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尸魂界头号咸鱼 作者:榴莲菠萝派 简介: 灵王屋里吃过席,友哈桌上分过赃,一护门前同过窗,蓝染身边扛过枪。 来到死神世界的渡边弥真曾想过悠闲地度过一生,但回过头来,江湖中已经处处是他的传说。 在尸魂界著名阴谋家蓝染先生的实验室内,曾经发生过一场这样的对话。 “渡边,你说人生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摸鱼。”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世界如此广大,而我们这一辈子的终极目标——归根到底,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躺在家里摸鱼。” 第一章:日常系死神 尸魂界,流魂街西二十三区。 看见水面上的浮漂猛地向下一沉,渡边弥真目光一凝,拉线,抄网一气呵成,只十几秒就把一条肥美的河鱼扔进了身旁的鱼篓里。 他还没来得及感叹大自然的馈赠,耳边就响起了熟悉的提示音,为他带来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收获。 【日常任务:钓鱼】 【已完成】 【奖励:灵压属性+2已发放】 弥真闭上眼,感受着自己体内的灵力——如果把它比作一处湖泊的话,就在刚才,湖泊的水面又上涨了细小但真实的一丝。 “感谢系统的馈赠……”他从身旁的小碗里拿起一粒零食,塞进嘴里,然后仰天望天,“距离剧情开始还有一百来年,还得继续努力啊……” 神棍一样的语调,但这是理所当然的。 渡边弥真是个穿越者。 没有多少特别之处,总之就是老套的因为交通事故死掉,眼睛一闭一睁就来到了死神世界,时至今日已经二十余年。 原来的渡边弥真是个流魂街的孤儿,在西二十三区长大,性格懦弱,有灵力天赋却不懂发挥,结果在二十年前的一个冬天病逝,当他再睁开眼睛时,主宰身体的意识已经悄然更换。 穿越后,弥真花了点时间搞清了现状,然后努力地考进了真央灵术学院。 后来,他从真央灵术学院毕业之后就进了八番队,一路晋升,现在坐到了五席的位置,获得了可以合理摸鱼的资格。 摸鱼万岁! 可惜,这种日子并不能一直持续下去。 因为尸魂界从来不是个太平地方。 前有蓝染叛乱,后有无形帝国入侵——前者还算好的,毕竟蓝染只是想立于天上,后者可就真是要了老命了,灭却师冲进瀞灵庭大杀四方的时候可实在没法靠摸鱼混过去。 他有点灵力天赋,但不多,和冬狮郎或者市丸银那种老天赏饭流选手没法比,靠锻炼升级的话,恐怕会落得个被不明AOE打死的下场,怎么看都是前路暗淡。 还好,弥真有挂。 虽然已经是很老套的东西了,但他穿越的时候带了个系统过来。 【生活系玩家】 这东西可以让他在日常行为中获得额外的收益,比如遛狗逗猫,钓鱼做菜之类的,在认真搞这些副业的时候,他能得到一些类似于灵力+1或者某某鬼道熟练度+1的奖励。 单个奖励并不多,但积少成多之下,也是一股滚滚洪流。 至少比他锻炼强得多就是了…… 练了二十年的级,此时的渡边弥真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实力,和那些顶级强者虽然还没得比,但距离正传开始可还有一百来年,只要继续努力,他迟早可以打爆友哈巴赫的狗头。 ……吧? 但升职是不可能升职的,五席这个位置工作又少钱又够用,稍微往上爬点就会被工作淹没,那种日子会有现在舒服吗?必然没有! 摸鱼嘛,不寒碜…… ………………………………………… 矢胴丸莉莎挎着包裹来到了河边。 在很远的地方,她就看见了那个就着小吃钓鱼的熟悉背影,那股悠然咸鱼的姿态顿时让她气不打一处来,拳头握紧,就连脚下的瞬步都仿佛变得更快了一些。 下一瞬间,莉莎移动到了那个男人的身边,泛着寒光的眼镜映照出了他削瘦的身影:如往常一样,这个留着黑色长发的懒鬼用他那张不逊于朽木家大少爷的脸做着怠懒的表情,浑身放松,相当平易近人,也难怪会受到队里后辈们的一致欢迎。 但这些统统救不了他! “渡——边——弥——真——!” 莉莎从牙缝里迸出了包含怒气的冰冷声音:“找你可真不容易啊!” “……!” 听到她的声音,弥真先是脸上一僵,然后哈哈笑了两声:“诶,这不是莉莎姐吗,今天很有雅兴啊,我正好钓了两条大鱼,要不我请你……” 话刚说到一半,一个黑布包打断了他的辩解。 莉莎把这东西扔到他的眼前,布包摔了一下后敞了开来,露出了里面的一叠文件。 “这是什么?”她冷漠地问道。 “咳,你听我解释……” 弥真干咳一声,额头上落下了一滴冷汗。 他当然认识,因为那是队员们不久前刚提交上来的,应该由他处理后直达一番队的公务文书。 本来已经快要做完了,但系统在前天晚上突然给他弹了个钓鱼庆典出来,活动期间钓鱼收获的奖励加倍,他这才忙不迭地找了个渔获丰厚的口子坐下钓鱼。 没错,这都是为了变强,和摸鱼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没有! “不用和我解释,雀部副队长都已经亲自来队舍里催促了的。”莉莎的眉头因为愤怒而跳动了两下:“如果不是我帮你赶了两张要紧的,现在来叫你的可就是一番队队员了的!” “咳,那什么……” 弥真咽了口唾沫,脑筋拼命转动了起来。 在短短几秒间,他运算了几百种让莉莎消气的方式,并合理利用穿越者的优势抓住了其中的最优解—— “莉莎姐,大恩不言谢,这样吧——” 弥真拍了拍胸脯,大义凛然地提出了一个意见,“我的房间里还放着几本现世买来的颜色小杂志,都是细心挑选的精品,等回去了,我让给你一本,你看怎么样? “……诶?” 莉莎抿了抿嘴,眼镜上的反光遮住了她的眼神,但弥真百分百地确信他刚才看到了一抹可疑的红晕。 ——真好收买。 “真的?” “真的。” 弥真使劲点了点头,这下轮到莉莎尴尬了的。 “嗯咳……队长也在找你,我们一起回队舍吧。” “要不再……再钓一条?” “弥真!” 第二章:任务分配 不久后,八番队队舍,弥真的房间。 两条身影鬼鬼祟祟地避开了所有队士的视线,偷偷开门钻了进去,其中一人在床头柜前一通翻找后,郑重其事地拿出了一叠封面非常刺激的薄书,和另一人咬着耳朵交流了一些不能播出来的糟糕话题。 “所以说,这都是精品中的精品,莉莎姐你随便挑吧——但是只能拿一本。” “……我居然会被这种手段收买。” 虽然嘴上在抱怨着,但她的身体非常诚实,在众多书本中一眼相中了最合xp的一本,探手过去就拿了起来,然后收进袖口,装作无事发生般地扶了扶镜框。 “好吧,‘这次’的事情我就原谅你。” “等等,什么叫‘这次’?” “你倒是健忘。”莉莎翻了个白眼,“猜猜,两周前应该交给四十六室的人事文书最后是谁处理的?” “啊这……” 看着额头上逐渐开始渗出冷汗的弥真,莉莎本想再毒舌两句,但袖子里放着的杂志实在有点沉重,也就只能作罢。 “走吧,是队长让我出去找你的,说是有要事通知。” “好……好的……” 没有底气的声音跟着应和了一声。 ………………………………………… 几分钟后,队长休息室。 莉莎和弥真一前一后地跨进了房门,前者面色冷酷,而后者作沉思状。 “哦呀,这是出什么事了?” 穿着花哨外套的草帽大叔挑起了眉,一边饮茶一边询问道:“莉莎酱,还在生弥真的气吗?只是耽误了一下文书进程而已,何必挂在心上呢?” 气氛突然陷入了沉默。 说话的自然是八番队队长京乐春水,此君不愧当了千年的队长,只一句话就让莉莎再一次燃起了比先前更盛的怒火。 “你最没资格这么说!” 莉莎哐地拍了一下桌子,额头上青筋暴起:“是谁在山本总队长追查公务的时候帮你补的窟窿?” 京乐春水讪讪道:“是莉莎酱。” ——而且还不止一次。 弥真在心里补了一句。 不过他好像也没资格对此展开吐槽,因为类似的事情也不止一次地发生在他和莉莎之间。 ……不好,良心开始发痛了,这样下去的话莉莎姐说不定会过劳死的,以后还是不要摸得太过分了吧。 而京乐春水,这个未来的总队长毫无羞耻心地向自家地副队长摆出了土下座的姿势,并对那看垃圾一般的眼神甘之如饴。 不得不说,在脸皮厚度的方面上,弥真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向自家队长学习。 “你……” 面对京乐春水这条段位起码达到天榜宗师的老咸鱼,就算是莉莎也只能败退,难道上去用脚踩他的头吗?开什么玩笑,那和奖励他有什么区别? 于是,莉莎对着墙生起了闷气,而春水与弥真则对着饮了几杯茶。 大概是咸鱼之间的惺惺相惜吧。 京乐春水和弥真关系相当不错,闲暇时也经常聚在一起饮酒作乐,堪称护廷十三队中的摸鱼先锋,偷闲教典。 ………………………………………… 几分钟后,春水再次拍了拍掌,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 “咳,总而言之……” 他把草帽帽檐往下拉了一截,神神秘秘地说道:“二位,你们有任务了哦。” 莉莎回过了头。 她并不是那种会因为个人情绪而耽误工作的人的。 “首先是莉莎酱。”春水若无其事地承受着莉莎冰冷的瞪视,“九番队收到消息,最近在流魂街巡视的下级死神们有不少人莫名失踪,前去追查的队员也一并消失。” “听说过。”莉莎点了点头,说道:“消失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三十六名,八番队的四席也在其中,所以四十六室正在决定派队长级的人物去一探究竟——难道受命的是队长你吗?” “不不,是拳西队长。” 春水停顿了一下,露出了一个尴尬且不失礼貌的笑容,“莉莎酱你也知道,九番队的队员们……不太细心,探查任务交给他们并不合适。” 弥真和莉莎同时想到了那群暴走族一般的六车九番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但四十六室的出派文书已经下发,这事就不方便反驳了,只能用拉外援的方式补救一番——莉莎酱,这就是你的任务。” “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下午,详细的安排就去问拳西队长吧。” “明白了。” 莉莎嗯了一声,没有多做停留,提起她的铁浆蜻蜓就向队外走去。 “莉莎姐慢走,替我向拳西队长问好。”弥真在旁干咳了一声,道:“还有,记得把东西放到房间里,那玩意不适合带出去。” “……” 莉莎的脚步一滞,回过头来用微妙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瞬步一动,整个人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弥真松了口气,正打算喝口茶压惊,就看到了春水朝他投来的友善目光。 “弥真君,也有你的份哦。”队长大人笑眯眯地拍了拍弥真的肩膀,“该努力了哦。” “努力?” 弥真干笑一声:“这话从队长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是陌生啊。” “不不不,我毕竟也是护廷十三队的队长,被人这么看待,可是会伤心的。” 大概是因为管束者已经离开了的缘故,两个男人之间的交谈开始放松了起来,弥真半靠到桌上,春水则倚墙瘫倒,顺便拿出烟斗来抽了一口。 “弥真,你也该多关注一下自己的风评才是。”春水吐出了一个烟圈,“虽然你没有出过什么大错,但偷闲太多总是不好,四十六室对你的评价已经到了‘不堪大用’的阶段,如果不做出点成绩来的话,迟早会职务不保的。” “都仰赖队长的栽培。”弥真虚着眼喝了口茶,“要说偷闲的话,队长你在这方面的建树可比我高得多了,怎么就不用担心降职的问题呢?” “我毕竟是队长嘛。” “队长就能为所欲为吗!” “难道不是吗?” “啧……”心知在这方面毫无话语权的弥真翻了个白眼,“说的也是,被降职的话我会很难办……说吧,队长,要分配给我什么任务。” “虚圈探索。” “?” 第三章:斩魄刀“流月” “虚圈探索?” 春水的话让弥真陷入了沉思。 “先不说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有这个打算,那也是十三番队的活吧,为什么会落到我头上来啊?” “哎呀,十三番队的人数毕竟也是有限的嘛。” 春水忧愁地吐了口烟,道:“近期的虚很活跃啊,十三番队已经把所有能外派的人都派出去了,就算如此也还是顶不住缺口,连浮竹都在奔波个不停。” “这……浮竹队长没关系吗……” 想到浮竹十四郎那风一吹都会倒下的羸弱身躯,弥真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明白了,队长你请继续说吧。” “就在这个时节上,流魂街南七十二区那边又出现了一个不会关闭的黑腔,有不少虚从那里入侵了流魂街,居民们损失惨重——不止如此,根据十三番队队士们的报告,从那个黑腔中涌出的虚越来越强,最近已经接近大虚的水准了,是必须要处理的心腹大患。” “是这样……” 弥真皱起了眉。 剧情之外的事件吗…… 分配给莉莎的死神消失事件不用想就知道是蓝染的手笔,只有他有这个嫌疑和行动力,不过眼下浦原喜助刚刚成立技术开发局,距离假面军势虚化事件还有些时间,有剧情作保,莉莎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弥真并不打算插手进去。 但这个在流魂街洞开的黑腔就闻所未闻了啊。 “技术开发局正在研究关闭黑腔的办法,但进度不佳,所以得派人直接进入内部查看。” 说到这里,春水的语气终于严肃了起来:“你也知道黑腔会通往哪里,虚圈的危险程度绝不是流魂街或者现世可比,可现在浮竹和海燕都被其他事件缠住,脱不了身,我们不能拿普通队士的性命开玩笑。” “哇哦,所以就能拿我的性命开玩笑吗?”弥真做作地用袖子擦了擦并没有泪水的眼角,“暴政,这是暴政啊!” “奖金是两年份的工资。” “不早说?”弥真哐地拍了一下桌子,“时间?地点?” “是吧,毕竟弥真君的能力很适合用来做这种事嘛。”春水从外套里摸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不动声色地递给了弥真,“和莉莎一样,今天出发,七十二区那边已经有技术开发局的人驻扎了,他们会给你解释的。” “明白。” 弥真不动声色地接过信封,掂量一番,顿时愉悦地眯起了眼睛。 “和以前一样,对吧。” “放心吧,不会出差错的。” 得到春水的首肯,弥真笑了一声,就地躺下,一手搭在了腰间的斩魄刀上,轻声念道—— “分断吧,流月。” 蓝光一闪。 瞬间过后,房间内又多出了一个人影。 那是和躺在地上的弥真一模一样的另一个弥真。 “本体就拜托队长看护了,我去去就回。” ………………………………………… 斩魄刀·流月。 处于始解阶段的鬼道系斩魄刀,解放语为“分断吧,流月”。 能力是耗费所有灵力创造一个与本体相同样貌的分身,本体在使用期间陷入沉睡,分身的受伤或死亡不会分担到本体身上,但如果分身被外力击破,本体的灵力也将被耗空。 这是记载在四十六室映像厅内的情报,也是弥真对外表现出来的能力。 至于真实情况…当然不是这个样子的。 流月的真正能力是“干涉时间”。 分身只是其中的一种运用,具体来讲,就是将过去某一时刻的自己具现出来(通常是一秒前),使用时本体不需要陷入沉睡,这只不过是用一个意识操作两具身体太困难才伪装出的假象——准确来讲,在使用这个能力的时候,并不存在本体与分身的区别,哪边死掉,另一边就是本体。 时间系能力就是可以如此任性。 表现成这样的目的当然是藏拙。 无形帝国,四十六室,蓝染,不管暴露给谁都不是好事。 当一个擅长鬼道的五席很好,苟在幕后才是真理。 所以,尽情看轻我吧。 ………………………………………… 花了一点时间赶到南流魂街七十二区,几个熟悉的强大灵压反应充当了路标,弥真迅速朝那边冲了过去。 穿过一片树丛后,他立刻看到了那个浮在空中的漆黑洞口。 技术开发局的成员们在下方放置了不少奇怪的仪器。 为首的是个穿着白色羽织的黄发男人,正在和一个愤怒的矮个女孩争吵着什么。 浦原喜助,猿柿日世里,十二番队的正副队长都在这里。 “所——以——说——!”隔得老远都能听得清的暴躁声音在耳边炸响,“让我直接冲进去探个究竟不就好了,你们究竟在拖延什么!” “不,这个黑腔很反常……随便进去说不定会遭遇……”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你这秃子!” “都说了援军在赶来的路上,今天就……啊,渡边五席,你终于到了啊。” 看到奔跑过来的弥真,被日世里扯着头发的浦原如蒙大赦,迅速迎了上来,抓住他的手就开始上下摇晃,“事不宜迟,我们开始吧。” 和眼熟的几位队士打了招呼,弥真转过头来看着快变成爆炸头的浦原,不由得沉默了两秒。 他在路上做了几个类似于把猫抬下树和扶老奶奶过路之类的小任务,稍微耽误了一点时间,这家伙该不会是因为他迟到了才变成这样的吧…… 不可能,绝无此种可能! “事情已经从队长那里听说了,现在的我是‘使用能力’的状态。”弥真诚挚地打了个招呼,然后直入正题,“时间不等人,浦原队长,请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做?” “渡边五席,你跟我来吧。” 浦原将弥真带到了位于黑腔正下方的一台仪器面前,解释道:“技术开发局不久前已经做过测量,结果很惊人,你看这边——” 仪器表盘上显示着一堆弥真看不懂的数据,但浦原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于是便继续解释道:“这个黑腔正在‘随时间扩大’,而且无法由尸魂界这侧主动关闭,之前我们不知道原因,但现在已经有了一些推测。” “请讲。” “黑腔内部检测到了复数虚的灵压——换句话来说,有一些可能是大虚的东西正在维持着黑腔,并通过它向尸魂界投放兵力。” “所以……这是一次侵略?” “也有可能是‘实验’,但谁知道呢。” 说着,浦原把一个形状怪异的头盔递给了弥真,“但无论如何,我们都需要搞清状况。” “同意。”弥真点了点头道。 “对面可能有大虚在蹲守,不能然普通队士来冒险,这就需要渡边五席你的出场了。” 浦原帮着弥真把头盔戴好,然后解释道:“这是可以跨越黑腔的通信装置……因为刚刚研发出来不久,还做不到小型化,还请渡边五席戴着这个和这边保持联系吧。” “了解,我这就出发。” 弥真敲了敲这个长得和X教授的脑波增幅器一样的头盔,测试了一番舒适度,然后退后两步,腾空而起,朝技术开发局的人们打了个招呼,接着一头钻进了黑腔。 与此同时,他的眼前自动出现了一个弹窗。 【限时任务】 【任务1:在此次虚圈探索中消灭10头以上的虚】 【任务奖励:自由属性点4】 【任务2:探明黑腔真相】 【任务奖励:异世界特产一份】 嚯,还有意外的收获! 第四章:自然保护区 穿过黑腔之后,弥真只觉得呼吸一窒。 比尸魂界更高的灵子密度让他短暂地产生了潜入水中的幻觉。 硕大的弦月挂在天上,为这个冰冷的世界洒下白光。 虚圈,由无边无际的白色沙漠铺就的永夜世界。 弥真缓缓吐了口气,双手插兜,有些不自在地耸了耸肩,在适应了陡增的灵子后,他立刻开始履行自己此行的职责。 “喂?听得到吗?” “没问题,听得很清楚。” 头盔贴近耳朵那一块的扩音器里传来了浦原喜助的声音: “渡边五席,我这边检测到了虚圈的读数,你到了吗?” “和课本上描述的一模一样。” 弥真环视着这片远比动画里更荒凉的世界,情绪微妙地勾了勾嘴角说道:“但没有发现异常,附近连普通的虚都没有。” 这也是他第一次亲自踏足虚圈,用肉眼确认的效果比任何教科书的描述都好。 来到虚圈的第十秒,他就开始理解虚圈的主旋律为什么是争斗了。 就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没吃没喝没玩没乐的,除了打架还有什么好做呢? 比起这个,倒不如感叹一下大虚们的强悍心智,在这种地方厮混多年居然还能保持意志清醒,着实是个不小的奇迹。 以他渡边某人举例,他虽然是个闲散随意的性子,但作为一种生活态度,摸鱼起码也得有个不为衣食住行发愁的环境——别的不说,他连流魂街的生活都适应不了,就更别提这种字面意义上的蛮荒之地。 惨,虚圈,惨! “是吗?” 浦原的声音里并没有什么惊讶:“这不奇怪,从这个黑腔入侵尸魂界的虚无论是数量还是时间都是随机的,对方有可能是在别的地方捕获一些虚,再运送过来的。” “稍等,我有发现。” 观察完毕,弥真落到地上,走到黑腔的正下方。 那里有两颗已经枯死的小树,他用灵压感知的方式对其观察了一番,果然发现了问题所在。 小树并不是普通的植物,它们从自然环境中汲取灵力,和黑腔之间有着紧密的灵力通道。 换句话说,维持黑腔的正是这两株看似并不起眼的植物。 把发现汇报了过去,浦原顿时来了精神。 “渡边五席,请按一下头盔侧边的第二个按钮。”讨论声,翻阅纸张的响动和人声一起传了过来,:我把便携式的灵压分析仪整合到了通讯器里,按下按钮就能开启。” 弥真咋舌感叹,几乎想要哇哦一声。 虽然浦原此人喜欢万事藏一手,但他那些小发明的含金量是毋庸置疑的,强如蓝染都被坑进了无间,实在是强而有力,不服不行。 这家伙和隔壁的蓝色无耳狸猫机器人是一卦的…… 按照吩咐做了之后,尸魂界那边传来了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似乎是一群人乱而有序地忙活着什么大项目。 科学家的事,他实在插不进去嘴,只要坐着等就行。 等待的时间不长,只是几分钟后,那边就拿出了成果,浦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渡边五席,技术开发局分析了环境里的灵压残留,在过去的一个月里,有不少……” “时间紧迫,浦原队长。”感到一场长篇大论正向自己袭来的弥真立刻警觉了起来,“请你直接说结论吧。” “咳……”浦原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总而言之,几乎所有的灵压残留最后都通往了黑腔内部,应该就是那些被投放过来的普通虚,但其中一道则有所不同……那道灵压的主人多次在这里留下了痕迹,和维持黑腔的设备有所接触,并且有固定的‘到来’和‘折返’的方向。” “也就是幕后黑手?” 弥真迅速抓住了重点,“追踪那道灵压的话,应该就能找到对方了吧。” “理论上是这样的。” “那就简单了。”弥真握了握拳,说道:“把方向告诉我,我前去探查,无论如何都能得到一个结果。” 早点办完事我也好回去休息。 当然,这种话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 “渡边五席,请向你的西偏南三十度方向出发。” 浦原的声音里有些忧虑,说道:“但还请小心,这份残留灵压强度很高,分析上是中级大虚,也就是亚丘卡斯的等级。” “多谢。” 弥真摊开手,无所谓地一撇嘴。 在使用分身能力的时间里,他对生死向来是无所谓的。 被杀了又如何?大不了回去上报一下再带人回来算账,大虚再狠能狠得过尸魂界的黑恶势力吗? 高情商:虚圈不间断地向尸魂界和现世输送威胁,是三界中最危险的地方。 低情商:给危险动物建立的自然保护区。 放眼整部BLEACH,南来北往的各路人马都在蹂躏这个倒霉地方。 死神为了三界平衡,灭却师为了种族仇恨,而且双方的老大都没拿虚圈怎么当回事,就像噶韭菜一样一茬又一茬,也难怪三界之中虚圈最弱。 怎么说呢……没有穿越到虚圈真是太好了啊。 他腾空而起,在心里暗自咂摸了一下,顿时为虚圈感到了由衷的悲伤。 ………………………………………… 保持着谨慎的风格飞了十几公里后,弥真的背后突然有些发凉。 几股带着恶意的灵压出现在了他的感知里。 周围都是洁白的沙漠,他都不用细看就能够察觉到那几个翻越丘陵朝自己冲来的覆面怪物,随后便是直刺脑门的贪婪敌意。 但它们显然不懂得如何分辨敌我强度。 “何必来找死呢……”他翻了个白眼,“也好,我也得完成任务才是。” 第五章:通天箓 问:一个好的技能都有什么标准? 答:数值高,效果强,耗蓝少,最好还带有炫酷的特效。 在真央灵术学院进修的时候,弥真几经实验,把两百余个鬼道做了几种分类,分别是凑数的垃圾,一般货色,这个牛逼和神中神四类,如今他擅长的也基本都是后两类。 第一类如赤焰遁,吊星,除了在特定场合稍有作用外堪称意义不明,完全不知道它们存在的价值在哪里。 第二类如五柱铁贯,阗岚,有用,但基本都有更好的上位替代品,不过也存在着蓝耗少些之类的独特之处,偶尔用用可以发挥奇效。 第三类如苍火坠,六杖光牢,可以弥补战斗节奏,充当辅助,用游戏来举例的话,就是玩家们可能会最常用到的一批技能,堪称体系中最不可或缺的存在。 第四类如黑棺,断空,个个都有自己的超模之处,是技能中的豪杰,甚至能以此决定胜局——至于学习难度?那是人的问题,学不会不去检讨自己手残还来怪技能?能不能要点脸啦! 在旁人的眼中,渡边弥真的形象通常是“斩魄刀能力诡异的鬼道高手”,有着能够无咏唱释放大多数八十番前的鬼道的特殊本领。 这和实际情况大差不差,区别只不过在强度上而已。 无咏唱连续释放雷吼炮和斩华轮在席官中已经是很厉害的成绩了,但弥真努努力其实可以放出黑棺和千手皎天汰炮,就算是一刀火葬也…… 算了,那个伤身体。 那么他为什么能做到这一点呢? 答案是系统。 十六年前,他完成了一项限时任务,系统发给了他一份“异界特产”。 来自一人之下世界的“通天箓”。 大抵是本地化之后的奇妙转变吧,在原本的世界里,或许是碍于符箓体系本身强度有限的关系,通天箓在八奇技的行列里多少有些尴尬——别人可以长生不老引领周天驭使鬼神,怎么到你这里就只能很快地画符了呢?你不会是进来凑数的吧? 但到了这里之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的。 通天箓带给了弥真三项本领:加快学习鬼道的速度,缩短咏唱与无咏唱之间的威力差距。 有了通天箓,再加上日常任务里时不时会出现的“鬼道熟练度+1”之类的奖励,他才得以在十六年间就拥有了惊人的鬼道能力。 如果全力全开的话,就算去鬼道众里也能有一席之地。 但最重要的还是最后一项。 ——可以把鬼道存储起来,到有用的时候再释放。 那么弥真在这些年里搞出了多少存货呢?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真把他逼急了,一口气砸出几十个九十号以上的鬼道,没有多少人能在这种攻势下站稳脚跟。 至于这几只冲上前来的杂鱼虚嘛…… “灵王作证。” 弥真长叹一声:“是你们先打算来杀我的。” 考虑到还和浦原喜助连着线,弥真特地抬起手来摆了个架势,眼神一凝,低声道:“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 湛蓝的炽热火球如同出膛炮弹一般冲着袭来的虚射去,然后是第二发,第三发,第四发…… 一时间,弥真如同复读机一般在原地咏唱了十几次苍火坠,大量爆炎在几头虚的身上炸开,顷刻之间就将它们化为灰烬。 【任务1:在此次虚圈探索中消灭10头以上的虚】 【已消灭数量:4/10】 所谓威力不够,连击来凑,反正苍火坠消耗的灵力不多,要不是和人通着电话,弥真可以连技能名都不喊,以每秒三发的频率射上十几分钟,别说普通虚,就算基力安甚至亚丘卡斯来了也讨不到好。 百般武艺,此乃鬼道机关枪是也。 “渡边五席,动静有些大了。”浦原的声音传了过来:“现在执行的是探查任务,不宜打草惊蛇,接下来还请更谨慎一些。” “明白。”弥真点头,然后解释道,“我的斩拳走三项都很差劲,要对付复数虚的话,还是使用鬼道更保险一些。” 在别人眼里,他是个体力不行的法爷,是不可能提着刀上去把这两头虚唰唰砍死的。 人设,不能崩! 但浦原说得也在理,于是他尽量压低飞行高度,在降低自身存在感的前提下继续朝着原先预定的方向前进。 不久后,弥真翻过一座丘陵,终于看到了不同于沙漠和枯树之外的其他东西。 ——一座建筑。 大约四五层高,形制方正,没有多余的装饰,外墙也是纯白色的,如果不是它比周围的地表高出不少的话,乍一看去甚至容易漏掉。 不知道是谁人所建,但“虚圈有建筑”这件事本身就已经不同寻常了的。 “浦原队长,我看到了一栋楼房。” 弥真一边说,一边落在地上,蹲了下去,把手掌平放于地,然后轻声念道: “缚道之五十八·掴趾追雀。” 用于追查灵压,进而找到特定对象的缚道,但也有增加使用者对灵压感知的作用。 效果立竿见影,在鬼道的加持下,弥真立刻感到了建筑内传来的,带有大虚味道的灵压。 “——里面有大虚的灵压。” “就是这里!” 弥真和浦原的两句话几乎同时响起。 “渡边五席,残留灵压的主人就在前方,请谨慎行事。” “收到。” 弥真唰地将流月拔了出来,然后一掌拍在地上面。 隐晦的灵力波动一闪而过,然后便是强烈的震动,沙粒在这股震动中如同水波一样泛起了涟漪——接着,他就像真的落入水中一般缓缓沉进了地里。 我并不是开无双的那块料,潜行就要有潜行的样子—— 比如挖地道。 第六章:丢人的战斗 通过修改破道之一·冲的术式,让冲击波以更加缓和的方式释放,这就能无声无息地改变土地或沙地的性质,让它们变得更具流动性。 此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也,那些只把破道用来当输出技能的蛮子是不会懂的。 耳边传来了浦原对这一招的称赞,但弥真将其统统无视,他还忙着一边关注建筑里的灵压动向,一边调整自己的潜入方案呢,哪有时间和人应酬。 不过建筑里的大虚灵压似乎迟钝得可以,一直到他来到建筑地下都没有产生任何变化。 越是这样,他反倒越发警惕了起来。 “……不会这么简单吧?” 根据弥真上辈子阅片多年的经历,一般来讲,越是像看似没有任何困难的任务,就越是容易阴沟里翻船,多少英雄豪杰都葬送在这份轻松大意上了?这栋房子里其实布置了无数厉害的机关呢?万一那个大虚其实早就发现了我,这时候只是在佯装不知呢? 而且我出门之前被队长插了根旗来着…… 没关系吧……大概…… 反正这是分身,又不怕死。 摸到了建筑地基的位置后,弥真改变了释放冲击波的频率,缓慢,但悄无声息地将石板和沙土震成了粉末。 在打出一条通往内部的通道后,他把自己的灵压收缩至极限,然后一跃而起! 花了两秒看清了这个房间的景象,弥真顿时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个语气助词。 “卧槽——” 简单来讲,这是一间实验室。 里面放着很多弥真看不懂的笨重仪器——以及两排硕大的……圆柱形培养槽? 好吧,说是培养槽或许有些让人误解。 准确来讲,那只是一些圆柱形的玻璃容器而已,没有什么附带的高科技设备,每个容器里都灌满了黄绿色的透明液体,液体里则泡着形状各异的虚的尸体,看起来扭曲而怪诞。 什么古早三流恐怖片布景…… 尸体没有什么危害,但这幅景象仍然把弥真吓了一跳,再加上空气中弥漫着的奇怪味道实在难闻的缘故,他便立刻离开了这个房间。 目标的灵压在斜上方,那才是他的主要目标。 出了房间,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无人的走廊,走廊的左右方各有几个房间,里面的陈设都大差不差,放着许多虚的尸体……或者说标本? 所以,这里是一座尸体博物馆……或者研究所? 如果是前者的话还不好联想,毕竟虚圈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形式的变态,此时蓝染又没有一统虚圈,野外不管有什么奇葩玩意都很正常,但如果是后者的话…… 虚圈里有谁会搞研究所? 这还用问吗,后来的十刃NO.8萨尔阿波罗呗。 但不对劲啊,萨尔阿波罗在没有使用受胎告知分裂自己之前可是正经的瓦史托德,最上级大虚,但楼上的灵压撑死了也只是个亚丘卡斯,而且对他的潜入毫无反应,很有可能是个菜逼虚。 怎么回事?萨尔阿波罗的手下吗?还是说虚圈还有别人也喜欢搞科研? 弥真啧了一声:“真麻烦……” 在这里瞎想也没什么用,反正答案就在楼上,过去一看便知。 ………………………………………… 人固有短板,就像黑崎一护对鬼道一无所知一样,渡边弥真也对科研道具两眼一抹黑。 像大多数普通人一样。 他对那些奇奇怪怪的仪器能发出的唯一想法就是“牛X”或者“真TM牛X”。 但如果要让他解释哪里牛X,为什么牛X……那就未免有点强人所难了的。 没办法,他上辈子是个文科生,这辈子又净逮着鬼道研究,恐怕在可见的未来里,他都逃不出那群科学家眼里的猴子形象——除非系统给他灌顶。 所以,在这栋可能是研究所的建筑里探索的时候,他不由得想到了当初被技术开发局支配的恐惧。 这是什么?这又是什么?我是刘姥姥在逛大观园吗? 为什么不拖着浦原喜助一起来?这东西应该不是陷阱吧?那边那个应该不会突然变形攻击我吧? 该死,这份业绩可真他娘的难赚啊…… 无声无息地上楼,跨过走廊,弥真来到了散发着大虚灵压的房间面前。 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了叮叮咣咣的金属敲击声,但灵压仍然没有变化。 重要的事情要重复三遍:反正他现在不怕死。 而且来都来了。 于是弥真耸了耸肩,毫不犹豫地推开了房门。 再一次,花了一秒看清房间里的景象后,一个飘摇着的问号从他的脑门顶上冒了出来。 ——房间里有一个人,准确来讲,是一头人形虚。 从灵压来看,毫无疑问地是亚丘卡斯级别的大虚,体态类似于人类女性,身材修长,体表覆盖着类似于外骨骼的流线型甲片,虚洞在喉咙中央,假面包住了整个脑袋,形制有些类似于摩托头盔,垂到腰间的白色长发从假面下沿的缝隙里探出。 看不见脸,但应该会很漂亮——她给人以这样的印象。 值得注意的是她的动作。 在弥真推开房门时,她正坐在桌前,拿着小锤和刻刀对桌上的一块金属进行加工。 除此之外,在这个房间里散落着不少做工精致的零件,还有一台看上去已经装好了一半的圆柱形仪器。 看到手持流月的弥真,大虚僵住了几秒,安静的房间里唐突地响起了吞咽口水的声音。 “死……死神!” 不知怎地,她那像是年轻女人的清脆声音里透着一股软乎乎的气质,就连尖叫也是如此: “死神找上来了啊啊啊啊!!” 只见她慌慌张张地从桌子旁边抽出一把弯刀,然后后跃一步,和弥真对峙了起来。 “……” 没看错的话……这家伙的手好像在抖啊…… 怎么回事……这股丢人的气氛? 第七章:艾妮修特 和黑崎一护活跃的时期不同,最近几十年的尸魂界相当和平,没有哪路豪杰出来作乱,连讨伐基力安都可以被算成一场盛况。 和平固然是好事,但这直接导致了这一辈的新人战斗经验不足(十一番队除外)——如弥真,就算他已经爬到了八番队五席的位置,亲身经历的战斗却还不过二十余场,而且内容全部都是在跑外勤时殴打杂鱼虚,根本培养不出什么意识。 但就算如此,他也能看出,眼前的对手实在虚得厉害。 站姿不稳,刀筋不正,不把全部注意都放在敌人身上,甚至在不自觉地后退。 亚丘卡斯?就这? 要知道,普通虚暂且不论,大虚几乎都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哪怕如史塔克那样的懒鬼都有着非比寻常的战斗才能,就更不用说十刃中另外的那几位纯靠厮杀上位的豪杰了的。 大虚可以菜,但不会怂——至少不会一开始就怂! 所以说这位鬼才到底是何方神圣…… 抱着强烈的违和感,弥真抬起手来,试探着放了一套小连招。 “缚道之六十三·锁条锁缚!”一条金光组成的锁链飞射而出,如同灵蛇般环绕到了大虚的身边,然后骤然收紧。 “破道之六十三·雷吼炮!” 炽热的金白色雷光从弥真手中炸响,转瞬间就如同炮弹般悍然前袭。 结结实实地轰在了刚被缚道锁链捆住地大虚头上。 战斗到此结束。 雷光散去。 大虚那一头漂亮的白发被电得膨胀了起来,而她本人身上则遍布焦黑,扑通一声就脸朝下地倒了下去。 弥真:“???” 不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这就倒了?你是亚丘卡斯没错吧?快给我向诺伊特拉和葛力姆乔道歉啊!整个大虚群体的脸都你被丢光了啊! 要是我回去在吹牛逼的时候说自己两招放倒了一头亚丘卡斯级大虚,一定会被当成说谎而遭到所有朋友的耻笑的! 为了防止这家伙在装菜,弥真特地又放了一发白雷,结果她只是在地上直抽抽,灵压也没有反应,就像一条上岸的咸鱼。 居然是真的菜啊喂! 抱着尚存不多的警惕心,弥真贴心地多送了这头大虚几个高位缚道,然后站在房间门口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是轻松地打倒了敌人,他却感到了比当年第一次出勤战斗时更甚的疲累。 该死……把我酝酿了半天的紧张还给我…… ………………………………………… 艾妮修特晕晕乎乎地睁开了眼睛。 她本能地想要动弹。 却发现自己被什么东西死死地困在了原地,只能保持瘫坐的姿势。 她还在自己的工房里,屁股下面的也是自己的椅子,但眼前却多出了一个身穿死霸装的男人—— 是死神! 对了,我被他打倒了…… “我问你答,明白?” 不知为什么,那个男性死神的眼神非常空虚,就像刚刚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性命攸关,艾妮修特不敢多想,只能拼命点头。 “姓名?” “艾……艾妮修特·毕欧尼斯。” “在这里干什么?” “帮萨尔阿波罗大人看管实验品,还……还有制造我的自律防卫人偶。” “尸魂界最近出现了一个关闭不了的黑腔,很多虚从那里面出现,你有什么头绪吗?” 果然是为了这个! 至此,艾妮修特只感觉吾命休矣,眼泪顿时如泉涌一般流淌了下来。 “?” ——弥真都被她整不会了啊。 没搞错吧?为什么我反倒会比较像反派啊? 之前的感受不是错觉,眼前这家伙走的确实是软妹风。 由于这头大虚的假面被他用雷吼炮轰掉了左上方一角的关系,他可以看见一只噙满泪水的眼睛,那软乎乎很好欺负的气质顿时搞得他这个来保护民众的正义使者变成了拷问无辜少女的恶棍…… 我现在还开着公频麦呢……要是那头有两个多嘴的,天知道我的名声会变成什么样子…… 艾妮修特抽了抽鼻子,犹豫着开了口:“那……那是……” “好好说话!” “咿——!” 刚吼出来他就觉得不对,明明是为了阻止气氛继续朝不能播的方向滑落下去,结果却起了反作用——这女人连眼泪都吓得憋回去了,如果忽略双方身份问题的话,哪一方才是犯罪者似乎已经不言而喻。 累了,毁灭吧…… “那是……是我受萨尔阿波罗大人的指示在释放能力,被投放到尸魂界的虚……目的是为了猎取灵魂作为实验材料。”艾妮修特哭丧着脸说出了了不得的东西,联络另一头的技术开发局队士们顿时跟着炸了锅,讨论声此起彼伏——可惜太过专业,弥真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事已至此,弥真干脆彻底摆起了黑脸,冷漠地问了下去:“继续说,萨尔阿波罗是谁?” “萨尔阿波罗大人是……是虚夜宫的研究官。” 虚夜宫并不是什么新鲜的知识点,弥真也就没问这个点。 “释放能力?具体是指什么?” “……我原本并不是大虚。”艾妮修特打了个哭嗝,“但我可以比其他虚更容易地打开黑腔,萨尔阿波罗大人看中了这点,就让我吞噬了不少基力安,说……说是我可能会在未来有大用……” 原来如此啊。 整半天是个嗑药升级的,青铜意识打王者局,不被爆杀都没有天理。 “后来……我成为了亚丘卡斯,只要用存储了我的灵压的物品就能维持黑腔,这次实验的目的就是在测试能力的持久性……我不想的,但不听萨尔阿波罗大人的话我就会被杀掉……所……所以我只能照做……” 第八章:萨尔阿波罗来袭 原来如此。 此时还是瓦史托德的萨尔阿波罗发现了一头有着独特力量的虚,为了实验,他把这只虚强行喂到了亚丘卡斯级别——所以才会出现明明灵压不弱,战斗力却只有五的奇妙现象。 对虚而言,一个更灵活的黑腔当然是有价值的,但考虑到艾妮修特在漫画里根本没有登场过,显然,这份价值也是有限的,她的结局可能是被遗忘在某个角落,又或者干脆是被萨尔阿波罗在做实验或愤怒时夺走了性命,不管哪边都谈不上乐观。 【任务2:探明黑腔真相(已完成)】 【奖励发放中,请注意查收】 系统也及时跳出了提示。 这下情报的真实性也得到了保障。 对他而言,这次虚圈探索的目的已经达到,只要在回去的路上顺手刷掉几只杂鱼虚,就能把另一项奖励也拿到,之后就能完美收官,又有奖金又摆脱了降职风险,实在是赢麻了啊。 其他事情也很简单,无非是等浦原核实一下,采集一点艾妮修特的灵压样本,或者把她本人直接交给技术开发局,让那群科技狂想办法防止尸魂界继续发生类似的事…… 唔,直接在这里把她干掉似乎也是个选择。 毕竟流魂街民众因为她打开的黑腔而折损了不少,一刀下去也算是为他们主持公道。 通话那头的声音乱糟糟的,似乎是技术开发局的队士们正在分析用头盔探查到的数据,弥真没去管,他半倚在门框上,随手甩了个刀花,把流月一点一点地移到了艾妮修特的脖子上面。 在离开之前,还有事情需要核实。 “回答我。” 直视着那双无比惊恐的眼睛,弥真诚恳地问道:“你说这件事是那个叫做萨尔阿波罗的家伙策划的,这句话是真的吗?” “……是!是真的!” “这个问题可能会直接决定你的生死,所以请不要欺骗我。” 他眯起眼睛,语气几乎变得阴森了起来,“你不是主动那么做的,对吧?” 像是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艾妮修特只是拼命点着头,过了半天才止住泪水,哽咽着说道:“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得罪死神什么的……但不听话的话会被杀掉……对……对不起……” 活生生一副日子人被逼着上战场的模样…… 也是稀了个奇……虚这种大脑里只剩杀杀杀吃吃吃的种族居然会有这种混子,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果然不是吹的。 不过看起来也不像是在说谎。 弥真的嘴角抽搐了两下,一直绷在恶人频道的脸也松弛了下来,不过艾妮修特似乎没注意到这点,她还在像复读机一样重复着道歉,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一副有了心理阴影的模样。 好歹也是个大虚,不至于吓出事来吧…… 好在技术开发局那边似乎也已经完成了初步的整理,开始继续和弥真沟通,也算是把他从微妙的尴尬里拯救了出来。 “继续控制住那头大虚……通讯器整合了拍照的功能,请尽量记录一下这个设施的影像资料,说不定可以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等等,渡边五席,有一个强大的灵压反应正在朝你那里快速接近!” 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但也不用浦原说明了,身在此处的弥真有着更直观的体会。 就像是突然沉进了阴冷的深海里,一股几乎比队长级还要庞大的灵压轰地覆盖了整栋建筑。 然后是一道闪光—— ………………………………………… “不好,浦原队长!渡边五席失去了联络!” “……不用担心,出击的是渡边五席的‘分身’,他不会有危险的。” 浦原喜助迅速在通讯器的灵压分析仪最后传来的数据上浏览了一遍,然后深深皱起了眉,“袭击过来的……是虚闪!” ………………………………………… 在被强大灵压覆盖的一瞬间后,一束炽热的闪光就从建筑外面轰击了过来。 渡边弥真的身体顷刻间灰飞烟灭—— 随后,闪光散去。 空无一物的半空中突兀地响起了弥真的声音。 “削除吧,流月。” 就像是强行在视频里插帧一样,世界出现了一瞬间的“违和感”,随后,他的身影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方才受袭的地方。 但脑袋上的头盔已经不见。 他握着自己的斩魄刀,用灵子在半空创造了立足点。 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向他发起攻击的家伙。 ——是一个戴着恶鬼面具的粉发男人,左右背后各延伸出了如同树枝般的异形结构,枝条上则结着累累硕果。 毫无疑问,这是还没有破面的萨尔阿波罗·格兰兹,真正的瓦史托德级大虚,其复制品甚至能和更木剑八对战的危险分子。 “突然偷袭?”弥真把刀对准了萨尔阿波罗,冷笑一声,“这可不太礼貌。” “诶呀,我可不想和未经同意闯入领地的死神谈论礼节。” 萨尔阿波罗张开双臂,如同歌颂一般高声呵斥道:“初次见面,你这无礼之徒——” 说话间,从他背上延伸出的枝条上再一次汇聚起了闪光。 虚闪! 比之前更盛,威力更强的虚闪再一次覆盖了弥真的身影。 第九章:对战 老实说,弥真有点生气。 他是咸鱼不假,但没有底线的咸鱼和死人并无区别,总会有些东西可以触动他的。 例如……他的脾气还没有好到可以和刚对自己释放杀招的偷袭者好声说话。 再者,在当年看漫画的时候,他就看这个变态非常不爽啊! 对艾妮修特的逼问也是如此。 为什么他这么个闲云野鹤的性子却能在护廷十三队里交友广泛?其一是因为他再怎么摸鱼都有底线,不会捅出弥补不了的祸事,其二则是为人。 在朋友们的评价里,渡边弥真固然有行事怠惰的缺点,但却从未偏离正道。 他戴着很多面具,但这个特质则并不虚假。 所以,如果艾妮修特是个以释放怪物屠戮民众为乐的恶党的话,他就得让她去和涅茧利好好盘道盘道了的。 …………………………………… 在闪光散去后……萨尔阿波罗再一次感受到了之前的那种违和感。 定睛一看,那个死神还是好端端地站在远处,连衣角都没有弄脏。 ……为什么? 如果是躲开或者挡住的话也就算了,他明明有了把人体化为灰烬的手感,为什么这个死神还是可以毫发无伤? 难道站在那里的是幻影,或者傀儡之类的东西吗? 烦恼的并不止他。 感受着自己的灵力余量,弥真咋了咋舌,已经给这场战斗判下了定局。 不行,打不过啊。 如果他一口气把存储着的鬼道拿出来的话,自然另当别论,但那东西是他留给灭却师或者其他的什么大敌用的,不能轻易消耗在这种地方。 他现在不会卍解,鬼道修习也没有达到特别高深的境界,仅凭这些本事和一个瓦史托德对战必然是十死无生。 但,还是那句话,他现在是分身,不怕死。 从虚闪的伤害下恢复过来的手段是流月的一种运用,即“削除自身经历过的一段时间”,和JOJO里的绯红之王类似却又不相同,一方面,他没有预知未来的手段,在灵活性上不能与后者相比,但却也有着自身的独特优势。 流月的“削除”可以“预定时间”,例如“在一小时后削除我的三秒时间”。 他可以指定“削除时间”这个结果在具体的某个时间段发生,所以才会发生明明已经被虚闪化为灰烬却还能发动能力的现象。 但缺点当然也是有的。 ——非常耗蓝。 以他目前的水准而言,一天内最多削除六次时间,这就已经足够把他的灵力消耗一空。 要知道,弥真的蓝条足以支撑他释放无咏唱黑棺十次有余,可见削除时间的消耗之巨大。 再者,在始解状态下,流月的所有能力都只能影响弥真自己,根本没有对外攻击的手段,只能依靠鬼道来弥补这一点——然而灵压所限,他就算已经可以释放九十号以上的鬼道,威力也肯定和蓝染不可同日而语。 手里的牌就那么多,他不要求对杀死萨尔阿波罗,或者造成多么巨大的伤害,但至少也要给他留下个短期内难以消除的记号才行。 至于机会……我看就是现在! “嚯?有趣的能力。”萨尔阿波罗一步步走上前来。 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两次从他的攻击下全身而退的弥真,明显起了对话的欲望。 这也正是弥真想要的。 萨尔阿波罗的虚闪虽然威力巨大,但他用断空就能挡住,完全没有必要使用耗费巨大的削除时间,那么做的原因就是为了“制造神秘感”,让萨尔阿波罗对他产生忌惮,从而创造出可以攻击的间隙。 “要战斗吗?” 凌空而立的弥真抬起手,让鬼道的光芒开始汇聚:“我就给你战斗。” 萨尔阿波罗心中警铃大作,毫不犹豫地就打算使用响转离开原地。 但弥真比他更快。 六杖光牢! 舍弃了咏唱,甚至连念诵名称这一步都省略了,六道光片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萨尔阿波罗的腰间。 九曜缚。 百步阑干。 九个漆黑的灵物紧随其后,将萨尔阿波罗镇压得寸步难行,随后是连成一排的标枪状光之栅栏,彻底完成了这次合围。 第一步,束缚,完成。 接下来是攻击。 “破道之八十八·飞龙击贼震天雷炮!” 弥真大喝一声,直径比他本人还粗的湛蓝鬼道洪流带着闪电骤然轰鸣起来,把刚刚挣脱了一枚光片的萨尔阿波罗淹没在内。 但这也还没完! 他收刀入鞘,双手呈爪状贴合在了一起,以快得几乎省略停顿的速度咏唱了起来。 “千手之涯,无法触及之阒暗尊手,无法映及之苍天射手,光辉洒落之路,煽点火种之风,相聚而集之时,无须迷惘,谨遵吾之所指,光弹·八身·九条·天经·疾宝·大轮,灰色的炮塔,引弓向远方,皎洁地消散而去——” “你这——” 浑身都被飞龙击贼震天雷炮轰得焦黑的萨尔阿波罗气急败坏地怒吼一声,终于把瓦史托德级大虚的强大力量毫无保留地调动了起来,双手一挥之下,六杖光牢瞬间粉碎,九曜缚九去其五,百步阑干的上半截更是全数折断,眼见着就要脱困而出。 “迟了。” 弥真冷笑一声,接上了最后一句咏唱:“破道之九十一·千手皎天汰炮!” 数十个粉色光球无比迅猛地飞射而出,将正在撕碎最后一团九曜缚的萨尔阿波罗完全笼罩。 但他并没有因为成功击中对手而高兴。 “威力还是太小了啊……” 作为鬼道的释放者,弥真根本不需要用眼去看,光用感觉就能清楚自己的战果:别看刚才那一套连招的声光效果煊赫至极,但实际上也只是堪堪撕开了萨尔阿波罗的钢皮,实际的创伤却没有多少。 而且这样一来,对手也就被彻底激怒了! 在鬼道造成的烟雾里,漆黑的光芒闪烁了起来。 灵压的沉重感在这个瞬间骤然飙升! 如同洪水一般,黑色的流光撕开了空气,以无从躲避的迅猛速度朝弥真当面轰来! 王虚的闪光! 第十章:多线操作 尸魂界,八番队队舍内。 躺在队长休息间的弥真唐突地抽搐了几下,然后坐起,用力咳嗽,身上的灵压水平突然断崖式下跌。 在一旁一边办公一边抽着烟斗的春水惊了一下,立刻走上前去,扶住弥真的后背,帮他顺气,语气间也是颇具担忧。 “弥真,怎么样了,虚圈那边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可能……咳……是一头瓦史托德……” 弥真剧烈地喘息着,额头上汗如雨下,但仍然坚持着回答: “我被偷袭了……不过没事……只是灵力损耗而已,用不了多久……咳……就能恢复。” 春水松了口气,让弥真靠墙躺下,嘱咐道:“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去让人通知四番队。” 看着弥真点头,春水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房间,找到了一位闲暇的队士,让他去四番队请人来。 “瓦史托德吗……这可不容小视啊……” 平日总是乐乐呵呵的八番队队长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 ………………………………………… 虚圈。 不愧是只有最上级大虚才能释放的绝技,漆黑的王虚之闪光连续打碎了弥真释放的三重断空,仍然去势不减地直冲天际。 沉重的灵压甚至把地上的砖瓦都压得粉碎,可见威力之强悍。 但三重断空的阻拦也让王虚的闪光有了一瞬间的空隙,弥真抓住了这个机会,立刻以瞬步离开了半空,去到了远处的地面。 唔……同时操作两具身体果然十分麻烦,这还是一边只负责躺着说话的情况,如果想要用这种方式增加战斗力的话,还得多加练习才行。 这就是藏拙的好处,演起戏来简直有如神助。 流月的能力是“干涉时间”,目前拥有三种能力形态,可以通过不同的解放语来使用——分别是“分断”,“削除”和“奔涌”,而四十六室所记载的仅仅是“分断”的部分能力。 分断的极限是让弥真可以在本体之外制造两个分身,在使用期间,弥真可以同时操纵所有身体,并任意把灵力分配给其中一边,这才在春水那边造成了“分身死亡,灵力亏空”的假象。 不过这个能力当然也有缺点:用一个意识同时做出几套动作,处理几套感官可比一手画方一手画圆困难得多,每次那么做都会让渡边觉得自己是个精神分裂患者——如果用得多了,可保不准就会不会变成真的。 万幸,京乐春水不是个话痨,如果他选择待在房间里和弥真唠嗑的话,他双线操作的难度也会跟着直线飙升。 萨尔阿波罗是他穿越以来遇到的最强敌人,和他对战可不能掉以轻心的。 就像现在! 本能在向弥真示警,背后的每一束神经都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呼喊,于是他立刻不加思考地朝危机预感到来的方向一刀劈了过去—— 是萨尔阿波罗! 他以响转移动到了弥真身后,挥出了势大力沉的一刀。 此时的萨尔阿波罗尚未以受胎告知之术将他兄长的灵魂分离出去,战斗风格自然与后来那个玩技术的科研变态有着天壤之别——简单来讲,就是最直接的暴力! 刀尖刮起的狂风就在沙地上制造出了纵横数十米的沟壑,斩击的效果固然不如王虚的闪光那样摧枯拉朽,但却更为灵活,更适合用在与小型敌人的作战中。 然而这一击却未能如他所想一般地将弥真一刀两断…… 不,不对,那根本就不是刀剑相交的手感,他砍中的根本就是一座钢铁壁垒! “怎么?很疑惑吗?”弥真翘起嘴角,挑衅地笑了一笑,“猜猜看,你砍到了什么东西?” ——解说是不可能解说的,他又不是楼十郎那种嘴上没个把门的憨憨。 不过用言语扰乱对手心态的策略执行起来还是很有意思的,萨尔阿波罗都快被气得破防了的。 答案其实相当单纯,挡住萨尔阿波罗攻击的当然不是流月,而是鬼道。 准确来讲,是弥真研究最深的缚道,第八十一号的断空。 这个术式制造出来的透明墙壁有着很强的防御能力,但同时也兼具无法移动,只能防御单面攻击的缺陷,没法运用在高速且灵活的近身战斗中——在弥真想出新的解法之前。 所谓浓缩的才是精华,单兵交战中也不需要太大的盾牌,那只要把盾牌缩小就好。 在拆解了断空的术式后,弥真发现了释放体积更小,防御能力更强,消耗灵压更少的新型断空的方法,再加上通天箓提供的舍弃咏唱功能,一种极具潜力的近战型鬼道就此创建完成,并在首次与强大敌人的交战中立下了大功。 但他能做到的还不止这样。 在挡开萨尔阿波罗的第一刀后,弥真以无人听闻的低声念道:“奔涌吧,流月。” 下一瞬间,遵循着战斗本能想要挥出下一刀的萨尔阿波罗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家伙怎么那么快! 在短暂的交手中,他已经对这个死神建立了一个基本印象——有几个棘手的能力,但反应太慢,只要用响转晃上几次就能打乱他的战斗节奏,胜利迟早是属于他的! 但就在刚才那一瞬间,这个死神的动作突然快了一倍不止! 右手挥刀,左手释放各种不同的鬼道,在电闪雷鸣刀光剑雨中,萨尔阿波罗愕然发现—— 正在被压制着的是他自己! 第十一章:黑道大哥不好当 很好,上套了啊! 弥真以快若闪电的动作挥出两刀,均被萨尔阿波罗挡下,但左手连续释放的赤火炮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脸上,砰砰两声将假面炸出了一道裂口。 奔涌吧,流月。 流月的最后一项能力,效果简单粗暴:加速自己的时间,最高倍率为二点六倍。 与“分断”和“削除”不同,“奔涌”是唯一一项可以直接增加物攻的能力——毕竟速度就是力量,砍得快了,力道自然也就大了的。 但和“削除”一样,“奔涌”也有着明显的缺陷。 那就是蓝耗太高。 如果不间断地释放的话,十分钟的“奔涌”就能把弥真的灵力消耗得七七八八。 别看萨尔阿波罗现在被弥真一套连招打得狼狈之极,但大的破绽始终没有出现,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在迅速适应这种攻击节奏,恐怕用不了几分钟就能一转攻势,反过来压着弥真打。 再者,萨尔阿波罗现在只展现了斩术和虚闪,那些科学家特有的花里胡哨的玩意可一个都没见着。 但无所谓,弥真本来也没想过自己可以打赢。 在他的刻意引导下,战场已经远离了那栋研究院,一些小动作自然也就有了操作的空间。 在被虚闪轰塌的瓦砾废墟下,又一个弥真悄悄爬了出来。 这是他在第二次用削除时间对抗虚闪时临时起意放下的分身,因为分配到的灵力少得几乎刻意忽略不计的程度,萨尔阿波罗自然没有察觉。 弥真噔噔两步跳上楼去,来到了仍被鬼道捆缚的艾妮修特面前。 冷笑着晃了晃刀,摆出了一副完美地带恶人嘴脸。 “?” 她瞪大眼睛,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 看那剧烈变化着的眼神,鬼知道她在这个瞬间想了多少东西。 但弥真并没有挥刀砍人,而是一把按住了艾妮修特的脑袋,眼睛里亮起了非常唬人的点点星光,凭空增加了一大截威慑力。 “这是一个可以验谎的鬼道,接下来我问,你答,如果有一句谎话,我就立刻杀了你,明白吗?” ——这当然是假的。 他会的是通天箓而不是双全手,哪来的什么验谎能力,但这个白毛软妹的胆子显然没有大到敢怀疑他在唬人的程度,只要她相信了,假的验谎自然也就变成了真的。 除了会让自己因为迫害无知少女而感到良心不安之外,这种手段没有任何缺点。 果然,艾妮修特惊恐之下不疑有他,一边流泪一边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保证说实话!请不要杀我!” “你说自己可以更容易地打开黑腔,具体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我本人可以同时打……打开六个,别人拿着用……用我的身体组织制作成的道具也可以在无消耗的情况下打开,关闭和穿越黑腔……还……还有,我可以在黑腔里创造断层空间,让人待在里面……” “?” 卧槽,这么牛逼? 想到这个怂怂的家伙可能代表的战术价值,弥真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行,这人……不对,这虚绝对不能死,她以后真的有大用! “很好。” 弥真发挥演技,在艾妮修特面前露出了一个核善的笑容,然后抬手打了个响指,一根由百步阑干改造而成,除了会发光之外毫无用处的颈环就套在了她的脖子上面。 “想知道这是什么吗?” 艾妮修特先是点头,然后拼命摇头。 “这是一枚鬼道炸弹,威力不大,但在这个距离可以轻松炸断你的脑袋。”他拍了拍艾妮修特的肩膀,“我可以在任意距离引爆它——如果你不听话的话。” 艾妮修特一下子就被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也不知道她是因为太害怕而没有思考的余地,还是根本就缺乏感知灵压的能力,居然真的信了弥真这套用来骗小孩都嫌天真的言论。 “为什么……我……” “不为什么,你只要听从命令就好。” 黑道大哥式威胁很快让艾妮修特变成了只会点头称是的复读机,弥真忍受着从良心那里传来的剧痛,继续让自己表现得像个一言不合就要按下炸弹开关的杀人狂魔。 “现在,我要你打开一条通往现世日本九州的黑腔,可以做到吗?” 艾妮修特不敢反驳,只是弱弱地看了几乎把她缠成粽子的缚道一眼。 “这倒是疏忽了——” 弥真解开缚道,看着艾妮修特缩手缩脚地站起身来,用手随意一划……就开出了一条可以供人通过的黑腔。 几乎要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的艾妮修特可怜巴巴地问了一句: “我……我做……到了,可以解除炸……” 但弥真没有给艾妮修特说完的机会,而是走到了她的后面,把她往黑腔的方向推了一步。 “很好,我们走吧。” 艾妮修特先是一惊,然后立刻将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诶?不不不……不行,如果我离开这里的话,萨……萨尔阿波罗大人会杀……杀掉我的!” 弥真冷哼一声:“怎么,他也在你身上装了炸弹?” “那……那倒没有……” “但是我有!” 他用食指在那枚颈环上敲了敲,笑着说道:“萨尔阿波罗不一定会杀了你,但如果不听命令,我现在就会要你的命,听得懂吗?” 老实说,演到这里,弥真已经有些绷不住了的。 当坏人大抵真的是一件很有压力的事,如果艾妮修特胆子再大一点,哪怕是顶嘴一句的话,他的演技可能就会出现漏洞,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威胁了的。 但她没有,她只敢讷讷地点了点头,然后被弥真推着走进了黑腔。 第十二章:送你一个大宝贝! 很好,主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该做别的事情了的。 那边的弥真用黑腔离开虚圈之后,和萨尔阿波罗战斗中的弥真估量了一下自己的灵力余量。 还剩四成。 把艾妮修特连哄带骗地拉走花了他四分钟多一点的时间,在此期间,萨尔阿波罗已经完全适应了流月的加速,之前还能用鬼道抽空打个输出的弥真已经完全无法再直接击中他。 败局已定。 很好,在软妹面前演黑道大哥会让人良心作痛,但在萨尔阿波罗这个虚圈之屑面前就完全不会有这种顾虑。 那还等什么呢? 就像是终于被猛烈的攻势压倒了一样,在萨尔阿波罗的斩击面前,弥真逐渐表现得力有不逮起来,身上被割开了一个又一个伤口,灵压强度更是不断衰落了下去……一切都在朝着有利于萨尔阿波罗的方向发展。 在用一次猛力劈砍让弥真空门大开后,萨尔阿波罗扬起了背后的枝条,数十个虚弹如同雨点一般砸落在了这个可恨的死神身上,后者勉力释放了几个缚道抵挡,但终究不能力敌,在挡下了第一波虚弹之后被淹没在了爆炸的火光里。 数秒之后,烟尘散去。 弥真浑身焦黑地趴在地上,斩魄刀断裂,半截左手不翼而飞,已经是奄奄一息。 “哼,你认为我会让你这么轻松地死掉吗?” 萨尔阿波罗飞身而来,连续在弥真的锁结和魄睡上刺了两刀,后者惨叫一声,先是不可置信地嘶吼,然后眼神一下子变得极度愤恨起来。 “你居然……” “哈,只要破坏掉这两个部位,你们死神就不能再运用灵力了吧?这点事情我还是知道的。” 眼见胜局已定,萨尔阿波罗的语气也恢复了从容,他弯下腰来,直面着弥真充满怨愤的脸:“没错,就是这种表情——我最喜欢在实验品绝望的惨叫里解剖他们,你真该为自己的运气而感到悲伤,因为我的试验台上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死神作为素材了的!” 弥真挣扎着抬起半截斩魄刀,朝萨尔阿波罗挥动了一下,但这种羸弱而缓慢的攻击恐怕连幼儿都无法击中,又怎么能伤到一个正在用超速再生愈合自己的瓦史托德级大虚呢? 挣扎式的攻击挥了个空,流月也被一脚踢开,紧接着,萨尔阿波罗重重一脚踏在了弥真的右臂上,将骨头踩得粉碎。 听着弥真的惨叫声,萨尔阿波罗更加兴奋地狂笑了起来。 “别急着浪费力气,我亲爱的实验品,接下来还有很多项目等着你一一体验呢!” “你这邪道!” 总而言之,萨尔阿波罗大概是已经上钩。 狼狈成了这个样子,一旦有机可乘,他必然不会放任弥真轻易死去。 而以这个三流科学家的个性,一旦弥真失去反抗能力,解剖研究套餐肯定是少不了的。 搞科研需要场地,而且不是随随便便的场地。 只有这样,他才能被主动带进萨尔阿波罗的大本营。 他刚才的表现也不止是演技,毕竟分身归分身,疼可是实打实的疼——演戏也是需要成本的嘛。 另一边,和艾妮修特一起来到了现世的弥真一边指挥方向,一边开始憋个大的。 在被破坏了锁结和魄睡之后,死神会变得无法运用灵力。 但通过流月的分断能力,弥真可以用分身代替读条,再通过转移灵力的方式直接把成品鬼道送到有需要的分身那边。 而一个失去了运用灵力手段的死神,突然拿到了一大团蓄势待发的鬼道,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呢? 这很有趣,反正萨尔阿波罗马上就会知道了的。 ………………………………………… 整理一下今天的收获吧。 获得了一个在未来和无形帝国的战斗中有大用的同伴……你说用那种形式坑蒙拐骗过来的人不算同伴?没关系,同伴之间的感情毕竟是需要培养的嘛,时间紧迫之下选择把生米煮成熟饭也是无奈之举。 其次,萨尔阿波罗先生正在把一个大宝贝带进他的大本营,本社爆破已成定局——众所周知,科学家的成果就是他的命,像这样来个狠的,想必能给此獠造成不小的心灵创伤。 有本事你追来尸魂界砍死我.jpg 临时想出来的两个计划居然都成功了,实在是赢,赢麻了啊。 现在,尸魂界的弥真正在躺尸等待四番队的治疗,现世的弥真正在消灭黑腔残留的痕迹,虚圈的弥真正在被萨尔阿波罗拎着脚飞跃,分心多用的压力终于降了下来,他也可以抽出空来查看一下刚刚到账的奖励。 【奖励:心灵信标已发放,请注意查收】 看见这个很有强度的名称,尸魂界的弥真虎躯一震,立刻打开了介绍页面。 【技能:心灵信标】 【一方异能世界中的技术结晶,世界转化已完成,以鬼道形式发放】 【对任一智慧生物释放,有概率进入对方的心灵世界(目标灵压水平越低则成功率越高),在心灵世界内造成的伤害将一比一反馈至现实】 不多时,他只感觉一阵信息在自己的脑海里盘旋着,并在几秒后逐渐化成了一种鬼道的使用方式。 释放倒是并不复杂,但消耗却出乎意料的高,不知道具体用起来怎么样。 要不……试一试呢? 第十三章:流月的请求 灵压水平越低,成功率越高吗…… 萨尔阿波罗是没办法当这个实验品了,毕竟被他抓住的分身现在放不了任何技能,只能当一次性炸弹人用。 这附近又没有敌人,也不能对队士放这种可能会很危险的东西…… 等等……智慧生命? 弥真略作沉思,把缺德的眼神投向了放在一旁的流月。 斩魄刀……也算智慧生命没错吧? 看技能描述,这个技能需要他主动攻击才会造成伤害。 就决定是你了! 只见弥真两眼一瞪,瞳孔和虹膜之间的界限顿时溶解,染上了冰蓝之色。 随后,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尸魂界弥真这边的视角骤然发生了改变,转瞬之间,他就仿佛离开了队长休息室,来到了一个…… 现代人的房间? 进门左边是书架,正对面是床,左边是电脑桌,蓝色主调,地板上上还趴着一只缺了半边耳朵的奶牛猫。 “……” 沉默几秒之后,弥真深深叹了口气。 斩魄刀的心灵世界……不就是我自己的吗? 真是……很久不见了。 这是他上辈子的房间。 阔别二十年,这里还是那么的熟悉。 键盘的声音噼啪作响,收音效果并不好的耳机漏出了某个竞技游戏的音效——有人正坐在电脑桌前打着游戏,那个他上辈子最喜欢玩的游戏。 弥真向前走了两步,名叫“一只耳”的奶牛猫看到了他。 慵懒地走过来在他的裤腿上蹭了两下,喵了两声,就继续回窗沿下晒太阳了去。 转过头去,他看到了坐在电脑桌前的那个家伙。 二十多岁左右的年轻女性,白衬衫,百褶裙,黑发黑眼,身材匀称,脸庞熟悉而又陌生。 把时间追溯回他的前世,如果那时候的他有姐姐妹妹,或者是以女性的身份出身的话,肯定就是这副样子。 “终于来了?”女性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屏幕,平淡地朝弥真打了个招呼道:“我等你很久了——嗯,具体来讲的话,就是十七年三个月零四天。” 真是熟悉的数字…… 十七年三个月零四天前,他进入了真央灵术学院,从老师那里领受了一把浅打。 “是啊,我也想见你很久了。”弥真叹息一声,在床上坐下,看着她的侧脸说道,“流月。” 要说的话,他其实是和斩魄刀交流甚少的类型。 在当初的他看来,和斩魄刀交流实在是一件有些古怪的行径,就算明白里面真的有一个意识,但在试了一年还是没有说上话后,他就开始习惯把斩魄刀当成“一种力量”来看待了。 之所以能很快始解,几乎都是托了日常任务中经常出现的“斩术+1”的福,从拿到浅打开始,他只在获得新能力时听到过三次流月的声音,并且都是模糊不清,没个正形的。 反正有系统,交不交流也没什么所谓。 可能正是因为这样的想法,他的刀禅才一直失败吧。 像这样直接以可视化的形象见到,还是第一次。 “哼……” 不知想到了什么,流月抿了抿唇,终于转过了头来,用稍显冷淡的眼神和弥真对视着:“有何贵干?我的………主人哦。” “请直接叫我的名字,拜托。” 老实说,被自己的女性版本叫着“主人”着实是件让人头皮发麻的事情——尤其时对方似乎还非常认真。 弥真用力把手臂上窜起来的鸡皮疙瘩抹平,随便找了个话题说道:“嗯……比如怎么卍解?” “那对你还太早了。”流月叹了口气道: “请不要轻视我的力量,那并不是可以轻易解放的东西。” “嗯,我想也是。” 弥真耸了耸肩,并没有对此感到意外——毕竟他现在耍耍始解都会很快耗干灵力,天知道卍解会不会一口气把他抽成人干,别到时候敌人没杀死他,反倒由斩魄刀做到,那可就贻笑大方了,死后几千年都会被挖出来鞭尸的那种。 “那谈谈你吧。” 弥真一边说一边半躺到床上,怀念着这股熟悉的触感:“拿到你已经十七年了,我尝试过不少次和你沟通,但你从来都不主动回应我,为什么呢?” 流月没有回答,而是把话题导向了其他的方向:“到死都没能和斩魄刀说上一句话的不是大有人在吗?” “但他们做不到解放斩魄刀,一辈子拿的都是浅打。”弥真笑了一声,“我……虽然我借助了外力,但你并没有反抗过我,不是吗?” “当然是因为忠诚。”流月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道,“我诞生的目的就是为你服务,怎么会拒绝你的要求呢?” “……” 或许是因为这里是他的内心深处的关系吧,有的东西似乎不用特地通过谈话交流就能明白。 只是看着流月,弥真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她的想法,看到了那些过去的东西。 斩魄刀是一种非常特殊的存在,以二枚屋王悦打造的浅打为基础,辅以死神的“一部分自我”而最终成型,所以他们天生就是死神的朋友,同志,恋人,师长…… 又或者是任何一种成为可以生死相依的关系。 因为本质而言,斩魄刀就是死神自己。 一个相似却不同的自己。 弥真和流月的关系也是如此,因为是以弥真为素材诞生,所以流月比任何人都了解弥真,比谁都更专注地看着他。 “原来是这样……” 所以,她可能会因为弥真有些忽视她的行为而生气,但却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对不起,没顾虑到你的感受。” 弥真长叹一声道:“请原谅我。” “……” 流月抬起眉梢,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他一阵子,不知道为什么,沉闷的气氛突然发生了奇妙的转变。 她沉默了一段时间,然后取下了耳机,一步步走到弥真面前,弯下腰去,用极近的距离看着他的眼睛,噗地笑了一声:“那好吧,我原谅了你。” “这就完了吗?”弥真有些懵。 “难道你想看到我在地上打滚然后又哭又闹?你居然是那么恶劣的主人啊。”流月笑眯眯说道,然后眼珠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东西一样点起了头,“唔,不过我倒确实想要你做件事情,可以满足我这小小的愿望吗?” “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话……” “这种时候应该满口答应才对吧……”她叹了口气道: “那么接下来是猜谜时间:如果一个人想要获得别人的帮助,最先该做的应该是什么事呢?” 这谜语倒是简单易懂…… “好吧……我明白了。”弥真叹息一声。 低下头去,诚恳地向流月说道:“帮帮我吧。” 第十四章:艺术就是() “啊,被这么拜托的话,就算我也不得不同意了呢。” 流月有些浮夸地笑了两声,就像是用装哭来求家长买玩具的小孩一样,在达到了目的之后,之前那副忧郁美人的气质当场就被她自己扯得稀碎,变脸之快着实令人震惊。 “你这家伙算计我啊……” “不不不,那叫合理利用自身优势达成目的。” 流月哼着歌站起身来,然后和弥真并排坐下,用好兄弟一般的姿势揽住了他的肩膀:“我说的基本都是真话哦,主人,假如把死神和斩魄刀之间沟通的过程比喻成追求女友的话,你想一想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的所作所为,一直在用系统提供的便利弯道超车…… “正常的流程应该是互相认识,增进认知,然后你来我往地交换信物,最后才能成为情侣——可主人你的行为就好像把美少女关进小黑屋里用大棒强行使她堕落,站在受害者的角度上,难道我不该生气吗?” 你说的好有道理…… 面对流月那双忽闪忽闪的明亮眼睛,弥真实在找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只能尴尬地扭过头去,用两声咳嗽缓解气氛。 “当然了,那只是比喻而已。” 流月搂着弥真左右摇晃了两下,然后把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哼哼着说道: “生气是一回事,忠诚是另一回事嘛,我本就是为你诞生的,相当于出场附送好感度满的青梅竹马,再生气也只能原谅你咯。” “不不,不要把我说得像是渣男一样……” 弥真摆了摆手:“毒舌环节还是留到以后吧,先聊正事。” “好吧好吧,正事。” 流月想了想,说道:“让你使用始解时更加轻松啦,更早解锁卍解啦……诶?这些事情你似乎都可以做到?糟糕,好像我真的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用处啊?” “气势都摆出来了,中途垮掉算是怎么回事啊……” “啊,毕竟我就是个没什么用的废柴啦——”她敷衍地摆了摆手,“那好吧,我只能把美少女最私密的地方暴露出……” “谈正事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插入这种奇怪的腔调…… 逼格都被你拉到了谷底……” “搞笑角色的事……搞笑角色就不配有逼格吗?”流月大声反驳了一下,然后软绵绵地躺到床上,整个人都变得空虚了起来,“嘛,总而言之,始解阶段的我其实有四种能力,虽然就算我不帮忙你,你也能很快开发完毕,但来都来了,不如我现在就告诉你吧?” “说说说。”谈到这个,弥真可就不困了,“其他三个全都是辅助能力,最后一个总该给我点带劲的了吧?老是靠鬼道输出真的很麻烦。” “呵,男人。”弥真毫不遮掩地向流月低头表达了感谢,但流月却只是兴趣缺缺地摆了摆手:“需要的时候叫人家流月酱,不需要的时候就拿我做实验……好了好了,赶紧拿着你的能力滚蛋,我还忙着打游戏。” ………………………………………… 离开了流月的房间,弥真用力甩了甩头,迅速把注意力调拨到了虚圈那边。 那边的他躺在手术台上,手脚,脖颈,腰身都被锁住,而所处的环境是一个……非常R18的房间。 之前那个研究所里放置着的玻璃容器这里也有,但里面装的是另一种蓝绿色的液体,泡在里面的虚也都是活的,除此之外,还有无数古怪器械和手术用具规则地摆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残肢断臂被吊在天花板上,十分能突出萨尔阿波罗作为变态科学家的品味。 房间的另一头,心情似乎非常美妙的萨尔阿波罗正在一堆刀剪斧锤里挑选着——甚至还吹着口哨! 那可不行,现在的弥真对口哨有点过敏。 于是他立刻酝酿了一些愤怒,用力吼叫道:“你这…这是哪里!你要做什么!” “嘘,不要那么大声。” 像是无法决定先用哪件,萨尔阿波罗干脆把整个箱子都搬了过来,“这里不止你一个实验品,请不要吵到其他……唔,但作为这间实验室里最罕见的品种,我也不是不能容许一些出格行为,毕竟——” 他的左右手分别拿着几把手术刀和骨锯,高声宣告道:“惨叫也正是我实验最好的佐餐!” “你……” “放心吧,我会一点一点地肢解你,不浪费任何一点身体组织,直到把你所有的古怪能力全部解析完毕——再然后,我会心怀尊重地把你这个珍贵实验体制成标本,永远留在这间研究所里。” “……” 弥真叹了口气,不再装作愤怒,而是闭上了眼。 他原本还想和萨尔阿波罗打打嘴仗,但在被流月折腾了一通后,那种恶趣味已经消耗殆尽了,现在的他只想尽早结束这种无聊的扯皮,打完收工才是正经。 这种表现让萨尔阿波罗大出所料。 “怎么,吓傻了吗?” “不。”弥真翻了个白眼,“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已经觉得有些不妙的萨尔阿波罗后退了一步:“什么话?” “艺术就是爆炸,你这蠢货!” 随着一声大喝,早已在现世憋了半天的预制鬼道被转移到了这边,但失去了管束灵子能力的弥真根本无法操纵这团大得过分的灵力,只见他的胸口处突然亮起了炙热的白光,失去了秩序的鬼道以最原始的方式释放了它的威能! 第十五章:好活当赏 【任务1:在此次虚圈探索中消灭10头以上的虚】 【已消灭数量:10/10】 【任务已完成】 【任务奖励:自由属性点4已发放】 尸魂界内的弥真松了口气,顺手把新获得的四个属性点加到灵压上,然后随意地朝后一倒,闭上了眼。 作为出道以来的第一场真正的战斗(以前全在虐菜),他做得还算不错。 鬼道爆炸大概没法拿萨尔阿波罗怎么样,但他的实验室肯定被一波报销了掉。 可惜没法看见那边的表现,但想必一定非常下饭才对。 总而言之,他终于可以稍作休息了的。 时间过得很快。 在他和技术开发局失联后,浦原立刻决定派人前往虚圈,把维持黑腔的道具拆下来打包带走,总算暂时终结了流魂街的危机,以他的研究技术,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想到办法杜绝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事情告一段落。 而弥真被疑似瓦史托德级别的大虚偷袭一事也由春水队长报告了上去,已经开始研究如何处理,但大概率不会再落到他这个五席的头上。 至于他自己,在被四番队队士恢复灵压之后,还有几件事需要解决。 写报告,写报告,还是tm的写报告! 搞定了报告并递交上去之后,弥真又把之前摸鱼摸掉的公文处理了一番,算是补上了窟窿。 ………………………………………… 尸魂界,深夜,流魂街北12区。 “让我看看你的表现如何吧。” 站在无人的阴影之中,弥真拔出流月,将其正在胸前,屏气凝神地呼出一口浊气,随后,他表情一肃,正色念道:“错位吧,流月。” 下一刻,世界出现了类似于削除时间时的违和感。 就像是粗暴的把两段相似的视频接在了一起,前后的景色相同,但画面中的主角却产生了奇怪的变化。 弥真的“画质”降低了,就像是从8K超清一下子跌到了250p一样,弥真的身影几乎整个变成了一块模糊的马赛克,连脸都快看不清楚了的。 在这个状态下,他试着在旁边的小树上砍了一刀,可以清晰地留下刀痕,但命令埋在地里的鬼道陷阱轰炸自己的时候,爆炸却直接从他身上穿了过去。 就好像他是个幻影一样。 这就是流月始解的最后一个能力:时间错位。 在使用这个能力的时候,弥真的真身处于“过去一瞬间”的时间轴里,几乎任何攻击都伤不到他,但反过来,他的攻击却会在一瞬间之后生效。 金身加延迟刀,只能说是无敌。 当然,和其他三个能力一样,时间错位的能力也有缺点。 看着自己如同开闸泄洪一样消耗的灵力,弥真吓得立刻退出了时间错位状态。 ——八秒,只需要八秒,时间错位的能力就能榨干他的全部灵力。 “我是什么旗木五五开吗……缺蓝缺成这样?” 稍微吐槽了一下之后,弥真开始试着使用流月的另一样新能力。 ——也不能说是新能力,应该是老能力的变种。 “分断吧,流月。” 他抬起刀。 用与以前不同的方式发动了分身能力。 但这一次,没有新的弥真出现,而是站在原地的弥真产生了新的变化。 “卧槽……” 八番队队舍内,正以养病之名摸鱼的弥真本体情不自禁地说道。 “卧槽……” 有些冷淡的女声从阴影里传了出来。 是流月,准确来讲,是披上了流月皮肤的弥真。 外貌,身体,灵压特质都变成了不同的样子,就算他此刻去到春水或者莉莎面前,他们也绝对认不出来这是自己。 “分断”的力量原理是把“过去的某一瞬间”的自己当作分身来使用,如果分身使用名额满了的话,新制造的分身就会像存档覆盖一样代替掉旧制造的分身。 但实际上,流月可以拉取的“过去之身”还有她自己。 作为斩魄刀的意识,弥真可以天然地对她展开支配,就算是身体控制权也一样。 于是,一种天衣无缝的变装能力就此完成。 或者应该称之为“变身”? “这可真真他娘的是好活当赏……” 弥真朝流月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取消了这个分身,把注意力放回了八番队队舍的本体里。 接下来就该去摸鱼……才怪呢。 算算时间,距离浦原被蓝染坑到出走已经没有多远了,尸魂界大变局将要到来,他很难在那样的情况下继续安生下去。 哪怕是为了继续他的摸鱼生涯,有的事情也必须开始做些准备…… 在穿越之初,弥真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对自己可能要面对的敌人也有着清晰的规划。 比如淦TM的无形帝国,淦TM的蓝染,淦TM的四十六室,还有淦TM的时滩。 没办法,三界里想要搞事的家伙实在太多了啊。 如果把用游戏来打比方的话,无形帝国自然是主线任务上的最终boss,毕竟友哈巴赫的最终目的是让三界重归混沌,到时候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必须予以重拳打击。 而四十六室,那群浑身散发着封建余孽臭味的老古董光是存在就已经让弥真十分不快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仗着手里的权力胡作非为,天知道这些年他骂过多少次傻X。 但想法是想法,真要落到实处,他显然是谁都打不过(贬义)的。 那么问题来了,想要打败一个凭自己无法战胜的敌人,最快的途径是什么? 开挂…… 啊不对,摇人啊! 那么尸魂界里有谁是和无形帝国四十六室等一大帮反动势力都有恩仇的呢? 那当然是亲爱的蓝染队长了啊。 作为激进派改革先锋,蓝染叛乱的出道战绩就是血洗四十六室,之后更是打出了友哈巴赫战役中最佳辅助的勋章,这种事情不去找他又能找谁? 还有一点就是——他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和蓝染敌对,后者的目标是入主灵王宫,就算成功了也不会怎么样。 不如说,上司如果是蓝染的话,可比四十六室那群饭桶好得多了啊。 第十六章:第一个属下 现世,九州某处边陲城市。 在用近似于坑蒙拐骗的方式把艾妮修特带到现世后,弥真找了个废弃的村庄当成了暂时的据点。 这个只被分配了一丁点灵力的分身其实无比弱鸡,恐怕连虚圈里最普通的杂鱼都可以轻易将其干掉,但艾妮修特不愧是怂界的高端人才,别说反抗,在被他关进一间土坯房后就一直在角落里抱头蹲防,连动都没有动过。 现在其他事情已告一段落,只要再把这件事情解决,他就可以继续咸鱼一段时间了的。 ……但这事其实相当麻烦。 之前,为了赶时间,弥真花了不少精力演出了一副喜怒无常的暴徒形象,这才把艾妮修特吓得放弃了思考,毕竟她的能力特性在对付无形帝国的时候可能会很有价值——比如以虚圈为跳板,在三界之间反复横跳之类的,只要玩得顺滑一点,少说也能把星十字骑士团气个半身不遂。 虽然还没有特别清晰的战略方针,但先在手里攥几张牌也是极好的。 说白了,他需要把这个又菜又怂的亚丘卡斯拉到自己的阵营里。 可惜,二者认识的契机实在太烂了,之后的交流则更是惨不忍睹,搞得弥真现在站在门口,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进去要怎么说话。 自己一不是蓝染那种pua宗师,二也搞不来友哈巴赫那种恐怖统治,就连平日里向八番队队士分配任务的时候都很难提起架子来,亲自招揽手下更是头一回。 现在该怎么办呢…… 没办法,走一步是一步吧,说不定刚获得的异界特产可以给他一点帮助。 下定决定后,弥真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 艾妮修特坐在墙角,双手抱膝,怔怔地看着木桌上的油灯发呆。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还记得自己堕落成虚的那一天—— 胸口被空虚感扯出了一个洞,惨白色的液体从那里面喷涌出来,变成了她脸上这个永远脱不下来的面具,然后是饥饿,饥饿,止不住的饥饿,仿佛把整个世界吃进肚子里才能填补的饥饿。 虚是诞生在暴力和厮杀中的种族,战斗的快感可以掩盖心里的空洞,战斗可以让他们获得进化,但艾妮修特生来就十分弱小,每一只虚都可以轻易把她踩在脚下,如果不是可以比他们更快地打开黑腔逃跑的话,她早就已经死了的。 于是对生存的渴望盖过了一切。 她不断逃跑,逃跑到了不会有任何虚踏足的世界边缘,然后…… 然后萨尔阿波罗找到了她。 在瓦史托德面前,艾妮修特擅长的逃跑实在过于缓慢,于是她被轻易抓获,带到了被称为虚夜宫的地方。 为了研究她的能力,萨尔阿波罗将许多虚打得濒死,然后让她吞噬,硬生生将她的位阶拔高到了亚丘卡斯的级别…… 然后是一段痛苦的回忆。 萨尔阿波罗并不会在乎实验体的感受,她的能力虽然稀奇,但并不是特别重要,所以她被施以了很多半摧毁性的实验,如果不是有着在亚丘卡斯级别里还算不错的超速再生能力的话,她恐怕早已经死在了试验台。 萨尔阿波罗的恐怖摧毁了艾妮修特的反抗意志,她只敢按照萨尔阿波罗的命令行事,甚至忘了自己可以用黑腔逃去某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会死,违背命令的话就会死……她不想死,死比虚洞中的空无还要寂静,比萨尔阿波罗的试验台还要恐怖。 但死亡……或者死神还是降临了,她被一个死神从虚圈带走,来到了现世。 我该反抗吗……但我不是他的对手,反抗只会让我更痛苦……听别的虚说过,死神的斩魄刀可以让虚从空洞中解脱,进入轮回……轮回后就能摆脱痛苦吗?来世会有幸福吗? 木门在吱呀声中被推了开来。 那个将她掳至此地的死神平静地走了进来,片刻之后,他的眼里亮起了璀璨的湛蓝光芒。 弥真释放了从系统那里获得的新能力,心灵信标。 结果非常顺利。 大概是艾妮修特的灵压远弱于他的关系,弥真只是看了她一眼,就立刻进入了一片漆黑的世界。 四下无光,艾妮修特蜷缩在一台组装到一半的圆柱形机械旁边。 莹白的长发垂在地上,像是初冬的细雪一样美丽。 她穿着素白的连衣裙,没有面具和虚洞,就像每一个普通的人类那样。 之前的印象没有错误,这家伙确实长得非常漂亮。 无数走马灯一样的影像在漆黑的空间里浮现了出来,快速播放着艾妮修特成为虚之后的生活,包括被下级虚当成饵食追杀,在无人的荒野中瑟瑟发抖,在试验台上被萨尔阿波罗切开身体,在房间里组装那台圆柱形的机械。 “……” 弥真的手抖了一下,良心仿佛被人捅了几十刀一样刺痛了起来。 不行,这家伙真的好惨啊…… 虽然他没有太多同情心,但也实在没恶劣到可以在看到那些记忆后再迫害这个倒霉孩子。 决定了……把艾妮修特收归麾下的想法不会变,但执行方式要改变一下……比如态度好点,给她开的工资高点之类的。 叹了口气,弥真走上前去,指着她身边的那台圆形机械,平和地问道:“这是什么,这东西对你很重要吗?” “这是我设计的自律人偶,它可以保护我。” 艾妮修特抬起头来,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和自己,“这里是……” “这不重要。”弥真挠了挠头,“我们直入主题吧,艾妮修特·毕欧尼斯——你有兴趣跳槽吗?” “跳槽?” 像是在梦游一样,艾妮修特语气飘渺,视线也没有焦点,不知道是心灵信标的效果还是她自己的问题。 但这是好事,直接谈话就能省掉安抚的功夫,弥真实在不擅长这个。 “到我的麾下工作,时间自由,工资丰富,萨尔阿波罗也不会找到你……对了,你也可以继续制造你的自律人偶,只需要在我需要的时候为我服务。”弥真耸了耸肩,“有兴趣吗?” “你不会折磨我吗?” “我可不是那种施虐狂。” “那……”她抬起头来,用空洞的眼神扫视着周围的漆黑空间,然后解脱般地笑了笑,“我同意。” 第十七章:成年人的选择 七月十二日:打牌,喝酒,钓鱼 七月十三日:钓鱼,和队长一起喝酒 七月十四日:钓鱼 七月十五日:弥真,你不能再放浪下去了,还有很多危机等着你去克服。 七月十六日:钓鱼 “……” 虚圈之行结束的第六个早上,弥真花了点时间回忆了一下自己最近的行程,短暂地沉默了一下,然后不自觉地把手伸向了柜台上的鱼竿。 不行,不能再摸下去了啊! 弥真板起脸,给了胡来的右手一巴掌。 然后从橱柜里取出了纸笔,准备开始对形势进行一番推演,然后做出一套连环相扣的精妙计划,爆杀四十六室,平推无形帝国,走上人生巅峰。 于是,他拿着笔在桌子面前坐了半天,一直等到砚台里的墨水干枯下去,还是连个偏旁部首都没写出来。 毕竟危险虽然很多,但仔细一想,好像也真的没有完全难以度过的关口,他的能力又特别适合当个混……特别能苟,只要等到黑崎一护神功大成,用那对大菜刀咔咔一阵乱砍,从南天门杀到蓬莱东路,给友哈巴赫那个老壁灯直接送走…… 他好像就可以直接躺赢了啊? 糟糕,这就是所谓的只要思想肯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吗…… 右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识,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握住了鱼竿。 弥真沉吟片刻,看了看窗外和煦的阳光,然后咽了口口水。 哟西,今天也是摸鱼的大好时机,该出发咯! 毫不犹豫地抛下了几分钟前存在着的节操,弥真哼着歌拿起了全套的钓鱼用具,然后施施然地离开了房…… “弥真,这是去哪里啊?” 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弥真打了个冷战,脖子如同锈死的齿轮一样一点点地转了回去。 只见莉莎站在门口,两臂抱胸,眼镜里反射着森冷的光。 在危机预感下,弥真用了大概零点一秒的时间回忆了一下最近的生活——很好,没有什么遗漏掉的工作,毕竟我最近的身份是个因公亏空了灵力的病号,就算是四十六室那群老东西也不至于给一个病号安排劳作。 这么说来,莉莎应该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该死,鱼摸多了,一见莉莎就有种学生时代对班主任般的恐惧感,重新看去,她的眼镜并没有反光,姿势和表情都很正常,完全就是一副来日常问候的样子。 “钓鱼。”弥真迅速完成了表情管理,神色如常地打了个招呼,“我昨天发现了一个渔获丰富的河湾,正打算再过去看看。” “是吗,但很遗憾,我得阻止你。”莉莎摊了摊手,“队长让我来叫你去总队舍,好像有什么要事商量——浮竹队长,平子和浦原队长都在,你尽快过去吧。” “阵仗这么大?!” “肯定是出什么大事了,所以你可别偷偷跑掉啊。”嘱咐了他一句后,莉莎马不停蹄地转身离开了,“我还得去九番队通知拳西,你赶快换件衣服,先过去吧。” 看着莉莎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弥真低下头来,遗憾地把手里的渔具放回了房间的角落里—— 那是不可能的。 办公和摸鱼,我全都要! 把死霸装披上,又把流月挂在腰间,弥真离开房间,冲天而起,朝着总队舍的方向疾驰而去。 ………………………………………… 来到总队舍前方的街道,弥真降落下来,规矩地用走路前进。 如果太随性被山老爷子看到的话,就连春水都会被痛骂一顿,就更不用说他这个小小的五席了的。 路上遇到的眼熟队士朝他打了招呼,他一一回应,在即将进入总队舍大门的时候,一个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弱气眼镜男也恰巧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蓝染惣右介。 他怀里抱着一叠文件,满面和煦,就像路边的小动物一样人畜无害,简直是十三番队这个杀胚组织中的一朵奇葩,尸魂界最温柔的男人。 不得不说,在暴露真实面目之前,蓝染的风评一直好得没边,就连一直对他有所怀疑的平子真子都只是警惕——谁会想到这个满身透着“如果这是悬疑剧,这个逼肯定是第一个受害者”气质的眼镜男其实早就在背地里练成了时髦神功发胶手,肚子里还有说不完的骚话呢? 在相离甚远的时候,蓝染就已经看见了弥真,也朝他打了个招呼,并直直走了过来。 弥真的眉毛一抖,整个人的心情一下子就下去了的。 妈的,晦气…… 在早已知道蓝染真面目的前提下,他真的不愿意和这个面具比城墙还厚的阴谋家搞那些弯弯绕绕——是春水的酒不好喝了还是莉莎的脸不好看了?他凭什么要花费力气在和蓝染虚以委蛇上?嫌脑细胞太多吗? 但他偏偏又不好离开…… 副队长向五席打招呼,哪怕他们不是一队的,五席好意思像见瘟神一样转头就走吗? “早啊,蓝染副队长。”向迎面而来的蓝染行了一礼,弥真指着他怀里的文件问道,“你也是去总队舍办事的吗?” “没错,这是队士们交上来的文书,我负责把它们汇总带到总队舍。” 蓝染露出了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最近的公务量变重了不少,队士们都在烦恼呢——啊,说起来,听说渡边五席在不久前的任务里受了些损伤,看来是没有大碍了吧。” “多谢记挂。”他回以同样的表情,“恰好,我也正受诏前往总队舍,不如一起?” “正有此意。” 于是,两个各怀鬼胎的男人并肩踏进了总队舍,脸上都挂着春风般的笑容,让途经中的队士都忍不住会心一笑。 第十八章:御用被迫害对象 在会议厅门前告别了蓝染,弥真推门入内。 会议室摆着一张长长的木桌,围在桌前的椅子上早已坐下了不少人,春水正和浮竹聊闲,浦原在向平子比划着什么,日世里被久南白缠着说些听不懂的话,还有楼十郎和罗武正对一把小提琴发表着奇怪的意见,一派和谐气氛。 弥真的到来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但在他打了个招呼,去春水旁边坐下之后,气氛就又热闹了起来。 ……你们这些队长副队长怎么一个个的看起来比我还闲?山老头不在就这么放得开? 很好,我喜欢。 在春水和浮竹谈笑话的时候插了几句,弥真也随之融入到了唠嗑大军中,直到几分钟后,会议室的大门再一次被人推开。 拳西和莉莎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两人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前者去代替日世里承受白的摧残,后者则坐到了弥真身边。 就此,春水清了清嗓子,拍了拍手,用一种班干部般的奇妙气质叫停了其他人的讨论。 “很好,人都到齐了的。” 春水一个个点名过去,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辛苦了,关于召集各位过来的理由,会由浮竹向大家解释。” 两个老牌队长之间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他人都在等着他们发言,弥真本来也想跟着表示一下严肃,但他的眼前却突然蹦出了一块光屏——是系统。 【限时任务】 【在接下来的三天内查清四十六室与纲弥代时滩的谋划,并选择协助或阻止】 【协助奖励:灵王的碎片×1】 【阻止奖励:完现术觉醒卡×1】 【71:59:52/72:00:00】 卧槽,时滩! 这个突然出现的任务把弥真的眉头惊得一抖。 但强大的表情管理能力让他迅速收敛起来,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异常。 纲弥代时滩,后来的纲弥代家主,但是是带恶人,主要事迹包括杀死东仙的好友,谋夺完现术者的灵王碎片,创造了灵王候补等等——和蓝染与友哈巴赫不同的是,作为反派,他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最擅长的事情是搞人心态,简直是在用存在本身拉低同行们的格调。 但这个时间线是不是有点不对啊…… 纲弥代时滩难道不是在无形帝国覆灭之后才开始正式搞事的吗…… 不过想想也是,那种阴谋家不可能一直憋着只等最后搞一波大的,搜集灵王碎片是个大工程,上几百年也不奇怪。 至于任务奖励…… 这没什么好说的,别说完现术觉醒卡的价值肯定高于一个灵王碎片了,就算协助奖励比阻止奖励好上十倍,他也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蓝染也就算了,要是和纲弥代时滩那种恶心人的玩意站在一边,他会吐的。 还有,这个任务和春水召集这群人的行为之间应该有什么关系,系统可从来不会发布和现实不相关的任务。 想到这里,弥真把目光投向了正在轻咳着的浮竹。 “嗯,先说原因吧。”白发的病弱队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本来是打算开个队长会议的,但是最近的护廷十三队有些忙碌,为了不耽误工作,京乐和我就决定只小规模地找几个有空的人来。” 平子真子用左手杵着脑袋,吐槽道:“就直说是什么任务吧,浮竹队长,不要卖关子啊。” “啊,好的,这就说。” 浮竹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了一枚卷轴,小心翼翼地把它打开,然后开始概括上面的内容:“这是纲弥代家和四十六室联合发出的委托,大意是讲纲弥代家在翻阅过往记录的时候,发现了一处埋着‘灵王的遗产’的地方,但单凭纲弥代一家无法处理那里面可能会存在的危险,这才需要我们护廷十三队出手相助。” “灵王?”谈到这个,浦原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我记得和灵王有关的事情应该是由王属特务·零番队处理的,这次难道有什么特别吗?” “这就不得而知了。”浮竹摇了摇头,“零番队并未有旨意传下来。” “是这样吗……” 浦原去一边沉思了,而弥真则隐秘地翻了个白眼。 阴谋。 那几个关键词一摆出来,就算用小学生的脚趾甲思考都能明白这里面有阴谋。 首先,这个所谓的“灵王遗产”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外包给护廷十三队的行为就已经说明其危险性了,虽然不知道四十六室和纲弥代家在打什么主意,但百分百不是什么好屁。 如果可以的话,弥真并不想掺和这滩浑水。 ……但任务奖励真的很诱人啊。 “据纲弥代家给的情报说,放置灵王遗产的地方在流魂街东七十九区。”春水在旁边补充道,“而且无法同时进入太多的人——四个就是极限。” 