得那么艰涩，像是嵌在喉咙里的沙砾，磨得他生疼，“在他们来之前，我有义务看管你。”
“我该感谢你通知的不是ICPO（国际刑警组织）吗？”南凌嘴角边的笑意短暂地消失了一瞬间，“对我手下留情——这是出于你的私心吗，侦探？”
工藤新一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啊……我知道了。”南凌晃了晃手指，“因为你们根本查不到我的身份。也许你手上有‘查特’犯罪的记录，但你证明不了那就是我。你们要追查一个死人，一个不存在的人，这可不容易。”
所以才需要公安出手——日本公安本身就是见不得光的情报组织，干点不符合规定的脏活想必也是手到擒来。
“所以你通知了公安……不过我想他们应该还没有那么快赶到新加坡这里来。”南凌笑眯眯地说，“不然我现在要面对的该是降谷警官才对。”
而不是一个高中生侦探。
“那么问题来了。”南凌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晃动着手指点了点工藤新一，一副很开心的样子，“你要怎么确保我不会跑呢？事先说明，要对付你这样的，大概五秒钟就搞定了吧。”
要是降谷零或者赤井秀一来了也许还稍微有些麻烦——不，那就不是有些麻烦的程度了——不过只有工藤新一一个人的话，不会比他昨天从唐人街买了过量的点心再大包小包抗回酒店更困难。
工藤新一摇了摇头。
“我没法确保你不会逃跑。”他说，“我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要不要离开取决于你。”
“啊……”南凌把这个字念得百转千回绕梁三日，半晌他轻笑一声，“看来是专属于主角的嘴炮时间？好吧，我姑且听听看吧。”
工藤新一是来劝他自首的。
——也就是说，自愿回到公安的监管中，从此大概一辈子都要停留在被监视的状态。毕竟他曾经的的确确是个满手鲜血的刽子手，所谓‘潜在的不安定因素’。
从法理的角度来看，南凌当然知道这是‘正确’的，他也知道自己无论是被抓了还是随便死在哪都纯属活该。但是这不代表他乐意被人看管，更不代表他刚刚摆脱了组织的控制，转眼就能自愿走入另一个牢笼。
但南凌不可能把这些告诉工藤新一，正如他永远不会说他这辈子最厌恶也是最恐惧的事情就是被人关起来，他也不会说如果他要进监狱那么他会先选择死亡，你想把我送进监狱就是在逼我去死，就像试图驯养一只麻雀——这是谋杀。
反正工藤新一也不可能拿他怎么样。
更不可能说服他。
南凌好整以暇地看着工藤新一，后者深吸一口气。
“我一直在想你说的那个故事——那个瓶子里的魔鬼的故事。”工藤新一说，“如果瓶子代表的真的是你的一部分，那么你为什么要用这个比喻？为什么要任由它束缚你？”
从一开始魔鬼就不是自愿被关进去的——他是被困在瓶子里的。即使过了再长时间也是如此。如果南凌不认为那实际上是一种束缚，他就不会这么说。
南凌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当然有！”工藤新一眼神坚定，“因为人是被过去的经历所塑造的，不是被过去的经历所束缚的。”
他昨晚几乎要被南凌说服了——这个世界是如此冷漠、混乱与无序，道德与正义或许也并不客观存在。南凌简直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他像是某种道德困境的具象化，一种人性的矛盾或是一个没有正确答案的问题，是电车难题中独自一人站在铁轨上的小孩，只是他站上去是出自自愿，并且不需要被拯救。
然而工藤新一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人性与法律，相信这个世界会越变越好——相信希望。也因此认为即使是南凌这种人也可以被拯救。因为正义理应救下所有人，现实中不存在绝对的道德困境，也就不该有牺牲。
即使他自己都放弃了自己。
工藤新一带着一丝希冀看向南凌，却失望地发现他看上去根本没什么反应。
“‘人被过去的经历所塑造而不是被过去的经历所束缚’……说得挺好。”南凌赞许地点了点头，看不出他有任何被打动的迹象，“但是塑造和束缚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呢？我们都无法反抗不是吗？”
我们出生的那一刻，仿佛为一生签署了一个契约。但可能有一天我们会问自己，是谁替我签署的。