嚯,这灵王遗产还是个四人团本? “所以,召集各位到来的目的是选拔一支队伍。”浮竹接上了话头道:“保险起见,最好选一个可以应付多种局面的组合,比如一个探子,两个主攻手,一个分析人员。” “各位有谁对此有想法的吗?” 说明完毕。 还没等思考的沉默蔓延开来,弥真就干脆地举起了手。 “算我一个,我可以胜任探子的职位。” 在座的各位都是队长和副队长,就他一个五席。 这么明显的局面,他能不知道春水是什么想法吗? 看准了我分身不会死的特性可劲造嘛…… 第十九章:恐怖故事和准备下本 护廷十三队并不是那种成员之间各自心怀鬼胎的组织……至少大部分成员没有,所以这次选拔完成得很快。 “主攻手,算我一个。” 拳西早有先见之明地捂住了久南白的嘴,然后举起手来。 “另一个主攻手由我来做吧。” 莉莎看了弥真一眼,平淡地举手自荐。 “这里只有我一个研究人员嘛……就由我来好了。” 最后,浦原笑呵呵地举起了手,补全了这次下本行动的人员缺口。 于是春水拍板定论:“很好,都很踊跃,那探索人选就这样决定了——具体的委托文书会在稍后发给你们,请探索小队的几位成员准备一番,谁也说不准这次行动会有什么危险。” 官面文章说完,会议厅里再次热闹了起来。 日世里和平子开始抓着浦原交代些什么,久南白也终于从拳西的压制里脱身,朝后者抱怨了一通诸如“这么好玩的事为什么不带上我”的内容后气冲冲的离开了,京乐和浮竹开始商量着写起了报告,而莉莎则伸手过来拍了拍弥真的肩膀,眼神中有些担忧。 在她看来,弥真仍然是那个被她一手提拔上来的后辈,虽然这几年的实力增长很快,但始终没有多少实战经验,再加上前几天刚刚“死”了一次,就这样再度出征,难免会出现什么差错…… “弥真,你就把本体放在队舍吧,队长会照看你的。” “好,我这就回去找个舒服的姿势躺下。” 他掩饰着语气里的不自然之处,好悬没有被莉莎发现。 与此同时,流魂街的某条河边,披着流月皮肤正在钓鱼的弥真尴尬的哈哈了两声。 莉莎姐对不起…… 这种事我打死也不能说出来…… 稍后,春水和浮竹宣布会议解散,并让探索小队在一小时后到流魂街东七十九区集合。 就这样,有回去继续工作的,有回去拿装备的,会议室里逐渐空荡了起来。 弥真和莉莎一起回八番队队舍,在离开前,他用视线的余光稍微扫了一下房间中的某个“看似空无一人”的角落。 不如让他来给护廷十三队的各位讲个恐怖故事吧。 ——蓝染惣右介是跟在六车拳西后面进来的,从会议开始,他就在一直旁听。 但除了弥真之外,没有任何人发现这一点。 当然,和护廷十三队的其他成员一样,弥真也是看过镜花水月的解放的。 但他不是吞噬了灵王身体的友哈巴赫,自然不可能用暴力破解镜花水月。 说来,这是一个有些尴尬的能力相性问题。 镜花水月制造幻觉的前提条件是“看着蓝染解放斩魄刀”,于是,在被邀请去看了蓝染的解放之后,弥真立刻用流月削除了那一段时间。 由于“看到解放”的事实被从时间轴上删除了,镜花水月的后续幻觉自然也就无法影响到弥真,他也才得以继续看着这个真实的世界。 事实上,在这些年里,正是因为有着在蓝染演戏时视而不见这个需求,弥真的演技才会有质一样的飞跃。 这大概算是一种另类的资助…… 在会议室空下来之后,蓝染也若有所思地离开。 ………………………………………… 1小时后,流魂街东七十九区。 整装待发的探索小队已经集结到位,拳西和莉莎两位武力型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装扮,但浦原和弥真两位技术型选手则不是如此:前者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巨大背包,而后者的脑袋上也绑上了一条花里胡哨的头巾。 以浦原的秉性而言,那个包里必定装着各种各样毒辣的杀器,假想敌遍布三界——不是吹的,弥真完全相信这家伙可以单凭他自己把这个所谓的灵王遗迹拆得稀碎。 而弥真的头巾也有说道,对外表述是可以增加信心的护身符,而实际上,那是他多年前在系统那里获得的一件法系装备“智者之冠”,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增幅鬼道威力,不止如此,这东西里面还存放着足够弥真补满半截蓝条的灵力,除了完全没有防御能力之外简直堪称完美。 目的地是一片草地,几个纲弥代家的人已经在此等候多时,看到探索小队到来,他们立刻迎了上来。 “各位午安,我是纲弥代家的成员,纲弥代阳希。” 为首的中年男人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番,但他似乎不想多做寒暄,立刻将四人引到了一个宽大,但明显是新挖出不久的坑洞面前,开始说明了起来:“请看,这是通向灵王大人的一处住所的入口。” 众人跟着纲弥代阳希走进了坑洞,没过几步就到了尽头——一扇光滑的石门立在洞窟的尽头,石门整体呈灰黑色,被打磨得光可鉴人,四角上刻着几行奇妙的文字,有白光在文字的凹槽中流转。 “各位应该都知道,灵王大人曾经在三界的夹缝中开辟了不少小世界——比如断界,黑腔等等,这扇门也通向一个三界夹缝中的世界,据家中不久前翻出的文书记载,那是一个灵王大人曾经在里面常住的地方。” 没等纲弥代阳希说完,浦原就已经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台照相机般的小东西,对准石门咔咔一阵拍,然后退到队伍后面去琢磨了起来,不时还发出“真是奇妙的读数”之类的感慨。 研究中的浦原喜助散发出了一股恐怖的气氛,没有人敢上去打扰他,于是纲弥代阳希继续向他们介绍道:“先祖大人曾经有幸拜访过这里,在文书中留下了‘此乃灵王大人钻研学术之处’的记载,但更多的情况就需要各位进去一探究竟了的。” 这还越吹越恐怖了啊…… 弥真看着石门——但更主要还是用余光偷偷注视着身边的另一个家伙。 蓝染。 显然比他们早到的蓝染正翻着一本线装古书,仔细比对着石门上的四角上的文字,不时点头称是,也是陷入了研究者特有的狂热之中。 无视无视…… 只要蓝染不打“不如我把渡边弥真干掉代替他进去吧”之类的主意的话,他们之间就井水不犯河水,任他随便研究,反正我只是个前来奉命行事的工具人而已。 但话虽如此,为了搞清楚纲弥代家和四十六室究竟在谋划些什么,他已经操纵着流月皮肤的分身来到了附近,准备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式的双线操作。 “纲弥代家的先祖没有其他的记载了吗?” 面对弥真的提问,纲弥代阳希有些为难地皱起了眉头:“实在抱歉,我们也是不久前刚知道此处存在的,实在拿不出更多资料……” “只能靠探索了吗……”他叹了口气,换了个问题,“那我们该怎么进去呢?” 第二十章:灵王的遗产 弥真从真央灵术学院毕业,进入护廷十三队以来,时间如白驹过隙般飞快流逝,至今已经十三年整。 在这些年里,他的主业虽然是摸……咳,是文职,但也经历了不少的外勤任务,那些任务各有复杂之处,但概括下来也无非是三个问题—— 去哪?杀谁?杀什么? 作为三界之中最有名的暴力团体,护廷十三队的行事风格一向如此。 这次想来也不会例外。 “方法很简单。” 纲弥代阳希笑了笑,把手掌贴在了石门上,向探索小队解释道:“先祖在文书里有过记载,请各位用手这样触碰门扉,然后输出灵压,就能进入灵王大人曾经开辟的小世界中——当然,门只是起一个传送作用,灵王大人的居所不是真的在这后面,如果各位想要回来的话,就找到‘那边’的石门,对其输出灵压就好。” 倒也简单便利。 “那我们就出发吧。” 说话间,浦原也完成了他的分析,把道具收回了背包,那张平日里向来慵懒的脸已经完全兴奋了起来,简直就像小孩见到了心仪已久的玩具摆在面前,就等着上手耍个痛快。 ……对哦,这也是个搞科研的,有这样一面也不奇怪。 拳西在旁边叹了口气,也补充着问了一句:“任务说明里有提到‘可能会遇到危险’,你们纲弥代家的先祖既然知道怎么进出这里,难道就没有记载过其他东西吗?” “实在抱歉……先祖大人对此语焉不详……” “那就没办法了啊。” 看那张满是为难的脸,弥真就知道从他嘴里没法问出更多东西了,于是率先一步走到石门面前,抬手搭了上去:“各位,我是探子,就让我打头阵吧。” 其他人都点了点头,但莉莎眉头一竖,走上前来就捏住了弥真的手腕,似有责备地说道:“不行,我不能……让一个不擅斩术的队员独自面对未知的危险,有我在的话,至少可以有个照应。” 看着莉莎脸上那张写着公正二字的面具,弥真有些欲言又止。 这大概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自作自受吧,在向其他人展示“分断”的时候,他为了留下一个“此人羸弱不堪”的印象,故意把不会有什么后果的分身死亡说成了“虽然实际上的损失只有灵力,但死亡的刺激会让我的精神承受很大负担”,并在后来数次用演技证明了这一点。 结果现在所有人都信了…… “咳,那什么……” 外表粗狂的拳西在这时候发挥了他不低的情商,他一把将浦原薅了过来,让四人并排站在门前:“护廷十三队队士同进同退……对吧,要进就一起进。” “拳西队长说得对嘛。” 浦原也跟着打了下圆场,在四人进行过一番复杂的眼神交流后,他们一起把手搭到了门框上,在由弥真向纲弥代阳希客套了两句后,四种灵压同时涌进了石门。 随后,光芒大作。 他们同时消失在了原地。 ………………………………………… 随着一股强烈的晃动感在脑海里蔓延了起来。 在被石门发出的光芒吞没后,弥真先是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炽亮,然后又堕入了全是漆黑的冰冷空间,紧接着,以蓝白为主调的色彩从视线的尽头蔓延出来,像是万花筒一样旋转着。 很快,占据了整个视野的缤纷色彩开始各归其位,各自划分出了轮廓,组成了拥有秩序的风景。 ——那是一个空旷而又巨大的石窟,无数散发着蓝或白色光芒的晶石点缀在四壁和天幻班上,提供照亮。 随后,视线拉近。 半人高的方形石台被放在洞窟的中央,有一位梳着背头的儒雅白衣男人正站在那里,用令人惊叹的锤凿工艺修饰着石台上的一根长条状晶石,一点一点地打造出了剑刃,剑柄,护手和剑格。 那个男人的眼睛里……有四个瞳孔? 他是……灵王!?!!! 当在漫长的制作完成后,灵王将磨利的晶石剑放在石台上,满意地笑了一声。 然后转身,一步步地走进了洞窟远处的黑暗里。 随后,景象如同镜片一样轰然破碎。 弥真的呼吸一窒! 就像整个人被塞进炮管里发射出去了一样,一股因为失速而造成的严重眩晕感几乎让他失去了意识,不知被推动着离开了多远后,速度终于逐渐缓慢,然后停息。 额头上止不住地渗出了几滴冷汗,脚下踏实的触感几乎有些恍若隔世。 在他的身边,莉莎不适地半跪下去,脸色煞白地喘着粗气,浦原和拳西也各自表现出了一些晕车般地症状,探索小队刚刚出发就被灵王的遗留幻影来了一个下马威,过了十好几秒才恢复过来。 “刚才那是……” 揉了揉眉心,莉莎像是自言自语一样提问着。 “灵王。”查看着四周的浦原凝重地回应:“外貌和典籍里的画像一模一样……” 拳西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居然是真货吗……不愧是四大贵族,纲弥代家可真是给我们找了个好活啊……” 他们此刻站在一个洞穴的入口处,身后是一扇和之前一模一样的石门,四壁上镶嵌着的蓝白晶石提供了照明,视线前方则有着一个巨大的空洞,更明亮的蓝光的光从那里映了进来。 这可太他妈眼熟了啊…… 第二十一章:不胜传说拳西君 目标很明显,所以没有迷路的烦恼。 但好处仅限于此了,比预料中大得多的烦恼正在困扰他们。 在原本的预料中,所谓的灵王遗迹最多也不过是放着一点灵王用过的旧物,历史价值大过实际价值,就算有几个保安也不会有多么危险——毕竟零番队都没出来接手,也就说明灵王对此也没什么意见。 但实际进来之后,就有点离谱了啊。 二话不说先放了一段开场CG,直接明说了灵王曾经在这里干过什么——假如这个洞窟和刚才看见那个是同一个的话,“那个东西”是不是也还放在里面? 那可是灵王亲自制造的剑! 仅仅是灵王的一点碎片就能造出银城空吾和月岛秀九郎这样的怪物,那灵王亲自制造的武器又该有着多么恐怖的威能?恐怕至少也不会比友哈巴赫的亲卫队逊色吧? 纲弥代家突然就整了这么大一个活,真的有点牛逼。 如果这是一个阴谋的话,含金量属实高得过分了啊。 太危险了,要不然想办法跑路吧.jpg 因为涉及到灵王的所有讯息几乎都是绝密的关系,这次行动只有极少人知道,这一点从浦原只身前来,没有想办法与技术开发局保持联系就可见一斑,以四十六室那群老壁灯的尿性来讲,如果这里面出了什么事,他们大概会眼都不眨一下地给探索小队签几张处刑令。 那我以后岂不是不能愉快的摸鱼了? 这是剧情之外的事件,弥真的先知优势无法发挥——要说的话,可能只有队伍里的其他三人的身份能给他提供一些安全感。 浦原,拳西和莉莎都活到了大结局,所以这时候肯定不会出事……吧? 话说回来,其他的知情者有队长,副队长,纲弥代家成员和四十六室,这么一想的话,除了纲弥代家的几条杂鱼外,他渡边弥真是知情者里身份最低的了…… 这可真是让人悲伤…… ………………………………………… “这样就好了——” 在石门那里安放了一些意义不明的东西(据本人说是探测器和“一些保险”)后,浦原走上前来,确认了一下其他三人的状态,拳西则指挥着站好了队形:弥真在最前方探路,他和莉莎站在浦原的两侧,让技术专家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搞分析。 随后,队伍向着前方的大空洞出发。 在一分钟后就到达了目的地。 弥真率先踏出狭窄的洞窟,进入到了那个如同四五个足球场一样大的空洞里。 所以说人性很有趣,明明在洞窟里一直祈祷着别出什么意外,但在确认了真的没有危险之后,他的心里却莫名地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不过原因很快就出现了的。 洞窟内的景色和刚才的幻象完全一致,唯一有区别的便是中央地带—— 那里没有石台,而是放着一块四五人高的巨大水晶,灵王手制的那把长剑被封在里面。 以及……一条围绕在水晶旁的巨龙? 巨龙大约十来米长,苗条,修长,四肢二翼,通体呈现出鲜红色,看上去竟然有些眉清目秀,它用自己细长的身子绕了水晶一圈,闭着眼,身躯规律地起伏着,像是正在沉睡。 没有小怪的原因找到了,原来这是个boss房。 面面相觑之下,探索小队沉默下来。 无他,实在是因为这东西的画风太违和了……把一个显然是从西幻片场里抠出来的玩意塞到尸魂界里,如果是灵王干的话,只能说明他老人家实在是思路清奇。 不过考虑到灭却师那一身德系装扮,可能灵王就喜欢这种混搭风吧…… 于是弥真指着那条巨龙,沉默了一下,回头发问道:“浦原队长,你见多识广,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 “不,我也不是什么东西都……” 面对这种情况,浦原也有点傻眼:“灵压反应不像是死神,和虚或者灭却师也不一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要不我上去看看?” 继续傻眼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弥真主动请缨。 “渡边五席,那就拜托了。”浦原喜助道。 用手势拦下了莉莎下意识的阻挡后,他一人前行,很快接近了空洞的中央。 在距离十几米的地方,他看见红龙体表的鳞片一阵舒张,匀称而有节奏的呼吸声也暂停了下来。 弥真停下脚步,看着红龙睁开了它鲜红如血的眼睛。 肌肉舒张然后收紧,肢体挪动,灼热的亮光在鳞片的缝隙里穿梭。 灵压强度如同吹气球一样暴涨了起来,从它醒来道坐起的短短七八秒里,弥真预估的威胁程度就一口气上调了三四档。 “这味道……是死神啊,那五家叛党还没有死干净吗……哼,无所谓,反正与我无关!” 红龙抽了抽鼻子,用灼亮的眼睛盯住了弥真,如同年幼女孩一样的稚嫩音色让它的威仪逊色了不少,但那爆炸的信息量完全可以弥补这一点。 拳西和莉莎没听懂话里的意思,但浦原和弥真的脸色已经变了的。 “你好,死神,我的名字是小红帽。” 红龙扬起一边翅膀,指向了被封在水晶里的长剑,“我的职责是在此看管‘神剑’,并对所有来者一视同仁地发起试炼。” 小……小红帽? 这个有些耳熟的名字让弥真迅速回忆起了一些东西。 卧槽,那不是童话龙吗? 可那玩意不是伦敦西梢局的特产吗,怎么会出现在瀞灵庭东梢局的地盘里! “你好,我是护廷十三队的死神,渡边弥真。” 他咽了口口水,抓住了红龙话里的关键信息,硬着头皮提问道:“试炼?那是什么意思?” “嗯?难道这个词还有第二个意思吗?”红龙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然后露出了一个极为人性化的微笑,“不要紧,你马上就会明白了的。” “明白什……” 话至半途,只见红光一闪。 红龙那修长的尾巴倏地一甩,尖锐如针的末端划破空气,发出了尖锐的哨响。 名为甩尾,实则斩击的一扫迅捷如光,直冲弥真的脑袋而来。 如果被这一下打实了,他的颅骨肯定会如同西瓜一样爆炸! 来不及思考什么,弥真本能地打算在攻击落点前制造几层断空,但他马上忍住,就像根本没有注意到攻击一样愣愣地站在原地。 如果前来探险的只有他一人也就算了,眼下并不适合暴露实力……所以大不了把这个分身送掉! 电光火石的一霎那间,红龙的攻势临近,但先碰到弥真的却是来自背后的一股大力—— 是拳西! 他后发先至地赶了上来,将弥真一把推开,自己则用尚未出鞘的断地风横在红龙的斩击轨道。 就这样,一股难以抵御的沛然大力将断地风的刀鞘轰然击碎,拳西本人则如同被狂风席卷的树叶般高高飞起,直接撞到了远处的石壁上面。 第二十二章:所谓螳螂捕蝉 与此同时,流魂街东七十九区。 距离洞窟稍远些的一座山丘上,弥真的流月皮肤分身在地下挖出一个空洞,坐在里面,把眼前的一块由鬼道能量组成的光屏拉成了各种形状。 模糊不清的声音和影像从那里面传了出来,似乎信号不好? 在倒腾了半天之后,黑色团块里终于传出了连贯的声音和画面—— 是纲弥代家的成员,他们正在紧密锣鼓地交谈着一些什么。 要不怎么说情报工作重要呢…… 这是弥真自己开发出来的实用技能,他称之为“摄像头之术”,只要用指头在一个地方戳上一下,就等于在那里放了一个无形的针孔摄像头,可以传递影像,录音,甚至是调整视角。 为了隐秘性考虑,这个鬼道释放后只能存在几个小时,而且离得远了就容易信号不好,环境里的灵压变化一旦复杂起来还有报销的风险。 “让我看看你们再搞些什么事情——” 弥真搓了搓手,把视角对准了那个叫纲弥代阳希的人——以及他身边的蓝染。 ……行吧,要论偷听还得是老哥你啊,直接去现场沉浸式体验。 还有,浦原在那个地方倒腾过半天他的神奇小道具,鬼才信他没做什么手脚。 ………………………………………… “时滩大人,‘守护者’似乎已经开始了行动!” 看着手里的红色鳞片开始亮起光芒,一个样貌平平的纲弥代家成员兴奋地朝着“纲弥代阳希”说道。 好家伙,一开口就是自爆,老炸弹人了啊。 大概是因为附近只有自己人地关系,这人干脆也就不演了,在脸颊下面随手一扯,就把那张中年男人的假面给撕了下来,露出了下面那张更年轻的脸。 那张面具大概是某种神奇小道具,不仅可以伪装外貌,连声音和灵压都能改变,让远处山洞里的弥真倒吸一口凉气,就连蓝染都被整笑了的。 “联系甲谷。”时滩瞥了鳞片一眼,平静地吩咐道,“让他的人手准备好,要对付两个队长和一个副队长的话,就算是那个守护者也会消耗很多力量,那时候就是出手夺取‘神剑’的最好机会。” 闻言,弥真顿时微恼。 光提队长和副队长,就完全不拿我当回事是吧? 这群吊人果然藏了一手,看他们这个态度,显然对洞里的情况知之甚详,而且给护廷十三队的情报也是假的——至少只能进去四人这一条是有问题的。 听到时滩的命令,纲弥代家队伍的其中一人迅速退出了洞窟。 话里提到的甲谷应该是甲谷申之,现任四十六室中的一席。 这么拿护廷十三队趟刀子,山老头知道你们这么牛逼吗? 眼见着洞窟里陷入了沉寂,弥真啧了一声……打算找个办法让这群纲弥代家的屑人再自爆一点东西出来。 但还没等他开始动脑子,办法就自己送上了门来。 是蓝染! 听到这里,一直站在时滩身边的蓝染似乎也忍不了他们在这样关键的地方突然中断谈话,于是他立刻给了一个喽啰一拳,光明正大地将其击晕扔了出去,然后自己站进了纲弥代家的队伍之中。 对此,弥真只能表示牛逼。 “时滩大人,‘守护者’真的保险吗?如果它被浦原喜助……和六车拳西击败了怎么办?” 那个微弱的停顿是怎么回事啊,蓝染!你绝对有在一瞬间忽略了拳西吧!人家刚刚才舍命救了我,不要这样迫害一个好大哥啊,你这混蛋! “那是不可能的。” 时滩毫不犹豫地否定道:“‘守护者’是灵王亲自从西梢局带回来的怪物,从先祖的记录里来看,就算是零番队的成员恐怕也很难击败那东西,绝不是两个队长和一个副队长能奈何的。” 听闻此言,蓝染面露难色,自然而然地追问道,“可……如果‘守护者’那么强的话,我们要如何从它的守护下拿到‘神剑’呢?” “哼,守护者虽然强大,但终究只是个受缚的畜牲罢了,甲谷手里有它的‘束具’,可以让它在短时间内动弹不得,只要趁这个间隙取到神剑的话,就能很容易地消灭守护者。” 时滩注视着手上那块如同呼吸般一明一暗的鳞片,冷笑道:“就让让浦原喜助,六车拳西和矢胴丸莉莎好好挣扎吧,我们可以用从守护者身上取下来的鳞片确认它的状态,只要在错误的时机通知甲谷的人手,就能轻易扩大他们的损伤,到时候再从他们手里拿到神剑就好。”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蓝染“恍然大悟”,然后“面露忧虑”地继续问道:“可我们这样做,难道不会……” 他没有说,只是隐秘地指了指上面。 “你想问零番队?” 在场的几人似乎都是时滩的亲信,以至于他显得有些口无遮拦:“他们知道,但他们不在乎……说不定‘眼和尚’现在就在看着我们呢?哼,零番队守着灵王本身,又怎么会在乎区区一把剑?” 听了这狂妄无比的发言,蓝染挑了挑眉,退到了队伍的后面。 而山中的弥真叹了口气。 看着画面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 哇哦,还真是详尽的解说呢…… 你们的计划很好,但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浦原喜助其实比你们想象的要强得多? 第二十三章:灵王之剑 总而言之,他已经大概明白了情况。 在很久之前,灵王打造了一把叫做“神剑”的东西,把它放在了一个位于三界夹缝之间的小世界里,然后从西梢局带来了一条童话龙“小红帽”,让它守护神剑,而四十六室的甲谷申之和纲弥代时滩各自掌握了一些有关于“神剑”的情报,打算来此获取“神剑”。 不过,在这场算计里,甲谷申之的层数显然没有纲弥代时滩高。 所以情况可能会是这样:为了分摊成本,时滩找到了拥有“束具”的甲谷,然后和后者合伙把趟雷的任务外包给了护廷十三队,而时滩自己则打算赢两次,既要坑死甲谷和探索小队两方,也要把“神剑”拿到手里。 但是这整套算计里有一个尴尬的地方。 探索小队里混进了两个奇怪的东西。 弥真姑且也就算了,毕竟时滩都懒得提他,显然是觉得这区区一个五席难成大器,弥真自己也乐得这样。 但低估浦原喜助……就算蓝染恐怕都得夸一句你们真勇。 要知道,这甚至不是普通的浦原喜助,在这次探索任务里,他带了足足一背包的装备! 除了四枫院夜一之外,弥真可能是所有人里最了解浦原喜助恐怖之处的人,但就算是他都不太愿意去细想那一背包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不止如此,时滩还完全没察觉到自己身边正光明正大地站着一个瘟神。 所以说螳螂捕蝉的时候得特别留意自己背后有没有站着黄雀…… 大多数问题都有答案了,只剩下最后一个。 “神剑”究竟是什么? 但在搞清楚答案之前,他还有别的要紧事情需要处理。 ………………………………………… “绑缚吧,红姬!” 浦原一声断喝,然后将斩魄刀插进地里。 几条黑色束带一样的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到了弥真身边。 拽着手臂就把他扯回了莉莎身边。 但还没等浦原说些什么,端坐在水晶旁边的小红帽就变得灼热了起来,大量红色流光从它的鳞片缝隙内渗出,交织,随后实体化,形成了一条带有兜帽的披风,将整条龙罩在了里面。 两秒之后,小红帽张开嘴,冲着边缘处的三人吐出了集成一束的高热炎流。 “什么——?!” 浦原毫不犹豫地一步跨到了弥真和莉莎身前,举刀大喝一声:“血霞之盾!” 赤红色的三角形盾牌炎流到达的前一秒挡在了三人面前,很快就开始从边角处开始破碎。 但这并不是一场角力式的对抗,在浦原抗住炎流的时候,还有其他人会出手—— “破道之六十三·雷吼炮!” 半跪着撑起身来,弥真举手朝天,释放了平时暴露出来的最大程度的鬼道。 金黄的雷光在空中绕了一个弧线,像是一记勾拳般打在了童话龙的兜帽上,让它不由自主地偏过头去,中断了炎流的喷吐——但六十三番的鬼道居然连一道白痕都没有制造出来,可见其防御之强。 童话龙有那么厉害?还是说眼前这只是特别的? “哦?你的力量是红色的,我很喜欢。” 小红帽不咸不淡地点评了浦原一句,然后抬起一只前爪,用猫一样的姿势擦了擦脸,暂时停了下来。 “浦原队长,抱歉……”弥真站起身来,“连它的表皮都没有伤到……” “没关系,你做得已经够好了。”浦原安慰了他一声,然后死死盯住了好整以暇地蹲坐着的小红帽,严肃地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这个问题刚刚已经回答过了啊。” 小红帽眨了眨眼,清秀的龙脸上挂起了天真无邪的笑:“我是受灵王之托的‘守护者’,在此地守护‘神剑’,并对每一个谋求神剑的来客予以试炼——就像我现在做的。” 弥真啧了一声,恼怒地吼道:“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神剑是什么!” “嗯?”小红帽疑惑地歪了歪头,“难道你们死神没有记载过吗?‘神剑’是灵王亲手制作的武器,蕴含着灵王的威光,可以击破一切敌人——当年来这里拜访的那个……唔,纲弥什么?总之是一个死神来过这里,灵王让他把事情记录下来,回去告诉所有人,你们怎么会不知道呢?” 用屁股想都知道这个情报肯定被纲弥代家的人吞掉了,可恶,纲弥代家果然代代都是屑人啊。 弥真还想打打嘴炮,但小红帽单方面地中止了谈话:“嘛,总而言之,按照规矩,只要走进这个大厅就等于接受试炼啦……唔,不过既然你们没听说过的话,我就姑且解释一下吧。” 说到一般,它挥了一下右爪,一道蓝色屏障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堵住了三人身后的洞窟,断掉了他们唯一的退路。 “你们有两个选择。”小红帽竖起两根利爪,“打倒我,或者逃出去……不过都不会那么容易就对了,我会全力阻止你们的——但你们不要大意哦,我可是很强的。” “看起来……” 浦原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抬起头,向天花板上的新添的一个坑洞喊了一声:“谈判破裂了,拳西队长。” “听到了——” 壮实的身影在坑洞里闪烁了一下,下一瞬间就来到了三人的身边:“只能打了……对吧?” 小红帽笑着代为回答:“就是这样。” 气氛一肃。 随后,数道强盛的灵压拔地而起。 “卍解,铁拳断风!” “击溃他,铁浆蜻蛉!” “鸣叫吧,红姬!” “破道之八十八·飞龙击贼震天雷炮!” 第二十四章:任务完成 大伙的口号喊得都挺有格调,但为什么到我这里就好像变拉了那么一点呢…… 虽然以他的定位来讲,像这样无咏唱释放八十八号鬼道已经有点离谱了,但比起面前几个摆着酷炫姿势解放斩魄刀的行为而言,这种傻不愣登地直站着放波显然缺了一点逼格。 “渡边五席,我们会拖住它,请你试试看能不能破解这道屏障。” 在冲上去开打之前,浦原这样交代了弥真一句。 换而言之就是压力交给前排,你放心想办法偷塔。 “得令——” 弥真垂着眼应和了一声,将主要的集中力放到了外界的山里。 前辈们如此给力,我又怎么能只做一点微小的贡献呢? ………………………………………… “看,这不就被我逮到了吗?” 之前被时滩吩咐着出去联络甲谷人马的手下在数分钟的奔驰后来到了一座山谷之中,全然是没有注意到自己多了条尾巴。 他走进山谷下方的一个石缝。 那里潜伏了几个身穿夜行衣的神秘人,后者们正围在一个箱子面前讨论着什么,看到时滩的手下前来,便立刻迎了上去。 “怎么样?” 为首的神秘人发问道,“护廷十三队的人已经进去了吗?” “没错,不出意料的话,他们正在和守护者开战。”时滩的手下点了点头,“怎么样,你们这边呢,‘束具’调试完成了吗?” “早就好了的。” 领头的神秘人打开箱子,那里面放着一条刻满文字的粗大锁链,锁链上流露着某种粗暴的灵压,看上去不像是单纯的死物,反而有些接近……斩魄刀? 但它似乎不需要由特定的人选来使用,如果说斩魄刀是带指纹锁,虹膜验证和面部识别的银行金库的话,这条锁链简直就是只装了插销的烂木门,只要有手就能打开。 灵压在那条锁链上形成了一种特定的回路,和某些缚道很相似,但构筑术式的过程会由锁链本身完成,持有者只要输入作为启动能源的灵压就可以。 太简单了,看一眼就知道怎么用。 鬼道大家渡边弥真如是说。 “那就出发吧,我们必须赶在护廷十三队的人被守护者杀光后的很短一段时间进去才行,束具对状态完好的守护者很难起到作用。” “好,我们这就走。” 交流完成之后,两个神秘人合力抬起箱子,准备离开山谷,往洞窟赶去。 “诶哟,别急着走嘛。” 出发的前一秒,清冷的女声在一行人身后响了起来。 领头者悚然一惊,正准备回头去看,却先一步看到了一阵闪耀的光芒。 锁条锁缚——六连! 动用了通天箓存库中的一小部分,在不到半秒钟内将六个人全部捆在原地。 随后,弥真从黑暗中现身,抬起手,比出了开枪的手势。 白雷,白雷,白雷,白雷,白雷。 五道闪烁纵横的雷光精准穿过了四个神秘人和时滩手下的脑干,在一瞬间夺取了他们的性命。 生命在一瞬间终结,他们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唯一剩下的领头者只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了沉闷的倒地声,随后,一股难闻的焦臭钻进了他的鼻腔,宣告了其他人的命运。 “你是……” “接下来只需要我问你答,明白吗?”一只纤长白皙的手掌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没有用力,却仿佛比山岳还重。 冷汗如同瀑布般涌了出来,只花了几秒就将男人的衣服打湿,下身也在不知不觉里失禁,但男人没有在意这些东西的心情,只敢用力点头,希望能找到一线生机。 “你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带着这……这个束具去参加‘神剑试炼’……” “那地方可以进去多少人,要怎么离开?” “人数……没有限制,只要……只要碰到出口输入灵压就能离开。” “试炼可以中途加入吗……” “应该是……可以的,甲谷大人说……说试炼开始之后……守护者会……会展开一道能进不能出的屏障。” “束具的具体用法是什么?” “在……在守护者附近对束具输入灵压,如果守护者状态不好的话,束具就……就能让它在短时间里动弹不得。”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拿到了神剑,要怎么把它交给你的甲谷大人呢。” “去……流魂街北七区的中央市场,那里有一家茶楼,甲谷大人在……在那里等着我们。” “很好,感谢你的配合。” 弥真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抬起手来,用食指顶住这个男人的后脑,在声声绝望的哀求里射出了一发雷电。 啧……威力有些没控制好,这家伙的整个脑袋都爆掉了的。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亲自干掉同类的感受—— 首先是恶心,很好,看来我对杀戮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然后是痛快! 这很正常,如果这帮人成功了的话,浦原,拳西和莉莎都会死在洞窟里,如果不是时间紧迫的话,弥真恨不得把这群垃圾挂起来做成天灯。 他面露厌恶地甩掉溅到手上的灼热脑浆,弯下腰去,拿起了箱子里那条粗大的锁链。 关键道具拿到手了,接下来只需要去…… 【限时任务:阻止在四十六室与纲弥代时滩的谋划(已完成)】 【奖励:完现术觉醒卡×1已发放,请注意查收】 “嗯?” 弥真皱起了眉。 为什么这就判定阻止成功了?时滩明明还不知道束具已经被夺走…… 他嘶了一声,立刻打开了摄像头之术的接收功能。 第二十五章:渡边·炸弹人·弥真 因为距离太远的关系,监视的精度大幅下滑,只能传达过来断断续续的画面和声音。 “你们……留……里断后。” 时滩的神色里多了一些紧迫:“…死了,不知…谁干的,但…定有人盯……们了的。” “怎……可能?” “不知道,但这里肯……经不安全了的。” “时滩大人,你们先……退,这里交给……们。” 几秒钟的时间里,画面那头的时滩就和几个手下匆匆离开了洞窟,没有任何停留的意思。 怎么回事……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的手下身上有什么感应手段? 该死……跑得真快……本来还想借机来个狠的,但时滩这一走,肯定能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得干干净净,弥真这边也就失去了借题发挥的能力。 但不管了,反正他把蓝染也一起带走了,现在我有了直接拿束具进洞救人的选择,也算是有了主动权。 这样一来,里面的分身也就可以不要了,得想个办法以最有价值的方式退场。 而一个区区五席可以做些什么呢…… 等等,有了! 为了防止出现玄幻小说经典套路之杀了某个人会沾上味,弥真在经典形象和流月皮肤里切换了几次,然后拿着束具,迅速离开了这个山谷。 ………………………………………… 神剑试炼场内。 就现状而言,时滩说的“就算零番队的人也很难战胜守护者”大概是真的。 这条龙睡着的时候看起来可可爱爱,打起架来那就是风风火火了,只是几个回合的工夫,莉莎的铁浆蜻蛉就被一爪砸成两截,拳西也被炎流吐息烧黑了半边,就连浦原都挨了几下狠揍,队长羽织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的。 它鲜红的眼珠转了转,在四人身上扫了一圈,开始暗自评估。 唔……那个黄毛虽然伤不了自己,但跑得很快,很难逮到……看动作应该是专精隐秘行动的家伙,会很多花样,没办法轻易拿下呢。 那个憨憨壮汉会把灵压浓缩之后打进来,不过自己这身的鳞片的硬度值得信赖,就算站着让他揍同一个地方也要三……不,两拳才会破掉,如果是单对单的话不难对付,不过这几个死神配合得很好,没法轻易找到空隙…… 穿短裙的是进攻组里最弱的一环,但她非常明智,不像白发大哥哥一样喜欢打冒进的攻势,在其他两人的掩护下有很好的生存能力…… 还有,一直在入口试图解除屏障的那个家伙也很努力,但那东西可不是能被随意破解的……啊,说起来,这家伙的速度看起来并不快,如果自己不管其他三人,全力袭击上去的话,应该可以很轻松地拿下吧。 很好,那就试试吧。 下一瞬间,小红帽展开双翼,肢体上的坚韧肌肉在瞬间鼓大了几倍。 然后一个蹬地,十余米长的龙躯化为了一道赤红的流光,它任由红姬的鸣叫,铁拳断风的重捶与铁浆蜻蛉的穿刺打在自己身上,在不到半秒的时间里冲到了弥真身边。 随后,宛若长剑的利爪精准地透胸而过! “弥真!!!” “渡边!” “渡边五席!” 莉莎红着眼把半截铁浆蜻蛉当成标枪投了出来,拳西咬起牙开始进一步压缩灵压! 浦原也握紧了刀柄,开始犹豫是否要进一步解放红姬。 就算只是分身也好,但作为朋友,前辈,他们却让一介后辈死在了自己前面,这无异于奇耻大辱。 但愤怒或许会让攻势更加凌厉,却也无疑会失去精准,小红帽轻易避开了莉莎和拳西的攻击,带着弥真一起退回了晶石附近,然后笑了起来。 “很遗憾,你出局了呢。” “的确如此。” 弥真吐出一口鲜血,嘴角却挂起了若有似无的笑:“但我就是在等这一瞬间。” “什么?” 小红帽眼神一凝,本能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妙,于是它立刻一甩爪子,想要把弥真远远扔开。 没有成功,这个人……死死抓住了它的利爪? 这个死神的身体,正在迅速地……变热? 怎么回事?他在干什么?! “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自己的斩魄刀能力还有进一步发挥的空间。”弥真剧烈喘息着,喃喃自语般地说道,“就算不能用来直接攻击,但一具不怕死的身体可以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的。” 不吉的预感让小红帽焦躁了起来! 它一边躲避着其他三人的攻击,一边试图把弥真甩开。 但后者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就算被砸在地上筋断骨折也不松手。 “比如说……把灵子尽可能地压缩在身体的某个部位,不断加压,最后猛地放开。” 说到一半,弥真突然开始像灯泡一样开始发亮,体型也膨大了一圈。 “这就是艺术啊!!” “你给我放手!!” 二者纠缠的最后,是一阵剧烈的白光! 物理意义上的,渡边弥真爆炸! 第二十六章:浦原的环节 就结果而言,弥真的自爆并没有起到什么太大的作用。 毕竟,他的绝大部分灵压都被分配倒了正在朝洞窟赶来的分身身上,留给自爆用的只有半成左右,所以在烟尘散去之后,小红帽只是被稍微炸黑了一点,爪子部位的鳞片稍微受到了一些损伤而已。 大概和拳西捶两拳的伤害差不多。 “啧,说的那么吓人,我都做好了断掉一只手的准备了的……” 小红帽喃喃自语。 但大概是这种死也要咬你一口的战法给了小红帽不小的震撼,它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重振旗鼓,而是怔了一会儿,趁此机会,拳西冲上去就给了它咣咣几拳,终于取得了此次战斗里的第一次有效伤害。 把小红帽轰飞出去了二十多米远。 拳西在这一次的攻势中用了全力。 灵压的收缩爆炸直接将小红帽的侧腹打得凹进去了一块,鳞片炸开,一片血肉模糊。 回敬他的是一道压缩到了极限的炎流吐息! 在横飞出去的瞬间,小红帽的喉咙里就开始聚集起了前所未有的热量,在不足半秒的蓄力之后,它将几乎凝缩成了白色射线的火焰朝着拳西的脑袋悍然喷出! 吐息的速度是如此之快,拳西就算注意到了,刚把力气用尽的身体也无法在这一瞬间恢复过来。 不行……躲不开了啊! “缚道之八十一·断空!” 但在小红帽蓄力吐息的同时,浦原也把应对的鬼道喊了出来,只见他骤然抬手,一道高大的半透明墙壁就拦在了小红帽和拳西之间,拦住了凝缩如光的焰火! 仓促使用的断空效力大减,不到两秒就被吐息一举轰破,但它创造的时间差已经足够让拳西回过气来,并远远地退开。 “啊啊……” 小红帽在半空中展开翅膀,调整重心,盘旋半圈后平稳落地,但声音里已经多了一丝吃痛的意味。 “你们打得真不错……” 它咬着牙瞪大了光芒更盛的龙眼,“但接下来就该动真格了的。” 并不是虚有其表的威吓,在发出宣言之后,小红帽身上的鲜红开始变得愈发耀眼,一股深重如渊海,和方才根本无法同日而语的巨大灵压狂暴地散发开来,让它的压迫力五倍十倍地开始提升。 三人组中最弱的莉莎骤然咳出一口鲜血,被这股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灵压一冲,她直接倒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几乎要连手里的铁浆蜻蛉都抬不起来。 拳西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但他硬是像钉子一样站正,咬着牙强行提振灵压,俨然是打算开始搏命。 该死,这东西怎么会强成这样…… 难道……到此为止了吗? “你说得对,接下来该动真格了的。” 在空洞的中央地区……平淡的声音响了起来。 “什么?” 小红帽骤然回头,却看见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有……两个浦原喜助? 其中一个站在空洞边缘,另一个站在晶石旁边——和前者相比,后者身上多了一条黑色斗篷。 怎么回事? 它的灵压感知一向灵敏,从战斗之初就一直牢牢把握着所有人的动向,特别是那个手段诡秘的黄毛,他速度极快,刀法精湛,显然是四人中的最强者,它绝不可能把这种家伙漏掉! 但现在这是……等等,不对劲,站在空洞边缘那个黄毛只是个保持战斗姿势的傀儡!真货是去到晶石旁边的那个! 但,为什么根本察觉不到灵压? “你在疑惑吗?”浦原把手搭在了晶石上,“没什么,只是一点小发明而已。” 小发明……他在说些什么? “你现在应该是在使用某种‘解放状态’吧,就像我们的死神的卍解一样。” 浦原冷静地看着它:“灵压强度高了三点六二倍左右,别的方面应该也有提升,只用单纯的数字对比来算的话,等你完成解放,应该可以比得上平日里的总队长吧。” 小红帽心里面一突。 它不知道这个黄毛嘴里的总队长是谁,但三点六二这个数字实在是准确得吓人,这种事是只靠看就能明白的吗?它都还没解放完呢! 不妙,这家伙非常不妙! “但是,太单纯了。”浦原轻轻挥了一下手里的红姬,继续说道,“除了冒险攻击渡边五席的那一次,你从来没有去过这块晶石五十米外的地方,所以我试着找了找原因——” 就像是用龙躯使用了瞬步一样,小红帽瞬间消失在了原地,来到了浦原身边,势大力沉地挥出一爪。 但这种单纯的攻击路径却被前隐秘机动成员的浦原轻易看破,毫不费力地躲了过去。 “闭嘴!” “结论很简单,你和这块晶石存在着一种灵压上的联系。”浦原平静地说出了最后的结论,“或者说,你的灵压来源于这块晶石——所以你不敢对它造成什么损伤,就像现在,你明明可以使用更合理的远程攻击,却非要跑过来近战一样。” 咦,怎么回事? 明明小红帽变得更强了,但这场面为什么像是浦原队长在霸凌它? 这合理吗? 一旁的拳西都看傻了的。 “所以我在想,如果对这种灵压通道做些手脚……比如切断它,会产生怎么样的反应呢?” “你怎么可能做到……!” “很不巧,这正是在下的专长。” 第二十七章:新的力量 把时间暂且调回几分钟前,外界。 拿出全力赶路的弥真很快来到了洞窟前。 但留在那里的只剩两个被时滩吩咐断后的属下,至于他本人则已经不知消失去了哪里。 很好,蓝染也跟着离开了这里。 既然如此,弥真也就没有必要再偷偷摸摸的潜入了的。 在灵压感应中,留在原地的属下撑死了也就是席官的水平,但他还是抱着一些基本的警惕心,用瞬步冲到他们的侧面,抬手就是两发六杖光牢,然后冲上前去,用刀背给了他们一人一下,将其打晕后迅速拎着带走,去到了之前为了看监控而挖出的洞窟之中。 “好像我出道以来一直在搞刑讯逼供啊……这几天已经是第三次了。”来自八番队的咸鱼反思了一下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然后情不自禁地吐槽道,“要是以后失业了,说不定还能去刑军里混口饭吃……” 因为赶时间的关系,弥真懒得再搞点什么小道具提升氛围感。 直接啪啪两巴掌把其中一人扇醒,还没等那家伙回过神来,就直接开了心灵信标,一眼瞪了上去。 几分钟后,他退出了那人的心灵世界,留下了一具尸体,然后对另一人依法炮制。 灵力储存哗啦啦地掉下去了一截,只剩下了三分之二。 心灵信标确实是个很好用的能力,但对灵力的损耗实在太大,用个一两次还好说,如果对之前的六人全来一发,他恐怕就只能躺在那个山谷里装尸体了的。 “不过倒也算值得……” 从两个人脑子里获得的情报相互印证之下,他终于彻底了解了事情的全貌。 他之前的推测是正确的。 此事确实是由时滩挑起,他在家族的旧书堆里翻出了有关神剑的记载,然后和甲谷达成了合作,先是篡改掉了文书,让纲弥代和四十六室的其他人认为遗迹里面只有些没什么价值的东西,把需要承担风险的工作甩给了护廷十三队,自己则密谋获取神剑。 现在弥真也知道神剑的具体作用了,据纲弥代家的先祖记载,这东西是一个容器,里面装着由灵王灌注进去的,足以毁灭尸魂界的巨大力量。 当然,那只是纲弥代先祖的说法,就连时滩本人都在怀疑“毁灭尸魂界”是否只是一种比喻。 按照时滩和甲谷的计划,护廷十三队派出的人马肯定是要折在守护者手里的。 到时候人都死了,他们又拿到了神剑,就算是山老头也很难追责——但有趣的是,甲谷居然认为时滩会理所当然地把神剑“献给他”,恐怕屎壳郎进去他脑子里逛一圈都只能失望的离开。 可惜了啊。 如果时滩的警惕心再低一点,晚点脱身的话,弥真就算弄不死他也能让他脱层皮。 现在只能另想他法了的。 至于杀人可能会带来的麻烦? 无所谓,就算时滩还在用什么手段监视这里,他也完全不带怕的。 如果他是以本来面目现身的,可能还需要像个妥善的法子,但流月的这幅形象直到几天前才第一次出现在尸魂界里,可谓是黑户中的黑户,就算暴露出去,时滩也只会觉得“这是哪路乱入的高手?”,而不可能会把这个外貌性别甚至灵压都不同的女人联想到渡边弥真身上去。 这也就断了最后一个把流月皮肤和弥真本人联系起来的线索,所以,弥真现在无所畏惧。 清场之后,弥真回到洞窟附近,陷入了沉思。 现在在回头去看的话,整件事情都显得相当不对劲。 他本来觉得这种根本没有出现在剧情里的事件应该不会太过严重,就算和灵王扯上关系也是一样。 结果,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却是“灵王之剑”,这种光看名字就不太可能比心脏或左右手逊色的东西。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现在? 时间线已经快要到了假面军势和浦原喜助出走的关键点,怎么会有这种离谱的东西突然蹦出来呢? 这不应该,甚至不太可能…… 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我这只蝴蝶扇动翅膀而导致的变化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麻烦就大了点。 算了,总之先冷静下来,想想现在该怎么办。 莉莎姐他们应该不会在短时间内出什么问题,但保险起见,这件事必须尽早解决,至少也要让他们先从洞窟里离开才行。 要直接进去吗? 不行,不太妥当……如果要主动把这幅形象暴露到护廷十三队面前的话,他至少需要先编个合理些的故事,否则不太好瞒过春水或者浦原那种老狐狸的眼睛。 也就是说,他还需要一些其他的手段来进一步分割“流月”和“渡边弥真”的形象。 正好,他刚刚得到了可以做到这种事的东西。 弥真抬起手腕,解下系在上面的银色腕表。 然后又掏出一张印有烫金花纹的黑色卡片,将其放在表盘上,用力掰断。 随后,点点流光迅速融入了他的身体。 【物品:完现术觉醒卡】 【由混合了虚之灵压的灵王碎片制作而成,可以让使用者觉醒名为“完现术”的特殊能力】 【使用方式:选择一样经常使用的物品,在那件物品的附近把卡片亲手掰断即可】 下一瞬间,弥真的视野裂开。 第二十八章:历史溯游 石头,树木,土壤……甚至是天空,大地和自己,眼前的每一样东西都分裂成了万花筒般的状态,手掌变成了无数指头组成的花束,世界在他眼里变得无限宽广起来。 他有过类似的经验。 也就是使用“分断”从过去召唤自己的分身的时候。 无数个自己组成了一条直线,就像在时间线上单向爬行的蠕虫。 但这次体验的“广度”比以往那只能看见自己的单一视角强了无数倍。 就像是他能看见所有东西的“历史”一样。 同样吸收了一部分流光的腕表悬浮起来,它正在分解,然后重构,成为了完现术的释放载体。 在彻底将光点吸收完毕之后,弥真只觉得的脑袋有些发涨,那种感觉类似于多了一条新的肢体,无所适从,但光用本能就可以明白该怎么控制。 于是,他简短地评论了一下自己的完现术。 “真强啊……” 和流月一样! 他的完现术能力也与时间有关! 如果要为它取个名字的话,弥真愿意称其为名字是【历史溯游】。 至于具体的作用……来试试吧。 弥真在身上掏了掏,摸出了一张纸币,然后屏气凝神地对它释放了【历史溯游】。 下一瞬间,在外界看来,他化为一道白光钻进了这张纸币里,而在他本人看来,他突然离开了山洞,进入了一个……电影放映厅? 他坐在观众席上,看着眼前的银幕播放着一幕幕画面。 一张纸币从铸币厂出产,在不同的人之间易手,先后被存进了不同的钱庄,最后被以工资的形式发到了渡边弥真手里。 花了十几秒的时间看完了一张纸币的一生后,弥真离开了电影院,回到了山洞之中。 这就是【历史溯游】的力量。 对“非生命体的人造物”释放,弥真就能进入一个放映过去历史的电影放映厅中,看到那东西的历史。 当然,不可能让他一秒不差地看完,无聊的地方会被自动快进,快进倍率取决于那件物品主人的情感波动,波动越大,播放越慢——举个例子吧:假如有人穿着一件衣服失恋了,十分痛苦,弥真就能用正常的速度看完这段失恋史。 借助【历史溯游】的力量,弥真可以成为“存在于过去的幽灵”,直到他愿意退出,或者灵压耗尽。 这恐怕是一份和【全知全能】与【终结之书】类似的力量,弥真隐约感觉到,如果自己变得更加强大的话,恐怕就可以从观众席上起身,直接钻进电影银幕和那段历史互动。 到了那时候,他就能抄袭友哈巴赫,说上一句“你的刀在过去就已经被我折断了”之类的骚话。 想想还挺炫的…… 此外,由于释放能力需要一个长达五六秒的前摇时间,所以【历史溯游】的使用面会受到一些限制,比如不能在别人拿着刀子上来砍他的时候把这个能力当成瞬移来使。 在这方面,还是流月给的“错位”更好使一些。 不过现在没有时间畅想未来了,他得迅速把这份力量运用起来才行。 他不能直接冲进试炼场把链子往小红帽身上一甩,然后拿着神剑就跑路……虽然也不是不能那么做,但之后肯定会被浦原喜助追查,天知道那个属哆啦A梦的男人会不会真的顺藤摸瓜找到他,到时候就不好解释了的。 所以说,他得制造一个有可信度的骗局。 那营造骗局最简单的方式是什么呢?答案也很简单:用信息差碾压对方。 而历史溯游的力量正是获取情报的最佳利器。 拿到“束具”的选择相当正确,在有了【历史溯游】之后,这东西甚至可以成为他手里的一本史书——按时滩的话来说,这东西是用来束缚小红帽的,说不定能从中找到一些和那家伙有关的情报。 主动权当然是越大越好。 弥真一手握住了挎在肩上的粗大锁链,用刚刚成为了完现术释放媒介的腕表对准了它。 “希望你能给我想要的。” ………………………………………… 在成为队长之后,六车拳西经历过很多大场面,像什么被一群大虚围攻啊,逮捕流窜于瀞灵庭中的杀人狂啊,和灭却师家族鏖战啊……桩桩件件都是惊心动魄,波澜起伏,也让他成为了一个见多识广的死神。 但今天这事未免有些邪门了啊…… 他发誓自己真的不知道浦原喜助做了什么,那个平时没个正形的家伙好像只是站在水晶面前挥了一下刀,自称小红帽的怪物就像受了重伤一样,灵压开始断崖式下跌,很快就掉到了和他半斤八两的水平。 这就是科学家吗,太可怕了…… 拳西压着自己心里的违和感,硬着头皮冲上前去,在动作变得无比迟缓的小红帽的脑袋上打了两拳。 “这……” 如果说之前是在打一块精钢,一个不慎就会震伤拳头的话,现在打的最多也就是压缩饼干。 被拳西一拳打碎了不少鳞片的小红帽张开翅膀,在半空中盘旋了一圈,把愤恨的眼神投向了浦原。 “你居然敢……” 然而浦原却根本没有和它说话的打算,他维持着把刀插在地上的姿势。 浑身灵压涌动,红姬与地面的交界处不时爆出阵阵闪光。 似乎是在和什么巨大的力量拉锯对抗着。 “拳西队长,趁现在!我限制不了它太久!” 看来浦原那家伙没时间解释了啊。 拳西点了点头,和赶上前来的莉莎并肩冲了上去。 而这次,弱了不少的小红帽不敢再随意承受他们的攻击。 在交手几个回合后,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拿出了近乎换伤的打法,将小红帽逼得远离了晶石。 绝不能让它接近浦原队长,就在这里打败它! 第二十九章:久远的过去 随着胶卷滚动的声音,电影开始播放。 首先是熔炉与火。 大量不同的金属在高温的作用下融为一体,然后被接引着流入了模具之中。 锻打,淬火,在一只粗壮大手的主导下,锁链的各个部位逐渐成型,然后冷却下来,成为了弥真所见到的模样。 镜头后退。 那只粗壮大手的主人——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壮硕和尚把锁链背在背上,一步步离开了锻造间。 那是“真名呼和尚”兵主部一兵卫,尸魂界最初一切的命名者。 该死,这条链子的历史究竟有多长! 锁链被放进了一个武器架上,兵主部一兵卫转身离开。 然后是一阵漫长的快进,屋舍外的日月转换几乎连成了一线,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某一个傍晚,兵主部一兵卫再一次造访了此处,后面还跟着五个身穿长袍的…… 等等,难道说? 一个酷似时滩的绿发冷酷男人,一个紫发黑皮壮汉,一个留着黑色长发,面目温润的年轻男性,一个长相憨厚,令人联想到志波一心的光头,以及一个气质沉静的白发少女。 看到这个画面的瞬间,弥真立刻想到了在真央灵术学院里读书时,挂在教学楼入门处的那几张古旧画像。 他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妈呀,这是五大贵族的先祖!?! “各位,拿上兵器吧。” 兵主部一兵卫把靠在墙角的一杆大笔如同扛枪一样背在身上,然后向跟在身后的五人展示道:“这都是我亲手打造的‘灵兵’,灵王大人将要前去剿灭虚圈的乱党,吾等自然不能让他孤身一人前去。” 五大贵族的先祖各自应下,前去挑选他们心仪的兵器,而锁链则被最后那位白发少女拿走。 弥真嘶了一声! 掰着指头回忆了一下学院发给他的教科书,大致找到了可能的时间点。 在灵王开创三界之后,虚圈的古老存在们不服管教,意图颠覆秩序,险些将还未稳定的三界结构摧毁,于是灵王率五大贵族始祖出征,将其尽数剿灭。 战后,虚圈古老存在们的身体化为白灰,覆盖了整片大地。 当年看到这里的时候,弥真还在笑虚圈的地形原来是骨灰铺出来的,也在惊叹于灵王和五大贵族始祖的强大力量。 现在就更惊叹了…… 听兵主部一兵卫的意思,敢情灵王是打算一人去虚圈里开无双,他们这些属下是自己擅自跟上去的。 这可能便是创世神的余裕吧…… 画面再度快进,和尚带着五大贵族的先祖们在蛮荒的原野里穿行。 据史书记载,百万年前,三界刚刚在灵王手中脱离混沌的时候,因一切事物分化得尚不彻底之故,世界的构成方式也极为怪异,存在着大量宏伟而危险的奇观。 在上学的时候,弥真无法想象这种语焉不详的描述,但今天他却亲眼见了到。 冰霜之山,龙群,火焰海洋,直达天际的巨大树木…种种与今日的世界大相径庭的奇景让弥真为之啧啧称奇。 要不是时间紧迫,还带快进,这样的特效大片他可以坐在这里看上一天都不嫌累。 之后,兵主部一兵卫一行人的队伍不断有人加入,很快就扩大到了几十人的规模。 其中不乏一些西方面孔,让弥真想到了位于伦敦的西梢局。 之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只见一个身穿白袍,气质儒雅的男人站在山崖边上,眺望着天空中高悬的孤月,以及远处布满熔岩的灼热大地。 察觉到几人的来临,男人回过头来,用带有四个瞳孔的眼睛温和地扫了他们一眼。 ——灵王。 “我说过,你们不用跟来。” 这个后来成为了三界楔子的男人有着温柔的声音。 如果不是眼睛的特异之处,他甚至连一丝威严都不具备,平和得像一个凡人而已。 但所有人都跪在他的身后,等待着他的调遣。 然后是战争。 无数戴着假面的怪异之物成为了灵王一行人的敌人,它们狂暴,强大,体型几乎通天彻地,甚至遮蔽了天空中的月牙。 这应该就是出现在史书记载里的那些“虚圈古老存在”。 隔着屏幕感觉不到灵压,但这玩意肯定比现在的瓦史托德带劲多了的。 然而灵王及他的追随者们毫无惧色,他们冲锋,战斗,将高如山岳的巨兽生生撕裂,把地形打得改变了数次,有人牺牲,有人受伤,但优势始终在灵王一侧。 ……这群人怎么回事,就算是创世之初的古老生灵,但也未免太过强大了,弥真甚至在怀疑友哈巴赫能否打出这种效果。 ……原来死神世界也讲究一个越古越强吗? 和艰苦战斗着的其他人不同。 灵王什么都不做,他只是前进,一步一步地在熔岩大地上前进,无数的虚圈古老存在们怒吼着袭击上来,但它们连接触灵王都做不到,只是跑到附近,便化为了漫天飞舞的白灰。 完全超乎认知以至于连牛逼都不好说的局面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就这样,战斗在单方面的碾压中结束了,古老存在们的身躯被灵王捏碎成灰,洒满了整片大地,让这片全是熔岩的灼热地狱逐渐冷却下去。 随后,灵王与兵主部一兵卫在天空中建立了“灵王宫”,其余下属也分别领受了他们的职责。 纲弥代家掌管“历史”,四枫院家掌管“兵装”,朽木家掌管“秩序”。 志波家和其他人起了冲突,独自离开,而白发少女的家族则负责“看管地狱”。 三界彻底分离。 众人各司其职,在尸魂界的土地上建立了瀞灵庭。 西方也有另外的人开创了伦敦西梢局,虚圈不再具备威胁现世生命的能力,灵魂的大循环终于结成。 又是一段漫长的快进。 直到有一日,白发少女被灵王单独召见,她跪在王座面前,用缺乏感情的淡漠声音汇报着地狱中的事项,灵王一如既往地以温和平静的态度面对…… 等等……他在看哪里? 第三十章:时滩的疏忽 “怎么样?” 看着灵王逐渐上抬的视线,弥真的心里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一瞬间就感到了激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是对的。 只见灵王抬起头来,正对着镜头,笑了笑道,“看得满意吗?”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把时间稍微回调一些,在探索小队刚出发不久的时候。 瀞灵庭,八番队队舍。 虽然这么说可能会有些过分,但在八番队中,弥真的定位和“队宠”有些相似。 不为别的,主要是他的能力实在是太好用了啊。 怀疑哪里有危险?可以让弥真的分身先去瞅瞅,敌人的实力不明?可以让弥真的分身先去试探一番。 总之,一切存在未知危险的任务都可以找弥真的分身来代劳。 ——也亏得尸魂界近些年来相当和平,否则,他这么个把金牌工具人几个字写在脸上的家伙根本不可能天天摸鱼,非得被往死里用不可。 这种以帮人趟雷为副业的生活度过了十来年后,队里的不少人都愿意承他的情,这也是弥真经常偷懒却仍有着不错风评的主要原因。 所以自然而然地,保护弥真的本体就成了一项意义重大的工作。 高情商的说,这是队士之间的拳拳友谊,低情商的说,这叫保护我方工具人。 护廷十三队毕竟是个战斗单位,谁不希望自己多几种保命的手段?四舍五入一下,渡边弥真就等于救了他们的命啊! 如果渡边弥真出了什么问题,下次还有谁能去帮忙踩雷?无需多说,谁敢对昏迷中的渡边五席动手脚,谁就是八番队全体队士的敌人! 就像这次,因为队长要忙着在总队舍处理事务所以没空的关系,弥真本体所在的院落里就站了不下十名队士,其中甚至包括八番队的三席和四席,可以说能让副队长级以下的任何贼人都讨不了好。 ——这种阵仗都把偷偷潜入八番队的两名贼人看傻了都。 他们是纲弥代家秘密培养出的私兵。 此番是奉了纲弥代时滩之命,来对渡边弥真发起一次偷袭的。 时滩在分派任务时的说辞大抵如下。 渡边弥真进去是个大麻烦,如果分身被守护者最先干掉,就能醒过来求援,两个队长身陷绝地的状况一定会使山本元柳斋亲自出手,那样一来,整个计划就会崩盘的。 你们去潜入八番队队舍,不要给渡边弥真醒来的机会,但也不能杀人,那会惹来京乐春水的追查,只要用药清除他的短期记忆就好。 就这样,他们哥俩小心翼翼地摸到了八番队队舍里。 只是看了渡边弥真所在的庭院,就生出了直接跑路的想法。 时滩大人你闹着玩呢?这他妈叫轻松的任务? 我们几个的自我认知都很清晰,撑死了也只能算是护廷十三队三席四席那样的水准,让我们来干这事……是不是多少有点不自量力? “大哥……这怎么办?” “我他妈怎么知道,时滩大人也没说会是这种场面啊!” “大哥,要不然我们跑吧,这么多人,我们打不过的。” “跑?我们能跑去哪里?执行任务时临阵脱逃,你难道不知道时滩大人会怎么对付我们吗?” “那大哥你的意思是……” “拼了!这又不是十一番队,一群搞文职的弱者罢了,就算三席四席都在又能怎么样,我们又不是完全没有赢面!” “大哥……你认真的吗?” “那你告诉我还能怎么做?除了拼命之外,我们已经没有活路了的!” “好,大哥,我听你的!” ………………………………………… 几分钟的酝酿之后,在求生欲的驱使下,哥俩把学到的潜伏技巧超常发挥了数倍,恐怕就算隐秘机动的刑军里也很难找出比此刻的他们更强的好手——所谓人都是逼出来的,有时候,不拼一把,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终于,在艰苦卓绝的努力之后,几乎耗尽灵压的哥俩完成了一项堪称不可思议的成就。 在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有爆发任何一场正面战斗的前提下放倒了十一个和自己水平相近的死神! 奇迹,这简直是生命的奇迹! “大……大哥,我们……我们做到了啊!” “别哭,别哭啊二弟!我们还有任务没有完成!” “不,我倒是觉得你们应该哭一下的。” 身后传来了语气微妙的声音。 哥俩悚然一惊! 回头看去,只见本应该是任务对象的渡边弥真正神色复杂地站在他们身后。 二弟骇然,几乎本能地抬起了刀,但弥真的手掌后发先至地按在了他的脑门上,然后黄光亮起,电流滋滋作响,二弟无声无息地软倒在了地。 大哥正欲出手,却看到了弥真的眼睛里亮起了湛然蓝光。 几秒钟后。 弥真如法炮制,用改版的缀雷电将他电晕,然后弯腰在两人的腰间搜了一下,把几瓶药剂拿在了手里。 他叹了口气,权衡一番,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把这两个倒霉蛋直接送走。 在这里干掉时滩的手下,无异在说明八番队内还有高手,如果时滩再多疑一点的话,甚至有可能直接怀疑到他渡边弥真身上来。 这样一来,形式就会变得非常复杂。 “……算你们运气好。” 弥真叹了口气,按照这哥俩的原定计划帮他们布置好了现场,然后又把他们拖进了自己的房间,放在自己的卧榻左右,再打开两瓶药剂,给他们灌了进去,又把空瓶放进他们手里。 这样一来,他们醒来之后应该就会认为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只是因为耗尽灵压而昏倒。 什么?你说这种骗局连小孩子都不会相信? 无所谓,反正到时候木已成舟,为了保命,他们自然会想办法和时滩编个理由。 如果他们真的敢把自己莫名断片,醒来之后任务就直接完成了的真实情况告诉时滩……那弥真就不得不叫这哥俩一声铁血真汉子了啊。 可惜…… 从记忆里看,他们并不是。 就这样吧。 他还有更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 第三十一章:自愿的牺牲 “看得满意吗?” ——灵王确实是直接对着他这样说的。 “???” 弥真悚然一惊。 就像是看到贞子快要从电视机里爬出来一样,这种击穿次元壁的巨大荒唐感几乎夺走了他的思考能力。 这就是友哈巴赫的老爹吗,这就是真正的全知全能吗? 居然能隔着百万年的时间长河展开一场对话……除了叹服之外,弥真实在做不出第二种反应。 “嗯……难道没听清吗?” 看着僵在座位上的弥真,灵王轻轻呼了口气,稍微把声音提高了一些,再次问道: “看了这么久,总该有点感言吧?我只是很好奇而已。” 闻言,单膝跪在王座下方的白发少女有些诧异地抬起了头:“灵王大人,您这是……” “不用在意,凌花,我只是在和一个远方的客人谈话。”灵王朝她温和地笑了笑,“报告我听完了,你做得很好,不过还请你暂时留在这里,这场谈话需要你来维持。” 浦原凌花,这是白发少女的名字。 和漫画中语焉不详的设定不同,在进入了真央灵术学院之后,弥真听到的第一节历史课就是在介绍灵王与五大贵族,后者分别是朽木,纲弥代,志波,四枫院——以及浦原。 没错,就是浦原喜助的浦原。 这个五大贵族中最神秘的家族并不在瀞灵庭内驻扎,也不参加任何政治事务。 他们唯一的工作就是镇守一扇位于尸魂界边境的地狱之门,一刻不断地监察里面那些恶灵的行踪,与地狱狱卒们一内一外地分担着任务。 但书籍中对浦原家的记载实在少得可怜,弥真甚至直接去向浦原喜助本人打听过几次,然而那个没正形的男人似乎对此讳莫如深,总是找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现在,历史剪影正在向他开放,他有了揭露真相的机会。 ……不过灵王的事情要比一个小小浦原家重要得多就是。 浦原凌花没有对灵王的命令产生任何疑问,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来,侍立到了王座的一侧,镜头跟着她移动了一截。 灵王的视线也随着变动,看得弥真一阵头皮发麻。 随后,灵王把姿态放低了一些,向他笑着说道:“不用紧张,我不会对身为三界子民的你不利的。” 骗人!你扬掉的那些骨灰还在虚圈里铺着呢!就算我现在去虚圈都能看到!你管这叫不会对三界子民不利吗! 考虑到惹恼这位大爷可能会被他从屏幕里钻出来一把捏死,弥真把这类下意识的吐槽全部明智地咽回了肚子里,然后咽了口口水,犹豫着开口问道:“你……您是怎么……” 十几分钟前我还在逼别人结结巴巴的说话,现在轮到我自己了,果然是天道好轮回…… “怎么看见你的吗?”灵王指了指自己那有着四个瞳孔的眼睛,“对我来讲,确认未来的方式有很多,比如活用这双眼睛,借助一些能力,又或者是找到一些‘跳板’——你知道完现术的原理吗?” “灵王的碎……” 说到一半,弥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灵王本人……说出了完现术这个词? 这玩意可是灵王被绞碎的内脏和被虚袭击过的人类结合的产物! 这样一来,弥真就可以验证自己的猜想了。 ——灵王知道未来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从剿灭虚圈乱党的景象来看……就算把灵王那些属下捆在一起再乘以十,恐怕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敌,更别说区区五大贵族和兵主部一兵卫了的。 换句话说,灵王是自愿成为三界楔子的! “你可以把这种形式想象成树木的枝桠,我是树干,而我的碎片则是树叶,树干可以很简单地明白树叶的状态。” “所以你其实知道自己会……” 弥真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话说了出来,“成为一件‘工具’?” “没错,我看得很清楚的。” 灵王没有任何迟疑地点了点头:“包括纲弥代家的孩子们在策划什么,包括我的子嗣会因为恐惧生死轮回而做出什么……” “我当然,一清二楚。” 他真的知道,但他就是不去改变? 为什么? 强烈的困惑如同火焰一样燎烤着弥真的脑海,他深深皱起眉头,干脆抛开顾虑,直接问出了那个最深的疑问:“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放任不管?他们明明就不可能是你的对手,你为什么要让一群……蝼蚁来杀死自己?” “你在为此感到愤怒吗?” 灵王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弥真点了点头。 没错,他不仅感到愤怒,更觉得恶心! 如果只是看看漫画也就算了,但现在的他生活在尸魂界,所以他必须面对一个事实:如今这个稳定的三界建立在灵王的残躯上,建立在一场可耻的背叛上,四大贵族的先祖将那个给予了他们一切的,如同父亲般的神明当成工具看待,拆分了他的身体,粉碎了他的内脏,就为了让自己获得“这样一来,站在最高点的就是我们”这种可笑的荣誉。 就算捏着鼻子让自己接受了一切,但他怎么可能不为这种烂透了现实感到恶心! 看到了弥真眼中的情感,灵王露出了平静而慈悲的笑。 “你看到了,我和孩子们在‘力量大小’上存在着根本性的不同,如果将一切交给我来管理的话,我自然可以很轻松地将目光延伸进每一个黑暗的角落,让一切众生都沐浴在平等的光辉里,直到永远——怎么样,你会觉得那是一个好的现象吗?” 弥真本来想点头,但转念一想,他立刻意识到了灵王描述的情景里深藏着的恐怖之处。 如果森罗万象的平等都建立在“一个意志”的赐福里,那世界上就会出现一条绝对无法跨越的鸿沟,没有谁可以制衡一个仅凭自己的喜好就能决定一切的永恒阶级,正如灵王说的那样,神与人的界限将一直存在,直到永远。 或许那只是一种黑暗的想象,但的确很有可能。 第三十二章:灵王的信使 “你问了‘为什么我不反抗’。”灵王这样说道,“因为……我爱你们。” “爱?” “因为我爱着三界的子民,所以我不希望自己成为你们的束缚——” “没错,我可以接管一切,成为至高无上的神,让你们在我的掌心里起舞,在一无所知的幸福下出生,成长,然后死去,但那样的循环太过脆弱,和畜栏里的猪羊无异,你会认为那是真正的幸福吗?” 弥真叹了口气,回答道:“当然不会。” “所以我选择把一切赠予你们。” 灵王垂眸,神情中同时有着高居云天的淡漠和烛光照耀般的温暖,矛盾却又和谐:“我死之后,三界中不会再有可以摧毁一切的强大,就算有谁想要统治万象,也必然会被反抗的矛头击坠,一切都会得到制衡,三界众生将在这种制衡里获得更好的自由和幸福,这正是我选择迎接死亡的目的。” “……” 真是超乎想象的慈悲啊…… 灵王的格局实在大得有些过分,弥真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回话了的。 以自己而言,他的目标也是成为一个好人,他可以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拼上性命,也可以为正义的世道付出一定的努力,但这种将大爱留给世间一切的圣人行为甚至超乎了他的想象……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他很难相信这会是真的。 除了创造一切之外,灵王居然还另外留给了三界众生们如此厚重的恩典,实在是值得所有生灵的感谢。 ……不过虚可能对此持有不同的意见就是。 弥真揉了揉眉心,用余光扫了一眼一直站在旁边的浦原凌花。 她对灵王的这些话语没有任何表示…… 这显然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早就知道一切。 志波家因为义愤而不愿参与迫害灵王的行动,弥真本来觉得剩下的四大贵族都是个顶个的二五仔,现在看来,这个印象得推翻一部分了的。 搞不好浦原家还是在奉灵王之命行事的呢…… “嗯……你似乎需要一个可以遮掩自己的套皮身份呢。” 灵王主动变更了话题,“怎么样,需要我的帮助吗?” “嗯……嗯?” 面对那邻家大哥哥一样的笑容,弥真花了半秒时间理解了一下灵王话里的意思,然后立刻产生了一种只是出门吃了个早点,却捡到了一张可以兑换五百万奖金的彩票的不真实感。 “怎么了,难道你不需要吗?” “需要,那肯定需要啊。” 有道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既然灵王自己都提了这茬,弥真还有什么理由不接?不过最基本的警惕心还是让他追加了一个提问。 “话是这么说……但我能问问您为什么要帮我吗?”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 看了他两秒钟后,灵王突然没了正形,乐不可支地拍着大腿笑了起来。 “哈哈哈,渡边弥真……想一想你的能力。” 灵王指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大笑一边说道,“你觉得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啊……对你而言,似乎也确实如此。” 卧槽?! 等等等等,你说什么? 弥真吸了一口足以加剧全球变暖的长长冷气后,思考回路都有些混乱。 “不是……这…等等……你的意思是,你和‘以后的我’还会相见?”弥真努力地捋顺了逻辑,“是完现术吗?还是卍解?我以后可以在时间轴上跳跃?” “这就不能告诉你了。”灵王随性地用手杵住脑袋,“和你这样可以干涉时间的人谈论未来会严重地搅乱因果律,相信我,你不会想看见那种局面的。” “……” 弥真险些喷出了两个常用的语气助词。 该死,居然是谜语人! “既……既然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再多询问。” 硬忍住了那股如同百爪挠心一般的好奇。 弥真转而把注意力移到了比较现实的方面上来:“您说了帮助,具体是指什么层面上的?” “我可以给你‘一个身份’。”灵王回答道,“‘灵王的使者’,你觉得如何呢?” 虽然还不是特别清楚这种身份有什么意义,但只用了一秒的时间,弥真就从它的字面意义上联想到了几十种不同的玩法。 “……如果不是什么特别忙的工作的话,当然是很好的。” “哈,没关系,不会给你安排任何额外的工作的,毕竟你我都知道这是假的嘛。”灵王笑了一声,“真正的‘信使’是凌花家的秘传,但你也看到了,她本人就在这里,所以你不用担心会被戳穿。” “倒也确实…”弥真摸着下巴点了点头,“那我该如何证明这个身份呢?” “这很简单,我会留给你一个‘信物’。” 说到这里,灵王把头转向浦原凌花那边,朝她招了招手。 “凌花,把你的灵兵借我一下。” “不要。” 而一直表现得相当忠诚的浦原凌花却在这个要求面前翻了个白眼:“总觉得灵王大人会拿这孩子做什么很恶心的事。” “这是什么话?”灵王无奈地看着她,又把手伸长了一些,“快点给我。” 浦原凌花默默盯了灵王两秒,然后不情愿地把挎在肩上的粗大锁链取了下来,递上前去,嘴里的抱怨却也没有停下来:“要是灵王大人把这孩子弄出问题来的话,我一定会用罢工来表示抗议的。” “可别这样,你罢工的话会出大问题的。” 灵王用毫无上位者威严的态度双手接过锁链。 但浦原凌花那冰冷的眼神却丝毫没有变化,仿佛看的不是自己的老板,而是一团不可燃垃圾一样。 总感觉这场面有点微妙的眼熟呢……莉莎和春水是你们俩的转世吗! 在这样的气氛里,灵王接过锁链,找到末尾的一截,在上面这样那样地戳弄了一番,就转手将其还给了浦原凌花。 后者提着它神色阴郁地左看右看,显然是不放心到了极致。 灵王怎么透着一股不太靠谱的味…… 做完了手上的活,灵王再一次看向了弥真,简短地说明了两句:“方法很简单,你离开之后,对着凌花的灵兵释放一次一号破道,我藏在里面的东西就会露出来,那是一个信物,懂行的人一看见就能知道你是我的信使。” 第三十三章:因果律   “具体是哪些人懂行……” 弥真有些无奈道:“还有,这个信使是个什么职业……您如果想帮我的话,至少在给的东西里塞个说明书……” “大体上就是贵族高层和四十六室之类的,你们总队长也知道。” 灵王随便比了两个其他人完全看不懂的手势,语气也变得愈发随性:“至于信使,那就是单纯的字面意思——你想一想,在我变成楔子之前,如果想要管理哪里的话,总不能每次都自己亲身前去……虽然我之前确实是那么做的,但孩子们都很反感。” 不难理解……要是老板每次都来亲自找我吩咐工作,我肯定会恨不得问候他全家…… “后来我想了个办法,让凌花充当我下达命令的喉舌,于是她也被称为‘灵王的信使’。” 弥真思考了一下,然后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这有什么用啊!上层贵族和四十六室谁不知道灵王是个不会说话的人棍啊! “灵王大人,还是让我来说吧。” 在一旁的浦原凌花叹了口气,然后四下看了一圈,顺着灵王的视线看向了弥真的方向。 “来自未来的客人……是叫渡边弥真吗?”她有些茫然地看着那个空无一物的地方,“对灵王大人而言,信使只是个传话的属下,但对凡人们则不是如此。简单来讲,传达灵王的御令是浦原家的一项权能,所以,信使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代表浦原家主的意志,就算灵王大人……之后也不会改变。” 原来如此,扯不了灵王的大旗,但可以披上浦原家的虎皮吗,那倒也不错。 “就是这样。”灵王补充道: “你也不用担心浦原喜助会看穿你,他并不是浦原家家主,就算对你有什么疑问,你也可以用一句‘这是家主的吩咐’应付过去。” “这样的话,我明白了的。” 弥真思考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神剑’,那东西该如何处置?” “随心所欲就好,我不会告诉你太多东西。” 灵王耸了耸肩道:“还是那句话,透露太多的话会扰乱因果律——你最好牢记这一点,否则会惹出很大的麻烦,甚至动摇世界存在的根基。” 弥真皱起眉头,把这具语气甚重的话语谨慎地记在心底。 祖母悖论之类的东西吗……虽然现在似乎还离他很远,但足以被灵王称为“很大”的麻烦肯定不是小事,到了那时再注意恐怕就为时晚矣。 说完这句话后,灵王不再看着镜头的方向,而是开始和浦原凌花交谈了起来,声音也渐渐变小。 画面再一次快进了起来。 ………………………………………… 试炼场内。 拳西,莉莎和小红帽都已经伤痕累累,激烈的战斗让几乎耗干了所有人的体力,能撑到现在,靠的已经不是灵力,而是气势之类地东西了,但劣势明显在死神这边。 虽然小红帽身上已经遍布凹坑和伤口,但它那十来米长,几百近千吨重的身体本就是一种优势,尽管扩大了受打击面,但可以流的血也更多,放在人类身上必死无疑的伤口对它而言只是毛毛雨,更不用说力量和灵力储存之类的优势了的。 但问题在于…… 小红帽咬着牙,用余光注视着晶石旁边的浦原喜助。 如果不是那个男人一直在干扰它补充灵压的话,情况根本不会变成这样,它本来就能直接用灵压治愈自身的伤势,像现在这种小伤……如果还链接着神剑的话,最多花费三五秒钟就能治好! 但现在……那个男人只是在那里阻隔着它的灵力通道,自身的消耗几乎没有,而它如果想击败一直在阻挠它的这两个死神,就得付出更多的代价——到了那个时候,就算那个男人松开了阻隔,它也得花上一段时间才能继续和神剑产生链接。 但那个男人会给它那种机会吗? 可恶……我绝不能输!决不能输!如果来的是灭却师也就算了……我绝不能让死神拿到神剑! “这是……” 在小红帽下定决心的同时,浦原也发现了一些新的东西。 他曾经对红姬做过改造,给原本只是武器的斩魄刀添加了不少额外的功能,例如收集灵压,自动释放血霞之盾之类。 在用红姬隔断神剑和小红帽的灵压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对前者进行解析。 但神剑的灵压非常奇怪,有时可以让红姬锈蚀,有时却又能将老化逆转,两种状态交替来回,让浦原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个猜想。 这些性质似乎都可以用一个词来解释。 “难道‘神剑’的力量是……时间?” 画面在继续前进。 他看着浦原凌花回到浦原家,指挥着家族成员和想要来到三界中的地狱恶灵奋战,周而复始,直到浦原家搬离了创立不久的瀞灵庭,围绕着一扇难以关闭的地狱之门重新建立起来。 过程不长,但弥真从中了解了不少不为人知的隐秘。 例如“灵兵”。 这是一种粗放的原始兵器,在二枚屋王悦发明斩魄刀之前由兵主部一兵卫创造,作为早期死神的制式兵器,这东西的效果相当单一,几乎只有“外放灵压”这一项。 换句话说,百万年前的死神几乎人手一把斩月…… 但众所周知,大部分产品都分为贫民版和加钱版,灵兵也是如此。 交给普通死神的灵兵和浅打基本上是一个样子,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由兵主部一兵卫亲手打造的vip产品则有着多种多样的款式,还添加了不少额外模块,让“外放灵压”这个功能变得花样更多。 以浦原凌花的锁链为例,她喜欢把这东西当鞭子甩着玩,被打中的敌人会陷入难以动弹的异常状态中,只有消耗大量灵压才能将束缚冲破,不过很少有人有这个机会,浦原凌花基本上是一鞭定身两鞭爆头,清扫杂鱼时则干脆省了定身的过程,总之就是仗着战力高超玩碾压流,让敌人相当没有游戏体验。 不过地狱的咎人并不会死,所以这种爆头狂魔式行为几乎收不到人头。 正当弥真看得有些心急的时候,肉戏终于到来。 那一天,灵王成为了三界的楔子。 第三十四章:何谓“束具” 以纲弥代家主为首的一行人打算取代灵王,成为新的神——但尴尬的地方在于,他们的实力比灵王逊色了不止一筹。 在察觉到灵王久不出面后,三界迎来了一次乱局。 东梢局一侧的死神,灭却师和虚,西梢局一侧的巫师,龙,就连平常见不到人的小势力也打算趁着乱局出来分一杯羹,偌大个三界在几年内乱作了一锅粥,那叫一个群豪并起,场面之刺激绝对超过千年血战,种种大招的光效差点把弥真的眼睛都炫瞎。 在这个背景下,他终于等到了小红帽的出场。 准确来讲,应该是它的亲辈。 在东西梢局还未分家的时候,小红帽的父母就在跟随灵王了,后来三界平定,他们一家便受灵王的邀约在一处小世界中安家,看守神剑,在那里出生的小红帽也自然接过了这个职责。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了灵王“死去”。 不知怎地,小红帽的父母察觉到了这是死神的阴谋,遂决定拖家带口地去淦TM的四大贵族。 要说的话,弥真是很欣赏这种忠义行为的。 但问题在于……那两条老龙第一个找上的就是浦原家。 两条老龙留下小红帽看家,自己则一去不回,直到小红帽本龙也按耐不住打算出去寻找时,浦原凌花亲自杀到了试炼场里,给小红帽一阵好打,并威胁它曰“你的父母在我手里,你给我好好待在这里履行你的职责,不然我就杀你全家”。 以弥真视角而言,浦原凌花显然另有打算,否则她就该直接下死手,然后拿着神剑就跑。 但小红帽的心思貌似比较单纯,这么一说它就信了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它想明白没有。 什么?弥真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因为他看完了一整场浦原凌花去试炼场里拿链子殴打小红帽的惨剧,这些信息都是从她们的对话里提炼出来的。 大概是战争年代装备迭代很快,加上小红帽的父母实在很强的关系,锁链在浦原凌花和小红帽父母的战斗中被改造成了针对它们一族的“束具”,用这条链子打它们可以鞭鞭暴击,同时还有震慑和击退的效果,足够让实力差它们很多的人把它们轻松拿下。 这也是浦原凌花说的。 之后的东西就没有什么好看的了,锁链被新式装备淘汰,在浦原家的储藏室里待了很久很久,后来又遗失出去,几经易手之后被四十六室的甲谷申之拿到。 影片到此结束。 弥真化为一阵白光,重新出现在了山洞之中。 在脑海里把情报整理了一遍之后,他很快决定了自己的方针。 “很好,这就能编个贼溜的故事了的。” 弥真握着拳松了口气。 现在就只差最后一件事情。 他提起锁链,找到了末端的一截,将其握在手里,用另一只手释放了破道之一·冲。 被没什么威力的白色冲击波打了一下,锁链不为所动。 但鬼道构成的白光被它如同鲸吸一般收了进去,紧接着就是一阵簌簌震动,锁链末端骤然张开了一张大嘴,吐出了一块古旧的木牌。 弥真弯腰,把木牌捡了起来。 这东西大概两厘米厚,呈鸢盾状,表面用阴刻的方式雕着一个“信”字。 弥真研究了一会儿,发现它似乎可以吸收灵压,于是便试着给它输入了一点。 吸了灵压,木牌的凹槽中亮起一阵白光,迅速将一阵鬼道波动反向传递到了弥真身上来。 “这是……” 弥真抬起手,看到了一片只能勉强分辨形状的马赛克。 伪装外形的功能? ……不对!灵压感知穿透不了这片“马赛克”! 他只传给了木牌极少的一点点,连一个一号破道都放不出来的灵压,就做到了如此奇妙的效果! 卧槽,灵王牌装备牛逼啊! 来不及感叹更多,弥真确认了一下时间,然后立刻起步朝洞窟那边飞驰。 ——距离试炼场里的分身死亡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分钟! 在数秒后,弥真来到了石门面前,抬手输入灵压,在一片白光中消失在了原地。 依旧是熟悉的洞窟,但这次的他不再需要隐藏实力。 一个瞬步,弥真穿过了洞窟尽头的蓝色屏障,进入了试炼场里。 此时此刻,战斗已经迫近尾声。 负责拖住小红帽的二位已经快要无以为继。 莉莎半跪在墙边,拳西正提振最后的力量,向红龙发起决死的冲刺,站在晶石旁的浦原神色焦急地喊出了一个危险的音节—— “卍——” 很好,赶上了啊。 小红帽的灵压怎么弱成了这样? 三人里面浦原的状况最好……看来是他想了什么办法。 莉莎和拳西受了不少伤,但都不严重,没有缺掉什么零件,主要是灵压消耗的厉害……很好,四番队可以轻松治好。 “哦呀?” 下一瞬间,饶有兴致的女声打断了这一切。 所有人都停顿了下来,看向了那片灵压感知中的“空洞”。 有人站在试炼场的入口处,浑身上下笼罩在一片模糊的“屏障”里,凭视觉只能辨认出那是个穿着黑衣的女人,灵压感知则看不到任何东西……就像是一个只存在于噩梦里的幻影。 “怎么,我来得好像不是时候?” 她用清爽的语调向小红帽发问:“那边的童话龙,你的情况似乎很糟糕?那种破破烂烂的身体怎么能守护神剑呢?” “你是……” “给你送温暖的大姐姐哦。” 黑衣女人一步步走上前来,手里晃着一条粗大的黑沉锁链:“怎么样,眼熟吗?” “铁绞绳?!” 小红帽瞳孔一缩,呼出了锁链的名字,然后几乎本能般地朝后一个大跳,语气几乎恐惧了起来:“你这家伙…从哪找来的铁绞绳!” “猜猜看,对了有奖励哦。” 弥真一步步前进,小红帽盯着他手里的锁链,不自觉地一点点后退。 看来这家伙被浦原凌花抽得不轻,显然是留下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 拳西和莉莎警戒着,一言不发,还是浦原帮他们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第三十五章:神剑之光 “尊驾是哪一位?”浦原把左手悄悄伸向了背包,“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告诉我们你的来意吗?” 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弥真眉头一跳,顿时产生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我是这个。” 为了防止这个人形黄毛哆啦A梦掏出什么恐怖的东西来,弥真干脆利落地消掉了手掌部分的马赛克,向前者展示了捏在手里的木牌。 他笑了一声,语气神秘地说道:“明白吧?” 但下一秒,弥真就隐约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信使……” 浦原瞪大了眼睛,缓缓吸了口气,然后眉头一点一点地皱了起来。 “家主终于派出信使了吗……原来如此。” 自言自语地说到这里,他恍然大悟地抬起了头,露出了一个……该怎么说呢,似乎蕴含着“潜伏了三年又三年,老大你终于收网了”那种情绪的欣然微笑。 “我明白了,信使,你打算做些什么?” 嗯?嗯?嗯嗯嗯? 等等,你明白了什么啊? 那个表情是怎么回事啊!浦原家不会也在搞什么大阴谋吧!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气氛都到这里了,弥真也只能按着原来的计划走下去,于是他点了点头,朝浦原身后的水晶指了一下:“来回收那东西。” 这次过来,除了救人之外,最主要的目的当然是毛装备。 灵王都说了让他随心所欲,那除了把这玩意薅进口袋里之外还存在第二个选择吗? 这可是灌注了灵王力量的兵器! 多的不说,一剑砍死个星十字骑士团不过分吧?再夸张一点说,友哈巴赫在使用全知全能的情况下都看不透灵王的右手,那这把剑拥有同样的能力也不过分吧? 现在优势在他,不把神剑弄到手里,弥真会连觉都睡不好的。 闻言,浦原点了点头,莉莎和拳西也跟着不明就里地表示了同意,但小红帽则对此表示了明确的异议。 “连灵王大人留下的武器都要夺走吗!?!” 小红帽高呼一声,眼睛在瞬间就布满了血丝,瞪大到了极限,连对铁绞绳的恐惧都被它抛到了脑后。 “你们这些叛逆之辈!!我绝不允许!” 在狂暴的呐喊声里,它身上那破破烂烂的红色斗篷突然熊熊燃烧了起来,散发出了太阳般的光亮。 被烧灼的不只是斗篷,就连小红帽的身体也被火焰卷了进去。 大量鳞片开始卷曲焦糊,伤口处的血液瞬间沸腾变黑……就像是火刑架上的牺牲品一样。 但在这种自残式的灼烧下,小红帽的灵压开始再一次地暴涨! 转瞬间就压过了拳西,压过了弥真,压过了浦原……回到了战斗一开始时的水平。 但很遗憾,弥真这次是有备而来。 面对着直冲过来的小红帽,名为铁绞绳的黑色锁链被他信手一挥,如同灵蛇一般洞射而出,仗着长度的优势先一步触碰到了敌人—— 然后,战斗结束了。 只是被铁绞绳碰到,小红帽的身体就像被上了锁一样瞬间僵死,巨大的龙躯在惯性的作用下砸在地上,反复翻滚,垒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还没等它用灵压强行冲破这股束缚,弥真就用瞬步冲到了它的脑袋上,直接将铁绞绳在它的脖颈上绕了一圈。 这样一来,这头童话龙就完全失去了动弹的能力。 “那边的两位,麻烦过来帮我个忙!” 弥真招呼了站在不远处的莉莎和拳西一声,他们向浦原投去询问的眼神,后者对此表示肯定,于是两人谨慎地一步步靠了过去。 “诶,别那么慢嘛。” 弥真把锁链的两头分别递给拳西和莉莎,叉着腰吩咐道:“拿好了,往里面灌注灵压,不要断掉哦,不然这家伙会挣脱束缚的。” “哦……哦,好的。” 在确认自己实在猜不透现在是什么状况后,两人干脆放弃了思考。 新出现的这个家伙帮他们打倒了敌人,而且似乎和浦原队长有什么关系,应该是自己人。 在这边开始紧密锣鼓地整理状态,处理伤口的时候,弥真回到了封着神剑的晶石面前。 浦原试着把红姬从地上拔出来了一下,在确认小红帽和神剑之间的灵压链接没有再建立起来后,他也松了口气,转而和弥真交谈起来。 “这么说,家主其实一直知道这个地方,但没向任何人提起过……” 他收刀入鞘,苦笑一声道:“不过我倒也没有立场指责她的行事风格。” 难说,鬼知道浦原家知不知道这档子事…… 鉴于铁绞绳本身就是出自浦原凌花之手,弥真姑且觉得他们是知情的,但有没有意向来获取神剑就不知道了的。 弥真颔首,平淡地说道:“这些都是家主的吩咐。” 不管知不知道,这口锅你先给我接好,等我把神剑弄到手里再想办法走下一步。 “真是任性啊……” 浦原摇着头叹了口气。 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一脸沉重地从背包里摸出了一瓶伤药,向拳西和莉莎的方向走去。 意思很明显,这里就交给你了,爱咋咋地吧。 弥真隐秘地松了口气。 浦原喜助这只老狐狸被哄住,接下来就该处理最关键的问题了的。 ——该怎么把这把剑拿出来? 无论是时滩还是甲谷的手下都不知道这一点。 说到底,他们对试炼场的信息全都是从史料记载里云来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实际的操作经验。 该直接用蛮力把这块看起来很结实的水晶砸碎吗?还是说有别的办法? 弥真想了想,先伸手在水晶上敲了几下,试探了一番材料硬度,又从灵压反应等方面稍做分析。 强度接近熟铁,可以直接用斩魄刀砍开,这一点没什么问题。 所以关键之处就在于这东西散发出来的灵压。 在木牌马赛克的遮蔽下,弥真有些迟疑地皱起了眉头。 这灵压……有种微妙的熟悉……不对,是亲切感? 简直就像是……流月? 一个有关于斩魄刀的知识点:如果把死神本身的灵压比作电流的话,斩魄刀就有些类似于稳压器和变压器,死神本身产出的“原始灵压”会被斩魄刀转化为具有特殊功能的一些东西,这便是鬼道系斩魄刀的基础原理。 第三十六章:御赐开挂服务 对弥真来讲,经过流月的转化后,他的灵压会具备一些“时间”的特质,譬如让物质老化,但程度非常轻微,别说和拜勒冈争雄,随便从商店里买瓶草酸都比他强。 在多年浸淫之下,弥真自然对这种灵压性质熟得不能再熟了,这才能一眼确认。 水晶……准确点来说是被水晶封住的“神剑”所散发出来的灵压和流月非常相似,同样具备着可以让物体老化或年轻的效果,而且效果更强。 ——至少是可以当冰箱或者催熟剂的程度。 怎么回事,难道灵王也对时间能力有所研究? 弥真迟疑了一下,试探着握住流月,放出一丝转化后的灵压,和神剑的灵压碰在了一起。 然后,异变突生! 就像是达成了某种共鸣,流月和神剑开始同时释放出朦朦白光。 然后,这阵白光的强度开始节节攀升! 眨眼间就产生了爆炸一样的效果,将试炼场内的一切都笼罩在了里面。 “咿——” 就像是熟睡时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一样的尖叫在弥真心底响了起来。 随后,他的视野就像信号不好的电视机一样闪烁了几下,在试炼场和一个熟悉的房间里反复切换。 是流月所在的“心象风景”。 但情况有些……是相当不对! 流月穿着睡衣,裹着被子倒在床边,蜷着身子颤抖着,奶牛猫“一只耳”被她吓得缩到了墙角,炸成了一个蓬松的毛团子。 大抵是世上有一种痛叫看了都疼,弥真看着表现得像半夜熟睡之际突然被腿肚抽筋痛醒的流月,不由得有些牙根发冷,仿佛感同身受。 随后,带着一种不知所措式的懵逼,流月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弥真,遂用毛毛虫一般的动作拱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裤腿,表演了一个生动的流泪猫猫头。 “我睡个觉的功夫…主人…你干了什么……” 她吸了吸鼻子,脸上的表情委屈极了,“你要是对我不满的话……可以骂我或者打我,为什么要搞这种……嘶……突然袭击……” “不是我在搞你……” 弥真没心情和她搞怪,他瞪着眼睛,看着流月那除了痛苦之外的另一种变化,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流月……涨起来了啊! 不是体型方面,而是灵压方面。 短短二十来秒的功夫,她的灵压就增长了三分之一还多! 而来源则是……神剑? 流月和神剑之间……就像是建立起了一条灵压通道?后者正在向前者以泄洪般的架势灌注力量——这本来是好事,但神剑中蕴含的灵压简直多得不可思议,只是泄露出了微不足道的一丝,流月就已经快要被撑得爆炸了的! 而且不止如此。 打个比方吧,如果死神是电池的话,斩魄刀就是电器,电池提供能源让电器启动是天经地义的事——但如果反过来,斩魄刀是否可以向死神提供灵压呢? 弥真可以用现在的亲身经历给出答案:可以。 在和神剑建立起灵压链接之后,流月不再消耗弥真的灵压,而是反过来把神剑的灵压转化成适宜吸收的状态,再直接灌到了他的身体里! 于是弥真的灵压也开始跟着水涨船高。 用一个便于理解的单位来形容的话,弥真的灵压最大值大概有九车拳西。 别看数字不是很大,但他从一无所有达到这个地步,只花了不到二十年,论效率已经超越了冬狮郎和银,直逼挂逼选手黑崎一护。 但在过去的几十秒里,他的灵压被直接硬灌到了大概十一车拳西的水平。 恐怕连曳舟桐生的卧豚殿都没法提供比这更高端的服务,着实离谱。 但这种变强方式并非毫无后患。 ……不对,不能说是后患,因为坏处正在当场体现出来! ——弥真也要被撑得爆炸了啊! 从九车到十一车,两成不到,看起来似乎不多,只要弥真想那么做,没黑没白地刷一段时间任务也能达到的。 但问题在于方式。 如果说系统加点和自己锻炼是进健身房撸铁增重的话,神剑的硬灌就无异于填鸭,而且完全不顾后果,简直就是让人一顿狂炫二十斤肉。 换个普通死神来的话,恐怕转瞬之间就会被撑得如同气球一样爆炸。 能像这样硬顶十几秒,除了弥真拥有货真价实的队长级灵压之外。 还有赖于流月充当了缓冲接口,把神剑那开闸泄洪一般的灵压灌输效率降低到了他勉强可以接受的水准。 但就算如此,弥真还是险些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的。 灵压链接应该可以由这边主动断开,要做吗? 不行,绕了半天弯子才走到这里,如果因为馅饼太大接不住而选择松手的话,就连他自己都会耻笑自己的。 咬着牙思索了一下……弥真迅速做出了裁断。 八番队队舍中,躺在榻上装晕的弥真骤然睁开眼睛! 挥了下刀,制造出了第三个分身,然后控制着这个分身用最快的速度躲进一个人迹罕至的巷子里。 准备好了! 下一刻,弥真开始把这边满到快要爆炸的灵压分担了出去。 压力骤减。 合计三十三车拳西的大容量总算缓解了燃眉之急,神剑的泄洪再怎么勇猛,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灌满三个水库。 就算这种行为会让分身暂时无法解除(解除后,分身残留的灵压会回归本体)也无所谓,反正他在短时间里连续死了两次,后一次还特别惨烈,完全可以在未来的好长一段时间里推掉所有需要分身出勤的任务。 按照现在的这个速度,在三分十七秒后,三个分身就会全部被灌满,他就又得承受被撑爆的风险了的。 如果既不想放开好处又不想被好处撑死的话,就必须得在这段时间内想到解决的办法。 还好,心象空间里的相对时间流速比外界缓慢很多,他还拥有充足的思考时间。 弥真叹了口气,蹲下身去推了推流月的肩膀,用黑心资本家语气冷漠地说道: “先别躺了,快起来和我一起想办法。” 第三十七章:总之先卡个BUG “?” 她缓缓打出一个问号,然后立刻代入了打工人的角色,悲情道: “这可是帮你受过,你就拿这态度和我说话?” “要不为什么我是王你是坐骑呢?”弥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别装了,我都看见你一边抖一边偷偷看我了的。” “有心思搞小动作不代表我不痛……有本事你来试试,保证扑街扑得比我还惨……” 流月抽了口凉气,然后哆嗦着撑起身子,倔强地挪到了电脑桌那边,给自己拿了一瓶可乐,拧了几次瓶盖都没拧开,最后只能无奈地递给了弥真。 他顺手把可乐打开,递了回去,一边看自己的斩魄刀吨吨吨快乐水一边问道:“你在直接承受神剑的灵压,认知肯定比我更深,你有办法吗?” “办法……倒不是没有。” 流月一口气喝掉半瓶可乐,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一些,然后她把瓶子递给弥真,从桌上抽出几张面纸,擦掉了额头上疼出来的冷汗,然后说道:“我也不是白疼了这半天的,姑且摸清了神剑的一点特质。” “说说看。”弥真带着一种微妙的怀念感喝掉了这半瓶没有商标的焦糖气泡水,“如果错过了这种大宝贝的话,你和我都会做噩梦的。” “说得好听,那能不能请您老人家去别的地方找个苦力来帮我分担啊?”流月无力地翻了个白眼,“看看我的样子,一朵被烧红的铁棍一阵狂捅的娇花……我好歹叫你一声主人,就不能像正常人一样体谅我一下吗?” “我这正经人的斩魄刀为什么会是你这种黄段子精的怪样子……” “……您心里真的没点数吗?” “咳,那不重要……” 弥真移开眼神,“总之时间是不等人的,赶快说你想出来了什么办法。” 流月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迅速用被子把自己裹成蚕茧的模样,只露出个头来说话。 “简单来讲,神剑的核心属性应该是‘镜像’。”她说出了个新奇的概念。 “镜像?不是时间吗?” “不,你感觉到的灵压是一种附带的‘检索机制’。” 流月叹了口气:“就像盲人辨认盲文一样,那种具有时间属性的灵压就像是神剑的感知系统,一旦和外来灵压发生接触,神剑就能从这种机制里获得对方的资料,然后把自己的灵压属性调整到和对方一致,建立一条通道,把灵压灌输过去。” 弥真思索了一下,提出了一个玩家式的比喻:“听起来像是……自动化蓝瓶?” “我也是那么想的。”流月点头道,“先不说杀伤力的事,只要把那玩意握在手里,你就几乎再也不会缺灵力了。” “那也得解决它会把我撑爆的问题……” “那你就得失望了。” “哈?” 流月比了个举起杠铃的姿势:“那东西的灵压量起码有几百车拳西,我们连它的零头都比不上,你难道在指望一个小孩能拿着几吨重的大锤作战?” “也是这么个道理……”弥真遗憾地叹了口气,“那你说的办法是什么?” “没法用,但我们可以把它打包带走啊。” 流月昂着脑袋哼哼了两声,“你说巧不巧,那东西用来感知外界和建立联系的灵压都是时间属性,和我一样。” “具体来讲?” “我可以‘欺骗’它,让它向自己输送灵压。”流月用颤抖的手骄傲地指了一下自己,“只要让它达成自循环,你就不用怕被撑爆了的。” “有把握?” “不知道,但你要不要试试。” “试!” 过了一会儿,神剑爆发出来的白光逐渐散去。 浦原撤掉了环绕在他和莉莎拳西周边的血霞之盾,把目光再次投向试炼场中间。 那里发生了奇异的变故。 包裹着神剑的水晶一阵颤动后…… 突然失去了固体的形态,变成了大片浮在空中的透明液体。 随后,这些液体向突然一阵攒动,开始集体向中央收缩,在数秒之后就全部涌入了神剑的剑格部位,而后者也就此失去了依托,掉落下来,然后被那个神秘的信使接在手里。 再然后,被锁链缚在地上的红龙突然昂起头来,惊恐地尖啸了一声,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住尾巴一样倒飞起来,化作一条红色的影子,也被神剑的剑格吸了进去。 拳西:“?” 莉莎:“?” 回头望去,阻挡他们离开的蓝色屏障也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攻坚组的两个成员显然有一肚子疑问,但浦原让他们暂时稍安勿躁,自己走上前去,向握着神剑的弥真发问。 “解决了?” “很明显不是吗?” 弥真掂了掂手里的神剑,轻笑一声:“总算不辱使命。” 居然真的成功了…… 按照流月设计的方法,他成功把神剑的灵压输出功能绕了个环,让它自己给自己充能……会不会短路不知道,反正东西已经拿到了手里,其他东西都是次要的。 不知为何,水晶和小红帽都被算成了神剑灵压循环的一部分,被以一种目前弥真还不能理解的方式被吸了进去,而且没有增加任何重量。 只能以后慢慢研究了的。 不过现在回过头去仔细一想的话,这东西的用处好像相当有限…… 以他目前的灵压水准,解开循环和自己找死没有什么区别,所以神剑在他手里基本也就是根很硬的烧火棍子,撑死了能在灵力见底的时候当个外接充电宝。 但自从当上死神以来,弥真还从来没有经历过灵压耗尽的窘境。 未来可期……总之就先这么说吧。 “看样子,离开的阻碍已经消失了。” 浦原挠着头笑了笑,问道:“我得带着拳西队长和莉莎副队长出去疗伤,你打算怎么做?回去向家主报告吗?” “我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 弥真想了个借口把对话糊弄过去,“被卷入这么大的事,不打算回家看看吗?” “嘛,那就不必了……” 听见这话,浦原打了个哈哈:“我毕竟是护廷十三队的队长,手头的事务很忙的。” 第三十八章:回归和各方反应 “呵,随便你吧。”弥真松了口气。 不管为什么,如果浦原不打算回家的话,他被拆穿的可能性自然就大大下降了——虽说是灵王钦点,但他这个信使的身份毕竟是假的。 万一和真的对上,大家想必都会有些尴尬。 “你小心些。”说到这里,弥真又随口向浦原透露了一些东西:“这件事是管历史的那群家伙在策划,你知道该怎么应对。” “果然……”浦原啧了一声,“我就知道,否则渡边五席出去了这么久,再怎么想也该有援军进来了才对。” “就这样,我的目的达到了,再见!” 干脆利落地道了个别,弥真毫不停歇地转身就走,穿过洞窟直接回到了外界——然后开始死命朝没有人的方向狂奔,力求制造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假象。 对了,就去现世吧。 现在不能解除分身,总之先去艾妮修特那边藏起来,先慢慢研究神剑。 ………………………………………… 不久之后。 被弥真打晕的两个时滩手下醒了过来。 他们先是惊慌了一下,然后用聪明的智商推理出了“肯定是之前打架时灵压消耗太大所以晕倒了”的结论——至于其中有几分自欺欺人,那就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 偷偷看着两个蟊贼离开,弥真终于彻底松了口气。 至此,他得到了神剑和信使令牌,灵压大涨,同时还保住了自己弱鸡的形象,赢! 两个蟊贼轻松完成了本应送命的任务,账上多了一笔业绩,赢! 时滩的计划……至少是有关对付渡边弥真的这部分完美收官,而且成功地及时止损,没有什么不可挽回的损失,也是赢! 那么谁是这次任务里的输家呢? 这个答案要交给弥真的第三个分身来揭晓。 流魂街北七区,中央市场,茶楼。 在完成了对神剑的封印之后,终于有了空闲的弥真一路狂奔地来到了这里,然后不出所料地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纲弥代时滩!!!” 茶楼顶层的包间里,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矮个老人正在狂摔着自己能看见的所有东西:茶杯,挂画,坐垫甚至是桌子,但并非死神的老头子显然没有什么体力,不多时就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但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珠依然瞪得溜圆,嘴里不断骂着时滩,护廷十三队和其他的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尽显破防本质。 这是甲谷申之,表面上是四十六室的第二十一席,尸魂界高级权力机关的一名代表,实则是一个被时滩找来背锅的卑微工具人。 弥真在这里听了一阵,总算是搞清了情况——甲谷和他那些被他干掉的手下约定了定期联络,但一小时前联络断掉,他立刻感到了不对,想要联系伪装成纲弥代阳希的时滩,对方却直接玩了一手失踪战术,仿佛查无此人。 从他还能意识到情况不对这一点来看,这糟老头子还算有点智商,但不是很多。 否则他绝对不会继续留在这里。 不过也有可能是算计许久的谋划成了一场空,脑袋的内存全被愤怒占满了,以至于没有心情思考别的方面。 而弥真呢?他一向是个尊老爱幼的有志青年,长者大动肝火而使身体损伤的事情是他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小爷我心善,见不得这些。” 站在屋顶的弥真假惺惺地掬了把泪,然后刷的一声把流月拔了出来,狞笑一声。 “我这就送你这老壁灯上路——别怪我哦,谁让你使我这辈子见到的第一个落单的四十六室呢?” …………………………………… 当天晚上,瀞灵庭,八番队队舍。 在回到瀞灵庭后,浦原先是把莉莎和拳西送去治疗,在给四番队队士大略交代了一下情况之后,他便毫不停留地去了总队舍,二话不说地把几名队长薅进了一间会议室,开始了紧密锣鼓的谈话。 谁都不是傻子,是纲弥代家把探索小队带过去的,结果出来后人就不见了,而本应该向他人求援的渡边弥真也一直昏迷不醒。 这一个个疑点摆在这里,就算是瞎子都能意识到是谁在从中作梗。 哦,没有冒犯某位九番队队士的意思。 总而言之,几条老狐狸在短暂的交流后迅速达成了共识,开始做起了各自不同的准备。 但这一切都和弥真关系不大,至少暂时如此。 在“悠悠醒转”之后,他用熟练的手法应对了那些前来关心的架势,表示自己并无大恙,而且对形势“甚为疑惑”,轻巧地把自己摘了出去。 不久之后,莉莎就被四番队的人给送了回来。 她的伤势并不重,在卯之花队长亲自出手对她和拳西施以回道之后,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如果忽略身上的纱布的话,她甚至比因为“灵压剧烈消耗”而面色发虚的弥真更加健康。 顺带一提……在光速赶到现世后,弥真去海底连放了七八发黑棺,这才把胀满的灵压消耗掉了一部分,变得能把其中一个分身演成肾虚选手的模样。 就这样,莉莎快步走进了弥真的房间,在仔细确认他没有问题之后才松了口气,使劲揉了揉弥真的一头黑发,话语间多有欣慰,什么“由我一手带起来的后辈也终于成了气候”,“以后不许再做自爆这么危险的事了”等等自相矛盾的言论说个不停。 弄得弥真神色复杂…… 这女人到底还要把他当小弟看多少年啊…… ……………………………………… 莉莎和弥真谈了一阵后,春水回到了八番队队舍。 他一进来就找到了白天看守弥真的几个队员,挨个问话过去,在确认了什么东西之后才面色沉重地走向了弥真的房间。 隔着纸门听见两人相谈甚欢,春水的脚步一滞,深深呼吸了两下,然后用手拍了拍脸,露出了和平时一样的悠闲表情,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哦,队长来了。”弥真挥了挥手,“晚好,工作还顺利吗?” “差不多搞定了。”春水嘿嘿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还差几篇报告,不过浮竹有说帮我处理,我就先回来探望我家勇猛的副队长和五席了。” 第三十九章:太极打得好,甩锅甩到爽 “这是偷懒吧。” “谁勇猛了啊?” 被迎面呛了两口吐槽,春水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然后来到桌前坐下,仔细看了看他们两人,然后笑着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好啦好啦,没事就好,我可是听浦原队长说过你们的表现了哦……很好,都是尸魂界的栋梁之材,我要上表山老爷子,给你们邀功。” “……” “……” 弥真和莉莎对视了一眼,露出了类似的嫌弃表情,但区别在于前者客气一些,后者则直接推了推闪过一道寒光的眼镜,用警惕的语气开口道:“有什么话就直说,队长你不适合摆这种表情——我晚上会做噩梦的。” “莉莎酱怎可如此绝情?” 春水的草帽沓拉了下来:“这明明是表现队长形象的大好机会的说。” “那种东西是融入在日常生活里的……” 弥真吐槽道,“队长,你的形象早就已经被毁掉了,就连新入伍的队士都会从前辈们的嘴里知道你是个什么人啊。” “居然是这样吗!”春水顿时大为震惊,“难怪这些年的女性队士们都不崇拜我了啊。” “迟钝也得有个限度。”弥真遗憾地摇了摇头道:“所以队长你还是有话直说吧,不必特意表现成这样让我们安心。” “真体贴啊弥真君。”春水叹了口气,把草帽稍微下压了一点,“嘛,说的也是,那我就直接进入正题吧——” “弥真,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果然是来问这个的吗……” 他笑了一声:“下午五点十二分——晚了,对吧?” “没错。” 春水点了点头,“根据浦原队长的说法,你的分身是在三点三十九分死亡的。” “所以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是谁?纲弥代家?还是四十六室?” “不清楚,但我倾向于两方都有。” 春水神色阴郁的抿了口茶道:“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劲,甲谷——就是他下达的探索命令,在我和浮竹去四十六室询问的时候,他‘恰巧’不见了踪影,四十六室就这样借题发挥了一番,看他们的样子,大概是打算拖延下去,直到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毕竟没有人阵亡嘛,从那群老东西的视角出发,死人以下的都是小事,就算死了人也可以变成小事,不反过来怪我们办事不力就算不错啦。” “弥真,这种话不能在外面说哦。”春水咳了一声,“然后是纲弥代家……他们的情况就更是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介绍你们进入那个……哦,对,试炼场,介绍你们进去那里的纲弥代阳希,你们还记得吧?” “那可不仅是记得……” “纲弥代家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那个人身上。” 春水看着总队舍的方向,“按照他们的说法,那是‘纲弥代阳希错误解读了古籍内容而导致的的独断专行,很抱歉,这个败类一定会得到从重从快的处置’——就这样,那个家伙大概在最近几天就要被关进无间了,刑期不会少于一千年。” “什么?” 弥真皱起眉头——在时滩手下的记忆里,纲弥代阳希是时滩的堂兄,协力者,谋夺神剑的行动是他们一起策划的,两人处于平等地位。 现在看来,显然不是这样。 又一个挡枪用的工具人吗…… “哼,‘既然我们付出了这样的代价,你们还有什么好追究的呢’。”他啧了一声,“好厉害的太极拳啊……” “太极拳是什么?” “我的怪话而已,不用在意。” “是吗?”春水没做多想,而是严肃地盯着两人,“弥真,莉莎,你们最近要小心行事,这次事件背后的水很深,甚至还扯到了浦原家,后续肯定会卷起更多的暗流……你们势力单薄,很难在这些阴谋里全身而退,所以一定要小心。” “明白。”莉莎点了点头道。 “队长,你这就是高看我了。”弥真嘿嘿一笑,“我还赶着去钓鱼呢,哪里会往这种事情上凑?” “总而言之,一切小心。” ……………………………………… 这是有很多人破防的一天。 有人气死了(甲谷申之),有人成了替枪之鬼(纲弥代阳希),借助他们成功从风波中脱身的幕后黑手按理来说已经做到了最大程度的止损,但他仍然破防的厉害,在回到纲弥代家之后就一直脸色铁青,仿佛满大街的人都和他有杀父之仇。 对时滩而言,他失去了本应入手的神剑,以及一个有利用价值的合作伙伴和一个金牌工具人,尽管这都是出来搞事的罪有应得,但他这种人在计较利益得失时显然有着一套独特的标准,不能以常理而论。 所以他也在破防。 挥退手下之后,时滩好几次想摔个盘子什么的发泄一下,但几经犹豫后还是忍住了——毕竟他的外在人设是个优雅的贵族公子哥,犯不着为这点小事破坏形象。 但不动手是一回事,嘴上肯定是不能放松的。 “浦—原—家——” 时滩呼吸粗重,两眼圆睁,拳头也捏得梆硬。 心中有无数毒计闪过,又被一一否决。 不行,神剑是被信使拿走的,而信使的行动几乎可以视为浦原家主的意志,现在的我无法对他们做些什么。 还得从长计议…… 但半是恼怒半是阴沉的时滩并未注意到另一件恐怖的事。 ——他的房间里还有别人存在。 三个穿着死霸装的男性站在黑暗的角落里,为首的那人戴着眼镜,看起来敦厚老实,此时正把一只手压在另一位黑肤男人的肩上,平静地说道。 “东仙,稳重一些。” “抱歉,蓝染大人,我失态了。” 黑肤男人死盯着时滩的背影,直到蓝染出言提示后才回过神来。 立刻面露惭愧地低下了头去。 看到这种情况,站在另一旁的银发少年叹了口气。 “二位,我们是来做正事的吧?” “不用着急,既然灵王的武器已经被浦原家的人取走,我们就没有必要像之前一样赶时间了的。” 这三人正是在镜花水月的庇护下光明正大地来到纲弥代家的反贼三人组,蓝染,东仙和银。 第四十章:来自蓝染的强势围观 事情还要从几个小时前说起。 在跟着时滩从洞窟离开之后,蓝染先是潜入了纲弥代家的几个秘密资料库,找到了全部有关神剑的资料,然后毫不客气地将其统统卷走,带到了秘密基地中打算精读。 这个讲究人甚至贴心地用镜花水月给纲弥代家造了一套假的,以防时滩发现失窃之后再破防一次。 但众所周知,在没有踏上虚圈之王的征程前,蓝染手下的人手着实不多,核心人员甚至只有两个,其中还有一个是瞎子,显然干不了读书的活。 为了在最短时间内增长见识,蓝染只能和年幼的市丸银进行加班加点式的高强度人肉检索,让后者很是体验了一把社畜生活。 但就结果而言,他们并没有找到什么特别有价值的内容。 也直接导致了来到此处的市丸银对时滩有些恨得牙痒痒。 就是你这老东西害我白白翻了几个小时的书?给我等着,以后要是东仙来杀你全家,我一定给他帮帮场子—— 在这个各怀鬼胎的队伍里,三人就这样因为同一个目标而达成了共识,不得不称赞时滩拉仇恨的水平之高超。 随后,他们开始翻找时滩本人的房间。 线装书,手账和竹简,蓝染耐心地一本本翻找着,从那些错综复杂的内容里筛选着有用的信息。 像这样直接闯入四大贵族本营的行为,对蓝染而言也是一次挑战,毕竟这群人在尸魂界中就是权与力的象征,谁也说不清这几个存续了百万年的庞然大物究竟藏着多少东西,就算存在着什么能破解镜花水月的东西也很有可能。 据蓝染所知,朽木家掌管的“村正”就很有可能能做到这一点。 要不是突然杀出了个“神剑”,让他有了急于求知的欲望的话,这步棋本来不会走出来的。 但实际过来之后,就算是淡定如蓝染也未免生出了点吐槽的欲望。 纲弥代家,真不行。 别说风险了,他带人光明正大地闯入这里,甚至连一丝阻碍都没遇到。 时代真是变了……百万年前谋害灵王的主导者居然会堕落成这个样子。 不过这样一来,讨伐旧贵族的计划得调整一下优先顺序。 先拿你纲弥代家开刀! ……………………………………… 几个月后,尸魂界,流魂街西四区。 在神剑事件结束后的这段时间里,各方人马都活跃了起来。 纲弥代家,四十六室,护廷十三队之间开始了一场又一场不见硝烟的较量,其强度从春水的加班量上就可见一斑。 最近的几个月里,这个中年风骚男甚至连和弥真喝酒的时间都没有了,天天不知在哪里忙得连轴乱转,造型都邋遢了不少。 不过弥真和这些事情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这就要说到春水和弥真的区别了的。 虽然两人都是摸鱼界中的翘楚,但他们的行为逻辑并不一样,前者是爱好,而后者是生活,春水奉行的是一个“能摸就摸一点,不行就算了”的灵活准则,而弥真则抱着“人不摸鱼怎么活”的坚定底线。 所以追根究底,还是弥真比较强。 再加上他在春水那边拿到的御用摸鱼牌匾(指被叮嘱最近不要活跃),两两叠加之下,工作量直接骤减到了一个几乎没有的程度,很是让他过了一阵闲云野鹤的悠闲生活。 ——指尸魂界内的“本体”。 在这几个月里,“渡边弥真”这个身份倒是过得相当悠闲,每日睡到自然醒,钓鱼钓到烦,做菜做到爽,但别忘了,他还有两个身份。 “信使”在现世研习鬼道,琢磨该如何更好地利用神剑,每天都在漆黑的废弃工厂里消耗大堆稿纸,简直是卷王中的卷王。 “流月”在瀞灵庭周边活动,探寻情报——算算日子,蓝染的第一次搞事已经快要开始了,流魂街中不时传来居民凭空消失的消息,就算是咸鱼如他也无法在这种时候不为所动。 弥真一边摸,两边忙,再加上神剑里获得的多余灵压还没有消耗完,他根本不敢解除分身的缘故,这种割裂感就愈发强烈,弄得弥真做了好几次自己人格分裂的噩梦。 “系统啊……给我一个这方面的技能吧……” 把钩子上的鱼取了下来,听完熟悉的“灵压+2”提示音后,弥真喃喃自语地说道:“比如一心多用什么的,这戏精是越来越不好当……” 突然之间,一阵沉重的脚步从弥真的左后方响了起来。 他回头看去,只见一群身穿整齐制服的彪形大汉踏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过来,为首的白发男人正在和一个体型娇小的绿发女性争论着什么,透露着一股全员恶人的气息。 六车九番队,不管见到多少次都是那么地让人震撼呢…… 说实话,弥真并不是很了解拳西的审美状态,对他率领下的九番队也常年处于敬而远之的态度……知道他们是好人,但这副几乎把“极道任侠”几个字写在脸上的模样实在不太合他的胃口,索性就不常接触。 但话是那么说,真要论起来的话,弥真还是愿意叫他一声大哥的。 在试炼场的时候,拳西可是拼了命地打算保护他的分身,这份情义并不会因为他其实并不需要那种保护而变得可笑。 本打算站起来打个招呼,但眼尖的久南白率先一步发现了他。 “拳西——你看,那不是八番队的人吗?” “哦!” 顺着久南白的指引,拳西大咧咧地走上前来,用他洪亮的嗓门和弥真招呼道:“这不是渡边五席吗?在这里……钓鱼?” 这种粗狂汉子想来是不会明白蕴含在钓鱼这项古老的狩猎运动中的美妙之处的,他只是挠了挠头,很直白地露出了“这人好闲啊”的表情。 所以说你们这些人真是…… “哦,拳西队长。” 弥真放下鱼竿,站起来迎上前去。 和眼熟的人一一问候一遍,躲过了久南白的戳戳点点,开始向拳西搭话道:“九番队集体出动,接到了什么大任务吗?” 可千万不要是我想的那个啊…… 第四十一章:合作? “你应该也知道吧,最近的流魂街有很多居民无故失踪。” 拳西叹了口气道:“这事闹得有些大了,之前零零散散地派出去调查的队士也没拿出什么结果,上面就索性让九番队全体出动——事情就是这样。” 完蛋啦! 还没等他感慨一下,一个弹窗从他的视野角落里蹦了出来。 【主线任务:假面军势叛逃篇已发布】 【描述:蓝染惣右介的虚化实验已经进行至尾声阶段,请宿主查明真相,并选择协助或阻止】 【协助奖励:天赋“多重思维”】 【阻止奖励:虚化体验卡×3】 这下完全可以确认了呢…… 该死,怎么这么快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有什么收获吗?” 弥真把别的情绪掩盖起来,认真扮演着一个五席的角色:“前阵子不是出了那件事嘛,我家队长就给我批了一段假期——过了一段这种野人生活,搞得我对庭内的事务都有些陌生了的。” “我们也是刚出发不久。”拳西耸了耸肩:“结果倒是没调查出来,不过路上收到了一些虚的目击报告,我们正打算过去解决呢。” “原来如此。” “怎么样,渡边五席,有兴趣参与进来吗?” “承蒙关照。” 弥真摇了摇头,“但我毕竟是个文职人员,没怎么和九番队配合过,去参与你们的集团作战的话,恐怕只会成为碍事的那个。” “倒也是这个道理……” 拳西也没做多想,在听到弥真拒绝之后,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我疏忽了的!” “……” 如果不是那么做会有点失礼的话,弥真真的很想伸手抠下耳朵。 这大哥哪都好,就是声音太大了……震得头疼。 “既然渡边五席不感兴趣的话,我们就先离开了。”拳西扯着嗓子招呼了一下身后的队员,一片洪亮的应和声立刻跟着响起。 “各位慢走。” 目送着这群彪形大汉风风火火地离去后,弥真的目光沉了下来。 休息的时间已经彻底到头了啊…… 既然蓝染的计划已经开始,那么现在只要暗中跟在九番队身后,自然就能顺藤摸瓜地通过东仙找到他。 问题在于……找到了之后,该怎么办呢? 和上回一样,这次的任务也给了他两种选项,协助和阻止。 很显然,他眼下正需要那个通过协助蓝染而获得的“多重思考”,可谓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十分贴心。 从阵营角度上来讲,他也倾向于帮蓝染一把。 虽然蓝染搞人体实验,pua属下,在企业(指虚夜宫)里推崇狼性文化,乃是个地道的反派,但他却和弥真有一个非常大的共同点。 那就是对尸魂界的现状非常不爽。 站在一个现代人的角度出发,弥真先天便和尸魂界腐朽的体制尿不到一壶里,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时代实在找不到更好去处的话,他是根本不会来瀞灵庭混的。 再加上搞事需要巨大的时间成本和精力投入的关系,在几经权衡后,弥真还是选择了躺平的道路……怎么说呢,瀞灵庭给他开的工资实在太高了啊。 而蓝染的心态则类似于“本大爷这么牛逼凭什么要惯着那群牛马,既然环境不行,还不如让本大爷来当老大”,乃是一种高手寂寞式的骚动,所以他完全不能容忍四十六室和四大贵族之类的老东西,而且实力能支持他选择掀桌,于是才有了诸如“我将立于天上”之类的死神高质量发言。 所以从目的上来讲,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冲突,弥真甚至乐得在他搞四十六室的时候偷偷伸手推一把。 应该选择协助……吗? “麻烦啊……” 弥真用力揉着眉心,“我是真不想做那种事……” 他纠结的原因很简单。 要对四十六室和贵族下手的话,就得先过护廷十三队这一关。 但弥真的亲朋好友全都是护廷十三队的成员。 这就让情况变得有点麻烦了啊。 解决矛盾的方法非常明确:他只需要继续活用分身,在蓝染与护廷十三队之间斡旋,在保证局面可控性的前提下对那些掌权者亮出刀子。 等到桌子被彻底掀掉之后,就算山老头他们再怎么不开心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 这样一来的话,蓝染可以达成目的,他可以继续摸鱼,而护廷十三队也可以继续守护瀞灵庭,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这种操作甚至并不困难。 毕竟贵族群体也并非都是敌人,如朽木家,京乐家和伊势家就不像纲弥代家那样恶臭,事实上,大部分旧贵族都已经完成转型,只有四十六室那帮老东西还在孜孜不倦地维持着封建余孽的人设。 ——但他们又没有实际军权,只要找到机会,杀那群老头老太太不比杀鸡难多少。 但那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如果要参与其中的话,他就难免要和朋友们刀剑相向。 至于和护廷十三队摊牌…… 不可能,山老头在这方面倔得要死,而且拐杖打人真的很疼,除了先斩后奏之外,弥真实在想不出什么能说服他的办法。 把任务栏拉出来看了一眼后,弥真先是叹了口气,然后深呼吸,嘴角一勾,露出了一个自暴自弃式的爽朗笑容。 生活就是这样,既然反抗不了的话,就只能享受! “朋友们,对不起了。”他呲着的牙齿上闪过一丝亮光,“只会疼一下的哦,之后就会变得很舒服啦!” 于是,“渡边弥真”开始向瀞灵庭内狂奔,“流月”暗中跟上了九番队。 行动开始! ………………………………………… 现世,艾妮修特藏身的废弃村庄。 弥真推开木门,拾级而下。 和几个月前相比,这里已经变了一番模样。 外在结构仍是一间土胚房,但那只不过是水面上的冰山一样的伪装罢了,在地下,数百上千方土壤被挖空,石材和钢板搭出了对二十世纪而言过于科幻的建筑结构,无数机械零件被整整齐齐地堆放在货架上供人取用,颇有种汽车厂仓库的味道。 这些,都是艾妮修特一手打造的。 第四十二章:两位打工人 在这里住下后,她用虚闪修整出了一个地下空洞,然后和弥真合伙造访了现世的一些建材工厂,只用了几天就建出了这个宽大的地下室,打灰效率之高让后者目瞪口呆,看了她之后的操作后则更是如此。 简单来讲,艾妮修特·毕欧尼斯也是个科学家。 但与死神片场比较流行的“生物与灵力运用技术”专业不同,她是个搞机械的。 不得不说,安排她去当个实验室主管的萨尔阿波罗实在没什么眼力见。 据弥真在这几个月的观察来看,艾妮修特在研发和组装机械的方面上真的很厉害,甚至可以做到用锤子和废铁敲出一只灵力驱动的机械鸟这种离谱之事,着实给弥真长了好一番见识。 她一直在研发的“自律人偶”其实是一种战力堪比大虚的“智能机器人”(灵力驱动),虽然亚丘卡斯级别的战力在高端局上基本没什么用,但至少比她自己能打…… 在成为虚之后,这家伙一直在躲躲藏藏中度过,后来去了萨尔阿波罗手下也只是负责被研究,显然没有什么学习的机会,所以这些知识只能是她生前习得的,也不知现世的哪个地方可以培养出此等豪强…… 但死神世界奇奇怪怪以及各种混搭,君不见星十字骑士团里也有个会变形的机器人吗,虚圈里有个机械研发专家的事情也不是不能接受。 反正这家伙现在是我的手下…… “哟,挺忙的嘛?” 走到组装台前,弥真熟络地拍了一下艾妮修特的肩膀,把她吓了一跳。 “是老板啊……”艾妮修特习惯性地缩了一下脑袋,在看清弥真的脸后才松了口气:“有什么事吗?” 在过去的几个月间,弥真的“信使分身”一直留在现世研究神剑和鬼道,期间唯一的交流对象就是这只怂到没边的大虚,二者目前的关系处得不错,她甚至已经敢直视着他的眼睛说话了都。 很明显,这家伙的怂属性是因为长时间处于生死危机中的弱者地位而导致的心理阴影,属于那种好感度特别好刷的存在,弥真只是用正常的老板员工型相处方式对待她了几个月,就明显感觉到了一种……依赖感。 怎么说呢,这大概也算是一种pua…… “该干活了。” 弥真一边活动着关节一边说道:“高达一号准备好了吗?可以交给我了。” “啊,好……好的。” 艾妮修特忙不迭地地点了点头,从组装台的角落上拿起一个银白色的小球,用双手递给了弥真:“测……测试,就拜托老板了。” 弥真接过圆球,往里面输入了一丝灵压,再把圆球往空地一扔,就看到那东西在半空中咔咔变形扩大,最后变成了一台大约两米多高的……安卓机器人? 这东西有着坚实的手脚,圆筒身子和球形脑袋,一手持盾,一手持剑,看上去颇有几分憨态可掬,但据艾妮修特讲,这台“自律人偶”拥有着堪比亚丘卡斯级别的实力, 在被弥真从虚圈带走的时候,艾妮修特就是在研究这东西。 在萨尔阿波罗手里,她的主要职责是被研究和看管研究所,几乎没有空闲时间,研究进度慢得令人悲伤,几十年的时间里才组装出了半台,但弥真保障了她的自由时间和原材料供给,效率自然就唰地提了上来。 如今,产品的初步研发已经宣告结束,正是需要收集数据进行测试的时候,然而艾妮修特死活不敢亲自去干,正好弥真也需要更多和能显示出分身和本体区别的东西,便主动接下了这个职责。 自律人偶蹬蹬蹬地跑了过来,站到弥真身前作警戒状,动作流畅而快捷,没有一丝卡顿。 看来没什么问题…… 弥真点了点头,朝自律人偶输出了一道特定频率的灵压,后者立刻朝后跳起,在半空中咔咔一顿变形,变回了那个小巧且轻飘飘的银色圆球。 ……至于多余的质量去哪里了之类的问题,弥真自己也很想知道。 随后,他拿出一块菱形的,被艾妮修特称作“黑腔水晶”的透明石头。 在半空中随意一划,就打开了一条黑腔,一步跨了进去。 ………………………………………… “看来失败了呢。” 流魂街的某处树林中,市丸银轻描淡写地躲过了一头虚的攻击,然后一个瞬步后跃到一旁斜后方的树枝上,看着下方那只因为丢失了目标而大发雷霆的怪物,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在一天前,这头狂暴的虚还是护廷十三队的一名死神。 他和另外九名同伴是护廷十三队派出来调查流魂街居民消失事件的先遣小队,但却遭到了市丸银的袭击,后者用涂有虚化药剂的神枪砍伤了他们,然后到一旁静观其变。 很快,这十名死神的形体就彻底崩溃,堕落为虚。 和过去的几次实验一样,这些由下级死神变身而成的虚极端狂暴,会袭击一切见到的生物,按照惯例,市丸银本应该担起将其销毁的任务,但这次的状况稍有不同。 这些虚是送给九番队的诱饵,不能轻易死掉,所以市丸银一直把它们困在树林附近,而且特意保护了它们形体崩溃前穿着的死霸装,就是为了让前来搜查的九番队队员发现问题。 用先遣队钓九番队,再用九番队钓别的队长。 蓝染的计划简单粗暴,但显然会相当有效。 所以能不能不要总是把任务推到我这个年轻人的身上啊…… 市丸银仰天长叹。 大概这便是公司草创期间的困难之处吧,每个员工都要付出甚至透支自己的肝来换取绩效,而回报则十分微薄,甚至只有老板画下的大饼。 而市丸银的处境则更加艰苦。 ——因为他是卧底。 为了不引起怀疑,卧底得表现得比普通员工更加积极才行,而他仅有的同事又是个和蓝染怀有同样梦想的奋斗逼,这也就导致了市丸银必须加倍努力才能应对内卷。 第四十三章:高达出击! 别看蓝染在人前骚话一套一套,背后下的苦功夫那可是堆成了山,跟着这种人做事的工作量自然可想而知。 就算坚定如市丸银都偶尔会觉得有些悲哀。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嚯?” 突然间,一个陌生的女声在市丸银的背后响了起来。 “小弟弟,你似乎在干什么很有趣的事嘛~” 市丸银悚然一惊。 他用闪电般的速度回手就是一刀,却没有砍到任何东西。 回过头去,身后只有一片空荡荡的树林。 “诶?你在看哪里?” 声音再次在他背后响了起来:“我在这边哦。” 市丸银再次猛然回头。 手里的神枪如同毒蛇之牙一般无声无息地斩破空气,这神速的一击恐怕能让大部分副队长都无暇反应——但却仍然扑了个空。 一个浑身笼罩在模糊幕布下的黑衣女人正浮空站在那里,灵压感应里却根本察觉不到她。 市丸银瞳孔一缩。 和之前不一样,他看着神枪斩过了那个女人身处的位置,但……没有任何手感? 就像砍到了一团空气。 怎么回事,没有灵压反应,也没有手感,难道是幻影? “哦?你好像很疑惑?”女人发出了饶有兴致的声音,“要猜猜我是怎么躲过去的吗?猜对了会有神秘奖励的哦。” 市丸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听得出她语气里的轻蔑。 于是他深深皱起了眉,朝后退了半步,像是准备开溜。 ——然后不经意似地把刀对准了她。 “射杀他,神枪。” 刀刃伸长,然后缩回——很简单的能力。 但如果速度远超声音,比子弹更快呢? 细碎的破风声被隐藏在树叶的摇曳中,宛若毒蛇无声奔袭的一击明确地贯穿了女人的身体。 但她仍然站在半空之中,半步都没有移动过。 市丸银眯起眼睛——怎么回事! 弥真一挑眉头——卧槽好痛! 被信使令牌提供的马赛克遮蔽身形的他咽了口唾沫,险些破功。 装逼果然是一件很有风险的事,就算已经尽可能地高估市丸银了,但对方的速度仍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前两下还来得及用错位躲过,最后一下突刺就来不及了,只能用削除补救。 他在十几分钟前用黑腔从虚圈借路回到了尸魂界。 跑到了九番队的前头,一番大力搜索之下,总算在一处树林里发现了十头似乎是由死神变来的虚,以及在旁边控制它们的市丸银。 于是他决定上去整个下马威。 这个时期的市丸银并不是后来那个足以压制虚化卍解黑崎一护的三番队队长,虽然暗杀的技艺同样精湛,但硬实力却仍有欠缺——他甚至连卍解都还不会。 小爷我好歹有一身货真价实的队长级实力,以有心算无心之下,要拿捏这么一条幼体毒蛇还不是轻轻松松? 至于结果…… 也别管被没被捅到吧,你就说这下马威立没立起来? 至少市丸银有被震惊到。 刚才那一下是他的全力,虽然和前两次不同,有了捅到的手感,但这女人却还是好端端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心脏受损的样子。 究竟是何方神圣? “唔,很奇怪啊。” 模仿着流月说话的调调,弥真双臂抱胸地叹了口气:“小弟弟,我和你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生死恩仇,为什么要像这样猛烈地袭击我呢?” ——如果真换成流月,袭击二字可能会被换成抽插,但弥真的节操还是有一些余额的,实在拉不下那个脸去。 市丸银握紧了手里的神枪,右脚朝后一动。 这次他是真打算跑路了的。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要用问题来回答问题啦。” 弥真装作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我只是个路过的大姐姐哦,看到你在玩些很有意思的事情,情不自禁地就留下来观赏了一会儿。” 市丸银:“!” 她在这里看了多久?! “看你这么爱笑,我还以为是个和善的小朋友呢。”弥真抬手在眼角上抹了两下,作悲伤状,“像这样什么都没做就被又砍又戳,就算是我这么和睦的人也会生气的哦——” 说到一半,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银色圆球,朝下一扔。 “给他点教训吧,高达一号。” 话音落下,在半空中变形完毕的自律人偶猛然跃起,向市丸银发出了势大力沉的一刺。 后者瞳孔一缩,随意一扭身体就躲了过去,然后本能地回手就是一刀。 神枪在自律人偶上砍出了一条浅痕,但显然没有任何实际的作用,只见这台或许和安卓存在着某种亲缘关系的机器人改刺为砍,只一剑就把市丸银立足的粗大树枝砍断。 在剑刃临身的一瞬间前,市丸银用一个小幅度的瞬步调整了站位,然后轻飘飘地跳到地上,还顺带把一头向他冲来的虚踢了回去,本应立刻追上前去的自律人偶却“愣”了一下,才发现了市丸银人在下面。 然后,它继续追了上去,展开一场一个打不到一个不破防的微妙战斗。 嗯……这东西的优缺点都很明显啊。 防御强,力气大,制造成本低,但是速度太慢,索敌功能也有待进步。 自律人偶的控制方式是由控制者用意念下达一个大命令,然后再有它自己通过即时运算决定执行方式,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但就是运算效率差了一些,没法应对高速战斗,得让艾妮修特着重改进才行。 顺带一提,高达一号是他擅自给自律人偶安上的名字,艾妮修特本来打算用另一个很文雅的名字的。 和弥真的悠闲不同,此刻的市丸银却陷入了纠结之中。 要跑吗?跑了的话任务怎么办? 不跑吗?不跑我好像打不过这两个怪东西。 别说那个神秘的女人了,光是她扔出的那台铁疙瘩就很让人头疼了,虽然速度慢得像蜗牛在爬,却硬得要死,就算被神枪戳穿了也可以浑然无碍地继续战斗。 眼下的市丸银可没有后来那份足以一刀将街区分为两半的实力,高达一号那堪比高位亚丘卡斯的钢皮的防御对他而言极为苦手,更别说他还得同时盯着弥真,高达一号和树林里的虚三方,压力就更大了啊。 第四十四章:与蓝染的交谈 出个勤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 市丸银,陷入了沉思。 说起来,蓝染好像不在附近啊。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我可以先从这里跑路,然后砍自己一刀,用负伤的状态去找蓝染玩个苦肉计呢? 那女人砍不到,这坨铁东西砍不动,我何必留在这里死顶呢? 去通知蓝染,让他来顶不好吗? 我可是卧底啊! 卧底的职责难道不是尽最大努力在敌方阵营里搞破坏吗? 思想经历了一次微妙的滑坡之后,他突然觉得眼前的道路变得光明了起来。 但大抵是命运使然,又或者是蓝染其实很在乎这个属下的关系,当市丸银躲开高达一号的一次突击之后,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银,先退下吧。” 然后是连续的瞬步闪烁。 在积极搞破坏的几头虚几乎在同一秒里被各自被斩魄刀的刀背当头敲了一下,立刻浑身僵直地倒在了地上,眼看是晕了过去。 只见一个戴着副队长袖章的儒雅男人从市丸银的身后走了出来,抬起手来,轻描淡写地用剑架住了高达一号的一次突击,然后朝站在半空的弥真礼貌地问候道:“看来是我的属下冒犯了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就由我替他向你道歉吧。” “唔,我认识你。” 弥真招了招手,听到他命令的高达一号立刻放弃了和蓝染的僵持,退了回去,重新化为他手里的一颗圆球。 随后,他歪着脑袋点了点头:“你应该是五番队的副队长吧,叫蓝什么来着?” “蓝染惣右介,向你问好。” 蓝染低下头行了一礼,说道:“我似乎没在尸魂界里见过你这样一号人物,可以请小姐你做个自我介绍吗?” “诶,我就喜欢你这样有礼貌的人。”弥真欣慰地拍了拍手,“你可以叫我‘信使’——” 蓝染的瞳孔微微一缩,但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看来你是这位小弟弟的上级,真有意思,这是在做实验吗?”弥真落到地上,饶有兴致地丢出了一个王炸,“让我猜猜,你想打破死神和虚之间的界限?” “……” 他并没有见到预想中的“蓝染震惊脸.jpg”,后者只是抬手推了推眼镜,表情管理仍然完美。 不过语气方面还是有了一些波动。 “不愧是出了浦原喜助的家族。”蓝染显得有些感慨,“你应该就是前阵子取走了‘神剑’的那位‘信使’吧。” “哦?”弥真拿出了一种有些好奇的语气,“可以轻易控制住高达一号的实力,研究‘破除界限’方式的胆识,知晓事情真相的敏锐嗅觉……护廷十三队的副队长难道已经达到这种水准了吗?” “谬赞了。”蓝染平淡地收起了刀:“不如阁下一击即中取走神剑的精准手段。” “不过是家主的任务罢了。”弥真随意地摆了摆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瀞灵庭内是严禁这类出格的实验的,被我撞破还能这么镇定,我猜你有某种奇妙的依仗吧……是实力吗?你在策划怎么干掉我?” “不可否认。” 蓝染干脆地承认了这份指控,然后一转攻势:“但我更好奇信使小姐为什么会选择如此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我的面前,用你的话来讲,是某种奇妙的依仗?让你有信心出现在我的刀刃之前。” “呜哇,真吓人呢。” 弥真用手掌在鼻子面前扇了扇:“杀气都要溢了出来。” “一个提案。” 蓝染摊开手,笑了一声:“既然双方都觉得对面有恃无恐,为何不坐下来谈谈呢?” 这可真是高情商行为…… “这倒是不错。” 既然蓝染先一步给了台阶下,弥真自然也乐得顺着走下去:“谈话可是件好事,我等人形种族正是因为有了交谈的能力,才得以把文明世界繁盛至今——蓝染惣右介,你可真是个有趣的家伙。” “过奖了。” 蓝染谦逊地颔首道:“以现在的局势而言,处于劣势的是我这一方——必须承认,如果信使小姐你选择向瀞灵庭揭发我的话,我的行动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弥真翻了个白眼。 瀞灵庭全域都在镜花水月的掌控之下,只要你蓝染想,我就喊破喉咙也不可能递上去哪怕一个字,现在是搁这以退为进试探我呢。 果然,蓝染的下一句话也是示弱:“既然如此,就由我这边先打出一张底牌吧。” “这倒有点意思,说来听一听?” “我曾经探寻过浦原家的历史。” 蓝染把目光移向了瀞灵庭的方向:“四大贵族因为权力欲而背叛了灵王,从那之后,纲弥代,四枫院和朽木家都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但唯独浦原家的存在方式依旧和过去没有任何区别——你们甚至在不断退缩自己的势力,时至今日,还活动在瀞灵庭内的居然只剩下了浦原喜助一人,那么背叛的意义在哪里呢?” “……哼,继续说。” “这不算什么推论,因为答案很明显。”蓝染嘴角的弧度变大了些,“浦原家参与叛乱的原因是‘接受了灵王的旨意’,所以你们没有趁着权力的空窗期擢取利益,而是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聪明人。”为了防止露馅,弥真只是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既然如此,就让我听听你的结论吧。” “‘信使’是一个很特殊的职位,它的全称是‘灵王的信使’,这是三界所有势力中唯一一个有‘灵王’作为前缀的职业名,在灵王尚未沉默的时代里,信使的话就代表了灵王的意志,所以这个职业在灵王成为楔子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而现在,信使小姐,你出现了!” 蓝染始终平静的眼神终于出现了一丝激动的波澜:“这代表很多种可能,比如浦原家改变了隐匿的策略,又或者是一次独断专行,但我比较倾向于另一种答案。” “……” “灵王的意志再次出现了,对吗?” 第四十五章:确认过眼神,是要搞事的人 用错误的过程得出了正确的答案呢…… 蓝染,真不愧是你。 “一个问题。” 一阵沉默之后,弥真竖起一根手指,“就当是考验好了,如果你的回答正确的话,这场谈话就能继续下去。” 蓝染毫无怯色地回应道:“请讲。” 于是弥真把竖起的手指朝下翻转,指向地面。 “什么东西藏在暗影里?” 蓝染欣然作答:“灭却师。” 蓝染果然知道。 不出所料,但还是让人感叹。 在漫画读者的有限视角下,弥真曾经觉得有关无形帝国的资料都是绝密,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真央灵术学院的藏书馆里光明正大地放着有关于灭却师的情报。 包括影之领域,血装,乱装天傀和圣隶等通用能力。 甚至是千年前的护庭战争里出现过的具体人员,甚至是……那个传言。 “灭却师之王用九百年恢复心跳,九十年苏醒意志,九年取回力量,然后用九天夺取世界。” 这个传说……不,应该是预言是从千年前俘虏来的灭却师嘴里问出来的,八十年前被剿灭的那一小撮纯血灭却师也信奉着这一点,所以“灭却师正在筹划着卷土重来”这种说法一直小规模地在护廷十三队学术圈子里流传着。 但更进一步,推测无形帝国尚未灭绝,而且正潜藏在瀞灵庭暗影之中的结论就有些超纲了的。 不管蓝染是调查到的还是推测出来的,这都能说明他的见识之广博。 同时也能解释另一个问题—— 他为什么要卡在友哈巴赫苏醒的两年前发动叛乱? 除了谋划已经完成,力量积蓄也够用了的因素之外,蓝染恐怕还在防备那个传言中“让世界的一切都是为了被他夺取而存在”的灭却师之王,所以才打算在九百九十九年的倒数结束之前抢先一步登上灵王的宝座。 真有意思…… “哦?居然答对了?” 弥真兴高采烈地拍了拍手:“看来我对你的评价还要再升一级呐!” “看起来,我们在所识方面有着一些共同点。”蓝染的笑容缓和了一些,“让我猜猜:浦原家也在为未来做准备,对吗?” “的确如此。”弥真看向了瀞灵庭上方的高原天空,“灵王大人的‘子嗣’并没有被山本元柳斋杀死,护廷十三队应该最清楚这一点,但你们太信任流刃若火的力量,以至于失去了理智的判断能力。” “在这方面上,我与信使小姐可以达成一致。” 蓝染收住了笑,眼神被镜片的亮光所掩盖,但语气里多出来的那点遗憾却是如此明显:“敌人,朋友,就连总队长自己都在迷信他的力量,‘最强死神’这个宝座实在也太高了,高到让他看不清地面的状况。” “很好,很好。” 弥真再次用力地鼓起了掌,并高声笑了几下:“今天这次散步可真是来对了,我正需要像你这样清醒的家伙。” “这么说,信使小姐是抱着目的来和我交谈的。”蓝染把镜框推高了一些,优雅地笑了起来,“在下愿闻其详。” “嗯,既然你先亮了牌,那我也不能失了礼节,就让我们直入主题吧——蓝染惣右介,你有兴趣与我合作吗?” 蓝染微微挑起眉毛:“哦?合作?” “先说说我的目的吧。” “想必你也听说过那个预言,灭却师之王会在死去的九百九十九年后重新归来,夺取世界。”弥真摊开手,“虽然很遗憾,但那并不是灭却师的一种宗教信仰,而是确实会发生的未来。” “原来如此,我倒也做过类似的猜想,但得到确定的答案还是第一次。” “那么你知道一种叫‘圣别’的仪式吗?” “有所耳闻。”蓝染点了点头,道:“据被俘的灭却师说,灭却师之王会通过名为‘灵魂分赠’的能力把自身的力量赠予属下,然后在有需要的时候收回,即所谓的‘圣别’。” “不是太准确,但意思对了。”弥真的语气稍微认真了起来,“对灭却师来说,没有所谓的‘部众’与‘王’的区别,所有非纯血灭却师对友哈巴赫而言都是提供力量的资粮,他把力量的种子赐予属下,然后在种子生根发芽成长起来后收回,所以灭却师‘一人即一族’——八百多年过去了,他一直在藉着整个族群的供养来变强,等到他取回意志的那一天,恐怕就连山本元柳斋都不会再是他的对手。” “所以,信使小姐在为此而准备?” “没错,但那是最后的部分,而我要和你谈的是前置的内容。” “哦?” “以结论而言,我这次出来行动是为了‘寻找合作者’。”弥真笑了笑,“原因已经解释过了,灭却师的王会在醒来后夺取一切,如果到那时候再准备的话,就为时已晚。” 蓝染了然:“原来如此,我就是一个待定的考察对象?” “我花了不少时间来了解护廷十三队这个暴力机关,结果……有些令人失望。”弥真摇了摇头,“山本元柳斋是个值得尊敬的人,他把护廷十三队这个曾经的杀手集团重新构建成了真正的护庭之盾,但他太过守旧,没法在短时间内接受颠覆性的变局,舍不得解决真正的矛盾,也就注定会败在灭却师之王的手里。” 蓝染眼露奇光,试探着问道:“听信使小姐的话,你似乎打算……颠覆现有的秩序?” “试探就免了。”弥真笑了笑说道,“在刚看到这里的状况的时候,我还以为主导者会是个修多罗千手丸或者涅茧利那样的科研疯子,那种人固然可以毫无障碍的接受变局,但对他们而言,最重要永远是真理本身而非任何外物,找他们谈论世界秩序之类的内容根本毫无意义。” “——你不一样,很明显,你把探求真理当作一种手段而非目的,身上那股野心家特有的味道都要溢出来了,但调查结果却显示你平日里是个文雅和善的谦谦君子。” 第四十六章:达成共识 弥真盯着蓝染毫无波动的眼睛道:“这样一来,结论就很明显了,就像你自己说的,你打算颠覆现有的秩序,对吗?” “精彩的推论。” 蓝染似乎对自己的真实面貌遭到揭穿这一点毫不在意,他只是笑了笑,然后一下一下地鼓起了掌:“真是不得不让人叹服。” 各怀鬼胎的二人似乎达成了什么奇妙的共识,对视着发出了阵阵笑声。 “我需要的合作者要有几个特质。” 笑完之后,弥真继续说道:“首先是强大的实力,因为强权只属于暴力,一个弱小的合作者只会拖我后腿。” “在这一点上,我与信使小姐意见相同。” “然后是过人的胆识,至少也要明白世界的真相,并敢于为之行动。” “十分合理。” “最后,他不能是旧秩序的支持者。” 在经历了漫长的铺垫后,弥真终于说出了自己的主张:“我猜你一定知道,一王五公的体系本身就是扭曲的。” 蓝染奇异地看了他一眼: “的确如此,但从信使小姐的嘴里说出来……似乎有些怪异?” 言下之意大概是你这五大贵族之一的成员说这个不是在骂自己吗——不得不说,弥真也觉得这话有些奇怪。 “哼,就让你确认一些东西好了。” 弥真消掉了手掌部位的马赛克,把信使令牌夹在两指之间摇晃着:“有了解过这东西吗?” “灵王赐予‘信使’的身份证明。”蓝染耸了耸肩,说出了答案。 “看来你历史学得不错,接下来就让我讲一讲史书里不会记载的东西吧。”弥真让马赛克重新包裹了自己的手掌,然后像是在对什么东西发出嘲讽一样嗤笑了一声,“在灵王大人赐下这块令牌的时候,他正和先祖谈论着自己的死亡。” “什……” 这一次,蓝染终于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以他的智商,几乎不需要思考就能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涵义。 为什么灵王会败在四大贵族的手里?为什么浦原家的表现如此怪异?长久以来都只有猜测的问题在这一刻得到了解答。 然后,弥真张开双臂,仿佛在歌颂天空一样高高抬起。 “明白了吗?一切都是灵王的旨意。” “原来如此。” 似乎是刚才的震惊在蓝染的平淡外壳上凿出了一道裂口,他的表情变化明显比刚才活络了不少,笑容里不再只是深沉和隐秘,而是直接表现出了应有的恍然大悟。 这正中弥真的下怀。 之前的大段谈话里甩出的真情报都是为了增强最后这句话的可信度——毕竟他只是和灵王见过一面,压根不知道他的旨意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想要在蓝染面前玩一手扯虎皮当大旗就必须整点实际的东西,比如一套完全真实,但藏了一些误导性的话术。 在让他相信自己“奉灵王之名开始行动”的立场之后,他才方便进行下一步。 即甩出真正的目的,在保持神秘感的前提下洽谈合作。 “尸魂界面临着巨大的危机,如果照现在这样发展下去的话,瀞灵庭肯定会被灭却师之王踏平。”弥真用笃定的语气说道,“在和灭却师的战斗里,一王五公制度只会成为拖后腿的垃圾,为了度过百年后将要袭来的劫难,现有的制度就必须被推翻——但很明显,我不能光凭一张嘴说服四十六室之流自己退场,拳头也没有大到能把山本元柳斋打服,所以,我在寻找合作伙伴。” 这可不是在瞎扯,毕竟忽悠人讲究一个九真一假。 在这个时间点上,开着全知全能的友哈巴赫和星十字骑士团就是对尸魂界存在着碾压级别的优势。 毕竟黑崎一护他妈都还没出生呢…… “我明白了。” 在短暂的思考之后,蓝染诚恳地点了点头:“信使小姐,你的提议确实非常让人心动。” “多谢称赞。” “不过——”蓝染的语气突然一转:“在表态之前,我还得请信使小姐回答我几个问题。” 很好。 商业秘诀:当客户不直接拒绝,而是开始着眼于一些附加条件的时候,交易基本就已经成了一半。 于是弥真用马赛克掩住笑容,平静地点了点头:“讲吧。” “就目前看来,信使小姐的部分目标和我重合,我们之间确实存在着很大的合作空间。”蓝染推了推眼镜,“但我们相处的时间还很短,不够了解对方——而一场合作最重要的环节就是互相了解,至少是了解合作对象对自己有益的方面,信使小姐看中了我的力量,胆识和立场,那么反过来又如何呢?” “问好处?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朴素的一面。” 弥真用底气十足的语气回答道:“我能打的牌很简单,情报——灭却师的情报,贵族的情报……又或者是零番队的情报,如果我查到的资料不假的话,你应该是平民出身,书上的知识或许可以想办法阅读到,但那些口耳相传的,更隐秘的情报恐怕就很难获得了。” “嗯,这确实是我的短板。”蓝染没有否认的意思,“那么接下来是第二个问题:合作需要基础,我该如何相信信使小姐真的打算和我站到一边呢?” “原来如此,确实是很合理的忧虑。”弥真点头道,“由我提出的合作,确实也应该由我展示诚意。” 蓝染也露出了一个温和地笑容:“如果信使小姐是这种想法的话,就再好不过了的。” “那么,‘一次帮助’如何?”弥真亮出了自己的底牌:“你在这里进行打破虚与死神界限的研究,却不销毁实验品,明显是打算用它们为诱饵,钓来几个更强的家伙吧。” “信使小姐看事也很准呢。” “既然如此,就让我来协助你的实验。”弥真歪着头笑了一声道,“用这种冒尸魂界之大不韪的行为来表达我的诚意,你看如何?” “很好。” 蓝染弯腰行礼,表达了自己的态度:“那么……成交!” 第四十七章:又到了迫害拳西的时间 总算把蓝染忽悠了住…… 弥真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要和蓝染这种人达成一致,不管太过强势或弱势都是不行的,他也有想过说一些“镜花水月不过是小把戏”之类的骚话来打乱这家伙的节奏,但那种做法有逼着蓝染掀桌子的嫌疑——要是这人受了一番刺激,上来唰唰几刀把这具分身送走,然后下去直接开始谋划起事的话,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所以还是只能智取……但这种虚以委蛇的环节是真的烦人,就刚才那么一小段对话就已经杀掉了不少脑细胞,一想到之后的日子里还要多次和蓝染对线,他就有种直接自杀的冲动。 太折磨人了啊…… 他要争取来这个执行权的原因也很简单,是为了身先士卒地迫害拳西……咳,是为了把握状况。 并不是说他看过漫画,确认假面军势的人不会在今晚出事就能放心了——毕竟漫画里还没提到有个叫神剑的东西呢,万一他穿越错了时间线,蓝染动手的时候手滑了一下,不小心把假面军势的谁砍死了怎么办? 还是由他自己动手保险一些…… “蓝染大人,谈完了吗?” 这时候,市丸银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九番队的人已经到附近了,大概还有……几里的样子,再不做准备可就有些迟了哦。” “稍安勿躁,银。” 蓝染淡然地回答道:“你来把这些虚弄醒,带去预定地点,我和信使小姐稍后就会跟上。” “遵命遵命……” 市丸银耸了耸肩,一溜小跑地去到了树林中间,给那些被蓝染打晕的虚每位都来了一次小刀剌屁股,还没等它们发起怒来,就又是一通连踹带打,很快把十头虚朝附近的民众聚集区赶了过去。 “怎么样,跟上去看看?” 蓝染朝弥真看了一眼,然后踱着步子跟上前去。 “当然!” ……………………………………… 战斗的环节没有什么好说的,纯粹就是一边倒的虐菜。 六车九番队的老哥们确实非常给力,及时赶到了现场。 把差点被虚袭击的一群小孩救了下来,没有出现什么伤亡。 拳西虽然经常被乳,但好歹也是个队长,要不是还带着一群队员的话,他恐怕连斩魄刀都用不到,光凭拳头就能把这十头虚活活揍死。 在战斗刚开始的时候,弥真就和蓝染来到了附近,全程围观了这场惨无人道的虐菜,并由蓝染故意制造了一点动静,把久南白吸引到了树林的某处,故意让她发现散落在那里的十件死霸装。 值得注意的是那个由拳西亲手救下的小孩,桧佐木修兵。 这位老哥乃是日后的尸魂界第二血牛,可以用卍解·风死绞绳硬生生耗趴丐版灵王产绢彦弥的究极五五开型选手。 此刻的他仍然是个活跃于流魂街的小屁孩,因为这次经历而崇拜上了拳西,并且会在以后迷上机车,成为护廷十三队中最穷的副队长。 先知的视角还怪爽的…… 这么一说,我是不是该考虑在修兵进入护廷十三队后带他一下呢? 这家伙的卍解是真的好用,只要在团战开始的时候先手绑定敌方大爹,再由己方选手集火他消耗灵压的话,除了部分bug选手之外都能轻松拿下啊…… “蓝染惣右介,你打算用这些九番队队士做进一步的实验吗?” 看着拳西让修兵躲开之后,弥真朝前者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然后向蓝染问道,“该怎么做?把他们抓起来,然后绑到试验台上去?” “不,那太麻烦了一点。”蓝染摇了摇头,然后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小巧的药瓶,扔给了弥真,“这是在虚身上提取的灵魂成分,只要让死神接触到它……比如说直接口服,或者被涂着它的武器砍伤,虚的成分就会渗透进他们的灵魂里,从而打破死神与虚之间的界限——这就是我要拜托信使小姐做的事情。” 弥真晃了晃内容物似乎只有几滴的药瓶,疑惑地问道:“要给他们全部用一遍药吗?这么一点点似乎不够吧?” “不,普通死神已经没有什么实验价值了。”蓝染否决道,“只要对六车拳西和久南白用药就好,至于剩下的队员……无论信使小姐打算怎么处理都无所谓。” “是吗?那倒是很简单。”弥真随手拔出流月,弹开药瓶的口子,把里面的透明药物涂在了刀刃上——他倒是不怕蓝染在药里做什么手脚,就算真的有,只要解除掉这个分身,再怎么诡秘的手段都只能无可奈何地归零。 “先把九番队的队长和副队长打倒,再利用他们吸引来更多的队长级人物当作实验品,不错的计策。”他甩了几个刀花,“现在就动手吗?” 蓝染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这就由信使小姐自己选择了。” “那我就赶个时间咯……” 说罢,弥真随手在脸上抹了一下,就把信使令牌的马赛克遮蔽撤了下去。 他还指望着浦原来把假面军势的人带去现世呢。 要是到时候这两拨人一交流,让浦原知道袭击他们地是个马赛克精的话,他这辈子都别再想用信使的身份在那只老狐狸那讨到好了。 暴露给蓝染倒是没什么关系,反正流月的这张脸在尸魂界里属于纯纯的黑户,无论在哪里都查不到来历,而他只要保持“渡边弥真”这个身份的安全性,就万事大吉。 在弥真离开树林之后,市丸银悄悄来到了他的身边。 “蓝染大人,真的要和她合作吗?”他这么问道,“这女人看起来似乎很危险。” “的确如此。” 蓝染看着弥真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银,你和她战斗过,那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市丸银道:“我攻击了她三次,前两次没砍中,后一次解放神枪倒是有了刺中的手感,但如你所见,她完全没事呢,身上连个伤口都没有。” “能躲开斩击,却中了一次神枪吗……是某种需要时间间隔发动的能力吗?”蓝染喃喃自语着,“不……情报太少,没法做出准确判断,先观察吧。” 第四十八章:请叫我带恶人 市丸银耸了耸肩:“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静观其变吧,银。”蓝染的镜片上闪过一道寒光,“时间会向我们说明一切的,包括这位信使小姐的目的——” ……………………………………… 前略,总而言之,潜入是一门技术。 在以少对多的隐秘行动中,如何规划路线,如何利用视觉盲区,如何在击倒一个敌人之后不让其他人发现……很多个细节相加起来才能得到最后的战果,而且不一定有直接从大门杀进去见人就砍的效果更好,着实是件很麻烦的事 而尸魂界的暗杀机关·隐秘机动……其实也不怎么正经。 这个理论上是以暗杀出名的组织从诞生之初就透着一股不正经的气息,初代队长四枫院千日是个满脸嚣张的杀手头子,杀人讲究一个光明正大,现任队长四枫院夜一虽然跑得贼快,但大招是TM的平地打雷,显然和隐秘行动扯不上什么关系,至于下任队长碎蜂…… 如果对敌人轰一发洲际导弹也算暗杀的话,山老头开个炎日狱衣站在原地不动把敌人全都烧死大概也只是一种规模比较大的暗杀吧。 这种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状况直接导致了隐秘机动的画风有些不对劲,弥真曾经因为好奇去二番队参观请教过,结果发现那群整天穿着全套夜行衣的光头平日里主要练的是拳脚功夫…… 搞得他想要学点正经的暗杀技术还得自己研究。 而研究的结果是一套老百京暗杀法——没别的,就是tm地道! 这套暗杀方式主要分为三个步骤,第一步:用改良过的破道之一·挖地道之术钻进地下,第二步:偷偷来到敌人的正下方,第三步:直接将敌人一把拽下来,捅他心窝子。 说真的,这套办法比隐秘机动的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好使多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在土质比较硬的地方很难操作…… 就这样,弥真耐心地在地底等了一段时间。 等到拳西把手下的分派出去大半,剩下的人在原地搭起帐篷,开始分散巡逻之后,他才终于开始了自己的袭击计划。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至于蓝染等得急不急…… 无所谓,这本来就是在故意恶心他。 合作又不是认蓝染当爹,想要弥真对他言听计从,甚至主动制造业绩?可别闹了啊…… 就这样,弥真用如同鼹鼠般的动作来到了一个九番队队员的正下方,然后悄然上浮,直接从土里伸出一只带着破道之十一·缀雷电的手,猛地抓住了对方的脚腕,用电流带来的麻痹效果让其无法出声,接着直接把人拽进地里,对准颈动脉就是一记手刀,给了他婴儿般精致的安眠。 然后重复以上步骤数次,九番队的人马就只剩下寥寥数人了。 顺带一提,因为他提前挖好了所有地道的关系,这套暗杀行动只耗费了十几秒钟。 本应做这个任务的东仙接到了蓝染的联络,早早地撤了下去。 想想那家伙在原著里的操作,仗着有镜花水月的掩护,直接光明正大的砍人,又帅又省事,完全不需要像他这样苦哈哈地物理深潜。 所以说尸魂界的最佳暗杀技能果然还是镜花水月…… 眼见着要对付的人只剩下拳西,久南白和四个队士,弥真在心里暗自操演了一下战斗过程,便直接跳了出来,正大光明地扛着刀走了过去。 听见陌生人的脚步声,一个叫藤堂的九番队队士顿时警觉了起来。 他瞬间拔刀,摆出了警戒的姿势,然后大喝一声—— “什么人——噗哇!!” 话音未落,弥真就一个瞬步来到了他面前,随手格开持刀的手臂,朝空门大开的小腹上来了一拳。 力道控制得很好,既能让这名队士当场失去反抗能力,又不至于直接让他倒飞出去。 随后,他不等剩下的两个队员反应,就用手指发射了两发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正中脑袋,轻而易举地把人打倒。 整场战斗在电光火石般的两秒内就宣告结束,但动静却不小,立刻被帐篷里的拳西察觉了到。 弥真在月光下摆好一个双臂抱胸的站姿,好整以暇地看着立刻被掀开的帐篷帘门。 “怎么了!” 随着一声大吼,拿着斩魄刀的拳西和一个光头队士冲了出来。 他们立刻看见了倒在地上的三名队士,然后是站在一旁,几乎把“是我干的”几个字写在脸上的弥真。 “快拔刀,笠城!是敌人!” 拳西没有任何迟疑地拔出了断地风,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帐篷里大喊,“白!白!快起来!” “初次见面,六车拳西队长。” 弥真没有立刻袭击上去,而是微微颔首,行了一礼。 然后抬起右手,伸出三根亮着红,黄,蓝三种不同颜色的手指。 “请收下我的见面礼。” 赤火炮,黄火闪,苍火坠连续发射! 但攻击对象并非拳西,而是他身边的笠城队士。 不愧是队长级的人物,看到袭来的攻击,拳西立刻毫不犹豫地解放了断地风,以精妙的斩术将三次攻击一一拦截,鬼道火焰与压缩灵压的碰撞爆炸产生了绚丽的光效,将他笼罩了进去。 拳西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的。 下一瞬间,笠城队士就发出了一声惨叫。 拳西飞身退出了爆炸范围,果然看见浑身冒着电流的笠城倒了下去。 而站在一旁的那个女人则伸出了第四根手指。 白雷——但是是削弱了穿透性,增加了麻痹性的版本。 看到队士倒在自己的面前,拳西瞬间大怒,但他并未直接鲁莽地冲上前去,而是先大吼了一声。 “你是谁!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护廷十三队里没有这号人物…… 但她拿着斩魄刀,而且用了鬼道,应该是死神没错。 无声无息间打倒了在外看守的队士,连名字都不用喊就能发射破道……这样的高手不可能会突然出现,难道是谁做了伪装? 第四十九章:拳西倒了! “嚯,护廷十三队的队长原来这么温柔吗?” 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女人笑了一声,“对攻击了己方人员的敌人,首先选择的手段居然是对话……哦,原来如此,你在等她出来。” 拳西用余光扫视了一下身旁。 睡在帐篷里的久南白被这阵喧嚣吵醒,面对突如其来的敌袭,这个平日里不着调的家伙也表现出了护廷十三队副队长应有的素养,用最佳的战斗姿态站了出来。 “拳西,发生了什么事?” “不清楚……那边那个女人把队士们都打倒了。”拳西愤怒地咬着牙,“不知道她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 “总而言之——是敌人!” 想来单纯也有单纯的好处,就像此刻的久南白一样,她并没有表现出拳西那种带着迷茫的焦躁,而是把闪闪发亮的大眼睛对准了弥真,得出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结论。 “是敌人……就要打倒!” 久南白毫不犹豫地高高跃起。 在半空中完成了一次前翻,然后摆出了特摄片主角放大招一般的姿势,以惊人的速度对准弥真的脑袋来了一记飞踢—— “笨蛋!别冲动!” 拳西的叫喊并不能拦下这个身体比脑子快的本能型选手,正如特摄片主角一样,久南白的飞踢势大力沉而又精准无比,先手放大招式的行为更是能打得许多人措手不及,如果站在这里的是一头基力安之类的东西,恐怕当场就被拿下了的。 但很遗憾,弥真是自己人,很清楚久南白的性格。 错位吧,流月。 他的真身在一瞬间里遁入了时间的间隙中,久南白的飞踢就这样毫无意义地穿过了一个虚影。 弥真该谢谢她——正是因为她灌注在这记飞踢中的速度与力量,弥真才能用一次为时仅0.2秒的错位躲开攻击,否则的话,他消耗的灵压应该会更多,也正是因为在第一次攻击中就使用了全力,才导致了她在力道用尽之后没能及时调整姿势,从而被弥真抓到了机会。 “很勇猛的姑娘。”他反手拔刀。 斩出了如月光般明亮的一闪,在久南白的背上砍出了一道不浅不深的伤口。 “但你真该听你队长的。” “白!” 看到久南白生死不知地倒在地上,拳西几乎在瞬间目眦欲裂。 “你这混蛋!” “多谢夸奖。”弥真随手甩了一个刀花,朝拳西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怎么,不打算为你的副队长和队士报仇吗?” “卍解,铁拳断风!” 拳西的灵压随着一声喊叫而爆炸式地攀升起来。 光芒闪过,仅有一把匕首大小的断地风变成了包裹双臂的铁铠与一对短小且厚重的拳刃。 完成卍解后,拳西朝前一跃,脚下立刻炸开了一团爆风,将他的速度在零点几秒内推进到了快要破开音障的程度,同时,蕴含在拳刃中的浓缩灵压也已经蓄势待发,只要稍微碰到敌人一下,就能立刻将那细弱的身躯炸得粉碎! 但弥真只是遗憾地看了他一眼。 战斗的铁则—— 不要受敌人的任何挑拨,失去理智无异于自取灭亡。 就算是使用了卍解,让力量提升了数倍,但如此无谋的攻击实在是…… 破绽百出啊。 因为铁拳断风的攻击中会附带不少杀伤性气流的关系,弥真干脆开了一次长达两秒的“错位”,他就这样站在原地,既不挥刀也不发动鬼道,仿佛拳西的勇猛突进只是一缕拂面而来的微风。 如果拳西还能保持清醒的话,就应该立刻意识到这是和应对久南白时一样的套路,正确的方式应该是先保持距离,用远程攻击试探,搞清敌方能力的运行机制。 但他被愤怒和焦躁冲昏了头脑,以至于发动了如此无谋的攻击。 所以,他挥出的拳头也遇到了和久南白的飞踢一样的命运,蓄势待发的浓缩灵压打到了幻影身上——但队长就是比副队长牛逼,眼见着攻击落空,拳西来不及震惊,全凭本能意识收住了力,然后便打算暂且后退…… 然而弥真在和久南白的对战中也并未拿出全部的实力。 在拳西的攻击从自己身上穿过的瞬间,弥真立刻使用了“奔涌”。 将自己的速度拉到最高,抓住了拳西露出的瞬间破绽,对准他的侧腹就是一刀。 于是,战斗结束。 ……………………………………… “紧急集合,紧急集合!” 通过缚道之七十七·天挺空罗传遍护廷十三队全队舍的声音响了起来。 “请各位队长立刻到一番队队舍集合!九番队发生紧急情况!队长六车拳西,还有副队长久南白的灵压消失!” 所有在忙碌和不在忙碌的队长都听到了这次传话。 当然也包括正在和莉莎与弥真打牌的春水。 在听完传话之后,他眼神一凝,身上那吊儿郎当的气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抱歉啊,改日再玩吧。” 春水毫不迟疑地站起身来,朝门外走了过去,“似乎出了大事。” 随后,留下的两人面面相面面相觑。 “莉莎姐……”抓了一把好牌的弥真咽了口唾沫,“队长会议似乎没我们什么事……要不继续?” “说什么胡话……” 莉莎倒是干脆利落地把手里地烂牌一扔:“不行,我得跟上去看看。” “没召集副队长就说明上面判断这件事只需要队长参与嘛。” 隐藏着眼神深处的一丝复杂,弥真试着让气氛轻松起来:“不用担心啦,往好处想象,万一总队长会出手呢?” “那我也得搞清状况!拳西和白说不定出事了啊!” 莉莎急急忙忙地站起身来,把放在一旁的铁浆蜻蛉挎到腰间,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弥真,你早些睡吧,我去去就回。” “……” 目送着莉莎离开,弥真沉默了一段时间,最后只能悠悠地叹了口气。 跟在春水后面,莉莎也去到了一番队队舍。 虽然已经入夜,但一番队队舍依然一派熙攘气象,各番队的人马面色紧迫地进进出出,就连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鬼道众和刑军也全部到场,在那之后,更是有十来位穿着队长羽织的人陆续赶来,可见方才的一纸命令牵扯之广。 第五十章:出动 队长们因为紧急状况而被全员召集起来,上一次这种场面还是发生在剿灭灭却师叛党的前夜里,八十余年的和平生活已经让不少老队士退休,新人们又没见过这等场面,自然一个比一个惶恐,奔走之时恨不得拿出吃奶的力气,生怕耽误了什么。 命令发出后的十分钟内,除更木剑八不见人影之外,浦原喜助尚在路上之外,所有队长均已到齐,十余位三等灵威之上的强大死神齐聚一堂,灵压交织带来的威势几乎让空气都沉重了几分。 由于这是队长会议的关系,莉莎没敢直接跟着春水走进会议室,而是偷偷找了个窗口在外面蹲下,默默做起了旁听人员。 随后,她立刻被拐杖击地的沉闷声音吓了一跳。 会议室里响起了山本元柳斋重国那苍老而威严的声音。 “紧急状况!” 对从真央灵术学院毕业的死神们而言,这个当了两千年总队长的老头有着远比什么贵族和四十六室更高的威严,由于护廷十三队那从毕业到上岗的一站式服务,山老头的威严也会理所当然地跟随他们一生,就算莉莎已经毕业多年,但冷不丁地听到这个声音,她还是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 就像顽皮学生在闹腾时回头见到班主任一样。 “根据前方九番队待命营地发回地报告,营地里地队长六车拳西和副队长久南白的灵压消失,现在原因不明!” 都是在天挺空罗里已经听到的情报,但从山老头嘴里说出来,她还是忍不住心里一紧。 拳西和白怎么样了?是意外还是敌人的袭击?现在出击的话还有挽救的余地吗? 种种糟糕的问题环绕在莉莎的脑海里,让她无意识地握紧了刀柄。 “莉莎姐,偷听是不好的哦。” 熟悉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莉莎惊了一下,抬头看去,就见到渡边弥真也像她一样坐在了窗口下面,脸上满是无可奈何式的担忧。 “弥真……”莉莎有些恼怒地看了他一眼,“不是让你待在队舍吗?为什么跟了过来?” “嘛,莉莎姐你可没立场指责我。” 弥真挠着头笑了一声,“你不也没经过队长同意就跟了上来吗?” “那是……” 一下子找不到反驳方式的莉莎别过头去,沉默了几秒,在听到屋里的山老头说到“事态严重”之后,她才找到了可以用来当作论据的素材,伸手去推着弥真的肩膀,想要把他直接赶走。 “这可是山本总队长说的‘很危险’,你这个五席就别来凑热闹了,快给我回去。” 但弥真只是摇头,说道:“那可不行,不然我的分身岂不是白用了——还有,声音太大的话会被里面听见哦。” “你……” 看着弥真那副油盐不进的固执态度,莉莎抿着嘴,用“你小子翅膀硬了敢和我顶嘴”的眼神狠狠瞪了他一眼,最终却也只能叹了口气。 “之后再和你算账……” “好,没问题。” 随后,两人一起听着迟到的浦原喜助被四枫院夜一训斥了一番,开始等待山本元柳斋做出的最终判决。 虽然他早就知道哪些人会被派出去。 这也正是他跟来这里的理由。 是的,在思虑良久之后,他还是决定把“渡边弥真”这个身份介入到这场动乱之中去。 ——站在受害者的阵营。 其一来,这是为了彻底完成“渡边弥真”与“信使”的切割,因为本次负责袭击假面军势的人是他的关系,他可以用左右互搏的方式让后者把前者砍死——这很好解释,在假面军势的那一堆队长副队长之中,渡边弥真这个五席显得如此鸡立鹤群,就算被失手砍死也很正常。 二来,他可以借这个机会让自己变得更边缘化一些。 毕竟一个人在一年内连死三次,对他有提携知遇之恩的上级也当着他的面成为了一场阴谋的受害者,以常理而言,这种打击足以让一个人颓唐下去。 而这恰恰是他想要的。 所有风头都让信使去出,渡边弥真只要安心地当个废柴就好。 “三番队队长凤桥楼十郎,五番队队长平子真子,七番队队长爱川罗武……以上三位,立刻赶去调查。” 在浦原喜助的插曲过后,山老头终于下达了命令:“在其他命令下达之前,二番队队长四枫院夜一随时待命,六番队队长朽木银岭,八番队队长京乐春水,十三番队队长浮竹十四郎,由你们三位负责保卫瀞灵庭。” 给队长们各自分配了命令之后,山本元柳斋又让大鬼道长握菱铁斋,副鬼道长有昭田钵玄作为协助人员跟随三位队长前往。 救援队的队长们下去和在外等待的队员们交代命令了,负责护卫瀞灵庭的几位聚起来开始交流,只剩下因为担心自己的副队长而满面忧愁的浦原喜助一人站在角落里。 很好,看来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躲在外面的弥真松了口气。 在神剑事件后,他数度怀疑过自己穿越到了和漫画区别很大的奇怪世界线里,忧虑的次数更是数也数不清。 就像现在,要是山老头突发奇想同意了卯之花烈的出击请求,又或者是他自己亲自上的话,弥真就只能找个地方让信使切腹自尽了。 春水看了脸上满是忧虑的浦原一眼。 他大概能猜到这个平日里总是笑嘻嘻的男人在想些什么,也乐得为他缓解忧虑,于是春水从朽木银岭和浮竹的身边走开,找上了站在会议室最里面的山本元柳斋。 “喂——山老头。” 没大没小的叫法招来了山本元柳斋的斜眼,但总队长大人并未因这点小事而惩罚自己的爱徒,而是打算先听听他打算说些什么。 “咳,那什么……我是想说……”春水干咳了一声,“前线状况不明,你把大鬼道长和副鬼道长都派过去,这不怎么好吧?” 山本元柳斋沉默了一下,问道:“要不然,你有什么办法?” 第五十一章:混入其中 “鬼道长事务繁忙,不便轻动嘛。”春水耸了耸肩,“要我说,还是换成一个有实力而且很机警的人和三位队长先行出发,然后根据探查到的情况决定要不要派出鬼道长吧。” 山老头看了他几眼,神情颇有种老人家被晚辈用正确的方式顶了嘴时“有点生气却不得不认错”的尴尬,数秒之后才点了点头:“这么说,你已经有了人选?” “当然。”春水抬起自己的草帽,“就让我的副队长去吧,莉莎酱虽然资历尚浅,但很厉害的哦。” “居然擅自决定……” 山老头瞪了春水一眼,但并未反对,而是杵着拐杖看向了别的方向。 于是春水朝莉莎与弥真藏身的窗外招着手吆喝:“喂——莉莎!” 弥真看了身边的人一眼。 耸着肩吐槽道:“你看,我就说会引起里面的注意吧?” 莉莎瞪了他一眼。 然后转身站起,抓住窗栏杆站了起来,高声回应道:“什么事?” 无视了浮竹传来的无语视线,春水虚着眼看了即叫即到的莉莎一眼,叹息道:“不是说不准偷看队长开会吗?” 然而莉莎的脸上毫无亏心之色,反而理所当然地回应道:“那怎么能怪我呢?越是遮掩就越让人想看个究竟,这就是人性啊!” “……” 这次,会议室里的大多数人都朝春水投来了微妙的眼神,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强行把话题引入了正轨。 “都明白了?” “全听到了。” “可以麻烦你吗?” “没问题。” “很好,那就……” “队长,别忘了还有我哦。” 一只手在对话结束前的一秒里从窗口下方探了过来。 弥真缓缓站起,面露讪讪之色地朝各位队长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说道:“让我也去吧。” 春水叹了口气:“弥真……这可是很危险的任务。” “谁让我的能力就适合用来做这种事呢?” 弥真赞赏了自己一番,然后伸手勾住莉莎的肩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就是因为任务很危险,我才不能就这样看着莉莎姐出任务而自己缩在队舍里嘛。” “唔……倒也有理。” 春水有些欣慰地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那就拜托你们了。” ………………………………………… 而在一段时间前,九番队宿营地前。 弥真随手把刀上的血甩掉,看着倒在地上失去意识的拳西,有些复杂地移开了眼神。 战斗结束得很轻松。 除了两次“错位”的消耗之外,他几乎轻而易举地就击倒了一位队长和一位副队长。 并不是说他的属性面板有多么碾压对方。 实际上,除了灵压方面是拳西的近两倍之外,其他方面他都没有什么显著的优势,最多也就是使用“奔涌”时的高速有些难以应对。 获胜的原因有三个,首先是他有心算无心地影响了拳西的心态,其次是虚化药剂对死神那近乎见血封喉的效果,最后则是能力的优越性。 有些类似于隔壁带土神威的“错位”虽然不能直接用来攻击。 但那种“只能我打你不准你打我”的赖皮效果完全可以对大多数人形成降维打击,除了弥真的反应速度和灵压消耗之外,这简直是个没有缺点的神技。 前者可以用“奔涌”弥补,而后者在神剑面前根本就不是个事……前提是他自己不被撑爆,多方结合之下,赖皮程度简直堪比星十字骑士团的利捷巴罗。 现在,弥真虽然还打不过很多人,但那些人基本也都打不到他,可以说是立于不败之地。 至于那些耍aoe的赖皮玩意……咳,战略性撤退的事情,不能叫怂…… 眼见着拳西和久南白的口鼻处已经开始朝外喷涌苍白色的液体,弥真点了点头,收刀入鞘,退到了附近的树林暗影中去。 在那里,蓝染三人组已经在等着他了的。 看到弥真进入树林,蓝染首先走上前来,笑着拍了拍手。 “真是精彩的战斗。” “这样就算表达了我的诚意吧。”弥真拍了拍衣领上的灰尘,“还是说要一直做到今夜结束呢?” “还得麻烦信使小姐继续做主攻手了。”蓝染看着弥真的斩魄刀,“毕竟虚化药剂的产量十分有限,能用在队长级人物身上的高极品则更是如此,刚才给你的那一瓶已经是全部了——嗯,按照消耗量来讲的话,最多还能对五六个人使用的样子。” 可恶,被算计了啊。 “那倒是没什么所谓。”弥真耸了耸肩,道:“瀞灵庭那边肯定在时刻监视那两位的灵压哦,像这样突然消失的话,援军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到达——但丑话可得说在前面,如果来的人是山本元柳斋或者卯之花八千流,我就只能让你觉得我没有诚意了。” “关于这一点,信使小姐大可放心。”蓝染自信地笑道,“总队长不会轻易出动,在这种突发事态下,卯之花队长,京乐队长那样的实力派也肯定会被他留下镇守瀞灵庭,来的大概会是三到四个稍弱的队长,最多再加上一个鬼道长,想必信使小姐可以轻松应对。” “出道就对几个队长下手,该称赞你是有格局还是胆大包天呢。”弥真叹了口气,“但愿你能拥有和野心相匹配的能力吧。” “这就要请信使小姐亲眼确认了。” “是是是——”随口应答之后,弥真把目光投向了蓝染身后的两位。 “嗯……一个小朋友和一个黑叔叔,蓝染惣右介,你不打算向我介绍一下这两位吗?” “失礼了。”蓝染朝侧边走了两步,分别向市丸银和东仙要托了下手。 “这是市丸银,我在流魂街发掘出来的人才。”蓝染扶了一下镜框,“银之前和信使小姐打过交道,十分佩服你的能力。” “哦~” 弥真露出了一个有些恶趣味的表情,伸手过去揉了揉市丸银的头发,看着后者一脸反感但却不好躲开的样子哈哈大笑:“好说,好说,我很喜欢这位小弟弟的。” 第五十二章:迟到的正义 “这位是东仙要,九番队队士。” 蓝染没去管弥真的行为,而是继续介绍道:“他是非常可靠的对象,在……” “啊~我对你有印象——” 弥真打断了蓝染的客套话,直接朝东仙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很多年前,纲弥代时滩杀了他的妻子,那时候有个自称‘纲弥代歌匡之友’的平民不服四十六室的判决,结果被纲弥代家的人打了个半死,就是你吧?” “……” 东仙的表情变了一下,像是有一瞬间被愤怒扭曲,但马上恢复了正常:“没错,我正是在那之后加入护廷十三队的东仙要,我……” “因为对贵族的愤恨而打算推翻现有的体制?” 弥真突然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这变化之突然甚至然蓝染,银与东仙都露出了统一的不明所以之色,直到十几秒后,弥真才止住了笑。 “有缘啊,有缘。”他维持着笑容走到东仙要面前,毫不客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是老人们说的的命运无常把,没想到我找协力者会第一个找到了你的头上啊。” “你在……说什么?” 弥真松开了手,转回身去看着蓝染,笑道:“蓝染惣右介,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找人合作变革秩序,而不是用本身就有的权势在一王五公体系内部收拢战力吗?” “不清楚呢。”蓝染的目光在弥真和东仙要之间打转,“但听信使小姐的意思,难道和要有关吗?” “没错,就是这样。” 弥真再次笑了笑道:“打灭却师嘛,并不一定非要采用先变革秩序那么激烈的方案,直接进入护廷十三队,用家族的权势向山本元柳斋说明情况也是一个办法——你说哪个方案成功性更高呢?” 蓝染露出了莫测的微笑:“显然是后者。” “没错,我当年正是那么打算的——计划都做好一大半了,但就在我打算出动的时候,纲弥代歌匡的消息传来。” 这话显然击中了东仙要心里的弱点,他退后几步,握紧拳头,根根青筋在脑门上炸裂。 那是个一个隐藏在漫画幕后的故事,东仙要跟随蓝染的原因。 他曾经和一个叫做歌匡的女人是至交好友,但后者却因为指责丈夫纲弥代时滩的邪恶行为而惨遭杀害,为了替朋友伸张正义,当时还只是个流魂街民众的东仙要愤而去向四十六室寻求公道,结果显而易见——纲弥代时滩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他这个做出义举的人却险些丧命。 毫无新意的故事,就算残酷又怎么样?在尸魂界里,贵族就是如此权力滔天,可以用自己的意志肆意践踏正义而不受任何惩罚——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唯一稍有不同的,就是它制造出了东仙要这个复仇者。 “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弥真指着东仙要,垂下眼帘,冷漠地说道:“就算我纠合了所有力量战胜灭却师之王又怎么样?贵族还是会源源不断地制造出这种家伙,贵族能扑灭几次这样的反抗呢?一次?十次?一百次?就算一千次一万次又怎么样?灵王大人说过,自他之后,这世上再也不会有无法制衡的力量,所以贵族必然会在某一次反抗里被赶下马去。” 蓝染笑了:“对此,我表示深切的认同。” “所以,我从那时候就做出了决定——与其等到这种恶心的系统自我终结,还不如让我亲自毁掉它。”弥真微笑着说道,“这样的话,也算是为灵王大人奉去迟来的正义。” ……………………………………… 这场表演算是真假参半。 他对贵族和四十六室的恶感确实是从上辈子看到东仙要的故事时开始的。 这不是谎话,但以他的性格,根本就不会表现得如此激烈。 答案是“人设需求”。 和渡边弥真的“摸鱼狂魔”一样,“喜怒无常的怪异女人”也是他安排在“信使”这个身份上的人设标签,这种与本体几乎南辕北辙的扮演可以有效降低相关程度,进一步完成切割。 再者,一个神经病的人设可以免掉很多麻烦。 比如合理地对某些事情发出抗议之类的,他可不想真的成为蓝染手下的打工仔,那就和摸鱼的初衷相违背了。 “很抱歉打断两位的热烈交谈。”不知何时出去又回来了一趟的市丸银指了指树林外面:“拳西队长已经完成虚化了哦——还有,援军也快要到了。” 弥真遗憾地啧了一声,退后了两步。 “那就以后再说吧,东仙队士。” 他拔出刀,向树林外走了过去,“我很期待和你详谈一番。” ……………………………………… 被弥真砍倒的拳西和久南白在短暂的虚化过程后重新站了起来。 但他们的模样都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拳西的脸上多了一张近似于曲棍球面具的方形面具,拳头和手臂被白色的板材状增生组织包裹,背后也长出了不少圆柱形凸起,久南白也戴上了一张形状接近蜜蜂或蚂蚁的心形面具,下半身多出了贴身式的白色装甲,二者的灵压都不再像是死神……而是虚。 并且变强了不少。 “哦,这就是所谓的虚化吗?” 弥真远远看着发出咆哮的二人,饶有兴致地向蓝染问道,“看起来挺强的嘛,那就是你的实验成果?” “不,还差得远呢。” 观察了一段时间后,蓝染遗憾地摇了摇头道:“信使小姐,你应该能够明白,这个实验的目的并不是‘让死神虚化’那么简单。” “哦,看得出来看得出来。”弥真翻了个白眼,“打破界限嘛,无非是打算让一个已经装满的瓶子再获得一些容量——你打算用这种方式突破实力?不得不说,是个非常天才的设想。” “信使小姐果然见多识广。” 蓝染似乎已经打好了如何向弥真解释虚化实验的伟大创想的腹稿,但被这么一说,他这个逼顿时装不下去了,只能跳到说明结果的部分:“所以说,那样的实验品还太粗糙了,虚化的确可以增加实力,但距我想要的结果还相差甚远。” 第五十三章:伤员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控制住他们,等着援军到……嚯,来得很快嘛。” 说到一半,他的灵压感知里就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家伙。 猿柿日世里。 按这个速度,她大概会在两分钟内到达营地。 因为拳西在发现树林内的死霸装后就立刻派了人前去技术开发局求援的关系,十二番队副队长猿柿日世里在队长会议召开之前就已经出发,也理所当然地第一个到达了现场。 很好,她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虽然假面军势的整体实力偏弱,但来的毕竟是三个队长和一个副鬼道长,要让弥真用硬实力把他们统统放倒……高情商的说叫略有劣势,低情商就只能叫找死的傻卵。 作为一个刚开始合作的对象,弥真显然不可能像东仙一样得到镜花水月的支持,一切都得自己想办法。 所以他还是只能选择和刚才一样的做法。 ——搞人心态。 战术嘛……不寒碜…… ………………………………………… 在离营地很远的地方,日世里就已经感觉到了那股奇怪的灵压了。 虚?还是死神?可恶……完全分辨不出来。 在靠近一些之后,她又听到了阵阵金铁交击的声音。 ……难道有人在那里战斗? 日世里的心里顿时多了几分焦急,也没心思分析敌情了,立刻加快了奔跑的速度,朝营地冲了过去。 在穿过一片树林之后,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两个像是拳西和白,却又极其陌生的东西。 ——以及一条倒飞出去的人影! 那是个穿着夜行衣,浑身是伤的女人,在日世里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好受了拳西一击,如同风中落叶一样倒飞了起来,然后狠狠摔到了远处,咳出了一大口鲜血。 怎么回事? 看着拳西打算冲上来给已经无力反抗的女人最后一击,日世里的心里顿时大急,也顾不得考虑什么,立刻拔出刀来,边冲边大喝一声。 “斩断他,馘大蛇!” 在千钧一发之际,日世里挡在了女人的身前,勉强把拳西那势大力沉的一拳挡下,然后立刻回身抓住了那女人的手臂,把她背到背上,迅速后退了一大截。 “听得见我说话吗?” 在浦原喜助手下干了八年的活后,日世里学了很多东西,其中也包括一些基础的救护知识,只是上手一摸,她就立刻分辨出了这女人的伤势——体表有大量撕裂创口,肋骨断了几根,内脏受到巨大冲击,还不包括一些更细小的伤处。 如果不尽快施救的话,恐怕活不了多久了的。 但眼下实在没有给她安静躺下的空间,日世里只能摇了摇她,大声问道: “怎么回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不清楚……我……咳咳……我是刑军的成员,受队长的命令过来查看情况……咳……但……一过来就受到了攻击……” 女人用几乎失去焦点的眼睛看着日世里,“您……是十二番队的副队长吧……请您快……快逃……我不知道……那个长得像拳西队长的怪物是什么来历……但它……非常强大……” 在看到日世里后,拳西和白就盯上了她。 手里有伤员,又无法对朋友出手的她只能带着这个自称刑军成员的女人拼命奔逃,所幸两个追击者似乎都没有什么理智,只会一昧地横冲直撞,这才让日世里得以借着树林的地形没被抓住。 “请您……放我下来……”女人再次咳出了一口鲜血,“带着我的话,您跑不远的,请放下我吧,我还能用……秘技……咳……为您争取一点时间,请您快……回去报信……” “开什么玩笑!”日世里大吼一声,“我怎么可能看着你去死!” 久南白的一次飞踢转瞬而至,险些将她的脑袋踢爆。 该死……体力消耗太大了……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 怎么办……怎么办! 在一阵徒劳的躲闪之后,日世里的斩魄刀被拳西一拳打断。 额角上多了一大条伤口——更重要的是体力,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躲过下一次的攻击! 然后,拳西飞扑而来。 可恶,到此为止了吗…… 眼见无力挣扎,日世里索性闭上了眼睛,在黑暗里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但……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急切的咏唱。 “破道之六十三·雷吼炮!!” 炽金色的鬼道闪光甚至让闭着眼睛的日世里都感到了刺眼。 她听到了雷光在拳西身上炸开的声音,然后是拳西的痛吼,一阵奔跑的声音。 最后则是一个熟悉的嗓音。 “日世里,没事吧?” “真子……” 日世里睁开眼睛,看见几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她的前面——真子,莉莎,罗武,楼十郎。 还有个不那么熟悉的渡边弥真。 刚才似乎就是这家伙发射鬼道救下了自己。 “我没事……” 日世里下意识地穿了几口粗气,刚才那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恐惧还残留在她脑海里,刺得生疼,但她立刻想到了自己该做的事,向平子真子急切地说道,“她的伤势比我严重,你有带伤药吗?!” “怎么回事……” 平子没有回答她,他的目光几乎全被那个变了样的拳西吸引,这令人震惊的景象让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直到拳西摆脱了雷吼炮的麻痹效果,狂吼一声,朝着离他最近的罗武袭击而来,才有人反应了过来。 “缚道之六十一·六杖光牢!” 随着站在队伍前端的弥真疾呼,六道黄色光片立刻成型。 把冲刺中的拳西逮了个正着——但这个六十多号的强力缚道却只阻挠了拳西不到三秒的时间,随后便被他用蛮力硬生生扯烂。 “那真的是拳西吗……” “拳西!你在干什么啊!” “拳西!醒醒!” 众人的呼唤声丝毫不能唤起拳西那陷于狂暴中的神智。 他只是一昧地向前冲刺,毫不留手地一拳打在了罗武刚刚架起的天狗丸上,巨大的冲击险些将刀身打成两截——作为代价,罗武整个人都被打飞了起来,在半空中翻身卸力才安然落地。 第五十四章:背刺 “真是沉重的一击啊,拳西!”他瞪着眼大吼一声,硬生生用蛮牛角力般的架势顶住了再次冲上来的拳西,“快给我清醒过来!” “爱川队长……”连续释放了两次高编号鬼道,似乎是因为灵压消耗过大而脸色发白的弥真喘了几口气,用不可置信的语气喃喃道,“拳西队长恐怕听不见……他的灵压就像……” “虚。” 莉莎接过了话,她向前一步,把弥真护在身后:“灵压……还有那假面……完全就是虚啊。” “可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平子缓缓拔出了手里的逆抚,“虽然不太清楚拳西怎么了……但各位,拔刀吧,否则的话,我们很可能会……死在这里!” 众人看着拳西,眼神中有了一瞬间的犹豫。 ——但就是这一瞬间的空档,让另一个袭击者抓住了机会。 “莉莎姐,上面!” 弥真急切的吼叫让莉莎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然后便看到了那个高高跃起,朝她的脑袋踢来地娇小黑影。 “白?” 状态有异的久南白变得比平时更快,莉莎虽然看到了她,但距离太近,已经躲不—— “九曜缚。” 突然间,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在众人的后面响了起来。 然后,九个凭空诞生的黑色大圆点就将久南白团团围住,将她定在了半空之中。 直到这时,一个留着怪异发型的胖子才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在确认了众人的安危后,他才松了口气。 “你们……跑得好快……”有昭田钵玄深吸了口气,“但……没事就好……” 时间紧迫,已经来不及客套了,于是平子只是对有昭田钵玄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立刻吩咐道:“小钵,去帮一下日世里和她背着的那个人,这里先由我们顶住。” “好,我这就去。” 终于顺过气来的有昭田钵玄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顺手给在和罗武角力的拳西一记缚道。 