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也无法选择自己的死亡。南凌曾经听说过一个说法——这个世界上人类能对同类施加的最大的暴力行为就是父母选择生育一个新的生命。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这个行为的客体，也就是这个被生出来的孩子，是绝对无法反抗的。
孩子既无法选择自己被生出来的事实，也无法选择自己要被如何抚养长大。我们每个人的性格都并不由自己来决定。年幼时被父母所塑造，长大后被社会所塑造。这种塑造不仅先于我们的意识而存在，而且我们也永远无法逃离这种塑造。某种意义上，塑造就是一种束缚。
“不。”但工藤新一说，“这是有区别的。”
他走近了两步，刚好站在了明暗的分界线上。
“这是有区别的。”工藤新一重复道，“你可以选择成为一个更好的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会改变的——我们的选择是有意义的。即使这个过程可能会非常久，可能会很痛苦，可能最后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是。”
月亮从云层中缓缓地飘出来，那双天空般湛蓝的眼睛里盛满了纯净的银白色光芒。南凌看着他的时候，恍惚觉得自己是在看着一面镜子。
“——但是。”他说，“我认为我们总该心怀希望——人类的一切智慧就包含在这四个字里：‘等待’和‘希望’。”
南凌知道他在引用《基督山伯爵》的话，他当然也看过这本书——不然他就不会给灰原哀推荐了。只是他从来都没有认真思考过这句话。
人类的一切智慧。等待和希望。
他看向工藤新一的眼睛。就在那时候他明白了过来——他和工藤新一之间最大的区别不在于杀人与不杀人，相信法律与不相信法律，笃信正义与不笃信正义。他们都见过人性最丑恶的一面，却给出了截然不同的回答。南凌很久之前就学会了放弃不切实际的期待，放弃将自己的人生寄托在他人身上。工藤新一依然选择相信人性本善，相信他们的选择能改变什么——简而言之，南凌放弃了希望，而工藤新一依然相信希望。
对于南凌来说，希望是吊在驴前面却永远吃不到的萝卜，是将人扔上跳楼机折磨的某种恶意，是一个一点都不好笑的、充满了恶意的笑话——它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南凌认为自己不让工藤新一知道自己还活着这件事是对他好。
但也许，对于工藤新一来说并非如此。
南凌说不清这是不是一件好事，他也从不需要任何救赎。但他决定给工藤新一一个机会。
“……好吧。”南凌叹了口气，耸了耸肩，“你说服我了，工藤君——我本来想要找个机会给你灌点药让你忘记这段时间发生过的事呢。”
工藤新一听着总感觉自己后脑一凉。
“至少你现在不会这么做了？”
“你猜？”南凌用一种意味不明的语气说。然后脚步轻快地朝前走了两步，站在了工藤新一面前。
工藤新一在南凌模糊不清的威胁里用了很大的勇气才没有后退。
南凌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忽然一笑。
“你会记住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他说，“你也会记得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罪犯正在逍遥法外，你想要抓住他——更重要的是，你还想拯救他。你对此心怀希望。这或许是个诅咒，也许也可以是个祝福。总之——”
他在工藤新一肩膀上轻轻拍了拍。那双银色的眼睛里倒映着暗沉的夜幕，像个正在缓缓旋转的黑洞。
工藤新一眨了眨眼。他的视线中，南凌的嘴一张一合，但是他却听不清晰。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觉得眼前忽然一片恍惚，甲板上的灯光像是水彩一样漂浮着晕开，海浪的声音从未如此清晰。他在如同呼吸般的海潮声中努力瞪大眼睛，却再也找不到那个黑色的身影。
他突然清醒过来。甲板附近掠过一只海鸥，工藤新一下意识地让自己的视线追随着那只鸟转了半圈。然后他发现甲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只留下了自己一个人。
也许还有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即将要被风吹散的，淡淡的榛子拿铁的味道，能证明南凌曾经出现过。
南凌离开时留下的那句话骤然变得清晰起来。
“——我会期待着和你的下一次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