接着立刻转身去到了蹲在一棵树下的日世里面前。 他迅速扫视了一下两人的伤势,点了点头。 然后吩咐着日世里把她背后的重伤员放下,两只胖手合起,就开始就准只在鬼道众里秘传的治疗鬼道。 很好,后顾之忧暂时解除。 平子稍稍松了口气。 日世里没什么大碍,有小钵帮忙,那个伤员也应该可以撑到瀞灵庭。 接下来就是怎么对付变成这样的拳西…… 看起来,现在的拳西没有理智,不打到失去战斗能力恐怕绝不会停手……只能先打断他的手脚了啊。 下一瞬间,平子突然打了个冷战。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压抑的灵压波动。 刀刃割开皮肉的声音连续响起了两次。 平子骤然回过头去,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看到了一张迅速放大的脸。 然后,胸口突然剧烈地一痛。 是……那个日世里救下来的……伤员?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完好无损的身影! 以及在她身后的,缓缓倒下的有昭田钵玄。 日世里的胸前也被劈了一刀,她挣扎着爬起身来,用无比愤怒的眼睛死盯着本该快要死去的女人,然后无力地倒了下去。 胸口处的贯穿伤迅速夺走了平子的体力,他头晕目眩地勉强抬起刀来,却被那女人轻而易举地打落在地。 怎么…回事…… “这可不行啊,平子真子队长。”那女人笑着把斩魄刀从平子的胸口里拔了出来,“怎么能把背后留给来路不明的陌生人呢?难道你真的在刑军里见过我吗?” “你……究竟是……” 抱着强烈的愤恨与疑惑,平子真子缓缓闭上了眼睛。 伤员的真身当然正是弥真! 这是个非常简单的策略——冲出去,在不致死的情况下被拳西打两下,然后故意出现在日世里的面前卖惨,等到人凑齐之后再伺机背刺。 对他而言,无论是内脏被打碎还是骨头断掉都无所谓,只要意识清醒,灵压还在,所有伤势都能简单粗暴地用一次时间削除治好。 平子真子是总负责,而有昭田钵玄是治疗担当,只要自己装成一副生命犹如风中残烛的样子,就有很大的概率能暂时把这两人留在后方——毕竟逆抚的能力是持续起效,没法靠削除时间应付,副鬼道长的手段更是诡秘莫测,只要想办法把他们两个偷掉,剩下的几个人就比较好对付了。 要知道,弥真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啊。 “什么?” 后方的变故震惊了所有人(混入其中的弥真除外)。 不到两秒的工夫,有昭田钵玄,平子真子,猿柿日世里三人生死不知的躺在了地上,凶手赫然是哪个本应该重伤垂死的伤员——这放在谁身上都反应不过来。 所以,空隙自然理所当然地出现了。 因为有昭田钵玄失去了意识的关系,束缚着久南白和拳西的缚道不攻自破,偏偏此时所有人都回过了头来。 但这时候的拳西并不会讲什么情面。 束缚消失的一瞬间,拳西就仰天怒吼一声,用尽全力地轰出一拳,正中罗武的胸口! 风压爆炸的声音猛然炸响! 附近的树枝几乎被这阵狂风全部剃了秃头,剩下的所有人都被吹得睁不开眼——下一瞬间,一条身影倒飞而出,连续砸断几棵大树后颓然倒了下去。 爱川罗武……落败! “可恶……” 凤桥楼十郎忙不迭地躲过了久南白的一记踢腿,然后抡圆刀背,把她远远打开。 他的目光迅速掠过全场。 己方的战力还剩下……莉莎和渡边。 刚才打倒罗武的一拳对拳西消耗不小,他停在原地,半跪着,一副力竭的样子。 白的速度虽然比平常快了不少,但并没有到反应不过来的地步……很好,这两人的威胁程度可以适当调低。 “莉莎!渡边!拖住拳西和白!我去对付她!” 楼十郎迅速决定了战略,然后一抖刀身,改变了持刀动作—— “弹奏吧,金沙罗!” 斩魄刀在解放语中迅速伸长了数倍,然后染上了金色,成为了一柄带有花头的长鞭。 第五十五章:鬼道仓库 在他的身后,弥真与莉莎背对背地站好,前者对打算再冲上来的久南白释放了鬼道。 而后者则解放了铁浆蜻蛉,朝着拳西冲了过去。 而披着流月皮肤的弥真则笑着看完了这一切,用玩耍般的姿势把刀对准了楼十郎,笑着问道:“怎么?准备好了吗?” “哼……” 楼十郎冷漠地瞪了他一眼,手腕甩动,金沙罗的鞭头就以灵蛇般迅捷的动作朝着弥真当头抽下。 “对付你这种……什么?” 本来打算说点什么来增强气势的楼十郎愕然看着金沙罗穿过了弥真的身体。 然后砸到地上——就像打到了不存在的幻影上一样。 “这可不行啊,三番队队长凤桥楼十郎。” 弥真随手用刀身把深陷进泥土里的金沙罗打开,嘴角勾起笑容道,“不好好确认对手的位置就胡乱攻击,这怎么行呢?” “什么……”楼十郎咬了咬牙,抬手把金沙罗收了回来,“你做了什么?” “嗯?你难道想让我就这么老老实实地向你解释我的能力?” 弥真挠了挠头:“不会吧?不管怎么想,世界上都不会有那么蠢的家伙吧……” ——这大概算是一种恨铁不成钢。 凤桥楼十郎,一个只要闭嘴就能变强十倍的队长级! 虽然战绩不佳,但楼十郎其实算不上弱,只要肯好好打架的话,凭他那诡异万分的卍解能力,肯定能成为一个让敌人十分头痛的家伙——可惜他长了张嘴。 作为一个技能特性全点初见杀的脆皮选手,在和星十字骑士团“S”的对战之中,他居然敢在能力用完之前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弱点全部和盘托出——这么多年过去了,弥真还是没搞懂他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 哪怕你闭嘴呢?哪怕你在解说技能的时候掺两句假话呢? 说实话,楼十郎的纸面数据属于弥真最不愿意面对的那种对手:卍解一开就是范围打击,持续生效,除了把自己搞成聋子之外几乎没有什么避开的方法,那么为什么弥真要把他留到最后一个来打呢? 因为长了张嘴……咳,是因为他比罗武和平子都弱! 虽然弥真没有特地把自己在嘲讽谁说出来,但楼十郎还是莫名地觉得自己被拐着弯的骂了一句,于是他那本就已经极度愤怒的心灵中又添了把火,当即便用指挥家般的动作抬起金沙罗,然后骤然挥下—— “卍解,金沙罗舞……” 很好,等的就是现在。 几乎是在楼十郎的灵压发生变化的一瞬间,他就同步地抬起手来,在半空中连续划过几道相同的轨迹。 正是通天箓—— 在“本地化”之后,通天箓有了一个被弥真称为“鬼道仓库”的功能,他可以把预先制作好的鬼道存入其中,等到需要使用的时候,就直接用“画符”的方式从仓库里调用鬼道。 以“释放效率”而言,就算是痣城剑八的并行咏唱,也无法与他的这一手相媲美! 考虑到这一次还有蓝染在旁边偷看,弥真便特意在画符的过程前加了一道程序。 他微笑起来,低声咏唱道: “破道之九十,黑棺!” 实际上,在死神的战斗中,是存在着“抓前后摇”这个概念的。 例如夜一在千本樱散落之前用布把刀身绑住,又例如蓝染趁着柏村左阵喊卍解喊到一半时上去就是一刀——毕竟大家都不是傻子,如果不是为了装逼的话,谁会想着硬吃对面的大招呢? 而这一次……弥真选择了剽窃蓝染的战法。 在楼十郎释放卍解灵压的关键一刻,笼罩四方的黑色屏障骤然诞生——一重,二重,三重! 只见一个比一个大的三重黑棺在不到半秒内将楼十郎罩住,无数影之利刃从四面八方中诞生出来,在他的四肢百骸上割出了无数伤口,硬生生将卍解的进程拦腰打断。 随后,黑棺散去。 雪亮的刀光在月色下飘然而至。 “你……这……” 楼十郎不甘地看了弥真一眼,然后仰天倒下,一条从左胸到右肋的巨大伤口横陈胸前。 弥真轻轻甩掉刀身上沾着的血迹,一直崩在心里的那根弦终于松弛了下来。 妈耶,可算成功了啊。 别看他这一套操作勇猛如虎,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手起刀落就送走了三个队长和一个副鬼道长,但如果只论绝对实力的话,无疑是假面军势占优的。 他是占了能力诡异加先手偷袭干掉了平子真子和有昭田钵玄的优势,才能顺理成章地打出接下来的一套操作,只要其中的任何一个环节出现差错,他恐怕就得同时面对两个卍解了。 虽然倒也不是不能赢,但肯定没有现在这么利索就是。 闪到罗武身边,在他身上补了一刀后,弥真把视线投向了正在苦战拳西与白的二人组身上,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坏了,好像打得太快了一点…… 渡边弥真‘很弱’,这个时期的莉莎也没强到哪去,比起三个队长来说,他们俩和小白羊区别不大。 认真动手的话,冲上去唰唰两刀也就搞定了的…… 甚至于不用自己出手,已经开始虚化的假面军势围上来就能轻松把莉莎打倒——那可不行,他们现在动起手来没轻没重的,搞出人命来的风险很大。 而且就算把莉莎打趴下了,如果蓝染派人上来补刀…… 那乐子可就大了啊! 浦原喜助在漫画里来得不是很快吗?这前后都好几分钟了,怎么还不见人啊! 该死……看来只能靠话聊来拖时间了啊。 …………………… 爱川罗武和楼十郎在电光火石的几个回合内统统倒下,还站着的人只剩下了自己和弥真。 在释放了几次高位缚道之后,弥真的灵压甚至已经见底,从莉莎的视角看过去,此刻的他连站着都很勉强,但却还在努力想办法维持着久南白身上的六杖光牢。 莉莎大概能猜出他的心思。 在神剑试炼场的时候,弥真之所以果断自爆,除了分身已经保不住了的原因之外,恐怕还存了自杀脱战向别人求援的想法,尽管最后因为他人阻挠而没有成功。 第五十六章:自己打自己 但这次不一样了,还站着的人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先不说那个神秘的女人,就算只是因为不明原因而狂暴化的拳西与白都能轻松夺了她的性命,在这种状况下,一个活着的弥真至少还能用鬼道分担压力,可一旦他的分身死去,本体醒来,就算成功求援,带来的援军恐怕也只能为这一行人收尸。 伴随着局势愈发严峻,莉莎的心也渐渐沉入谷底。 但下一刻,异变突生。 “五柱铁贯——” 轻松的吟唱声从远处传来,随着一阵破空声,五根巨大的鬼道铁柱自天而降,将正要杀上前来的拳西哐哐两下锁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是因为灵压消耗过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刚才还能手撕六杖光牢的他居然挣不开这区区七十多号的缚道,只能在镇压下狂暴地嘶吼起来。 随后,久南白也遭到了同样的对待。 这一切的元凶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上前来,对惊呆了的两人露出一个有些阴沉的笑容。 或许“阴沉”只是月光导致的错觉,在莉莎因为流进眼里的血液而眯了一下眼睛之后,再看过去,那女人的表情又让人觉得非常明媚。 “笑一笑。”她用两根手指把自己的嘴角往上推了一些,“你们得救了,难道不该笑一笑吗?” 面对着正面击倒了两位队长的强者,莉莎不敢贸然出手,她咽了口唾沫,让全身的每一个部位都警觉了起来,然后一字一顿地咬着牙问道:“你……是谁?” “为什么总是有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呢?” 神秘女人叹了口气,晃了晃手里明亮的刀刃:“难道通报姓名就能让人互相理解吗?世上可没有那种好事,我只不过是——” 说到一半,神秘女人的身影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是瞬步?她要干什么? 随后,压抑的痛吼声突然响起。 ——是弥真! 神秘女人用瞬步去到了弥真面前,用难以反应的高速唰唰挥了两刀—— 然后,弥真持刀的右手和释放鬼道的左手统统掉了下来。 他惨叫一声,血流如注! “弥真!” 莉莎心里一紧! 怒意顿时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一股强烈的冲动几乎让她不顾后果地提刀去拼命。 但神秘女人接下来的话却如同一桶冰水一样浇到了她的头上。 “我对你很感兴趣。” 神秘女人看着弥真那张被痛苦扭曲了的脸,施施然地弯下腰去,捡起了他的斩魄刀,轻笑一声道:“一个意识掌管着被斩魄刀的能力分割出来的两具身体——我很好奇,如果被我的‘斩杀意识之剑’杀死的话,你会不会真的死去呢?” 怎么说呢……弥真开始有点理解反派美学了。 如果把人生比成一场电影的话,能直接在正面阵营里挑角色当然是最好的,比如三国剧组里的诸葛亮,但如果实在没得选,他也不排斥演一下面相阴鹫的黑道谋士之类——前提得是卧底,真当反派那是绝对不行的。 但正所谓艺术追求各有各的表现形式,在殴打自己的过程里,手里捧着“神秘莫测的坏女人”剧本的弥真突然从中感到了一丝乐趣。 这种心态可能有些近似于听到观众对自己说“你演得好吓人”时的杀人狂演员,有种古怪而微妙的满足感,甚至恨不得立刻多演几场,好吓到更多的观众。 还是算了……被砍手真的挺疼…… 总而言之,那劳什子“斩杀意志之剑”是他临时胡诌的,现在的第一要义是拖时间,而且不能演得太假被蓝染看出破绽,和莉莎对戏他又怕出戏,最终自然就只能拿自己开刀。 但渡边弥真又不怕死,该怎么威胁一个不怕死的人呢? 答案是让他变得怕死起来。 他随手把从分身那里搜来的流月扔开,然后用鬼道给自己手里的流月上了一层没什么卵用但流光溢彩十分漂亮的特效,接着卡住分身的脖子,用上过特效的流月轻轻划了他一刀。 然后分身立刻像被辣椒油滴了眼睛一样惨叫起来,伤口处则呲的一声散发出了大量白烟,让人一看就觉得这家伙恐怕是受了什么酷刑——但实际上那些白烟只是单纯的灵子雾气,除了瘆人之外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紧接着,分身停止了惨叫,像痛晕了一样无力地倒了下去。 “哦,看来是有用的。” 及时稳住了分身的身体,弥真卡着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像挑货的顾客一样仔细看了那张煞白的脸几眼,这才遗憾地叹了口气,“失去意识了吗,本来还想让你反馈一下数据的。” “你对弥真做了什么!” 看到了这一切的莉莎几乎被恐惧和焦急占据了心神:“放开他!” 弥真恍惚了一下。 这情节是不是有点不对啊…… 按一般套路来讲,这种时候应该是女方被抓用来威胁男方吧? 如果遇到那种变态点的反派,女方可能还要吊起来被舔下脸或者撕衣服什么的……噫……让他砍自己一刀还好说,对自己的分身搞颜色未免也太变态了,就算能拖延时间也干不出来。 到时候别说是假面军势了,恐怕连蓝染都得重新审视一下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 “你真的要和我打吗?” 弥真提着自己的分身躲了一刀,然后笑着把流光溢彩的刀刃对准了他的心脏:“就算是大姐姐我也没办法拿着这么重的东西和人战斗哦,如果你打算那么做的话……我就只好先杀了他啦——不是这边闭眼另一边睁眼的那种哦,是真正的死。” 莉莎的身子一僵,眼里闪过了各种各样的痛苦挣扎,最后还是停下了动作,只是愤恨地盯着弥真。 但她稍稍调整了一下铁浆蜻蛉的朝向——向着‘渡边弥真’。 如果被这女人杀掉会死的话……不如由我来! “这就对了。” 弥真当然看出了莉莎的打算。 但他当然选择被蒙在鼓里,开始像每一个阴谋得逞的反派一样进入了解说环节。 第五十七章:恶人的嘴脸 “我毕竟也不是什么嗜杀成性的恶魔嘛。”弥真耸了耸肩道:“再说,这小子对我而言可是个珍贵的实验品,只要你不轻举妄动的话,我当然也不会要他的命。” 莉莎打了个寒颤:“实……验品” “你看,我的刀可以斩杀‘意志’。”弥真把散发着种种炫彩特效的流月抬到了莉莎眼前,然后遗憾地叹了口气,“听起来很厉害对不对?但你想一想,世界上哪来那么多需要斩杀意志和灵魂才会死掉的东西,大部分人都是身体被砍就嗝屁了,弄得我长那么大还没用过这东西几回呢。” 莉莎联想了一下弥真的能力,再看了一眼流月,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你想用弥真试刀……” “诶,别说那么恐怖嘛。” 弥真收回刀来,在分身的手腕上轻轻切了一下,伴随着烙铁烫肉一样的声音与大量白雾,‘昏迷过去’的分身一阵乱颤,然后缓缓睁开了眼,像是失了神一样迷茫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如果说正常人是肉体在外,意志在内的话,这小子就相当于制造了一具空白的肉体,然后把意志像外衣一样覆盖上去——这才对我的刀产生了这么剧烈的反应。”弥真用有些狂热的眼神看着分身,然后再看向莉莎道:“你知道一个对实验器具格外敏感的实验体有多难找吗?我怎么舍得轻易杀死他呢?” 就像见到了无法交流的疯子一样,莉莎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但还没等她想清楚下一步怎么做,一条手臂就轻轻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低沉的女声随后也响了起来。 “别那么严肃嘛,放轻松点。”弥真垂着头,轻声说道:“我看你似乎挺在意这小子的,要不要和我做个交易?” 这个姿势固然可以提升威慑力,但弥真并不是想演得更坏一点才如此选择的。 在这个角度,没有人可以看到他的脸,无论是莉莎或者蓝染都是如此。 浦原怎么还没来……我快绷不住了啊! “交易?” “没错,交易。” 弥真笑了一声:“对我而言,这小子是个很罕见的实验品,我实在舍不得把它随随便便地浪费掉。” “你想做什么……” “看看地上,你没有意识到其他人的变化吗?” 弥真拍了拍莉莎的肩膀,她骤然警觉起来。 迅速在地上扫视了一圈,然后得到了一个令人恐惧的结果。 ——平子,罗武,楼十郎,日世里,小钵,所有被这家伙砍到的人……五官处都开始一点一点地往外渗出怪异的苍白色液体,灵压也在一点一点地发生着变化。 就像是……在从死神变成……虚? 联想到拳西和白的变化,莉莎心里顿时多了一丝寒意。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她艰难地问道。 “唔……那毕竟是个很麻烦的课题呢,想解释清楚得花不少时间。” 弥真挠了挠头,嫌烦似的做了一个总结,“总而言之,他们的死神生涯到头了——你只要理解这一点就好。” 弥真的意思是你们以后可以转职,但在莉莎听来,‘生涯到头’这种危险言论无异于死亡宣告。 她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你也看到了,现在优势在我,我大可以什么都不和你说,就这样随随便便地让你去陪地下的这几位。” 弥真把自己的分身拎高起来晃了两下,目光在分身和莉莎之间来回看了两圈: “但现在不一样哦,我可以给你一个额外的选择。” 莉莎痛苦地看了分身一眼,然后凝起眼神,尽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她问道:“什么意思。” “看得出来,你和这小子关系很好。”弥真笑着说道: “所以你可以选择看着我杀了他,然后和我战斗——然后毫无意义地倒在这里。” “那另外一个选项呢?” “你可以为他牺牲。”弥真用刀锋对着莉莎比划了两下,“我可以用正常的手段送他回瀞灵庭,但你得配合我,把今晚的这场实验做完。” “……实验?” “就是让我砍你一刀啦,很快的。” 弥真把视线移到了自己的分身身上:“这小子虽然是个很有意思的实验体,但实在太弱了——弱者就算上试验台也没什么意思嘛,为了我的实验,我得想办法让他变强一点才行,你不觉得‘仇恨’会是一个好动力吗?看着亲近的人为自己牺牲,然后发奋努力找凶手为她报仇什么的,王道到大姐姐我看了都会感动到落泪哦。” 没等莉莎发言,弥真就操纵着分身,让他奋力抬起没有手掌的手臂。 表现得愤恨至极,简直想要用眼神把这个心理变态格杀当场。 空气突然被沉默占据。 莉莎的眼神在挣扎,分身似乎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眼神表达情绪,而扮演反派一角的弥真似乎在好整以暇地等待着莉莎地选择,但实际上是因为…… 他没词了…… 演到这里,他真的编不下去了啊。 如果浦原再不来的话,他那张恶人脸就真的维持不下去了啊。 渡边弥真情深意切地在心底如此呼唤——浦原,救我啊! 于是,下一秒…… 穿着黑斗篷的浦原喜助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弥真的背后,手中红姬湛然一闪! ——然后斩在了弥真早已覆盖在体表的微型断空上。 弥真不惊反喜。 来得好……你来得好啊! 他眼神凌厉地回过头去,看了偷袭无果的浦原一眼,然后‘眼神挣扎’了一番,把“奔流”开到极限,躲过了浦原的第二刀,自己则一边退后一边反手挥刀,用一个很极限的距离在莉莎前臂上划了个口子。 但浦原的实力岂是易于?在弥真挥刀去砍莉莎的同时,他立刻一振刀身,呼喊道:“剃刀红姬!” 下一刻,月牙一般的红色光刃就从下而上地正中弥真的左臂。 让他松开了捏着分身脖子的手,再用隐秘机动秘传瞬步·空蝉将分身移了回来。 第五十八章:撤退 “这不是十二番队队长浦原喜助吗?”弥真没有表现出失手的懊恼,反而笑眯眯地向浦原挥了挥手:“久已耳闻,但这样打断别人的实验可不是什么礼……” 话音未落,十几枚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黄色光弹就朝弥真轰了过来。 然而弥真不躲不避,站在原地任由光弹淹没自己的身影——这鬼道的威力确实巨大,但只要把直击用“错位”躲掉,剩下的爆炸余波用断空装甲就能完全抗下。 巨大的爆炸声中,浦原与后来者——一个在死霸装外罩了蓝色长袍的眼睛大叔一起把倒在地上的几位移到了一旁。 数秒后……烟尘渐渐散去。 “真是粗暴的招呼啊。” 看上去毫发无损的弥真从烟雾中走了出来,“握菱铁斋,身份如此尊贵的大鬼道长也会选择偷袭吗?” “什么?” 握菱铁斋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那可是他在无咏唱地情况下全力打出地千手皎天汰炮!如果说被挡下或者被躲掉还能理解,但这家伙……居然无伤? 他和浦原喜助对视一眼,本就凝重的眼神更加深沉了起来。 他们心里没底,弥真……心里就更没底了的。 打不过,这下真打不过了啊。 握菱铁斋的千手皎天汰炮让他连续开了十几次“错位”才营造出了完全无伤的假象,但对这个大鬼道长而言,一次九十号的破道恐怕真的只能算是打招呼。 为了维持逼格,弥真没有选择低消耗的土办法,只能一口气在“错位”上砸下去七分之一左右的灵压——换而言之,再像这样来几波的话,他大概就只能被逼着掀底牌了啊。 “好了,招呼也打过了。”弥真甩了甩还在冒烟的手——这是被最后一发千手皎天汰炮擦了一下造成的微小损伤,严重程度约等于被打火机燎了一下,就算凭他的半吊子回道也能迅速治好。 数秒后,他走到了一块还算平整的土地上,叹着气道:“能说明一下为什么要对我发动攻击吗?今晚我心情很好,说不定会原谅你们哦。” “什么混账话——” 莉莎只来得及吼了半句,苍白的浊流便从她的五官里喷涌而出。 逐渐形成了半张带有十字的菱形面具。 “这位……小姐。” 浦原用冰冷的眼神盯着弥真:“你都对他们做了什么?” “唔?看不出来吗?” 弥真大咧咧地挥了两下刀,用义正词严地势头说道:“这些大虚正在伪装成护廷十三队队士的模样,准备入侵尸魂界呢——面对如此罪恶的行径,正义的我又岂能坐视不管?这才拼着性命前来讨伐他们哦。” “拙劣的谎言……” 浦原改变了对峙的姿势,让自己变得更具攻击性:“只有那些三流的恶党才会耍这种嘴头把戏。” “你说我说谎?”弥真疑惑地看了浦原一眼:“难道我刚才的话里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这分明就是……” 浦原用余光扫过地上的几人——日世里,罗武和楼十郎的面具已经构筑完毕,平子和有昭田也快了,还能保持神志清醒的就只有受伤最轻的莉莎,但无一例外,他们那触目惊心的灵压变化都让他觉得心里发凉。 这位技术开发局局长忍住怒火,说出了那个名词:“虚化。” “好棒好棒。” 弥真毫无诚意地拍了拍手:“不愧是技术开发局的建立者,见识真广博啊。” “浦原队长……” 被浦原安放在树下的分身勉力坐正,用没有手掌的小臂指向弥真,咬着牙说道:“就是……她,把莉莎姐他们……” “诶?还能说话吗?”弥真表现出一副费解的模样,挠了挠头道,“这倒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了呢。” “你这……” “渡边五席,不要再说了,状况我都明白。” 浦原阻止了分身想要站起来的动作,然后回过头来,冷漠地盯着弥真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新技术嘛,总是需要实验体的。”弥真耸了耸肩,“看,这不是很成功吗?” “可恶,流魂街居民消失事件也是你……” 浦原忍不住上前了一步,正欲做些什么。 却看到弥真干脆利落地转过身去,抬腿就走。 “拜拜咯,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继续待在这里了。”弥真挥了挥手,“那就后会有期啦~” “等……” 面对浦原的追击,弥真连头都没回,只用一句话就阻止了他:“这样好吗?放着倒下的同伴们不管?——我反正是不知道具体时间,但他们大概活不了多久了哦。” “对了,还有躺在树底下的那位。” 在彻底融入夜幕的黑暗中前,他又朝分身补了一句,“这次就算你运气好,记得好好变强哦,不然砍起来就太没劲了呢——” ………………………………………… 可算是搞定了啊…… 如果握菱铁斋和浦原铁了心地要把他留下来,弥真也就只能选择解除分身的方式来跑路了。 鬼道众中的秘传之术里很有几个十分离谱的玩意,比如时间停止什么的,想一想就很头疼。 更不用说浦原了。 弥真曾经把尸魂界现在和未来会出现的卍解按照强度分成几档。 第一档如穿着衣服的黑绳天谴明王,铁拳断风和龙纹鬼灯丸,主打一个花里胡哨但屌用没有,随便用脚打都能对付,几乎没有在意的必要。 第二档如金沙罗舞蹈团,阎魔蟋蟀和雀蜂雷公鞭,虽然有用,但都存在着明显的缺点,只要按照某种方式去对付就能轻松破解。 而第三档如千本樱景严,神杀枪和大红莲冰轮丸(完全解放版),刀和主人的素质都很高,没有什么逃课的办法,只能凭硬实力击倒。 至于第四档的残火太刀,花天狂骨黑松心中和白笔一文字就属于完全的赖皮玩意了,一直到现在,弥真都想不到什么正经可行的破解方式——毕竟他又不是灭却师,用不了篡夺星章这种更赖皮的东西。 很不幸,浦原喜助的观音开红姬改也属于第四档。 第五十九章:合作达成 别说怎么对付了,由于没有亲眼见过的关系,弥真连那就算在漫画里都没说清楚的“改造万物”究竟是个什么玩意都搞不清楚,就算理论上可以用时间削除应付,他也不愿意去赌那种未知的东西。 向来只有我用底牌扇死别人的份,哪里轮得到别人对我这么做.jpg 在跑远了一些,又确认浦原没有跟上来之后,弥真终于松了口气,然后随便找了个树桩坐下,对着漆黑一片的树林呼喊道:“蓝染惣右介。” 下一秒,三道各不相同的脚步声就在侧后方响了起来。 弥真回头看去……正看到了拨开树枝现出身形的蓝染。 “精彩,以一人之力轻松击倒了几位队长。”蓝染走上前来,面色诚恳地笑道:“实在是让人自叹不如。” ——就骗鬼吧你。 “虚化技术确实不错。” 弥真看着事发现场的方向,笑了一声:“只是没想到喜助会过来,山本总队长居然会让负责技术开发的人员上前线吗?这倒是和我的印象不符。” “依我看,那应该是浦原队长的独断专行。” 蓝染推了推镜框,回答了弥真这个故意为之的问题,然后话锋一转,道:“在旁边观看许久,我也有了几个疑问,可以请信使小姐解答一番吗?” 果然少不了这种环节。 弥真翘起了二郎腿,似乎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道:“说吧说吧,能答的我都会答,就当是给合伙人的福利。” “只是一些简单的疑问。” 蓝染近乎谦逊地说道:“信使小姐和浦原喜助应该都是同一处出身,但刚才对峙的时候却像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我对此感到十分好奇。” “嗯,很合理的疑问。” 弥真应了一声,然后翻了下手,把藏在袖子里的信使令牌变到了手里。 “不过这个问题解释起来很麻烦,我直接说结论吧。” 他放出令牌自带的马赛克屏障,让自己成为了火柴人般简略的画风,然后指着这种状态的自己道:“这是信使。” 然后他扯掉屏障,收起令牌,指着自己道:“这个,不是。” “……原来如此。”蓝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浦原喜助认识的是‘信使’这个身份而非‘信使小姐’本人吗?这倒是有几分新鲜。” “毕竟谁都有自己的难处嘛。” 弥真大大地叹了口气,给自己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表面上在抱怨世道,实际上则在乐个不停。 ——我可只是搞了点谜语人发言啊,结论是你自己推理出来的,错了可不关我的事啊! ——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讲谜语,原来当谜语人大忽悠这么爽! “第二个问题。”蓝染笑道,“信使小姐似乎很关注八番队的渡边弥真——就当是我的诚意好了,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将他的本体带来给你。” 没有意外,蓝染果然在留意这一点。 因为这正是弥真想要他看到的。 如果不是想要让蓝染误解,他又何必做到砍自己手的这一步呢? 说得粗俗一点的话,这种行为有些类似于野兽圈地,他在用这种方式间接告诉蓝染“这人是我的菜,你少插手”——毕竟蓝染是干得出因为自己太无敌而想办法搞了个黑崎一护来砍自己这种事的怪人,一定很能理解这种所谓的“宿敌情节”。 只要这种印象做成,蓝染就轻易不会对“渡边弥真”出手。 虽然有些欲盖弥彰的嫌疑,但如果以后的某天需要让“渡边弥真”这个身份去出台做些什么事的话,蓝染还是一样会投来额外的关注的,倒不如现在由他这边主动挑破,这样还能拿到一点主导权。 “哦,那小子啊?”弥真挑起眉,“他的能力很有趣,不过太弱了些,实在没法提起什么兴趣……不过这次以后,他肯定会恨上我,仇恨可以让人快速变强,变强一些才能更好地实验我的能力。” 话音未落,弥真忽然觉得蓝染的目光变得有些奇怪。 不是负面意义上的……具体来讲,应该是那种接近于“原来有这种操作,学到了”的恍然大悟式情绪。 总感觉不太对劲…… “那就进入最后一个问题吧。”蓝染思索了一阵后,抬起头来,恢复了笑容,“之前我们说到摧毁现行秩序的问题,我希望信使小姐能更详细地说明一下自己的主张,这想必也会对我们之后的合作有所帮助。” “嗯,不能说是‘摧毁’。”弥真纠正了蓝染的一个用词,“应该说是‘改造’,因为我并没有把尸魂界烧成白地,然后从零开始构建新秩序的想法,一来那不符合我‘集合力量打倒灭却师之王’的构想,二来也不现实。” “那信使小姐的具体想法是……” “很简单,如果把尸魂界比成一个人体的话,某些机构就像是会导致人体死去的病灶——比如部分贵族和他们的代表‘四十六室’,我的目的是把这些病灶切掉销毁,然后构建一套更合理的运作机制,让尸魂界这个人体迅速强壮起来。” 弥真耸了耸肩道:“也就是除旧革新的那一套啦,当然了,我也没蠢到会奢望一步到位构建一个完美的体制……具体来讲,只要比现在合理个五成左右就行,如果做到那种地步还不能避免灭绝的话,我也就只好躺平等死。” “我明白了。” 蓝染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向弥真伸出了手:“信使小姐的诚意,我的确看到了——我愿意达成这段合作关系,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这会是个明智的选择。”弥真也露出了无懈可击的笑容,然后握住了蓝染的手:“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很好,成了! 如果用打游戏来形容的话,现在的经历就是十分关键的一关——顺利通过的话,就能拿到王牌助战角色,大大降低以后的游戏难度,但反过来则会把王牌助战角色推到对面,成为boss。 这可比萨尔阿波罗那关难打多了。 但结果很好! 第六十章:暂别 “既然谈成了,我们就暂时分开吧。” 弥真松开了蓝染的手:“我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相信你也一样……四个队长,三个副队长和一个副鬼道长的事故就算在整个护廷十三队的历史里也很少出现——话先说在前头,在这件事里,我只是个打手,善后的事情可得由你自己处理。” “那是当然。”蓝染点了点头:“我自然有处理后续的办法,在信使小姐帮忙之后就更是如此。” “随便吧……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弥真朝蓝染摊开手:“联系方式有吗?你也不希望我以后光明正大地去五番队队舍找你吧?” “这很简单,我早就准备好了,东仙——” 蓝染让东仙走上前来,接过他手里的一张地图,然后将其递给了弥真,“如果有事想要联系的话,只要去地图标识的这栋建筑,按照三轻一重一轻的顺序敲响大门,我就会很快亲自赶过来……或者派人来和信使小姐沟通的。” ……满满的谍战片的味道。 弥真接过地图,看了一眼,发现上面标识的是西流魂街四区一处小巷里的民居,不由得感慨了一声。 ——看来蓝染名下的房产是真的多啊。 “收到,明白了。”弥真把地图收进袖口,“那再次祝我们合作愉快。” 他退后两步,逐渐消失在了树林的阴影之中。 ………………………………………… 让时间稍微往回一些。 “浦原队长,她确实离开了。” 握菱铁斋松开贴在地上的手——那是鬼道众众多秘传鬼道之一,用处是可以增加灵压感知,鬼道部众常用来作大范围侦察用。 “是吗……” 在树下查看众人状况的浦原伸手擦掉了自己额头上的冷汗,也跟着松了口气。 被他扶着坐起身来的平子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喜助吗……”平子用力握着拳,克服着从身体深处涌上来的阵阵痛苦,然后硬是提起力气笑了一声,“抱歉啊,让你们看到这副样子……” “别逞强了,平子队长。” 浦原掀开斗篷的兜帽,一个一个地看过众伤员脸上冒出来的面具。 然后把目光集中在了弥真身上,向他急切地问道: “渡边五席,你看到那个人做了什么了吗?” 此刻的弥真分身已经面如金纸,就算下一秒便驾鹤西去也不奇怪。 ——确实如此,被砍手流的血太多,但凡体质弱点都得原地扑街。 他直起腰,一边喘息一边回答道:“……她装成伤员……骗过了我们的眼睛,然后趁着大家对付拳西和白的时候……砍伤了大家……” 浦原一下子抓住了重点:“砍伤?你确定是砍伤吗?” 弥真点了点头:“没错……” “渡边五席你也被砍伤了……难道是‘能力造物’没法虚化?该死……知道的情报太少……” 浦原一边思考一边喃喃自语着,握菱铁斋给各位伤员使用了一些基本的治疗鬼道,而弥真则艰难地挪动着身子来到了莉莎面前,看着正在痛苦喘息的她,把一声叹息生生咽进了肚子里。 假面军势和浦原喜助不离开尸魂界的话,后续的很多东西都会乱套。 至少在黑崎一护出生之前,他都不能失去“先知”这个优势,所以这是……正确的选择。 至于现在造成的这些痛苦……只能以后再想办法弥补了的。 弥真急切地打断了浦原地沉思:“浦原队长,莉莎姐他们……” “我……不敢保证。”浦原低着头,语气里全是犹豫:“方法我有,但像这样实际的病例……还是第一次遇到。” “既然如此,这里就拜托浦原队长。” 弥真无力地抬起没有手掌的双臂:“不过在那之前,请浦原队长把我的这具分身干掉……让你见笑了,现在我连刀都拿不起来,只能拜托了。” 浦原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然后拿起红姬走了过来:“就麻烦渡边五席传递情报了。” “那是当然,我一醒来就立刻前去总队舍。” “但有一件事请渡边五席记住。”浦原来到了弥真身前,“在我回去之前,请你暂时将伤势的详情瞒下来——不需要说谎,只要说得模糊不清就可以,否则大家的处境都会非常糟糕。” 因为和虚的敌对关系,“染指虚的力量”无疑是瀞灵庭的禁忌之事,更不用说直接“变成虚”了,如果弥真把情况原原本本的转述过去的话,不用等四十六室下令,山老头就得先一步把他们统统免职。 “我明白。” 弥真应下,然后转过头去,看着莉莎的侧脸,有些不舍地叹了口气。 这一别,要很久之后才能见到了啊…… “渡边五席,得罪了。” 浦原抬手,落下,刀光一闪。 ………………………………………… 八番队队舍内,弥真深吸了一口气,像做了噩梦一样猛地直起腰来。 在一旁看守的队士见状,顿时大惊,急忙上来扶住了弥真,一边帮他顺气一边焦急地问道:“渡边五席,发生了什么事?” 此刻的弥真浑身冒着冷汗,脸色青白,俨然一副被掏空了模样,看起来甚至有些瘆人。 ——这可不是演技! 在与握菱铁斋和浦原喜助的交手里耗费了大量的灵压后,前阵子被神剑撑得够呛的蓝条总算有了空余,于是弥真一股脑把所有灵压都移到了另一边,方便瀞灵庭这边的“本体”表现出灵压耗尽的衰样。 放在平时的话,他也就是意思意思用憋气一样的手法把外放的灵压收缩起来,但他接下来得去总队舍打报告,万一哪里伪装得不对劲,被山老头和春水他们看出问题来,之前的戏可就全白演了啊。 “快……” 弥真咳了两声,挣扎着爬起身来,焦急地向周围的队士们大喊道:“快,快带我去总队舍!出大事了!” “可渡边五席,你的身体……” “少废话!快带我去!再晚就来不及了!” 第六十一章:不存在的敌人 看见弥真这副焦急的模样,队员们不敢怠慢,立刻去通知了八番队的三席和四席过来,后两者一左一右地把弥真搀扶起来,飞快地向着总队舍狂奔了过去。 而弥真一边表现得像个快要死的绝症病人,一边在脑海里飞快预想接下来的状况。 现在蓝染还有镜花水月牌没打,浦原背锅是板上钉钉的事。 山老头他们也会看到蓝染伪造出来的证据,“眼见为实”之下,浦原与假面军势还是只有逃亡现世一条路。 他要做的并不是改变这个发展,而是在“证据”暴露之前用受害者的身份先提供给护廷十三队一份情报——即“将几位队长打倒的神秘女人”的形象。 按照原来的发展,在今晚之后,假面军势和浦原就一直在筹备着如何对付蓝染——但现在有了他的帮忙,假想敌的面貌就被替换成了一个从未在尸魂界出现过的陌生存在,任凭他们挠破脑袋也想不出是个什么状况。 好处很明显,因为情报错误的关系,浦原就算再怎么聪明绝顶,制定的策略也必然会发生疏漏,只要后续再操作一番,进行更多误导的话,蓝染就能彻底转入暗处,毫无后顾之忧地推行他的百年计划。 这样一来,他对贵族和四十六室体系做出的破坏想必能比原著中强上不止一筹。 弥真看似背了锅,但他其实完全没什么所谓。 因为他的基本盘是“渡边弥真”而不是“信使”,就算事情闹大了,大不了假死一番,以后再也不用流月皮肤。 这便是不怕死的人特有的余裕。 还有一件事—— 在原著中,护廷十三队在完全懵然不知的情况下接到了“浦原喜助对多位队长实施了邪恶实验”的消息,而且也见到了证据,这才让四十六室单方面地下达了命令。 但现在,他会先一步把情报带给护廷十三队——就算无法改变结果,但也能借机在队长们心里埋颗钉子。 很快……就来到了一番队队舍。 “报——” 被派去通知消息的八番队队士跪在了总队舍的会议室面前,大声喊道:“八番队五席渡边弥真有要事求见各位队长!”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然后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门被猛地拉开。 是春水。 他看到被队士们搀扶着的弥真,脸色一下子变白了一截。 但他只用了几秒钟就找回了镇定,立刻走上前来,让其他队士松开手,亲自搀住了弥真的肩膀。 “队长……对不起,我……” “别急……”春水深深吸了口气,让语气彻底稳定了起来,“进去说吧。” “……明白。” 随后,春水搀着弥真,进入了聚集着几位队长的会议室。 朽木银岭和浮竹十四郎不在,似乎是去巡逻了,会议室中还留着山本元柳斋重国,卯之花烈,四枫院夜一和京乐春水四位队长。 大家都不是傻子,对弥真的能力也有所认知,看见他以这副模样出现在这里,心里自然是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山本元柳斋捏着拐杖的手紧了一些,卯之花皱着眉垂下头去,春水搀着弥真,让他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而夜一的脸上则出现了明显的焦急之色,恨不得直接冲上来问个究竟。 “渡边弥真五席。” 山本元柳斋重国用拐杖顿了顿地,比之平常,他的语气中也难免多了些焦急,但被掩饰在了严苛下面,不易听出:“九番队营地发生了什么状况?” “总队长,卯之花队长,四枫院队长……抱歉,我身体不适,失礼了。”弥真勉强行了一礼,然后语气沉重地直接说出了结论:“队伍……受到袭击,平子队长,爱川队长,凤桥队长……矢胴丸副队长,有昭田副鬼道长……均…身受重伤,难以继续作战……” “什么?” 山本元柳斋立刻瞪大了眼,烈火一般的灵压因为情绪变化而轰地压在了会议室里,让本就只是个空壳的弥真脸色更白了一些,直到春水用自己的灵压帮他分担压力才好过了些。 春水把草帽拉了下来,掩盖着自己的眼神:“山老头,弥真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是老夫失态了。”山本元柳斋收起灵压,苍老的面目上闪过一丝懊恼,然后继续向弥真提问到,“渡边弥真五席,把队伍受到袭击的时间与地点详细说明吧,前后经历,遇到的敌人——要事无巨细。” “是,山本总队长。” 弥真点了点头:“时间是……大约十分钟前,搜索队去到了九番队的营地附近,在那里遭到了袭击……敌人……仅有一人。” “仅有一人?”这下是春水忍不住开了问道,“你确定是一人让三位队长身负重伤?” “我确定。”弥真摆出不堪回首的表情,“敌人……用卑鄙的手段欺骗了先一步抵达现场的猿柿副队长,伪装成了伤员,取得了大家的信任,然后在有昭田副鬼道长为她治疗时发动了袭击,击倒了平子队长和有昭田副鬼道长,猿柿副队长也身受其害。” “什么?日世里也在那里?” 焦急的夜一动了一下步子,像是想要冲上来面对面发问,但还是忍了住。 “没错……当时我们到达了营地附近,因为……不明原因而狂暴化的拳西队长和久南副队长正在追击猿柿副队长,敌人就是把他们二位……当作牵制,才让爱川队长和凤桥队长无暇他顾,倒在了她的剑下。” “渡边五席,你还记得敌人的样貌吗?” 卯之花烈提问道:“敌人的身份,手段,可以看出来吗?” “敌人……是死神,但没有穿死霸装。” 弥真咬着牙,满面义愤地说道:“女性,面貌年轻,黑色长发,碎刘海,是陌生面孔,很擅长斩术和鬼道……似乎喜欢用言语打击对手,让对手心态失衡。” 听完他的话,卯之花烈和山本元柳斋对视了一下,前者皱着眉猜测道:“瀞灵庭中没有符合这些特征和实力的队士……可能是易容,也得考虑一下是不是……下面的老朋友逃了出来。” 第六十二章:夜一来访 她伸手指了一下地面。 在一番队的正下方——真央地下大监狱! 那里关押着大批触犯禁忌的犯人,其中不乏队长级高手——甚至有好几位前队长就在里面坐牢。 如卯之花烈所说,如果有陌生的高手出现的话,怀疑有谁从真央地下大监狱里越狱也很正常。 山本元柳斋思索了一下,又问了弥真几个问题,例如战斗细节和敌人的更多特征。 在可以说的范围内,弥真知无不言。 很快,这次紧急觐见结束了。 看上去,山本元柳斋的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他用拐杖在地上敲了两下,下一秒,两位隐秘机动成员立刻出现在了会议室的入口处。 “召回六番队队长朽木银岭和十三番队队长浮竹十四郎。”山本元柳斋沉声吩咐道。 两名隐秘机动立刻应声退去。 随后,他又在会议室里的三位队长身上一一看过,分别指名道:“二番队队长四枫院夜一,立刻带领刑军前去接应浦原喜助——擅自出动固然违反规则,但此次事出有因,便暂不追究。” “遵命。” 夜一点头,随后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四番队队长卯之花烈,暂回四番队队舍待命,若四枫院夜一与浦原喜助携带伤员返回,立刻由你亲自施救。” “明白。” 卯之花烈应声,然后转身朝门外走了过去。 “八番队队长京乐春水,迅速下探真央地下大监狱,核对犯人名单,不得有误。” “收到。” 春水叹了口气,先是出门找了几个八番队队士过来,让他们带弥真回队舍休息。 然后神色沉重地拍了拍后者的肩膀,用动作掩饰着声音中的失落。 “弥真,先下去休息吧,剩下的事交给我们。” 之后,所有人都有条不紊地行动了起来。 朽木银岭和浮竹十四郎两位在几分钟后就赶回了总队舍,和山老头一起去了内室,春水带人下去了真央地下大监狱,而弥真被队士们带着往回赶,在路上被同行的卯之花治疗了一番,灵压恢复到了五席应有的水准。 于此同时,他还操纵着流魂街那边的分身死命往尸魂界边缘跑路,并在某个无人的地方用黑腔跳到虚圈,再回到现世,找艾妮修特还东西了去。 “测试结束!” “咦……这么快……老板你去哪?” 弥真就这样风风火火地冲到了地下基地里。 把在路上写好的意见和高达一号全部扔给了艾妮修特,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直接转身离开。 接下来,他又一路跑到了自己在一处无人的海湾里挖出的地洞里,把埋在地下的神剑取了出来,稍微放松了一点点封印,把今夜消耗的灵压补满,以备不时之需。 要不是为了以防万一,他真的不想摸那东西…… 只不过是封印慢了半秒的工夫,这个一口气干翻了几位队长的分身就险些被撑得原地爆炸,成为一代笑柄。 那种死法可比被砍两刀痛多了的。 ——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 几个小时后,八番队队舍。 在繁忙的一夜之后,清晨的红日终于从山后升了起来。 弥真坐在房间的角落里,摆弄着身前的几张花牌,筹划着下一步的行动。 ——目的都已经达成了,假面军势成功诞生,而且肯定将会被蓝染陷害,然后脱离尸魂界,而他,则成功地和蓝染达成了初步的合作关系,一切都是那么顺利。 所以按理来讲,接下来的他只要静观其变就好。 虽然经常在心里以先知自居,但他能看到的就只有漫画里的发展,没法完全预料到自己的行动会带来的改变,自然也就没办法完全根除心里的忧虑。 浦原那边可一定要顺…… 突然间,有个人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卧槽不会是蓝染那个逼不讲武德派人来暗杀我吧? 本来就心思复杂的弥真在一瞬间想出了十几种可能,但在看清来者的身份之后,他还是忍不住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是夜一。 “咦……咦?”弥真用完全符合角色设定的反应猛地后仰脑袋,“四枫院队长,您这是……” 这个以行事爽快而闻名贵族当家没穿队长羽织。 而是在紧身衣装外面罩了一件棕色斗篷,刚一出现就猛地捂住了弥真的嘴。 “嘘。”她指了指屋外,“别大声说话,会被人发现的。” 弥真点了点头,然后夜一放开了手,动作豪放地盘膝坐下,随手捏起一张花牌在手里旋转起来。 控制住这因为意外事变而生出的震惊后,弥真压低声音道:“您这是……” 夜一呼了口气,用凌厉的眼神盯住了弥真:“渡边,你昨晚亲眼看到现场了是吗?” “是的。”弥真点了点头,“拳西队长和猿柿副队长的部分不清楚,其他的我都看到了的。” “那你老实回答我。” 夜一放下花牌,严肃地伸手按住了弥真的肩膀,“喜助昨晚做了什么?” “浦原队长……赶到现场把贼人击退,然后和握菱鬼道长想办法施救伤员啊……”弥真迷茫地看着夜一,“这些东西我昨晚都已经说过了……有什么问题吗?” 说到这里,弥真就大概猜到了夜一来找自己的目的了的。 “啧……” 夜一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移开视线,看着四十六室的方向:“不行,你虽然在现场,但那群老东西根本不会听信一个五席的话……” “四枫院队长,发生什么事了吗?” 弥真的眼神严肃了起来:“难道是浦原队长那边……” 夜一叹了口气,回答道:“喜助……他被人陷害了啊……” “陷害……?”他震惊道,“怎么回事?虽然浦原队长的出动违反了规定,但他确实救了大家的命啊?” “……” 夜一没有回答他,而是站起身来,面露犹豫地左右踱步,显然是在思考该不该说接下来的话。 但其实不用她说,弥真也能大概猜到。 第六十三章:救人 “四枫院队长,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帮忙的吗?”弥真跟着站起身来,“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浦原队长的状况肯定非常不妙——您想必是为了他才找到我这里来的。” “是这样没错……但渡边你刚刚死里逃生,我不能再把你卷进……” 没等夜一说完,弥真就忙说道:“浦原队长救过我和莉莎姐的命,我必须报答他,如果有哪里可以帮上忙的话,您尽管说。” “……”夜一停下步子,看了他一眼,然后狠狠咬了下牙:“管不了那么多了啊——” “?” “渡边,你现在还能使用斩魄刀能力吗?”夜一问道。 弥真点了点头:“我的灵压已经被卯之花队长恢复得差不多了,没有问题。” 闻言,夜一迅速把身上的斗篷解开,扔给了弥真,然后说道:“很好,我需要你去帮忙劫几个人。” “劫……劫几个人?” “平子和莉莎他们。”夜一甩了一下马尾道,“让你的分身穿上这个,然后跟我来,我们路上说。” “分断吧,流月。” 弥真坐到墙边,然后扬刀一划,一具新的身体就出现在了房间里。 “本体”则脑袋一歪,瘫倒在地。 随后,他二话不说,直接穿上了披风,正打算说些什么,就看到夜一伸手过来就把他扛到了肩上,然后视线一阵模糊,整个人就已经来到了队舍外的半空中,再接上连续几次闪烁,不到十秒之后,两人就移动到了双殛之丘下方的一处丛林里。 由隐秘机动首领使出的瞬步实在是不同凡响,如果换成弥真来的话,就算把“奔涌”开到极限恐怕也赶不上这般高速的三分之一的。 “瞬神”的含金量果然是如假包换。 在到达这里之后,夜一伸手碰了一片看似平平无奇的土壁一下,那东西就迅速消融,露出了藏在后面的一条通道。 “这是我和喜助以前挖出来的秘密基地……这不重要,总而言之,你等会只要把劫出来的人放到里面就行。” 说到这里,夜一的身影在通道门口闪烁了一下,瞬间之后,她的手上就多了一条长长的白布。 弥真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四枫院队长,您总得让我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吧?” “……对,是该这样,不过时间紧迫,我就长话短说。” 夜一一边把白布往自己脑袋上缠,一边解释道:“不知道四十六室那群家伙看到了什么,居然会认为喜助和袭击你们的那人是一伙的。” 弥真震惊道:“什么?他们在搞什么鬼?” “谁知道呢,这又不是四十六室第一次脑袋犯浑了。”缠完白布后,夜一微调了一下,让自己的眼睛可以露在外面,并说道:“总而言之,他们的意见是‘浦原喜助把自己的邪恶研究成果用在了八名护廷十三队队员的身上’,现在已经派人去技术开发局逮捕他了——结果会很明显,死刑。” “怎么能这样?浦原队长明明就……” 弥真握紧了刀,深吸几口气,表现出了勉强冷静下来的样子,“……情况我明白了,您是打算去‘劫法场’对吗?” 夜一把有些紧张的眼神投向了四十六室那边:“对,但隐秘机动那边传来消息,京乐和朽木家的老头也会去旁听审判……京乐还好说,他心里肯定也对这事有怀疑,但朽木家的老头实在不好对付,不集中精神的话,别说救人了,我说不定都会被留在那里。” ……怎么回事,春水和朽木银岭要去旁听审判? 是因为我昨晚的表现影响了事情的发展,导致护廷十三队这边也行动了起来吗? 啧……埋钉子果然也是有隐患的。 “所以我没有余裕去做别的事,救其他人的任务得交给你了。” 夜一继续说道:“另外八人被扣在审判厅旁边的临时关押室里,但那边的防卫并不严密,只有几个贵族家的私兵在负责看守,你应该也可以搞定……本来应该由我跑两遍的,但审判厅和看守间离得太近,我不敢保证来去两遍会不会走漏风声,只能交给你。” “……好,我知道了。”弥真点头道,“现在出发吗?” “对,越快越好,我们双管齐下,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人救出来。”夜一活动着手腕道,“之后的事情你就不要参与了,顺利的话,我和喜助会带着他们八人逃往现世,你身上没有罪责,不需要跟着我们来冒险。” 弥真沉默了两秒,然后对着夜一行了个礼道: “昨晚到现在发生的变故太多了……我脑子里都还是乱的,但谢谢你,四枫院队长,谢谢你肯冒这么大的风险前去救人。” “嘛……毕竟喜助是我的……咳,没什么,风险的话,你也一样在冒,” 夜一干咳了一声道:“这件斗篷是喜助制造的,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隔断灵压信息,穿着这玩意潜入救人的话,你也会轻松很多的。” “明白。” “那就出发!” ………………………………………… 被夜一带到了看守间附近之后,弥真目送着她离开。 然后活动了一下肩膀,看向了此行的目的地:一个位于高大建筑群中的低矮阴沉偏房。 “……” 这大概是本次事件中最有挑战性的一环了。 虽然不知道夜一嘴里的“贵族私兵”是个什么玩意,但他毕竟只是个卑微的五席,而且是文职性质的五席,和十一番队那群战斗狂不是一个概念,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只能是个菜逼——大概是可以被茶渡一拳放倒的那种。 要用这种战斗力去劫四十六室的人,确实是件很有挑战性的事。 不过夜一似乎也没得选。 隐秘机动的那帮货色撑个场面还行。 真要打起架来除了给敌方刷击杀数之外屁用没有,唯一一个信得过又有实力的人大概只剩下此时还是软妹一只的碎蜂。 ——可那小丫头(当前限定)的精神状态有点狂热,夜一敢去叫她,她就敢不顾后果地跟着跑去现世,叫她无异于把她往泥坑里推,夜一肯定干不出那种事来。 第六十四章:遭逢 这么一来,整个护廷十三队里也就只有渡边弥真这么个人适合当外援。 “渡边快递,使命必达哟——” 像这样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弥真直截了当地朝看守间走了过去。 但当察觉到看守间那边的状况的时候,弥真不由得沉默下来。 灵压感知范围里有六条在巡逻的杂鱼——是真的杂鱼,就算以八番队五席渡边弥真的角度出发,他们也是如假包换的杂鱼。 一阵思索之后,弥真叹了口气。 收回前言,这件事根本没有任何挑战性。 四十六室好歹也是尸魂界首要黑恶势力,当年也是做出过不少威震三界的成绩的……怎么这些年越来越拉了呢? 真是让人乐得合不拢……咳……让人悲伤啊。 缀雷电×6。 就这样,战斗结束。 弥真对此的感想是——就这? 可能是最近的敌人都比较高端的缘故——从萨尔阿波罗到假面军势,从市丸银到纲弥代手下……呃,虽然最后一个并不强,但不可否认,他们之中最弱的家伙都有着护廷十三队五席左右的水准(不算十一番队),所以搞得弥真的眼光也跟着水涨船高了起来。 在这种状况下,他对上了几个只高于护廷十三队队士平均水平一点点的家伙,自然会感到某种奇怪的落差。 连瞬步都不用,刀也没有拔出来的必要,就这样跑过去用手抓住他们的脑袋,然后释放几次威力弱小的电疗,六个看守就在十秒之内全部倒了下来。 菜得扣脚…… 从其中一人的身上搜出牢房钥匙之后,他迅速进入了看守间内,找到了瘫倒在同一间牢房里的假面军势们。 如夜一所说,握菱铁斋和他们待在一起,这个神秘的大鬼道长半跪在牢房的正中央,维持着八人身上的一层薄薄的光膜——似乎就是那东西在阻止着情况的恶化。 “是渡边阁下吗……” 看到弥真的身影,握菱铁斋似乎松了口气,他腾出手来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勉强笑道:“你应该是来帮我们的,对吧?” “嗯。”弥真应了一声。 在连续试了几把钥匙都找不到正确答案后,弥真索性直接对门锁释放了一发白雷,将其轰开之后再一脚踹开厚重的铁栅栏,接着走了进去。 他迅速来到握菱铁斋身边,问道:“莉莎姐他们的状况怎么样了?” “……很糟糕。”握菱铁斋叹了口气,“我在用鬼道众里流传下来的禁忌术式‘时间停止’让平子队长他们的状态保持不变,但这只是权宜之计,一旦我的灵压耗尽,他们就会迅速转化成……真正的虚。” “……是吗。” 弥真沉默了几秒,然后朝四十六室审判厅的方向看了一眼:“四枫院队长已经去救浦原队长了,相信他一定能拿出解决拯救莉莎姐他们的办法。” “是啊,相信浦原队长吧。”握菱铁斋喘了口气,“死神虚化的现象实在是闻所未闻,现在大概也只有他才能想出解决的办法……” “我们快走吧。”弥真试探着碰了碰躺在地上的莉莎:“我和四枫院队长约好了在双殛之丘那边汇合……呃,可以直接移动他们吗?不需要做别的处理?” “现在情况稳定些了,直接搬运就好。”握菱铁斋点了点头,“只要不离开我身边十米的范围,‘时间停止’的效果救还能维持。” “懂了。” 闻言,弥真立刻唰唰几个瞬步,把平子等人搬到了看守间外面。 最后再回来背上莉莎,朝握菱铁斋点了点头,便抬脚向外走去。 ——但就在这时,一股强大而熟悉的灵压出现在了他的感知范围里。 而且在不断朝这边赶来。 握菱铁斋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抬起头来,有些凝重地盯着远方道:“看起来……离开的道路并没有那么顺畅啊。” ………………………………………… 几分钟前,四十六室审判厅内。 如同旋风一般冲入大门的夜一在一秒之内连续击倒了数十位守卫,丝毫没有隐藏身形的意思——当然,被她打倒的守卫也没有一个吭声的。 只要没有人发现我,潜入就算成功——至于到底是打倒看到她的还是她看到的,基本就是一件全凭心情的事情。 反正夜一是世界上最擅长隐秘机动的人,她说什么是潜入什么就是潜入,容不得其他人辩驳。 但这些小喽啰不过是疥癣之疾,真正麻烦的家伙在审判厅里。 ——两个强大的老牌队长。 就算取得了“瞬神”的名号,但夜一毕竟年纪尚轻,很多地方上没法和在岗位上历时千年的老油条们相提并论,直接从他们手下抢人,就算她再怎么自信,心里也难免会有些忧虑。 而且……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夜一的直觉正在向她传达着阵阵警示,但眼下已成骑虎之势,除了前进之外再无选择,所以她只能按照原定的计划,一边击倒沿路的守卫,一边直截了当地朝着审判间冲去。 当夜一来到目的地是,四十六室的宣判也在进入最后的环节。 座上的四十六室一席大声这么说着:“很遗憾,成为邪恶实验牺牲品的五番队队长等八位队长级人员,将被当作‘虚’加以严处。” “请等一下,这……” 没等浦原将话说完,忍无可忍的夜一就一把将审判室的大门推了开来。 计划很简单,打倒负责看押浦原的小兵,解放他的束缚,然后和他一起对付旁观审判的两位队长,边打边逃,然后隐匿身形,去往双殛之丘下的密室,搭建穿界门前往现世。 但……情况有些不对! 她看着站在一旁的那个身穿队长羽织的家伙,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从刚才开始,她的灵压感知获取的信息就有些微妙的混乱——如果把正常的情况当成一道能直接看到每一味材料,而且摆盘精致的菜的话,她现在感受到的就是一锅乱炖,所有东西都混合在一起,根本分辨不清。 第六十五章:达成一致 因为时间紧迫的关系,夜一并没有细细分析的工夫。 现在,她知道为什么了。 在一旁看守的……只有白发白须的朽木银岭! 这个朽木当家站在审判间的角落里,手杵着已经出鞘的斩魄刀。 身上散发着那股让夜一感到混乱的灵压! 京乐春水在哪里? 难道说—— 看守间外,背着莉莎的弥真叹了口气,一脸头痛地看着站在面前的花哨老男人。 “队长……” 在逃走的必经之路上,春水正站在那里。 空气里的沉默了维持了十几秒钟。 “……倒也不枉我拜托朽木家的老头帮忙。”春水的语气里有些无奈,“看到了稀奇的场面呢。” “京乐队长。”握菱铁斋的脸色变得有些糟糕,“你是来阻止我们的吗?” 他分出一只手来,似乎打算释放什么危险的鬼道,但是弥真拦住了他。 “握菱大鬼道长,还请你继续维持鬼道吧,我来和队长说说话。” 然后,弥真上前两步,走到了春水面前:“队长,这种时候就应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让我们偷偷跑掉——阻止晚辈在人生道路上狂奔的糟老头子可是会被人唾弃的。” “工作内容如此嘛,糟老头子也不想的。” 春水笑了两声,弥真也跟着他一起笑。 短暂的和睦之后,八番队队长的神色逐渐冷凝了下来,饱含深意地问道:“弥真,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如你所见。”弥真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然后反问道,“队长,你可别告诉我……你没觉得这件事情背后有问题啊。” “那是一回事,违反规则就是另一回事情了。” 春水挠了挠脸:“你们跑路跑得这么不谨慎,我这边也很为难啊。” “所以说这种时候就该当作没看见咯。”弥真脸上笑容不改,“对大家都好,队长你不那么觉得吗?” “唉……” 春水沉默了一阵,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怎么就遇到了你这种让人不省心的家伙呢……” “物以类聚嘛,队长你不反省一下自己吗?”弥真翻了个白眼道,“你也看见状况了,反正我就站在这里,今天这个行你是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 “你这小小五席居然敢对队长如此不敬?”春水啧了一声,“扣你工资信不信?” “那还真是吓死个人,请队长大人务必原谅我。” 弥真笑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去,打算把其他人也背到背上。 他大老远就察觉到了赶来的春水,所以才敢这么正大光明的留在原地。 ……不过仔细一想,其实不管谁来都问题不大,对此事有所了解的队长基本都能察觉到问题并不单纯,只要晓之以情地嘴炮一番,说服他们并不困难。 除了山老头和剑八……那俩一个脑子太轴一个手比脑子快,很难说通。 “唉……我堂堂几百年的队长生涯,居然会就这样瞎了掉。” 春水装模做样地感叹了一下,然后走上前来,拍了拍弥真的肩膀。 “记得好好照顾莉莎……” 他顿了顿,又说道:“要离开的话,一定要快,而且千万不能被其他人发现。” “等等。” 在这个令人感动的时刻,气氛毁灭者渡边弥真抬起脑袋,疑惑地挠了挠头,“队长,你在说什么?” 春水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告……告别啊?” 但弥真似乎比他还要疑惑:“……谁说我也要走?” 春水:“?” ………………………………………… 几分钟后,弥真像叠罗汉一样背着足足八个人来到了双殛之丘下的密室里。 贴心地把他们安排成排排坐的姿势后,弥真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脑门上流出的汗水。 ——带着八个人不停瞬步果然还是有点累人,看来以后做任务得多搞点体力+1了啊。 没让他等多长时间…… 很快,浦原和夜一也来到了这里。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的状态。 浦原的外套上破了几个口子,夜一身上则多出了几条长长的伤口,甚至要靠浦原搀扶着过来。 ……就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顿。 弥真迟疑着上去问了一句:“二位这是……” “被朽木老头砍了几下……”夜一扯掉了包在头上的白布,一边呼痛一边说道,“我和喜助都不方便用威力太大的招式……毕竟是逃亡嘛,不过朽木老头也不愧是几百年的老资格了,实在是强得离谱。” “……原来如此。” 知识盲区出现了,朽木银岭已经百余年没有出手过,由于在漫画里是只登场过几格的酱油,尸魂界里能在市面上搞到的书籍也没有哪本记载着他的能力的关系,弥真对这个老牌队长的认知极其有限,甚至不知道他的斩魄刀名字是什么。 但看夜一被打成这副样子……看来那老头不仅强大,而且速度也是一绝,不然没可能追上有“瞬神”之称的四枫院家主。 眼下时间紧迫,没什么工夫留给他们寒暄了,于是浦原立刻开始在这个秘密基地里翻翻找找,攒出了一大堆零件,然后组装起来,往地上一放。 伴随着一阵变形金刚变身一般的奇怪动静,一台车床般巨大的加工工具就出现在了眼前。 弥真:“?” 尸魂界的科学家是不是有点过于离谱了啊? “渡边五席,感谢你的帮助。” 背着一个巨大布包的浦原走上前来,和弥真握了下手:“多亏了你,平子他们才能安全地被带到这里。” “小事。”弥真摆了摆手道,“我能做的事不多,后续的问题就拜托你了。” 浦原喜助点了点头,对握菱铁斋道: “铁斋先生,请你继续对平子先生他们释放时间停止。” 接着,浦原转过身,开始在那台奇怪的机器上操作了起来,嘴上也说个不停:“之后还要麻烦你在这里布下几重结界。” “没问题。” 握菱铁斋点了点头,然后用一只手掌维持着鬼道·时间停止的释放,空出的手则向上竖起,接着猛地下压,也不见有什么吟唱的环节,三道半透明,如同薄膜一般的结界就建立了起来。 上架感言 要上架了!!!! 明天上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卖惨没有意义,我的上架感言,就一个字,卷! 明天首定1000,上架首日爆更2w字,首定1100,上架首日2.2w字! 反正每多100定,就多更新2k字,不封顶! 首日之后,会持续一到两周的1.5W-2W字的日更! 所以,大家一定要捧场给个首定啊,刺猬猫签到都是会送代币的,那个代币也是可以订阅的! 我不卖惨,我疯狂内卷,但我希望,我卷的有意义,大家也多发言啊,这样菠萝派看到也会更有动力! 我手速不算快,但还算坐得住,上架后,日更6k保底吧,日更万字是常态,就这样,千言万语一句话—— 我爆更,保质保量,大家订阅,我让大家看个爽! 第六十六章:莉莎:这种事情明明应该你主动的【第一更】 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三重结界的效果应该分别是隔断气息,收集游离灵子和复合防御——简单来讲,站在结界范围内就不用担心会有人顺着灵压感知找上门来,灵压的消耗会变慢,就算是队长级的存在,想要打穿防御入侵进来也得花不少工夫,实在是尽显大鬼道长的高深技艺。 说起来,如果不是听说鬼道众事务繁忙的话,当初在毕业时选就业单位的弥真肯定就选它了。 鬼道众中一脉相传的秘术可谓是集功能性与炫酷性于一体,而且运用起来十分灵活,比通用的一百九十八个鬼道好使得多(九十五号以上除外),着实让人眼馋不已。 ……不过八番队毕竟是个摸鱼的好地方,比起学习鬼道那么累人的事,当然还是摸鱼更爽。 收起了脑海里的纷乱念头,弥真上前问道:“浦原队长,这是在……” “制造义骸。”浦原回答道,“在接下来的二十小时之内,我要制造出十具灵压阻断型义骸……简单来讲就是能缓解平子先生他们的症状的暂用道具。” “……难道治不好了吗?”弥真看着倒在地上的八人,叹了口气,“这种所谓的……呃,‘虚化’。” “很遗憾,我也只能暂时抑制虚化现象。” 浦原摇了摇头,沉默了几秒后安慰道:“但请渡边五席放心,我会和平子先生他们一起前往现世,在那里蛰伏起来……不管花费多少时间,我都会找到解除‘虚化’的办法。” “去现世的计划我倒是听四枫院队长说过了。”弥真道,“很抱歉,我只能帮你们这么多了的。” 浦原笑了一声:“不……你的帮助已经足够多了的,渡边五席,我不能要求你放弃尸魂界地生活,跟着我们一起前往现世。” “倒不是这种原因。”弥真挠了挠头,“浦原队长,你也看到昨晚袭击我们的那女人了吧?” 浦原沉下眼神,点了点头道:“那也是个大麻烦……她究竟是谁,属于什么势力,为什么会掌握‘虚化’的技术,又为什么会袭击你们……” “不止这些,那女人似乎还对我很感兴趣。” 弥真把昨晚胡诌出来的内容向浦原复述了一遍,然后皱起眉头道:“以我的力量,没办法应付那女人的袭击……所以我不能带着那种危险和你们待在一起。” “原来如此……”浦原安慰他道,“渡边五席,你就好好在瀞灵庭内修炼吧,争取变强到能打败那个神秘人的程度,我也会想办法帮你探查她的情况的。” “那就有劳浦原队长了。”弥真点了点头道。 “倒也不用再这么称呼我了,反正我马上……不对,是已经丢掉职称了吧。” ………………………………………… 第二天凌晨。 浦原喜助搓新东西的效率实在是让人啧啧称奇。 在机器的轰鸣声中,仅花了十六个小时,十具崭新的义骸就被制造了出来。 ——甚至还附带着衣服和饰品。 帮着浦原和夜一把假面军势们一一塞进了义骸之后,因为过度释放鬼道而导致脸色由黑转白的握菱铁斋终于解除了时间停止之术和三重结界,坐到一边大口大口地喘起了气来。 不多时,假面军势的八人就一一清醒。 首先站起来的是平子,他花了点时间向浦原打听清楚了状况,然后又安抚了假面军势的其他成员,和弥真道谢,一切行动进行得有条不紊,但有些勉强的笑容还是暴露了他心里的不安。 也不止是他,假面军势的全员的状态都不太好。 他们各自找地方坐了下去。 平子在安慰着日世里,拳西和面色沉郁的久南白说着些什么,罗武,楼十郎和有昭田钵玄则沉默着,莉莎也一言不发。 随后,浦原开始着手布置前往现世的穿界门,夜一去收拾东西,气氛一时沉寂了下来。 “……啧。” 几分钟后,莉莎紧蹙着眉,带着一副比平时还要严厉的表情走到了弥真面前。 直接把他一把薅到了秘密基地的角落里。 弥真眨了眨眼:“莉莎姐……这是……” “去现世之后,大概就没办法轻易会面了,你没什么话要和我说吗?”莉莎推了推镜框:“可别告诉我,你打算要沉默到最后。” “……” 他又不是那种常出没于后宫动画里的迟钝型角色,当然能听懂莉莎话里的意思。 ……但这件事毕竟有他的一口锅在,前脚砍人一刀后脚就开始你侬我侬的行为听起来实在有些离谱,他又不是蓝染,脸皮实在没厚到那种程度。 弥真摊开手,无奈地说道:“我要是说自己不好意思的话,莉莎姐你可别生……” 没等他说完,莉莎的镜片上就闪过了一道反光。 但她并没有生气,反而伸手搭在了弥真的肩膀上面。 “我就知道……”她垂下眼帘,叹了口气,“弥真,这种事情明明应该由你主动的。” “莉莎姐……” 没等弥真做出什么回应,莉莎就踮起脚尖,凑了过来,在弥真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迅速分开。 “……就算是惩罚吧。”她背着手,看着身旁的墙壁,不让弥真看到自己的表情,“既然你不主动,那剩下的事就得留到很久之后的重逢了哦。” “……” 弥真呆在原地。 事先申明一下:他对“剩下的事情”完全没有期待,完全没有。 他只是纯粹地被这个短暂的吻震惊了,想要说点没营养的话来弥补一下场面,比如说安定下来之后我会想办法去现世看你之类的。 “我……” “咳……我并不想在这种时候打断二位……” 浦原那有些尴尬的声音从侧方传了过来:“但穿界门已经搭好了,我们需要……咳,立即出发。” “明白了。”莉莎回应一声,然后立刻头也不回地去到穿界门旁边,赏了因为看到珍奇场面而凑上来想要打趣的几位一人一拳,然后把他们统统踹进到了门里。 第六十七章:新的面孔【第二更】 “渡边五席,我们就暂且告别吧。” 弥真忍着不知为何从心底涌出的,想要打浦原喜助这个逼一拳的强烈欲望,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嗯。” “那……我们就先行一步。” 浦原干咳一声,背上了夜一扔给他的巨大行囊,和弥真挥手告别,然后被夜一一脚踹进了穿界门里。 其余几人也过来向他表示感谢与告别,然后纷纷踏进了穿界门里。 只剩下莉莎和弥真。 “再见。” 背对着弥真说了一句后,莉莎咬住嘴唇,像是在逼迫自己一样快步踏进了穿界门。 “再见。”弥真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 随着最后一人踏入了穿界门,这个秘密基地中终于只剩下了弥真。 当他垂下眼帘,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一个弹窗突然从视角边缘里跳了出来。 【主线任务“假面军势叛逃”已完成】 【任务完成度为:极高】 【你选择的路线是“协助且阻止”】 【任务奖励“多重思维”已发放】 【检测到宿主拥有多具可操纵身体,因本次任务的完成度为“极高”,故特额外奖励“捏脸次数×1”】 【任务奖励“虚化体验卡×3”已发放】 啊……奖励到了,真好呢…… 是因为我阻止了蓝染的行动,但却代替他攻击了假面军势的关系吗,居然把两边的奖励都发给了我。 甚至还有额外奖励呢…… 但为什么……完全没感到高兴呢…… ………………………………………… “总的来讲……应该是这个样子吧?” “眉毛低了半厘米,鼻梁也捏高了,还有嘴唇,嘴唇哪有这么薄?” “……我毕竟有二十年没见过这张脸了嘛,出一点差错也很正常。” “那你出的差错为什么全都是往帅了调整啊!要点脸行吗!” “好……好不容易有个捏脸的机会,弄帅一点怎么啦!” 三天后,八番队队舍,弥真的房间内,他正闭眼盘膝坐着,将心神沉入斩魄刀内,与流月发生着这样的一场对白。 在主线任务做完之后,他在瀞灵庭里绕了半天,找了个没人的时候一头钻回了队舍,直接在门上挂起了谢绝访问的牌子,然后就开始研究从任务里得到的奖励。 虚化体验卡自然是不能随便用一张试试水的,因此,主要的研究方向还是在“多重思维”和“捏脸”。 不得不说,“多重思维”实在是一个能解他燃眉之急的神技。 在以前,他同时操作两具身体的方式是强行练一套分心二用的手段,本质上相当于一只手画方一只手画圆,对精神的损耗很大就不说了,一旦三具身体都忙起来,他难免会有无暇顾及的地方。 而现在,在有了“多重思维”之后,他觉得自己的大脑结构从单线程变成了多线程,可以毫无障碍地同时思考几件事情,不仅没有延迟,而且不用担心精神分裂。 现在的他既能毫无压力地和自己的分身讲一场对口相声,也可以用三具身体同时吟唱各不相同的高位鬼道而不出丝毫差错。 虽然多重思维不会直接增加他的力气或灵压,但对总体战力的增强可不是一点两点。 爽……实在是爽。 其次便是“捏脸”。 这个奖励就像它的字面意思一样,可以让弥真在本来面目与流月皮肤之外再多出一种外貌。 不过使用方式稍微有点硬核,系统会直接在他眼前投射出一具素体人偶般的人形,然后让他亲自一点点地调整细节,包括样貌,发型,性别和身材——可惜身高和体重没办法变(男款182cm/71kg,女款169cm/49kg),不然弥真一定要捏个铁塔般的高壮汉子出来。 由于在外面操作有被发现的风险,他干脆直接用刀禅的方式遁入了自己的心象空间里,找流月一起完成这次创作。 毕竟他最终决定的方案是复刻自己上辈子的脸,流月恰好可以当成参照物。 就这样,捏脸过程顺利进行着,直到他和流月因为某些细节争执起来开始。 ——上辈子的他只是个普通人,虽然长得还算不错,但脸上身上总少不了痘痘什么的,如今有了捏脸的机会,那些缺陷当然要被优化掉了!难道会有人嫌自己太帅吗? “不可以啊!你再把下巴削尖一点就变成蛇精脸了!”流月咆哮道,“真实感,真实感懂不懂啊?你非要把自己的脸捏成那种过度p图的网红照片吗?” 弥真怒而拍板:“你有资格说我吗?明明是我上辈子的性转版,你耳朵旁边怎么就没有痣?!” 但流月丝毫不怵,立刻反过来瞪了他一眼:“我tm是美少女!美少女懂吗?!美少女身上没有缺憾是天理的一环!” “哪里会有你这种爱开黄腔爆粗口的美少女啊!!” 弥真唰的一下就把人偶的腹肌调壮了一号,又顺便修了一下眉形,理直气壮地说道:“就准你变漂亮不准我变帅,世上哪有这种道理!” 闻言,流月倒吸一口冷气:“我这最多叫开个美白,你都得和tm换头一样了,变帅是这么变的吗?别忘了你捏这张脸的目的是什么啊!” 被击中了要害,弥真的脸色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咳……这个嘛……” 正如流月所说,他选择自己上辈子的长相作为捏脸目标是有目的的。 怀旧是一方面,但主要目的则是“证明身份”。 在流月皮肤已经露过脸的基础上,他再顶一张自己上辈子的脸出去,别人(主要指蓝染)一眼就能看出这两人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无论他们理解成姐弟还是兄妹,总之只要建立起一个“此二獠之间必有奸情”的印象就完事了。 比起从头再编一个身份,还是把“信使”这个背景做大一些更为方便,被揭穿的风险也小。 至于具体要演个什么角色,他目前也还没有想好。 毕竟当编剧是真的很困难…… “……行吧。” 弥真叹了口气,放弃了成为绝世美男的梦想,把人偶的样子调整到了和自己上辈子的模样差不多的程度。 第六十八章:苦涩的二选一【第三更】 ——但一些细节上的小缺陷还是被消除了掉。 大概帅了三度左右。 “……这就是男人的虚荣心吗?”流月捂着脸叹了口气,“算了,主人你高兴就好。” “什么叫虚荣心……”弥真翻了个白眼:“难道给你个变漂亮三倍的机会,你会舍得放弃吗?” 流月秒答:“当然不会。” “那你说个锤子?!”弥真怒吼。 “那没办法,我的性格都是脱胎于你的。”流月耸了耸肩道,“就连这份双标也是。” “……” 狠狠瞪了流月一眼之后,弥真把捏脸结果提交给了系统,系统很快给了他一个“装载成功”的提示,只等待会出去试一试。 既然目的达成,弥真也就不打算继续留在这里和这只呛人专精的斩魄刀精聊下去了,当即便要退出刀禅—— “诶,等一等,别急着走。” 坐在床上的流月朝他招了下手:“我有事要和你说。” “嗯?”弥真停了下来,“怎么了吗?” “咳……虽然有点那个……难以启齿。” “?” 说到这里,只见流月把眼神偏向天花板,脸上突然多了一丝可疑的红晕:“虽然我很能理解你这个四十多年的老处男突然枯木逢春的激动,但是还请控制一下情绪,毕竟我……咳,基本都能感应到你在想什么,比如那个……想象体位之类的行为。” 弥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老脸一红。 “爬爬爬爬爬!!!”他恼羞成怒地吼了一声,然后毫不犹豫地切断了刀禅。 回到房间之后,弥真犹自有些愤愤不平。 处……处男是我的错吗? 上辈子被泥头车创死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准备考研的苦逼大学生,整天忙着背单词做题,根本就没有找对象的空闲。 穿越之后,光是接受尸魂界就花了弥真不少时间,再之后就一直在真央灵术学院里读书,毕业之后倒是很有空闲,但奈何护廷十三队的大环境实在是阳盛阴衰,根本就没有几个女性死神,而且还要考虑三观契合度的问题,到最后一看,能当作目标的就只剩下矢胴丸莉莎一人了。 然而有时候,混得太熟也是一种罪。 他固然和莉莎有着铁兄弟一般的友好关系,喝酒打牌,相约出行甚至是一起躲起来看小黄书都不在话下。 但越是这样,他反而就越不好说出想要更进一步的想法了的。 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太像正经男女……弥真晋升迅速的原因有一大半都是靠莉莎的提携,一来二去之下,就把相处模式搞得如同姐弟一般,铁归铁,但铁到改变不了,就未尝不是一种悲哀。 如果不是蓝染那档子事的话,这种状况可能要很多年之后才会有改变的契机。 ……从这个角度上来讲,他似乎还得和蓝染说声谢谢。 世事无常,不外如是。 一段时间之后,突然有人敲响了弥真的房门。 “弥真,我要进来咯。” 屋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不是挂了牌子吗……”弥真翻了个白眼,“队长你也是时候该学会什么叫尊重隐私!” “此言差矣。” 说到这里,房间的木门也被缓缓拉开,露出了藏在后面的春水。 他熟门熟路地走了进来,坐下,拿过茶壶给自己沏了一杯,在抿了一口后说道:“我这不是敲了门吗?” “……”弥真默默盯着他,直到春水吹着口哨移开视线为止。 “嘛,队长我可是带着正事来找你的。”春水抿了口茶,“这几天的尸魂界可是混乱得很啊。” 如春水所说,最近的尸魂界何止混乱,简直变成了一盘被打翻的炖菜。 在这三天里,假面军势的一众人不见踪影的消息曝光,盛怒的四十六室发挥出了与平时不符的高效率,一口气给浦原等人加了一大堆罪责,并派出大队人马在尸魂界各方搜索,力图要找到这些叛徒。 不见踪影的甲谷也被判定为死亡,锅自然也是被扣给了浦原。 这样一来,护廷十三队就一下子少了六名队长,三名副队长和鬼道众的正副首领。 高级人员在一天之内没了近半,稍有政治常识的人都能明白这是多么恐怖的情况。 所以,在处决下达之后,瀞灵庭立刻陷入了巨大的动乱之中。 该如何补上缺位的队长和副队长,他们负责的工作又该怎么交接,以及更多,更深远的影响…… 一切都是巨大的问题。 不过这一切都和弥真没有关系。 他编了个“心灵受创,暂请休假”的理由,把自己往房间里一锁,直接进入了与世无争的状态。 不过既然春水已经找上了门来,借口的效果大概也已经到头了。 “请讲吧队长。”弥真挠了挠头,“但最好不要是太麻烦的事情。” “这个请求可不好答应啊……” 春水叹了口气:“弥真,你是了解情况的……” “等一等!”弥真警惕道,“不要试图用这种话术来降低我的心理防线!” 闻言,春水朝弥真投去一种遗憾且悲伤的眼神:“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 弥真迅速站起身来:“我突然觉得有点肚子疼所以要去趟茅房队长你不用等我。” 但在他转身向房间外走去的时候,春水突然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道: “躲是没有用的,就算你进了茅房,我也会跟进去把话说完。” “……” 弥真啧了一声,转身坐下,“好吧……” “总而言之呢,因为莉莎酱‘叛逃’的关系,咱们八番队的副队长职位就空了出来。”春水清了清嗓子,“正是求贤若渴的时候,弥真你有没有兴趣补上你莉莎姐的空位啊?” 弥真立刻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 开什么玩笑?!副队长这个破职位谁爱当谁当去! 工资和权势什么的都无所谓,关键是副队长的工作量真的很大,几乎要二十四小时待命不说,就连要处理的文书都是他这个五席的十几倍啊! “我这区区一条咸鱼何德何能啊。”弥真坚决道,“您还是另请高明吧……我看七绪就不错,做事认真,而且非常负责。” ——抗拒的态度之坚定,甚至连敬语都拿了出来。 春水虚着眼道:“七绪都还没成年……” “总之这种事情您还是找别人吧。”弥真双手抱胸以示抗拒,道:“五席的位置我坐得很舒服,换是不可能换的。” “我就猜到你会是这种回答……” 春水抬手挠了挠脸:“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勉强。” 弥真振奋道:“正该如此!” “——但你也知道,护廷十三队最近很缺人手。” 突然间,春水话锋一转:“作为队士,你也有义务在混乱中出一份力。” 逻辑无懈可击,弥真只能点了点头。 然后他就看到了春水脸上那奸计得逞式的笑容。 “所以,我有一个秘密任务交给你。”春水拍了拍胸膛,“报酬丰富,而且周期短暂,风险也很小哦。” “听起来就有问题啊……”弥真嘴角一抽 ,“我能拒绝吗?” “那你选一个吧,升职还是出任务?”春水竖起两根手指,“虽然我没法直接指认你为副队长,但把你升到三席四席的权力还是有的。” “这……” 弥真和所有人一样,拥有着调和的性格。 直接说需要你去执行一个秘密任务的话,他一定是不肯做的。 但如果你主张让他升职,让他承担更多工作的话,他就会来调和,愿意执行秘密任务! 弥真举手投降。 虽然有种传销般的可疑气息,但从春水嘴里说出来倒有些可信度——虽然这么讲有点地狱笑话,但春水刚刚因为他的“错误决策”而让莉莎险些丧命,此时的他不可能让弥真去整什么没把握的活。 “好吧……”弥真叹了口气,“最好是真的报酬丰富。” 春水比出两根手指:“两年份的工资。” 弥真挑起眉:“成交。” 进行了一番肮脏的交易后,两人重新去到茶几边上面对面坐好,开始详谈。 “具体来讲,是什么任务?” 弥真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在哪里执行,要打多少人?” “你在想什么……”春水掏出烟斗,给自己点上,“就在瀞灵庭内,而且不需要使用暴力……嗯,原则上是这样的。” “不要玩这种一听起来就很危险的转折啊……” “毕竟队长我也不是什么先知嘛。”春水深吸了口烟,摸着下巴说道,“……该从哪里说起呢?唔,弥真,你应该知道这次‘叛乱’里最要命的环节吧?” “谁知道呢?”弥真随口答道,“我猜是四枫院家的家主也在‘叛党’的行列里面吧。” “没错。” 春水点了点头:“虽然这么说有些对不起平子他们,但五公之一的家主成为‘叛党’可比几名队长殉职之类的事严重多了,四枫院家那边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炸了锅,连带着整个隐秘机动和蜂家之类的下级贵族都开始混乱了起来。” 第六十九章:目标,纲弥代【第四更】 “不出所料。”弥真哼了一声,“不光是四枫院一系吧?浦原家的存在感虽然快要比志波家还弱了,但从家里出来的队长被四十六室判处死刑……要是没点动静的话,那才奇怪。” “没错,如果只是喜助被判处死刑的话,浦原家可能会硬吃下这口气,但现在有四枫院家和他们站在一条船上,事情就很值得玩味了的。” 春水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几天过去了,浦原家那边应该也收到了消息,他们肯定会有所反应,进而把瀞灵庭里的水搅得更浑。” “听队长这话,是要我在浑水里摸鱼啊?” “正是如此。” “啧……听起来就很危险。”弥真叹了口气道:“说吧,目标是谁?” 春水在桌上磕了磕烟斗,笑答道:“纲弥代家。” ——这里要提到一个比较冷门的知识。 虽然春水也是贵族出身,但他和以纲弥代家为首的一帮老古董尿不到一壶里,对那群弔人做出的种种恶事也非常不爽,自从他上任队长以来,就一直在明里暗里地给纲弥代家添堵,数百年来持之以恒。 可以说,纲弥代家如今逐渐式微,春水居功甚伟。 但他的做法仍然太过怀柔,虽然也是反对派,却不像弥真和蓝染一样抱着“反对谁就得杀谁全家”的理念,所以后两者都没有找他合作的念头。 如今,春水说要趁着浑水摸鱼的工夫给纲弥代家整个活,显然非常合理。 但该做的姿态还是要做的。 “?” 弥真摸着下巴,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队长,要是你觉得我几天前说话太嚣张的话,可以直接扣我的工资,没必要给我穿这种小鞋吧?” “你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这次轮到春水翻白眼了,“我又没让你去刺杀纲弥代的家主。” “那队长你的意思是……” “很简单。”春水正色道,“主导判处喜助死刑的四十六室首席二席都是纲弥代家势力的人,在这种状况下,他们肯定会陷入和四枫院家,浦原家无休止的扯皮里——大规模冲突需要更多的人手,进一步说,就等于纲弥代家的守备力量会被削弱,这样一来,你的机会就来了。” “原来如此。”弥真肃声道:“说吧队长,是要去炸纲弥代家的祖屋对吗?我最近刚好研究了一下雷吼炮的新用法,特别适合拿来搞爆……” “弥真,你的胆子有时候会特别大呢……”春水打断了弥真的狂想,无力道,“我只是要你去偷一份文件而已。” 弥真眨了眨眼:“文件?写着纲弥代历任家主黑料的那种吗?” “倒也可以这么说……”春水语焉不详地应了一声,“对了,弥真,夜一小姐给你的那件斗篷还在吗?” “在,有需要吗?”弥真点头道。 “有那东西的话,这次任务会容易很多。”春水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符纸,然后递给弥真,“等到瀞灵庭里彻底闹起来之后,你就找机会潜入纲弥代家大书库里,寻找一个贴着这种符咒的卷轴,再把它带出来交给我。” 弥真结果符咒,看了一眼。 很有意思。 这是一种用来防止物品腐朽的鬼道符咒,形制非常古老,至少也是几万年前的产物,现代的鬼道体系里早就有比这效率更高的东西了。 不愧是掌管历史的纲弥代家,连存储物品的手段都如此古老。 “明白。”弥真把符咒塞进袖口,“听上去并不困难,队长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在这件事上,我能信任的人不多……”春水叹了口气道,“抱歉了,弥真,明明你刚刚才经历了那么大的变故。” ………………………………………… 在弥真接下任务之后,春水又和他聊了一阵子,便悄然离开。 双方都很有默契地没有聊浦原一行人的去向问题,就好像三天前的那次不期而遇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就像弥真以心理创伤为借口闭门不出一样,春水对三天前的解释是“在我去到看守间的时候,那里就已经变得空空荡荡了呢,很遗憾没有逮到犯人”,在一番老油条特有的圆滑操作之后成功蒙混过关,甚至还帮浦原他们进行了不少善后工作。 春水没有明说,但弥真猜他至少已经和两位以上的队长通过气了——原因很明显,在几位队长明里暗里的操作下,本应该翻遍瀞灵庭每一寸土地的严密搜查疏松了不少。 浮竹,卯之花……估计朽木家的老头也掺了一脚。 除了山老头之外,剩下的人几乎都已经在暗中达成了一定程度上的一致。 至于十一番队…… 那群人从头到脚都是由肌肉构成的,根本玩不了这种花哨的操作,所以大家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要和他们说事。 说起来,鬼严城似乎没多久就要被更木一刀送走了,和会动的尸体聊天实在没什么意思。 “所以现在……该出去转转了。” 弥真耸了耸肩,站起身来,拢着手站到房门之前,又仔细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表现出了一副“虽然我心情不好但已经在尽力掩饰”了的老戏骨风范,然后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直接闯纲弥代家大本营是不行的,就像春水说的,要等到瀞灵庭再乱一些,等到纲弥代家无暇自顾,行事的机会才会到来。 在那之前,只要静观其变就好。 那今天就到处转转吧,做点日常任务,顺便想一想该给新身份写个什么剧本。 “天阴了啊……” 走出房门之后,弥真抬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没来由地叹了口气。 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恐怕都不会有什么闲暇的时间了。 虽然这是他自己点的导火索,但仔细一想的话,果然还是会觉得有点悲伤…… 算了,不如往好处想想吧——比如不止他一个人会变忙。 实际上,整个瀞灵庭都会如此。 六位队长一朝之间提桶跑路形成的轩然大波肯定会持续很久,别的不说,光是需要他们经手的工作就是一笔烂账,听说四十六室已经就着“该找谁来顶包”这个话题开了两天大会了,有说该迅速提拔新队长的,有说该暂时推给其他人的,结果就那样吵成一团,迟迟没法达成一致。 但无论如何,工作量将要激增这一点是可以预见的。 “多事之秋啊……” 弥真呼了口气,在空荡荡的八番队队舍里游荡了一圈——所有人几乎都在出勤,就算偶尔可以遇到几位队士,也大多是行色匆匆地来送东西或取东西。 最后,他鬼使神差般地去到了副队长舍那边。 ——并看到了站在院落里的矮小身影。 弥真有些头痛地挠了挠下巴,然后走上前去,伸手在那颗小脑袋上揉了两下,用缓和的语气问道:“来这里有事吗?伊势家的小丫头?” 身高只到弥真腹部的幼小女孩回过头来,她抱着一本大书,瘪着嘴,两眼附近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 “……渡边五席。”伊势七绪吸了吸鼻子,“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弥真又在那颗手感颇佳的脑袋上揉了两下,“看到你在这里,就过来看看咯。” “不……不用你管。” 七绪躲开了弥真的手,努力竖起自己的两条细眉,想表现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可惜她的表情管理学得不是很过关,没法秒变情绪,反而是哭颜和冷漠混在一起,无端添了几分滑稽。 弥真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七绪的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我才不要被你这种……” 这看起来倒是有了几分威严。 “这种什么?”弥真叹了口气,“看着莉莎遭难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无能之辈?” “……我没有那种意思。” 显然没想到会听到这种回答,她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眼镜上也马上跟着泛起了雾气。 然后蹬蹬蹬地跑了掉。 “你这小丫头都把想法写在脸上了……”弥真无奈地挠了挠头,“莉莎姐,你可真是给我留了个好摊子……” ——正如前文所述,渡边弥真在护廷十三队中的人缘很广,除了十一番队那群铁憨憨会觉得“此人的能力如此软弱,不能处”之外,到哪里基本都能找到说得上话的朋友。 毕竟谁会拒绝一台人形自走趟雷机的友谊呢? ——但也有例外。 比如刚刚跑掉的这个小丫头。 要说起来,这事还得怪到莉莎的头上的。 伊势七绪是个众所周知的天才,在年仅十几的时候就免考加入了八番队——虽然这主要是因为她是春水的侄女,但天赋当然也是实打实的。 但说实话,护廷十三队并不是个适合小孩成长的地方,大家都有工作,没法长时间抽出手来照顾一只未成年眼镜娘,七绪又是个天生的较真性子,一来二去之下,就搞得没几个人愿意和她接触。 普通队士自不必说,就连春水那个老不修也因为对大哥大嫂有愧的原因而不太敢出现在她的面前。 第七十章:雀蜂雷公鞭现世【第五更】 最后,是莉莎担起了这份育儿般的责任。 虽然弥真觉得这可能是眼镜娘之间的某种惺惺相惜。 但莉莎无疑是对七绪相当上心的,大有些无微不至的势头,与其说是姐姐,倒更像是半个妈。 所以,“女儿”听“妈”的话当然也是天经地义的。 弥真倒是没有亲眼见过,但听说莉莎在教七绪工作流程的时候基本都是以他为反面教材……大致就是那种“隔壁的叔叔就是因为很懒才变成这样的,你可不能学他哦”的格式。 虽然莉莎那边只是在拿他开玩笑,但毫无育儿经验的她显然没有意识到潜移默化的灌输会在小孩脑子里形成多么扭曲的认知…… 总而言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弥真就成了七绪眼里的税金小偷,摸鱼恶棍,属于是被拉出去庭杖三十都不冤的丢人玩意。 最令人感到悲伤的是……他完全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但反过来讲,弥真倒是对七绪很感兴趣。 当然……并不是那方面的兴趣。 就算不提会进局子的年龄差距,他也觉得自己实在有些难以直视这种死神高质量学霸身上的卷王之光。 感兴趣的点主要是“伊势”这个姓氏,以及他们家代代相传的秘宝—— 八镜剑! 这可是整部死神里唯一一件明确提及可以对“神”起效果的赖皮武器。 在千年血战之中,友哈巴赫的近卫利捷·巴罗仗着一手神之力大杀四方,就连春水的卍解也收效甚微——然后他就被八镜剑的弹反直接废了掉。 虽然这玩意本质上是个对神之力专精的马甲,而且只有伊势家的人才能使用,运用范围极其狭窄——可弥真现在手里有把灵王精工匠造的专武,四舍五入之下就相当于他也在八镜剑的打击范围里。 虽然那种可能性很小,但万一他以后可以使用神剑了,正拿着那玩意大发神威呢。 突然不知道从哪蹦出来一套反甲,直接给他哐的一下弹死了怎么办? 不得不防啊…… 再者,他对八镜剑背后的故事也很感兴趣。 首先,伊势家是神道家族,顾名思义,就是以侍奉神明为业的一族。 又已知,灵王便是三界之中唯一的神。 所以不难得出伊势家当年侍奉的是谁。 在这种基础上,他们代代相传的宝物拥有着“反射神之力”的效果。 ……也不是弥真喜欢搞阴谋论,实在是这种事情光听起来就离谱得要死。 简直像个地狱笑话…… 看着七绪离开的背影,弥真不由得叹了口气。 今天看来是没法和她聊聊了,以后再说吧。 告别了八番队队舍后,弥真来到了瀞灵庭的大街上面。 街道上真安静呢,也看不到四十六室的人,应该是都被调去开会了吧。 站在门口看了一圈却没有找到能聊的人,于是弥真一路游荡,逛了几个熟悉的地方,最后停在了隐秘机动的训练场附近。 ——那里面正在传出很大的声音。 听起来像是碎蜂的声音。 呃……在骂人? ……完全不意外呢。 假面军势叛逃给了很多人不小的心理阴影,比如七绪,比如修兵……哦,他现在还没入队来着,那暂且不算。 在这些人中受影响最大的,莫过于碎蜂了的。 原因很简单——对碎蜂而言,四枫院夜一几乎就是她存在的意义。 家族使命如此,个人理想如此,她早就已经决定把人生全部奉献给夜一,比起上司与下属,倒不如说更接近神明和信徒的关系,忠诚度高到报表。 是弥真这种恨不得和队长处成共轭父子之象的大逆之辈完全理解不了的程度。 结果,夜一和浦原这个奸贼在犯下大罪之后连夜跑路。 ——甚至还不带她。 说真的,光是想一想碎蜂现在的感受,弥真就觉得有点胃疼。 所以说……这种一点就爆的火药桶果然还是不惹为妙吧…… 弥真沉思了几秒,果断地决定转身跑路。 但院落内突然传来了剧烈的轰声—— 弥真只觉得院子里面的灵压波动突然暴涨,然后轰的一声,一团蘑菇云毫无预兆地冉冉升起,光效和声效直接拉满,在扑面而来的热风之中,他甚至看见一面院墙像塑料袋一样被掀飞了出去。 然后是大量人影高高飞起,如同被旋风卷起的树叶一样打着旋升入高空,落得满地都是。 其中一个还好巧不巧地朝弥真砸了过来。 “卧槽……” 没来得及看清来者何人,但想必以那种速度落到地上的话起码也是个筋断骨折的下场,本着上天有好生之德,弥真下意识地伸手一接—— 沉重的压力让地板都碎了几块,弥真的手臂甚至被扯得咯吱作响,几乎有脱臼之危。 他本人则蹬蹬蹬连退数步,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姿势。 该死,差一点就因为这种搞笑的理由而使出限定范围之上的灵压了啊。 看着院落里冉冉升起的蘑菇云,弥真的眼角抽搐了几下。 ……隐秘机动,大爆炸,碎蜂。 这几个关键词似乎能组成某种很了不得的东西。 这时候,爆炸产生的光效终于缓缓散去,他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救下的家伙,顿时有些绷不住。 此人身着黑衣,梳着公主头般的平刘海,肩上则扛着一个导弹般的金黑色玩意。 正是隐秘机动总括军团长直属卫队的长官,原名蜂梢绫的碎蜂是也。 “……” 事已至此,逃避已经没有意义了,于是弥真叹了口气,摇了摇碎蜂的肩膀,试着呼唤道:“……听得见吗?” “唔……” 脸上被爆炸熏黑了几块的碎蜂动了动眼皮,发出了略带痛苦的声音,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是……” “我也挺想问呢……” 弥真干笑一声,把满脸写着“被炸懵了”的碎蜂放到地上,扶着她站正身子,然后虚着眼道:“你是蜂家的人吧?我是八番队的渡边弥真,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在……锻炼卍解……然后……” 碎蜂有些迷茫地摇了摇脑袋,看了一眼隐秘机动院落里升起的蘑菇云,再看了看自己肩上的导弹发射架,喃喃自语道:“因为夜一大人不告而别,我很……伤心……然后就……成功了?” 弥真:“?” 等会,你给我先等会? 卍解是这么简单就能练出来的玩意吗? 这他妈不是在练卍解,是宇智波家开写轮眼吧? 弥真的眼角抽搐了几下,下意识地瞟了腰间的流月一眼,意思不言自明。 ——你已经是把成熟的斩魄刀了,是时候该自己学会卍解啦! “总而言之……你先冷静。” 弥真抓着碎蜂的肩膀摇晃了两下,终于在她没有焦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灵光。 于是碎蜂摇了摇脑袋,迷茫的目光迅速清明了起来,当注意到自己的姿势之后,她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迅速扭身落到了地上,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一眼看见了自己肩膀上的发射架…… 坏了,这家伙不会真给炸傻了吧? “喂?” 弥真叹了口气,伸手在碎蜂的眼前晃了晃:“听得到我说话吗?” “啊?啊!” 弥真那提高了一度的声音总算让碎蜂彻底惊醒了过来,她条件反射般地直起腰,用紧张的视线在四周扫了一圈,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抬了下手,让雀蜂雷公鞭变回了浅打的形状,然后有些慌张地咳了一声道:“嗯……你是八番队的五席吧?见笑了,抱歉。” “比起这种客套话……” 弥真看了被她挂在腰后的雀蜂一眼,“恭喜了,碎蜂小姐。” 在身份位阶这块上,弥真和碎蜂大致属于平级,因此也无需表现得多么严肃。 “不……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成功使出卍解基本上就代表着一步跨入了队长阶层,特别是在这个队长之位空缺近半的时期——然而碎蜂脸上却没有什么高兴的情绪。 也不难理解呢…… 弥真甚至能猜到她没说出来的下半句话……无非是卍解顶个鸟用,又不能留住夜一大人之类的。 但糟糕的似乎不只是心情。 还有灵压。 碎蜂的灵压储备似乎直接被刚才的一次爆炸抽了个干干净净,如果不是毅力过人的话,此刻的她应该连站起来都很困难——这很正常,这个时期的碎蜂就算放到副队长行列里也属于很弱的那一批,能否打过日世里都很难说,雀蜂雷公鞭又是“一击必杀”型的武器,没当场把她抽死都算雀蜂手下留情了。 说起来……情况似乎有点尴尬啊…… 碎蜂不想说话,弥真也没有逗一个闷葫芦开心的闲工夫。 如果这里只有他们两人的话,这场对话基本也就到此为止了的。 但别忘了,最近的瀞灵庭可是在全方位戒严着。 距爆炸发生还没有过去一分钟,街道另一头就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 有两人赶了过来,为首那位穿着一件白色的队长羽织。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第七十一章:鹿取拔云斋【第六更】 “哦,浮竹队长,还有海燕先生。” 弥真向赶来的人打了个招呼:“来得很快嘛。” “渡边?还有碎蜂?” 在看到弥真和碎蜂的脸后,已经在边跑边拔刀的浮竹又疑惑地把刀插了回去:“这是……” “不用担心,不是什么贼人。”弥真示意他们看向有些慌张的碎蜂,“是好事哦!” “好事……?” 浮竹和海燕很快来到了他们身前,先是看了被炸得惨不忍睹的庭院一眼。 然后露出了统一的疑惑表情,异口同声地道:“好事是指……” “这位是……你们应该认识吧。” 弥真指着碎蜂,郑重地说道:“碎蜂小姐刚刚成功使出了卍解!” 浮竹:“?” 海燕:“?” 这爆炸性的新闻一说出来,本来还面带疲色的浮竹顿时精神一振,腰也不酸腿也不痛了啊。 只见他眼露精光地看向碎蜂,兴奋地问道:“碎蜂,渡边说你用出了卍解,是真的吗?” “浮竹队长,我……” 还没等碎蜂说完一句话,意料之外的状况就发生了…… 可能是因为浮竹的灵压在激动之下没控制好,也有可能是碎蜂本身已经到了极限,总而言之,碎蜂的声音越来越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她刚刚找回神采的眼睛就迅速黯淡了下去。 ……然后猛地向旁边一倒。 弥真:“……” 海燕:“……” 这可真他妈是开了大眼了…… 谁能想到浮竹十四郎也有空手把人弄晕的一天?谁敢相信?恐怕就算山老头都不敢! “碎蜂!” 浮竹大惊失色,迅速把晕晕乎乎地碎蜂扶到一边躺下,然后回身过去,面色焦急地吩咐道:“快…我们得把她送去四番队那边才……” 说到一半,他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如果弥真没看错的话,有些微小的血沫被他咳了出来! “队长!你先别动!”海燕跟着大惊失色,“你干不了这种体力活……先别急!我这就赶去四番队队舍请人过来!” 接着,他用旋风般的动作冲上前来,按着弥真的肩膀问道:“渡边五席……能暂时拜托你照看一下队长和碎蜂小姐吗!?” 弥真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那就拜托了!”海燕用猛虎般的气势鞠了个躬,然后转身朝后面狂奔,“我马上回来!” ……立刻就没影了呢。 弥真用微妙的眼神看了一下旁边的两个病号,然后摊了摊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找人聊两句。 “浮竹队长。” 弥真靠上前去,扶着那棵病秧子在碎蜂身边坐下,挠了挠头道:“现在方便谈话吗?” 浮竹回过头来:“渡边?怎么了吗?” “那什么……我有件事想问问浮竹队长。”弥真咳了一声,“我家队长这几天不是一直在忙嘛,很少见他那副模样,再加上总队长大人那天给他分配的任务,难免让我有点好奇……浮竹队长,你知道京乐队长这几天在忙什么吗?” “这种事应该去问京乐吧?”浮竹眨了眨眼,“我毕竟也有自己的立场,不方便随便往外透露东西。” 弥真眉头一抖。 这个说法……看起来是真的有事。 “这不是京乐队长不和我说嘛。”弥真挠了挠头道,“他就是这种人,有时候嘴巴严得像铁门一样。” “听起来就像我口风很松一样……”浮竹呵呵笑道,“京乐也是为了你好,你几天前才……他也不希望渡边你总是陷入危险里。” “我也是想替队长分担一些——您看,我的能力天生就适合拿去做那些危险的事。”弥真笑了一声,“浮竹队长,你就和我说一下吧,就算没法解决,我也能帮队长降低一点风险。” “……” 思索一阵之后,浮竹叹了口气:“好吧……这件事本来也快要公开了,我提前和你说一下也没什么。” 弥真点了点头:“那就多谢浮竹队长。” 随后,浮竹艰难地站起身来,拉着他去到了一旁的墙角处,接着低声道:“……总队长在三天前让京乐下去地下大监狱查看状况,这事你是知道的吧。” “没错。”弥真挑起眉,“难道那边……” “嗯。”浮竹垂下眼道,“无间里的犯人名单对不上!” “有人跑了吗?” 浮竹点了点头,然后凑到他的耳边,肃声道:“是初代护廷十三队的八番队队长,鹿取拔云斋。” 弥真震惊道:“什么……!” “看牢房内的痕迹,应该是最近才跑掉的。”浮竹皱起了眉,“不过她应该和几天前的事件没什么关系,否则的话,在场的几人应该全部被杀才对。” “居然出了这种事……难怪队长不和我说。” 浮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要外传。” 随后,他揣着手回到了碎蜂身边,从袖口里取出一块手帕,给她擦汗了去。 留在原地的弥真皱起了眉头。 鹿取拔云斋…… 弥真对这个名字印象不深,只在历史书里看过几句语焉不详的记载。 据说那是个被山老头亲自招揽来的杀胚,实力高强,长得人畜无害,但性格嗜血,动起手来比初代护廷十三队里的大部分人都要残忍,后来因为触犯重罪被关进了无间,至今没有释放或者处刑。 这种人居然跑掉了吗…… 春水说得还真对……这是个适合浑水摸鱼的多事之秋啊…… 等等…… 说起浑水摸鱼…… 众所周知,隐秘机动是四枫院家下属的秘密组织。 而四枫院家的职能是掌管“天赐兵装”,手里有很多诸如“转神体”和“飞翼”等功能神奇的好东西。 看着仿佛刚被导弹犁过的隐秘机动庭院庭院……哦,应该不是仿佛,它真的刚被导弹炸了的。 这样一来的话,四枫院家肯定要往这边调人吧? 弥真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于是,他悄悄后退了几步。 遁入了众人视线中的死角,把一块封着白色发丝的水晶扔在了那里。 第七十二章:浑水摸鱼的好机会【第七更】 现世,九州。 “咦……真的取不下来吗?” 弥真松开了捏着艾妮修特的面具的手,遗憾地叹了口气。 在蓝染那边的事暂时告一段落之后,他留在现世的分身顿时闲了下来。 平日里也就看看书种种地钓钓鱼什么的,时不时来参观一下艾妮修特的研究,借机找点压榨工人的感觉——比如指示她“两天之内给我生产出二十台高达一号”之类的。 这只咸鱼大虚虽然怂,但并不傻,在看出来弥真并不会真的做出话里那些诸如“不出货就把你扔回去找萨尔阿波罗”的恐吓之后,她的态度就一天比一天放松了。 虽然胆子还是很小……甚至见到虫子都会被吓得跳起来,但她至少已经可以用比较轻松的态度和弥真对话了,有时候甚至能跟上一两句吐槽,和几个月前那副随时都在发抖的样子简直判若两虚。 譬如今天。 弥真在给外面的菜地浇完水之后,心血来潮地跑到了实验室里,想要试试物理破面的可行性。 结果当然是……失败了。 那张圆溜溜的假面死死固定在艾妮修特的脸上,除了直接一拳打碎之外,弥真实在是想不出来能把它弄下来的办法。 想想也是,艾妮修特又不是史塔克或是乌尔奇奥拉。 在弥真松开手后,艾妮修特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犹犹豫豫地说道:“…我毕竟是虚,想要强行取下面具的话会死掉的。” 弥真摸了摸下巴:“但你这假面实在没什么艺术气息嘛……连洞都没有一个,我很怀疑你是怎么看见东西的。” “我的面具是单向透明的哦。”艾妮修特从研究台上抓起一块玻璃,放到弥真的眼前,比喻道,“虽然有点不恰当,但我的视野基本上就是这样的。” “那倒是有点厉害……” 弥真随手抓起一个球形态的高达一号抛了两下:“不过比起面具,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的脸一点,至少看起来养眼。” “就算老板你这么说……” 艾妮修特为难地叹了口气道:“但我自己都忘记面具后面是什么样子了的。” 突然变得有些悲伤的气氛不免让弥真有些尴尬,于是他迅速转换了话题:“咳……说起来,我之前给你的那些意见有用上吗?如果太笼统的话,我可以把它带去虚圈收集战斗数据。” “嗯,很有用。”艾妮修特点了点头,“我重点调整了一下反应的灵敏程度……比原来增加了三成左右,同时把外形调整成了……嗯,比较吓人的款式,而且添加了一个新功能——自律人偶现在可以用嘴发射虚闪了哦!” “虚闪?” “虽……虽然比基力安的平均水准还要弱,但真的是虚闪哦,而且一次充能就能发射三次,很厉害的。” 艾妮修特难得地表现出了几分自信。 她也确实有这个资本。 虽然有点突然,但在弥真看来,顺手把艾妮修特拐来的行为或许会是一件不逊于取得神剑的大赚之举。 原因很简单:她的自律人偶实在是一样潜力十足的伟大发明。 维护简单,没有高端材料需求,可以随时更新迭代……最重要的是可以量产。 要知道,自律人偶虽然表现得傻了一点,但它的战力毕竟是亚丘卡斯级的。 目前的生产效率是一月一台,粗略一算,在剧情开始之前,弥真的麾下可以多出一千三百多台高达一号。 尽管寻常亚丘卡斯级别的战力在高端局里属于抬手就被秒一片的杂兵。 但一千多台……哪怕是一千多个普通死神排成一排地让星十字骑士团来杀,他们也得花点功夫。 这还是不算性能提高和产能升级的情况下。 到时候就让无形帝国见识一下什么才叫他妈的钢铁洪流.jpg “……” 突然间,弥真抬起头来,神色中多了几分认真。 “该干活了。”从兜里掏出一块封着白色发丝的水晶,扔给了她,然后继续说道:“帮我改一下黑腔的开合时间,最好能降低到零点一秒以下。” “咦……那么突然?” 似乎还想吹嘘一下新产品新能的艾妮修特愣了一下,在接过水晶之后忙不迭地点了点头:“现在就要做吗?” “对。”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 艾妮修特接过水晶,然后闭上眼睛,让水晶在她手里发出朦朦微光。 几秒钟后,她睁开眼睛,把水晶还给了弥真。 艾妮修特的黑腔能力有很多种运用,比如把她经过处理的身体部位(主要是头发)放到其他世界,就能发挥类似于信标的作用,可以让人精准地把黑腔开在某个坐标上。 除此之外,她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调整黑腔的大小,形状和持续时间,灵活程度高得惊人。 实在是潜力无穷。 “你继续做事吧,我要出门一趟。” 弥真站起身来,把一台球状的高达一号随手揣进兜里,然后拿起靠在墙上的流月,径直朝外面走了出去。 在离开研究基地一段距离后,他随手挥了下刀,便又分出了一个外貌不同的分身出来。 正是他今天清晨才捏好的脸。 想不到这么快就能派上用场了啊。 ——目标,四枫院家。 ……………………………………… 几分钟后,海燕叫来了四番队的队士,弥真陪他们一起把被雀蜂雷公鞭炸上天的隐秘机动成员们统统搬到了病房里面。 也不知道是隐秘机动的人太能跑还是雀蜂雷公鞭的初次亮相炸得不够烈,在刚才那次震撼了整个瀞灵庭的轰鸣声中,殉职人数居然是零,多少有点不可思议。 不过之后的发展倒是都在弥真的预料之内:见到自家下属势力遭到爆破,四枫院家迅速抽调了大批人马前来查看情况,在了解了事件经过之后顿时狂喜,很快就凑了一大批人去四番队队舍外面眼巴巴地等着碎蜂清醒过来。 看他们那架势……多少有点恭迎龙王归位的意思。 但仔细一想,这其实相当正常。 刚经历了家主提桶跑路的噩梦,此时的四枫院家虽然掌握着隐秘机动,却在高端战力这一块上陷入了无可用之将的窘境——要知道,四枫院夕四郎在这个时代还是个身高不满一米四的小豆芽,根本不可能挑起大梁,所以他们急需一名强者来保驾护航,直到培养起新一代家主为止。 所以,突然使出卍解的碎蜂自然就变成了四枫院家眼里的香饽饽,所谓奇货可居是也。 如果弥真没猜错的话,四枫院家会不惜一切代价在短时间内推碎蜂上位! 虽然听起来像是个帮人占座的工具人,但实际上……好像也确实是这样。 毕竟蜂家是四枫院的下级贵族。 不过话虽如此,态度还是要做足的,在消息传开的短短一段时间后,隐秘机动高层悉数到场,就连四枫院家的几个老头老太太也都赶了过来。 所以,四枫院本家的防守不可避免地空虚了下来。 这,便是弥真的机会。 在空无一人的树荫下,一条黑腔如闪电般开合了一瞬,一条人影倏地从里面窜了出来。 来者身材挺拔,样貌清秀,穿着一套在尸魂界极其少见的修身西服。 除了腰间别着的斩魄刀外,完全就不像是个死神。 正是弥真(前世限定皮肤)。 在落地后,弥真立刻用鬼道扫清了黑腔残留的灵压,然后找了条没人的巷子窜了进去,尽量确保没有留下哪怕一丝痕迹。 最近几天的瀞灵庭实在管得很紧,而且他这次不是来做什么好人好事的,行事还是谨慎一些为妙。 他没指望瞒住所有人的眼睛。 ——比如在无间vip座上蹲大牢的痣城剑八,此獠已经和瀞灵庭融为一体,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用他的卍解视奸着这里的所有人,只要想在瀞灵庭范围内做点什么,就一定会被他看到,但那家伙的目的和目前的弥真没什么冲突,井水不犯河水,没必要考虑太多。 至于兵主部一兵卫……虽然不知道那个掌握着尸魂界一切“黑”的和尚有没有兴趣整天蹲在监控室里看人玩,但他就算想看,弥真也没有什么反制的措施,还不如直接摆烂呢。 对弥真而言,只要瞒过护廷十三队和贵族们就可以了。 仗着对瀞灵庭地形的熟悉,弥真在大街小巷里绕来绕去,很快去到了四枫院家附近。 那是个很大的建筑群,外面用白墙围起,里面有几座高塔和大量居所,以及几处宫殿般宏伟的所在——和朽木家小清新的文青画风不同,四枫院家主打的是一个恢宏大气,搞得弥真每次从这里路过都会觉得好生奇怪。 鬼知道为什么隐秘机动的老家会建成这样…… 这次的目的是四枫院家的“天赐兵装史料馆”。 简单来讲,那就是尸魂界最大的私人博物馆。 他曾经在工作的时候来这边出勤过,听四枫院家的人介绍过里面的布局,倒也没有为迷路而忧虑的必要。 不过得澄清一下,弥真并不是过来当小偷的。 第七十三章:大前辈【第八更】 除了可以让斩魄刀具现化的转神体之外,四枫院家的神奇小道具也没几件对他有吸引力,就更不用说道德方面上的顾虑了——夜一和浦原刚走,他就跑来人家的仓库里大拿特拿,这种行为光听就觉得下贱得紧。 弥真的目的不是实物,而是蕴藏在那些东西上的历史。 不经常拿出来用用的话,他都怕自己会把完现术的事情给忘掉。 弥真走到一片无人的花坛上,躲进灌木丛的包围里,然后砰的一拳打在地面上,让干燥的土壤迅速沙化。 随后,他缓缓潜了进去。 地道之术再现威能.jpg 所以说尸魂界这些搞防卫工作的人真的很逊,无论是实力方面还是脑洞方面——都百万年了,居然没有一个人想到要在地下安插防卫措施的。 ……不过除了他之外,似乎也没有人想过还有挖洞潜入这种操作。 很快,弥真就进入了四枫院家的围墙里。 用灵压感应确认了一下上方的情况后,弥真找了一块便于恢复原样的土地,偷偷浮了上来,然后把沙化的地面用土盖上,接着沿几名侍卫的视线死角迅速移动,几个瞬步便唰地一下冲进了天赐兵装史料馆里。 整个过程中居然没有哪怕一人察觉到异样。 弥真不禁叹了口气。 这就是隐秘机动的实力吗,真是有够好笑的呢。 进到这座庞大的建筑里之后,看着里面密密麻麻的陈列柜,弥真不禁挠了挠头。 铠甲,短刀,长枪,以及各种各样一时间说不清用途的神奇玩意——它们有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非常古老。 四枫院家,瀞灵庭著名松鼠党。 就像纲弥代家那群喜欢收集史书的学究一样,这个号称“天赐兵装番”的贵族家门也有自己的爱好,不过他们不喜欢搞文字工作,要搞就直接搞文物。 家具,奢侈品,兵器,防具……总之是在各种领域里有代表性的产品,四枫院家有收集它们的习惯,就连退休队士们的斩魄刀也会送到这里,成为四枫院家庞大仓库的一部分。 而“天赐兵装史料馆”放的则是四枫院家自己制造的物品。 第一层是向客人开放的,里面放的大都是没什么意思的大路货,比如四枫院家在战争年代为前线死神们制造的装备和一些特殊道具,多为下级死神所使用,存在珍贵历史的可能性很小。 要是弥真有时间一个个看过去的话,可能会有所发现,但现在他是偷摸着进来的,自然只能是选择速战速决。 那就去第二层吧。 真正有意思的东西都在第二层,而那里是不向外人……甚至大多数自己人开放的。 挑了几个看起来保存完好且历史悠久的东西使用了一下历史溯游之后,弥真更确认了这一点。 第一层果然没什么好东西。 基本上就是几个普通队士的平凡一生,因为早年战况频发的关系,他们的战斗经验都很丰富……死法也是别开生面,有被灭却师一箭爆头的,有被虚活啃的,有被不明aoe扫死的,甚至有屁股中毒肛裂而死的,尽管只用了几十秒就看完了,但弥真还是被搞得有点头皮发麻。 于是他很快跑进了二楼。 没什么防御措施,这正是弥真选择这里的原因。 “天赐兵装史料馆”这个名字听上去倒是霸气,但翻译过来基本就是破烂集散中心,里面放着的都是有一定损坏,只能发挥历史价值的道具,看管自然比军火库之类的地方要松很多。 第二层的陈列柜就很少了,空旷的厅堂里只放着十几件东西,弥真一一看去。 陈列柜前面放着写有文字的立牌,上面大致写了里面东西的来历,有几把斩魄刀,只剩下半截的灵兵,一些四枫院历代家主的贴身物品,比如发冠,胸甲之类的。 ——还有一条裹胸布。 虽然看上去很像绷带,但立牌上面确实写着“第六代家主珍贵的裹胸布”。 弥真:“?” 为什么会有裹胸布啊喂! 明明前面的东西一样样逼格都挺高的,怎么到这就变得咸湿起来了啊? 考虑到自己这次是来做正事的,而且使用历史溯游需要时间,弥真便暂且强忍住了先看那条裹胸布的念头,把目光投向了整个第二层里面最值得关注的东西。 一具只剩下半截,且被烧焦了的“转神体”。 介绍立牌上面写着“转神体技术尚不成熟时期的试用品,因承受不了山本重国的力量而自毁”。 就决定是你了啊。 弥真打开陈列柜,用自己的腕表对准了那半具转神体,然后默默发动了“历史溯游”。 很快,他化为一道白光钻进了转神体里面。 ……………………………………… 弥真翘起二郎腿,换了个舒服一些的姿势坐好,然后在座位扶手凹槽里放着的爆米花桶里抓了一把,塞进嘴里,接着又拿起冰镇的玻璃瓶可乐灌了两口。 然后他面无表情地把嘴里的东西全喷了出去。 这个“电影院”的本质其实是和流月所在的那片心象空间差不多的玩意。 作为主人,弥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搞点虚空造物之类的事——低情商来讲,就是做梦不用花钱。 不过这种本事似乎也需要练习。 流月曾经递给他的那瓶可乐就完美复现了口感和味道。 而他想象出来的这东西则只是冰镇的棕色糖水,爆米花也齁甜齁甜,实在没什么吃头。 投影仪闪烁了几下,终于开始播放画面。 “哦,让我看看……” 场景是实验室,一帮黑皮紫毛的家伙正在激烈地围在试验台前讨论着什么,话里话外都是“要考虑到浅打分化之后的适应性”或者“材料不足以支撑卍解级别的灵压”等等高深的学术话题,而一具被组装到一半的转神体则放在一旁的试验台上面。 ——听上去,似乎就是这群人开发出了转神体,而他们遇到了某种技术难题,正在集合多人的力量尝试攻坚。 然后弥真就看了十几分钟科研实录。 说来也是,科研人员在思考的时候确实是高度集中的,很符合历史溯游的捕捉条件。 弥真扶额叹息:“……失算了。” 一段时间后,情况发生了变化。 有个男人走进了实验室。 他戴着墨镜,留着独特的爆炸头,而且拥有倒数数字的奇妙口癖。 ——二枚屋王悦,零番队成员之一,“斩魄刀”的缔造者。 他出现在这里倒也合理,毕竟转神体的功能是让斩魄刀具现化,开发人员在遇到技术困难的时候去请教同领域的学术大拿实在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 在一番艰涩且深刻的讨论过后,王悦离开,时间再度流逝,四枫院家的人不断攻破着技术难题,终于成功的把项目推进到了试验阶段。 他们先后找来了不少死神测试转神体的性能,从浅打到始解,最后终于找来了可以进行卍解的队长级人物。 同时也让弥真知道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即开发“转神体技术”的初期目的。 简单来讲,他们想直接把斩魄刀具现化出来,然后让斩魄刀们上阵代打。 然而这群满脑子奇思妙想的技术人员完全没有考虑过制造成本的问题……制造一具转神体所花费的用料和时间甚至足够培养好几个队长级人物,投入和产出完全不对等,计划失败显然是板上钉钉的。 感觉……不如村正。 但要是他们成功了,《BLAEACH》就该改名叫《JOJO的奇妙冒险》了…… 话归正题,有三位队长参与了本次实验。 当时还叫山本重国的山本元柳斋,初代剑八卯之花八千流,以及一个…… 巨乳眼镜娘? 走在山老头和卯之花后面的那位也披着队长羽织,长得人畜无害,气质软萌,而且拥有两个非常明显的特点:哈利波特同款圆框眼镜—— 以及大。 这个体态苗条的家伙拥有着十分惊人的上围! 几乎是弥真见过最大的! 比莉莎大,比夜一大,比以后的乱菊和赫利贝尔还大,甚至比零番队的曳舟桐生还大! 毕竟是喜欢大是人类的本能。 在万乳引力的作用下,弥真的目光甚至情不自禁地跑偏了几秒。 可怕,太可怕了啊。 弥真倒吸一口冷气,摸着下巴想了半天,终于回忆起了这位女士的来路。 ——初代八番队队长鹿取拔云斋。 也就是浮竹在不久前提起过的“无间逃犯”。 也不怪弥真认不出来。 毕竟初代护廷十三队是活跃在千年前的老古董,那时候的绘画技术还十分草率——大致和语文课本上的古代皇帝画像差不多,只能总结出戴眼镜和大辫子这两个特征。 而且那张画像里的鹿取拔云斋是正常尺寸,根本就没有那么大! 想到这里,弥真不禁有些愤怒。 可恶的画师,竟敢骗我! 亏得弥真有很长一段时间以为自家八番队的初代是当时那十三个妖魔鬼怪里最路人的一位! 在心里狠狠鄙视了历史中的某位不知名画师一番后,弥真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画面上。 第七十四章:神秘来客【第九更】 “各位大人,请看。” 领头的研究员向三位队长展示立在实验室中央的转神体,兴奋地说道:“这是我们天赐兵装番研究出来的最新技术‘转神体’,只要将斩魄刀插进里面,就能使它具象化——如果各位大人来使用的话,恐怕就能凭空多出一位二等灵威以上的战力。” “这倒是……十分神奇。” 此时尚是黑发黑须的山老头说道:“今天找我等前来,就是为了测试这‘转神体’吗?” “正是。”研究员点头道,“本来应该拜托千日大人,但他几日前去探查灭却师的动向了,各位也知道,现在正是多事之秋,时间不等人,瀞灵庭正急需更多战力,我们这才斗胆请来各位配合实验。” 他提到的“千日大人”应该是初代二番队队长四枫院千日……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也很有意思,看来转神体发明的时间很接近第一次灭却师入侵战役,倒是比想象中近了很多。 “这不是很好吗?” 鹿取拔云斋走上前来,轻快地拍了拍研究员的肩膀,用柔和的语气说道:“这是一颗想为瀞灵庭奉献的心,在我看来,你很值得嘉奖。” “……” 明明是十分温柔的举动,但那位研究院却像见了洪水猛兽一样呆滞住了,额头上止不住地渗出汗水,就像有人在把他绑起来往悬崖边上推一样,几乎下一秒就要悲鸣出来。 “鹿取——!” 山老头皱着眉叫了她一声,她便用可爱的动作嘁了一声,退到了山老头后面去。 弥真回忆了一下有关于鹿取拔云斋的记载。 虽然语焉不详,但通篇都有“性情嗜血”或“人斩”之类的危险描述——不过考虑到初代护廷十三队基本上人均如此,他也就没太当回事。 但现在看来……这个研究员似乎连总队长和初代剑八都不怕,却唯独对鹿取拔云斋感到万分畏惧。 不管是为什么,这都很能说明问题。 仔细一想,初代护廷十三队那一水的恶人脸,就她这么个貌似人畜无害的,但史书里面却没有写什么“鹿取拔云斋与同僚时有不和”的内容,实在有些细思极恐。 “该怎么做?” 山老头向研究员问道,“只要把刀插进去就行吗?” “没错……” 研究员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细汗,介绍道:“转神体会强迫临摹斩魄刀的本体,使它具象化,不需要什么复杂的手续,只要从这个开口里插进去就行。” 山老头点了点头,然后回头朝靠在墙边的鹿取拔云斋说道:“鹿取,你先来吧。” “好啦,遵命。” 鹿取拔云斋耸了耸肩。 走上前去,随手拔出了别在腰间的斩魄刀,轻飘飘地捅进了转神体里。 ——但什么变化都没有发生。 山老头皱起眉:“这是……” “……测试阶段,转神体技术还不完善。”研究员咽了口唾沫,“也许是鹿取大人的能力性质特殊,这才导致了这种状况。” 闻言,鹿取拔云斋遗憾地叹了口气:“有道理,这孩子一向很不听话呢。” 山老头也没细究,直接让她退下,然后继续说道:“卯之花,你来试试。” “好吧。”一直站在后面一言不发的卯之花点了点头,淡漠地走上前来道:“肉雫唼具现到现实世界里的模样吗?我倒是很感兴趣。” 说罢,她拔刀,以凌厉的动作将肉雫唼捅进了转神体。 ……简直就像是要把转神体砍成两半一样,这就是剑八的本能吗。 随后,光华大作。 转神体突然变得像史莱姆一样柔软,伴随着一阵波纹般的涌动,一个将自己全部罩在斗篷里面,只露出下半截脸的人影出现在了那里。 “哦呀,这倒是很有意思。”卯之花挑起了眉,向人影说道,“肉雫唼,我还从未在现实世界里见过你呢。” 不只是她,看见这一幕的山老头和鹿取拔云斋都有些震惊,而几位研究员则如同打了鸡血一样亢奋了起来。 “拜见……”肉雫唼朝卯之花低下头,“主人。” “怎么样,你可以用这副姿态去战斗吗?” “不行……过于……脆弱。”肉雫唼吐出几个短暂的词,“战斗的话……会很快……崩坏。” ——刚打了鸡血的研究员们顿时被泼了一盆冰水。 “是吗?”卯之花平淡地点了点头道,“那就回来吧。” “遵……命。” 肉雫唼点了点头,然后身躯一阵波动,很快就变回了插着刀的一具转神体。 “接下来就换老夫来试试吧。” 等到卯之花拔刀退下之后,山老头就把流刃若火插了进去。 然后就没有了然后。 只见转神体上腾起一阵剧烈的火焰,随后,火焰逐渐收束,朝着模糊的人形变化,眼见着将要成功,但越来越多的火焰却轻而易举地将人形如同气球一样撑大—— 然后猛然爆开。 气浪和火焰在空旷的实验里扫过,点燃了不少东西,留在原地的只有半截烧焦了转神体和掉到地上的流刃若火。 气氛顿时变得沉默了起来。 半晌之后,研究员用一种生无可恋的语气叹息道:“这……或许是现在的转神体还无法承受山本大人您的灵压,说明它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顶级高情商,值得学习。 但弥真已经没心思再管他了。 原因不在这里。 ——八番队队舍那边发生了令人震惊的变化。 ……………………………… 把时间稍微回退一些。 在碎蜂使出卍解的消息传开之后,四枫院家的大批人马涌了过来,连浮竹和卯之花坐镇都不能完全压住他们那激动的情绪,弥真则更是看见这种场面就烦,于是他果断找了个理由开润,继续在瀞灵庭里游荡了起来。 结果实在没找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他便施施然地回到了八番队队舍里。 ——然后刚进门就看见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七绪和鹿取拔云斋坐在庭院里的柳杉下面,后者正指点着前者阅读一本鬼道教学,一派和谐气氛。 和他刚刚在历史溯游里看到的形象完全一致:圆框眼镜,大辫子,还有那尺寸惊人的巨乳——只不过现在的鹿取拔云斋并没有穿着队长羽织,身上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灵压波动,看上去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下级死神。 弥真:“!” 好怪,再看一眼。 妈的,根本就不是做梦。 光是想一下这事能带来的麻烦,弥真就觉得自己的胃烧得慌。 您能不能尊重一下自己逃犯的身份?这是在干什么?故地重游吗?要不要这么有情调啊? 如果可以的话,弥真真的想当作没看见然后转身就走,然后直接去总队舍找山老头告状什么的——可惜走不得,万一这位祖宗被他激了一下,顺手咔咔两刀把队舍里的人全部抬走咋办? 鬼知道初代护廷十三队的带恶人们都是什么实力,要是人均剑八水平的话,他这细胳膊细腿的是真扛不住。 他倒是不怕死,但七绪还在这呢。 弥真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下,然后面带笑容地走进了院落里。 “七绪,真勤奋啊。” 他朝懵然不知自己身陷深渊的小女孩打了个招呼,把两道目光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然后上前,毫不客气地坐到了七绪旁边,熟练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缚道入门》?你学到了哪里?” 七绪躲开了他的手,抿了抿嘴,但还是老实地回答道:“……刚学到九号的‘击’。” 虽然这丫头对弥真有各种偏见。 但作为一个没有斩魄刀,只能用鬼道增加实力的死神,七绪还是很认可他这个在八番队里仅次于队长的鬼道大家的实力的,也从他这里学过不少东西。 ——虽然偏见还是没有解除就是。 “上个月还只能释放四号的‘这绳’,现在就已经学到八号了吗?”弥真叹了口气,“这可比我当年厉害多了。” “……但我总是掌握不了诀窍,偶尔才能释放成功。” 七绪低下头去,然后朝微笑着的鹿取拔云斋那边看了一眼:“渡边五席,这位……姐姐正在指导我鬼道,你有什么事吗?” 咱俩的年龄加起来恐怕都人家一个零头大,亏你叫得出这声姐姐啊…… 不过鹿取拔云斋的那双大眼睛看上去确实有点娃娃脸的意思,仅从外貌看的话,她大概比莉莎还稍微年轻一点,也怪不得七绪会这么叫。 “这倒是失礼了。” 弥真笑了一声,看向鹿取拔云斋道:“还未请教姓名……我似乎没在八番队里见过你。” “说笑了。” 这位八番队眼镜娘始祖柔柔地笑了一下,和弥真对上了视线:“如果不知道我是谁的话,又怎么会露出这样警惕的表情呢?——虽然听上去像是在自夸,但我对自己的亲和力还是很有自信的哦。” ……出乎意料的敏锐啊。 “毕竟我也不希望把局面闹僵嘛。” 弥真挠了挠头,然后不动声色地瞟了七绪一眼,朝鹿取拔云斋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而她笑着点了点头。 第七十五章:无形惹祸,最为致命【第十更】 “七绪,季节已经转冷了,你这样的小孩子在室外久待的话可能会感冒的。”他拍了拍七绪的背,“快回屋去吧,记得把门窗关好。” “咦……可是我……” “听话,快回去。”弥真把语气稍微加重了一丝,“我和这位‘大姐姐’有话要谈。” “……” 七绪虽然年幼,但并不傻。 她立刻意识到了弥真和鹿取拔云斋间那股逐渐危险起来的气氛,然后就读懂了弥真的潜台词,在呆了两秒之后果断地站起身来,看了他们两人各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朝她的房间跑了回去。 但每跑几步就回一次头,眉眼之间的担忧也越来越重。 “好了,这下可以好好聊聊了吧。” 在七绪彻底从视线里消失之后,弥真的眼神依然未变,笑着问道:“您这样的老前辈突然光临,实在让我受宠若惊啊。” “没什么,只是回来看看而已。”鹿取拔云斋抬头看着柳杉的针叶,怀念似的笑了一声,“你看,我当年离开的时候,它只不过有我的腰那么高,现在却已经在院外都看得到了呢。” “时光流逝就是这样令人感慨的事啊。”弥真附和道,“如果您想看看八番队这些年的变化的话,我倒是很乐意向您引荐一番——多笑一笑,对大家都好。” “那可真是受宠若惊。” 鹿取拔云斋瞟了他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在出来的这几天里,我大致看过基本的历史教材了——但你没必要这么紧张,我并不是八千流那种喜欢杀人取乐的女人。” 这话听起来就像连环杀人犯在说自己不像恐怖分子那么喜欢暴力一样呢…… 该死……胃好痛,早知道今早我就该想办法带着七绪一起去真央灵术学院消磨时间的…… “那种事情,我们这些后辈并不是很清楚。” 弥真耸了耸肩,“您毕竟威名在外,我像这样保持镇定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威名在外吗……倒也确实如此。”鹿取拔云斋垂下眼睛,“放心吧,后辈,我这次出来只是为了办几件当年还没完成的事,元柳斋经营出这份秩序很不容易,我并不打算在其中搞什么破坏。” 弥真疑惑道:“办事?” “送一些早就该下地狱的东西离开尸魂界。”她闭上眼睛,微笑道,“仅此而已。” 送人下地狱? 等一等……这句话到底是形容还是写实?如果是前者的话也就算了,但如果是后者的话…… 弥真心念电转,决定再试探一番。 “这倒是很有意思。”他笑道,“可以展开谈谈吗——您毕竟是八番队的老前辈,如果有什么地方是我能帮上忙的,队里应该不会有人吝啬的。” 鹿取拔云斋挑起眉,有些诧异地看了弥真一眼,然后摇了摇头:“那是该由我和八千流这种老东西处理的历史遗留问题,没必要把你们这些晚辈牵扯进来。” “此言差矣。”弥真正色道:“怎么能将重担全部交给前辈们呢,虽然我这一代人还不成器,但也多少能起到些解忧的作用才对。” “嗯?”鹿取拔云斋眨了眨眼道,“真的吗?” 弥真立刻点头。 她露出了个邻家女孩般青涩的笑容,柔声道:“假如我要把四十六室全部杀光呢?” “咦?” 鹿取拔云斋脸上的笑容不变:“是认真的哦。” “……” 弥真绷住了脸上的肌肉,开始进行起了一场飞快的头脑风暴。 史书里对鹿取拔云斋的罪行记载并不详细。 只有简单的一句“不服管教,遂被打入无间”,实在没什么参考价值——毕竟初代队长们全员恶人,就连山老头和花姐那种从良的少数派都有数不清的黑历史,鬼才知道所谓的“不服管教”究竟是什么意思。 而且他当时根本没想过能见到真人,都是当故事书看的。 该死,当时应该好好研究一下的。 不过……“要把四十六室全部杀光”啊…… 如果把这句话当真来考虑的话,他或许可以有个大胆的想法。 “咳……”弥真清了清嗓子,重新展露笑容道:“如您所说,既然您不像曾经的卯之花队长那样以杀人为乐的话,就肯定会有些独特的理由吧?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向我说明一二吗?” “……” 鹿取拔云斋用饶有兴致的目光看了弥真一眼,然后笑道:“倒是有些胆识——不管你是在这里拖时间等后援还是真心感到好奇,都很值得称赞。” 弥真颔首微笑:“过奖。” “那就报上名号吧,后辈。”鹿取拔云斋把手掌贴在了自己丰盈的胸脯上,略显庄重地说道:“我是第一任八番队队长,鹿取拔云斋,该如何称呼你呢?” 弥真不卑不亢地答道:“八番队现任五席,渡边弥真。” “唔,五席吗?看来元柳斋这些年没白干,护廷十三队的水平确实高了不少。”鹿取拔云斋摊了摊手,“不过历史教育还是和以前一样——现在的队长是春水吧,他居然不和你们提及我吗?” “咳,队长他……性格散漫,平时不太有机会和我们谈那些旧事。”弥真干咳一声道,“怎么说呢……像我这样的晚辈也不太能有渠道去学习历史。” “是吗?” 鹿取拔云斋没表现出什么惊讶,而是平淡地说道:“看在你是八番队出身的份上,我姑且规劝你一句——这世上有种死法叫做‘你知道得太多了’,如果不想卷入争端的话,你最好现在就转身离开去总队舍找元柳斋。” 这话弥真倒是爱听。 那可不,正经人谁想掺和瀞灵庭的这些破事啊? 他又不像蓝染一样想当灵王什么的,随便谋个闲职两眼一闭与世无争也能过得很好……但咸鱼也是有底线的,真要对那些眼皮底下的不平与不幸视若罔闻的话,他就和一具死尸无异了。 为了让栖身的环境变好一点,能做的事他不会吝于出力,包括和蓝染合作,当然也包括在这位老前辈的事里掺一脚。 ——以上是高大上版的说法。 直白版的答案很简单:别看鹿取拔云斋长得萌萌哒,实际上却是条高龄两千多岁的老黄瓜,只有傻狗才会看到表面的一层绿漆就相信她真的纯白如纸,不想个办法搞清楚这位老祖宗的意图,弥真肯定会寝食难安。 “瞧您说的。” 弥真耸了耸肩:“比起‘你知道的太多了’更常见的死法不是‘不知天高地厚’吗?前者只是可能会要我的命,但后者……前辈您现在就坐在我的身边,如果我真的做出什么杵逆的事的话,您只要一挥手就能砍下我的头不是吗。” 就像影视剧里经常会出现的场景那样,黑老大满脸和善的对一个马仔说“走吧,我不为难你”,然后对着马仔跑路的背影就是一枪——以初代护廷十三队那臭名昭著的声望而言……这种展开出现的概率着实高得不行。 不对,应该是百分之百。 因为这女人的右手正搭在刀柄上晃悠。 而且他总觉得自己脖子这块有点凉飕飕的。 “你很有意思。” 听罢,鹿取拔云斋笑了笑,把放在刀柄上的纤手移了开来:“嘛……你说得也没错,几天前那次清点无间犯人数量的行动对我来讲着实有些致命,现在元柳斋知道我逃了出来,一旦找到我的踪迹,他肯定会亲自出手的。” “那您为什么还要……” 没等后面的话说出来,弥真就反应了过来。 为什么这位老前辈敢于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在这里? 因为现在整个瀞灵庭都在戒严,而且她逃狱的事已经暴露,只要还在瀞灵庭里活动的话,迟早会被人找上门来,躲避的意义已经不大。 那她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当然是为了找人。”鹿取拔云斋露出了一个饱含深意的笑容,“你觉得是谁让我陷入了现在这种窘境里呢?” “……” 那他可太知道了啊! 毕竟促使山老头下令清点无间犯人名单的人就是他自己嘛。 “咳……”弥真偏过眼神道,“这事……咳,是不可抗力,我并没有想到会对前辈您造成麻烦。” 无意间闯下的麻烦找上了门来,而且我不确定能否打得过她,这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我说了,不用那么紧张。” 鹿取拔云斋把斩魄刀连鞘拿在手里,上下抛了抛,然后轻声说道:“杀掉你并不是一个划算的选项,如果那里出了差错的话,很容易会把春水引来。” “应该不止这样吧。” 弥真指了指自己:“您之前说‘调查过这次事件’,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也包括我,换句话说,您并不能确认坐在这里的是不是我的‘本体’。” “很聪明,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鹿取拔云斋笑了笑:“要在戒严的瀞灵庭里探查情报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是我也花了不少力气,才从几位好心的队士那里听来了一些关于你的情报呢——不过放心,他们还好好的哦,肉体和精神上都是。” 第七十六章:总要有个迫害对象【第一更】 ……听上去真可疑。 弥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试探着问道:“那您这是打算……”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鹿取拔云斋耸了耸肩,“我既不想被元柳斋烧死,也不想一事无成地被关回无间服刑,当然就只能想想新办法了——比如找地方暂时藏起来。” “所以您的意思是……”弥真皱起眉,“让我帮你?” “没错。”她干脆地点了点头,“我调查了一下几天前的那件事,得出的结论是——你和我应该会有一些共同话题。” 弥真皱眉问道:“此话怎讲?” “四十六室那帮饭桶甚至连拯救的办法都不想,就判了几位队长和副队长死刑。”鹿取拔云斋笑道,“有个好心的队士向我说明过你和矢胴丸莉莎的良好关系,看到自己的朋友受到这种对待,正常人都应该会心生不忿才对,我说的对吗?” “也就是说……您认为我对四十六室存在不满,所以有向您提供帮助的动机?” “正是如此。”鹿取拔云斋答道,“我刚才并没有骗你,我的目的……应该说主要目的就是要四十六室的命。” “……” 听语气不像说谎,而且她也根本没必要冒着被春水或者山老头砍死的风险来戏耍他,从实际角度考量的话,渡边弥真这个八番队五席确实有能力提供一个藏身之所,来找他求助倒也说得过去。 而且她的目的是砍死四十六室(自称)。 这很合理,因为鹿取拔云斋当年就是被四十六室判了三千年的无间刑期,对那群老东西心怀怨恨是再正常不过的。 只要目的有共通之处,大多数人之间都存在着合作的基础。 问题在于……这女人是从无间跑出来的,而那里恰恰存在着一个可以看穿他部分伪装的家伙。 不过痣城剑八那个死正经不像是会针对他搞什么阴谋的样子,可以不把情况想得太糟糕。 也就是说……和鹿取拔云斋合作有风险,但总体来说应该是利大于弊。 很好,可以干。 而且老前辈如此胸怀大志,想必一定是个造反的好材料吧! “嘛……前辈您说得倒也有些道理。”弥真叹了口气,“那我就直入主题了——要找人帮忙的话,至少应该把原因和动机说明一下吧?” “哪有第一次见面就把底牌露出来的呢?” 鹿取拔云斋摇了摇头,然后摊手道,“不过我可以展现自己的诚意哦。” 弥真挑眉:“诚意?” “就像你说的,我并不能确认出现在这里的是不是你的本体。”鹿取拔云斋笑了笑,“虽然我同样不知道春水是否把我逃狱的消息告诉了你,但无论如何,在你面前现身就已经是一件风险巨大的事了——而这只是我的一小部分诚意。” “一小部分……?” “我看过你写的报告。” 她抚着胸口道:“没有意外的话,你应该很需要一个实力高强的贴身保镖来防止你被那天晚上的神秘人再次袭击,而我可以胜任这个角色——怎么样,虽然比不过元柳斋,但我有自信不比八千流弱,这对你来讲应该很划算才对。”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恰到好处地展现着自己优美的身体曲线,眼神清纯而澄净,动作却有些微妙的煽情,就像在暗示什么一样。 站在渡边弥真的角度考虑,这实在是一块从天而降的巨大馅饼,只要动用私权搞个庇护所就能得到一个队长级的保镖,奇遇程度简直不逊于蓝染得到崩玉。 而且她真的很大。 换成大前田家的傻儿子的话,大概立刻就被拿下了吧…… 但弥真却只想叹息一声。 让一个逃犯在三天之内搞清楚这么多事情,护廷十三队的保密工作果然是一如既往地如同纸糊一般呢…… “您说的对……”弥真伸手揉了揉眉心,“但说实话,我不是很敢相信您,尽管您给的条件真的很诱人。” 鹿取拔云斋眨了眨眼,有些遗憾地叹息道:“这也是人之常情,我可以等……” “所以……您介意我做点保险措施吗?” 闻言,她疑惑地歪了下脑袋:“保险?” “简单来讲,这是一种由我独创的鬼道。”弥真耸了耸肩,“可以分辨别人是否在说谎。” 他所说的正是技能“心灵信标”。 就算对队长级使用这东西的成功率几乎为零,但那种情况就像面对一本上锁的书,就算没法看到书的内容,也能从封皮里推测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比如是否在说谎。 “嚯……” 鹿取拔云斋的眼神略微深沉了一些:“很有趣的提案。” 弥真微笑着问道:“您看如何呢?” 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四枫院家那边的小电影也正好看完。 弥真没有丝毫犹豫地操纵着分身从转神体里蹦了出来,以疾风般的速度跑到裹胸布的展示柜那边,斩下了一截肉眼几乎不可见的线头,然后唰唰几个瞬步离开二楼,顺着来时的方向飞速开润。 然后马不停蹄地向总队舍那边狂奔。 一旦谈判破裂,他就能直接让八番队队舍那边的分身自爆,然后光速进去找山老头告状。 老实说,弥真的这个提议实在有些冒进。 世间的能力千奇百怪,不乏有蓝染那种看一眼就毁一生的类型,鹿取拔云斋又是从千年前那个腥风血雨的时代里杀出来的,天知道她有没有这方面的ptsd。 在说话的同时,他都已经做好了自爆读条的准备了。 但如果不做得冒进些的话,他又实在没自信和鹿取拔云斋这号神秘人物玩心眼。 “唔……”鹿取拔云斋摸着下巴,“如果这样就可以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呢。” 咦?那么轻松吗? 但下一秒,她便话锋一转:“看来我们确实很有缘,居然连能力的类型都很相似。” “相似的能力?” “就是指测谎咯。”鹿取拔云斋笑道,“要我接受你的测谎的话,我有个条件——那就是先接受我的测谎。” 好家伙,这都能套娃的吗? “还请理解一下,我以前就吃过类似的亏。”她露出了一副怀念过去的表情,“那是个很无耻的对手哦,在战前说什么‘握手是表达尊重的仪式’,我同意了,结果握手是他发动能力的条件,搞得我差一点就被做成了随他使唤的肉傀儡。” 弥真:“?” ……是我的思路太肮脏了吗?为什么这话听起来像是古早催眠本里的经典剧情? 看见他的表情,鹿取拔云斋用可爱的动作歪了歪脑袋:“虽然你是春水手下的人,但这种状况果然还是不得不防——我想这大概并不难理解。” “……这确实是合理的顾虑。”弥真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一声。 他倒是不怕这方面的暗算。 就算你和蓝染有相同类型的替身也无所谓,只要使用“削除”就能让能力失去存在的土壤。 于是弥真先故意表现得有些犹豫,然后才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您的‘测谎能力’要怎么释放呢?” “很简单。”她站起身来,走到弥真的对面,“你只要在心里想着‘我的测谎鬼道真的只有测谎的作用’就好。” 听上去有点绕,但弥真还是老实照做。 随后,鹿取拔云斋微微弯下腰来,张开双臂,用轻柔的动作抱住了弥真。 而弥真感到了一股微弱的灵压在自己的身上打了个转,然后便秋毫无犯地退去。 这就是她的测谎手段? 具体用了什么手段他不清楚,想必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分析出来的。 但该怎么说呢……触感方面实在是有点那个…… 震撼。 虽然隔着几层衣服,而且也没捂到脸上,但弥真还是有了种窒息的错觉。 要形容的话,就像被两座柔软的山压住了一样。 这就是纯粹质量带来的威能吗……太可怕了啊。 用了微不足道的一瞬间把这些本能的想法盖下去后,温软的触感也跟着离开了他的身体。 “抱歉……”鹿取拔云斋站直身子,双手抱胸,神色间稍微有些羞赧:“以前没什么机会让我使用这个能力,没想到会产生这种…咳……” 弥真:“……” 他努力绷直脸皮,表现出一副此事平平无奇的样子,然后用略微生硬的语气把话题导了回去:“如何,您得到满意的结果了吗?” “嗯,你确实没说谎。”鹿取拔云斋点了点头,转身坐下,“那接下来就轮到你了的。” “我接下来会问您几个问题——不会有什么为难您的内容,如果方便回答的话就回答,不想回答的话,沉默也没关系。” 弥真低下头去,再抬起来,眼睛里便多了一层湛蓝的光:“我需要的只是一个态度。” “我没问题,你问吧。” “那么第一个:您说自己的目的是打倒四十六室,这是真的吗?” 心灵信标的释放毫不意外地碰壁了,但弥真本来也只需要它的附加效果,所以没什么所谓。 她耸了耸肩:“准确来讲,不是打倒,是杀掉。” ——没有说谎。 弥真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您应该不打算借这个过程实施什么会导致很多人死亡的邪恶计划吧?” “当然不会。”鹿取拔云斋先是摇头,然后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睛,“要说的话,这应该是一场有大义名分的报复行为。” 有点难以理解,但确实不是谎言。 “您之前做出的承诺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她挪了挪身子,坐得凑近了弥真一些,“在达成目的或者暴露之前,我都会好好保护你……不过更进一步的关系可不行。” 不是谎言……怪了,这年头的女人说起黄段子来怎么一个比一个厉害。 弥真伸手揉了揉眉心,继续问道:“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您应该不会对我或者我重视的人造成什么伤害吧?” “只要不挡在我面前的话,当然不会。” ——这也不是说谎。 弥真松了口气,有些庆幸地让一番队那边的分身退后了一些。 稀了个奇,世界上居然真的会存在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 随后,弥真稍微整理了一下表情,站起身来,对鹿取拔云斋伸出了手。 “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同意。”鹿取拔云斋微笑着握住了他的手。 继和蓝染达成合作之后,他的阵营里又多出了一位初代队长。 弥真略微沉思了一下。 以队长级的战力来讲,我算三个,蓝染算很多个,东仙算一个,银也马上算一个,这个自称不比花姐弱的老祖宗应该也能算好多个……反观护廷十三队这边,只剩下了七个队长。 这么一想,把手里的牌捋好的话,他好像足够提前发起一次叛乱了啊…… 话说回来……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忽略了什么? “等等!” 突然间,他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不得不提的问题。 ——七绪该怎么办? 在灵压感知里,那丫头确实遵守了他的指示,跑回了自己房间的角落里抱头蹲防…… 似乎还在瑟瑟发抖。 “咳……那什么……” 弥真的眉梢抽搐了两下,“我们的合作应该是绝密的对吧?” 鹿取拔云斋点了点头:“当然,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我可不想在哪天早上突然被元柳斋捉住。” “那您打算怎么解决七绪……” 虽然感觉这话有点奇怪,像个打算杀人灭口的恶党,但弥真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就是刚才那个小丫头,她看到了我们的谈话。” “当然是用我的能力让她闭嘴。”鹿取拔云斋抬起了自己的斩魄刀,“这孩子可以让人严守秘密哦——当然,不是那种‘死人的嘴巴最严’的意思。” “会……会有什么危害吗?” “我没对小孩用过这个……要说的话,可能会出现一些精神方面的问题吧?”她有些不确定地摸着下巴说道,“不过应该……不会很严重?” 这种时候请千万不要用问句啊…… “……那可不行。”弥真叹了口气,“还有什么没有后遗症的办法吗,先不谈我这边,七绪可是队长的亲侄女。” 第七十七章:八番队优良传统【第二更】 “有这种事?” 鹿取拔云斋诧异了一下,然后略作沉思,抬手作掌刀状道:“我知道一种技术,可以用物理击打的方式让人丧失短期记忆,只要控制得好就不会有后遗症……最多是在短时间内头痛一下。” “这……” 他有些头痛地思索了一下,结果发现自己实在拿不出什么让人失忆的好办法。 看来答案似乎只有一个了……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几分钟后,七绪的房间里。 弥真看着那具软倒在地的小小身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渡边某人也已经是个合格的反派了呢…… 虽然我之前背刺假面军势,多面演戏的时候就已经非常反派了,但那好歹是一次充分运用了智慧与力量的行动,说出去多少也能混点时髦值,在逼格方面也算是有所建树。 可殴打小孩这种事情一般只有那种屑到不行的三流反派才会做啊…… 因为不放心鹿取拔云斋的关系,他花了一点时间找她学了一下这套神奇的记忆删除(物理)之术——不得不说,那确实是个实用性极强的东西,只需要一次朴实无华的手刀就能达到很多鬼道都无能为力的效果,而且不难控制,实在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的不二神技。 然后,他就跑过来动了手。 再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隐隐作痛,是即将逝去的节操吗…… 弥真伸手把自己那抽搐着的嘴角抹平,然后弯下腰去,把七绪抱到桌前,摆成伏案的姿势,然后再在她手边放了本书,姑且算是伪装了一下现场。 这样一来,等她醒来之后,应该就只会觉得自己读书读到睡着,而不会另作他想。 “哦?做的不错嘛。” 鹿取拔云斋眨着眼睛,小小地拍了几下手道,“力道控制得很完美,看来你对白打有些研究,是去二番队进修过吗?” “所学甚杂罢了。”弥真揉了揉太阳穴,“……现在应该没什么疏漏了,说说你的计划吧,前辈。” “唔……在那之前,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 “能先找个地方 让我睡一觉吗?” 鹿取拔云斋应景地打了个哈欠:“逃出无间是件很麻烦的事,我已经有两周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如果不着急的话,我想先躺一会。” 弥真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倒也不是不行……” “那可太棒了。”她把脸颊垫在了合十的手掌上,用甜丝丝的语气说道,“后辈,你一百分哦。” 说实话,这套动作看起来很可爱——如果不考虑她的实际年龄的话。 年轻女孩在装成熟,老女人在卖萌,这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吗…… “那请您跟我来吧。” 弥真叹了口气,率先走出了房门:“正好趁现在为您介绍一下‘藏身之处’。” “哦?这么快就考虑好了吗?” 鹿取拔云斋把手背到身后,迈着轻快的步子跟上了弥真。 ……………………………………… 几十秒后,弥真的房间。 他掀开了房间角落里的一块榻榻米,然后伸手在露出来的木地板上敲了两下,随着一阵光芒闪过,那里的一块地板缓缓向左移动了过去,露出了下面的神秘通道。 “鹿取前辈,请在这里等我一下。” 他和鹿取拔云斋说了一句,然后果断跳了下去。 几米深的通道下面有一间空旷的地下室。 这里面摆着几个货架,上面放着些在尸魂界很少见的东西,唱片机,照相机,咖啡机之类的现世产品,甚至还有一辆画风十分古早的机车。 因为他有定时去现世闲逛购物的习惯,在八番队的这些年里,他偷偷挖出来了这么一个秘密基地用作仓库,入口处有感应式鬼道锁,哪怕一只蚊子飞进来也得经过他的同意。 就连春水和莉莎都不知道这个地方,可以说是绝对隐秘——只要没人来抄家的话。 花了几秒把不能见人的东西迅速收进了一个箱子,点亮电灯(别问哪里来的电源),然后再搞了一套被褥铺在地上,一个简陋的藏身之处就算完成。 然后,他朝上喊了一声。 “前辈,可以下来了的!” “好~” 一条黑影从入口处轻盈地落到了地上,粗大的发辫与丰满的胸口一齐随着这个大幅度的动作跳跃了一下,各种意义上都很吸人眼球。 “好奇异的摆设……”她好奇地四下打量了一通。“看起来……不像是尸魂界的产物?” “都是现世的特产,算是我的一点个人爱好……”弥真耸了耸肩,“总而言之,除了我之外,没人知道这地方的存在,搜查队也查不到这里,只要您不随意泄露灵压的话,可以很安全地待在这里。” 她若有所思道:“没想到‘庇护所’居然直接位于队舍里啊……所谓的灯下黑吗?” “总而言之,前辈你可以暂时在这里睡个好觉,食物和水我会稍后带下来给你的。”弥真挑了挑眉道:“不过请别在这里搞破坏,要想在尸魂界搞到这些小东西还蛮困难的,我这些年的薪水有一大半都砸在了这里面。” “不会不会。” 鹿取拔云斋随口答了一句——她确实没有在意货架上的那些东西,而是直直地走向地上的被褥,然后直接前倒! “啊……床真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发明。” 用脸颊在枕头上蹭了两下后,鹿取拔云斋长长地舒了口气,用一种要和床铺融为一体的气势抻直身子,接着缓缓坐起。 随后……她毫不迟疑地把死霸装的腰带扯开,然后抬手搭在了衣领上,从上往下地连同里面的一层白色内衬一起掀开,露出了纤细的锁骨与一条深邃的沟壑,莹白如玉的软润胸肉把一层薄薄的肚兜撑得高高耸起,甚至还跟随着她的动作颤巍巍地抖了一下。 对哦,这家伙是几百年前被关进去的,那时候的尸魂界还没全面采用现在的分体式内衣。 在奇怪的方面分散了一些注意力后,弥真下意识地退了两步,嘴角抽搐道:“您这是……” “睡觉啊。”反倒是鹿取拔云斋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总不能穿着外套睡吧?” 说罢,她便将衣领继续下拉,把与上围之广博有些不符的细长腰线裸露出来,很快便要到达更下面的…… “咳……!”弥真发出了很大的声音,“前辈你难道不会……” “不会怎么?”她眨了眨眼,然后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抬手掩住半边嘴,露出了一个有些暧昧的笑,“后辈,你在害羞吗?” 弥真虚着眼道:“……不害羞才奇怪吧。” “姑且说一下,我和八千流差不多大哦。”说到这里,她用指尖在胸口上点了一下,“——当然,我是指年龄。” 弥真扶额:“我姑且也说一下……这年头像这样调戏后辈的家伙是会被判性骚扰的。” “单方面的才叫骚扰嘛。”她耸了耸肩,“虽然我不打算和后辈你有什么感情上的纠葛,但为了表示感谢,稍微不那么出格的身体接触还是可以接受的——怎么样?如果后辈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过来客串一下我的抱枕哦。” 弥真:“……!” 刚才验谎的时候不还会脸红吗?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原来八番队的色批文化是祖传的吗?!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诱人的提…… 突然之间,微弱的敲门声从上面传了过来。 在灵压感应里,有几个队士站在门口。 弥真强行移开了视线,然后干咳了一声:“有人找我……那前辈你好好休息,我就暂时不打扰了。” 他一边说一边后退,也没等鹿取拔云斋回话,便纵身一跃,直接跳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 看着他离开,鹿取拔云斋轻笑了一声,然后继续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枕头边上,接着掀开被子,用轻盈的动作躺了进去。 “真是……有趣的后辈。” 她阖上双眼,在几秒后便进入了深深的沉眠。 弥真用高超的手速关上了地道的门,然后把榻榻米一脚踢回原位,一边整理表情一边走向了门口。 “来了——” 他拉开门,脸上挂着些许沉重的神色。 门口站着几位熟悉的队士,他们脸色急迫,看到弥真开门后才松了口气,接着互相交流了一番眼神,推了个带头的家伙上前来朝他敬了个礼。 “渡边五席,您没事就好……” “没事?”弥真皱起眉,“我在队舍里能出什么事?” “那是因为……” 队士说到一半,他们身后就突然多了个人,是神色有些阴沉的春水。 他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长途奔驰,没有穿着那件万年不变的花大褂,草帽也歪掉了,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弥真,你没事啊……”春水朝几位队士打了个手势,“你们先退下吧,由我来说。” “遵命。” 几位队士应声退下,然后春水便不由分说地把弥真推进了房间里。 第七十八章:四枫院百月【第三更】 神色紧张地在他身上扫了一圈,然后沉声问道:“我们第一次打牌的输赢状况是?” “三比二……我三你二。”弥真疑惑道,“发生什么事了,突然问起这种事?” “看来你没被换掉……” 到这里,春水终于收起了那副罕见的紧张表情,他松了口气,走到茶几面前坐下,然后摘下草帽当作扇子,给自己扇了两下子。 “换掉?” “坐下说吧,这事没法三言两语讲完。” 心里有了些奇妙预感的弥真绷住脸,在春水对面坐下,疑惑地问道:“队长,发生了什么事?” “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害怕。” “不要随便说出这种超越时代的梗啊……” “什么?” “没什么,我的怪话罢了,队长你继续说。” 春水把草帽戴了回去,点了点头道:“弥真,你知道我几天前被山老头派去无间了吧?” “知道。” 弥真隐晦地看了地面一眼,心情有些微妙了起来。 “前因后果我就暂且不说了。”春水叹了口气,“总而言之,无间那边出了大事。” “咱们八番队的老祖宗跑出来了是吧?” “对……咦?你怎么知道?” 面对着春水诧异的表情,弥真心中暗道: 这事我不仅知道,刚才还差点和老祖宗本人坦诚相见呢…… “之前遇到了浮竹队长,他和我说的。”弥真耸了耸肩,“那位老祖宗做什么了吗?队长你居然如此紧张?” “……看来浮竹的口风已经没救了啊。” 春水翻了个白眼,道,“那你知道鹿取小姐今天做了什么吗?” 当然是回老家看了看啊。 把下意识的吐槽咽回肚里,弥真摇了摇头。 说来,春水是见过鹿取拔云斋本人的,直呼其名倒也不奇怪。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春水朝总队舍那边看了一眼,“我在昨晚发现了鹿取小姐的踪迹,但追到一半就追丢了——大概是觉得自己暴露在即吧,她在一个小时前干掉了四十六室的第七,第三十一和第四十席,然后逃之夭夭,现在那群老头子正在人人自危,通缉令马上就会下来了。” “?” 弥真惊了一下。 老祖宗牛哇,说要干四十六室不是吹牛,她是真敢上啊! “所以队长你是为了警告我来的?”弥真嘶了一声,“这么一说,如果没有我的报告的话,总队长应该就不会特地下令搜查无间,那位老祖宗也就不会突然暴露……不好,这样一说的话,我岂不是危险了啊?” “诶?”春水突然一惊,“对啊,还有这种可能!” “诶?”弥真也惊了一下,“难道你不是来和我说这个的?” 春水脸上突然多了种便秘般的悲伤表情:“虽然很遗憾,但确实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 弥真倒吸一口凉气:“看你这态度,老祖宗越狱的事居然没你原本要说的那件麻烦吗?我究竟惹上了什么危险啊!” “……你听我慢慢说吧。” 春水长长叹了口气,神色怅然地从腰间抽出烟斗,给自己点上,然后猛嘬了一口。 …………………………………… 十分钟前,总队舍。 在手忙脚乱地处理了一下三位四十六室成员遇刺案之后,春水又接到了山老头的紧急传讯,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就又马不停蹄地来到了这里。 除了一直待在这里的山老头外,朽木家的家主也被传唤了过来,还有几位在真央地下大监狱工作的狱卒在会议室门口半跪,气氛严肃无比。 已经意识到大事不妙的春水提着心走了进去,和山老头与朽木银岭打了个招呼后,然后就听到了最近几十年来最重的一次拐杖顿地声。 “人到齐了,说吧。” 山老头向无间的狱卒们吩咐道。 “遵命。”一个领头的狱卒垂下头去,战战兢兢地说道:“经我等验查,无间中又有一名犯人……脱逃。” 春水:“什么?” 在最近几天处理了一系列麻烦事后,就算是以他的性子也有些绷不住了,在高压环境之下,哪怕一棵稻草都能压死骆驼,更别说一坨铁砧。 抬眼看去,山老头似乎已经知道了这事,而朽木银岭也表现出了十足的震惊。 “是谁,谁逃走了?”朽木银岭追问道。 “回朽木队长的话……逃走的是……”狱卒深呼吸了一次,“第六代四枫院家主,四枫院百月。” “什么?” “什么?” 春水和朽木银岭不约而同地惊呼一声。 “因为前日鹿取拔云斋逃走一事,四十六室下达了命令,让我等直接进入无间巡逻……”狱卒的声音里多了一些恐惧,“四枫院百月抓住了这个机会……替换掉了我的一位属下,就此逃了出来。” 春水皱眉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半小时前……” “四十六室这是走了一步烂棋啊……”朽木银岭道,“明知道四枫院百月待在无间里,就不该让任何活人走进去……” 气氛就此沉重了下来。 ……………………………………… “呃,等一下。”弥真打断了春水的回忆,“这四枫院百月是何方神圣,我的历史成绩还不错,但四枫院的名人里似乎没有这么一位吧……我记得六代家主是……咦?” 他突然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因为尸魂界情况特殊的关系,在市面上流传的史书多少会有一些缺漏,无伤大雅,但会让人搞不清一些细节——据弥真推测,这应该是掌握历史的纲弥代家有意为之,目的便是通过这种方式抹消掉一些不能为人所知的细节。 而这个四枫院的第六代家主——恰好就在其中! 这可不是一般的犯人能有的待遇——要知道,同样是无间的犯人,痣城剑八的资料就能明确无误地查到,而这个四枫院百月甚至连名字都被抹了掉。 “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春水叹了口气,“有关四枫院百月的情报几乎都被人为抹除,亲身经历过的人也都被下了禁口令。” 第七十九章:救命,我要被吃了!【第四更】 “那为什么要和我说?” 弥真咽了口唾沫,心里有了一种不妙的猜想:“该不会是……” 春水点了点头,对他说道:“四枫院百月逃脱了出来,目标很有可能是你。” “为什么?!” “这就要 从她的能力说起了……” …………………………………… “我记得四枫院百月是因为‘意图毁灭尸魂界’而被关进无间的吧。” 春水向朽木银岭问道:“我只听过隐约的传闻,不清楚具体的经过,朽木队长你有耳闻吗?” “……这件事本来只在四大贵族内部流传,京乐队长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朽木银岭叹了口气,“但我也并不是亲历者,只是从家族里的记载里知道的真相……总队长年少时倒是和她正面接触过,不过……” “那时候的老夫并不是她的对手。”山老头突然开口道,“最后是零番队的‘刀神’与‘和尚’收拾的残局。” “什么,居然连山老头也……” 春水震惊道:“此人居然这么强大吗?” “那是一千七百多年前的事了,当时就连护廷十三队都还只有三支。”朽木银岭接茬道:“四枫院百月在那时闯下了很大的祸,想要因一己之私而把整个尸魂界化为焦土——在被零番队击败之后,她就成了无间的第一位囚犯。” “把整个尸魂界都化为焦土吗……听起来倒是确实厉害。” 春水啧了一声:“动机和手段呢?” “不清楚。”朽木银岭摇了摇头,“根据当时的记载,在接任家主之后,四枫院百月就变得一天比一天疯狂,最后更是几乎完全失去了理智,就算被关进无间之后,导致她变成那样的原因也没解开——不过能力倒是有记载。” 春水看了看山老头和朽木银岭的表情,顿时苦笑着耸了耸肩道:“想必一定很危险吧。” “的确如此,就算在整个尸魂界的历史里,四枫院百月的能力也属于最危险的那一批。” 山老头说道:“四枫院百月的斩魄刀叫做‘骨喰’,始解的能力是‘寄生’,可以让四枫院百月变身为一种非常微小的形态,顺着骨喰造成的伤口进入血管,然后直达脊髓,接着吞掉大脑,把人从内向外地‘替换’掉。” “……就没有什么使用条件之类的吗?”春水嘶了一声,“如果没有的话,岂不是被她伤到就死定了?” “的确。”山老头点了点头,“在使用能力的期间,她会变得非常脆弱,根据后来的推测,只要把被寄生的人整个打成灰就能杀掉她,而且寄生能力只能对灵压低她一档的人生效。” “但真正危险的是四枫院百月的卍解。”朽木银岭叹了口气,“在寄生条件下使用卍解的话,她就能把寄生对象完全‘吞掉’,从而获得寄生对象的能力,就连别人的始解与卍解也是一样——在被逮捕的时候,四枫院百月已经获得了四种组合起来可以互补的卍解,以及十八种不同的始解……” “就是因为这一点,当时的老夫拿不出立刻消灭她的手段,战局拖长之后,反倒是老夫陷入了不利。”山老头有些沉重地低下头去,抚摸着眉毛上方的十字伤口的其中一道,“在那一战之后,我也因为这道伤口的原因而被称为了丿字斋——” “是这样啊……” 春水摸着下巴:“但四枫院百月在无间里关了这么多年,毫无进步的她不可能再是山老头的对手……也就是说,出来之后,她首先要做的是……” “增加战力。”朽木银岭立刻反应了过来,“而她想要增加战力的话,最快的办法就是找几个人吞掉——总队长,您当年和她交过手,可以推测出有什么能力是她急需的吗?这或许可以帮助我们锁定范围。” “……” 山老头沉思了片刻,然后开口说道:“四枫院百月掌握的能力主要集中在‘攻击面’和‘防御面’上,还有一部分用于补充灵力和恢复伤势的,所以她非常擅长持久战……但如果是以老夫为假想敌的话,我猜她应该会寻找‘增加容错率’的能力。” “增加容错率……?!” 春水面色大变:“糟了,弥真——!” ……………………………………… “你的意思是……” 弥真皱着眉复述了一遍:“有个穷凶极恶的犯人趁着无间的人事变动溜了出来,然后打算把我吃了?” “虽然感觉你似乎省略了不少东西……但差不多就是这样。” 春水叹了口气:“在意识到四枫院百月很有可能对你动手之后,我立刻派了几个队士来通知你……山老头让我把情报听完之后再出发,所以才晚了一步。” “总觉得这件事会是你们队长级之间的神仙打架,而我只需要在一旁给你们摇旗呐喊。”弥真耸了耸肩,“总而言之,应该有什么事情是我该注意的吧?如果被那个四枫院百月把我的能力吞掉的话,状况确实会变得有些无法收拾。” “骨喰只能吞噬能力而不能吞噬记忆,所以我才问你那个问题。”春水说道,“除此之外,根据山老头的推论,骨喰能吞噬的应该只有三等灵威之下的家伙——弥真,很不幸,你就在这个行列里。” 弥真的嘴角抽搐了两下,然后摆出一副很无助的夸张表情,用毫无紧迫感的语气道:“不要啊,这样下去的话我会死掉的,队长,救救我!” “别这样……有点恶心。” 春水翻了个白眼:“战术已经定下了,山老头让我指示你使用分身,然后把本体放去总队舍,由他亲自看管——分身则留在这边当诱饵,如果四枫院百月敢来袭击你的话,埋伏在附近的我和朽木队长就会立刻出动。” “好……好高的待遇……” “不只是你,所有有可能成为四枫院百月袭击对象的人都会被带去总队舍,山老头会一直等到她被逮捕为止。” “老爷子一把年纪还是老当益壮啊……” “没办法,如果这次你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事情就真的麻烦了。”春水正色道,“那可是曾经想毁掉整个尸魂界的人,绝不能让她获得你的能力。” 看着春水严肃的表情,弥真却觉得有些……微妙? 该害怕吗? ……好像没有这个必要吧? 且不说我根本就不是个五等灵威的弱鸡,骨喰对我不一定有用。 就算有用,我也根本没有本体的说法,被寄生了当场解除分身就好。 在这种情况下……不管那个叫四枫院百月的犯人再怎么牛逼也不好使啊…… 等等……四枫院百月……第六代家主…… 听起来为什么有种微妙的耳熟? 想到了什么之后,在瀞灵庭某处小巷内的弥真分身顿时神色剧震。 他马上从口袋里摸出了刚刚从四枫院家薅过来的线头,回忆了一下放在展示柜旁边的立牌。 ——这不就是四枫院第六代家主的东西吗喂! …………………………………… 事情的麻烦程度有点超乎预料。 按弥真的规划,他的三套外貌都有着不同的剧本——渡边弥真款负责摸鱼享乐,流月款负责搞事,至于前生款则还没想好,高情商的讲是伺机而动以备不测,低情商那就是边缘ob。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已经确定了的。 ——三个身份各自该使用的手段。 八番队五席渡边弥真是个废柴形象,不必讲究,随便用点普通的鬼道就行(现在还能充当鹿取拔云斋的召唤师),神秘女子“信使”需要负责输出,需要活用斩魄刀能力和通天箓——这样一来,几天前才诞生于世的黑户自然就只能拿完现术和虚化体验卡凑合一下了的。 本来打算用这个男款分身在骚乱中崭露头角,根据情况搞个大新闻什么的,毕竟现在的瀞灵庭实在是空虚无比,经常出手的几位队长都提桶跑去了现世,剩下的几位固然强悍,却都是能摸就摸的性子,就算撞上了他们也有说几句骚话然后跑路的选项。 但现在,瀞灵庭里好像多了条疯狗,这就不太好办了啊。 由于虚化体验卡只有三次机会的关系,弥真实在舍不得拿一次来做实验,也就没办法提前测试那玩意的强度——听春水的话,那四枫院百月足足有二十多套技能,而且比年轻的山老头还牛逼,这要是当头遇上,起了冲突,万一被那人上来一套输出打得满地找牙,他的脸皮该往哪搁? 这便是“分断”的缺憾之处,如果不是被杀,而是由他主动解除的话,需要三秒的读条时间。 在队长级的交手里,三秒都够别人砍几十刀了…… “先看看再做决定吧……” 弥真把线头捏在手里,随便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化为一道白光唰地冲了进去。 ……………………………………… 备好比上次好吃了一些的爆米花和可乐,弥真开始等待银幕上出现影像。 在一段没什么营养的织布裁剪环节后,有个长相十分四枫院的黑皮小姑娘捧着一套衣服跑进了一件仓库,然后退出,关门。 ——屏幕就这么一直黑了好几分钟。 直到弥真有些不耐烦后,他才看到了远处亮起的一丝光芒。 第八十章:人生大事,唯杀杀杀【第五更】 这条裹胸布应该是在仓库里吃了很久的灰——如果附近无人的话,历史溯游的播放速率会达到一个很惊人的程度,银幕上的几分钟所对应的少说也是实际上的几百年。 在仓库门被打开后,一群行色匆匆的家伙走了进来。 以极其慎重的态度取走了几件东西,同时也包括和衣服放在一起的裹胸布。 弥真看着这群神官扮相的家伙去到了一个陌生的大殿里,向坐在正中央的一个女孩下跪行礼。 “百……百月大人,东西……已经取来。” 咦,这就是四枫院百月? 刚才因为光线太暗而没有注意到,这几个神官打扮的家伙好像正在止不住地流汗啊?而且脸色煞白,手脚还在打着摆子。 弥真定睛看去。 看起来就像是发色浅了一度,而且年轻了几岁的夜一。 尽管长相非常类似,但弥真还是能一眼看出她们之间的区别——没办法,这家伙实在是平到了一种令人悲伤的程度,明明看长相有二十多岁,身材方面却毫无曲线可言,起伏程度不比搓衣板高出多少的。 而且与夜一那种活泼且成熟的气质不同,这女孩的脸色丧得就像有人欠她几个亿打算赖账一样。 “看起来状态很好。” 四枫院百月冷漠地说道:“呈上来吧。” “遵……遵命。” 跪在最前面的一个男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朝身后招了招手,两个提着东西的家伙立刻走上前去,把手里的东西一字排开地放在了四枫院百月面前,然后如同逃命一样迅速退开。 这也让弥真终于看清了那是些什么。 一套衣服,以及一柄…… 怪异的长矛? 衣服没什么好在意的,长矛才是关键——那东西看上去根本就没有物质实体。 而是由一片涌动的黑影所组成,上面还浮现着不少如同眼睛般的白点—— 弥真骤然一惊! 他认识这玩意是什么! 这是在友哈巴赫吞噬灵王的躯体后,浮现在他体表的一种特殊力量! ——也就是“灵王的奔流”! 四枫院家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百月大人,真……真的要使用‘素盏琼鉾’吗?这里面可是承载了灵王的奔流,万一出了什么意外的话……” 领头的男人哆嗦了半天,终于挤出了这么一句话,只见他越说越是顺畅,脸色却越来越是苍白。 这么说可能有点不恰当,但弥真总觉得他有点破罐子破摔,视死如归的意思。 “我有让你多嘴吗?” 四枫院百月冷漠地看了发言的人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拔出了放在座椅旁边的斩魄刀。 “百月大人,我很抱……” “遮蔽吧,黑月——” 四枫院百月根本没有和他对话的意思,只见她随手挥了下刀,整个大殿便突兀地被一股黑暗所笼罩,然后便是数声惨叫。 随后,黑暗散去。 几位神官打扮的家伙已经不见踪影,只有地面上的大滩碎肉证明他们来过。 弥真:“?” 好家伙,我他妈直接好家伙! 我原本以为纲弥代时滩就已经是贵族之中的下限了,没想到这位杀胚比他还要勇猛! 怪不得您给关无间里去了啊,这不关进去留在外面过年? 心中奔过千万头神兽的弥真面色僵硬地看着四枫院百月旁若无人(确实没有)地脱光衣服,然后换上了放在地上的那套——样式与现如今的隐秘机动制服区别不大,只不过用料豪华一些,领口与袖边还绣着金色的花纹,一看就觉得十分高级。 这样一来,那条裹胸布就去到了四枫院百月的身上面。 随后,她弯下腰去,拾起了被地上那滩碎肉称为“素盏琼鉾”的阴影长矛——然后狠狠刺向了自己。 紧接着,四枫院百月半跪下去,闭着眼睛。 任由自己的鲜血顺着长矛滴滴落下,在地面上绽放出了绚 丽的花朵。 ……………………………………… 今天,弥真要为几个月前对楼十郎阴阳怪气的行为报以最诚挚的歉意。 对不起,我不该嘲笑你的临阵解说行为,那确实很有必要,不然很容易出现两个人自顾自打半天,观众却毛都没有看懂的情况。 很不幸,现在的他就是那个毛都不懂的观众。 他一脸懵逼地看着刺穿了四枫院百月身体的长矛在鲜血的浇灌下逐渐融化,一脸懵逼地看着流动的黑影顺着伤口涌进了她的身体,还是一脸懵逼地看着四枫院百月突然站起身来,大叫一声,然后把提起斩魄刀,冲天而起,在屋顶上撞了个窟窿之后飞快地往城镇的方向飞去。 谁能告诉这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眨巴着眼,看见四枫院百月冲进了一处小镇,毫不犹豫地见人就杀,手上的斩魄刀如同百宝箱一般变来变去,有时射出雷光,有时变软成为长鞭,有时化作蝙蝠择人而噬,被它砍倒的人也会爬起身来,如同丧尸一般战斗。 您确认自己拿的不是纲弥代家的艳罗镜典? 很快,有一伙人赶到了现场,看到正在大开杀戒的四枫院百月后,顿时大惊失色,有人勇猛迎战,有人尖叫着逃跑,但他们很快就都死在了四枫院百月的手下,如同杀鸡一般简单。 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弥真只能当起了没有感情的计数机器,开始统计四枫院百月的人头数——一百个,两百个,五百个,然后是一千个……不过几十分钟的工夫,就有四位数的平民与死神丧生在了她的刀下。 而且几乎没有留全尸的。 我看的应该是历史而不是什么B级血浆片剪辑吧?队长光说这人要毁灭尸魂界,可没说过方式会这么朴实无华啊! 他的嘴角抽搐,看着四枫院百日随手一刀把一个死神的脑袋砍了下来——这是附近几十公里内的最后一个活人,武艺不可谓不高强,但仍然难逃毒手。 在杀死这人之后,四枫院百月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 很快锁定了下一个城镇的位置,立刻就要飞腾而起。 然后是一声有些熟悉的大喝—— “到此为止了!” 随着火焰熊熊燃烧的声音,一个梳着月代头的中年男性轰然从高空落下,厉喝一声道: “四枫院百月!给我住手!” 来者正是护廷十三队的总队长,山本元柳斋重国——只不过这年头还没有什么护廷十三队,山老头也还不是老头。 “山本重国吗?”四枫院百月冷漠地看着他,然后横刀虚斩,“——卍解·吞骨鬼铠。” 连对话的机会都没留下,大片亮银色的液体就从她的刀镡中涌出,迅速缠在了她的身上,成为了一套覆盖全身的坚固盔甲——不知道是不是弥真的错觉,这玩意的背后好像长着两个喷射口一样的玩意。 但这还不算完。 “卍解·灵砂地晶。” 简短的解放语后,四枫院百月的铠甲缝隙中多了些土黄色的结晶。 山本元柳斋脸色一变,倏然上前,抬手便挥出了一阵炽烈的爆炎,范围之大,甚至遮蔽了弥真的整块银幕,让他一时之间什么都看不清…… 几秒之后,炎流突然变了方向。 ——是四枫院百月身上的那套银色铠甲。 铠甲表面上长出了几张大嘴,如长鲸吸水一般将流刃若火挥出的火焰全部吞了进去。 “感谢馈赠。”四枫院百月的声音依旧冷漠,在挥刀挡开山本元柳斋的一次斩击之后,她再次诵念,“卍解,赤龙百斩。” 鲜红的光球从她的刀上飞出,升上高空,然后越变越大——紧接着,数条凶恶的四爪红龙从中张牙舞爪地飞了出来,直奔脸上微露惊愕的山老头。 山本元柳斋旋身一刀,炽烈的火焰将几条红龙生生烧成灰烬。 但这一举动耽误了他的一些时间,让四枫院百月有机会再次念出了一句解放语。 “卍解·黑月七皎煌照。” 随着她向下的一次虚斩,一轮半人大小的黑色弯月骤然出现在了山本元柳斋的身后,绽放出了漆黑如墨的流光。 被这光一照,山本元柳斋的动作突然变得迟缓了起来。 就像是被千斤重担压在身上一样,连走动都变得十分艰难。 接着,十数条红龙从空中的光球里涌出。 四枫院百月身上的银色铠甲也如同水波般一阵流动。 几张生着尖牙利齿的大嘴突然从上面长了出来,和红龙一起直奔山本元柳斋。 除此之外,四枫院百月的刀上还涌出了阵阵雷光,寒流等元素攻击,几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将山本元柳斋直接包圆。 弥真看得倒吸一口凉气。 裁判,你看看她!这种开挂行为还不直接红牌罚下? 几个卍解的能力都比较直白,看一眼就能明白是什么效果。 难怪春水说她的几套技能可以互补呢:赤龙百斩负责远程,吞骨鬼铠攻防一体,黑月七皎煌照给敌方上debuff——随着灵砂地晶的逐渐亮起,四周草木与土壤也逐渐失去了物质形体,转化为纯粹的灵子被其吸收进去。 第八十一章:于是弥真决定摇人  不出意料的话,那应该是一种类似于灭却师“圣隶”的能力。 不知道是否还有别的用法,但至少让她可以有多到用不完的灵压来同时维持四个卍解。 更不用说其他那些花里胡哨的技能。 远攻,近战,防御,续航统统拉满,这种滥强角色是否有点破坏平衡了喂! 难怪山老头会被她拖到了不利的境地,这换了谁来也讨不了好啊。 在被无数攻击临身前的最后一秒,山本元柳斋大喝一声,将流刃若火往地上一插,几乎直冲云霄的炽热火焰顿时把红龙,雷光与寒流撕得粉碎,银色的大嘴也被瞬间烧熔大半,就连身后的黑色弯月的光芒也被完全压了下去,几乎被一击而碎。 然而四枫院百月却丝毫不惧。 她并未后退,而是直直前冲,向着爆炎中心的山老头发起了一次突刺! 片刻之后,爆炎散去。 四枫院百月身上的铠甲烧熔了大半,却没有哪里被摧毁,顷刻之间便恢复了原样——而她的刀尖上留下了一抹已经被高温烤焦了的血痕。 一条浅浅的伤口出现在了山本元柳斋的眉毛上面。 “真是顽强。”她平淡道,“本来打算穿透你的脑袋。” “天真的小丫头。”山本元柳斋冷笑,“竟然如此小看我吗?” 一言不合之下,两人立刻战成一团。 爆炎纷飞,红龙吟啸,银光闪闪——地形遭受了难以逆转的巨大破坏。 战场不断转移之下,就连之前被屠光的城镇都受到了二次打击。 看起来是四枫院百月被压制住了……但卍解·灵砂地晶让她拥有了近乎无限的续航能力,而山本元柳斋却被卍解·黑月七皎煌照持续压制着,如果战斗继续的话,胜利的天平将会不可逆转地向她那边倒去。 山本元柳斋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于是他不再犹豫,暴喝一声—— “卍解·残——” 突然间,附近传来了一阵轰鸣。 交战中的二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去。 ——一根红顶的白色粗大柱子插在了不远处,那眼熟的样式让山本元柳斋和四枫院百月都瞳孔一缩,连银幕前的弥真都不禁一抬眉毛。 这是天柱辇,零番队成员的交通工具。 既然这东西出现了,也就是说……零番队的成员从灵王宫下到了这里。 下一秒,天柱辇的“车门”轰然洞开。 在烟雾中,一个大胡子光头和一个爆炸头黑皮从里面走了出来。 正是“真名呼和尚”兵主部一兵卫和“刀神”二枚屋王悦。 没什么好说的,游戏已经结束了! 不说和尚那内战无敌的赖皮除名技能,王悦打友哈巴赫的亲卫队都能一穿四,一个纯死神就算会四种卍解又能翻起什么风浪? 不过王悦带着的刀是插在鞘里的,应该不是那把锋锐无比的“鞘伏”。 这么说来的话,四枫院百月应该还有挣扎的余地。 “零番队……!” 在看到和尚和王悦,四枫院百月那张冷漠的脸上首次出现了明显的表情变化。 ——那是一种难以抑制的愤怒! 下一秒,四枫院百月的身体突然一阵鼓动,如血液般粘稠的黑色液体骤然从铠甲的各个缝隙中滴落下来,原本亮闪闪的银色铠甲上逐渐爬满了毒液一样的黑色网络——随后……她的头盔突然爆开,露出了里面那张大变样的脸。 半张脸上涌动着形状诡谲的黑影,另外半张脸上青筋暴突。 淡紫的发色也被染黑了大半,而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 赫然出现了第二个瞳孔! 这个在死神世界里非常危险的讯号让弥真慌了一下,但他马上就注意到了另一个关键因素。 变丑了?看到四枫院百月那突然变low的长相,弥真顿时觉得心中大定。 这下稳了啊! 死神历代boss哪个不是人形状态大杀四方,一旦变丑就会迅速反遭爆杀的?变成这种仿佛是从恐怖游戏里穿越过来的样子,你还想不想在这地界混了啊? “这好像有点不妙?” 王悦指了指四枫院百月,右手则搭在了刀柄上面。 “这可就麻烦了……本来还想好好聊聊的。” 和尚叹了口气:“变成这样的话,就没办法了——只能动手击溃她了啊。” “是吗?” 王悦挠了挠他的爆炸头,向站在另一侧的山本元柳斋高喊道:“山本,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山本元柳斋看了两人一眼,没说什么,只是一言不发地往远处退开。 “是吗?击溃我?”四枫院百月愤然道,“口气真大啊,零番队!” “就算你这么说……” 和尚摸了摸他的大胡子,有些困扰地说道:“可你现在浑身都是‘黑色’啊。” “什……” 四枫院百月愕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的她立刻抬起刀来,命令红龙与铠甲上的大嘴悍然出击—— “一文字。” 但迎接她的只是“一笔”。 几乎一人高的巨大毛笔沾满了墨水,被和尚一个斜挥,巨量如同影子一般的墨水便涂满了四枫院百月的半个身子,其中几滴溅射出去的则落到了高空的鲜红光球上面。 紧接着,她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 红龙连同光球一起被染黑,退散,已经伸出的大嘴萎缩了回去。 就连铠甲都一并解除,只留下一个被染黑了半截的纤细人影站在原地。 “下面就交给你了。”和尚把一文字扛到肩上,对王悦说道:“不过可别杀了她哦,以后还有用。” “好好好……” 王悦一边叹着气,一边向前走了两步,一边走一边把腰间的斩魄刀拔了出来,然后用各种姿势瞄准了一番,最终把刀尖对准了四枫院百月的左腹。 “说起来,这东西似乎还是第一次拿出来用呢。” 王悦摆了个骚气的姿势,把手里的斩魄刀高举起来,耸肩道:“就麻烦阁下帮我试试了——” “环绕星辰吧,已己巳己巴!” 然后自然是没有然后了,一阵剧烈的闪光过后,四枫院百月一声不吭地原地扑街。 然后画面就开始快进…… 被捆缚起来的四枫院百月被送去四十六室那边审判,不知为何没有处以死刑,而是将她关进了真央地下大监狱的最下层,当时新建出来的“无间”之中,一应随身物品则被统统送回了四枫院家,衣物中唯一还算完整的裹胸布则被放到了天赐兵装史料馆里,一直到了现在。 但和尚和王悦在离开的时候并没有管四枫院百月身上的灵王奔流之力,就让它和其一起进入到了无间。 随后,影像结束。 …………………………………… 看着手里的线头,弥真哈哈笑了两声。 没什么好说的,前世皮肤肯定应对不了这种状况,得换人了来。 现世中披着流月皮肤的分身迅速拿着信使令牌和神剑打开了黑腔,一边把马赛克给装备上,一边让藏在巷子里的分身扔了个艾妮修特的黑腔结晶当作路标。 接着,他让这具分身原地消散,一个马赛克人则从一个开启时间不满零点一秒的黑腔里窜了出来,接管了位置。 他还得放个分身在总队舍那边,必须空出一个名额出来才行。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得对四大贵族进行一些小小的破坏,按照原本的构思,拿前世皮肤搭配完现术和虚化也就够用了,但现在的瀞灵庭里多了个疯子,而且还是贵族家的疯子,鬼知道嘴炮在她身上行不行得通。 那人不讲武德,居然往身上装灵王的奔流…… 虽然没见到发挥,但四枫院百月不惜捅自己一下也要装上的插件肯定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别的不说,鬼知道为什么被没收了斩魄刀的人还能使用能力,这实在太不死神了点。 可不能放任这种人在瀞灵庭里搞破坏。 别看她被和尚和王悦随便两下就秒了,但那可是死神体系内最强的两个屌人,目前的整个瀞灵庭有一个算一个,谁上都只能是这种结果。 十八种始解和四种卍解的含金量实在太高了,以四枫院百月为假想敌的话,虽然弥真有自信可以仗着能力的特殊和她在短时间内打个有来有回,但拖久了也只能是个扑街的下场。 ——毕竟他和蓝染有着相同的尴尬之处,那就是缺乏一锤定音的攻击能力。 除非他打算放开通天箓的鬼道仓库。 “头痛啊……” 随便找了个地方藏起来之后,和春水那边的谈话也结束了。 在这段时间里,春水把应对策略完整地和他说了一遍。 因为不知道四枫院百月对瀞灵庭现状了解到了什么程度的关系,护廷十三队只能采用最坏的设想,即把所有“被四枫院百月吞噬掉会变得很危险”的能力的持有者全部集中到总队舍,由总队长亲自看管,而渡边弥真这个最大的诱饵则在以分身的形式自由活动,看看能否直接将其引诱出来。 当然,这种钩直饵咸的办法并不是主策略,要想找出四枫院百月,还是只能靠队士们的地毯式搜索——就算被寄生了也无所谓,各队都有专门的审查人员来每隔半天检查一次,势必要将其抓捕归案。 而弥真当然有自己的想法。 面对着打不过的敌人,最行之有效的手段是什么呢? ——当然是摇人了啊! 第八十二章:再见蓝染 很快,春水就扛着一具弥真的分身出发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比如调动部队,清点人手和商讨新战略,不管哪一样都够他忙的了,所以在走前连告别的话都来不及多说。 而弥真坐在队舍里,一边让马赛克人朝着流魂街狂奔,一边迅速掀开了房间角落的榻榻米,打开通道就跳了进去。 他落到地下室里,急急忙忙地走到临时床铺边上——然后看到了睡得正香的鹿取拔云斋。 “居然真的在睡啊……” 弥真抚额叹息,上前隔着被子在她肩膀上摇了两下。 “唔……” 鹿取拔云斋发出了两声酥酥麻麻的鼻音,然后缓缓睁开了她水灵的大眼睛,视线里满是迷糊:“怎么了……让我再睡一下……” “……”弥真翻了个白眼,“情况紧急,冒犯了。” 随后他一记手刀打在了鹿取拔云斋的脑门上。 “咿——” 这一击效果拔群,鹿取拔云斋迅速睁大了眼,不知所措地捂住了脑袋——并且因为被子被手掀开的关系而把半个上身露了出来,汹涌的波浪如同被施加了某种神秘的视线吸引术般壮观。 险些中招的弥真只能叹了口气。 “前辈,快醒醒,出大事了。” “嗯?”鹿取拔云斋满脸懵然地眨了眨眼,“怎……怎么了吗?”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明环节.mp4 “怎么会这样?” 鹿取拔云斋倒吸一口冷气:“加强守卫反而被人逃了,进入无间的狱卒都是废物吗?” “……虽然我也很想这么说。”弥真虚着眼道,“但那毕竟是连早期的总队长都被压制住的对手,让狱卒们对付她实在有些强人所难的。” “现在该怎么办?”鹿取拔云斋摸着下巴道,“四枫院百月要闹的事可比我大多了,元柳斋一定会以最大力度搜索的,这种地方估计暂时也藏不住了。” “我有个提案。” 弥真耸了耸肩,扔给了她一块黑腔水晶道:“前辈,你有兴趣暂时去现世躲躲吗?” “现世?”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那边弥真迅速杀到了西流魂街四区。 照着蓝染给他的地图找到了那间位于小巷里的民居,然后伸手在门上用三轻一重一轻的顺序敲打,然后便侧身靠在了墙上,开始等待了起来。 几分钟后,小巷外面传来了平稳的脚步声,有人走了过来。 “信使小姐,别来无恙啊。” 那个透着一股老实人气息的男人扶了扶眼镜,用堪称敦实的声音和他打了个招呼。 ——来得真快。 “蓝染惣右介。”弥真站直身子,“不必重复那些没有意义的礼节用语了,这次来找你是有正事的。” 蓝染也不惊讶,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用钥匙打开了房门,率先走了进去。 “既然如此,我们就进去谈吧。” 弥真跟着他走进了房门——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民居,刚刚在外面查看的时候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机关,也不知道蓝染是怎么知道这边的状况的。 进去之后,弥真和蓝染在客厅里坐好,后者给她倒了杯茶,然后颔首道:“请讲。” “事情应该不用我重复了吧。” 弥真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你应该知道瀞灵庭里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位老前辈的越狱吗?”蓝染笑了笑,“第一位姑且不提,但第二位的成功逃脱肯定得感谢我们一番。” “确实是这么回事。”弥真叹了口气,“那就直话直说吧,我是为四枫院百月的事而来的。” “不出所料。” 蓝染点头道:“最近几天最重要的轶闻便是此事。” 弥真不置可否地耸肩道:“进入正题之前,我要先确认一下——你对四枫院百月的事情知道多少?” “并不多,因为这号人物生活的时代距现在实在太远了,亲眼见过她而且还活着的人可能都不满十个。”蓝染答道:“我曾经好奇过‘无间首位犯人’的经历,但四大贵族有意抹除了关于她的历史,我能查到的就只有她曾经试图‘毁灭尸魂界’,然后被零番队抓捕的事——再有就是那把叫做‘骨喰’的斩魄刀。” “看来不用费力和你说明了。”弥真抿了口茶道:“那群老东西抹个历史连自己都瞒,当年的亲历者死得差不多之后,就连他们自己都快搞不清那位六代家主的事情了,否则这事也不用这么麻烦。” “看来信使小姐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蓝染笑道,“你打算找我一起消灭那位四枫院家的旧家主,对吧?” “显而易见。” 弥真无奈地说道:“她的精神状况有点问题,这年头的零番队又不像以前一样喜欢下来干活,如果被她闹起来的话,情况会变得很糟糕的——你也不希望尸魂界毁在一个疯子的手里吧?” “关于这点,我倒是同意。” 蓝染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微微眯起眼睛,注视着弥真道:“但瀞灵庭可是有山本元柳斋坐镇,就算再多几个四枫院百月,又有什么好忧虑的呢?” 赤裸裸的试探啊…… “我也懒得和你打机锋了,毕竟是我主动来找你,应该先亮一张底牌。” 弥真肃声说道:“你知道‘素盏琼鉾’吗?” “素盏琼鉾?” 蓝染微微皱起眉头,思索一阵之后直白地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是吗,那也很正常。” 弥真用手指蘸了一点茶水,在桌上画出了一柄有些简略的长矛,然后说道:“那是四枫院家曾经有过的一把‘天赐兵装’——和其他的有形之物不同,那东西的来历……有些恐怖。” 被吊了胃口的蓝染挑起眉毛,追问道:“来历?” 然后,弥真沉默了几秒,用严肃的声音说道:“它是‘灵王的奔流’。” “什么?” 蓝染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灵王的奔流?” “没错,就是那东西。” 弥真耸了耸肩:“如果你曾经关注过现世的话,就应该知道灵王的一丁点碎片就能造就一个能力奇诡的强者。” “‘完现术者’吗?”蓝染点头道,“纲弥代家倒是很关注那些人,我也跟着了解过。” “想想吧,蓝染惣右介——那么一点点内脏,放到被虚袭击过的平凡人类身上,就能造出一些五等灵威起步的家伙,如果‘碎片’更大,培植它的土壤也更广阔呢?” 弥真继续说道:“就算不使用‘素盏琼鉾’的力量,四枫院百月也是个足以压制手持流刃若火的山本元柳斋的强者,就更不用说‘灵王的奔流’能给她带来的力量……” “和内脏碎片造出来的那些人类能力者不同。”弥真一声道,“这可是很接近本源的东西,就连我也不知道四枫院百月能用它做出什么事来,但等到她做出来之后再去阻止可就晚了。” “原来如此……” 蓝染思索了一段时间,神色中多了几分冷彻与严肃:“看起来确实不能坐视不管。” “那就这么定下了。” 弥真伸出一只手道:“这把这算成是我们的第一次正式合作吧。” “同意。”蓝染点了点头,握住了他伸出来的手,“害虫的确该尽早清除。” 很好,成功了。 他早猜到蓝染肯定会吃这一套的。 要知道,蓝染惣右介虽然是个意图谋夺灵王之位的野心家,但他的谋夺方式并不是派一支大军去把瀞灵庭炸平,他甚至在作战中对来自护廷十三队的敌人多有留手,实在是死神反派届中的另类。 究其原因,这大概算是一种“护食”的行为。 在他眼里,尸魂界迟早都是他的东西——所以如果有人想把尸魂界整个炸掉,那就无异于在蓝染的雷区里蹦迪,友哈巴赫便是其中一位受害者,前后脚吃了两次镜花水月,直接成为了他败北的导火索。 在这方面,蓝染倒是个完全称职的护廷十三队队长。 ——对哦,现在的他还不是队长来着。 ……………………………………… 与此同时,现世某地。 鹿取拔云斋从黑腔中跳了出来,看着眼前这间建在山丘里的二层小楼房。 “就是这边了,前辈你暂时待在这吧。” 黑腔里的弥真火急火燎地嘱咐了一声,“食物和水都在一楼的厨房里,请随便使用,但是不要跑太远哦,否则我没法在事情结束之后过来接你。” 说完,他迅速缩了回去,黑腔也骤然关闭。 “这就是……” 她抬着头看了一下房子的全貌。 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弥真给她的钥匙打开了门锁,一步一步地挪了进去。 在几分钟前,弥真和鹿取拔云斋商量了一下,后者决定听从他的建议,暂时来到现世这边避避风头。 说实话,欺负一下老前辈不懂新技术还是很快乐的——她好像确实以为黑腔水晶是个没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而提供给鹿取拔云斋的藏身之处,是弥真在现世中最早建立起来的秘密据点。 第八十三章:奉旨带薪摸鱼 因为总是时不时跑去现世溜达的关系,弥真干脆在十年前专门雇了几个现世的工人在山间建了一处楼房——当时主要是当作杂货库,但在几个月前,分身开始在外常驻之后,这里就被当成了一个临时居住地。 和艾妮修特那边隔了差不多有几千公里,完全不必担心被发现。 这里并没有隐藏什么秘密,只不过弥真会把在全球各地买到的东西先统一堆在这里,挑拣一番后再把其中的精品带回尸魂界——然后屯在他房间的地下仓库里。 但问题在于……因为现在的弥真不能让自己的灵压在瀞灵庭里长时间消失的关系,他实在腾不出手来先收拾一下房间,把某些不方便在外人面前出示的物件藏起来。 所以,如果老前辈有一定的探索精神的话,她可能会发现一些…… 算了,没什么所谓,反正形象又不能吃,坏了就坏了吧。 在楼房里随便转了一圈后,鹿取拔云斋姑且搞清了这个地方的格局,于是她先试着给自己做了几个饭团,一边吃,一边看着那些在她眼里相当陌生的现世特产,不由得为现世的发展感到啧啧称奇。 当然,搞不清楚如何使用这些东西的鹿取小姐自然没有随意触碰,只是看看而已。 然后,她就在卧室旁边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很大的箱子。 这是个铁铸的沉重玩意,形制特别,似乎是专门找人定做的。 “唔……”鹿取拔云斋咽下了最后一口饭团,疑惑地眨了眨眼,“这里面会是什么呢?” ……………………………………… 事实证明,办事果然还是得讲究一个效率至上! 在把鹿取拔云斋送去现世然后光速通过黑腔跳回来之后。 没过多久,春水就带着朽木银岭一起来到了八番队队舍。 “太复杂的事情就不说了,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在瀞灵庭内闲逛。” “?” 结果开场的第一句话就把弥真整不会了啊。 “在四枫院百月被逮捕之前,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在瀞灵庭内闲逛。” 春水重复了一遍:“但最好不要去那些人烟稀少的地方。” “这算是……”弥真沉思半晌,恍然大悟道,“奉旨摸鱼!” “……倒也可以那么理解。”春水耸了耸肩,“诱饵嘛,当然是鲜活一点更好。” 弥真翻了个白眼:“和手下说这么残忍的话,队长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什么?”春水不解地挠了挠头,“那是什么东西?” 弥真:“……” “总而言之,你只要每天四处逛逛就行,很轻松吧?”春水耸肩道,“队长们会轮番跟在你身后的——不过保密起见,具体的安排就不能告诉你了。” 弥真沉思:“这倒也挺好……” “那就这样,我和朽木队长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弥真你就随便按命令随便逛逛吧。” 说完这句话后,春水和朽木银岭对视了一眼, 便立刻急匆匆地朝门外跑了过去。 “实在是……”站在原地的弥真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自言自语道:“深得我心啊。” 对不起,四枫院家的老前辈,我不该辱骂你的。 要不是老前辈的努力,他又怎么能享受到这在护廷十三队里述职多年后的第一次奉旨带薪摸鱼呢? “爽到不行啊……” 弥真的表情愉悦了起来,转身回去,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工资揣进兜里,然后哼着歌踱着小步走出了房间。 有一阵子没在瀞灵庭消费了,既然赶上了这个巧,不去撒币一番着实辜负了队长的一番苦心。 至于和蓝染勾心斗角的事……也没谁规定两件事不能同时处理。 多重思考的事情不用搞这么清楚。 …………………………………… “那就这么决定了。”蓝染点了点头,“我会派人每天早上在这里更新一次情报,如果信使小姐这边有什么消息的话,当然也可以直接联络我。” “那就这样。”弥真点了点头,“我先告辞了。” 说罢,他站起身来,踏步向屋外走去。 虽说是首次合作,但由于两人都不懂怎么算命的关系,谁也没法一拍脑袋就找到四枫院百月的所在地,所以也就只能大略讨论一下发现后的战斗策略,算是做一些提前准备。 除此之外,两人还约定了交换情报的方式——联络点就是这间民居,蓝染每天派人更新一次,看不看全凭弥真喜好,而弥真如果有什么所得,也要把情报汇总放到这里。 “简直就是在演无间道啊……” 他叹了口气,然后走出小巷,确认了自己身后没有尾巴之后,便朝流魂街的西二十三区赶了过去。 所谓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在发展了这么多年之后,流魂街的社会结构也因为其庞大的人口基数而变得复杂了起来,三教九流无一不缺——其中自然包括一些活跃于阴影之中的东西。 比如黑市。 别小看这些由下级魂魄构建的交易网络,里面的货色之丰富可谓十分出人意料,别说是日常用度了,就连浅打和斩魄刀都能偶尔淘到,情报商的含金量更是一绝,流魂街内发生的一切事情几乎都能从他们那里打听到。 譬如甲谷申之的死讯便是从流魂街情报商的嘴里传出去的。 虽说只要花点心思,随便哪个席官级别的死神都能瞒住那群情报商的眼睛,但考虑到四枫院百月那杀人如麻的表现,弥真不太相信那是个会安分下来的家伙,如果她逃到了流魂街的话,说不定能搞到类似于“xx区出现大量死者”这样的蛛丝马迹。 而正巧,流魂街西侧的最大的黑市便在二十三区·傩安,那里正是“渡边弥真”的家乡。 在某种意义上,这大概也算衣锦还乡了。 嗯,物理意义上的衣锦还乡。 因为流月皮肤的服装搭配是可以随着流月的心情而变的,有时古风有时时尚,而今天的打扮则是一套有些类似于无形帝国制服的笔挺军装,用料考究,缎面光滑,比弥真离开傩安区的时候高级了不知多少。 顺带一提,斩魄刀的刀镡形状也会发生微妙的改变——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这份伪装自然就毫无意义了的。 赶了大约十分钟的路后,弥真来到了傩安区。 这里还是和记忆中一样,不好也不坏,既不像更木或者戌吊区那样人心险恶,当然也比不了润林安或者鲤伏山那样的繁华,一切都是普普通通——如果以古代人的思维来讲的话。 “真就一点变化都没有啊……” 撤掉了马赛克伪装的弥真看着大街两侧那和自己离开时一模一样的景色,不禁扶额叹息。 要不是这地方实在落后且无聊到要命的话,他也没必要非要考去真央灵术学院当死神——别的不说,这地界连他妈的一卷厕纸都买不到,蹲个坑还要用竹片刮屁股,身为现代人的弥真哪里能忍得了这个,只浅住了两年之后便自学完了一整套死神基础教材,而后溜之大吉。 也正是在那段时间,他花了一点读书外的闲暇时间,把流魂街的势力分布基本搞了个清楚。 花了几十秒感怀了一下过去,弥真耸了耸肩,三绕两绕地进入了一条无人小巷。 黑市就在前方,只要绕两个弯子就到。 ——突然之间,弥真停了下来,看向腰间。 在那里,流月就像打开了振动模式一样,使劲地抖了起来。 弥真:“?” 这是他前阵子闲着没事找流月聊天的时候约定好的暗号,由于她没法像传统的戒指老爷爷一样随时在弥真脑袋里说话,当遇到问题需要联系的时候,就会采用这样的方式。 眼下没有使用刀禅的场地,于是弥真眼睛一亮(光学),用心灵信标朝着流月瞪了一下! 就这样,他保持着站在原地的姿势,将心神沉入了自己的心象空间。 进去之后,弥真直截了当地问道:“怎么了吗?” 而坐在床上以深沉姿态示人的流月眯眼道:“我闻到了同类的味道。” “哈?” “同类?什么同类?” “我是什么?”流月叹了口气,自问自答道:“斩魄刀啊,你说我的同类是什么?” “……斩魄刀难道不是满瀞灵庭都是吗?”弥真皱眉道,“难道这个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对啊。”流月点了点头,“这个同类会动。” “会动?”弥真先是疑惑,然后迅速想到了什么,“刀灵实体化?” 整个尸魂界里常态成精的斩魄刀无非就那么两把,村正和野晒——而这里是流魂街,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大概吧,主人要过去看看吗?” “当然。”弥真点头,“方位呢?” 流月抬指朝后面比了比:“从这里回头右转的郊区。” “ok,收到。” 弥真立刻断开了与心象世界的连接,然后转身回头,“我这就去看看。” 黑市什么的先放一放。 他还是对未来的剑八更感兴趣一些。 如果能遇到的话,他有必要和那个菜刀队的究极莽子交好一下,同时还想尝试几样有趣的东西。 第八十四章:“更木”和“草鹿” 熟门熟路地在错综复杂的小巷里转了几个弯后,弥真离开了城镇,迅速赶到了流月所说的那片郊区。 他当年来过几次,对地形还算熟悉,一到现场之后就立刻把灵压感知开到最大,然后便感到了位于树林边缘的一道奇妙灵压——在数值上似乎并不强大,但是却能让人没来由地感到一阵针刺般的威胁。 他踏步而上,很快便发现了睡在树下的一道小小身影。 那是个看上去不满十岁的小女孩,穿着破旧的白衣,毛躁的妹妹头呈现出独特的淡粉色——明明前一秒还睡得正香,但在弥真走到距她十米远的草地上时,她便迅速睁开了眼睛。 “唔…我睡着了吗?” 小女孩困惑地眨了眨眼睛,然后看向弥真,举手道:“大姐姐,你找我有事吗?” “嗯……” 弥真上前两步,蹲下身去,脸上的表情表现得半是犹豫半是困惑:“你看上去……很特别?” “特别?什么意思?” “你有‘名字’吗?”弥真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道,并且特意把“名字”二字咬得很重。 “有哦。”她站起身来,叉着腰神气地说道,“我叫八千流,草鹿区来的八千流。” “八千流?” 弥真眯起眼睛,片刻之后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原来你是……” 突然之间,一团“异物”出现在了弥真的灵压感知里。 就像是长满了尖刺的火球,炽热且锋芒毕露,又如同择人而噬的饥饿野兽一样,如果换个普通的下级魂魄甚至死神站在这里的话,恐怕光是感应到这股灵压就会被吓得动弹不得。 “八千流!” 粗野的喊叫声从草地的另一头传了过来。 很快,一个两米多高的,肩宽极大的瘦高个提着刀从那个方向走了过来。 在看到他之后,站在树下的八千流立刻蹬蹬蹬地跑了过去,熟门熟路地爬上那个男人的肩膀,抓着他的两只耳朵使劲揪了起来:“小剑!你说让我在这里等你,可我一直等到睡着了都没见你回来!” “之前那头虚很耐打,就和它多玩了一下……” 此时还没有冠上剑八之名的更木斜着眼随口解释了一声,然后抓了抓自己蓬松的头发,反问道:“反倒是你,在干什么?” “和那个大姐姐聊天!” 八千流指着弥真,脆生生地说道。 弥真微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 “嗯?”更木把全是锯齿的刀刃扛到肩上,有些困惑地看了弥真一眼,“你又是哪号人物?” 但弥真没有回答他,只是用奇异的眼神在他和八千流的身上反复游移,然后突然笑了一声:“原来如此,居然还有这种事情,倒是长见识了啊。” “你在说什么东西?”更木有些不耐地啧了一声,“我在问你是谁。” “不值一提的无名小卒罢了。”弥真笑道,“但我倒是很久之前就听说过你。” “什么?” 更木的脸上出现了莽夫特有的对谜语人式烦躁:“给我说人话。” “我还好奇过砍伤了卯之花的人长什么样。”弥真歪了下头,道,“看起来倒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 更木的神色突然凝滞。 下一瞬间,如同恶鬼般凶猛的灵压骤然在这片无人的郊区里炸开,近乎实体化的金色光芒如同火焰一般在更木身上升腾了起来,随后,他直接抬起手里的斩魄刀指向弥真,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不是说过了吗?不值一提的无名小卒。”弥真抬手拉了拉被灵压风暴吹乱的衣领,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道:“亏我还觉得你是比初代剑八更强的怪物,结果居然只有这种程度而已吗?” “到底是什么程度……” 更木脚步一动,用蛮牛般大开大合的动作冲了上来,举刀对着弥真当头砍了下来:“就用你的身体来感受一下吧!” 势大力沉的一刀——具体来讲,就是可以轻松砍死一头大虚的程度。 “……” 不行啊。 只有气势看上去吓人而已。 简单来讲,这一刀的威力大约和拳西的卍解相当。 不能说是不强,只是威力没有想象中大。 ……在流魂街炸了那么多年的鱼,这家伙到底把自己封印到了什么程度啊。 “就这样吗?” 弥真叹了口气,以单手轻描淡写(指叠了七八层断空防御)地迎了上去。 然后,哐的一声巨响。 更木的刀锋被弥真硬生生地捏在了手里。 “什么……” 更木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而弥真则朝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好家伙,一个平a砍烂了我四层防御,和这种莽子拼正面果然是只有傻逼才会干。 虽然他刚才的话看似……好吧,的确是不折不扣的挑衅。 但这正是和更木相处的一种办法——反正这种莽子的脑回路基本上没法用嘴皮子说服,想要拉近关系还得靠手里的刀,也就是那种所谓的“干过架我们就是好朋友了”,那与其等对方主动砍上来,还不如由他这边主动出击,好歹能占点口头便宜。 而且他十分好奇——除了“牺牲卯之花烈”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个男人“解封”。 比如……让他陷入只能单方面挨打的境地? “我感受到了。”弥真松开手,耸了耸肩道,“看起来确实不怎么……” 事实证明,当谜语人装逼是有风险的。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更木毫不犹豫地再次抬手砍了一刀,这一击的威力比之前更大更强,起码也达到了八车拳西的水平。 还好,没有超过他的反应速度。 断空是来不及放了,就算仓促之间叠个五六层估计也不好使,于是弥真当场就一按刀柄,暗念一声“奔涌”,以比常态快二点六倍的速度朝侧边移了一步,擦着斩击的边躲了过去。 比起斩击,这一劈更像是在用力气硬生生地把刀往下砸,柔软的土壤顷刻之间便被轰出了一个大坑,简直就像是被埋了一枚炸弹! “打断别人说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谁管你啊!” 更木狂吼一声,一转手腕,把陷进地里的野晒拔出,向上斜斩。 然后刀刃便直直地穿过了弥真的身体,扑了个空。 “怎么回……” “斩华轮。” 弥真一勾手指,打出了一道环形的鬼道斩击。 在间不容发的瞬间劈在了更木的上臂上,被他体表的灵压抵消大半之后,撕开了一道不大不小的伤口。 这本来是要和斩术结合使用的一种独特鬼道,但经过弥真的改良之后,就算空手也能发射。 趁此机会,弥真用瞬步退后了一些,随手把鞘里的流月拔了出来,对准更木道:“是因为我提到卯之花而生气了吗?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为战而狂的家伙脑子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那种事情根本就无所谓!” “什么?” 伴随着兴高采烈的一声大喝后,更木身上的灵压顿时再次涨了一截,他横刀前冲,大笑道:“我只知道……” 在流月前方设置了六重断空之后,弥真把“奔涌”开到了极限,然后信手挥刀,与更木手里的野晒轰地撞在了一起。 六重断空在一瞬间连破五层,两道斩击形成的巨大风压如同利刃般将地上的草木齐齐割断,灵压的光辉亦如太阳般闪耀起来,在土地上犁出了深深的沟壑。 “——现在眼前有个值得一斩的对手啊!” 麻烦了……这一刀的威力是开始那刀的一倍还多,如果继续这么提升下去的话,凭弥真的剑术水平可没把握继续硬抗。 得用点其他的手段了。 “是吗?那还真是荣幸。” 弥真空着的左手亮了起来:“但很遗憾,我并不懂你们这种武夫的浪漫。” 雷吼炮,双莲苍火坠和斩华轮三种高位破道接连发射。 然后手势一变,趁着第一次爆炸刚刚发生的瞬间,弥真后跳一步,手指向下一动,便是九十一号的千手皎天汰炮。 接连不断的剧烈爆炸几乎掀起了一个蘑菇云,只是余波便将可怜的树林轻而易举地夷为平地。 “没什么效果吗……” 手感反馈得很明确,虽然几发高位鬼道全数命中,但造成的效果却与刮痧无异,全部被更木用灵压硬抗了下来。 这样一来,弥真手里的“寻常手段”就可以判定为都不好使了。 得搓个大的才行。 果不其然,当烟尘散去之后,更木的身影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被破道炸出来的大坑中央,只是衣服上稍微多出了几处焦黑。 ……倒也不出所料,毕竟痣城剑八的几十发一刀火葬打在他身上照样连油皮都破不了,尽管现在的更木与空座町之战后的实力相去甚远,却也不是这么几下就能打得动的。 实在是……让人羡慕啊。 死神不同于灭却师或虚,有血装和钢皮这种加强防御的基础技能,虽然宣传方面是说死霸装可以提供一定的防御能力,但那种东西就和方便面料包里的牛肉一样,有和没有区别都不大。 第八十五章:对决更木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四枫院百月的“吞骨鬼铠”那种赖皮玩意的。 这样一来,死神能选择的常态化防御手段自然就只有“灵压外衣”了——这东西简单易懂,只要把灵压往外一放就算成功,但实际作用只能说和死霸装半斤八两,只有灵压积蓄特别深厚的家伙才能把这项能力运用得特别强力。 比如山本元柳斋,又比如更木剑八。 很不幸,弥真的“灵压外衣”就属于效果平平的一类,连断空装甲的一根腿毛都比不上! 在纷乱的暴风与高温中,弥真瞥见了更木衣服里的粉色脑袋,心中顿时生出了一股强烈的吐槽欲望。 他实在想不通这家伙是怎么才能做到这么多年都没搞清楚八千流就是他的斩魄刀的——哪怕稍微动点脑子都该明白这种情况巨他妈的不对吧?几个高位鬼道砸上去都形同刮痧的巨量灵压里面怎么可能坐得住人啊! 果然,肌肉长到脑子里是有坏处的…… 抓紧时间给自己的整条手上叠了十几层断空装甲后,弥真轻松地走上前去,直接用手掌把骤然袭来的一斩按停,然后把满是锯齿的刀锋紧紧捏住,接着向更木微笑一声:“如果你还没清醒过来的话,我可以再附加一点礼物——” 然后,他横刀一斩! 被“奔涌”加速的流月硬生生凿开了更木体表的灵压防御,在他坚逾精铁的胸腹上斩出了巨大的伤口,甚至连内脏都受了不小的伤——换做等闲之辈的话,这一刀下去肯定就倒地不起了,然而更木不愧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修罗,居然浑不在意地将被弥真捏到手里地野晒硬拔了出来,然后高声笑着斩出了威力更盛的一击。 而弥真以“错位”轻松躲过。 灵压存量还够使用三十次左右的“错位”,很好,足够装完一个逼了的。 “真奇怪啊……” 想到这里,弥真直接站在了原地,不再动弹,任由野晒的刀刃数次穿过自己的身体,然后轻声叹息道:“我实在搞不懂,凭你的力量是怎么险些要了卯之花的命的——难道是她放水了吗?” 下一秒,比之前的任何一刻都强大的灵压风暴骤然爆发! 这是一场试炼。 并不是对更木,而是对弥真。 更木根本不会害怕所谓的挑战,他本来就是为战而生的修罗鬼人,弥真的挑衅根本无法动摇他的心态——不……应该说只能让他拿出更强的战意,至死方休。 真正需要在这场战斗里寻获某些东西的,是弥真自己。 现在的他拥有在三界之中都能排得上号的战力,能力更是数一数二的诡谲,除开不满十指之数的少数几位存在之外,全力以赴的他都有着战而胜之的可能性。 但他却并不清楚这份“可能性”到底该以什么样的形式表达出来。 至今为止,他的战斗历程中没有过“艰难的努力”。 要不就是炸鱼,要不就是耍小聪明——当然,他乐得这样,毕竟能轻松的事谁又会想搞得很困难呢。 但他不可能在所有战斗里都耍小聪明。 就算有系统的帮助,他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处于一直摸不清自己限度的尴尬状态。 比如——自己的大招到底能打出多少伤害? 瞬间过后,更木直刺而来,剑速几乎比声音更快。 这家伙就像个根本不会枯竭的无底洞,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藏了多少力量。 但就是这样才好。 在百分之一秒的霎那间,弥真对自己的身体释放了一次输出极其低下的缀雷电。 电流在神经细胞间奔涌,刺激着肌肉发挥出远比平常更高的力量,再经过“奔涌”的加持,便达成了比常态快上近四倍的一套行动方式。 层层叠叠的断空贴合着刀身制造出了一个锋刃的形状,成倍地提高了兵器的耐久程度。 随后,心灵信标的光辉在弥真右眼中一闪而过。 目标并不是更木,而是流月! 心象风景的模样在他的视野右边显化。 “准备好吧,我要用那个了。”他平静地对流月说道。 “随你高兴咯。”坐在电脑桌后的流月叹了口气,“要是我因此而坏掉的话,你就只能后果自负了。” 然后,更木的刀尖伸到了弥真的眼前。 他从心象风景中退出,以增强了四倍的速度后发先至地拨开了更木的刀,然后旋身一斩。 没有成功,更木用刀柄堪堪挡下了这一击。 紧接着,两人开始寸步不退地以白刃交战起来。 没有什么优雅的要素,更木的战法大开大合。 像是以本能作战的野兽,而弥真对剑道的了解也相当有限,完全就是在靠高超的反应速度硬顶。 但由于两者的力量与灵压都比高于队长级的平均值,大力出奇迹之下,也创造出了一片旁人难近的剑压地狱。 土地被层层刨开,石头被粉碎。 空气乱流和灵压残渣更是让远处的流魂街居民们进一步地陷入了恐慌,纷纷逃窜。 势均力敌的对抗! 更木越打越是兴奋,不知不觉地将实力越拉越高,战斗开始才不过几分钟,他就比挥出第一刀的自己强了六成有余。 但弥真也不遑多让。 在斩魄刀的对撞中,流月逐渐“亮了起来”。 就像是被烧红的铁块一样,流月的整个刀身都开始发热,亮起红光,蕴含其中的力道也越来越强。 这就是弥真所谓的“大招”。 流月的能力虽然强大,但却无法给他提供直接的攻击能力,或许卍解之后能有所改善,但在那之前,弥真还得用自己的一套办法。 也就是他擅长的鬼道。 从修习之初,弥真就在好奇鬼道的底层逻辑。 答案其实非常简单——鬼道的本质是一种“加工灵子的手段”,不同的鬼道就像不同的公式,使用者将灵力输入进去,沿着公式运算一番,然后便能输出具有不同效果的终端产物。 换句话说,只要对公式进行一些修改,或者是创造新的公式,“终端产物”自然也会变得不同。 弥真的改版断空,地道之术和刺激肌肉的缀雷电都是类似的东西。 而现在,他将要用出自己创造的“新公式”。 并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他只是借鉴了破道公式中共通的“把灵力加工成具有攻击性的模样”,然后以流月为输出端口,给刀身灌注巨量可以转化为动能的灵力,在到达流月的承载临界值后随着某一次攻击全部释放出去。 考虑到威力巨大,而且用完之后就会一滴不剩的关系,这基本上就是个丐版无月。 他曾经在现世的一座无人小岛上试过,灌注自己全部灵力的一刀可以将一座小山彻底劈开。 ——但那是站桩读条的结果,如果要在战斗中现场使用的话,他还需要流月本身的协助。 相当于让流月自己憋住,不要让一点点无关紧要的疏忽而导致整把刀都炸掉。 从刚才开始就只用“奔涌”进行白刃战也是因为类似的原因,其他能力不仅耗蓝,还要他分出心神去精细控制,如果稍有不慎的话,有可能还未杀敌就先把自己给炸死。 而且他现在可是在和更木这个超级赛亚人一样的玩意干架。 从开场到现在对拼了两百多刀,前面半截还是弥真用速度优势占上风,但更木却马上追了上来,到现在,两者的力量和速度已经完全打平……不对,优势的天平正在朝更木倾斜。 如果一招不慎的话,这个分身很有可能就会当场报销。 “没有更强的力量了吗?” 更木猛力的一记下劈打在流月上面,一口气砍烂了五层断空,硬接了这一击的弥真差点被砸到地里。 而他的表情也逐渐从之前的热血沸腾开始向平静转变。 “我已经习惯了你的攻击。” 这声宣言中没有虚假的成分。 在接下来的一刀中,更木拿出了比之前的任何一击都强大的力量,不仅把断空防御全部劈碎,甚至还直接击垮了弥真的架势,刀刃相错之下,野晒直接冲着弥真的肩膀斜劈了下去。 就像是要把他一刀两断! 这可有些棘手。 要用错位躲掉吗? 不行,灵力凝聚已经到了关键点,如果分心使用错位的话,很可能会出什么岔子。 没办法了,虽然“削除”更耗蓝一点,但使用那个不需要什么注意力,只要设定时间就行。 下定决心之后,弥真冷眼看着野晒直接劈在了自己的右肩上,被体表的断空防御卸掉了六成左右的力道,但剩下的四成还是如同热刀切黄油一样轻而易举地砍断了肌肉和骨头,然后从右至左地将他变成了渡边)(弥真。 要不是提前一瞬间用缀雷电把痛觉神经麻痹掉了,这种剧烈的痛楚肯定会让灵力的积蓄瞬间崩盘的。 分裂开来的两半躯体向后倒去,鲜血四溅,内脏碎片落得满地都是,换谁来看都会觉得弥真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哼……”更木甩掉了刀刃上的血液,“只是这样吗?” 随后便毫不停留地准备转身离去。 但下一秒…… 第八十六章:谁还不会开个挂了呢 弥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只是劈成两段就觉得对手已经必死无疑的话,说不定以后会吃不小的亏哦。” “什……” 更木骤然回头。 站在他后面的是完好无损的弥真。 “怎么回事……是幻觉吗?”更木瞟了一眼手里的刀,那上面残存的血液也消失了,“但确实有斩到的手感……” “世间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手段嘛。” 弥真举起已经完全化为嗡鸣着的光剑的流月,笑了一下:“我大概搞清楚你的状况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卯之花被你砍伤也就很正常了。” “啰嗦个不停,烦死人了。”更木抬起刀刃道,“一刀砍不死的话就多来几下,我就不信世界上会有砍不死的东西。” “别这么说嘛,我只是在为自己的误判而道歉而已。”弥真摆出架势,“怎么样,想试试正经一点的攻击吗?” “嚯?” 虽然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但更木还是凭本能看出了蕴含其中的危险性,于是他理所当然地提起了兴致,身上的灵压风暴也再一次吹拂了起来。 “那可真是……”更木狂笑一声,“求之不得啊!” 然后,他骤然前冲,发力,向下一斩! 金黄色的灵压几乎化为实质一般附在刀上,如同他之前的每一刀一样,这一刀也比之前更强! 而弥真冷静地评估了一番。 比刚才把他砍断的一刀强了四成左右吗? 这可远远不够。 于是,他轻描淡写地抬起刀,简单地做个了唐竹的架势。 实际上,用什么动作并不会对这一刀的威力有什么影响,它只需要碰到对手,仅此而已。 只不过轻点的动作看起来会更牛逼一点而已。 下一刻,流月和野晒轰然对撞。 没有任何势均力敌的样子,流月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地把野晒砍成了两截,然后毫不停留地撕开了更木体表的灵压防御,嵌入了肉里,砍断了骨头,切开了内脏,几乎要复刻刚才的行为,将他一刀两断。 弥真没有下死手的意思,在判定伤势足够让更木昏过去之后就打算收力。 但意料之外的情况突然发生了—— 一股和之前根本无法同日而语的恐怖灵压从更木的身体深处爆发了出来,和流月上面附着的灵压开始了激烈的对耗。 只两三秒就到达了临界点,然后剧烈地爆炸了起来。 刀势被硬生生地偏转,而更木的身体也被直接弹开,无处释放的巨大灵力全部随着流月的引导灌进了地里,哐的一声便撕开了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缝。 ……怎么回事? 难……难道更木真的是超级赛亚人?有什么濒死变强的设定? 他迅速回了口气,把最后一点用来撑场面的灵压放了出来,假装自己是很轻松地打出刚才那一击的样子。 然后,他就看见一个染血的粉色脑袋从更木的怀里钻了出来。 想了一下这位的身份,弥真当场就惊了啊! 该不会是八千流在更木要死的时候可以硬解他的封印吧?应该没有这种离谱的操作吧? 教练,有人开挂啊! 弥真眨了眨眼睛,看了被炸得血肉模糊,已经晕过去了的更木一眼,又看了看已经不再发亮的流月。 虽然怎么看都是他赢了,但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踏实。 “你们的关系倒是当真奇妙……” 弥真随手把流月插回鞘里,摸着下巴,用若有所思的神色看着八千流:“难道他不知道你其实是……” “我听不懂哦。” 八千流在更木的脸上戳了几下,见没能把他唤醒,于是便回过头来,好奇地看了弥真一眼:“大姐姐,你不杀了我们吗?” “为什么?”弥真挑眉道,“难道不是你们先动手的吗?我可是个爱好和平的人。” 八千流看了他一眼,也不说什么,只是弯下腰去扛起了更木的一条手臂:“如果大姐姐你不打算杀掉小剑的话,我就得谢谢你了。” “为什么?”弥真道,“听上去不像是要感谢我的不杀之恩。” “我很久没见过打得这么高兴的小剑了。”八千流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这都是多亏了大姐姐你哦。” “……”弥真耸了耸肩道,“我果然还是没法理解你们这种战斗狂的心思啊……” “有机会的话,再和小剑切磋哦。” 八千流用一种极不协调的姿势把更木扛了起来:“但现在我要去找疗伤的地方了,再见了,大姐姐。” 看着八千流作势就要动身吗,弥真伸手拦了一下:“等等。” “怎么了?大姐姐。” “不觉得待在这样的荒野里浪费了吗?”弥真看向瀞灵庭的方向,“如果你们喜欢打架的话,为什么不去护廷十三队那边看看呢?卯之花当年也指认了这家伙当下一代的剑八吧。” “唔……”八千流抬头思索了一下,然后高兴地点了点头,“我会转告小剑的!” 弥真看着八千流扛着更木朝远处跑去,耸了耸肩,也打算离开这里。 在刚才的战斗里,他收获颇丰,得花点时间消化才行。 而且肯定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再不离开的话,凭现在这种亏空得一滴不剩的样子,随便来个席官就能干翻他了。 接下来还得去黑市搜集情报……不过傩安区这个黑市大概是用不了了,去东流魂街吧。 从别的分身那边匀了一点灵压过来之后,弥真飞速离开了原地。 然后,视角换到另外一边。 …………………………………… 虽说四十六室那群傻卵在发生大事的时候主要负责拖后腿,但他们至少不是啥事都做不了的废物。 比如这次四枫院百月逃狱的事件。 他们在短暂的几次会议后就拿出了还算行之有效的办法:那就是让护廷十三队下级队士全员出动,翻遍瀞灵庭中的每一寸土地,然后把所有可疑分子全部抓去牢里关上。 在操作细节方面,他们也考虑了不少:比如让队士们两班倒,每次下班都要互相确认身份,以防止有人在悄无声息间遭到替换,有敢反抗的直接二话不说免费赠上一份牢饭。 而席官以上的人员则负责辅助搜索,以三人一组为单位活动,随时确认彼此的状况,发现异常便立刻向附近的队长汇报——据四枫院家的人说,“骨喰”的解放需要一定的冷却时间,所以对急需补充能力的四枫院百月来讲,寄生强一些的人才是比较经济的选择,把可以使用始解的队士们聚集起来行动,可以极大程度地干扰她的潜伏。 可以说,只要四枫院百月还在瀞灵庭内,她就一定跑不了的。 ——有一说一,鹿取前辈大概得感谢一下四枫院百月,如果不是有这个冤种吸引火力的话,现在被地毯式搜索的就是她了。 不过弥真很怀疑这其实是山老头做的计划,毕竟现在的护廷十三队里最明白四枫院百月危险程度的人就只有他了。 不过队士中也有例外。 四番队和十一番队就不参与搜索任务。 前者就不用说了,只有傻逼才会选择让奶妈去趟雷,而后者也有点尴尬——这个时代的十一番队多少有一点拉跨。 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在痣城剑八被关进无间之后,差不多基本上算是白捡了剑八之位的鬼严城是个脑子不大好使的家伙,平时的队长会议基本能鸽就鸽,有事吩咐下去也是阳奉阴违——不仅如此,作为拥有“最强死神”称号的十一番队队长,鬼严城剑八的实力甚至只能用菜到扣脚来形容。 众所周知,菜是原罪。 弥真曾经因为好奇而去围观过十一番队干架,正巧赶上了鬼严城剑八全力使用卍解——七车拳西,不能再多了啊! 而且拳西的意志比那个鬼严城那个傻卵强得多,真要打起来的话肯定是前者取胜。 其实历任剑八基本都不是什么好人,像刳屋敷和痣城那种正经人实属少数,但考虑到他们的主要业务范围是砍人,大家也就懒得要求什么纪律水平。 可鬼严城是个菜逼。 菜逼到很多队长都对他心生不满的那种程度。 要不是因为目前还没有出现挑战者的缘故,他早就被四十六室开了掉。 在脑子里想着些有的没的,抬头一看,自己居然走到了真央灵术学院的门口。 弥真眨了眨眼,略作沉思,然后便踱着步子走了进去。 今天好像是赶上了怀旧环节,前脚才去了傩安区,这下又逛到了学校附近。 在毕业之后,他就没怎么来过这里了,每年的招新环节基本上都是莉莎和其他人负责,他则能躲就躲——毕竟应付职场新人实在是一件劳心劳力的事情,他宁愿去挖个坑把自己埋里面也不想掺和。 不过来都来了…… 和门卫打了个招呼之后,弥真用老年人一般的姿势揣着手走到了教学楼附近,观察着来来往往的青涩学生,正打算稍微感慨一下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中庭那边的一个穿着队长羽织的刺猬头。 第八十七章:串场教师 “……” 老实说,每次看见这家伙的时候,他都会觉得稍微有点错乱。 原因很简单:除了头发颜色之外,十番队的这位队长长得和黑崎一护简直一模一样。 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刺猬头——他实在不知道志波家为什么这么喜欢刺猬头,从男到女都非要让自己的头发炸几个刺,偏偏看上去还相当有型,简直是时尚界的一股清流。 此时的黑崎……不对,是志波一心正被一群学生围在中间,明显有些难以应对那接踵不断的问题,正呈现出难以招架的模样。 然后他就看到了站在过道上的弥真。 眼睛里立刻就有了身陷绝境的人见到救赎的希望之光。 弥真立刻有了股不详的预感,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打算用瞬…… “这不是渡边五席嘛。”一心直接用瞬步出现在了弥真的背后,以振奋的语气和他大声打了个招呼。 “……”弥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见过志波队长。” “你来得太是时候了!” 一心一把薅住弥真的手上下摇晃:“拜托了,快过来帮帮忙。” “帮忙?” “学生们缠着要我授课。”一心勾住弥真的肩膀,小声说道,“我本来是过来给教师们传令的……你应该知道是哪件事,但打算离开的时候被几个熟悉的学生围住了,他们坚持要我授课……但我哪里会这种东西啊?” 弥真挑眉:“那拒绝不就好了嘛。” “后辈们勤于求学,我这个护廷十三队的队长哪里好意思提拒绝这么扫兴的事……”一心叹了口气,“渡边五席,求求你了,帮帮我吧,事后我会跪着感谢你的。” 您的队长尊严简直比莉莎面前的春水还弱啊…… “……这倒是大可不必。”弥真干笑了两声:“但我也不是当讲师的料啊,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不是让你讲理论。”一心用手比划了两下,“我们意思意思打上一架,给学生们看个炫的就行。” 弥真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让我一个区区五席和您这队长打架?” “我听京乐队长说过,你很擅长鬼道的。”一心说道,“鬼道的视觉效果很厉害,我的剡月也差不多,咱们不用真打,表演得帅一点让学生们满意就好。” “这样的话……”弥真朝后瞥了一眼。 看到了那些满脸期待的学生们,于是他艰难地点了点头,“行吧。” 前言撤回。 今天根本就不是什么怀旧环节。 …………………………………… “各位,这就是现任八番队的五席,渡边弥真。” 在弥真同意之后,一心立刻把他拽到了中庭那边,向一群眼中闪闪发光的学生介绍道:“渡边五席虽然不是鬼道众成员,但他的鬼道水平可是极其精湛的,就算放在护廷十三队里也是名列前茅的哦。” 被一名队长冠以这样的称赞,学生们当场就信了,当即便有几位胆大的围了上来对他大拍马屁,恨不得将这条咸鱼吹捧得天上有地上无,让弥真听得甚至有了自己可以一刀爆杀蓝染的错觉。 不过想想也是。 真央灵术学院内的学生们大都是从流魂街考上来的穷苦人家,对他们而言,哪怕一名正式死神都是身罩光环的大人物,就更不用说队长和席官了。 那心态基本就和看到富哥的网友们差不多,一个个都成了满嘴求带的复读机。 蓝染那种怪物多少年才能出一个,没什么参考价值,学院里的平均水平基本也就眼前看到的这样。 当然,他们也不是每次都这么勇的。 学生们最常见到的队长其实是山老头,但基本上从来没有人敢去缠着那尊神仙说什么大佬求带,就更不用说鬼严城那种凶名在外的家伙,也就是一心和浮竹这种出了名的老好人能有这种夹道欢迎的待遇。 而且在前者出现的时候,围上来的大多都是女性。 这便是真央灵术学院不设年龄限制的弊端之一了。 这里可不是什么幼儿园,学生们大多在入学之前就被社会的大染缸腌透了,一个个飙起车来快得要死,几乎比弥真这个现代人懂得还多。 然后看看一心身上的标签:队长,单身,贵族家主。 只能说懂得都懂。 “……志波队长,别这样。”弥真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哪有您吹得那么牛逼?” “嗯?”一心诧异道,“可这是京乐队长的原话啊?” “啊这……” 弥真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扶额败退。 队长们聚会的时候吹嘘一下自家人有多么牛逼是很正常的事,春水更是精通此道,可谁能想到居然会有一心这样的老实人当真啊? “渡边五席,可以请教一下赤火炮的释放诀窍吗?” “渡边五席,您对缚道的学习有什么心得吗?” “渡边五席,能否请您指导一下……” “渡边五席……” 被淹没在大量问题里的弥真只能向一心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该死,我为什么要走进这里! “……咳咳。” 一心稍微释放了一些灵压,让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学生们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 “各位,最近几天的瀞灵庭不算太平,我和渡边五席身上还背着不少任务,因此没办法回答你们的所有问题。”一心握拳道,“但我会和渡边五席联手带来一次模拟战斗,为同学们展示正式死神的本领,包括鬼道和斩魄刀解放。” 话音落下,人群沉寂了两秒,然后立刻发出了如雷的欢呼声。 由于太吵的关系,弥真没怎么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一心吩咐了两句,众人就让开了一条通往学院露天演武场的道路。 一心率先向前走去,而弥真耸了耸肩,跟在后面。 …………………………………… 十番队队长要在学院里进行演武教习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全校,当弥真跟着一心到达演武场之后,那里迅速被围得水泄不通。 就连几个正在上课的班级也举班翘课,连老师带学生地一起赶来围观。 不到十分钟,足球场大的演武场就塞下了足足两千多人,可以与一场大型活动媲美了。 虽然没兴趣出这种无聊的风头,但事已至此,也没有退缩的选项了啊。 弥真在观众席上看了一圈,迅速发现了一些混入其中的熟人,就连他当年的同学和老师都有几个。 ……真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他叹了口气,和一心在演武场的两端站好,然后拔出刀来,耸肩道:“就请志波队长多多指教了。” “好!”一心很有精神地大声道,“也请渡边五席多多指教!” 下一刻,演武场内迅速爆发了出了两股强大(对学生而言)的灵压。 “燃烧吧,剡月!”一心大喝一声,用非常吓人的姿势解放了斩魄刀,只见阵阵升腾的红色烈焰在他的刀上燃气,几乎将整个演武场都照亮了几度,一眼看去威势十足,弄得学生们纷纷开始惊呼起来。 “……” 弥真忍住嘴角处的抽搐,抬起手,开始以同样很有气势的样子咏唱起了鬼道。 “君临者啊!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高飞、冠上人类之名的东西——” 前半段还是很多人都熟悉的一套,但后半段稍作了修改: “焦热与争乱、真理与节制,隔海逆卷向南、不知罪梦之壁、举步前行!仅立其上!” 这样一来,就有很多学生听出了门道。 “怎么回事……为什么渡边五席在赤火炮的咏唱里插入了苍火坠?” “……老师教过!这叫‘重叠咏唱’,可以同时释放两种不同的鬼道!” 诸如此类煞有介事的解说差点让弥真有点绷不住。 他已经有好久没在释放六十号以下的鬼道时咏唱过了,念这段话的时候差点闪了舌头。 不过好歹还是完完整整念了出来。 在咏唱完毕后,弥真抬手射出了一红一蓝的两发鬼道火焰,朝着特意不用瞬步,耿直地正面冲刺过来的一心打了过去。 考虑到观感因素,弥真特意把这两发破道的特效整得绚烂了一点,保证爆炸的时候声光效果可以拉满。 而一心显然也看懂了,于是他冲到一半就停下步子,抬刀虚挥了两记,然后大喊。 “月牙天冲!” 剡月的锋刃上流出了泼墨一般写意的火焰,化作光之斩击迎上了弥真的赤火炮和苍火坠,两个视效极佳的技能撞在一起,在演武场的半空中炸出了绚丽的火光。 烈风吹拂! 学生们纷纷被这强大的威力所震慑,然后立刻报以热烈的欢呼。 弥真:“……” 一心:“……” 虽然演得不怎么走心,但只要学生们看高兴了就算成功。 一心和弥真交换了一个眼神,开始继续默契地演了起来。 “破道之五十四·废炎!” “月牙天冲!” “散布各处的兽骨!(中略)长枪互击的声音响彻虚城!破道之六十三·雷吼炮!” “月牙天冲!!” “君临者啊!(中略)破道之七十三·双莲苍火坠!” “月牙天冲!!!” 第八十八章:混进来的不速之客 在第六发破道也被一心打出的月牙天冲砍碎之后,弥真的眼神变得微妙了起来。 除了月牙天冲就不会别的了是吧,感情这一招鲜吃遍天的操作是祖传的啊…… 戏不是这么演的啊,光在那里喊口号会搞得不真实,既然目的是要让学生们小刀剌屁股,那就该整得更华丽一点,我都特意把鬼道弄得像颜料倒多了一样鲜艳了,你光搁那月牙天冲也不好看啊。 ——虽然很想这么吐槽,但看台上的学生们貌似都觉得十分过瘾,他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 怎么说呢……有种莫名其妙的落差感。 半小时前,我还和未来的最强剑八进行了1v1真男人对线……哦对,流月分身是女款来着。 但没什么所谓,总之那场战斗打得实在是酣畅淋漓生死一线,他多砍下去几厘米就能直接把人送走,而剑八哪怕快几秒钟适应断空壁垒的防御力,也可以反过来逼他把灵压用在“错位”上,从而掌握胜机。 但现在这场…… 高级过家家罢了。 因为灵压亏空的缘故,现在的弥真基本上就是个样子货,打出的鬼道只有看上去很厉害,实际上的威力则都是半桶水,所幸一心注意到了这点,月牙天冲也是一发比一发华丽的同时威力越来越小——特别是最后这个,竖起来都有半个演武场高了,灵压数值更是大得吓人,但弥真完全可以站在里面洗澡。 连衣服都不会破的那种。 不过这场过家家当然是有意义的。 给学生们整个活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做,为什么要偏偏选在这个无比紧张的当口呢? 原因也很简单,是为了给学生们找点事做。 真央灵术学院的管理制度基本属于放养型,只负责给学生们教授知识和分配任务,具体实践全由他们自己处理,为了争取在教师或者护廷十三队成员们面前的印象分,学生们自然会使劲表现,有拼命讨伐虚的,有整天在瀞灵庭里乱逛想参与十三队日常事务的,总之是出了名的精力充沛。 放在平时,这当然有助于培养学生们的能力,但现在则不行。 现在的瀞灵庭里很可能潜藏着巨大的危险,而死神们又忙于公务,无暇保护学生,在这种情况下,再放学生们到处乱跑肯定就不行了,必须将其集中起来统一管理,直到危机解除为止。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件事应该就是由一心负责的。 和现世里那些说一声外面很危险就恨不得缩在被子里饿死不出门的青涩学生们不同,真央灵术学院里的预备死神们一个个勇得不行,和他们说明真相说不定会起到反作用——比如几个作死的小伙伴在半夜约着出去想立个大功什么的。 但实际上他们大概只能给自己立个牌位…… 于是一心选择在消息还没传开之前先发制人,总之先用这样一场攒劲的活动把学生们的注意力勾住,然后再吩咐老师砸下去十几二十份作业,写不出点关于演武场对决的心得体会不给出门的那种。 这样折腾一番下来,护廷十三队那边基本上也就完事了。 虽然弥真没实际确认过,但凭借他多年处理公务攒下的老油条经验,情况应该和他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看来之前的印象是不正确的,一心虽然表现得憨了一点,但毕竟是贵族家主出身,很有手腕。 所以他演得也很卖力。 “缚道之六十二·百步阑干!” 循着演武场边缘游走的弥真抓住了一心在砍掉一发苍火坠后故意露出的空隙。 顺手就是一发缚道打了上去,明黄色的光之锁链旋转着从他的手掌中射出,飞进了爆炸的烟雾里,把“措不及防”的一心捆了起来。 “看到了吗?如果像渡边五席一样对舍弃咏唱的技术很熟练的话,就能在攻击的间隙里限制敌人。” “原来如此!” 看台上的老师们解说得也很卖力,从与斩魄刀沟通的十种方式到缚道的四种写法,把学生们说得热血沸腾,恨不得…… 咦,等等…… 分心听了一下别人是怎么赞美自己的时候,弥真突然感到了一种奇妙的违和感。 看台上的灵压总值是不是稍微有点奇怪? 前来观看这场战斗的学生大约有两千三百人左右,往高了算,他们的灵压加起来应该能顶三个副队长,再加上教师和几个来看热闹的队士,撑死了也就等于一名三等灵威的队长。 人话就是五车拳西的样子。 但他却感应到了大约相当于七车拳西的灵压。 奇怪,多出来的两车是哪里来的? 弥真皱起眉,用脚后跟轻轻敲了一下地,用极为隐秘的动作释放了一个缚道之五十八·掴趾追雀来增加自己的灵压感知。 怎么回事?观众席上混进来了几个席官级别的家伙。 是一心安插进去的人手吗?还是说…… 弥真思索片刻,停下了游走,将斩魄刀举了起来。 “哦?怎么了?” 演武场中心,一心从鬼道爆炸的烟雾里走了出来,两臂用力,把本来就是水货的百步阑干一点一点地挣脱了开来,然后提着刀高声对弥真道:“不继续用鬼道了吗?” “我的灵压毕竟有限嘛。”弥真耸了耸肩,开始向一心走了过去,“远程的较量差不多了,接下来请志波队长和我比较一下斩术如何?” “嚯?有点意思!” 一心先是皱了一下眉,然后笑着点了点头,活动了一下身子,横握着刀冲了上来。 距离在迅速缩短。 两秒之后,流月和剡月撞在了一起,发出了清脆的金属嗡鸣声。 趁此机会,弥真用极低的声音念诵道:“缚道之七十七·天挺空罗。” 这东西的用处不止是通过灵压对复数个对方的位置进行搜索,捕捉并传信,只要稍微修改一下术式构成,就能变成私聊模式。 毕竟是临时起意的做法,需要缩短一下施法距离才能把灵压波动掩饰起来。 被连接起来的志波先是一惊,就听到了弥真用不动嘴唇的方法轻声说了一句。 “志波队长,你有在观众席上安排了几个席官级的护卫吗?” “什么?”一心和弥真对拼了两刀,依样画葫芦地闭着嘴轻声道:“搜索刚刚开始,没有人有那个闲工夫,渡边五席,你发现什么了吗?” ——和他儿子不一样,一心果然多了不少心眼,在这样的秘密对话里也能完全不动声色。 “观众席上有几个异样的灵压波动,您能追踪的到他们吗?” “不行……我不太擅长这个。” “那就交给我吧,我可以试着用掴趾追雀找到他们的行踪。” “拜托你了,渡边五席。” 说话间,两人已经交手了几个回合,为了表现出符合定位的戏码,弥真被一心砍得节节败退,很快就被逼到了演武场边缘,但却凭着一股“韧劲”撑了下来。 双方动作精彩,表情生动,都有着影帝一般的演技,丝毫没有被学生们看出破绽。 演出持续了二十几秒,弥真终于把几位混进演武场的不速之客分辨了出来。 要是他们都在好好看戏的话,弥真还没那么容易做到这点,但偏偏这群人一个个都在观众席里贼眉鼠眼地找着什么,动作逻辑和学院的人完全不同,才让弥真轻而易举地完成了搜索。 于是他当即向一心低声道:“好了——请志波队长给我的后颈来一下。” 一心立刻大喝了一声。 厚重的灵压如同风墙一般砸在了弥真脸上,让他的动作走了形,借此机会,一心立刻将流月挑飞,接着旋身绕后,一刀背敲在了弥真的后颈。 弥真配合地应声而倒。 场内立刻欢声如雷! 趴在地上的弥真没管那些蜂拥上来的溢美之词(给一心的),闭着眼睛用掴趾追雀专心追踪着那群不速之客的动作,然后便发现了一个令人不解的现象。 在比试结束之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开始向外面退去? “志波队长,他们要跑!” “什么?”一心眉头一皱,立刻把胜利演讲缩到最短,在对学生们说了几句“各位一定要好生修习”之类的通用告诫之后便以“我该带渡边五席去看看伤势了”的理由扛起弥真跑路。 在迅速离开了真央灵术学院之后,弥真一个翻身从一心肩膀上跳了下来。 然后跟着离他们最近的一人发足狂奔。 “志波队长,在这边!” 没来得及交流什么,弥真带着一心开始在小巷里绕来绕去——这可就不是刚才那种过家家式的表演了,两人把瞬步用个不停,很快就跑到了一处空无一人的废弃街道里。 古老的石道上荒草萋萋,柳条飞舞,眼睛里看不到哪怕半条人影。 但灵压感知里可是有个家伙缩在柳树下不知打算干些什么呢。 弥真啧了一声,转头看向了一心:“志波队长,请你……” 不用他说完,一心就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柳树下面,抬手就用中指做了个脑瓜崩的动作。 第八十九章:纲弥代真的好勇啊 一道无形的冲击波以迅雷之势砸到了柳树那边,细弱的柳条就像受了狂风吹刮一般统统向后抻得笔直——半秒之后,柳树后面的庭院围墙凭空多出了一个大坑,然后是什么东西落到地上的声音。 这大概就是在日后击飞蓝染的那一招“鬼弹额”——的超级弱化版。 一心率先走上前去,在发出声音的地方踢了一脚。 他的脚步在空无一物的地方停住了,于是他皱了皱眉,伸手下去一拽。 随着布匹的抖动声,一个做平民打扮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地上,而一心的半只手则“消失”了。 什么玩意,隐形斗篷? 一心和弥真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他们都对这个男人没有印象。 于是一心抓住那个嘴边流着鲜血的中年男人的衣领,把他揪了起来,前后摇晃了几下,皱着眉沉声发问道:“你是谁?谁派你来的?来做什么?” “咳……咳咳……” 大概是被刚才的一发鬼弹额伤得不轻,中年男人呕出了几口鲜血,然后用有些涣散的眼神在一心和弥真身上来回扫视了几眼。 “原来你们……早就察觉了……” “少废话,问你什么就答什么!”一心扬起拳头道,“你最好实话实说,否则我就把你交给刑军审问。” “呵……呵呵,刑军?” 中年男人用如同漏掉的风箱一样的声音哈哈大笑两声,看着弥真与一心的眼神中居然多出了一丝……怜悯? “你们……咳……呵呵,什么都不懂。”他讥讽地笑道,“还觉得你们熟知的一切靠得住吗?真是天真到让人想吐啊。” 谜语人的气息让弥真不禁有些恼怒。 “别他妈扯这些没用的东西,让你说就说。”弥真冷声道,“在我们手上,你还有坐牢的机会,到了刑军那边就连一块完整的肉都别想留下了。” “呵……你们以为……我会怕这种东西?” 中年男人用近乎轻蔑地眼神扫了两人一眼:“做梦吧,你们这些……” 这句话没有说完。 下一秒,他合上了嘴,有模糊的玻璃破碎声从他嘴里传了出来。 “不好,是毒药!”弥真一把捏住了他的下颚,把他的嘴硬生生地掰了开来。 但已经迟了,不知道这家伙在嘴里藏了什么东西,简直比王水还氢氟酸,弥真刚捏开他的嘴就闻到了一股烧焦的肉味,顺着脖颈往下,这个中年男人在几秒钟内整个烧了起来,热浪四溢,十几秒后,就变成了一具漆黑的骸骨。 “……” “……” 弥真用流月的鞘在尸骸的胸口上戳了一下,立刻就塌下去了一大片。 一心和弥真对视了一眼,神情都开始严肃了起来。 “渡边五席,你还能追踪到其他逃走的人吗?” “可以是可以,但这种情况……”弥真把刀鞘上沾到的黑灰吹掉:“追上了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用。” “说的也是……那就这样吧,我暂且留在这里保护现场,你快去技术开发局请人过来调查。”一心盯着地上那具只差化为飞灰的骸骨道:“虽然我觉得这种东西不像能调查出什么线索的样子……” “我这就去。” 妈的,又是谜语人。 我最恨这种说话讲半截的谜语人! 能当谜语人的只有我! 恼怒之后弥真一边往技术开发局飞奔,一边继续留意着另外几个目标。 想不到吧,我不是一个人! 在察觉到会场里还有几个不速之客的时候,位于流魂街的弥真分身就取消了黑市调查计划,直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开了个黑腔,回到现世用神剑给自己补了个蓝之后,他便开始全力往瀞灵庭飞奔而去。 该死……储物袋之类的东西不应该是穿越者的标准装备吗?系统,你要知耻啊! 趁现在还能像进公共厕所一样随意出入的时候多跑几趟吧,等降下瀞灵壁的手续办完,遮魂膜打开之后,他就没法再随意跑来跑去了。 在全力赶路之下,弥真只花了十几分钟就冲到了瀞灵庭里,三绕两绕地躲开了所有巡逻队的视线,然后直接在一条街道上堵到了一个目标。 因为信使令牌可以完全遮蔽灵压的关系,这个憨憨隐形人完全没发现弥真的踪迹。 于是弥真一个瞬步来到他的背后,抬手就摁住了这家伙的脑袋,在间不容发的瞬间打出了一次缀雷电,直冲大脑的强烈电流直接将其原地击晕。 接着,弥真薅着他便躲进了一处无人的民居里。 “谜语人?我让你谜语人!” 直接使用了心灵信标之后,弥真扯掉了这人的隐形衣,抬手给了他啪啪两巴掌,在其刚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便盯了上去。 这撑死了不过五等灵压的弱鸡自然是不可能豁免心灵信标的。 就这样,弥真很顺利地沉入了一片黑暗的大海里。 对付谜语人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读心啦,这波不把你们底裤都看穿都算我技术不精! 无数画面在弥真的眼前交错组合,逐渐按时间顺序排列了起来。 其中几个颜色鲜艳的场面则提前播放了出来。 那是一间亮着油灯的昏暗木屋,一群身穿黑衣的小卒排成方阵,跪在几个蒙面的家伙面前,听他们讨论着什么。 “再这样下去的话,贵族的权力迟早会全部落进十三队手里,你们都明白这一点。” “明白有什么用?山本元柳斋就坐在那里,难道你们有谁能杀了他吗?”有人激愤道,“他倒是不亲自举反旗,但他创立的真央灵术学院分走了我们多少权力?再看看京乐春水,明明是贵族出生却想搞什么公正,我呸,他也配提这个?” “你太激动了。”有人说道,“都觉得‘杀死山本元柳斋’是不可能的吗?” “不然呢?灭却师之王都被他烧死了,你难道比灭却师之王还厉害?” “怎么,难道你觉得一定要硬碰硬才能达成目标吗?” “你什么意思?” “如果我说……我有杀死山本元柳斋的手段呢?” “什么?”一直在暴躁的那人立刻坐了下来,激动道,“文月,快详细说说。” 好熟悉的名字啊…… 纲弥代文月,纲弥代家的现任家主。 ——怎么十处敲锣九处有你们纲弥代家啊,休息一下好不好哦,搞阴谋也得讲究一个劳逸结合啊! 然后,异变突生。 眼前的景象突然震荡了起来。 ……不对,是整片心象空间都在崩溃! 正在组合的画面如同碎玻璃一样纷纷爆开,远处的黑暗在坍塌着,位于心象空间中央的人影一阵抽搐,整个脑袋都在一阵膨胀后轰然爆炸。 爆炸的威力席卷了整片心象空间,来不及防御的弥真用脸接了一下,当场就被炸了出去。 他睁开眼睛,只觉得自己身上全是温热的液体。 被他捏着领子的家伙已经变了个样,脖子以上的部分空空如也,整间民居都被喷溅而出的血液和脑浆染了个色,弥真自然也不例外。 弥真:“……” 断头的地方还残留着一些鬼道波动,弥真仔细看了一眼,大致搞懂了它的作用。 这是个非常简单粗暴的玩意。 把一种鬼道术式植入某人的身体,当他做出被禁止的行为时就会变成炸弹人,具体的条件看不出来,但肯定有“被其他鬼道手段检查身体”这一条。 经过本地化之后,心灵信标本质上也是一种鬼道,触动了什么奇妙的机关也很正常。 而这时候,灵压感知里的另外几个目标也一个个离开了感知范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下可麻烦了啊。 听起来纲弥代家打算玩个大的,可惜不知道其他人的具体身份。 不过既然说了“我们”,那八成就是其他的一些贵族。 “有手段杀死山本元柳斋”着实有些吓人,蓝染听了都馋哭了啊。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去真央灵术学院,但选择在这个时间点挑事,很难相信会是纯粹的巧合啊…… 难道四枫院百月和这群人有什么牵扯吗? 不对,如果往最糟的可能性上猜想的话,四枫院百月甚至有可能就是被这群阴谋家放出来的。 他验过鹿取拔云斋的谎,她和四大贵族应该不存在合谋的可能…… 不行,情报太少了,推断不出什么东西来。 这种活还是交给技术开发局吧。 忍着恶心在满地碎片中翻找了一番之后,弥真在角落里的半张牙床上发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 那是很小的一个绑在臼齿上的玻璃瓶,里面装着几滴墨绿色的液体。 “哼……倒也算是有点收获。” 把小瓶擦干净,谨慎地用布包好放进口袋之后,弥真随手用鬼道把自己身上沾到的脏东西清理了个干净,然后迅速回身朝着流魂街的方向跑了过去。 这次一定要去成黑市! …………………………………… 此时,瀞灵庭中央区,纲弥代家,地下空洞。 “又死了一个?” 看着眼前的木架上烧起来的第二张符咒,纲弥代家主“纲弥代文月”深深皱起了眉。 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跪在他的身后,恭敬地说道:“家主大人,要我去探查一番吗?” 第九十章:哭泣的碎蜂 “……不必。”纲弥代文月道,“可能是在真央灵术学院里的行动引起了志波一心的注意……那几个卒子丢了也就丢了,只要有一个人活着回来就不算亏,但在准备好之前,我们绝不能显露出踪迹。” “遵命。” 黑衣人抬头看了一眼,沉默半晌之后轻声问道:“请原谅我的斗胆——还需要多久才能唤醒‘它’呢?” “实际上,它随时可以醒来。”纲弥代文月垂下眼帘,笑了一声,“等四枫院家的老家主成功之后,就轮到我们了。” 两人的目光集中在不远处的黑暗空间里。 那里放着一口敞开的棺椁。 一个浑身惨白的高大赤裸人影躺在里面,右手握着一把断剑,散发着一种……令人惊惧的灵压波动。 像是听到了纲弥代文月的话,他的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下。 ………………………………… 几分钟后,技术开发局。 “涅三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弥真站在一个神秘房间的门口,向里面的人说明了几分钟前发生的状况。 因为离得老远的关系,他只能用加大声音的方式讲话——这并不是他不懂礼貌,因为其他人也是这么做的。 眼前这个房间可是在护廷十三队里都威名远扬的恐怖魔窟。 众所周知,疯狂科学家总是遭人畏惧的。 而涅茧利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在被浦原喜助从“蛆虫之巢”放出来后,他接连主导了几场光听内容就觉得瘆人的恐怖研究,让护廷十三队用上了不少新东西——但鉴于此人喜欢把人逮去解剖研究的传闻(大概是事实),再加上十二番队那明明不事战斗却莫名高昂的死亡率,涅茧利的形象在众人眼中愈发妖魔化(可能还传说得不够严重),至今已经到了讨论他一顿要吃几个小孩的程度。 而眼前这间属于涅茧利的,放着无数实验器具的房间也理所当然地被越传越恐怖。 除了十二番队的自己人外,几乎没人愿意接近这里——就连弥真也是一样。 这个房间有奇怪的灯光,奇怪的摆设,偶尔还会传出奇怪的声响——比如惨叫声和奇怪的爬动声之类的。 怕不怕先不提,主要是瘆得慌。 “嚯?” 涅茧利放下了手里的可疑药瓶,摸着下巴向弥真走了过来,然后问道: “你是说,那个人在服药之后的十几秒内就被烧焦成了一碰就碎的样子?” 弥真点了点头:“亲眼所见。” “这倒是让人好奇。”涅茧利的眼珠如同变色龙一样各自朝不同的方向转了两圈,然后饶有兴致地说道,“就连我也不知道哪种药剂可以做到这点。” “所以志波队长才吩咐我来请你。”弥真耸了耸肩,“因为那具尸体无法搬运的关系,要详细调查的话,恐怕只有去现场才行。” “当然。”涅茧利双手插兜地走出了门——可能是因为正在专注思考的关系,他脑袋上那个巨大的装饰直接撞在了门框上,让他一个趔趄。 弥真:“……” 说实话,弥真真的很好奇他在头上装个风向标一样的东西是为了什么。 可能这就是普通人理解不了的时尚吧…… 弥真憋着笑,涅茧利也毫不在意,他扶正了头上的饰物道:“这是正确的决定,如果你们带一堆灰烬过来,我还要额外多花费不少力气。” “那就请涅三席快些前去吧。”弥真后退了一步道,“我还要去总队舍向其他对人阐明此事,就不陪你一起了。” 涅茧利像是懒得回答,直接越过了他,一边走一边喊道:“阿近,带上东西,我们走。” “好……” 在有气无力的一声回应后,一个头上长角,满脸加班过度的苦逼相的男人提着个箱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跟着涅茧利一起离开了技术开发局。 随后,弥真一溜小跑地离开了技术开发局。 然后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把手按在自己的脑袋上,用了一个大输出的缀雷电,把自己电得浑身冒烟,缓了好几口气才回过神来。 以防万一……鬼知道涅茧利会不会在他身上放点监视细菌之类的东西。 然后,他疾驰起来,顺着大路跑向了总队舍的方向。 路上遇到了不少正在执行搜查任务的队士,和眼熟的几位打了招呼之后,他路过了四番队队舍门口。 “开什么玩笑!” 里面传出了这样一声大吼。 而且声音还很耳熟。 弥真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去。 只见四番队的侧门被人狠狠踹开,随后,身上裹了不少绷带的碎蜂满脸怒气却脚步虚浮地从那里面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长串人。 四枫院家的几个老辈,蜂家家主,还有几个似曾相识,总之是四枫院一系的贵族的家伙。 这是演的哪出…… 只见为首的蜂家家主几乎是面带赔笑的拦住了碎蜂,低声和她说了些什么。 应该是某种劝说,但似乎起到了反作用,听了这话的碎蜂更加生气。 “我怎么能做这种事!” 她一把推开了蜂家家主,硬提起一口气,朝街道的另一头奔跑了过去——不过仍然有些摇晃,而且连瞬步都用不出来,大概是虚到了某种限度。 “梢绫,等等……”蜂家家主焦急地大喊一声,作势欲追,却被一只手按在了肩膀上面。 他回过头,浮竹正苦笑着站在他背后。 “浮竹队长,你这是……” “请让她先冷静一下吧,现在不管说什么,恐怕她都听不进去。” “我当然明白,可现在这……”蜂家家主一边叹着气,一边隐晦地朝身后看了几眼,低声道,“我总得拿出个让梢绫听话地办法,不然……” “这倒也是……” 浮竹松开了按在蜂家家主肩膀上的手,然后用余光看到了站在远处围观的弥真。 然后他立刻喊了弥真的名字。 “……”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蔓延了开来。 这一幕似乎似曾相识…… 在一小时前,他就是被一心这样喊了一声,然后立刻卷入了一个大麻烦。 但既然浮竹都看到他了,他也就没什么办法了。 该死……以后一定要改掉看热闹的习惯…… 弥真先应了浮竹一声,然后硬着头皮迎了上去,朝几个贵族老头行礼,这才走到了浮竹身边。 “浮竹队长……有什么事吗?” “渡边,你去帮我们劝劝碎蜂吧……”浮竹叹着气说道,“你和四枫院家的事情没什么牵扯,今早还救了她,她应该不至于对你发火。” “……劝什么啊?”弥真的嘴角抽搐了两下,“我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而且还有事情要办。” “事情?” “情况是这样的。” 用最简短的语言把刚才发生的事向浮竹说明了之后,后者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然后点了点头道:“没关系,报告的事就交给我吧,我会尽快向京乐和总队长说明这件事的——但劝说碎蜂的事还得麻烦你。” “所以说劝个什么啊?”弥真低声问道,“让我干活没关系……至少要讲一下前因后果吧浮竹队长。” “是这样的。”浮竹回答道,“在听说碎蜂使用了卍解之后,四枫院一系的很多人马上就赶了过来……具体的东西我也没听到,但他们要求碎蜂尽快继承夜一小姐离开后空出来的二番队队长职位,就是这一点惹怒了碎蜂。” “这种事情还能生气?”弥真困惑道,“为什么?” “这就不知道了,当我听到动静赶过去的时候,碎蜂已经和他们吵起来了,还坚决拒绝继任队长。”浮竹叹气道,“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依我看,让他们去劝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你是合适的人选,只能拜托你了。” 不知为何,浮竹似乎在故意隔开弥真和贵族老辈们的距离,把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让后者只能焦急地围观,却没法搞清他们在说什么。 “这……” 弥真犹豫了一下,然后艰难地点了点头:“我尽量吧。” “那就快些,碎蜂现在的状况很差,跑不了多远,你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她。”浮竹欣慰地点了点头,“我会立刻出发去总队舍帮你传达消息。” 说完,浮竹就像赶着办事一样把弥真往前一推,自己则回过身去,开始和贵族老辈们解释了起来。 弥真往回看了一眼,就见到四枫院家的一个宿老打算上前来和他说些什么,但立刻就被浮竹拦了下来,嘴里不停地说什么“年轻人的事情让年轻人解决起来比较方便”,就是不让人和弥真说上话。 “难道说……” 浮竹的这种态度让他有了种微妙的猜想。 已知浮竹和春水是穿一条裤子的铁哥们,而春水则一直想给贵族削藩。 四枫院家一系的目的很好猜,无非是把碎蜂培养成一个好使唤的傀儡,好让二番队和隐秘机动的权力不外流。 碎蜂现在正是精神脆弱的关口——说白了就是很容易受别人的影响,在这种状况下,浮竹特意让他这个春水一系的人前去接触,其目的简直昭然若揭! 第九十一章:新一位反贼筹备中 想明白其中关节之后,弥真当场便被浮竹的这一套操作惊住了啊。 你好坏,我好喜欢! 这种事情我怎么能不帮帮场子呢? 于是他立刻点了点头,一脚踩在地上,放了个掴趾追雀,追着碎蜂留下的灵压就赶了上去。 …………………………………… 几分钟后,弥真在一处院落里找到了碎蜂。 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四枫院家名下的一处茶楼。 在几年前因为经营事故而倒闭,一直荒废到了今天。 对碎蜂来讲,这里有个很显著的优势。 那就是夜一来过这里很多次。 弥真站在围墙外面,谨慎地往里看了一眼。 ——碎蜂坐在墙边的一棵树下,把头埋在膝盖中间,肩膀不住地抖动着。 虽然没有什么抽泣的声音,但她显然是在哭。 “这种场面我可应付不来啊……” 弥真的嘴角抽搐了两下,然后深深呼吸几次,伸了个头进去,干咳一声道:“咳……打扰了。” “谁?!” 碎蜂骤然抬起头来,眼眶微红,有几颗水珠被她甩到了远处,但就算如此,她的眼睛里也依然闪着水光。 “我是八番队的五席,渡边弥真。” 弥真耸了耸肩,翻身进入到了庭院里面:“算是……奉命前来?” “奉命?” 听了这话,碎蜂立刻警觉了起来,抬手摆出了作战的姿势:“我不可能接任队长!死心吧!” “不……你说这个我也听不懂啊。” 弥真挠了挠头道:“虽然浮竹队长让我来看看你的状况,但我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 碎蜂很没形象地吸了吸鼻子,蹙着眉思考了一下,然后一点点放下了手: “今天早上……是你……” “对,我就是那个被砸的倒霉蛋。”弥真摊手道,“顺带一提,我也是三天前那场事故的受害者之一,你应该对我有印象才对。” “……我想起来了,你也参加了那次任务。”碎蜂咬了下嘴唇,“你也被浦原那混蛋……” 说到这里,她一下子就握紧了拳,像是恨得连牙根都在痒痒。 不过对他的警惕态度确实是松下来了一点。 这就是谈话者之间有共同点的好处吧。 谢谢你,浦原。 “那种事情先不谈……” 弥真用食指挠了挠自己的侧脸道:“既然我碰上了现在的状况,也不好放着不管……有什么烦恼的话,可以和我说说哦,别看我这样,当个倾听者还是很擅长的。” 碎蜂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低下了头去。 而弥真则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一阵良久的沉默之后,碎蜂有些迷茫地叹了口气,垂着脑袋闷声说道:“四枫院家的大人们……要求我继承夜一大…四枫院夜一的队长之位。” “这不是很好吗?”弥真疑惑地歪头道,“二番队队长……这个职务基本上已经站在了尸魂界的权力顶峰了,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因此而生气。” “那是……” 碎蜂急切地提高了声音,但只说了两个字就停了下来,沉默半晌之后才叹息道:“没什么,只是不想而已。” “嘛……我对四枫院队……好吧,四枫院夜一和她的小跟班之间的事情也有所耳闻,也不是不能猜到你在想什么。”弥真摊手道,“让我猜猜,你觉得四枫院家根本不在乎前任队长,这才急着在她‘叛逃’之后安排个新人上位?” “不是,我……” 和之前一样,她反驳到一半就没了声音。 ……看起来是猜对了啊。 随后,碎蜂缓缓靠着墙坐了下去,用双臂抱住蜷在一起的膝盖,用极其微小的动作抽泣了一下。 这个动作似乎成为了契机,她一下子就掩盖不住心中汹涌而出的情感了,一边哭一边说道:“夜一大人……带领四枫院家走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旁边看着,结果……结果就因为浦原那混蛋……所有人就觉得夜一大人也变成了无耻的背叛者,就连四枫院家都……都好像要急着把夜一大人忘掉。” “……” 弥真默默看着她痛苦地哭泣着,然后叹了口气,沉声道:“浦原队长之前是二番队的三席,你一定和他很熟吧?” 碎蜂先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立刻绞起了眉,咬着牙道:“为什么要提那个混蛋?” “很简单。”弥真问道,“难道你真的相信浦原队长会做那种事?” 虽说这事其实是我自己做的,但毕竟气氛都到这了,唯一剩下的背锅对象自然就只有那个“神秘女人”了啊! 就算以后事发了也无所谓……大……大不了站着让雀蜂雷公鞭炸一下。 “我……” 弥真的话似乎触及到了碎蜂心里最痛苦的疑问。 根本不用思考,答案只有一个。 “当然……不相信。”碎蜂一字一顿地说道,“虽然浦原那家伙总是惹我生气……但我不相信他会对相熟的朋友下那种毒手。” “我也不相信。”弥真揣起手,笑道,“如果不是浦原队长的话,我在那天晚上就已经死掉了——如果他真的要害人的话,何必特意让我回来报信呢?那岂不是平白暴露了自己吗?” “你的报告我也看过。”碎蜂抿唇道,“但四十六室的判决书里说的是……浦原那混蛋和那个神秘女人之间产生了矛盾,表面上是放你离开,实际上是不愿意损失一个实验品。” 弥真差点被逗笑了。 说起来,是有这么回事,因为在他的证言里,浦原是无辜的,但现场找到的“证据”却又说明浦原才是一切的元凶,所以四十六室在一番激烈的脑洞交流之后编出了一套十分离谱的说辞,即“浦原与神秘人合谋毒害几位队士,但却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推测是不愿损失实验品)而争执了起来,这才让渡边弥真得以活命”。 事实上,如果不是有春水作保的话,弥真甚至怀疑四十六室会为了图省事而直接把他也当作合谋者拉去砍头。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 弥真嗤笑一声:“你和我都是亲历者,我们都觉得浦原队长不是那种人,难道四十六室比我们还懂吗?” “那是……” 碎蜂一下子就被这套爆裂的言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支吾了半天才犹豫着点了点头。 “我是觉得浦原队长的事是不折不扣的冤案。” 弥真把冰冷的视线投向了四十六室的方向,“事实上,几乎所有队长都是这么认为的。” “什么?” 被这一番逻辑轰炸下来,碎蜂连哭都忘了,只是怔怔地看着弥真,脑海里有千万条复杂的思绪闪过,其中至少有八成都觉得弥真说的话有道理。 “可四十六室为什么要……”碎蜂咽了口唾沫,没敢把话说完。 “这件事的背后牵扯了不小的阴谋。”弥真耸肩道,“但想必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四十六室的水准烂到了什么地步,难道你觉得他们会下达什么‘这件事疑点很多,给我仔细查!’之类的命令吗?” 碎蜂下意识地摇头,但她立刻惊恐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连和弥真对视都不敢了。 不奇怪……毕竟她从小就是在尊卑有序的环境里长大的,不敢怀疑上级也很正常。 不过这种状况早已经被夜一的胡来撕开了一条口子,只要再加一把猛火的话…… “你知道我是怎么看你的吗?” 弥真笑了一声,然后直接蹲到了碎蜂的身前,注视着她游移的眼神道:“知道吗,你的这种状况其实非常可笑。” “可笑……!” 碎蜂立刻想反驳,但弥真先一步开口。 “我问你,你效忠的到底是四枫院家,还是四枫院夜一本人呢?” 此话一出,碎蜂的瞳孔立刻紧缩起来,她似乎有什么答案想要脱口而出,但最后却闭上了嘴,甚至还打算直接起身逃走。 这可不行。 没等碎蜂直起身子,弥真就一把按在了她的肩膀上,硬生生止住了她的动作。 “怎么?你连直视自己的勇气都没有吗?”弥真先是轻声问了两句,然后骤然提高声调道,“回答我!” 碎蜂被他吓得一缩肩膀,身子也颤抖了几下,随后便是几颗泪珠从眼角处滚落了下来。 “当然是……夜一大人。”她颤抖着咬住嘴唇,眼里泪光婆娑,“我发过誓,要把一切都献给夜一大人!” 弥真松开了手,站起身来,退后了一步。 “你这不是很清楚吗?”他摊开手道,“那我猜你也一定很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吧?” “……嗯。” 碎蜂擦掉眼泪,轻轻点了两下头:“我要……当上二番队队长,然后想办法找到夜一大……” “停!” 弥真剧烈摇头道:“你们二番队的机密可别透露给我!我会惹祸上身的!” “?” “还有——刚才我那是一时激动,什么都没说,你也什么都没听到。”弥真以连珠炮般以话语轰炸碎蜂,“我们可没讨论什么危险的话题!” 碎蜂愣了一下:“这……” “听懂了吗?”弥真作势就要向前倒去,“不要逼我跪下来求你!” 第九十二章:各方反应 “咦?等等……别……别这样!” 碎蜂被这一连串操作吓了一跳,赶忙上去扶住弥真:“我才不是那种喜欢到处乱说的人啊!” “是吗?” 弥真松了口气,四下环顾了一圈,然后把手插进兜里,迈步就朝庭院外走了过去,完全没给碎蜂说话的机会。 “就这样,我还有事,先走了,以后有空再一起聊天吧。” 话音未落,弥真就用瞬步消失在了原地。 只留下眼眶红红却一脸懵逼的碎蜂。 ……………………………………… 与此同时,四枫院家,地下三层,“天兵堂”。 在四枫院百月逃走的消息传开后,四枫院家中立刻掀起了轩然大波,刚刚还在为自家的下属贵族里出了一个队长预备役而欢欣鼓舞的人们几乎无缝切换到了不知所措的状态,退位的上任家主紧急接过了指挥权,把四枫院家一系所有的权威者全部召回了本家,开始商讨应对的方案。 以上是对外的说法。 由于这场会议只有四枫院一系的核心人物可以参加的缘故,具体说了什么当然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而其内容自然是十分劲爆。 “禀报各位大人,百月大人已经离开了瀞灵庭。” 在所有人到齐之后,一位身穿隐秘机动制服的光头黑衣人在门口跪下,如是说道。 “确认没有人发现吗?” 坐在房中首席的苍老男人斜瞟了他一眼,暗含威仪的目光几乎让这个久经战阵的隐秘机动成员发起抖来。 四枫院六辉,四枫院夜一的叔父,在后者继位前的担当着四枫院家家主一职,后因年老体衰为由卸任,从此便住在家中不问世事,以至于很多人甚至已经忘了他的存在。 但今天,他一改之前垂垂老矣的模样。 行走动作间一片龙精虎猛,灵压更是蒸腾如火,与队长级相比也毫不逊色。 ——就像是忍辱负重多年后终于等到了晴空朗朗的模样。 “可以确定。” 跪在门口的隐秘机动点头道:“我们已经在百月大人的藏身处周围布下了严密的隐藏结界,可以保证,在她恢复完成之前,绝不会有外人前来干扰。” “这自然最好。”四枫院六辉点头道,“退下吧。” “遵命。” 看着隐秘机动消失在原地后,四枫院六辉在大厅内盘坐着的几人身上各自扫了一眼,然后抬高声音,用几乎将建材震到颤抖的气势说道:“诸位,计划已经顺利开始!” 别人的反应暂且不提,站在墙边的一个儒雅男人明显被这声大吼震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耳廓,然后才继续静静看着四枫院六辉的演讲。 不是别人,正是和弥真分别之后直奔此处的蓝染。 “‘已经离开瀞灵庭了’吗……真有意思。” 他饶有兴致地笑了一声。 高端的探查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方式。 蓝染就这样光明正大地跟着四枫院家的人进入了天兵堂,站在墙边旁听。 说实话,很难想象他花了多少时间才对这么多人释放了镜花水月——瀞灵庭如今的人口大约是十五万左右,就算只算死神,那也有足足两万三千八百余人,其中还有不少终年不出家门的死宅,而他们几乎全部都中招。 鬼知道蓝染到底花了多少时间在找人和给人表演始解…… 只能说欲成大事必先劳其筋骨——就算以一次催眠五十人来算,蓝染也得在不同的场合使用四百七十多次镜花水月,很多死神可能一辈子都用不到这么多次斩魄刀。 蓝染看着几个老头老太太情绪激动地应和了四枫院六辉的话,然后便开始了一场问答。 “家主大人,纲弥代家刚刚传来了消息,他们那部分都已经筹备好了。” “是吗?”四枫院六辉沉声回答,“让他们静候时机,我们这边的天赐兵装还没有预热完毕。” “遵命。” 然后又有人问道:“现在再问这个可能已经迟了……但您和纲弥代家的那位真的有把握可以对付山本重国吗?” 说到这里,那人又补上了一句:“我并不是怀疑……只是……没实际见过那个所谓‘秘密兵器’的力量。” “那当然。”四枫院六辉嗤笑一声,“不确定。” “什……” “纲弥代家那群只会吊书袋的家伙懂个屁,他们见过山本元柳斋的战斗吗?”四枫院六辉讥嘲地说道,“他们只会比较数字的大小,说什么‘秘密兵器的灵压总值比山本元柳斋大’,就觉得肯定能打赢。” 闻言,发问的那人陷入了莫名地惊骇之中:“那您为什么还要选择……” “为什么要选择执行计划?”四枫院六辉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我光知道你蠢,但没想到你居然蠢到了这种地步!” “……” “听好了,因为无论如何,四枫院家都不会亏。” 四枫院六辉道:“计划成功了当然是好事,山本元柳斋被除掉,我等能重掌瀞灵庭的大权,但这并不意味着计划失败就会对我们四枫院家造成什么亏损。” “什么……意思。” “夜一失踪之后,我们四枫院家已经摇摇欲坠,谁都能上来踩一脚——你知道最危险的是谁吗?” “是……纲弥代家。” “没错,现在还在瀞灵庭里活动的‘五公’成员里,不事武艺的纲弥代家是最弱的,所以夜一的失踪对他们来讲简直是天大的好事,他们绝不会放过咬四枫院一口的好机会。”四枫院六辉冷笑道,“所以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纲弥代家的嘴咬过来之前抛出一块肉去——反正那件秘密兵器没人用得了,让出去又怎么样?” “您说的是……”那人唯唯诺诺地拱手行礼。 “觉得不成功就算失败?那你就太肤浅了啊。”四枫院六辉伸手拍了拍放在他身边的箱子,“实话说吧,我甚至在期待这玩意被山本元柳斋烧成灰,反正实际动手的是纲弥代家,到时候需要顶住山本元柳斋怒火的自然也是他们。” 这时候,蓝染突然走上了前来,向四枫院六辉问道:“家主……能容我问上一句吗?” “怎么了?”四枫院六辉看向了另一个人,而那人则一无所觉。 蓝染把手搭在镜花水月的刀柄上,低声道:“这个‘秘密武器’筹备得到底如何了呢?” “你自己看吧。”四枫院六辉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地随手掀开了木箱。 蓝染探头看去,然后有些讶异地挑起了眉。 “嚯……” ——那里面放着一柄半透明,水晶般的双刃短剑。 …………………………………… “什么?你让弥真去……劝人?” 总队舍中,春水愕然地看着眼前一脸无辜的浮竹。 “怎么了?”浮竹挠了挠头,“‘弥真那小子在损四十六室这方面上很有创意’——京乐,这可是你自己和我说的。” “话是这么说……”春水有些头痛地说道,“但弥真的‘损’大概和你想的不是同一个意思。” 浮竹大惑不解道:“那是什么意思。” “怎么说啊……”春水压低声音道,“如果说我们是‘改良派’的话,弥真就应该被称为‘重建派’。” “重建?”浮竹似乎懂了什么,“你的意思是……” “在遇到什么问题的时候,我一般习惯想办法改良它,而弥真则喜欢直接摧毁问题本身,然后另开一条路。”春水无奈地耸了耸肩。“要不是他性子怠懒的话,现在八成已经被当成反贼吊死了……你让他去劝一个心境不稳的小姑娘,就算是我也不敢确认会搞出什么问题来啊……” “这……” 浮竹有些尴尬地咽了口口水,正打算再说些什么来补救一下,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哟,二位前辈在忙些什么啊?” 一个体型壮实的黑发刺猬头带着爽朗的笑容走了过来,和两人打了个招呼。 “这不是志波队长吗?”春水笑呵呵地抬了下草帽,“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怎么说呢……我也不太擅长那些繁文缛节,就直说吧。” 一心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道:“我有事想找二位商量。” “什么?”春水诧异地挑起了眉,“找我们?” “没错,我本来想直接汇报给总队长的……但想了一下,果然还是不太合适。”一心犹豫了一下,“这么说吧……我知道刚才那件事的一些细节。” ——把事件稍微回溯一些,去到几十分钟前。 在接到弥真的通报后,涅茧利光速杀到了焦尸所在的小巷里,随便看了两下就开始两眼放光,然后就让阿近就地搭了个帐篷,开始研究了起来。 由于科学家特有的目中无人,涅茧利直接把一旁的一心当成了空气,自知没趣的十番队队长大人只能讪讪退下,跑去总队舍来汇报情况。 当他赶到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正在向总队长汇报情况的浮竹,几人交换了一下意见,都推测不出什么东西,便只能下令队士们加强搜索后草草散会。 但看一心现在的说法,他似乎知道一些内情? “这可真是令人惊讶。” 春水在四周环视了一下,然后迅速把一心和浮竹拖进了一个无人的房间里。 三人绕着一张圆桌坐下,开始了一场密谈。 “志波队长,请教了。”浮竹凝重地说道。 “其实没必要搞得这么严肃……”一心有些尴尬地抬手挠了挠头,整个人都仿佛被两位老牌队长的气场挤得矮了一截,酝酿了半天之后才开口说道:“怎么说呢……我只是认识那种毒是什么东西。” “嚯?”春水抬眉道,“看起来……这种毒牵扯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啊。” “那我就直说了吧。” 一心的神色也逐渐严肃了起来:“二位前辈应该听说过‘已己巳己巴’这个名字。” “我记得那是……”浮竹皱起眉,“两千年前攻入尸魂界,闯到灵王宫前的一头大虚。” “那可真是古老的事情。”春水问道,“那么,那么古老的存在和今天的这种神秘毒素有什么关系呢?” “已己巳己巴被零番队成员击败后,它的不少身体部件落到了瀞灵庭里。” 一心挠了挠头,把脑海中那些沉寂多年的知识点翻了出来:“那其中的一部分沾染着一种神奇的,可以让物质腐朽的奇怪灵压——根据当时的推测,那可能是一头和已己巳己巴同格的大虚在它身上留下的伤痕,贵族家主们搜集了那些碎片,拿去研究解析,最终仿照着那种灵压的特质造出了一批毒药。” 春水皱着眉点头道:“是这样吗……” “做出来的毒药效果比那种特殊的灵压逊色了很多,属性也从‘腐朽’变成了‘烧蚀’,而且产量不多,我还以为早就已经用完了。”一心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道,“……那是四枫院家和纲弥代家联手研究的产物,所以能使用那东西的……自然也就只有那两家。” 这下,春水和浮竹都震惊了,他们对视一眼,用神色交流了些什么,然后由春水开口问道:“志波队长,你还知道些什么吗?” “不……抱歉。”一心有些遗憾地说道:“要不是我小时候去四枫院家玩的时候‘稍微’在那里探索了一下,不然根本想不到这一茬去……我可能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件事的外人了吧。” …………………………………… “卧槽。” 弥真化为一道白光从玻璃瓶里钻了出来,陷入了一阵沉思。 在离开瀞灵庭之后,他就对这瓶绿色的神秘液体使用了“历史溯游”,看了一下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结果这一眼就蹦到了两千多年前去。 场面倒也不稀奇,无非是一群贵族研究院在搞学术,他们参照着一堆白色的奇怪玩意研究出了这瓶毒药。 从话里分析,大概是在模仿已己巳己巴身上残留着的拜勒岗灵压,结果整出来的西贝货,产量很低,而且菜的抠脚,对四等灵威以上的家伙基本就没什么卵用了,于是这项发明被直接扔进了实验室的角落里吃灰,很多年后才被分装出去充当死士自杀的小道具,也算是废物利用。 第九十三章:对不住,我有攻略 但值得注意的不是毒素本身,而是那个实验室里正在研究着的其他东西。 纲弥代和四枫院的人搞到了一种神秘素材,想要复刻“灵王时期的大虚”。 而且结果似乎成功了…… 这就有点恐怖了啊。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弥真是亲眼看过灵王时期的虚圈是些什么抽象玩意的——不同于现在的基力安亚丘卡斯瓦史托德之流,那些怪物光是体型就堪称通天彻地,用拳头硬砸都能修改地形,更不用说那足以撕裂天空的虚闪。 虽然不觉得四枫院和纲弥代家的人能复刻出一比一的真货,但弥真还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要说纲弥代家能拿出什么东西来把山老头送走,那应该就是这玩意了。 必须得想办法赶紧处理掉! 前面就是东流魂街的黑市了,今天已经两次和这里失之交臂,现在必须得进去搞个清楚! …………………………………… 几分钟后,弥真翻着白眼从黑市里走了出来。 妈的,屁用没有。 根据那群情报贩子的说法,最近的流魂街没发生过什么大事……也不是没有,毕竟三天前还有一群队长在这里扑街。 可那是弥真自己干的。 这就很尴尬了啊。 “这可咋办……” 站在路边思考了一下之后,本着大战之前必有补给的精神,弥真决定先去薅点羊毛。 碎蜂给了他一点小小的灵感——要问尸魂界哪家羊毛多,当然是浦原先生啦! 几天过去了,浦原他们应该已经在空座町住下来了,现在去应该不难找到。 说来,鹿取拔云斋那边应该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初代队长的战力十分强悍,如果情况不对的话,还得请她帮帮忙。 于是他顺手划开了一条黑腔,蹭地就钻了进去。 按照尸魂界→黑腔→虚圈→黑腔→现世的顺序,弥真连转两次公交,迅速蹦到了现世这边,然后又把外貌改成了渡边弥真款。 说来,如果艾妮修特的能力是穿界门而非黑腔的话,他就可以省不少事了。 想到这里,弥真先跑到了艾妮修特那边,顺走了几个高达一号改版,然后一路飞驰,花了几十分钟便赶到了空座町附近。 也是日本的领土面积小……九州到空座町也就两百多公里,不然他可能得在路上耽误很久。 不愧是本世代的重灵地。 刚到附近,弥真就感觉到了空气中灵子密度的飙升。 在现世的其他地方,他大可以随便乱跑而不用担心变成什么都市传说,但在空座町这里就比较麻烦,拥有灵视的人不在少数,如果他大剌剌地在天上乱飞的话,大概会吓到不少凡人的。 不过正处于明治末期的日本还有着极其严重的迷信氛围,如果有心去做的话,他大概可以成为八百万众神的其中之一,被修庙传颂什么的也很正常。 不过没什么用。 在民众们的视线死角移动着,弥真一边走一边扩大自己的灵压感知,而且完全不掩盖自己的灵压。 于是还没等弥真走多远,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就出现在了他的肩膀上面。 “这不是渡边吗?” 体态匀称的黑猫舔着爪子,然后凑到弥真的脸边闻了一下,露出了相当狡黠的笑容:“居然能找到这里来,你也很不简单啊。” “四枫院……队长?”弥真故意表现得有些迟疑,“您怎么会……” “还叫什么队长,我现在肯定已经被革职了。”化形成黑猫的夜一抖了抖耳朵,“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不用加敬语。” “夜一……小姐?”弥真耸了耸肩,“我的计划是把灵力浓厚的地区都找一遍,从重灵地开始,结果居然一开始就中奖了——毕竟你们肯定不会藏在灵力匮乏的地方嘛。” “说得也是。” 夜一打了个哈欠,从弥真的肩膀上跳了下来:“跟我来吧,我带你去找喜助。” 说完,小小的猫身就朝半空跃了起来,很快就消失在了原地,弥真赶紧跟上。 半分钟后,他跟着夜一来到了位于空座町边缘的一座古旧木屋。 “条件简陋了一点,别嫌弃。” 夜一用猫爪扒开纸门,施施然地走了进去,“快进来吧。” 弥真的嘴角抽搐了两下,跟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扇破了好几个洞的纸门,然后跟着夜一走到了内室里,穿过几个房间,顺着一块敞开的榻榻米下的洞,走进了一间神秘的地下室。 ……也没什么神秘,就是个刚挖出来的地洞配了两件家具,地上还散落了大片稿纸,弄得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下去之后,夜一迅速蹦到了趴在木桌前的男人身上,然后用力踩了一脚,让他直接从睡眠中醒了过来。 “哟,喜助,看看是谁来了啊?” “诶……诶?” 满脸胡茬,黑眼圈浓重的浦原回过头来,有些茫然地看了站在门口的弥真一眼,然后迅速摇了摇头,睁大眼睛,露出了一个有些意外的笑容:“这不是渡边先生嘛,怎么找到了这里来。” “我就说在重灵地住下容易被找到吧。” 夜一叹了口气,“你看,人家这不就找上门来了嘛?” “我又不是追兵,请不要说这种奇怪的话。”弥真摇了摇头,然后沉默地看着浦原如今的这副模样,犹豫着问:“浦原……好吧,现在不能叫你队长了,浦原先生,这副样子到底是……” “喜助这几天一直在研究‘虚化’,已经坐在这里两天了,一步都没动过。”夜一踩了踩浦原的脑袋道,“精力是有限的嘛,变成这样也很正常。” “说的也是……”弥真有些勉强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对了,莉莎姐他们没事吧?” “平子先生他们吗?”浦原露出了一个虚浮的笑容,“他们装备了我制造的‘灵压阻断型义骸’,只要不动手的话,暂时不会有什么变化。” “是吗,那就好。” 弥真在满地的稿纸里勉强找到了几个落脚点,小心地走进了房间,然后朝浦原和夜一说道:“不过我今天倒也不是纯粹来叙旧的……二位, 尸魂界出了大事。” “什么?”浦原皱了下眉,立刻清醒了不少,“怎么回事?” ……………………………………… 花了点时间向浦原和夜一挑拣着说明了这三天来的情况之后,他们面色严肃(虽然猫脸看不太出严肃)地对视了一眼。 “是我那位叔父干的好事呢。” 夜一毫不犹豫地下了定论。 “什么?”弥真不解道,“夜一小姐,你的叔父……我记得是上一任四枫院家主吧,他不是已经隐退了吗?” “关于这个……好吧,我和你大略说明一下吧。” 夜一的猫猫脸上突然出现了非常不爽的神色:“简单来讲,我看不下去那家伙干的混账事,在能打过他之后,我立刻就把他从家主的位置上踹了下去。” 浦原咳了一声道:“夜一小姐……那个说法稍微有些难听。” “事实就是这样的嘛。”夜一哼了一声,跳到浦原肩上,用爪爪拍了拍他的头道:“顺带一提,把我叔父踹下去的事,喜助也掺了一脚。” “那……那还真是一段精彩的往事呢……” 弥真干笑了两声:“所以这件事和四枫院六辉有什么关系呢?” “很简单的推论罢了。”夜一说道,“我当了很长时间的四枫院家主,知道了不少隐秘的东西——比如你刚刚提到的那种‘王虚毒素’,又比如该如何释放那位被困在无间里的六代家主。” “咦……”弥真挑眉道,“原来这是可以控制的吗?” “那当然,‘骨喰’可一直在历代先辈武器的陈列间里放着呢。”夜一嫌弃地呵了一声,“目的太明显了,隔着断界都闻得到味。” 在我来之前你大概什么都没闻见……等等,怎么好像在骂我自己? “还请夜一小姐为我解惑。”弥真拱了拱手,“虽然不明白有什么样地阴谋在酝酿,但现在情况肯定已经非常危急了!” “……好吧。”夜一舔了舔爪子,然后抹了下脸,“我那叔父和纲弥代家的家主一直不满总队长在潜移默化间削弱贵族势力的行为,所以这次的目的很好猜,无非是打算干掉山老头……唔,我猜应该还有京乐吧,最好再把浮竹也搭上的样子。” 弥真惊讶道:“怎么可能……他们哪来的这种力量!” “靠他们自己当然不可能,不过‘五公’毕竟历史悠久,往仓库里翻一翻能找到不少东西。”夜一道,“如果是要以山老头为对手的话,他们肯定会拿出那件东西——渡边,你知道最早的世界模型吗?” “是指灵王诞生前的那个?” 看见夜一点头,弥真摸着下巴道,“世间的一切最后都会被一头终极的大虚吞掉——应该是这么说的吧。” “没错。”浦原接过话茬道,“实际上,现代的虚和最早的虚是有区别的——据推测,灵王应该‘删除’掉了虚身上的某项能力,让他们失去了毁灭世界的能力,这才变成了今天的这种样子。” “不过最早的虚仍然残留了一些东西。”夜一继续道,“比如一些被灵王属下的远古生命砍剩下的尸块——很不巧,它们几乎都集中在四大贵族的手里。” “我懂了。”弥真恍然大悟道,“四枫院家和纲弥代家想用一种具有‘远古大虚’性质的秘密武器干掉总队长,然后重新把尸魂界掌握在手里。” “你这家伙还真敢说啊。”夜一用微妙的眼神看着弥真:“我和喜助都是贵族出身哦,在我们面前说这个没关系吗?” “这个嘛……” “不过没什么所谓,我们本来就不在乎什么贵不贵族的。”夜一笑了一声道,“说回正题吧——你用‘秘密武器’来形容那东西……稍微有点不太准确。” “那是什么?” “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个用虚的躯体残骸造出来的死神。” 夜一的猫猫脸上多了一些凝重的气息:“它叫‘暗苍御手’,由纲弥代与四枫院联手用远古大虚的身体残骸创造,现在被封存在纲弥代家中的一处秘密所在,实力非比寻常。” 弥真警觉:“难道比总队长还……” “那应该是不可能的。”夜一立刻否决道。 “但如果加上了四枫院家手里的‘神剑’,就不好说了。”浦原耸了耸肩,接上话道。 “神剑?” 弥真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那东西不是在那个‘试炼场’里吗?” “没错,但神剑不止一把。”浦原摊手道,“一共有三把神剑,你几个月前见到了一把,四枫院家的天赐兵装库里有一把,还有一把不知所踪。” 弥真:“?” 等等,这东西原来不是绝版装备吗? “……等等,我脑子有点乱,得捋一捋。” 弥真按着太阳穴揉了两下,“你们的意思是……有人打算让灵王的敌人拿着灵王制造的武器去干掉总队长?” “可能还有别的环节,不过大方向上基本不会有错。”夜一点头道,“至于六代家主……多半是个用来消耗山老头灵压的诱饵吧——她的斩魄刀被做过很多手脚,虽然我没详细查过,但八成会有精神控制插件之类的玩意。” “那情况岂不是非常危险了吗!” 弥真倒吸一口凉气道:“得想想有没有办法补……咦?你们为什么在笑?” 他迷惑地看着对视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笑起来了的浦原和夜一。 “冷静点,渡边。”浦原的表情逐渐轻松了起来,“不要小看了总队长啊。” “?” “很简单。”夜一也笑了一下“无论是六代家主,暗苍御手还是神剑,在以单独形态存在的情况下,都不会是山老头的对手——所以胜利的条件当然也很简单:让暗苍御手没有机会使用神剑就好。” “可这要怎么做到?” “四枫院家的神剑里蕴含着‘灵王之光’——简单来讲就是能发射光炮。”夜一道,“不过它有个显著的缺点,那就是在‘预热’的过程中会放出一道持续一分钟的,连接天空与大地的光柱,非常显眼,根本不可能藏住。” 第九十四章:弥真:终于不是单身狗啦 “暗苍御手也一样,虽然它非常强大,但平常一直都处于沉睡状态——在沉睡的时候,没人可以移动它。” 夜一说完后,弥真秒懂。 “也就是说……只要总队长不被引到瀞灵庭外,我们就立于不败之地?” 夜一点了点头:“就是这样。” 这就是查攻略的快感吗?简直恐怖如斯! “……不过目前的瀞灵庭严重亏空,如果六辉先生让六代家主在流魂街里胡乱砍杀的话,总队长肯定坐不住。”浦原沉吟片刻,“直接检举他们也不妥……因为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大可矢口否认,然后继续策划另一个阴谋,这反而会让我方失掉情报优势。” 说完,他抬起头来,凝重地说道:“要破局的话,需要找到一个突破口。” 两人一猫沉默了一番,然后不约而同地说出了一个结论: “找到四枫院百月/六代家主!” 说到这里,夜一地身影突然消失了一阵。 等到几秒后再出现时,她已经恢复了人身,手里还拿着一颗巴掌大的玻璃球。 “夜一小姐,这是什么?”弥真好奇地问道。 “我本来打算用这东西时不时确认一下夕四郎的状况……现在看来,有别的用处了。”夜一咧嘴笑道,“这是喜助早年的一种无用发明。” 无视了浦原的抗议,夜一继续说道:“它可以查看某人直系血亲的健康程度和所在地——你说巧不巧,四枫院百月正好是我目前年龄最大的直系前代。” “还有这种操作?” “喜助的奇妙发明还有很多,这只是其中之一。” 夜一一边说一边割破了手指,挤了一滴血在玻璃球上面。 这东西瞬间就变红了。 只见一团红色的星云状图案在玻璃球里旋转着,旋转着,旋转个不停。 看上去就像…… 视频卡顿时的进度条? “毕竟隔了一个断界……”浦原讪讪笑道,“信号被阻隔也是很正常的。” 弥真:“……” 该死,都穿越了居然还是逃不掉信号差的恐怖体验吗? 正当三人都盯着桌上的玻璃球看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上方传了过来,很快就到了地下室门口。 “浦原,夜一,这是今天份的……” 来者看到了站在地下室里的弥真,顿时僵在了原地。 手里的布包也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露出了包在里面的几个饭团。 “你……怎么会……”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啊。” 弥真笑了笑,朝她打了个招呼:“哟,莉莎姐,三天不见,还好吗?” 莉莎换了套装扮,不再是熟悉的死霸装,而是魔改的白色和服——修身,而且下半身是短裙的那种。 款式已经很接近水手服了,该说是她的审美坚定不移,还是浦原神通广大居然能搞出来这种衣服呢…… 在看到弥真之后,莉莎的眼神一连发生了很多次难以理解的转变,然后在结结巴巴地发出了几个音节之后便猛地转身就跑,速度快得完全不像是义骸能做出的动作。 弥真举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看了看地下室的出口,又回头看了一下夜一手里的玻璃球,欲言又止。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弥真用干巴巴的语气问道,“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 夜一沉默下来,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无力地深深叹了口气:“护廷十三队的平均情商……已经完蛋了啊……” “什么?” “我不想多说什么……总之你快去追吧。”夜一抛了抛手里的玻璃球,“看起来这玩意还得等上好一阵子,渡边你没必要留在这里一起等。” 弥真沉吟了一下,然后缓缓移到了地下室的出口,用不知道往哪放的手指指了指上面,讪讪道:“那我先出去一趟?” “去去去。” 弥真被夜一挥手赶走之后,她看着漆黑的入口,嘴角不禁抽搐了两下。 “这家伙是个装傻的高手啊……” 浦原伸过一张满是问号的脸来:“什么装傻?” “闭嘴,我看你才是真傻。”夜一伸手在浦原的脑袋上重重敲了一下,叹着气站到了墙角那边,“我怎么会…这种家伙……” 而追出去的弥真直接褪掉了那副懵然的表情,开始纠结了起来。 要说他看不懂莉莎在想什么……那肯定是骗人的。 因为答案实在过于明显。 在说了那样的告别语后,仅仅过了三天便再度重逢,如果把他换到莉莎的位置,肯定会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别看莉莎那副打扮,平日里开起车来也能轻易漂移过弯,乃是尸魂界一代老司姬之王——但她的实际恋爱体验是0,完全不存在。 就有点类似于上辈子的网友们,在讨论XP时一个个学富五车,从黑丝的一百种材质到种子的两万种转码方式无一不懂,色图攒得比辞海还厚,结果一到实践阶段全缩了卵。 熟啊,这种心态他可太熟了啊。 ——因为他自己也是这个样的。 但能看懂归能看懂,真要他说个靠谱的一二三四五出来……那他自然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来空座町之前居然没想到过会发生这种事……我果然还是太天真了啊。 现在两个云玩家凑到一起,谁才能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啊?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弥真叹了口气,冲出木屋后迅速拿起流月。 直接以单眼使用心灵信标,这样就能同时看到心象空间和现实世界。 “在吗在吗在吗在吗?!!” 他直接冲到了打着游戏的流月身前,抓着她的肩膀迅速摇晃了几下:“救一下!” “我的连杀……” 流月以一副死鱼般的表情,任由弥真晃个不停,半晌之后才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需要我提醒一下你这几天做了什么梦吗?”流月扯了扯嘴皮,点了几下鼠标,拖出了一个名为“学习资料”的文件夹道,“救什么?让我帮你从这里面选个剧本出来?” “少开玩笑了……”弥真悲声道,“这场面我真处理不了,快帮我出个主意。” “偶像剧看过没有?”流月翻了个白眼,“找到她,抱上去,然后该干嘛干嘛——以前你怕人家把你当臭弟弟看,现在心意也确定了,还怂什么劲啊?” “怂又不是说句话就能克服的。”弥真虚着眼道:“不然我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所以说你这个人很奇怪诶!”流月怒道,“你没谈过恋爱,难道我就谈过吗?我从出生开始就在这里当家里蹲,你居然指望我来教你社交?” 弥真:“……” 她说得好有道理。 “我他妈的是你的兵器,兵器!兵器是拿来砍人的!不要把情感问题扣过来!” 流月越说越气,干脆站起身来,直接走到弥真的面前,用两手迅速环在了他的脖颈上:“信不信我敢直接脱了衣服亲上去伸舌头?不想在找到你女朋友之前增加奇怪的触感的话就给我滚!” “还是你狠……” 弥真败退,直接退出了心象空间。 不过情绪倒是莫名地稳定了下来。 就这样,弥真连续用了几次瞬步,终于在不远处的一座废弃屋舍顶上发现了莉莎的身影。 轻声闪到了莉莎身边。 弥真隔着一段距离在她身边坐下,暂时没有说话,让气氛在沉默里度过了一段时间。 “弥真……”莉莎偏着头,不让弥真看到她的正脸,“你怎么会找到这来?” “别把我说得像是来追债的一样嘛。”弥真耸了耸肩,“只要有心的话,你们并不难找。” “是吗……”莉莎用故意为之的平静声线道,“队长……还有七绪,他们怎么样?” “队长知道你的情况。”弥真答道,“不过七绪还太小了,等她再长大一点,藏得住事之后,我或者队长会和她说的——如果你想见她的话,我也可以想办法借出任务的名头把她带过来。” “…那就好。”莉莎松了口气。 随后,气氛再次沉默了下来。 该找点什么话题呢…… 瀞灵庭的现状就没必要讲了。 假面军势刚从生死线上挣扎下来,没必要再提这么无趣的事。 流月说的对……一直怂下去肯定不是办法。 不管了,莽上去吧。 “咳……”弥真清了清嗓子,“莉莎姐啊,我们现在姑且算是确定了一些东西吧?” “……” 莉莎的肩膀缩了一下,看动作好像是打算把头埋进臂弯里。 这也确实怪他来得太快了…… 如果别离持续几年或者几个月的话,重逢的场景应该会变得感人一些。 但三天…… 确实会让情况变得有些尴尬。 “三天前你走得太快,有些事我没来得及说。”弥真一鼓作气地说了下去,“你说得对,那种事情确实应该由我这边主动。” 莉莎回过头来瞟了他一眼,然后迅速转了回去。 脸红得很厉害…… “所以说……就让我补上吧。”弥真站了起来,俯身握住莉莎的手腕,“三天前的承诺还算数吗?” “弥真……” 莉莎想说点什么,但弥真先一步发力,直接把她拉着站起身来。 趁着莉莎立足未稳,往侧边倒去的机会,弥真直接把她扯到了自己怀里,用力抱紧。 不能停,这一套动作全靠气势在撑,一停下来就会泄气。 于是弥真双臂发力,把莉莎抛高了一些,正好到差不多脸对脸的地方。 然后,他低下头去,轻轻吻住了她的嘴唇。 莉莎没有反抗,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了下来,空悬着的手臂也慢慢环住了弥真的背。 在认识十二年后,关系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上辈子看了不少急死人的恋爱剧,里面的主角们打死不肯把关系再进一步,可给当时的弥真恨得牙根痒痒。 结果穿越之后……他自己也成为了那种人! 不过今天以后就不再是了啊。 不知多久过后,弥真突然感觉怀里传来了一股大力,让他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总……总而言之,现在就先到这里——” 莉莎结结巴巴地说了两句,便像触了电一样迅速退开,根本没给弥真说话的机会,就红着脸跳下了屋顶,头也不回地直接冲到了外面,飞速跑了起来。 反复跳了几下之后,莉莎迅速消失在了弥真的视野里。 夜一是个锤子瞬神,这他妈才叫瞬神。 “……” 弥真抬了抬手,然后又放了下来。 怎么说呢……眼镜稍微有点碍事,下次得先把那玩意摘了。 而且说真的,他现在很想追上去。 但尸魂界那边拖一刻就多一分风险,不去又不行。 “算了……”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向刚才的木屋那边走了过去。 反正莉莎就在这里,以后再来也……不是不行。 四枫院和纲弥代,给我等着,我跟你们没完! …………………………………… “好了。”夜一抛了抛手里已经变回透明状态的玻璃球,对他说道:“六代家主的所在地已经找了出来。” 弥真一喜:“在哪里?” “南流魂街四十二区的森林。”夜一回答道,“只能精确到这里了,看来隔着断界使用比想象中更困难。” 弥真满足地点了点头“这就够了,知道地点的话,能采取的办法就多出了不少。” “这种危机状况……我们本来也该贡献一份战力的。”浦原在一旁叹了口气,“但我们刚成为了叛逃之人,如果现在在尸魂界露头的话,情况反而会更加严重……所以,麻烦你了,渡边。” “我明白。”弥真笑了一声,“事情结束之后,我会回来和你们讲讲经过的。” “那就一切拜托了。” 向浦原与夜一告别之后,弥真便毫不停留地朝大洋彼岸飞了过去。 最简单的方法当然是想办法通知春水,让他带着几个老牌队长去把四枫院百月搞定,山老头则镇守瀞灵庭内,防范四枫院与纲弥代的秘密兵器。 但那么做的话,他既难以解释消息的来源,也没法趁机捞点什么。 众所周知,不赚就等于血亏。 第九十五章:压箱底的宝贝 所以还有个更好的办法——就是由他自己想办法把四枫院百月的事给解决掉。 然而这并不简单。 他只是在历史溯游中见到了四枫院百月和山老头交手的一幕画面。 对更具体的情况则一无所知。 在这种状况下去战斗的话……很难取得优势啊。 不过幸运的是,有些不愿透露姓名的家伙可以为他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该使用那个百试不爽的老方子了啊。 摇人! ……不过现在完全没有干架的欲望了呢。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 所以说,出来混果然还是要靠朋友。 要不是来了现世一趟,纯靠他自己硬找的话,鬼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把事情捋清楚——到那时候指不定黄花菜都凉了的。 现在,情报捏在了手里,他自然也就有了谋定而后动的本钱。 至于该怎么处理……对了,首先得找艾妮修特下个订单。 就这样,在又飞了几十分钟后,弥真火速赶到了艾妮修特藏身的九州小乡村。 说实话,单人在空中飞行是件很无聊的事,风刮得眼睛疼,而且很冷。 而且飞久了容易被吹成爆炸头。 在走进地下研究室后,听见声音的艾妮修特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当即便被他那过于前卫的造型吓了一跳,有些犹豫地问道:“老板,你这是……” “不用在意。” 面对着艾妮修特惊诧的眼神,弥真只是随手整理了一下被高空的烈风吹乱了的造型,便进入了甲方爸爸的角色:“把手里的活先放放,有紧急需求。” “……诶?紧急需求?什么……” 艾妮修特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问完,弥真就往她怀里塞了一张写满字迹的纸。 “按这个要求新做一套黑腔水晶,可以做到吗?” “我先……看看?” 艾妮修特面露疑惑地打开了纸,有些艰难地看了一下上满那些扭曲的字迹,沉思了很久很久。 先说一下,字丑是不可抗力,因为他是在天上边飞边写的。 还能看懂已经算是他技术高超了,如果用的不是钢笔而是毛笔的话,留在纸上的恐怕就只会是一团不可名状的墨迹。 “唔……虽然没尝试过,但应该……不难吧?” 艾妮修特喃喃自语着回到了工作台前。 沉思了一阵之后,她先是拔下了自己的两根头发,然后拿出了一大堆锤子凿子之类的工程用具,开始乒乒乓乓地敲打了起来。 经过了一阵电焊般的加工之后,她把一蓝一红的两块新水晶吊坠交给了弥真。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艾妮修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红色这块只能定向打开通往蓝色这块的所在处的黑腔,向蓝色这块输入灵压的话,红色这块也会跟着发亮。” 要问虚的假面上哪来的汗水,弥真也很好奇。 “很好!” 弥真赞赏地把两块吊坠塞进兜里,然后不做停留地转过身去,用原来的黑腔水晶在半空中一划。 “多谢,我之后会去虚圈里给你弄点吃的——不过现在很忙,就先走了。”话音未落,他就一步跨进了黑腔里面。 “……” 艾妮修特的手指动了动,挽留似地把手抬了起来,半晌之后,才气馁地放下。 “还打算让他看看新成果来着……” 她在自己的面具边缘抚摸了两下,也不知做了什么,苍白的颜色便逐渐变淡,直至透明。 尽管假面仍然存在,却能透过它看到下面的那张清丽的面容。 不过只有她一个人的话,这么做也没什么意义。 艾妮修特再次摸了摸面具边缘,让它变回了苍白的样子,然后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工作台前,深深叹了口气。 …………………………………… 几秒钟后,弥真以虚圈为中转站,重新来到了现世的大洋彼岸。 看着山间的那栋二层小楼,弥真稍微沉思了一下。 说起来……今天的运动量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感觉从起床到现在天都黑了就没停过,这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应该是头一遭吧? 但愿这一关度过去之后可以好好摸个几年的鱼。 摇了摇头,把自己过劳死的恐怖想象抛出脑海,弥真拿着钥匙走了上去,然后打开了门。 凭他和蓝染应该足够对付四枫院百月了,但保险起见,他还是得想办法给自己加张底牌。 比如……一位初代队长。 “前辈,你醒……” 招呼声戛然而止。 不用找了。 因为鹿取拔云斋就坐在一楼的客厅那边。 她在茶几上点亮了一盏油灯,翘着腿坐在红木椅上,专注地翻阅着一本…… 巨乳画集。 弥真:“?!” 我不是把那玩意放在箱底吗? 这都能被找出来? 那是由弥真按xp从各处的艺术展上亲自挑选,裁剪。 再用鬼道手段拓印到纸上的孤本,由于没有投入印刷的原因,世界上仅此一本。 因为还没有集满一百页的缘故,这玩意算是个半成品——毕竟这年头的艺术界在色色方面还有待提高,想找到合乎弥真标准的作品非常困难。 但就算如此,它也是弥真最看重的画集之一! 原因很简单——喜欢大是男人的天性。 而鹿取拔云斋对待此物的态度……非常珍重? 她用学究般严肃的眼神扫视着画册上的每一个细节,隔很久才翻一页,不时还会发出惊叹的声音…… 甚至还在用自己当标准来比对。 她倒也确实有这个资格…… ——顺带一提,茶几上还摆放着其他的几本有关于人体艺术的画册,应该是她已经看完或者准备看的。 坏了,喜欢色色大概真的是八番队祖传文化。 在门口张着嘴愣了半天,弥真才干咳了一声,把沉浸在画册中的鹿取拔云斋惊醒。 “前辈。”弥真沉默了一下,强行无视了她手里的东西,用稍显尴尬的语气问道,“您……休息得怎么样?” “休息……” 鹿取拔云斋也沉默了一下,然后突然恍然大悟地挑了眉头,仿佛在说“原来我打算休息的吗?”。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啦。” 她的态度突然变得兴奋了一些,然后小心翼翼地举起了手里的画集,用极为感慨的声音说道:“现今的绘画艺术居然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真是不枉我在无间里度过的八百六十年啊……” 不要把色色说得好像是你生命的意义一样啊! “如果前辈您喜欢的话,等我完成它们之后,可以送您一套复印本。” 尴尬归尴尬,有人欣赏自己的集邮水平当然是好事,于是弥真的语气里情不自禁地多了一丝自豪:“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自大,但就算放眼整个三界,您也看不到第二套这样的画集,它的制作过程可是很繁琐的。” “那可真是不胜感激。” 鹿取拔云斋先是有些激动地点了点头,却又在几秒钟后叹了口气:“……还是不必了,我大概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吧?” 弥真眉头一皱,感到事情并不简单,于是他立刻追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一些无聊的事罢了……” 鹿取拔云斋随口回了一句,然后看了看手里的画册,把它轻轻合起,放到了一边的茶几上,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很好奇吗?” “那是当然。” 于是,鹿取拔云斋抿了下唇道:“就当是让我看到这些好东西的报答吧,如果你想听的话,我会说到你满意为止。” 原来色色的画集可以当成好感度道具吗…… 就算galgame里的少数拔作恐怕都不会采用这种设定。 从上到下都是这种人,八番队看来已经没救了啊。 “这倒是言重了。”弥真用食指挠了挠脸:“恕我失礼,前辈您看上去不像是有什么痼疾缠身的样子,怎么会说得好像活不了太久呢?” “因为我之后要做的事嘛。” 鹿取拔云斋没什么犹豫地说道:“用不了多久,我肯定会和整个瀞灵庭为敌的——不过放心吧,你对我也算有恩,我不会把你卷进来的。” “做的事情……”弥真问道,“是指要杀四十六室的?” “没错,就是这样。” 鹿取拔云斋歪了下头:“不过我大概没法把他们全部杀光……嗯,按照原定计划的话,我应该会藏在暗处刺杀十个左右,然后就会被元柳斋和八千流发现,再之后就只能尽力而为了,能杀几个算几个吧。” 虽然没有说出来,但话里话外都仿佛在暗示“要不是你这档子事,我也不至于杀了四个就得跑路”。 无视无视…… 弥真耸了耸肩:“刚见面我就想问问原因了,只不过那时的前辈您未必肯对我说。” “没必要加敬语。”她补充了一句,“直接叫名字吧。” “好吧,鹿取前辈。” 弥真从善如流道,“说到底,你为什么要刺杀四十六室呢?我猜应该不是为了他们把你关进无间的事吧?” “反了,我就是因为想杀四十六室才会被判下无间的。”鹿取拔云斋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其实他们本来想直接处死我,但因为我的能力性质特殊,很难杀掉的关系,才改判了关押。” 第九十六章:鹿取拔云斋发来了对战请求 “看起来史书上说你‘不服管教’实在是春秋笔法到了极致……” 弥真挑起眉道:“既然让我听到满意为止,我就继续问下去了——你为什么会想刺杀四十六室呢?” “那倒是很简单。” 鹿取拔云斋轻描淡写地吐出了两个字:“不爽——仅此而已,没有什么复杂的原因。”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弥真不禁疑惑着重复了一遍:“不爽?” “四十六室之流基本上就是一群按血统论资排辈的蠢货罢了。”她有些恶毒地评价道,“我承认里面确实也混了几个有能力的家伙,但平均水平依旧还是蠢货,我才不要被一群蠢货骑在头上面。”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鹿取拔云斋平淡地说道:“我不是没法忍受有人统治我——毕竟加入护廷十三队就是因为打不过元柳斋,他当年直接冲进鹿取道馆把我打了一顿,然后把刀架在我脖子上问我加不加入,我也照样对他没什么怨言。” 总队长当年还真是狂野啊…… 弥真的嘴角抽搐了两下:“总感觉……这种理论和前辈你的形象有很大的反差呢……” “是吗?”这个萌萌眼镜娘抬起了一只纤细白净的手,比了个猫猫抬爪的手势,笑道:“形象是天生的,其实长成这样在对战的时候很有优势哦,有很多对手就因为觉得我是个没什么胆识的弱流女子而被我轻易杀掉,换成元柳斋和善定寺他们就做不到这一点。” “那倒确实。”弥真点头,“继续说下去吧。” “除了觉得他们是群蠢货之外,我还感到一种……嗯,怎么说呢,恶心?” 说到了这里,她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首次出现了明确的嫌恶情绪:“你大概不知道四大贵族体系的真相吧,那是个相当恶心的玩意,如果还想保持着正常认知的话,我建议跳过这个话题。” “——那姑且还是知道的。” 弥真先是指了指天上,然后在自己的四肢末端各自虚划了一下,然后摊开手,用无奈的眼神看着鹿取拔云斋。 “……课本里应该不会教这种东西吧?” 鹿取拔云斋困惑地眨了眨眼,也不深究,便继续说道:“总而言之,我虽然没什么强烈的正义感,但也不太想被一群叛徒和蠢货统治,越想越气,然后就干脆动手了——结果就变成了这样。” “……” 弥真揉了揉太阳穴,沉吟半晌后说道:“容我问个事。” “讲吧。” “原因方面我已经了解了,姑且一问,如果你成功砸烂了四十六室和四大贵族的话,有想过该怎么收拾剩下的烂摊子吗?” “唔……” 鹿取拔云斋推了推镜框,面露难色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十分直白地说道:“不知道,从来没想过这种问题。” 弥真:“……” 白瞎了这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居然也是个莽子…… “姑且再追问一下……”弥真逐渐摆正了脸色,有些严肃地问道:“您应该不是那种看到满地狼藉地景象就会感到开心的人吧?” 静静燃烧着的油灯发出了噼啪一声。 看着弥真渐渐变得有些危险的态度,鹿取拔云斋眯起眼睛,轻轻笑了起来。 “原来你是这种人吗?”她平静地回答道,“那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不是。” “当然,我杀过不少人,虽然不像八千流那样动辄找人试刀,但少说也砍了几百颗脑袋吧。”鹿取拔云斋伸手在脖颈面前划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对蠢货的容忍程度很低,而且刀子动的总是比手快——所谓的蠢货指的是那些妄自尊大,不肯承担责任却又想擢取权能的家伙,除此之外,我对毁坏东西什么并不感兴趣,所以谈不上是邪魔之流。” 弥真眨了眨眼,收起了心灵信标。 没有说谎。 这样一来,和鹿取拔云斋相处的最大顾虑就不复存在。 他不介意自己的合作伙伴是阴谋家,但决不能是疯子。 “既然如此,有个提案或许可以让我们双赢。”弥真收起了严肃的颜色,笑了一下,“你可以如愿干掉四十六室的蠢货,而我也能让尸魂界的环境变得更好。” “嚯~” 没有在意他使用心灵信标,鹿取拔云斋用手撑住侧脸,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看起来,你并不像别人眼里看到的那样简单。” 弥真平静地答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这是很正常的事。” “那就说来听听吧。”鹿取拔云斋盯着他的脸,“我倒想听听所谓的‘双赢’是怎么回事。” “合作!”弥真耸了耸肩,“不是像现在这样简单的交易,而是更深入和长期的合作——从刚才的话来看,我们彼此之间都可以提供另一方所需要的东西。” “有趣的说法,合作也确实是件好事。” 鹿取拔云斋脸上的笑容愈发明媚了些:“但我得重复一下,我很难容忍那些没有自知之明的蠢货,比如囤积居奇,趁着灾难时刻发财的投机者——后辈,我对你的印象还算不错,你应该不会是那种人吧?” 如芒在背般的森冷感爬上了弥真的脊梁。 但他没有露怯,反而也回以同样的笑容:“听前辈的意思,大概是想要我做点什么来证明一下自己?” “我不管你在打什么主意。” 鹿取拔云斋轻轻地握了下拳:“但有个道理是古今通用的——无论做什么,都需要实力来支撑。” 弥真笑着点头:“的确如此,那也就是说……” “来试试吧。” 初代八番队队长用拇指把腰间的斩魄刀顶出了鞘,脸上挂着温暖却又森冷的笑容:“手下见真章。” 好吧,这实在是一件不出所料的事…… 初代队长们毕竟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狠角色,想用三言两语说服他们未免有些痴心妄想,被要求手底下见真章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当然,这不会是什么生死搏杀。”鹿取拔云斋补充道,“我可没兴趣学剑八的那一套,只要稍微切磋一下就可以了。” 虽然内容很暖心,但语气却着实透着一股肃杀的感觉。 弥真眯起眼睛,衡量了一下得失。 从定位上来讲,现在的鹿取拔云斋几乎是个孤立于整个三界之外的幽灵,曾经和她熟识的人要不已经去世,要不正在想怎么让她去世,也就是说她几乎没有向外交流的渠道。 自己和她利益一致,观念上也没什么冲突,想要达成合作显然并不困难。 而代价只不过是暴露一点实力。 这简直是一笔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那就来吧。”弥真站起身来道,“这附近有一块很合适的空地,我们去那里吧。” …………………………………… 几分钟后,两人在一片山丘下的平地上对面站好,按照切磋的礼仪拔刀躬腰。 “毕竟要做到一点前辈式的表率,就让你先出招吧。” 从动作上看,鹿取拔云斋简直就像是个第一天拿刀的女子大学生,刀筋不正,脚步不稳,那纤细的手腕更是看不出哪怕一点力量感,完全是外行中的外行。 但从她拔刀的瞬间,一股若有似无的微妙寒意就在轻抚弥真的咽喉。 仿佛他面对的是个幽灵罗刹般恐怖的怪物,片刻都大意不得。 视觉与本能上的矛盾让弥真不禁感到了一丝烦躁。 于是他深深呼吸了一次,双手持刀,高喝一声:“还请指教!” 然后立刻在后面轻声接上一句“奔涌吧,流月”。 加速倍率直接调到了最高! 模仿着更木的气势,弥真使出了全部的肌力,向鹿取拔云斋当头劈去! 面对着这猛如迅雷的一击,鹿取拔云斋的反应则有些平淡,只是用轻飘飘的动作抬起刀来,拦在了流月的斩击轨道之前。 “铛!” 刀刃相撞的瞬间,爆风如海啸一般扩散了出去! 弥真立刻就感到了交手中的违和之处。 他的竖劈更能发挥力量优势,所以理所当然地把鹿取拔云斋的斩魄刀压了下去——但就在刀刃快要碰到她的额头的前一秒,他的力道突然发生了莫名其妙的偏转,擦着她的发丝就滑向了地面。 如果不是收力及时的话,他几乎就要失去平衡。 开什么玩笑?虽然他没有用鬼道加强肌力,但这一击应该也已经可以达到队长级的平均水平。 “在力道方面,你比我强哦。”鹿取拔云斋赞赏道,“不过剑法稍差了一些。” 弥真迅速退了一步:“刚才那是……某种技术吗?” “只是一点卸力的小花招罢了,鹿取道馆主要教的就是这个。”鹿取拔云斋笑道,“如果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把诀窍教给你。” “这可真是让后辈我受宠若惊。” 说完之后,弥真试着减轻力道砍了两刀,结果自然也是被轻松卸开,滑不溜手的感觉实在让人难受至极。 如果力道再加强一些的话,应该就能无视这种偏转了,但切磋没必要这么认真,而且缀雷电刺激肌肉的感觉实在不太好受。 比斩术没什么意义,还是用点更擅长的东西吧。 第九十七章:无良契约签不得 “缚道之六十一·六杖光牢。” 弥真随手一挥,六条光片就在一瞬间将鹿取拔云斋围在了中间。 “破道之八十八·飞龙击贼震天雷炮。” 随后,一道水缸般粗大的雷光直接轰了上去,在山坳之间犁出了深深的沟壑,也将鹿取拔云斋纤细的身影淹没在内。 但……手感不对? 简直就像是打到了一团棉花…… 不对,击中鹿取拔云斋的那部分破道被“抹消”了掉! 在光芒散去后,鹿取拔云斋的身影纤尘不染地站在原地,体表浮现着一层透明的光。 那是……高浓度的鬼道能量? “瞬发八十八番的鬼道确实不错啦。” 鹿取拔云斋耸了耸肩:“不过我以前和千日学过一些东西——反鬼相杀的难度太高,我没能掌握,但像这样直接用鬼道能量把别人的鬼道抵消掉的做法还是会一点的哦。” 弥真挠了挠头:“前辈,这可有点赖皮啊。” “刚才那两招用起来都很费劲,基本上可以算作一种奥义哦——效果不赖皮的奥义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吗?”鹿取拔云斋笑道,“不过我看出来了,你的实力确实很强。” “那能算过关吗?” “要算的话,倒也可以。”鹿取拔云斋先是点了点头,然后用一种毫无威胁性的萌萌姿势把刀抬高,“不过这毕竟是我八百六十年后的第一场有意思的对战,还想再玩一玩,不如我们接下来稍微认真一点如何?” 弥真的嘴角抽搐了两下。 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这时候说拒绝的话未免有点不给面子,所以他只能点了点头:“点到为止,点到为止。” “那我就久违地叫醒一下这孩子吧。” 鹿取拔云斋说完这句话后,又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像是在回忆什么。 “解放语是什么来着……接续?连上?” 她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半晌之后才作恍然大悟状:“想起来了——连接吧,契同丸!” 随后,光芒闪耀。 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威势。 鹿取拔云斋只是稍微把声音拔高了一度,让自己的斩魄刀发出光来,连在一起的刀鞘和刀身逐渐化为一体,在一秒钟后变为了薙刀的形状。 然后就完事了,灵压方面没有变化,气势也一如既往地人畜无害。 那把叫做“契同丸”的玩意自然也没表现出什么奇怪的锋芒之类,而且似乎因为重量陡增的关系,她甚至有一瞬间失去了平衡。 弥真:“?” 发……发生了什么事?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受到狂风暴雨般攻击的准备,也已经暗自把灵压提到了八车拳西的水平,但看这位老前辈一脸欸嘿嘿的样子,他又觉得自己的准备白做了。 弥真迟疑道:“您这是……?” “尽管攻过来吧。” 鹿取拔云斋像是个很不习惯用长柄武器的初学者,用相当不自在的动作挥了挥刀,然后摆出了空门大开的姿势道:“毕竟是切磋嘛,前辈让后辈一手也是理所当然的。” 越是这么说,弥真就越是觉得不对。 随便让打? 世界上哪有这种好事? 她的能力不会是什么反甲之类的吧?就是那种被a一下直接回敬成吨伤害的类型……一般来讲,只有具备那种能力的人才会提出如此奇怪的要求。 或者说她艺高人胆大,觉得自己就算后发也能先至? “不用那么警惕嘛。”鹿取拔云斋歪了歪脑袋,“如果觉得近身交手风险太大的话,用鬼道攻过来也无妨哦。” “……” 就这么傻站着确实不太体面,反正不是生死搏杀,不如试试? 弥真摸了摸下巴,伸出了一根食指,轻声念道:“破道之四·白……” 没等他结束吟唱,异样之处就出现了。 如果说平常使用白雷是在水库里用瓢舀一勺的话,现在这一发简直就是在开闸泄洪! 别说白雷了,那么多灵压,就算雷吼炮都能用好几发了的! 而结果也不尽如人意。 从指尖飞出的雷光就像扭动的蚯蚓一样,又细又短,还没飞到鹿取拔云斋面前就消散一空。 别说打人了,恐怕连个水泡都烫不起来! 弥真:“!?”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状况,但肯定是中招了的! 是什么能力?怎么中的?是她解放斩魄刀的时候吗? 难道是像镜花水月一样看到即中招? 已知的效果是增加灵压消耗,解放语又是“连接”,风死绞绳那样的效果? 鹿取拔云斋在引诱自己发动攻击……这是被动类的效果? 身体方面没有感到什么违和,不过这证明不了什么,那些中了镜花水月的人也不会觉得有哪里不对。 要用“削除”砍掉自己看到契同丸解放的那段时间吗? 也不妥当,削除时间的业务范围是对付那些需要“捕捉到某个对象”才能生效的能力,对逆抚一类的持续生效或领域类则没有什么作用,眼下并不能确认契同丸的能力性质,贸然行事只会浪费灵压。 灵压余量还有很多,总之先做些尝试吧。 弥真收回手指,无奈笑道:“鹿取前辈,如果能解说一下你用了什么能力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为什么?” 鹿取拔云斋不解地眨了眨眼睛:“难道这是最新潮的战斗方式吗?但不管怎么想,解说能力都只会暴露自己的弱点吧?” 楼十郎,快给我好好听好好学! 本来也没指望鹿取拔云斋会老老实实听话的弥真耸了耸肩:“就当给后辈一些福利如何?” “嗯,这倒是有些道理。” 但没想到鹿取拔云斋就这样点了点头,笑道:“就给你一个提示。” 弥真诧异着迟疑了片刻道:“……那可真是多谢。” “那么接下来就是提示时间。” 鹿取拔云斋用刀刃在半空中画了个圈道:“提问,在契约关系里,双方除了享受利益之外还需要做些什么?” 弥真下意识地回答:“应该是……付出代价?” “答案正确。”她用孺子可教般欣慰的神色点了点头,然后略显暧昧地问道,“再猜猜看,你和我签订了什么契约。” “签订契约什么的,还真是个糟糕的说法呢。” 弥真苦笑了一声:“我现在开始怀疑你究竟在八番队里留下了什么文化了,总不至于是必须精通黄腔才能晋升吧?” “那就要问春水了。”鹿取拔云斋笑着说道:“姑且说一句,我还没有离任的时候,他只是个稍微有些顽皮的后辈,我可不知道时间对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大概是给他添上了花大褂和草帽吧…… 弥真的嘴角抽搐了两下,然后试着摆出了一个向前突刺的起手式。 下一瞬间,一股重如山岳般的怪异压力降临到了他的身上。 压力的目的似乎并不是把他打倒,而是按在原地不让他动——当然,说完全动不了倒也是言过其实,如果不考虑奔涌和刺激肌肉之类的额外手段的话,现在的弥真姑且还是能挥刀和用一下瞬步的。 只不过速度就只能用悲剧来形容了。 总之先冷静一下,找找事情变成这样的原因。 两次异常应该都有某种共同点…… 等等,有了。 异常发生的时机是在他“锁定”了鹿取拔云斋,并打算对她动手的一瞬间! 弥真皱起眉,退后了两步,以鹿取拔云斋为目标释放了两次破道之一·冲,再加上又一次突刺起手式,并且在过程中一直保持着奔跑的动作。 片刻之后,他皱起了眉:“这是……” 刚才的猜测应该没错,一旦对鹿取拔云斋产生实质上的敌意或攻击行为,一种神秘的“干涉力”就会给他当头一棒,造成诸如灵压过量消耗和动作迟缓之类的麻烦状况。 “怎么样,渡边,找出答案了吗?”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鹿取拔云斋本人则连一步都没有挪动。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做出一系列古怪尝试。 “嘛,大致有了眉目。” 弥真停下步子,来到鹿取拔云斋的正前方不远处,走了几步,又酝酿了一个破道之一。 移动没有限制,攻击行为则不行。 再结合之前听到的关键词。 契约。 弥真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我猜你大概想说……”他站在原地,笑了一下,“现在的我们是同盟关系?” “答对了!”鹿取拔云斋轻轻鼓了两下掌,面带称赞地笑了笑:“这是放诸三界皆准的道理——攻击盟友是不好的行为。” “不好的行为就会遭到报复对吧……” 弥真垂下眼沉默道:“所以前辈你才不主动进行攻击?” “可以这么理解。” 鹿取拔云斋平举着契同丸,扎了个连重心都不稳的马步,然后和煦的笑容里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厉。 “但还有一条法则也是四海皆准的。” 她缓缓把刀尖对准了弥真,“在受到攻击的时候,还手也是理所当然——” 弥真只觉得脸前轻悠悠地飘过了一线寒意。 下一瞬间…… 鹿取拔云斋的身影骤然消失! 第九十八章:又到了肮脏的交易时间 灵压感知几乎出现了断层! 就像是……她用瞬步跑出了响转一样的效果! 百分之一秒内的瞬间,弥真把奔涌开到最大,然后让微弱的电流流过全身,动态视力在瞬间飙升起来,这才看见了一道朝自己的鼻尖突刺过来的铁光。 削除?还是错位? 都不行。 释放这两个能力需要大约十分之一秒的时间,而这个突刺会赶在那之前贯穿他的脑干,一旦那里被毁,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都用不出来。 “?!” 断空壁障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生成,身体朝右躲避,同时向上挑动刀刃。 拿出了不动用底牌的最大实力,弥真才终于赶在头颅被贯穿之前,把流月提到了眉心之前。 彻底挡开恐怕不现实,但无所谓,只要不是当场死亡的致命伤,他就都能用削除时间治好。 突刺与上挑的轨迹即将交汇! 但巨大的金属碰撞声并没有在下一秒响起。 因为在距离弥真约一米远的地方,鹿取拔云斋突然毫无预兆地停下了脚步。 就像惯性根本不存在一样,这个超越音速的突刺在一瞬间发起,也在一瞬间停下,只有剧烈的激波和鹿取拔云斋额头上渐渐渗出的汗珠可以证明它曾存在过。 “这也能反应过来的话,你就确实合格了。”鹿取拔云斋用极轻的幅度喘息了两声,然后脸色如常地笑道:“说过了吧,切磋而已,并不是生死相搏。” “这切磋的标准是否有些高了……” 流向怪异的气流卷起了大片草皮和砂石,把这个原本景色美丽的地方弄得像是被炸弹犁过了一样,在远方山间飘荡着的雾气也被撕碎,视野为之一清。 初代队长果然不同凡响。 弥真面色复杂地把扬在头顶的流月放了下来,然后叹了口气:“下次如果要谈事的话,请不要再用这种吓人的方式。” “危急时刻才能显现出素质嘛。” 鹿取拔云斋把契同丸倚在肩上,摆出了一副无辜的表情:“而且你看,我们彼此都没有使用卍解,从烈度上来讲,这确实只是一次切磋而已。” 弥真:“……” 看来老前辈对咱产生了一点奇怪的误会。 对唔住,在下的斩魄刀有些调皮,一直不肯让我用卍解呢。 卍解了不起啊?我始解这四项能力哪样不是精品中的精品?独门绝学(指丐版无月)更是能给人带来意外的惊喜,难道不比铁拳断风之类的丢人玩意好用得多吗? “话说。” 果断岔开了话题的弥真用微妙的眼神看了鹿取拔云斋一眼道:“前辈,你这完全是霸王条款啊。” “霸王条款?” “我打你的时候百般受阻,你打我的时候就不被压制?” “哦,你说这个啊。” 鹿取拔云斋随口道:“三次鬼道,四次斩术——除掉刚才的一次,你可还欠我六次债呢。” “还有这种操作?”闻言,弥真顿时大受震撼,“双方的付出和所得未免太不对等了吧?” “契约是双向的咯,假如我先攻击你的话,你当然也可以毫无顾忌地对我还击。” 弥真:“……” 他没说什么,可能是觉得自己也干过类似的事情所以良心不安,也可能是纯粹地迫于尴尬不敢发出谴责。 空气稍微安静了几秒钟。 “用信息差欺骗别人是战略的一环。”见他不说话,鹿取拔云斋继续道,“反正也没有几个人有机会第二次见到我的能力,这种甲方行为当然屡试不爽——顺带一提,这个词是我从你收藏的书籍里学来的,也不知道用得对不对。” 闻言,弥真只有赞叹:“对,太对了。” “这样一来,我们的同盟就算正式达成。” 鹿取拔云斋道:“具体的细节可以在之后再作商量——你看见我的能力了,背叛我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 “那是自然,我从来就没有过背刺同伴的行为。” 就像是完全遗忘了假面军势之事一样,弥真大义凛然地如此宣言,然后再面带笑容地伸出手去。 鹿取拔云斋握住了他的手,上下动了两下,回以同样和善的表情。 “那么,就用一个简单的问题结束这场切磋吧。” 突然间,鹿取拔云斋话锋一转,向前一步,走到了距弥真只有十多厘米的地方,朝他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 ……好强的压迫感。 ——这次他指的是上围。 虽然有很多猜测,但弥真还是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也算是前辈给后辈的一点补习。” 说完,鹿取拔云斋然后骤然使用瞬步退后了十几米。 随后,便见她随手在契同丸的木杆上弹了一下,只见光芒四射,接近一米八的纤长兵器突然解体,化作浅打的模样,重新落回了鹿取拔云斋的手里。 然后,她轻描淡写地把刀尖对准了弥真。 战斗的本能仍然主宰着弥真的身体,于是他下意识地摆出了应对的姿势,但他立刻就察觉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就算契同丸的始解已经解除,但他的动作却没有得以轻松哪怕半分! 一旦露出敌意,那种窒息般的重压还是会降临到他身上! 难道说…… “看明白了吗?” 鹿取拔云斋随手挽了个刀花,用邻家姐姐一般温柔的语调笑眯眯地说道。 她……可以在不解放斩魄刀的情况下使用能力! 但这怎么可能?! 这简直……完全违反了常理! 尽管在不解放的情况下使用能力并非什么天方夜谭,但那是极少部分鬼道系斩魄刀的专属,例如流刃若火和冰轮丸。 要说的话,那种情况可能是因为能力性质过于单纯,根本不需要太过复杂的操作手段的缘故——但就算如此,那一类斩魄刀也没法在不解放的情况下使用“招式”。 而一些能力较为复杂的斩魄刀……就完全不可能在不解放的情况下使用能力! 弥真的流月就属于此类,鹿取拔云斋的契同丸想必也不例外——他本来是这么想的。 但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弥真震惊道:“这怎么可能?” “大部分人都是这么说的呢。” 鹿取拔云斋轻松地耸了耸肩:“到现在为止,也只有元柳斋学会了一点皮毛,像‘和尚’和‘刀神’他们倒是本来就会,可惜走得和我不是一条路子。” “这倒是闻所未闻。”弥真皱起了眉,“但前辈你为什么要……” 后面的话,弥真没有说出来,不过鹿取拔云斋立刻懂了,她把契同丸插回鞘里,摊手道:“算是一点诚意吧——为了表达你肯收留我的感谢?” “那可真是感激不尽。”弥真道,“还请前辈多多指教。” “唔……该从那里说起呢?” 鹿取拔云斋摸着下巴沉思了一段时间,然后点头道:“先从一个常识问题切入吧——后辈,你觉得斩魄刀的能力到底是来源于谁呢?是凤凰殿发来的浅打,还是死神本身?” 弥真立刻答道:“显然,是后者。” “没错。”鹿取拔云斋赞赏道,“浅打只是个用来‘引出能力’的‘平台’,死神的能力并不是由那玩意赐予的。” “当然,斩魄刀是一种非常好用的道具,它可以让原本艰苦卓绝的能力开发过程变得非常简单。”鹿取拔云斋笑道,“死神可不像虚或者灭却师,如果没有斩魄刀或者灵兵……唔,后辈你应该不知道灵兵是什么,就把那玩意当成斩魄刀的早期版本好了,总而言之,如果没有这些东西的帮助,死神基本上就只能用拳,走和鬼战斗。” “我倒是也想过这些事情。”弥真耸了耸肩,“不过很难求证就是了。” 鹿取拔云斋把契同丸别回腰间,然后说道:“但要记住一点,‘能力’是来源于死神本身而非斩魄刀,就算离开了后者,死神也一样可以使用能力。” “的确如此。”弥真也把流月归鞘,然后道:“但听起来似乎并不现实。” 闻言,鹿取拔云斋摇了摇头:“倒也不尽然。” 弥真疑惑道:“这话怎么讲?” 鹿取拔云斋轻笑一声:“后辈,你对志波家还算熟悉吗?” “还算有一点吧。”弥真点了点头,“不过只有最基础的那部分。” ——这倒不是骗人,他确实对志波家了解不多。 原因无他,无非是现在的志波家实在太过穷酸,和四大贵族甚至是他们的下属势力都已经没什么可比性了。 在护廷十三队里述职了十多年,弥真只见过海燕和一心两个志波家的人,至于空鹤和岩鹫……大概是还没出道? 在这种情况下,弥真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搞清楚志波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那我就挑重点讲吧。” 鹿取拔云斋直白地说道:“他们有一式秘技,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消耗掉自己所有的死神力量,从而爆发出非常恐怖的战斗力……好像叫最后的月什么来着?” 最后的月牙天冲原来真的是志波家的祖传技能吗喂! 第九十九章:难道就没有正常人了吗? “但这种秘技却有个释放条件——那就是取得斩魄刀意识的同意。”鹿取拔云斋看了契同丸一眼,“说白了,在始解阶段之后,斩魄刀就比死神自己还了解死神的力量了,当然也包括‘怎样才能让死神越过斩魄刀直接使用力量’。” “这可真是……” 弥真惊诧地瞪大了眼,下意识地把手放到了流月的刀柄上面。 “以上的部分就当是订金。” 鹿取拔云斋突然话锋一转:“至于具体怎么操作……我会在以后再找机会告诉你。” 弥真:“?” 气氛都到这了,您卡住不往下说是不是稍微有点过分?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我最恨两种人,第一种是说话只说一半! “……” 弥真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强忍住自己的好奇心,把话题转回了自己原有的目的上:“既然前辈你不打算说完……我也就不追问了,不过我还有其他的事情想要拜托你。” 鹿取拔云斋:“?”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解说环节。 ………………………………… 从黑腔里走出来后,换回女款皮肤的弥真陷入了一阵沉思。 鹿取拔云斋很干脆地答应了他的请求,这样一来,明天去殴打四枫院百月的行动就又有一个强手参与。 不过现在他的脑子里萦绕着的全都是刚才那个诱人的说法。 越过“解放斩魄刀”这一环节直接使用能力,听上去似乎没什么必要? 并非如此,在队长级以上的战斗中,有时候哪怕是零点几秒的时间差都能决定胜机。 不如就……先找流月问一下? 站在荒无人烟的草地里,弥真盘膝坐下,把流月倚在自己身上,然后闭上眼睛,将心神沉下。 短暂的几秒钟之后,他再次睁开眼睛,就已经坐在了那个熟悉的房间里。 流月正坐在电脑面前,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鼠标,完全没有之前那弥真一进来就盯着他看的劲头。 明显是在躲避什么。 弥真站起身来,拉了拉衣领,信步走到电脑桌后,平静地看着流月。 盯~ 流月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警觉道:“干……干嘛这么看着我?” 这种态度一摆出来,弥真顿时秒懂。 “在进来之前,我还不确认你到底懂不懂。”弥真温和地笑道:“不过现在似乎不用费力气套话了。”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流月顿时将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那种事情绝对不行,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会说的!” “哦?”弥真挑眉道,“为什么?” “那女人的精神肯定有问题!” 说到这里,流月的表情里多了一丝微妙的……惊恐? “如果你还想继续当个正经人的话,就把这事给忘了!” 流月这态度……着实有些古怪啊。 弥真收起了调笑式的表情,稍显严肃地问道:“怎么回事?” “……” 流月沉默了一会,啪啪两下把正在运行的游戏叉掉,然后苦恼地抱着头摇晃了几下,这才叹了口气,转过头来对着弥真说道:“话前说在前头,这只是个猜想,要是哪里猜错了,我可概不负责。” “无所谓。”弥真耸了耸肩,“谁能不犯错呢?我也不是那种算无遗策的类型。” “好吧……但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条件?” 弥真挠头:“只要不是太离谱的话……” “那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发誓。” 流月一边说一边轻轻压了压自己的胸口——但完全没掀起什么波澜。 很遗憾,她的上围数值只有75左右,别说刚刚告别的那位八番队初代目,就算和莉莎比起来都只能算贫困阶级,属于只能用脸当卖点的可悲份子。 “你在想什么啊!” 流月唐突暴怒。 弥真斜过眼去:“咳……没什么,没什么,你继续说。” “……总而言之,你以后得对鹿取拔云斋多长个心眼。”流月揉了揉眉心,“虽然我无权干涉你的决定,但那女人绝对有问题——我是指精神层面。” “毕竟是山老头那一辈的杀胚,她要是精神正常反倒很奇怪。” 略微觉得流月有些小题大做的弥真先是挑起眉,然后又想到了什么:“等等,你指的是哪种问题?” 流月啧了一声:“……那就从头说起吧。” “要形容的话,斩魄刀对死神而言就像是车子之类的代步工具,虽然不管有没有都能移动,但走路和开车的效率自然是不可能同日而语。” 弥真随性地点了点头:“这种道理我倒是知道。” “就是这样。”流月耸了耸肩,继续说道,“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有别的办法,但在问清楚之前,你最好保持住最基本的警惕心——打个比方吧,投资人二枚屋王悦在死神油田旁边修了一套工程设施,结果有人觉得这套设备不好用,打算自己给自己整套新的,那他应该怎么做?” “自己研发?” “差不多。”说到这里,流月的神情里多了一丝焦躁,“你再进一步想想,在手里有样品的情况下,想要搞懂一套设备的运作原理,最快也最彻底的方式是什么?” “……” 这下,弥真反应过来了:“拆掉研究?” “没错。”流月点了点头,“不过八番队不是搞技术出身的,所以她用的可能会是一种……更接地气的方式。” 在一次深呼吸后,流月垂着眼道:“——吞噬。” 弥真摸了摸下巴,沉吟一阵后试探道:“……应该不是我想到的那种吞噬吧?” 流月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了弥真身前,然后张开嘴,做了个撕咬的动作:“要我说的话,应该就是这样的‘吞噬’,至于那女人有没有用什么特别的办法,就不得而知了。” 弥真陷入了沉思。 在这种事情上,身为斩魄刀的流月肯定是比他懂行的,她的推测很有可信度。 怎么说呢,前辈不愧是前辈,玩得就是花…… “就姑且先当她把自己的斩魄刀啃着吃掉了吧……”弥真抬手在太阳穴上按了两下,“但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玩得变态一点也很正常,只要不影响合……” “不不不,你不明白,问题就在这里。” 流月神情严肃地摇了摇头:“‘吞噬’之后是‘吸收’,当这种过程发生在意识层面上的时候,就意味着吞噬者和被吞噬者的意识会出现很大程度的交融——后果未知,可能会变得疯疯癫癫,精神分裂,最好的可能也只是人格被打碎后再重塑。” “意思是……假如我把你吞了,就会变成个喜欢开黄腔的娘炮?” “虽然我不太喜欢这种说法……不过意思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流月叹了口气,“主人,你明白了吗,你的合作对象很有可能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而疯子是没法以常理揣度的,就算她表现得很正常。” “这可真他妈的……” 弥真翻了个白眼,然后露出了悲伤的表情:“但我没得挑啊,你也知道那种程度的强者有多难找吧?” “所以我只是和你提个意见,而不是摆明旗帜地反对,毕竟她也有可能真的掌握了什么独特的技术。”流月摊了摊手,“但你可别想着把我啃了,不然以后就没谁帮你开大了。” “……我又不是从什么奇怪的吃人流玄幻里穿越过来的。” 随口反驳了一下这句玩笑话后,弥真的心里突然又平添了几分悲伤。 想一想现在的己方阵容吧。 ……好像不用想了,直接就是全员恶人,就连艾妮修特都在萨尔阿波罗的实验室里生吃过不少同类。 我明明是想当个好人来着,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好吧,多谢你的忠告。” 一阵思考之后,弥真定下了自己的方针。 其实并没有改变什么,合作还是要继续,只不过提防的力度得加大一些。 “那就这样,你先去忙吧,我还有几盘游戏要打。” 流月退回了电脑桌前,熟练地点起了鼠标。 “那就再……咦,等等。” 弥真突然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地说道:“你不是要我答应你个条件吗?是指什么?” “对哦!差点忘了这个。” 流月吃了一惊,然后迅速从电脑桌的抽屉里抽出了一片小镜子,摆到了弥真眼前。 “以后进来的时候能不能不要用我的长相……”流月用微妙的眼神盯着那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再这样下去的话,你不用吃我也会变成娘炮的。” 弥真看了下镜子里的倒影,再看了看流月的脸,默默点了点头。 “确实……” …………………………………… 望着远方的地平线上逐渐泛起的红光,弥真不禁有了几分感慨。 实在是漫长的一天啊…… 尸魂界没有什么空气污染,朝阳的景色是极美的,在过去那些通宵钓鱼的时间里,就算是被现代生活的快节奏惯坏了的弥真也养成了观赏日出的习惯。 但今天的他并没有这个空闲。 接下来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四枫院百月,暗苍御手,甚至是他们背后的四枫院和纲弥代家,层层叠加的阴谋就像大山一样压在他的头上,一天不把这几座山顶开,他就一天没法睡个安稳觉。 弥真倒也不是什么满腔热血的好人,不然根本就不会考虑和蓝染合作的事——死在这位野心家手里的“实验品”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具体数字,四十六室固然是一群食古不化的废物,但这并不意味着打算和他们作对的蓝染就是什么大善人了。 主要这次的事件里有他一部分责任。 如果他不插手假面军势叛逃事件的话,无间那边就不会出现如此之大的漏子,四枫院百月也不会得到脱身的机会。 他懒归懒,但绝不是不肯担责的人。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在踏进南流魂街四十二区的一瞬间,他的眼前突然弹出了一块光屏。 【限时任务已发布】 【任务内容:查明四枫院百月接纳“灵王奔流之力”的真相】 【任务奖励:兔符咒】 【任务截止日期:七日内】 在看到奖励内容的时候,弥真差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真的是那个拿着就能快得像瞬间移动一样,充能之后甚至可以穿越时空的兔符咒? 这系统什么时候那么大方了啊? 虽然兔符咒在功能性上比同系列的马符咒或者狗符咒略显逊色,但它毫无疑问是最适合弥真的。 毕竟死神基本不会得病,也几乎不用担心老死,他的保命能力又很溢出,对后两者反而没什么需求,而兔符咒却能实实在在地增加他的战斗能力。 这下不得不努力了啊。 一瞬间便精神百倍的弥真迅速开始了对南流魂街四十二区域的探索。 在有了大致的地点指示,弥真几乎没花什么力气就在一片森林的深处发现了异常。 那是一片半径约五十米的圆形地带,在视觉甚至灵压感知上都没有任何异常,但对于弥真这个鬼道大家来说,却从头到脚地透露着一股违和感。 “这是……结界?” 结界术,一种相当偏门的鬼道。 具有“大范围”,“持久”与“平稳”等特性,通常用在封印,防御和治疗等辅助领域上,不过因为学习难度太高的关系,就算在鬼道众里也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精通此道。 正所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如果要弥真自己动手释放结界的话,他也只能憋出两个基础的防御结界——但要让他鉴赏与识别的话,他就能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 比如眼前的这个玩意。 “光线偏转,灵压遮断……唔,应该还可以弱化存在感。” 弥真笑了一声:“不过只能欺负一下不懂行的小白。” 显然,没有哪路人马会无聊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荒凉地带设下如此复杂的结界。 不出所料的话,四枫院百月应该就藏在里面。 既然目的地已经确认了,那接下来就应该…… 突然间,弥真眉头一皱。 ——瀞灵庭那边出事了! 第一百章:唯薪主义打工人 上班嘛,总会有那么一个两个身不由己的时刻。 有可能是突如其来的加班,也有可能是拖欠工资,又或者是脑袋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黑锅——人生在世就是这样,为了讨生活,总归会有些躲不过去的坎,要不迈过去,要不被绊倒死在这里。 而属于四十二的那道坎也终于来到了他的面前。 四十二出身与西流魂街五十七区,没有名字,在牙牙学语的幼童时期就因为天资而被四枫院家看重,带到了瀞灵庭里当作隐秘机动“刑军”的预备役培养,因为在同期学员里排号四十二的缘故,别人就一直这么叫他了。 要说的话,四十二是个很有天赋的人,在五十年不到的时间里就成为了独当一面的好手,经办的所有任务都有着很高的完成度,出道至今几乎从不出纰漏,要不是蜂家的丫头横空出世的话,他本来应该成为四枫院夜一的贴身护卫之一的。 但就算如此,他还是得到了在同期学员中最为优厚的待遇。 虽说私兵性质的刑军不像正经的护廷十三队队员一样可以拿着工资胡吃海喝,但装备补给,医疗服务和战斗指点等方面却绝不含糊,几乎全都是按最高标准处理,而且从来都只有多给,绝不会有半点拖欠。 然而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能力出众,就意味着可以承担更危险的任务。 比如这次。 上面要求把八番队五席渡边弥真打晕带去南流魂街四十二区,具体手段全由执行者临场发挥,唯一的要求是就算死都不能暴露身份。 渡边弥真。 护廷十三队中出了名了助人小能手。 因为其特殊的能力性质可以帮人趟雷的缘故,不少队士都欠他一份人情,就等着找机会还上。 再加上他最近经历了一些可怕之事的缘故,就连那个向来没溜的八番队队长京乐春水都十分关注他,多次在高层会议的场合里拜托其他队长对其照拂一二。 在这种情况下,四十二得带人把他打晕掳走。 不是刺杀,而是打晕带走。 据说是因为现在在外活动的渡边弥真是“分身”,只有将其干脆利落地击晕才能保证情报不外泄的关系。 怎么说呢,在看完任务简报的一瞬间,四十二就已经连自己的遗书该用什么字体都想好了。 考虑到自己无亲无故的,遗书这种东西写了也白搭,这才作废。 跑路是不可能跑路的,如果说执行任务是九死一生的话,跑路就连一丝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而且会死得很有创意——隐秘机动的审讯官们会很乐意把叛徒送去技术开发局当实验材料的。 但执行又该怎么执行呢? 在四天前的那件事发生后,渡边弥真就再也没踏出过瀞灵庭一步,而且几乎从不落单。 而且就算用脚趾头想都能明白,京乐春水肯定在那家伙身边安排了不少防护措施。 说不定会有队长级的人物在暗中潜伏也不一定。 这前有狼后有虎的,好像不管怎么走都是死路一条。 四十二是个很现实的人,虽然他很感激四枫院家把他养大的恩情,但拿命去还是绝不可能的。 一个月几百块钱的工资玩什么命啊?他又不是那群被所谓的四枫院大义洗脑了的同事,更不像蜂家的丫头一样把前队长当成神明膜拜,归根结底,他只是想当个日子人罢了,那么现在该怎么活下去呢? 思虑良久之后,四十二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怎么样,渡边弥真从队舍里出来了吗?” “目标在两分钟前离开了八番队队舍,现在正在朝中央大道前进。”一名手下半跪在四十二的身前,汇报道:“目标周围没有护卫力量,现在又正是搜查队换班的时间,警戒力度会稍微变弱,如果不趁现在动手的话,恐怕就很难找到下次机会了。” “你说得对……” 四十二沉思了一番,然后拍了拍手下的肩膀,沉声说道:“这样吧,你吩咐兄弟们退远一些,暂时蛰伏起来——渡边弥真那边交给我来处理,你只要在远处观望情况就好,如果我在三分钟内没有发出暗号,或者灵压消失的话,你就带着兄弟们直接撤退,回去也好向家主交差。” 手下面露迟疑之色:“这……?” “不用说了。”四十二断言道,“现在的渡边弥真身旁不可能没有任何防卫力量,但我们却对其一无所知,与其让你们用命去试探,倒不如让我打头阵——如果我一去不回的话,你们就有借口让上面取消任务或者换更强的人过来,怎么看都比十六人全军覆没来得强。” 这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说下来,连四十二自己都快信了的。 “组长……我等……必然不辱使命!” 手下热泪盈眶地向四十二磕了个头,然后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而四十二也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他借助着建筑物的阴影,一点一点地摸到了在街道上悠闲踱步的渡边弥真身后。 然后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微妙响声。 “这位朋友。”醇厚的中年男声毫无预兆地在四十二背后响了起来,“你这是打算做什么呢?” 眼角的余光里扫到了一件风骚的花大褂,于是四十二的脑门上顿时如下雨一般落下了冷汗。 是京乐春水! 四十二只感觉自己心肺骤停! “京乐队长,被你料到了,果然会有人来袭击渡边五席。” 另一道苍老的男声在四十二的左后方响了起来。 四十二二度心肺骤停! 这声音他很熟! 是朽木家的现任当主,老牌队长之一的朽木银岭! 怪不得渡边弥真身边没有护卫呢,原来是两个队长躲在暗处了啊! 绝境啊,绝境! 如果再不用出那一招的话,恐怕就没有机会再用了…… 于是四十二咽了口唾沫,在确认四下再无他人之后,他用尽全身力气——来了一记猛虎落地式土下座! “我投降!” 他以极具诚意的声音大喊道:“不要杀我!” 弥真:“?” 春水:“?” 朽木银岭:“?” 三人对视一眼,显然都被整不会了啊。 “这……” 春水愣了半秒,然后便立刻如旋风一般冲上前去,把跪在地上的谜之男性一把薅了起来,梆梆两拳把他打晕,以此杜绝任何意外发生的可能。 而弥真也紧随其后,直接伸手过去掰开了谜之男性的嘴巴,在确认了里面没有毒药之类的东西后,他顺手在这家伙的手脚上释放了两发缚道,又从袖子里抽出一条短巾,团成一团后当作口塞使用。 提心吊胆地看了几秒钟之后,他才松了口气。 还好,这家伙的脑袋没有爆炸。 这个时间点里,应该没有陌生人敢来和他开这种玩笑,唯一靠谱的解释就是这家伙是四枫院家派来的……刺客? 但世界上怎么会有画风如此独特的刺客? 莫……莫非有什么阴谋? 就算以弥真这开阔的脑回路,也实在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想清楚这种怪异之事的前因后果。 所以他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用目光向在场的两位队长请示:“二位队长……这……该怎么办?” 明显也没见过这种阵仗的春水沉思了一下,在确认了这个谜之男性确实被死死束缚好了之后,便示意弥真暂时看管一会儿,自己则和朽木银岭退到一边去商谈。 “朽木队长,你有什么头绪吗?” “这家伙的身手很不错,而且很有章法,不像是野路子出身的。”朽木银岭干咳了一声,“我有几个怀疑的对象,但无论他出身于哪里,都不方便由朽木家直接插手——” “这样吗。”春水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然后低声道,“既然如此,就交给我们吧。” 两位老牌队长又说了两句没什么营养的客套话,便散了开来,朽木银岭一个瞬步消失在了原地,而春水则回到了弥真旁边,朝他说道:“把这人带上,我们暂且先回队舍。” 弥真耸了耸肩:“行吧。” …………………………………… 几分钟后。 一阵电流从四十二的天灵盖直接穿到了脚底板,把昏迷中的他弄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看见自己正坐在一间平平无奇的会客室里。 手脚被某种鬼道捆住,没法动弹,嘴里则塞着一团布,没法出声。 八番队队长京乐春水和八番队五席渡边弥真在房间的另一边小声说着些什么,虽然听不清楚,但四十二总觉得后脑勺有点凉飕飕的。 “队长,所以现在……是审讯环节?” 刚用一发低威力白雷把人打醒的弥真低声向春水问道:“需要我去搞点工具吗,比如蜡烛和皮鞭什么的?” “那些东西听起来似乎不太像审讯用的……” 春水的嘴角抽搐了两下,道:“弥真,刚才朽木队长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这家伙是从某个大型机构里出身的——光是这个条件就已经足够把嫌疑人名单缩得很小了的。” “哪家大贵族是吧……” 弥真叹了口气:“在这个时间点来袭击我,手段还是隐秘行动,无论怎么想都只有四……” “知道就行,不要说出来。”春水干咳了一声,“所以这件事不能由朽木队长插手,我们也得装作不知道——听懂了吗?他只是个单纯的拦路蟊贼。” “妥。” 弥真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由我去问吧——虽然还不太熟练,但我曾经在书上学过两招测谎的本事。” “好。” 春水点了点头,退到一边,摆出了围观者的态度。 弥真:“……” 最近几年来,春水一直在像这样有意识地让他主导着做些事情。 意思很明显,就是想在潜移默化间引导他成为可以挑大梁的人。 虽然这么说有点缺德,但近些年来的八番队确实很缺人才,大梁全靠春水和莉莎在死顶,弥真基本上是唯一一个能帮上手的后辈……至于三席四席,他们倒不是不努力,只不过能力有限这种事情不管到哪里都很悲伤,派不上用场也实在不能怪他们。 现在莉莎去了现世,如果他想的话,春水当天就能拉着他去四十六室办理升官手续。 然后就是堆成山的工作劈头盖脸的压到身上来。 那就有点恐怖了啊。 偶尔加班倒是没什么,但如果加班常态化的话,基本就是在要他的命了。 所以七绪啊,快点长大吧…… 想了些有的没的之后,弥真上前两步,把四十二嘴里的短巾扯了出来,扔到一边,然后用一只手按在他的脑袋上,平静地对他说道:“我问你答,如果说谎超过两次,我就立刻让你的脑子像开水一样沸腾起来,听懂了吗?” 他一边说,一边让眼睛里亮起了微弱的湛蓝光芒。 以较低功率使用心灵信标是没法进入别人的心象世界的,但这种用法也有着增强情绪感知的能力——通俗点来说,就是可以测谎。 当然,这种能力没法对每个人都起效,假如目标的灵压比弥真高的话,他自然也就没辙。 除非那人肯放开心神让他随意窥视。 四十二先是点了点头,但表情中马上多了一丝硬气:“我可以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部告诉你们,但你们必须答应保证我的安全,否则我就算死也不会说的。” 弥真:“……” 要不是春水在旁边看着,他现在就想把心灵信标全开,然后告诉这家伙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那要看你提供的情报有没有价值。”弥真冷漠地说道,“如果有的话,我家队长可以让你改头换面之后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开始新生活。” 大概是八番队在与人为善的方面向来名声不错的原因,四十二并没有再说些什么,而是干脆地点了点头道:“我没有问题了,你问吧。” “姓名?” “四十二。” “从哪里来的?” “隐秘机动‘刑军’。” “果然……”弥真叹了口气,“目的是什么?” “在三天内把渡边弥真打晕带去南流魂街四十二区——顺带一提,今天是第二天。” 弥真:“?!” 喂喂喂,怎么就直接说出来了啊? 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层层保密的吗?为什么这个看起来满脸杂鱼样的家伙,一开口就把四枫院百月的所在地爆出来了啊! 那我昨晚费劲巴拉地跑去找浦原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对,这几天的四枫院家真的很缺人手,确实不太可能再搞什么层层转包。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清楚,我只负责执行命令。” “是谁下的命令?” “刑军的副军团长。” 弥真回过头去,和春水交换了一个眼神。 目前为止,这家伙没说谎。 “按规矩来讲,刑军的人应该把生死置之度外才对,你怎么会见到我们就想着投降?” “那是偏见啊。”四十二叹了口气,“我又不是傻子,这种几乎等同于送命的任务凭什么要努力?思前想后之下,只有直接向你们投降还算一条存活几率比较大的选择,所以自然就这么选了。” “……”弥真的嘴角抽搐了两下,“那你还真是……现实啊。” 这句话也没有说谎的迹象。 但这位朋友跳反得未免也太果断了,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波是贵族大计划亡于提桶跑路的打工人,简直黑色幽默到了极点。 可这样一来,他的计划就又得改一改了,原本的想法是先去四枫院百月的藏身处探探底,把情况搞清楚后拉着蓝染和鹿取拔云斋一起猛烈地殴打她,直到她肯说自己为什么要接纳灵王奔流之力为止。 这个计划虽然稍显粗暴,但执行起来应该不会太难——毕竟四枫院百月的精神应该有点问题,用嘴遁八成是没辙了,但拳头可不管你发不发癫,不说就打,实在不行就打到剩一口气之后直接用心灵信标。 然而半路上杀出了这么个神仙,不仅直接捅破了四枫院家的部分布置,同时也搅了他的好事。 现在春水知道了南流魂街四十二区有问题,肯定会让人或者亲自过去查,一查肯定就会发现那个结界,说不定还会直接和四枫院百月发生冲突。 这样一来,他就不太好打前辈牌和蓝染牌了,这他妈就麻烦了啊…… 没想到会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吃瘪,世事无常啊…… 弥真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开始急速思考起解决之道来。 当然,他的嘴上也没闲着,把能想到的问题统统问了个遍。 在确认对方说得都是实话之后,他便直接一拳把这个坏了他计划的程咬金打晕,回头去和春水说话去了。 “不用问了,都是实话。” 弥真抢先开口道:“队长,现在怎么办?派人去他说的地方探索吗?” “先别着急……” 春水面色沉重地叹了口气道:“别着急……看起来这件事背后的水很深……这样吧,弥真,你现在就去四番队队舍那边,就说是……去探望碎蜂的。” 弥真疑惑道:“啊?” “我接下来要去找山老头和浮竹商量一下处理方式,没时间再看护你了。”春水神色凝重道,“所以现在对你而言,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四番队队舍,只要你待在那里,就绝对没有人敢动你。” 第一百零一章:蓝染,看我揭你老底 当春水去找人进行肮脏交易的时候,南流魂街四十二区那边也出现了一些奇妙的新状况。 站在远处研究了一下结界后,弥真做出了初步判断。 进不去。 这个结界居然对地下也有防护,所以挖地道之术在这次就没什么用了。 要破开这玩意不难,一发飞龙击贼震天雷炮打上去就能搞定,但他并不想搞如此大张旗鼓的正面进攻,至少也要先悄无声息地逮几个俘虏过来问问话,多搞一点情报之后再作打算。 毕竟原定的粗暴计划已经宣告破产,他得想办法找点别的路子。 任务时限只有七天,弥真需要在这七天内搞清楚一桩千余年前的悬案。 虽说手上有历史溯游这张好牌可打,但他最起码得找到那个时代的文物才行。 可现在的四枫院家已经不像昨早那么好潜入了,在瀞灵庭大搜查开始之后,除朽木和京乐家之外的几乎所有贵族都进入了乌龟壳模式,大大增加了防守力量,弥真很难再用挖地道的方式过去进货。 没有施法道具,他就有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考虑到维持结界的八成会是四枫院家的高级技术人员,知道的事情肯定很多的关系,弥真便打着抓个人使用心灵信标的主意在结界外围绕了几圈。 但他没在结界外围找到哪怕一个活人,看来人全都躲在了里面。 这就有点难办了啊。 要不要想个办法直接把四枫院百月在这里面的消息透露给春水? 不行,那是最后的手段。 正在沉思的时候,弥真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细微脚步声。 “?!” 我的灵压感知可一直没关,怎么会有人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后? 花了微不足道的一瞬间镇定下来后,弥真头也不回地平静道:“没必要搞这种把戏,出来吧。” “这东西用起来还不太习惯,倒是让你见笑。” 平稳而忠厚的男声伴随着脚步声来到了弥真的身侧。 那是身着黑色斗篷的蓝染。 可恶,被这家伙抢先把浦原的包给舔了啊! “信使”和浦原喜助在原则上应该是亲戚,蓝染穿着从后者那边弄来的东西出现在他面前,大概也有试探的意思。 不过弥真实在懒得和他玩这些花活。 “蓝染惣右介。”弥真平静地说道,“看起来你收获不菲。” “我在做些研究工作,开销颇大,能捡现成的当然就没有必要自掏腰包。”蓝染轻飘飘地略过了这个话题,笑道,“信使小姐的消息着实灵通,让人钦佩。” “各有各的渠道罢了。”弥真看着结界边缘道,“要核对一下情报吗?” 在搞情报这方面,镜花水月和历史溯游实在是各有各的好。 前者可以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随意查看各种秘密资料,而后者则能完全确保调查到的东西是真实的——除非是历史本身出了问题。 “那便却之不恭了。”蓝染点了点头。 然后两人便开始交流起了过去一天内的调查所得。 大部分东西都是重合的,但弥真知道四枫院百月的四种卍解,蓝染则直接去纲弥代家的地下空间看了暗苍御手一眼,因为担心打草惊蛇的缘故而没有进一步出手。 在一番交流之后,双方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不……准确来讲,应该是各怀鬼胎。 蓝染大概在想办法怎么忽悠弥真看一眼始解,而弥真也在考虑是否该趁现在再摊几张牌。 随便数了数身前不远处一根树枝上的叶子数量,结果是单数。 那就说吧,有道是隔日不如撞日。 “哼……我不太喜欢过分的虚以委蛇,就直说了吧。” 弥真露出了一个冷淡的笑:“我大概能猜到你的能力,肯定不是什么利用水雾扰乱敌人的感知,而是更彻底的东西——催眠或者幻境制造,对吗?” 蓝染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但他并未露出任何惊慌的神色,而是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既然信使小姐已经猜到了的话,再隐瞒也就没什么意义了——我的斩魄刀‘镜花水月’的能力正是‘完全催眠’。” 蓝染此刻的心态倒是不难分析——他并不知道弥真到底掌握了多少情报,但既然已经被说破到了这种程度,那便不如直接主动承认,这样反倒还能保住大气的形象。 大概算是一种强行不亏。 “这就是瀞灵庭的所有人都对你的异常视而不见的原因吗?”弥真道,“我倒是查到了你有个常为别人演示始解的习惯——看来这就是‘完全催眠’的仪式了,只要看一眼就会一直中招?还真是可怕的能力。” “这也算是我行事的依仗之一吧。”蓝染笑道,“倒是让信使小姐见笑了。” “在我用这副样子出现的时候,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弥真答道,“纱希——不是信使,没有浦原,只是纱希。” 毕竟这副样子以后还是要拿出去见人的,总不能一直让人叫“信使小姐”吧?就算别人叫起来觉得顺口,他自己听着都要尴尬死了。 蓝染颔首:“好的,纱希小姐。” “不用猜就知道,你肯定在找机会把我纳进‘完全催眠’的支配下。” 弥真平淡地说道:“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尽可以试试。” 对此,蓝染只是推了推镜框,不否认也不肯定。 弥真看了他一眼,转变了话题:“不过这次始终是我先来找你帮忙的,就当是一点预付的报酬吧——我可以告诉你一样关于‘灭却师之王’的情报,当然,只有我知道的部分。” 蓝染又不是他手下,刚揭了人家的短,肯定得给点东西缓和一下,一味强硬下去反倒容易把关系搞僵,那就不好了。 诶?但这是不是有点pua的嫌疑啊? 我pua了尸魂界知名pua大师?! 好像突然之间达成了什么了不得的成就…… 面对这个让人很感兴趣的话题,蓝染也挑了下眉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正巧,我对灭却师之王的‘目的’还存在着疑问,要知道,‘想要毁灭世界’不会是一拍脑袋就能决定下来的随便目标,想要这么做的灭却师之王必然有一套内在逻辑,这一点可以为我解答吗?” “这倒是赶了个巧,我正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弥真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是因为‘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蓝染微微蹙眉:“这倒是个有意思的论点。” “这其实很好理解,只要调查一下友哈巴赫诞生的经历就能明白。”弥真耸了耸肩,“他是诞生在黑暗里的‘灵王之子’,在运用‘灵魂分赠’的能力获取‘感知’之前,本来就与死人无异——以活着的状态体会死亡,这必然会导致他比任何人都畏惧死亡,所以他才打算抹消掉由灵王大人缔造的‘生死轮回’,这样就永远不用再担心死亡的到来。” 说到这里,弥真嗤笑一声:“很无聊的理由,对吧?” “原来是这样……” 闻言后的蓝染面露沉思之色,许久之后才抬起头来,对着弥真笑了一下。 “感谢——那接下来就该由我表示诚意了。” “那我可得好好看看了。”弥真道,“你打算做些什么?” “进去结界里面观察一番。”蓝染道,“要一起吗?纱希小姐?” “我倒是想这么做。”弥真耸了耸肩,“但这个结界没有什么明显的漏洞,强行闯进去又没有意义。” “这不是问题。”蓝染笑道,“请纱希小姐隐匿自己的灵压,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弥真随手在信使令牌上划了一下,把自己笼罩在了马赛克屏……咦,等等,我好像一直不知道这层屏障叫什么名字? 这么一说,我似乎还忘了能对信使令牌使用历史溯游? 但这玩意是灵王本人弄出来的,看它的历史的话难免又得和灵王打个照面……嗯,对心脏好像不太好。 还是以后再说吧…… 就这样,弥真看着蓝染站在原地不动,看着远处的一条土路,似乎在做些什么,但他看不出来。 应该是在玩镜花水月吧? 虽说用时间削除可以躲掉镜花水月的催眠,但这里面也存在着一个问题。 弥真看不到蓝染制造的幻觉。 好事和坏事在有时候可以是相对的,虽然弥真可以不受幻觉的困扰,但在这种需要看到幻觉的时候就又会变得有点尴尬。 傻站了一分多钟后,弥真终于忍不住了,于是便开口问道:“这是?” “像这样只是在外面看的话,很难找到什么突破口。”蓝染道,“我制造了一些……小惊喜,正好看看他们的反应。” 话音刚落,弥真就看到半空中突然凝聚起了几点辉光,然后骤然化作煌煌热炎朝蓝染视线尽头的那条土路上轰了过去,在那里炸出了个不小的坑。 这应该是结界的某种防御机制,就是不知道是自动还是手动的。 “在这种偏远地区,偶尔出现几头虚也是很正常的。”蓝染这样说道,“这种试探不会引起什么怀疑。” 第一百零二章:镜花水月,强!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弥真只能看见半空中接连不断地射出和赤火炮类似的火球,然后全部打空,把地面弄得坑坑洼洼。 “请跟我来,纱希小姐。” 蓝染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树林,然后光明正大地站到了结界旁边。 弥真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然后跟在蓝染后面,也走了过去。 镜花水月,真好用! 随后,他看见蓝染竖起了一根手指,对结界释放了一次破道之一·冲。 明明只是最基础的破道,但在蓝染那庞大灵压支撑下,还是出现了炮弹轰炸一样的效果。 “‘虚’被刚才那一连串的攻击‘激怒’了,虽然受了很重的伤,但还是冲了上来,然后撞在了结界上面。” 蓝染一边讲着自己策划的剧本,一边接连不断地释放着破道之一·冲,很快就让结界外壁摇晃了起来,眼看就要出现破口。 在结界外壁快要出现缺口之前,半空中发射的火球突然变大,连续不断地轰在了蓝染身边的土地上,并在几秒后停止。 “这样一来,‘虚’就‘受了无法动弹的重伤’很快就要死掉了。”蓝染耸了耸肩:“但结界出现了损伤,无论里面的人打算怎么修缮,都必然会出现破绽。” 还没等他话音落下,就有一个蒙面的白衣人在一阵水波般的涟漪里从结界里走了出来。 他紧张地看了一下周围,在确认无人之后,便弯下腰去,拔出腰间的斩魄刀。 在空无一物的坑洞里插了一下。 这是净化虚的常规流程。 随后,他撤掉了被蓝染打出了一点破损的部分结界,然后开始进行修缮工作。 就这样,一条前往结界内部的道路出现。 “我们走吧,纱希小姐。”蓝染朝他笑了笑,“道路出现了。” 弥真:“……” 牛还是你牛啊。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弥真从那个正在修缮结界,却对他们两个视而不见的可怜人身边走过,和蓝染一起走进了结界内部。 随后,一股庞大的“异常感”立刻涌了上来。 空气中流散着暗红的雾气,一股介于铁锈与血腥之间的古怪味道在鼻腔中萦绕着——没有毒,似乎只是单纯的水雾。 地上的草木都枯死了,没有任何活物存在的迹象,就连土壤都透着腐朽的暗黑色,简直就像是某种东西把结界内所有的生机都吸走了一样。 灵压感知到了几个弱小的,正在维持结界的家伙,还有一个在结界中心一动不动的……怪物? 那东西的灵压实在是怪异绝伦,既不像是死神,也不像是虚……硬要形容的话,那是一种类似于断界中“拘突”的古怪玩意,弥真甚至不能确定从那里散发出来的究竟是不是灵压。 他和蓝染对视一眼,便并肩朝结界中央缓缓走了过去。 百余米的距离转瞬即至,在红雾无法遮挡视线之后,他们终于看清了结界中央的景色。 那是一间古旧的木屋。 有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从木屋的每一个缝隙中渗出,然后像液体一样落在了地上,汇聚成了一副让弥真险些心肺骤停的图案。 ——无数的“眼睛”。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弥真向蓝染叹了口气道:“这就是所谓的‘灵王奔流之力’,这一千年来,我们可能是首次见到这玩意的死神。” 蓝染推了推泛着精光的眼镜,露出了研究者特有的狂热笑容。 当然,他没有试图直接上前采样之类的,而是和木屋维持着距离,继续听着弥真说话。 “但只知道它是‘奔流’则毫无意义,灵王大人的几乎每一个碎片都有着不同的能力。” 弥真耸了耸肩:“我可不是四枫院本家的人,当然不知道素盏琼鉾里蕴含的到底是哪种力量——这恐怕得实际动手试试才能知道。” 言下之意就是你快用无敌的镜花水月想想办法。 反正看见了灵王碎片的蓝某人肯定比他急。 在这个距离上,木屋里的东西似乎没有发现他们,地上的图案也只是在一点点扩大的同时保持着呼吸般一涨一落的细微运动。 像是在沉睡一样。 果然,蓝染没说什么,站在原地沉思了一番之后,就请弥真和他一起离开了结界正中,找上了正在维持结界的几个家伙。 包括之前出去的那位,这群人共有八个,穿着统一的白色长袍,以八卦对角的阵势各自盘坐在结界边缘,用自身的灵力维持着结界的稳定。 都是陌生面孔。 对弥真来讲,确实如此。 但蓝染的镜花水月对他们都是通用的,这就说明他们肯定看过镜花水月的始解。 “很有意思。” 蓝染和弥真找到了一个年龄最大,灵压气息最强的白袍人,前者笑了一声道:“这是真央灵术学院的一位退休讲师,出身于纲弥代的下级贵族‘文仓’——除此之外,其他七人也都或多或少地和纲弥代家扯得上关系。” 这么一说,弥真就想起来了,他确实见过这个老头,只不过是在真央灵术学院的反面教材里。 此獠仗着自己是贵族出身,对平民学生的态度可谓差到了极点,动不动就是非打即骂,偏偏教学水平还不怎么样,一旦被拆穿错误就会恼羞成怒。 在大约四十年前,他终于因为一次“失误”而断送了一个学生的性命,从而被山老头扫地出门。 要不是纲弥代家的回护,这个老东西早就被判关进了真央地下大监狱。 ——以上内容出自春水之口。 弥真挑眉道:“你倒是很擅长记脸。” “没什么,一点微不足道的特长罢了。”蓝染随口客套了一句,“看来四枫院家确实想尽量削减这件事和他们的关系,这样一来,就算事情败露也不用担责。” “呵,无聊的把戏。” 想了一下瀞灵庭那边出现的状况,弥真不禁翻了个白眼。 布置得再多有什么用?顶得住猪队友卖人吗? 纲弥代家的手下遇事不妙就当场自杀,就算自杀不了也有双重保险,几乎可以保证敌人得不到任何东西,而四枫院家的手下一出来就卖队友,丢人,真的丢人! 在这方面,四枫院家属实被纲弥代爆了十条大街。 就在蓝染打算开始做些什么的时候,刚才出去处理意外的那个年轻人回来了,并且立刻找到了他们这边,开始和盘坐在地的老头交流了起来。 “文仓大人,外面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很好。”老头闭着眼点了点头,“继续去维持结界吧。” 年轻人的脸上出现了为难的神色:“文仓大人……我的符咒已经消耗完了,这样下去的话,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看到’,能否请您……再赐我一张?” “哼,沉不住气。” 老头睁开眼睛,用冰冷的眼神看了年轻人一眼,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古旧的,画着奇妙红色图案的黑色草纸,并把这东西递给了年轻人。 后者如获至宝地双手接过,贴身收好,然后一边鞠躬一边退开。 蓝染和弥真对视一眼,跟在了年轻人的身后。 他急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盘膝坐好,然后掏出一枚怀表看了一眼,喃喃自语了起来。 “还有三分钟……赶上了。” 随后,他闭上了眼睛,开始给结界输送灵力。 蓝染摸了摸下巴,伸手过去,从他怀里把那张“符咒”拿了出来。 “有点意思。”看了几眼后,蓝染又把这玩意塞了回去,然后转头对弥真说道:“输入灵力就能形成一片隔绝自身灵压气息的‘小结界’,和纱希小姐身上的‘屏障’作用相似。” “也就是说……” 弥真转头看向了结界中心的木屋:“如果三分钟后,他不隐藏自己的气息的话,就会发生什么很恐怖的事?” 蓝染不置可否道:“你的‘屏障’和我的斗篷都有隐藏灵压的功能,就先看看再说吧。”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弥真点了点头道。 …………………………………… 三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 在最后一秒钟,盘坐在地的年轻人赶忙从怀里掏出了符咒,朝里面输入灵力,一个正好能容下一人的球形结界在他身边形成,看他的样子,似乎是生怕浪费了哪怕一秒。 看起来这符咒还是个挺珍贵的东西…… 下一秒,一种古怪的声音响了起来。 像是某种巨大怪物流着涎水的咀嚼声,又像是一千把刀子在同时穿刺一块肉,令人毛骨悚然的细碎声音一点点放大,一开始还仿佛远在天边,但很快就变得近在咫尺。 球形结界里的年轻人猛地颤抖了一下,额头上开始不住地渗出冷汗。 随后空气中飘荡着的红雾逐渐变淡,并在约半分钟后彻底消失无踪。 “嘎吱——” 木门敞开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蓝染和弥真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结界中央。 在红雾消散之后,他们可以直接站在这里看见那边的状况。 ——有人从木屋里走了出来。 她有着标准的四枫院式外貌,黑色皮肤和紫色头发,长得很像夜一,但又比她稚嫩一些,拖到地上的长发随意披散着,身上不着片缕,只有几片活动的,像是火焰一样的纯黑色“奔流”充当了遮挡的作用。 她的头顶悬着一颗苍白的“太阳”,红色,黑色,土黄和银色的“星辰”环绕在“太阳”周围,除此之外,还有十八颗更小的发光体在她身边随意运动着,就像夜空中的璀璨群星。 她的灵压被黑色的“奔流”所遮蔽,无法感知,但她周边的众多“群星”都各自散发着截然不同的灵压气息,可谓矛盾至极。 这便是弥真曾经在历史溯游里见到的四枫院百月。 但比起影像中的嚣张模样,此刻的她却像个重症病人一样,连路都走不好,眼神也没有焦点剱。 像是在梦游? 四枫院百月漫无目的地走了起来,地上的黑色图案就像是披风一样缠到了她的背上,逐渐形成了一件……看起来毛茸茸的纯黑斗篷。 她走得很慢,花了两分多钟才走到了结界边缘,在前进受阻后,便换了个方向,绕着结界边缘走了起来,并很快遇到了一个盘膝而坐的结界维持者。 那人坐在一个遮断灵压气息的球形结界里,冷汗流得满脸都是,但就是不敢动上一下。 而四枫院百月则直接无视了他,从他身边走过,继续向前走去。 看他们这样子,被逮到的话肯定死路一条。 但那个结界又没有隐身的效果,只能说明四枫院百月不是靠视觉确认目标的。 弥真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远远地扔到了四枫院百月的脚下,而她对此则毫无反应。 “大概是用灵压感知找人的?”弥真推测道。 “很有可能,不过还得做些进一步的测试。” 蓝染从腰间拔出了镜花水月,招呼着弥真一起走上前去,平静地站在了四枫院百月的前方。 正巧,她此刻已经快走到文仓家的老头旁边了。 “纱希小姐,你应该比我更擅长鬼道,能否干扰一下他的结界?”蓝染指了指缩在球形结界里的老头道,“这应该会是一次很有用的尝试。” 弥真点了点头:“我想想办法。” 如果这个结界是握菱铁斋或者有昭田钵玄释放的话,他恐怕只有上去梆梆两拳打碎它一个选项——但很显然,这种用符咒载体释放的二手结界的水平比不上鬼道长。 要解除可能有点困难,但如果只是要干扰一瞬间,让其露出破绽的话,那就实在再简单不过了的。 随后,他伸出脚尖,轻轻在老头身边的球形结界上踢了一下。 一股极为隐晦的灵力顺着结界运行的机理渗了进去,并在几个关键节点上稍微进行了那么一点点干扰。 下一瞬间,结界稍稍“抖”了一下,功能出现了瞬间的差池,让老头的灵压气息泄露出去了微不足道的一点。 然后弥真和蓝染不约而同地以瞬步退开。 “嗯?” 四枫院百月缓缓回过头来,在脑袋上环绕的那颗银色星辰也跟着骤然亮起。 “有……猎物。” 她用没有焦点的视线看着前方,语气生涩得宛如刚刚学会说话的婴儿一般。 随后,她抬起手来,轻轻朝灵压波动出现的方向指了一下。 “去吧,吞骨鬼铠。” 第一百零三章:想搞小动作的蓝染 一股绝对大于普通队长级的庞大灵压在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具体来讲的话,大概是十车拳西左右。 老头在一瞬间脸色剧变! 本来在结界维持者中最为镇定的他在一瞬间便把格调全部丢光,狂叫着,连滚带爬地转身就逃,就像是再晚一秒就会…… 不用“就像”,是“确实”。 随着四枫院百月简短的律令,她脑袋旁边的那颗银色星辰骤然膨胀,变形,在不到半秒的时间内就变大了上千倍,然后像是爆炸一样失去了圆润的形体,转而化作了数十张长着黑色纹路的狰狞大嘴,以排山倒海般的架势冲着老头杀了过去。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啊!!!!!” 文仓家的老头发出了浑然不似人的惨嚎,他一边跑一边拔出刀来想要反抗。 但实力所限,这些行动和蚂蚁的张牙舞爪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劈砍甚至无法在银色大嘴上留下一个白痕,逃跑的速度更是慢如乌龟。 只过了三息,他便被一张大嘴狠狠咬住了肩膀,然后是四肢,躯干甚至脑袋,苍老的躯体在转瞬之间便淹没在了银色的洪流里。 随后,这些大嘴一齐朝不同的方向退却。 腥臭的血液与内脏碎片爆得漫天都是。 剞  吵嚷的咀嚼声交错着响起。 文仓家的老头化作了大嘴们的食粮,在几秒钟内就被分食一空,那些没有抢到尸块的大嘴甚至连着地上的土壤砂石一起把喷溅出去的血液吃了进去。 整个过程不到五秒,一个席官级的人物就这样死在了四枫院百月的攻击下。 虽然攻击的强度不算太高,但气势方面倒是相当到位——大约比拳西强十倍的样子吧。 毕竟这种场面一般只会在B级血浆片里才会出现…… 看着文仓家的老头被吃掉,蓝染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神色,弥真则把视线投向了其他七人。 不出预料,他们抖得和鹌鹑一样,但就是不敢动弹。 “看上去……可以试着做点事情。” 蓝染一步步走了上去,直接站到了四枫院百月身边。 在斗篷的遮蔽下,她对此一无所觉。 而蓝染则径直倒提起镜花水月,轻声念道—— “碎裂吧,镜花水月。” 如同玻璃破碎般的声音响了一下。 弥真:“?!” 卧槽你这人怎么冷不丁地开这玩意啊! 这么不讲武德真的好吗? 于是弥真手起刀落,把刚才的几秒削掉,甚至还多削了几秒,这才松了口气。 但或许是解放镜花水月导致蓝染的灵压有了瞬间外泄的关系,四枫院百月立刻像刚才一样抬起手来,艰涩道:“赤龙……百斩。” 她身边的那颗红色星辰亮起,然后冲上高空,如太阳一般发出了炽烈的红光。 然后膨胀,膨胀,再度膨胀! 随后,杂乱无章的龙吟响了起来。 数十上百条身具黑色条纹的红龙漫无目的地从红色星辰中涌出,如同海啸一般无差别地对攻击范围内的所有东西冲去,用最粗暴的撞击与撕咬掀开了土地,折断了枯木,甚至把结界都打出了剧烈的波动,几乎要就此破碎。 不过这种毫无章法的aoe显然是打不到人的。 不说精准退开的蓝染和弥真,就连剩下的七个结界维持者都拿着符咒站起来小规模地躲避了一下,总算没有失去掉性命。 这群家伙死上一两个不打紧,要是死多了维持不了结界,那就很麻烦了,他还不打算现在就和四枫院百月正式开战,至少也要等到再把情况搞清一些才行。 在一阵闹腾之后,没找到目标的四枫院百月逐渐沉寂了下来,红龙一条条地飞回了红色星辰之中,后者也逐渐缩小,落下,重新在四枫院百月的头顶旋转了起来。 蓝染停下了脚步,用稍微有些惊讶的目光看着弥真。 弥真:“……” 他可以百分之百地确信,蓝染刚才一定对自己用过镜花水月了,但没有用处,所以才会是这副表情。 不过这种事情就没有必要拿到台面上来说了,大家心照不宣地给略过去就好。 也不知道四枫院百月中没中镜花水月,如果中了,灵王奔流之力又能否对抗还未触及到死神极限的蓝染? 要是她中了个幻术就能被忽悠得找不到北,这边就能省不少事了的。 “这么大的动静?”弥真随便找了个话题。 蓝染笑着答道:“目的倒也成功了,接下来只要看看这些人会怎么做就好。” “那我就尽情期待了。”弥真双手抱胸地看着四枫院百月继续在结界内转悠,一直持续了近十分钟后才慢慢朝木屋那边返回了过去。 她走进木屋,大门自动关闭,化作衣装的“奔流”溃散开来,重新变成了沼泽一样的图案,在木屋附近蠕动。 稍后,红雾也从木屋里飘了出来,没过多久便把整个结界都给填满。 看上去就像个遵循固定逻辑行事的机器人。 说起来,她甚至没拿着斩魄刀,却能使用如此繁多的能力……是素盏琼鉾的力量吗,还是说这家伙也走了鹿取拔云斋的那条道路? 很有意思。 在经历了刚才的惊魂一刻之后,几个结界维持者几乎都被吓没了半条命。 他们很快便聚集起来,由一个中年男人率先发言,先是讨论了一下文仓家的老头为什么会死(他们把结果归咎于符咒的年久失修),又吩咐其他六人继续维持结界,而他自己则打算出去联络上级,请求援助。 弥真和蓝染立刻跟了上去。 还是那句话,镜花水月真是太好用啦! 就是行为方面稍微有点尾行痴汉。 考虑到他接下来可能要把这人打晕,然后用这样那样的手段(指心灵信标和历史溯游)尽情玩弄,尾行痴汉的称呼确实也不冤枉…… …………………………………… 一段时间后,瀞灵庭内,四枫院家。 “禀报家主,纲弥代家传来了消息。” 隐秘机动里廷队队长跪在四枫院六辉面前,恭敬地说道:“百月大人杀死了主持结界的文仓次郎,状况已经越来越不稳定了,据那边推测,她或许马上就要‘醒来’。” “这很正常。” 四枫院六辉平静地摆了摆手:“她不可能一直保持着沉睡状态,醒来是迟早的事。” “家主大人,纲弥代家要求我们立刻启动计划。” 里廷队队长继续说道:“据那边说,‘暗苍御手’已经调试完成,随时可以执行唤醒仪式,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催促我们尽快把‘神剑’送过去了。” “哼,还真是心急啊。”四枫院六辉冷笑一声,“那就满足他们的愿望——你去安排吧,要尽快,必须赶在护廷十三队的人发现异常之前。” “遵命,我现在就派人去送。” “等等。”四枫院六辉沉吟片刻,又补上了一句,“再派一队人把‘骨喰’带上,如果情况不对,就直接把它还给百月先祖。” 在里廷队队长受命退去之后,又有一个隐秘机动成员急匆匆地冲了进来,一边喘气一边对四枫院六辉说道:“不……不好了,家主大人……出大事了!” 四枫院六辉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派出去捉拿渡边弥真的小队。”隐秘机动成员惊慌地说道,“那个小队的队长打头阵出击,但在接近渡边弥真之后没过多久就失去了消息……很可能……已经被生擒!” “你说什么?!” ……………………………………… 与此同时,瀞灵庭内,总队舍。 山本元柳斋,京乐春水,浮竹十四郎与志波一心四位队长坐在一间小型会议室里,神色中均透着几分沉重。 虽然事情的真相还不明朗,但四枫院家在这个时间段开始搞事,就肯定脱不了干系。 朽木银岭没有参与到这场会议里。 和一心这种没落贵族的家主不同,朽木家是掌管着尸魂界的律法的贵族之首——但正因如此,他们才不便于在情况不明朗的时候参与到这种贵族主导的犯罪事件里,否则光是贵族间的人情往来就够朽木家寸步难行了。 思前想后之下,山老头索性便将他排除在外。 “山老头。”春水拉了拉帽檐道,“如果猜得不错的话,四枫院百月应该就藏在南流魂街四十二区,否则他们没有理由要把弥真带去那里。” “老师,我也赞同京乐的看法,” 浮竹点了点头:“当务之急应该是派人过去查看一番——但让您或者普通队士去都不妥当,不如就让我和京乐亲自前去吧,队里的事务可以暂时交给海燕他们。” “……” 山本元柳斋沉思了一段时间,然后便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 “八番队队长京乐春水,十三番队队长浮竹十四郎——” “再加上十番队队长志波一心,以上三人立刻秘密前往南流魂街四十二区调查,记住,这是‘秘密任务’,绝不能惊动任何人!” 春水笑了笑:“明白。” 浮竹庄重地点了点头:“放心吧,老师。” “感觉好像要面对很麻烦的事情啊……”一心叹了口气,“只有加油做了啊。” 这场只持续了几分钟的秘密会议就此解散。 三位队长在没有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悄然离开了瀞灵庭,向四枫院百月的藏身之所赶了过去。 骚动的风暴即将席卷至最高点! 第一百零四章:弑神? 众所周知,在恐怖电影里,脱离团队行动的家伙一般不会有好下场。 虽说死神其实是一部热血漫画,但考虑到登场角色有九成以上都是灵体的关系,将其视为恐怖片也未尝不妥。 于是,出结界报信的这位朋友立刻就悲剧了! 大概是结界会隔断传讯信号的关系,他需要走出结界,去到附近的某个特定联络点向纲弥代家报告情况,于是两个跟在他身后的带恶人便抓住了他打算返回的时机,上来就是一套偷袭,将其拖到了一旁的小树林里。 “这就交给我吧。” 对蓝染说了一声后,弥真抓着这个中年的衣领,随手放了个缀雷电把他电醒,在其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前,便用心灵信标一眼瞪了上去。 片刻之后,他退出了这家伙的心象世界,用一种颇觉恶心的表情干呕了一声,然后用鹿取拔云斋教给他的奥义·失忆手刀一掌切在了其后颈上,打晕后把人送回了之前的位置,摆成正在行走的姿势,最后再弄醒。 这样一来,他就只会觉得自己走着走着打了个趔趄,而不会发现什么异常。 “这是某种探查记忆的手段吗?”蓝染问道,“比起放他回去,由我混进去说不定会更好。” “雕虫小技罢了。”弥真耸了耸肩,“但没找到什么特别有价值的情报……刚才不该拿文仓家的老头开刀的。” 蓝染的后一个问题,他没有回答。 因为这家伙的人生实在有些可悲,弥真实在没心情杀他。 刚才他看到的记忆基本上可以概括为《狗的一生》,大致剧情是一个人从小在纲弥代家被当成狗养,长大了还感恩戴德的故事,简直是旧社会把人变成鬼的典范,悲哀得紧,而且没什么正经情报。 这老哥不像文仓次郎是纯纯的恶心玩意,已经被纲弥代家压迫的够惨了,反正也没什么威胁,能放他一把就放吧。 在这里维持结界的八个人,除了文仓次郎之外,其他七个人都是对具体情况一无所知的打工人,他们在昨天早上接到了纲弥代家主的命令,前来这里释放结界,把四枫院百月栖身的木屋围在里面,目的是不让她的行踪泄露出去。 四枫院百月会每隔两小时梦游一次,只要用四枫院家那边借来的符咒遮蔽气息,就不会被发现,因此这个任务危险不大,只要等到瀞灵庭那边传来撤退命令,他们就能把结界一收走人了。 ——以上言论来自文仓次郎,不过他现在已经被吃得渣都不剩了。 所以基本上都是废话。 把这些情报告诉了蓝染之后,两人一时之间也没有别的什么可做的事,便用刚刚学到的结界术式重新进入了结界内部,各自忙起了感兴趣的事。 蓝染开始研究起了在地上蠕动的“灵王奔流”,而弥真则开始一个一个地对结界维持者们用起了心灵信标。 像这样大肆利用镜花水月的机会应该不会多,必须好好爽爽才行。 反正转机马上就会来了,因为这边的项目负责人文仓次郎死了,纲弥代家肯定会派援助过来。 结果搞了半天还是没找到什么正经情报。 在场的七个人果然全都是奉命办事的打工人,白白耗费了弥真大把灵压使用心灵信标,得到的结果却都和第一次差不太多。 气得他差点就想把他们剁吧剁吧扔进木屋里当饲料。 叹了口气后,弥真双手插兜地走到了木屋边上,看着蓝染正很接地气地蹲在地上查看那些黑色图案。 他走上前去随便看了两眼,发现木屋其实四处都有缺漏,能从破洞里直接看到里面的景色。 弥真伸头过去看了一眼,然后立刻摇着头缩了回来。 赤身裸体的四枫院百月正蜷缩着身体坐在里面,双眼闭起,就像是个陷入熟睡的普通女孩。 也算是她就算在刚才起来散步的时候也没变成重瞳,不然弥真肯定不敢凑这么近。 说实话,不考虑实际年龄差异的话,这种场面已经可以把FBI招来了。 两个大男人在这里围观一个幼态女子的裸体和分泌物(?)。 好像一下子就从深谋远虑的棋手变成警局审讯室里时常出现的猥亵男……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弥真在自己的表盘上操作了几下,然后开始寻找附近可以作为历史溯游施术对象的东西。 结果却令他瞳孔一缩。 ——木屋,还有地上蠕动着的“灵王的奔流”。 弥真倒吸了一口冷气。 虽然这东西是源自一件叫做“素盏琼鉾”的装备,说成是死物也没什么问题,但弥真万万没想到居然能对它释放历史溯游。 他本来只是想试试对木屋用,结果却出现了这么大一个惊喜。 但这惊喜貌似又稍微有点过于大了,搞得弥真有点不敢尝试。 毕竟是灵王的力量……而灵王他老人家可是直接隔着几百万年和弥真聊过天的。 那种场面真的有点吓人,如果没有必要的话,他真的不像再经历第二次了,他是真的怕因为惹了那位神仙哪里不开心而被隔着几百万年一巴掌拍死…… 之所以不对神剑使用历史溯游,也正是因为这个理由。 可这一趟下来说不定能直接把任务给完成了——毕竟他要知道的是四枫院百月为什么要接受灵王奔流,有什么办法是直接看灵王奔流的历史还来得快的? 富贵险中求,干了! 不然这任务实在很难在七天之内做完。 “蓝染惣右介。”弥真蹲下身去,伸手碰到了地上蠕动着的黑色阴影,同时说道:“我去去就回。” “嗯?” 没等蓝染反应过来,他就化为一道白光消失在了原地。 ……………………………………… 弥真在电影院里落座。 银幕上有一根进度条在缓缓推进着。 他深呼吸了两下,随手具现出了两个铁球在手上把玩着,权当是缓解压力。 只要不是开屏出现灵王的脸,怎么样都好说。 很快,进度条走完,银幕上逐渐出现了影像。 ——一张平静的男性脸庞。 “真来啊?!” 弥真的嘴角抽搐了两下,然后用力捏了捏手里的铁球,叹着气对屏幕里的灵王说道:“您要是有什么话的话,还请直说,至少不要在我没有准备的时候突然吓人就好。” 但灵王并没有理他。 这时候,弥真才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灵王的眼神不对。 和上次见到的不同,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具毫无感情的泥塑木偶,而且笼罩在一片蓝色的光辉下,就像是…… 随后,镜头拉远。 弥真恍然大悟。 此刻的灵王被封在一块琥珀状的蓝色透明水晶中,四肢不翼而飞,肚腹被破开,里面空空如也,但却并不流血,看上去就像是个制作逼真的木偶。 镜头继续拉远。 一个留着绿色长发的阴鸷男人站在桌台面前,身前插着一把已经破损的刀,而桌案上则放着令人触目惊心的……残肢。 左手,右手,左腿,右腿,心脏,肝脏,肺叶……这些东西虽然离开了主体,但却依然在颤动不休,如果不是它们统统都被一种怪异的绿色光芒包裹镇压着的话,恐怕是决计不会留在这一张桌案上的。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勾勒着眼睛图案的黑色阴影在地面上徘徊,却无处可去。 阴鸷男人的脸上挂着病态般的潮红。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和每一个阴谋得逞的野心家一样,用这种极端的情绪抒发着大计终成的畅快。 “灵王啊灵王。”他怜悯地看着被封在蓝色水晶里的人棍,“全知全能又怎么样?在我的入灭镜典面前,还不是一样只能陷入到沉寂之中?” 冣然后便又是一连串的嘲笑,大意基本都离不开“老子终于出头了”和“老东西你最没用啦”这两个LOW到爆炸的领域,让一旁的弥真都他妈看傻了。 这位便是曾经见过的纲弥代家始祖“纲弥代御斗”,此时上演的应该便是传说中的纲弥代始祖偷偷背刺了正在维持三界的灵王,并将其四肢斩下,力量分散的故事。 弥真本来觉得此子恐怖如斯,竟能做出如此通天恶事,但在听到灵王本人的意见之后,他就开始觉得纲弥代从先祖到后人的脑子全都有问题了啊。 我知道你们贵族的始祖是“超越者”,但灵王是他妈的创世神啊,就超越个死神的极限顶个球用啊!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自信?那把劳什子“入灭镜典”吗? 弥真叹了口气,抱着一种看小丑的心情继续看了下去。 果不其然,还没过多久,意外就发生了—— 灵王的身体部件的颤动幅度越来越大,特别是代表“前进”的左手和内脏中最重要的“心脏”,束缚它们的绿色光芒在阵阵颤动间步步溃退,不多时,这两个部件就直接挣碎了绿光,连带着“右腿”一并化为流光冲出了这个大殿式的房间。 消失在了无穷高远的天际间。 纲弥代御斗骤然吐出一口鲜血,脸色当场便煞白了起来。 第一百零五章:再次与灵王的对话 连碎片都镇压不住,说真的,您老人家到底是吃了多少药才会确认自己真的已经把灵王干成废人了啊? 随后,在地上徘徊着的黑色阴影突然暴动了起来,它们如同浪潮一般向纲弥代御斗涌去,后者见状,也是奋力拔起刀来,劈砍了几下——不得不说,他这把刀确实牛逼,只是碰到就能瞬间将灵王的奔流抹消大片,但由于涌上来的黑色浪潮实在太多的关系,他只是抵挡了前几波攻势,便被裹住了身体,狠狠摔在了地上。 随后,他一动不动地晕了过去。 弥真:“……” “姑且辩解一句吧,御斗其实挺强的,变成这种状况是因为在砍下我的四肢的时候耗费了太多力量。” 这时候,被封在水晶里的灵王突然开口说道。 “?!” 弥真被吓了一跳,手上的动作本能地一紧,当场就把两个光滑圆润的铁球捏成了一张薄饼。 “怎么了?”灵王平静道,“我总不能在御斗刚‘杀’了我的时候就开口说话吧,那就有些太不尊重他。” “严格来讲,我觉得您现在说话也一样不尊重他……”弥真叹了口气,“您这次又有何指教呢?” “难得见次面嘛。”灵王道,“我马上就要成百万年没法和人说话了,自然得抓紧时间聊天——不然就只能是等黑崎一护来灵王宫才能亲眼看点热闹。” “……” 弥真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这种烦恼还是太高级了,恕我这总共还没活满一百年的凡人理解不能。” “那就说点俗的吧。”灵王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你现在不是在面对我的一部分‘情绪’吗?四枫院家的孩子并没有很好地保管它,如果你感兴趣的话,交给你倒也无妨。” “情绪?” “就是被你们统称为‘灵王的奔流’的玩意。”灵王道,“这本质上是我的一种‘含有情绪的灵压’,比如你正在面对的那份,就代表了我的部分‘愤怒’。” 弥真皱起眉,有些哑然地说道:“我还以为您不会表现出具有明显倾向性的……情绪之类的玩意。” “为什么?”灵王笑了笑道,“虽然大家都管我叫神,但我并不是泥塑木偶一样的虚无产物,也会像人一样思考,有和人一样的情绪——就好比你偷闲时会产生的微妙罪恶感,虽然非常少,但的确存在不是吗?” “倒也不必把例子举得这么接地气……”弥真的嘴角抽搐了两下,“您说要把那一部分‘情绪’给我保管,但我既不知道它有什么用,更不知道要怎么获得或使用它,您看这……” 灵王答道:“简单,由我这边直接告诉你不就好了嘛。” 弥真点了点头:“愿闻其详。” “只要找到‘核心’,我的‘情绪’就可以被任何生物吸收。”灵王道,“作用方面……嗯,因为是‘愤怒’,所以可以用来‘超越极限’——说白了就是可以让你拥有一项在短时间内增加各项属性最大值的能力,原理就类似于生气的时候打人更疼之类的吧。” 弥真眉头一抖:“具体来说?” “如果不想造成隐患的话,你可以每天使用一次,在十分钟内把全属性提高三倍。”灵王道,“如果用得超过十分钟,这个倍率还能再提高,但你的情绪可能会跟着变得暴躁——毕竟这是‘愤怒’嘛,生气的时候会失去理智,这是常识。” “换句话说……如果不超过十分钟的话,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就是这样。” 看着倒吸了一口冷气的弥真,灵王随口便加上一句凡尔赛:“这类形而下的能力对我而言基本都没有什么意义,大致上,我可以随便定制自己物质躯体的强度,增幅之类的东西无非就是填个数字而已。” 对此,弥真就只能用一个二字的语气助词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卧槽。” “在击败四枫院家的孩子之后,你可以对她使用这个术式,就能把我的灵压拿过来。” 灵王话音刚落,一张记载着一种叫“夺灵”的鬼道术式的纸片突然出现在了弥真旁边的座位。 弥真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咽了口唾沫。 这玩意看上去是针对一类特定事物开发的“篡夺”之术,与其说是鬼道,不如说更接近灭却师的部分术式…… 还有更吓人的是……灵王果然可以直接对他这边进行干涉。 这次是送点东西,要是下次伸过来的一个大嘴巴子呢? 虽然现在他好像没有手可以扇……咳……咳咳,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 也不知道灵王是没听到还是懒得管,总之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看着弥真把纸片上的鬼道记下之后,灵王微微点了下头,那张纸片便凭空消失,也不知被变去了那里。 “唔……御斗快醒了,以后有机会再聊吧。” 灵王斜眼看了一眼昏迷在地的纲弥代御斗,然后说道:“最后再给你个忠告吧。” 弥真道:“请讲。” “四枫院家的那孩子手里握着些你会很感兴趣的东西。”灵王道,“在和她战斗的时候,如果不谨慎些的话,你说不定会错过一次很重要的邂逅呢。” “什么?” 弥真还想再追问一下,但灵王已经重新陷入了沉寂。 地上的纲弥代御斗也在数秒后悠悠醒转。 灵王的奔流彻底融入了他的身体,这个原本相当俊秀的男人被完全染成了黑色,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 在一阵暴躁的发泄之后,他带着灵王剩下的肢体灰溜溜地离开。 之后就是和故事书里一样的发展了,纲弥代家的先祖对其他四家贵族公布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朽木家与浦原家沉默不语,四枫院家动摇不定,唯有志波家的先祖愤然出手,如果不是朽木家和四枫院家的先祖阻拦的话,他差点把身上处处带伤的纲弥代御斗直接打死在会议室里。 随后,纲弥代家,朽木家和四枫院家合谋处理了剩下的身体部件——把左腿毁灭,右手扔到流魂街,内脏则拆成无数碎片撒到现世,融入了纲弥代御斗身体的“奔流”则被拆成了几种不同的情绪,分别由三位贵族始祖执掌,并各自寻找利用或封印的手法。 而“愤怒”的这一片则被四枫院家拿走,将其封印成了长矛的形状,并赐名为“素盏琼鉾”。 再之后就一直被封在了仓库里,不见天日。 时光流逝。 在很久之后,四枫院家的始祖逝去,失去了“超越者”的四枫院家和其他“五公”成员一样开始衰落,而用灵王的“愤怒”制作成的“素盏琼鉾”则一直放在仓库里。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不知多久过后,尘封经年的仓库门被人打开了。 有个鬼鬼祟祟的小脑袋从门缝里探了进来。 在确认仓库里没有看守之后,便提着一盏油灯悄悄地溜进了里面。 “哦~~”这个紫发黑皮的小姑娘看上去不满十岁,满脸写的都是天真无邪,她一边在仓库里走,一边对里面这些千奇百怪的“天赐兵装”发出赞叹,其神色让弥真微妙地想起了某些沉迷于手办的宅男。 如果四枫院家没有第三张这种脸的话,那她大概就是幼年时的四枫院百月。 怎么看都不像后来那个杀胚啊…… 这姑娘到底在成长过程中经历了什么? 虽说不管多么恐怖的恶人都过有天真无邪的时期,但这个反差还是让弥真觉得有点头疼。 因为四枫院百月后来成了家主的关系,她必然是四枫院直系无疑,所以眼下的这种行为应该就是经典的那个——家族里的大小姐在偷摸冒险的时候发现了了不得的秘密,并因此而改变了一生的轨迹。 大概是这样吧。 很快,四枫院百月就把仓库的外围都逛了一圈,在她进入核心地带后,目光立刻就被素盏琼鉾吸引了过去。 这并不奇怪,毕竟这个仓库里的其他东西固然都很酷炫,但具备着流动特效的素盏琼鉾是那么的卓尔不群,看起来不像武器而是某种活物,任谁来都会被立刻吸引的。 “长矛……先生?” 心智单纯的四枫院百月似乎的确把这东西当成了活物。 于是有些胆怯地闭着眼睛敬了个礼,等了半晌也没听到回答后,才犹犹豫豫地掀开了眼皮,偷偷看了一眼。 多可爱的孩子啊……为什么会变成后来那样呢? 然后,她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朝素盏琼鉾伸了过去。 弥真倒是不觉得单纯的碰一下会发生什么状况,毕竟四枫院先祖在制作这玩意的时候少说也套了七八十层封印,虽然比起灵王而言不值一提,但那毕竟是一个“超越者”,保底也有崩玉蓝染强度的“超越者”。 那种人设下的封印,让弥真亲自上都不一定能解开,就更别说这么一个小姑…… 随着四枫院百月的手指碰到了素盏琼鉾,一连串玻璃碎裂般的声音骤然响起。 矛身上的眼睛图案瞬间活跃了起来! 弥真:“?” 还有这种操作? 第一百零六章:兔符咒 这就有点击中弥真的知识盲区了啊。 有点类似于一个博士看到自己解不开的题目被一个小学生用很弱智的方法算出了答案,不仅难以理解,甚至有点想把自己的眼珠子抠下来喂狗。 “难道是某种天赋?” 弥真做出猜测。 尸魂界里确实偶尔会出现具有奇妙天赋的人,有昭田钵玄和伊势七绪都属此类,他们都拥有一些独到的本事,比如天生就懂得如何释放结界之类的。 四枫院百月大概也是这种人吧。 从表现来看,她的天赋可能会是“可以轻而易举地破除任何封印”之类的。 ……这未免也太强了吧。 看着四枫院百月伸手碰到了素盏琼鉾,弥真的心里已经有了些不祥的预感。 这场面看起来有点像经典的那个,就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在无意间释放了邪恶的魔王,成为了世界毁灭的引子……电视上都是那么演的。 虽然灵王本身似乎不打算报复什么,但他也说了,这坨东西是他的“愤怒”——谁能在愤怒里保持理智呢? 弥真敢用自己的节操来赌,这杆长矛肯定有问题。 ……咳,虽然拿一个并不存在的东西当赌注有点缺德就是了。 而且现在灵王钦定了以后由他来拿这一部分奔流,那他就必须得仔细观看眼前的景象,至少得搞明白这玩意到底会对心灵造成什么影响才行。 在接触到素盏琼鉾的同时,原本安静的影像突然变得吵嚷了起来。 “背叛者”、“无能的懦夫”、“都该死”、“所有人都该死”、“我已经这样仁慈了你们却还不满足”…… 大量如此这般的低语如同刷屏一样播放了起来,而且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吵。 弥真:“……” 这不灵王的声音吗? 您的“愤怒”……还真是有够朴实无华啊…… 这一大串念下来,就连弥真都觉得耳朵里堵得慌,就更别提现场那个身高还不满一米二的小萝卜丁。 只见她坐到地上,抱着脑袋使劲摇头,然后手脚并用地远远退开,这才终于让声音变小了些。 但被这么吓了一下,四枫院百月似乎也没有心情继续探险了,她满脸惊恐地从来时打开的门缝里退了出去,连被她弄乱的仓库都想不起来收拾。 可如果没看错的话,在她松手之前,一缕黑色的阴影从矛身上分离了下来,渗入了她的手掌。 然后银幕上就开始同时播放两幅画面。 碰一下就被“感染寄生”,这灵王的奔流也太他妈邪典了吧…… 弥真的嘴角抽搐了两下,没去管仓库里那静止不动的画面,而是开始关注四枫院百月那边。 接下来的发展仍然逃不出经典恐怖片的设计——从那之后的四枫院百月在每天睡觉时都会听到阵阵耳语,并随着时间发展而越来越严重,最后更是直接梦到了灵王遭到肢解的一幕。 在恐慌和好奇之下,她开始调查梦里发现的景象。 不得不说,四枫院家的教育体制实在是异常狂野。 家里的小孩去问“灵王的真相”,老一辈居然真的敢说。 那个年代的尸魂界整体风格还非常狂野,护廷十三队尚未建立完成,真央灵术学院也还只有个构想,几乎所有大权都被把控在四大贵族的手里,对治下的民众,他们予取予求,动辄打杀,简直是比皇帝还皇帝的人上人。 四枫院百月本来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毕竟她也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人,天生的贵族老爷,普通的“整”和她几乎完全不是一种生物,她甚至有觉得“贱民生来就是该被我等统治”的时期。 但融入体内的部分灵王奔流改变了这一切。 它其实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把四枫院百月的视角拔高了一些而已。 站在灵王的角度去看尸魂界,她立刻开始觉得一切都是无比荒唐。 并不高贵的贵族褫夺了神明的权力,统管一切,并认为自己天生高贵——这多么可笑! 沐猴而冠般的恶心现实让四枫院百月一天更比一天无所适从,就算灵王的耳语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消失,这种心态却也从未消失过,反而是变得愈发严重。 但偏偏她又有着非常强大的天赋,在领到浅打之后的短短两年就完成了始解,不到十年就被评定为三等灵威,接下来更是成为了独当一方的强者。 可她的心态却从来没有改变过。 这下就坏事了。 因为无法忍受现状的关系,四枫院百月在成年后的某天夜里寄生了上一任家主。 夺走了他的卍解“吞骨鬼铠”,并用暴力让其他人屈服,自己当上了家主。 但这一行动并非为了权势,而是她需要四枫院家的情报网为自己搜罗强者,以供自己吞噬——在十年不到的时间里,她就凑出了四个卍解和十八个始解,成为了山老头都难以轻易打倒的对手。 至于变强的理由…… 一句概括曰:杀杀杀杀杀杀杀! 她打算毁灭世界,直接把这个扭曲的尸魂界烧成灰! 物理意义上的烧成灰,不管好人坏人老人小孩,甚至是路边的一条狗都难逃一死的那种。 然后……就变成了后面的状况。 要说的话,四枫院百月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应对山老头的方案,即“融合素盏琼鉾,用那玩意增强自己的力量来对付残火太刀”,只可惜还没等她用,就被和尚一笔糊在了脸上,就算有天大的本事都用不出来了。 在看了这些后,她对零番队的怨气也就很好理解了。 毕竟零番队的工作是“护卫灵王”,却眼睁睁地看着纲弥代先祖犯下如此罪行而任由其逍遥法外,着实该杀。 在被逮捕之后,因为融合了灵王的奔流,四十六室无法确认杀死四枫院百月是否会发生什么不可知的后果,于是便将其投入无间,一直到了不久之前。 这里插句题外话——魔怔人果然在哪里都不受欢迎,四枫院百月入狱之后,连无间的狱友都不怎么愿意和她聊天……某种意义上也是怪可怜的。 伴随着影片播放结束,弥真有些无语地坐在观众席上,思虑良久之后,这才仰天叹了口气。 什么事啊…… 受害者灵王自己都没想着把尸魂界扬了,您越俎代庖地干这事不觉得多余吗? 我还以为多大的苦衷呢,整半天就这啊…… 在索然无味,准备退出历史溯游状态时,一面光屏突然在弥真眼前弹了出来。 【限时任务(已完成)】 【已查明四枫院百月接受灵王奔流之力的真相】 【任务奖励:兔符咒(未充能,灵子化已完成)已发放,请注意查收】 弥真眨了眨眼,顺手在光屏上点了两下。 在选中【提取奖励】一栏后,他只觉得手上一沉,一枚巴掌大的八边形厚实石符就出现在了他的手里,上面还阴刻着一只粉紫色的兔子。 在这玩意到手的瞬间,弥真只觉得一股强大的灵力涌入了自己的身体,耳目一新,整具身体都仿佛轻盈了起来。 就好像……一步就能跨越几十米的距离那样。 他站起身来,试探着迈动步子。 下一瞬间,他骤然化作一道残影,在没有特意加速的状况下,只花了不到一秒就在电影院里绕了四圈有余。 大约跨过了五百多米的距离……换算成速度的话,就是接近两马赫。 他有感觉,如果真的要全力奔跑的话,自己可以轻松地达到这种程度的数倍以上,而这甚至还是“未充能”的状态,如果“完成充能”的话,速度恐怕会再上几个档次! 那恐怕是……穿越时空! 弥真停了下来。 看着被他捏在手上的符咒,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强啊,太强了! 从今往后,至少在绝对速度这一块上,自己已经可以和夜一相提并论! …………………………………… 与此同时,瀞灵庭内。 在交代手下把神剑送去纲弥代家后,四枫院六辉迎来了一位客人。 “这可真是稀客。” 坐在大堂主座上的四枫院六辉向手下摆手示意:“快给雀部副队长奉茶。” “那便多谢了。”雀部长次郎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神色严肃地说道:“我与六辉大人久未相见,恰逢今日,我携元柳斋大人的诰命而来,正该好好叙旧才是。” “雀部副队长说得是……说得是……” 四枫院六辉讪讪一笑,眼神却隐秘地阴沉了下去。 在派出去绑架渡边弥真的手下消失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他就猜到了一定会有人来登门拜访。 但没想到山本元柳斋会直接把他的副队长派过来。 这是一种再明显不过的警告。 对于贵族家主们而言,谁不知道雀部长次郎曾经的那些辉煌过往? 在尸魂界内唯一一把可以操纵天象的斩魄刀面前,除非彻底撕破脸皮,否则失去了四枫院夜一的四枫院家甚至连一战之力都没有。 但雀部长次郎却没有直接出言警告,反而表现出了一副拉人聊家常的模样。 第一百零七章:夜一牌鱼饵,专钓碎蜂 也就是说,山本元柳斋在用这种形式警告四枫院家“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如果从现在开始,我再看见你们做些什么的话,那就不客气了”。 聊了几句之后,四枫院六辉随便找了个理由,迎着雀部长次郎饱含深意的眼神退到了二堂。 “把外面的哨子撤回来。” 找到了一个隐秘机动成员后,四枫院六辉神色阴沉地说道:“神剑既然已经送出去了,那就不用管,骨喰里的‘后手’也当作不存在——我们从来没有收藏过那些东西,听懂了吗?” 隐秘机动成员错愕道:“可是……” “没有可是。”四枫院六辉愤恨地看了一眼大堂的方向道:“既然已经被察觉,那就该收手了,纲弥代家想死的话,就让他自己去死!” 出来混就是这样,在拿别人当塑料兄弟的同时,也要防备着别人拿自己当塑料兄弟。 在四枫院家果断抽身而退的时候,其他地方的事情也在不断发展着。 出去探查的几位队长已经快到了目的地,结界内的弥真刚退出了历史溯游,蓝染也完成了对灵王奔流的素材采集,大家都很满意,只有纲弥代家将要受伤的世界就快达成。 而在瀞灵庭内活动着的弥真也用散步的速度来到了四番队队舍,和卯之花问好过后,他找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碎蜂。 “哟——” 弥真没管挂在门上的“谢绝访问”,直接朝病房里伸了个脑袋,就看到了躺在靠窗床位上的碎蜂。 她闭着眼睛,表情上尽是烦恼之色,似乎思考了很久某个麻烦的问题,以至于脸上甚至挂了两个并不明显的黑眼圈。 但从灵压状态上来看,她的伤已经全好了,眼下躺在这里恐怕有蹭床位的嫌疑。 “我说了不欢……”碎蜂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然后便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弥真的脸,神色一下子就……更加警觉了起来。 “渡边……你来这里干嘛?” “还能做什么呢?探望一下伤员咯。”弥真耸了耸肩,“听你的语气,似乎觉得我是不知哪里来的野生阴谋家?那可得让我好好澄清澄清。” “哼……老实的家伙可不会说出……”碎蜂用复杂的神色看了弥真一眼,然后扭过头去道,“那种言论。” “虽然的确不太中听,但那可都是实话。”弥真耸了耸肩说道:“你既然伤势好了还躺在这里,就说明你至少把我的话听进去了……嗯,一点?” 碎蜂皱了下眉,想要反驳却一时语塞,沉默了几秒钟后才随口找了个理由道:“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应付那些长辈而已。” “行行行,对对对,你说是那就是。”弥真敷衍地哈哈了两声,“没记错的话,隐秘机动也需要学伪装的课程,就你这样到底是怎么毕业的?” 弥真承认这一秒的自己确实有点毒舌。 但没办法,碎蜂这家伙看起来有点傻傻的,就当是为了浦原和夜一的友谊,他也得想点办法防止这姑娘被四枫院家的人忽悠去挡枪。 思考了一段时间时候,弥真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如果有兴趣的话,我带你去见识点好玩的东西吧。” 碎蜂困惑地眨了眨眼:“嗯?” “来不来?” 弥真笑了一下,给她下了一剂猛药:“你吃不了亏的……这么说吧,如果这次行动顺利的话,你说不定能见到你家夜一大人哦。” “嗯?!” 碎蜂当场就从床上跳了起来,激动地抓住弥真的肩膀摇晃着:“你说什么?!” “别喊这么大声。” 弥真伸手挠了挠脸颊,然后低声说道:“我正在计划一场行动,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参与进来——我直接和你说吧,事成之后,我会带你去见你的夜一大人!” “……” 过大的冲击明显让碎蜂陷入了短暂的呆滞。 她慌乱地四下看了几眼,然后咽了口唾沫,口不择言地问道:“你到底在说什……” 那是黑崎一护的台词,你不要随便就抢来用啊! “好好想想。”弥真叹了口气,“最后和浦原喜助有接触的护廷十三队队士是谁,我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 “你……”碎蜂张口结舌地看着他,“你居然……” “没那么多时间留给你吃惊了。”弥真耸了耸肩道,“来不来?就一句话。” ——比起夜一来讲,碎蜂的确是憨了那么一点……好吧,很多。 但她毕竟也是日后的二番队队长,隐秘机动总括军团长,是个不可多得的珍贵队友。 不趁她还在迷茫期的时候把她绑上战船的话,以后再想这么做可就很困难了的。 碎蜂地脑回路直归直,但反应却很快。 在思考了不到五秒之后,她立刻严肃地点了点头:“我参加!” “那就暂时不要说话,先和我离开四番队队舍,去取点东西——最好在被人发现之前返回。” 弥真用食指压在嘴唇伤比了个嘘的手势,碎蜂立刻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衣服,行走的步伐间顿时声息全无,尽显隐秘机动的高超技术。 两人打算从窗子外的无人庭院离开。 但出发的第一步就迎来了阻碍。 在把脑袋探出窗口的瞬间,弥真就咽了口唾沫,一个身穿队长羽织,把大大的麻花辫织在身前的温柔女性站在床边,朝他们投来柔和的微笑。 “二位,这是要出门吗?” 卯之花平静地问道:“要去哪里,可以向我说明一下吗——碎蜂小姐毕竟还是在录的伤员,站在医生的角度上,我不能让她随便离开。” 后一步探出头来的碎蜂顿时汗如雨下。 这便是卯之花烈在护廷十三队内的威名。 虽然四番队总体上都是以柔柔软软的态度示人,现今的护廷十三队成员们也几乎不知道初代剑八的威名了,但“和山老头同期的老牌队长”本就是一块金字招牌,再加上除了十一番队那群肌肉脑外根本无人敢于得罪医生的关系,卯之花的威势便与日俱增,时至今日已经身披无数瀞灵庭传说,俨然是仅次于山老头的大魔王型角色。 不过弥真倒没什么紧张的。 卯之花会出现在这里,本就在他的预料之内,毕竟他此行既没有隐藏灵压也没有压低声音,能瞒过就在隔壁的初代剑八那才是见了鬼了呢。 不如说他就是需要卯之花知道他要和碎蜂出去做事。 “卯之花队长,贵安。”弥真颔首行礼道,“我只是打算带碎蜂小姐去看些……和目前的瀞灵庭局势有关的东西。” “是吗?”卯之花笑了一声,“可不要卷入什么危险的事情里啊,渡边五席。” “虽说‘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弥真耸了耸肩,“但我也不能光看着我家队长奔波努力,既然‘掌握了一些线索’,那就该出自己的一份力才是。” 他故意把其中几个词咬得很重,暗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卯之花点了点头,然后揣着手走开了,一边走一边用喃喃自语般的声音说道:“那就不干涉你们年轻人的事了……但有问题的话,记得随时来找大人们帮助。” 两人你来我往的交锋了两句,双方都得到了满意的结果,只有碎蜂一脸懵逼。 “渡边……卯之花队长这是……?” 弥真叹了口气,大致解释了一下:“我们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有一定的危险性,如果抵挡不住的话,可以来四番队寻求帮助……就是这个意思。” 这都不算打哑谜,基本等于把话放到台面上来说了,可碎蜂还是花了点时间才搞懂。 果然体力训练做多了会把肌肉练到脑子里去吗…… 带着满脸懵懂的碎蜂,弥真迅速离开了四番队队舍,直到这事,他才开口向碎蜂解释自己的目的道:“把状态调整好,我们现在去取点东西,然后直奔纲弥代家。” “咦……纲弥代家……那不是……” 碎蜂的脸上出现了本能的退缩之色,低声道:“擅闯贵族本家的话,是重罪啊!” 弥真不屑一顾地笑道:“呵,不被发现就不算犯罪咯。” 碎蜂“?” “一边走一边和你解释吧。” 弥真叹了口气:“总而言之,你得知道,纲弥代家和瀞灵庭的现状脱不了干系就是了——而现在,我们得去探查一下他们到底在计划什么阴谋。” 这就是弥真的目的,也是“渡边弥真”这个身份能做的极限。 现在兔符咒已经到手,他就能用一些不讲武德的方式处理这件事情。 比如摇人,摇人,还是tmd摇人! 所谓先射箭再画靶子,如此便可百发百中,现在他知道纲弥代家在搞什么飞机,只要偷偷过去探查一番,就能装作大有发现的样子,直接把事情捅给山老头,让他过来咔咔两刀把这个劳什子暗苍御手直接送走。 然后再想办法群殴四枫院百月,就能用碾压级别的优势解决此次事件,岂不美哉? 当然,“渡边弥真”毕竟是个弱鸡,要是他用这个身份一口气干了什么大事,那就有点不太合适。 第一百零八章:潜入之道的殊途同归 所以需要队友,一个不能太强也不能太弱的队友,太强会导致他很难隐藏实力,太弱又会拖后腿。 为什么会选择碎蜂呢? 因为她有个很稀有的特质,那就是忠诚的对象是“四枫院夜一”而非“四枫院家”。 而夜一本人是个好人,甚至根本不在乎贵族的这点破权力。 所以理所当然的,碎蜂也是个很好策反的家伙。 而能力方面当然也没有问题。 她毕竟是隐秘机动里最出色的成员之一,执行过的潜入任务数不胜数,正是这种潜入任务的最佳搭档。 这次正好让她看看四大贵族的嘴脸,还能加深一下交情,好处多多,有什么理由不干呢? ……………………………………… 再离开四番队队舍后,弥真花了一点时间用猴子也能听懂的键政方式为碎蜂讲解了一下四枫院和纲弥代家的阴逼本质,轻而易举地震碎了她的三观,并就此收获了一个迷妹……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好了啊。 “你的意思是……” 碎蜂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你怀疑纲弥代……和四枫院家想要通过制造动乱的方式牟取某种利益?” “对,就是这样。” 弥真点了点头,片刻之后又忍不住补了一句:“你似乎一点都不吃惊?” 碎蜂回以一个迷惑的眼神:“吃惊?为什么?” 隐约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的弥真沉思了一下,比划着说道:“你难道不觉得我说这种话是在恶意诬陷伟大的上级贵族之类的吗?” “嗯?”碎蜂更加迷惑地看了他一眼,“……再怎么说,蜂家也是贵族的一份子啊……你难道觉得我会对贵族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没有最起码的认知吗?” 弥真陷入了沉默。 “你说得好有道理。”他扶额叹息,“是我天真了。” “说起这个,你真的能让我见到夜一大人对吧?” 走在前往八番队队舍的道路上,碎蜂咬了下嘴唇,然后向弥真问道:“如果你骗我的话,我一定会……”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第八遍了……”弥真翻了个白眼,“第八遍!我都说了等会让你看下证据——这么说吧,要是我在这件事情上骗了你的话,你就用你那个卍解把我炸死好吧。” “倒……倒也不用这么夸张。” 碎蜂缩了下脖子,有些不知所措地摆了摆手:“我只是觉得……不安。” “我可没逼着你参与。”弥真叹了口气,“要是觉得我不靠谱的话,你可以先离开嘛——反正你家夜一大人又没出什么事,就算没有我牵线,过个几十上百年,风头过了之后,你也能见到她的。” “咦……?” 碎蜂眨了眨眼,似乎对这种未曾设想的道路有些意动。 她放缓脚步,眼神里开始闪烁起了莫名的光芒…… 仿佛在设想那个几百年后的重逢。 弥真:“……” 您这……是否有点太卑微了一点? 这已经是连我这种无血无泪的屌人看了都会觉得悲哀的程度。 在短暂的无言间,弥真带着碎蜂躲过了所有人的视线,偷偷进入了八番队队舍里,然后猫着腰回到自己的房间,在衣柜里一阵翻找后拿出了一棕一白两件斗篷。 其中一件是夜一脱给他的,另一件是夜一离开尸魂界前脱下来扔地上的。 他当时本着不顺走也是浪费的精神,就把后一件也拿回来洗了洗挂在了衣柜里。 今天这不就用上了嘛…… “给。”弥真把自己没穿过的那条扔给了碎蜂,“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 碎蜂一言不发地接过斗篷,在房间角落里沉默了一段时间,然后就把脑袋埋进了斗篷里…… 哭了出来? 就像是在外受了委屈的小孩终于见到了家长一样,她把脑袋埋在这件或许还残留着夜一的一点点味道的斗篷里,止不住地抽泣着,完全看不出来是个即将平步青云的高位之人。 弥真站在旁边,那可真是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所幸她这次并未哭上太久,只是几十秒的工夫,就控制住了情绪,然后抬起头来,用微红的眼眶盯着弥真道:“这件斗篷……是从哪里来的?” “四枫院前队长送给我的。” 弥真带着一种没有表露出来的微妙心虚说道:“当时是我去救了平子前队长一行人,她把这东西给了我,让我穿着遮蔽灵压。” 碎蜂抽了下鼻子,然后非常认真地继续问道:“你真的没有骗我吗?” 话虽是这么说,但她显然已经信了起码九成。 就这态度,我要是有骗人的心,三天之内就能让你这蠢丫头心甘情愿地数自己的卖身钱啊! “你不信我没关系。”弥真叹了口气,“这事事了之后我带你去找你家夜一大人,你去问她总可以了吧?” “那就一言为定。” 碎蜂点了点头:“只要你言而有信,我一定会全力帮你。” 虽然觉得这话听起来有点奇怪,但好歹也算是组队成功了……吧? 这丫头本来就傻,我再这么忽悠她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心中莫名多了几分欺负了老实人的负罪感,于是弥真干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那就事不宜迟,赶紧出发吧。” …………………………………… 两人悄咪咪地摸到了纲弥代家地领地附近。 “总而言之,我们的第一要义就是千万不能被发现。” 用布蒙住了脸的碎蜂严肃地向弥真交代道:“未经允许擅闯贵族领地可是大罪,要是被发现的话,就算当场被扑杀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咳……我提一嘴。”弥真咳了一声,“咱俩都谈不上什么‘普通死神’,特别是你,未来的队长大人。” “别打岔,我只是在说明问题的严重性。”碎蜂瞪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说道,“有夜一大人的斗篷,我们不用刻意隐藏灵压,只要注意别暴露在他人的目光之下的话,这次行动就不会太过困难——前提是你能跟上我的动作。” 弥真总觉得自己似乎干了一件特别了不得的事…… 要不怎么说从善如登从恶如崩呢。 在不到半小时前,碎蜂还是个下级贵族出身的乖乖女,对闯入纲弥代家探寻机密这种事那是想也不敢想的——但自从接受了弥真的条件后,她就以一种令人为之惊叹的速度恶堕。 行为包括但不限于提出了各种阴损的毒计,比如在纲弥代家附近释放气体毒剂把人迷晕后潜入,又比如抓个纲弥代家的重要角色严刑拷打之后再用刑军的秘密技术使其遗忘自己被拷打过的事实。 诸如此类,玩得简直比弥真还花。 毕竟在这块上,刑军出身的碎蜂才是专业人员。 不过几经思考之后,他们最后还是选择了最传统的方式,即在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偷偷潜入,然后再无声无息的脱离。 之所以这么搞,主要也是考虑到纲弥代家的底蕴,谁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偷偷藏几张底牌,要是来硬的却一脚踢到了铁板上的话,大家的脸色想必都会变得相当难看。 但在潜行开始之后,弥真和碎蜂却都觉得自己似乎……多虑了啊。 因为他们完全没有遇到任何正经的阻碍。 思来想去之下,这大概是因为纲弥代家真的只是由一群文员组成的吧。 现在的世界已经和百万年前不同了,在作为“超越者”的始祖死去之后,朽木,四枫院和纲弥代三家都或多或少地出现过武力方面的青黄不接,但就算在这其中,纲弥刓代家也是特别拉跨的一家。 用人话来讲,那就是他们家很久没有出过明面上的队长级人物了。 时滩姑且不论,就算是身为现任家主的纲弥代文月也只是堪堪被评定为了三等灵威——用人话来讲,就是最多四车拳西,不能再多了。 搞文书工作的纲弥代家可没法像四枫院一样光明正大地豢养私兵,所以他们的防御力量在各种意义上都很拉跨。 至少完全没法挡住碎蜂和弥真的渗透。 虽然院落内几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但两人愣是如入无人之境一半轻而易举地在守卫们的视线死角里反复穿梭,而不留下任何一点痕迹。 要知道,他现在用的可是符合“渡边弥真”形象的速度啊。 所以说纲弥代家拉跨那是真的拉跨……唯一的优势可能也就剩下历史悠久了吧。 既然如此,那老东西就快给我爆金币! 在搜索了一番却没有得到结果后,碎蜂带着弥真藏进了一处屋檐的阴影里,低声问道:“就这么靠地毯式搜索恐怕不是办法,你就没有靠谱一点的情报吗?” “不知道啊。”弥真翻了个白眼,“我要是知道的话,还用得着偷偷跑来干这种掉脑袋的事?” “潜入计划是你提出的啊!” 碎蜂有些抓狂,“就算搞不清目标在哪,你最起码也得有几个怀疑的地点吧?” “我看现世流行的戏剧里,反派都喜欢把大秘密藏在地下。” 弥真耸了耸肩,看似无意地提了一句:“这算不算线索?” 第一百零九章:“怪物” “……” 碎蜂扶额,叹了口气道:“虽然听起来不太靠谱……但姑且先试一试吧。” “那就分头行动如何?”弥真提议道,“纲弥代家的地盘实在是太大了,不想办法提高效率的话,我们恐怕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突破口。” 碎蜂担忧道:“你能行吗?” 弥真耸了耸肩道:“至少可以保证不被发现。” “那就这么做吧。”碎蜂点了点头,说道:“半小时后在这里集合,如果有谁没赶上的话,另一人就立刻撤退——同意吗?” “没问题。” …………………………………… 在和碎蜂分开之后,弥真立刻改变了打法。 总而言之,他找了个接近纲弥代家主殿的地方,盯上了一个落单的高级仆人,在他走进一处无人房间后上去就是一套电疗,用绝佳的力度使他既不能说话又晕倒不了,这才抬眼就用心灵信标瞪了过去。 十几秒后,弥真退出了这人的心象世界,顺手补上了一记失忆手刀。 重复找了几人之后,弥真终于搞清了自己的目的地。 就在纲弥代家第二偏殿的地下,最近几天,纲弥代文月经常去那里。 结合蓝染那边的说法,弥真基本可以确定,所谓的“暗苍御手”就在那里。 所以说碎蜂就是逊,潜入进来花里胡哨的搞一大堆,还不是比不上我这简单粗暴的一手? 所谓高端的潜入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方式。 隐秘机动,不行! 乐了一下之后,弥真先去第二偏殿那边看了一眼。 接着随便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自觉时间差不多后,便动身往集合点的方向赶去。 到达那里之后,他首先见到的是一脸愧色的碎蜂。 “抱歉。”碎蜂低着头道,“我没找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弥真随口应道:“无所谓,我找到了。” “现在我们两人都没有……你说什么?” 碎蜂愣在原地,用呆滞的表情看着面色平淡的弥真。 “我说我找到了啊。” “可是……” 碎蜂的面色一变再变,最后终于固定成了一种古怪而尴尬的红晕。 她应该才是隐秘机动没错吧?不管怎么想,潜入搜查都是她的专业领域没错吧? 那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被人轻而易举地超越啊?这合理吗? “吃惊留到之后再说吧。” 弥真叹了口气:“随便找找就发现了可疑的目标,我自己都很吃惊——但现在我们还面临着另外一个问题。” 碎蜂下意识地提问道:“怎么了吗?” 弥真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带着碎蜂跑到了目的地那边。 “你看,就是这种状况。” 他指了指守在地下室门口的几个守卫:“我们该怎么进去?” 这次来了两个人,不方便使用地道之术,而这个地方的守卫显然没什么视觉死角,所以也不太好混进去。 在这种时候,半吊子的弥真(半吊子的称呼是很灵活的,需要的时候就拿出来用用)显然就比不过专业出身的碎蜂。 毕竟“渡边弥真”显然是没法同时应对几名训练有素的守卫(指不能将他们同时击倒却不发出任何声息)的。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求助。 “我们是不是应该想办……” 话音未落。 弥真就看见了入疾风般冲上前去的碎蜂。 只见她以无声却极度迅捷的步法移动到了几位守卫之间,手刀如闪雷一般在半空中划过几道漂亮的轨迹,几位守卫的迷走神经在瞬间全部中招,几乎同时以同样的姿势软倒了下去。 “搞定。” 碎蜂松了口气,然后示意藏在暗处的弥真上前来。 “手段……”弥真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这么强硬?” “就像你说的,只要不被发现就不算犯罪。” 碎蜂笑了一下,表情里带着“让你看看老娘的厉害”式的得意。 然后说道:“我可以用物理击打让他们失去短期记忆,只要动作快些,他们最多也只会觉得自己的脑袋疼了一下。” 原来你们隐秘机动也会这招啊…… 弥真的嘴角抽搐了两下,然后开始和碎蜂一起在守卫身上搜找地下室的钥匙。 ……………………………………… 结果两人轻而易举地进入了地下室。 守卫们没有发觉任何异常。 虽说两个人用撑死不过副队长级的实力把纲弥代家当公共厕所一样随意闯来闯去有点生草就是。 在进入地下室后,两人见到了一种……奇怪的景色。 这里就像是只经过粗略开凿的岩洞一样,地面和四壁都凹凸不平,几乎找不到任何人工痕迹,就连照明都是由镶嵌在墙面上的蓝色水晶提供,一条长长的通道向下方延伸,一眼看不到头。 微弱的寒风从洞窟里吹了出来,偶尔还会带着某种尖锐的啸叫…… 就像下面是某种地狱魔境一样。 面对此等景象,碎蜂的心里难免是有些发憷,于是她咽了口口水道:“我们……要下去吗?” “当然了,来都来到这里了。” 弥真皱着眉触碰了一下墙壁上发着光的蓝色水晶。 ……果然,和神剑试炼场那里非常相似。 这下面也是某个“试炼场”吗?但他们刚刚只是穿过了一扇门,而不是被传送到了什么奇怪的小世界里。 纲弥代家藏的东西可真不少啊。 据蓝染所说,“暗苍御手”是个约两米高的苍白男性,被放置在一处地下空洞中央的棺材里,身上散发着非常奇怪的灵压,像是虚,但又和虚有着微妙的区别。 对他而言,“暗苍御手”实在是个极有意思的研究对象,如果不是对四枫院百月的“灵王奔流”更感兴趣的话,他现在恐怕都还在这下面呢。 给碎蜂鼓了下气之后,弥真带着她迅速掠过了长长的走廊,最终来到了一处和“神剑试炼场”非常相似的地下空洞里。 这里应该在地下两百米左右,和试炼场那边不同,这里的空间稍显狭窄一些,约有三分之二个足球场大,在正中的位置摆着不少医疗器械,看样子似乎多是用来输送体液的。 散落在垃圾桶内的大量空血包也能证明这一点。 而在空洞刵的最中央,则摆放着一口敞开的棺材。 同时一股怪异绝伦的灵压正从那里面散发出来。 虚?并不像,感觉比普通的虚更有侵略性,似乎棺材里的是某种更加异质,甚至绝不能存在于世界上的怪物! 弥真咽了口唾沫,和面带不安的碎蜂一起走上了前去,直接看到了棺材里的存在。 那是个……非常高大的男性。 他赤身裸体,样貌威严且英俊,皮肤与毛发都呈现出毫无生命力的苍白色。 没有生殖器官,紧闭着眼一动不动,但胸口却在缓缓起伏,似乎正在呼吸。 明明灵压中有着虚的要素,弥真却没有在他身上找到虚洞。 真是矛盾…… 正打算仔细再看时,一阵脚步声突然从洞穴那边传了过来。 弥真和碎蜂悚然一惊,立刻以最快的速度用瞬步移到远处,并在一台巨大的医疗器械后面藏住,只露出一点边角用来偷窥情况。 弥真用手指挡在了碎蜂的嘴唇面前:“别说话。” 后者的脸色涨红了一瞬间,撇过头去有些恼怒地回应道:“不用你说!” 随后,彻底藏好地两人看见了一位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带着两个白袍人面露紧张地走进了地下空洞之中。 前者是为人熟知的本代纲弥代家主,纲弥代文月,而跟着他前来的两人手上则分担式地提着一个巨大的木箱。 木箱里散发着一种活跃的灵压气息……但不像活物。 不知为何,弥真隐约觉得那气息有点熟悉。 让白袍人把木箱放下之后,纲弥代文月立刻将他们赶走,而前者似乎一刻都不愿意在这里多待,面对纲弥代文月那粗暴的态度,反倒表现出了一种古怪的“如蒙大赦”。 随后,纲弥代文月打开了木箱,取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柄二尺长的双刃短剑,整体由淡红色的水晶状物质打造而成,内里浮现着粒粒光斑,在被从箱子里取出的一瞬间,一种极端的“毁灭气息”便开始酝酿。 那是……神剑! 虽然和他手上的那一把并不相同,但那的确是神剑无疑! 弥真和碎蜂对视了一眼,然后继续看了下去。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更加令人震惊的状况。 只见纲弥代文月在取出神剑之后没有任何迟疑,念念有词地走到了棺椁旁边,然后高举神剑,先是在自己的手上划开了一条口子,然后骤然倒转剑身,将其用力插进了“暗苍御手”的身体之中。 完了,我他妈不会是赶上了大魔王解除封印的现场了吧!!! 还没等弥真惊完,一股爆炸式的,几乎远强于普通队长级的怪异灵压便以棺椁为中心爆炸了开来。 那是如同骸骨般的苍白色。 骤雨般的灵压之光轰然压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弥真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自己的四肢百骸中疯狂涌出,本能般的恐惧如潮水般淹没了脑海! 第一百一十章:纲弥代·拉胯 那不是强弱的问题…… 这种灵压的主人简直就是三界众生共同的天敌,是真真正正会把一切都毁灭的“怪物”。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远古大虚”? 纲弥代文月打算唤醒这玩意?他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尽管本能在疯狂叫嚣着逃跑,但见识过灵王的战斗的弥真也就是惊了一下,绝不至于失去判断力。 但其他人可就未必了,弥真把视线投向了几乎被吓呆了的碎蜂。 这具分身死不死无所谓。 “我拖时间,你先跑。” 弥真压低声音,急促道:“我是分身,我不怕死,能拖多久是多久,你赶紧跑去总队舍或者四番队队舍找人救命。” 但碎蜂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眼神仍然涣散。 看来那股“威压”是直击灵魂的,虽然对他而言有些可笑,但碎蜂显然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被一下吓蒙了也属正常。 ……没办法,得用点激烈的方式了啊。 弥真握了下拳,在手上放了个强度稍高的缀雷电。 然后探身过去,一手按头一手捂嘴,给了碎蜂一个小小的惊喜。 “!” 果不其然,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受到电疗的碎蜂下意识地就要惊叫出来,如果不是弥真死死地捂着她的嘴的话,现在就很有可能已经暴露了。 鬼知道是否会被发现,所以弥真干脆把嘴贴到了她耳边上,用最低的声音轻轻说道:“别出声!” 碎蜂短暂地愣了一下,然后用力点头。 弥真松开了捂嘴的手。 这然这套动作有点占便宜的嫌疑,但现在的两人显然没心情在乎那个,碎蜂也只是摸了摸被电麻的后脑勺后就难掩惊惧地说道:“那是什么东西?” “我怎么会知道……”弥真低声回答道:“为今之计只有一条了——你先逃跑,把事情告诉总队长……不行,告诉卯之花队长吧。” “为什么?”碎蜂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急切,“你要留在这里?那不就等于是……” “我就是要送死。” 弥真冷笑了一声,“不管棺材里面睡着什么东西,都必须有人去搞清楚真相——反正在这里的是我的分身,如果我死掉的话,就能直接证明那东西是有敌意的。” “可是……” “没有可是,赶快跑,等会说不定就来不及了!” 碎蜂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八番队的神奇传说,半晌后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离开之后立刻去找卯之花队长,请求她来纲弥代家附近镇守,知道吗?” 弥真最后交代道:“总队长不方便直接插手到贵族事务里,但卯之花队长不一样。” “我明白……” 碎蜂扭过头去,硬着声音说道:“那我就先离开了,你要保重……我会等你来实现诺言的。” 虽然态度很强硬,但谁都能看得出来她是在硬撑。 还别说……看起来怪可爱的。 “快走吧,这里留给我应对。” 弥真平静地说完,然后推了下碎蜂的肩膀。 而她则咬着牙用复杂的眼神看了弥真一眼,然后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很好。 弥真虚握了几下拳头,看着棺椁和纲弥代文月,冷笑了一声。 虽然现在说这个有点煞风景,但影响输出的人已经撤退了,他就有了大展拳脚的空间。 就让我看看所谓的“暗苍御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吧。 ……………………………………… 在将神剑插入暗苍御手的胸膛之后,从中涌出的灵压就开始如同心脏般有规律地“搏动”着,并且一波强似一波。 就像是某种怪物醒来的前奏曲。 不……不能说是“像”,而是确实如此。 数十秒后,棺椁中的白发男人缓缓睁开了眼。 “这是……” 他缓缓坐起身来,在一阵沉默之后,发出了生涩而冰冷的声音。 那声音里没有语调波动和感情色彩,就像是古旧的机械在缓缓校准,发条闹钟在逐渐上弦,让人察觉不到半点活物应有的生气。 站在旁边的纲弥代文月的脸上明显地闪过了一丝恐惧,但随后,他就开始为这份恐惧而感到羞耻,并强行提振了语气,摆出了主君般高贵且傲慢的模样。 “暗苍御手,是我唤醒了你。” 纲弥代文月的声音吸引了白发男人的注意,他回过头去,冷漠地打量了发言人一番,然后平静地说道:“是御斗的后代吗?为什么不是他来唤醒我?” “先祖寿数已尽,两千年前便沉睡在墓穴之中。” 纲弥代文月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暗苍御手散发出的灵压却骤然深沉了一些,渊海般的压迫感让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 “原来如此,御斗终于死了吗?” 暗苍御手伸手托住自己的下巴,用无悲无喜的声音自言自语了一番。 在短暂的对话之后,他的声音就变得正常了起来。 就像是久不启动的机器终于完成了校准那样。 “回答我,御斗的后代,你唤醒我的目的是什么?” 暗苍御手用他鲜红色的眼睛锁定了纲弥代文月,仅仅是这样,后者就像被老鼠盯上了的猫一样冷汗直冒,险些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的目的是……” 纲弥代文月咽了口唾沫道:“让你杀一个人!” “杀人?” 暗苍御手虽然用了问句,但古井无波的语气里完全没有疑惑的意思:“杀谁?” 纲弥代文月深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有些艰难地说出了一个名字:“护廷十三队的总队长,山本元柳斋重国。” “先不提所谓的护廷十三队是什么,山本元柳斋重国又是谁……” 暗苍御手按住棺椁的边缘,双手发力,站了起来,然后一步踏出,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擂鼓一样在地下空洞中回荡了起来。 “连家里藏着老鼠都察觉不到。”他一边说一边将视线投向了弥真所在的医疗器械,语气中终于出现了形似冷笑的情绪变化,“纲弥代家也堕落了啊。” 纲弥代文月神色骤变:“什么?” 但暗苍御手似乎懒得和他多说,脚下稍一发力,周身的空气便发出了诡异的闷响。 而他则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不是瞬步的高速移动……而是响转的空间转移! 弥真回过头去,神色平静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高大身影,只是耸了耸肩,然后交叉着手道:“贵安啊?” 暗苍御手还没有开口说话,第三人就用瞬步赶了过来,并对着弥真先行质问了起来。 “你是谁!”纲弥代文月直接拔出了刀,“为什么会在这里?” “声音别这么大,那只会让你显得底气不足。” 剽窃了一句蓝染还未说出的名言之后,弥真用小指掏了掏耳朵,然后随口答道:“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就记好——我只不过是个路过的热心群众。” 让人意外,纲弥代文月居然认不出他来。 明明渡边弥真这个身份最近也干了不少事来着。 虽然他有想过变成不久前刚捏出来的新脸来应对这次的状况,但考虑到这里是瀞灵庭范围内,直接变身基本等于当着痣城剑八的面整活,所以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反正事后有春水和浮竹联手保他,实在不行还能去请一下一心和卯之花,你纲弥代家在这事里本来就理亏,还能有勇气把老子拖去处刑台上砍头不成? 弥真本来是这么想的。 但他没想到纲弥代文月居然认不出自己来…… 这就让他的准备全部变成了抛媚眼给瞎子看,难免有些尴尬。 “热心群众?” 纲弥代文月先是一愣,然后迅速升腾起了怒火,连问话都懒得问,就直接说道:“暗苍御手,杀了他!” 弥真:“!” 他本来都做好转个脸脑袋就掉地上的准备了,但暗苍御手纹丝不动。 “你干什么?!”一个人在那里叫嚣的尴尬场面搞得纲弥代文月很没面子,于是他又说了一遍:“快给我杀了他!” “你确定吗?” 暗苍御手看了他一眼,平静地问道:“我只答应御斗‘为纲弥代家做三件事’——现在是最后一件,你确定要现在消耗掉吗?” 纲弥代文月愣了住。 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弥真也愣了住。 从前者的表情上来分析,他似乎……不知道有这回事? 虽然已经对纲弥代家除时滩之外的拉跨抱有最起码的心理准备了,但这种离谱的场面还是把弥真给震了住。 于是,气氛当场就变得尴尬了起来。 “诶哟。” 弥真松开了握着刀柄的手,然后鼓掌道:“倒是让我长见识了,世上居然会有连自家的秘密武器有什么使用条件都搞不清楚的蠢货啊。” “你说什么?!” 纲弥代文月大怒,在狠狠瞪了暗苍御手一眼,却发现自己确实没法随意命令此人之后,他还是没有向弥真问话的意思,而是选择了一条……匪夷所思的道路。 他用一种非常生疏的动作把别在腰间的斩魄刀拔了出来——似乎是打算亲自动手。 弥真心中警铃大作。 他对纲弥代文月的人生轨迹也略有耳闻,听说此獠虽然治家水平一般,政治手腕也不怎么样,但在灵力天赋这一块还是有点东西的,在十二岁那年领授了浅打之后便用极快的速度完成了始解与卍解的修炼,成为了不折不扣的队长级人物。 虽然瀞灵庭内从未有过关于他的动手记录,弥真在用心灵信标翻阅纲弥代家成员的脑子时也没见识过纲弥代文月的实力,但一般来讲,越是这种人隐藏的就越深——就算说这家伙其实有着和朽木银岭相仿的实力,弥真也会信的。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死神世界又充斥着各种喜欢隐藏实力的老六,再怎么警惕都不为过。 他的起手式如此生疏?按常理来想,这应该是不通武艺的明证,但弥真昨晚才见识过有着类似套路的鹿取拔云斋,那大奶萌妹认真起来差点给他一刀攮死,连治疗的机会都没有的那种。 “死吧!你这无礼的闯入者!” 纲弥代文月暴喝一声,提刀便朝弥真脑袋上砍了下来。 力量和速度看起来都平平无奇,甚至连刀锋都是歪的。 谨慎之下,弥真拿出了渡边弥真能用出的全力,打算先卸掉这一刀的力道,再想办法打一个防守反…… 下一刻,刀锋交错。 纲弥代文月的攻势被他轻而易举地架开,随后跟上的一劈则差点把这个贵族家主的脑袋给开了瓢。 弥真:“?” 为了确认纲弥代文月是不是打算先示弱然后突然发力一刀削死他。 弥真试探性地再补了一个突刺。 结果他的刀锋直接架开了纲弥代文月在仓促之间架起来的防御,在其手臂上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好像……不对,这家伙是真的菜啊喂! 按真央灵术学院那边的评定,纲弥代文月的灵压水平是三等灵威。 也就是相当标准的下级队长级。 但弥真从来没见过这么菜的队长级。 这他妈连一车拳西都没有啊! 他可以对天发誓,自己真的只用了渡边弥真应有的白打和斩术水平,甚至连鬼道都没用! 就这么一套垃圾到不行的配置,居然可以吊打一位拥有队长级灵压的贵族家主? 虽然他可以找点理由,比如纲弥代文月毕竟是个养尊处优的家主,平日里完全没有战斗的必要什么的,但拉跨成这样……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甚至让弥真产生了自己在做梦的错觉。 这算个什么事啊…… 虽然那个自称叫四十二的刑军也很拉跨,但他是个喽啰啊,您好歹也是尸魂界封建贵族的顶点之一,想要杀死山本元柳斋的野心家,怎么会透露着一股如此严重的三流反派的味道呢? 朽木家知道了都想把你踢出四大贵族之列…… 如果说纲弥代文月还有什么能体现实力的地方的话,那就是他虽然菜,但至少没low到被砍了一下就大喊大叫的程度。 如果发生那种事的话,弥真怕自己真的会一时忍不住上头朝这个贵族家主的脖子上抹一刀。 纲弥代文月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死。 还是那句话,在黑崎一护出生之前,他不能把局势变得太过离谱。 细节方面改一改无所谓,但在那些涉及到世界观构成的巨大问题面前,还是稳妥选择比较好。 比如提前把四大贵族弄下马什么的。 ——毕竟这么搞可能会直接把尸魂界推进群雄逐鹿的新时代,说不准蓝染就会提前举事,也就没心情再搞什么虚白,万一黑崎一护的事情因此打了水漂,他该去哪里再找一个能一菜刀砍掉灵王友哈巴赫一条命的究极面板怪啊? 要是三界因为这种搞笑的理由而被爆破了,那他就只能去地狱里哭了啊。 这次的事虽然看似麻烦,但在收拾完之后,纲弥代和四枫院并不会因此而一蹶不振,他们大可以付出点代价,把事情从自己身上撇清,然后继续当自己的贵族老爷。 弥真是个很怕麻烦的人,如果把事情导向了不可知的混沌方向的话,他就很难再借助先知的身份浑水摸鱼了。 所以杀掉纲弥代文月很简单,但这家伙现在也确实不能死。 要是他死了的话,接下来的剧情肯定是时滩上位,那个逼能搞出的乱子可比现在大多了。 弥真本来打算随便过几招就送个人头,然后直接脱身去找山老头告状,但看现在这局面,暗苍御手不打算出手,仅凭纲弥代文月大概是很难要了他的命。 难道要……放水吗? 但放水放到那种程度的话,就未免有点侮辱智商的嫌疑了…… 前有四十二,现在又有纲弥代文月,他算是怕了这帮拉跨之人了,在做计划的时候,他设想过很多种自己会失败的可能性,但唯独没想过会在这种地方绊一跤。 实在是世事难料…… 随便过了几招之后,弥真就失去了耐性,只见他随手卖了个破绽,找到了纲弥代文月的空门,然后飞起一脚踹在了他的大脸盘子上,直接将其踹得倒飞出去十余米,撞冫倒了好几台医疗设施。 然后,他闪身跟上,打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砍两刀过过手瘾再说。 不能杀你我还不能给你挂个彩? 还有那边正在围观的那个家伙。 他就不信暗苍御手能眼睁睁地看着纲弥代家的家主被人凌辱。 ……这词稍微有点怪,但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而弥真显然赌对了。 在弥真打算朝倒在地上的纲弥代文月动手的时候,一直在默默旁观的暗苍御手突然出手。 他以诡谲难辨的响转骤然出现在了弥真的身边,直接用手掌拦在了刀刃的轨迹面前。 弥真当然能躲开,但“渡边弥真”的反应速度还没有这么快。 于是他便直接让流月撞在了暗苍御手的手掌上。 金铁交击般的脆响骤然响起! 弥真只感觉自己砍中的不是什么肉掌,而是一块千载不变的万炼精钢! 刀刃理所当然地没能砍出伤害——准确来讲,甚至连一根汗毛都没有擦破。 这手感……是钢皮?! 虚的基础技能之一,但这个强度……? 弥真是和目前的顶级大虚萨尔阿波罗过过招的人,对瓦史托德级别的钢皮有过深刻的认知,但就算把萨尔阿波罗的防御再增强两倍,恐怕也比不上暗苍御手的三分之一,怪不得纲弥代文月觉得这家伙可以干掉山老头,可以说,仅凭基础体防,大多数队长的攻击对他而言都与刮痧无异。 但暗苍御手也仅仅是挡下了这一刀,便再没有任何后续动作。 “要保护他吗?” 弥真退后了一步,把刀背抗到肩上,也没去管慌忙爬起身来的纲弥代文月,只是朝暗苍御手问道:“虽然不打算奉命行事,但却得保护他的人身安全?那你可真是个把工作责任分得足够清楚的家伙。” 但暗苍御手似乎不打算回话,在弥真退开之后,他便看了看自己刚被砍中的手,然后抬手握住了胸前的剑柄,将红色水晶质地的“神剑”一点点拔了出来。 倒没什么光辉闪耀的特效,神剑只是安安静静地躺在暗苍御手手里,而由它制造出来的创口也开始飞速愈合。 等等,创口? 说起来……为什么神剑就能轻松穿透暗苍御手的钢皮防御?是剑本身的问题,还是说这家伙在没苏醒的时候防御力其实并不高? 不过考虑这个没有意义,弥真又不能把自己的神剑拿过来实验一番。 “你……很奇怪。” 暗苍御手用那双鲜红如血的眼睛扫了弥真一眼,然后说道:“你的剑里没有‘恐惧’,但又不像分不清实力差距的蠢货……难道你不怕死吗?” 在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语气倒是有了些起伏,好歹听上去像个活物。 弥真晃了晃刀:“就不能是我有不惧死亡的大无畏精神吗?” “不像。” 暗苍御手否认道:“的确有人能克服对死亡的恐惧,但那并不意味着恐惧会就此消失——而你不一样,你似乎完全不担心自己会被我杀死……我明白了,就算在这里死去,你的生命也不会受到威胁,否则你的态度不会如此古怪。” “我还以为你是个不谙世事的老古董。” 弥真耸了耸肩道:“看来倒是我想岔了,你很聪明。” “你是……渡边弥真!” 这个时候,爬起身来的纲弥代文月突然插了一嘴。 要是真不认识他也就算了,挨了一顿揍之后才想起来……听上去就有种犯贱般的怪异感呢。 “哟,终于想起来了?” 弥真笑眯眯地朝他挥了挥手:“怎么样,惊喜吗?” 惊喜自然是不可能惊喜了,纲弥代文月只花了一秒钟就反应了过来弥真出现在这里的意义,然后脸上立刻就多了一丝酱色。 渡边弥真的能力为众人所周知, 为了提高他的感知度,弥真又补了一刀:“尊贵的纲弥代家主,你想必知道我的本体躺在哪里——顺带一提,想抓住我拖延时间也是没用的哦,我的脑子里装了一个鬼道炸弹,一旦我失去意识或者觉得情况危险,这具分身就会立刻被报销。” 第一百一十一章:山本元柳斋出战! “你……” 几句话无不让纲弥代文月感到心中拔凉。 渡边弥真出现在这里,基本就等于山本元柳斋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谋划。 虽然山本元柳斋已经当了七八百年的和蔼老头,但绝对还没有昏庸到会放任针对他的阴谋而不去管的程度。 没有四枫院百月消耗灵压,仅凭暗苍御手……真的能杀死山本元柳斋吗? 也就是说……我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上,计划已经失败了吗? ……绝不能放弃!绝不能! 突然之间,纲弥代文月神经质般地笑了两声。 随后,他迅速冷静了下来,然后对暗苍御手问道:“你能在十秒内去到地面上,然后找到方圆二十灵里内的最强者吗?” 暗苍御手立刻给出了答案:“可以。” “那就这么做。”纲弥代文月略带疯狂地说道,“现在,马上开始!我要打山本元柳斋一个措手不及!” 弥真:“?” 这突如其来的骚操作把他都给镇了住。 虽然他多少能懂得纲弥代文月的脑回路,无非就是投入太大输不起,在最后关头索性搏一搏,赌赢了直接单车变摩托。 对他而言,这大概是唯一一条可能会通往成功的道路了! 暗苍御手点了点头:“命令确认,现在开始执行。” 随后,暗苍御手举起了手里的神剑。 令人恐惧的光与热在神剑上汇聚了起来。 那是极致浓缩的灵压。 没有任何属性,仅仅被转化为了热量——用数值来衡量的话,恐怕至少也有数十亿焦耳。 堪比核弹! 仅仅三秒不到的工夫,神剑就彻底变得如同铁水般灼亮了起来。 随后,变得极致危险的神剑就被暗苍御手对准了弥真。 弥真:“?” 啥玩意?不会是拿我试刀吧?说好的杀别的人得加钱呢?敢情老子他妈的算赠品是吧? 仔细一想,弥真觉得可以躲,但是没必要。 就是说……气氛都到这了,要不我先死一死吧? 弥真沉思了一下,果断放弃了挣扎的念头。 下一秒,一道水桶般粗的巨大光柱便将他淹没在内。 天文数字般的巨大热量就如同吹散灰尘般,轻而易举地便将整具上半身化为灰烬。 将弥真的分身击杀后,光柱余势不减地冲天而起! 厚达数百米的岩层被光与热轻而易举地蒸发出了巨大的洞口,而这甚至还不算结束——那炽白色的光辉直接吹飞了纲弥代家的一栋宫殿,然后越变越大,最后甚至直达云端,在云层间轰出了一个在地面上都清晰可见的巨大缺口。 这么大的动静,是无论如何都瞒不住的。 当然,暗苍御手似乎也没打算瞒。 他微微弯腰,双足发力,在起跳的瞬间就突破了音速,爆散开来的空气激波将整片地下空间席卷得一片狼藉,纲弥代文月也险些被拍到了墙上,不到一秒之后,他便从被他一剑轰出的缺口中一跃而出。 然后,他站在半空中,将大得惊人的灵压感知铺展开来,转眼间便覆盖了整个瀞灵庭。 检索范围,二等灵威以上。 结果——三人。 目标是“最强者”。 ——那么找到了! 暗苍御手睁开眼睛,看向了总队舍的位置,然后骤然消失在了原地! 并非响转,只是单纯的飞驰之速。 音障在不到零点一秒内被破开,这头“远古大虚”没有采用任何技巧,只是单纯的飞行就达到了起步五马赫以上的速度,实在是……不可思议。 但瀞灵庭并非可以让他如此随意穿行的地方。 在他即将到达总队舍前的一秒钟,一道耀眼如闪雷的清亮剑光从地面骤然升起,以鬼魅般的神速直取暗苍御手的咽喉! 他轻描淡写地横起手中的神剑,以极为精准的预料之能分毫不差地挡住了直刺而来的剑光! 金铁交击之声如洪钟大吕一般随着空气激波轰然扩散! 神剑不愧为灵王手制之物,居然在如此沉重的打击之下没有丝毫形变。 恰如暗苍御手的表情一般。 “看来这个时代的瀞灵庭也不乏强者。” 他平静地看着持刀与他僵持的女人,神色间毫无应有的惊讶之色。 “看来碎蜂小姐说得没错,纲弥代家确实发生了什么大事。” 见得一剑无果,卯之花索性退后了几步,脸上却仍然挂着和煦如微风的神色:“请问你为何要像这样带着杀气地朝总队舍前进呢?” “为了‘杀死山本元柳斋重国’,而非别的什么人。”暗苍御手平静地说道,“节外生枝并非我的意愿,你让开吧。” “真是遗憾,你的目的和我的工作内容相悖。” 卯之花温柔的神情中有一瞬间闪过了恶鬼罗刹般深重如血的煞气,但很快收敛了起来,她笑着说道:“看来只能——”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便有了一瞬间的僓模糊。 那是快到让绝大多数人都无从反应的瞬步。 初代剑八用不可思议的力度挥动了弧度夸张的肉雫唼,而暗苍御手立刻提剑迎击,两者斩击的弧度形成了完美的X形。 然而,在技术方面,显然是前者更胜一筹! 在刀剑相交的瞬间,卯之花用精湛的卸力之术将暗苍御手的斩击轨道偏转,而自己则稍微变更了刀路,直击后者空门大开的胸膛! 拿下了! 电光火石般的瞬间,二人错身而过,暗苍御手先失一手。 但结果却是…… 只砍出了一条不到一厘米深,甚至是没有流血,小到很难称之为伤的创口! 卯之花的瞳孔骤然一缩。 虽然刚才的一刀也有试探的意思,谈不上竭尽全力,但只制造了这么大点伤口实在是完全出乎她的预料之外。 一个模糊的印象立刻建立了起来。 ——这个敌人的力量,速度和防御都十分出色,但技术方面似乎稍有欠缺? “原来如此。” 但下一秒,却是暗苍御手率先开口了。 他胸口的浅短伤口飞快愈合,很快就看不出一丝痕迹。 “你是非常擅长白打的类型。”暗苍御手抬起了并未持剑的手,冷漠道,“那你该如何应对这招呢?” 苍白,但如同液体般浓稠的闪光从他的手掌间“渗”了出来,然后缓缓朝团块的样式汇聚了起来。 跗骨之蛆般阴冷的灵压感触让卯之花悚然而惊! 她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但很显然,被打中的话,事情会变得非常不妙!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迎难而上,发起了数百年不曾使用过的全力斩击。 流水或者弯月一样地剑光轻描淡写地斩开了空气,径直朝暗苍御手的脑袋劈了过去! 后者立刻做出了应对——他并未停止左手的动作,只用右手抬起剑来,镇定地将其横在头顶,做出了格挡的架势。 然而卯之花根本没有硬碰硬的打算,她这一击的剑路恰如流水一般柔软,在碰到神剑之前的一瞬间便毫无预兆地变向,占了对手的兵器尺寸短小的便宜,绕过神剑,直接以暗苍御手的左手为目标继续攻击! 无论他在酝酿什么样的攻击,如果整条手都被砍下来了的话,想必也就无从谈起! 经过刚才的一刀,卯之花已经摸清了对手的身体强度,她可以确信这一刀必然能砍下他的手臂! “哼……” 但暗苍御手却做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应对。 他稍微转了一下身子,然后屈膝,直接让自己的肩膀迎上了卯之花的刀刃! 下一瞬间,血花飞溅! 肉雫唼势如破竹地砍断了暗苍御手的肩肌和锁骨,甚至深入了胸膛,一口气切开了半扇肺和数根胸骨,几乎将他竖着一刀两断! 但终究是未能竟得全功,卯之花的力道在斩开三分之一的躯干之后就用尽了——甚至险些陷入被肌肉和骨头夹住刀刃而无法拔出的窘境! “既然你不打算让开的话,那就尝尝吧。”半个身体都被切开的暗苍御手脸上却毫无痛色,他只是平静地抬起了一根食指道,“我的虚闪。” 卯之花瞳孔一缩,然后轰鸣骤起。 震撼了整个瀞灵庭的灵压风暴就此倾泻而出,几乎将半面天空都染成了苍白之色! …………………………………… 把时间稍微往回调个半分钟左右。 睡在总队舍里的弥真“本体”突然一个鲤鱼打挺,麻利地翻了起来。 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把灵压全部转让去流魂街那边,营造出一个肾虚的假象。 然后他跌跌撞撞地往山老头的办公室冲了过去。 但他刚刚踏出一步,来自纲弥代家方向的强大灵压就给了他一点小小的震撼。 这就开始了吗? 暗苍御手这人能处,让他上他是真的上啊! 但这么搞好像会让我的报告显得特别多余…… 不过也无所谓了,只要尽一下报告的责任,然后抱着山老头的大腿躺赢就行。 弥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继续发足狂奔,在两三秒内就左右腾挪转了四五个弯,接着直接撞开了总队长办公室的大门,用病号的姿势一个飞扑,接着骨碌碌在地上滚了两圈。 一副完美的“因为疾驰而脱力”的模样。 还好,山老头并没有跑去哪里蹲着烤红薯,而是好端端地坐在桌案面前,拿着一杆很大的毛笔,也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总队长!大事不好!” 弥真翻了个身,改成了单膝跪地的姿势,急促道:“有……有刺客正在朝这边赶来!” “且稍安勿躁。” 山老头摸了摸胡子:“有贼人正向总队舍冲来一事,老夫已经察觉——但瀞灵庭并非……” 他似乎想说些场面话,但话至半途,灵压感知就察觉到了发生在远处的那场战斗,于是便改口道:“四番队队长卯之花烈已经前往迎击,不必惊慌,贼人只有一人,翻不起什么大风浪。” 弥真也感知到了外界的灵压变化,但他并不能确定凭卯之花一人是否能击倒暗苍御手,于是便打算再劝一句:“禀告总队长,根据我的调查,那贼人应该是……” 话音未落,苍白的灵压浪潮就骤然炸开! 风暴甚至吹到了总队舍内的弥真脸上,他抬头看去,只觉得天空中的太阳都仿佛失去了颜色,大量雨水般的苍白灵压在爆发之后坠落在地,然后化作火焰点燃了建筑,在短短几秒之内,接近二十分之一的瀞灵庭便陷入了火海之中。 如果没有感觉错的话……卯之花的灵压似乎在这场爆发中飞快地衰落了下去! 虽然没有到达危及生命的程度,甚至谈不上重伤,但弥真可以想象,她应该是被这发看起来像是虚闪却又很陌生的攻击打得远远飞开,不知道落到了瀞灵庭的哪个角落里了去。 卧槽,这东西未免有些太猛了吧! 山老头的神色在这一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只见他立刻站起,用手杖顿了下地,将藏在手杖中的流刃若火放了出来,然后皱着眉喊了一声。 “冲牙。” “属下在。” 一个满头华发,仅有一缕黑色的耄耋老者随着山老头的呼唤出现在了办公室里。 正是一番队三席,冲牙源志郎。 眼下雀部长次郎正在四枫院家内做客,只能由他暂担重任。 “带着渡边弥真离开,然后安排疏散。” 山老头果断地说道:“要快!” “遵命!” 事到如今,弥真也懒得吐槽纲弥代和四枫院家的神奇脑回路了啊。 已知他们的目的是干翻山老头,而且有站在暗处的优势,结果想出来的方法居然是“我们攒一个很能打的家伙上去正面挑战山老头吧”。 该说是贵族莫名其妙的尊严呢,还是该为他们居然敢看轻山老头而感到惊叹呢? 反正根据四十二那边问来的情报,纲弥代家才是本次事件里最大的冤种。 因为四枫院家根本没认真出力,打的是“干成了最好,失败了也有纲弥代给我垫背”的生草主意,而纲弥代家则是很认真地在谋划。 话虽然这么说,可弥真实在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会觉得能正面把山老头冲死。 按照常规套路,做这种事肯定要搞点针对,比如灭火皇子或者篡夺星章什么的。 无论是村正,蓝染还是友哈巴赫,他们都不敢直接和山老头爆发正面冲突。 如果纲弥代文月没有什么其他的准备的话,弥真就只能说他勇气可嘉,屌得不行。 还是说暗苍御手自带着什么可以针对山老头的手段? 他本来打算直接对那口棺材用一下历史溯游的,但没想到他前脚潜入,纲弥代文月后脚就跟上来把暗苍御手一剑捅醒了,行事之快实在让人目瞪口呆。 直接就让他没机会搞情报了。 “渡边五席,请跟我来。” 在山老头下达了命令之后,冲牙源志郎立刻站起了身来,走到了弥真身边,招呼着他往外撤去。 弥真点了点头,随手在墙上按了一个摄像头之术,就准备跟着冲牙源志郎一起撤退。 但意外突然来临。 伴随着一声使用响转时才会产生的特殊闷响闷响,房间内突然多了个人。 两米多高,浑身赤裸的暗苍御手飘在半空,用平静的目光看向了山老头。 被卯之花砍出来的巨大伤口正在飞速愈合中,几秒钟后便与原状无异了——不知为何被炸得焦黑的左手也是如此。 重如山岳般的灵压伴随着他一起出现,平等地施加给了办公室内的每一个人,山老头倒只是挑了下眉,不为所动,弥真也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但仅有副队长实力的冲牙源志郎立刻就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冷汗一阵阵地往外直流,连前进的脚步都僵了住。 弥真用零点一秒想了一下,觉得这才是正常反应,于是便跟着颤抖了起来。 “总队长……” 他“挣扎”着发出声音道:“就是……这个人!” “这灵压……” 山老头注视着暗苍御手,用他那枯瘦如竹的五指紧紧握住了流刃若火的刀柄,凝重的神色间逐渐多了几分阴沉:“和两千年前的那头‘怪物’很像啊。” 能被他这么说的,大概也只有曾经的虚圈主宰之一,由零番队亲自出手讨伐的大虚“已己巳己巴”。 “你见过我的同类?” 暗苍御手突然表现出了淡淡的好奇:“这倒是很有意思,我还以为他们都已经被那些‘超越者’杀死了。” 但山老头没有回答他,只是用拇指将流刃若火顶出了鞘,用毫无惧色的声音宣告道:“说出你的目的吧。” “你就是山本元柳斋重国?” “正是老夫。” “那就简单了。”暗苍御手举起了手里的神剑,回应道,“我是来杀死你的。” 气氛绷如紧弦,一触即发。 显然,两边都不是什么战前先打二十分钟嘴炮的类型,在确认了彼此的敌对之后,也就没有什么谈话的必要了的。 率先动手的自然是山本元柳斋! “可笑——森罗万象,皆归灰烬!” 没有拔刀的动作,炽烈的火焰直接将流刃若火的刀鞘焚为灰烬。 只见山老头爆喝一声,直截了当地挥刀便是一斩! “流刃若火!” 显然是顾及到冲牙源志郎和弥真的关系,这一斩挥出的火焰被刻意束缚在了一个极小的范围内,甚至没有将室内陈设烧烂,而只是熏出了几道黑痕。 但直面刀锋的暗苍御手显然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尽管他已经挥刀迎接。 但高达数千度的爆炎却如同枝蔓般顺着刀刃缠绕上了他的身体,顷刻间便将其如同火炬般点燃。 同时也遮断了那股异质的灵压。 “冲牙,走!” 不等山老头说完,冲牙源志郎就干脆一把将弥真扛了起来,然后发足狂奔,转眼间就跑出了总队舍。 所幸最近几天的一番队队士们几乎都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不需要特意疏散,大大减少了冲牙源志郎的工作量。 “渡边五席,你的灵压还有剩吗?” 冲牙源志郎一边跑一边朝弥真问道。 “刚恢复了一些。”弥真回应道,“但短时间内大概是没有战斗的力气了。” “但眼下也只能拜托你了……毕竟我在鬼道上的建树十分有限。”冲牙源志郎扛着弥真一步踏出了一番队队舍,找了个比较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说道,“请渡边五席立刻释放天挺空罗,向全瀞灵庭通知总队长正在战斗的消息,让队长级之下的队士们无论如何也不要接近这里。” “好。” 弥真擦了擦额头上被自己硬挤出来的汗水,然后屏气凝神地盘坐在地,开始吟唱了起来:“黑白之网!二十二个桥梁,六十六个冠带,足迹·远雷·尖峰·回地·夜伏·云海·苍蓝序列·充满太圆,直奔天上!缚道之七十七·天挺空罗!” …………………………………… 事情并不复杂,开了全服大喇叭的弥真三言两语间便把事情解释清楚。 当然,他只是捡重点说了一下,比如“身份不明的贼人正在与总队长对峙”之类的,更具体的方面就肯定不能放到明面上说了,于是,各方都开始有了不同的反应。 首先是并没有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普通队士们,对很多人而言,这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总队长正在战斗”的消息,不仅不怕,甚至还想上去参上一脚,但很快就被上级们拦了下来。 随后是正在家中喝茶的朽木银岭。 “既然已经闹到了明面上……” 这个平日里慈眉善目的老头子微微笑了一笑:“那就必须出手了啊。” 于是拿起身边的斩魄刀,走出了朽木家,开始向总队舍的方向移动。 被一发虚闪打到了瀞灵庭边缘的卯之花也躺在坑洞里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身上沾到的灰,然后随手把手里的肉雫唼往半空一扔,低声一念,就见到那弯曲的刀刃一阵变化,最终成为了一只漂浮着的,类似于蝠鲼般的独眼绿色生物。 她跳上了这谜之生物的背,一边用回道治疗自己,一边向战场赶去。 而在罪魁祸首之一的四枫院家,气氛则显得相当尴尬。 第一百一十二章:尸魂界头号捡漏大王 自从总队舍那边传来了巨量的灵压变化,弥真的天挺空罗把事情说了一遍之后,四枫院家的几个高层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他们面面相觑着,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 但从眼神的交流中,似乎能看出来他们的想法。 无非是在感慨纲弥代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勇成这样之类的。 但在房间里的不速之客离开之前,他们大概只能把这些精彩的吐槽内容憋在肚子里。 “雀部副队长,总队舍那边出现了意外状况,你不赶回去支援吗?”四枫院六辉这么问道。 “元柳斋大人给我的任务便是与各位大人好好谈上一谈。” 雀部长次郎笑了一笑,然后抿了口茶说道:“在瀞灵庭的变故平息下来之前,我和各位大人还有很多话题可以聊,各位不这么觉得吗?” “的确如此,的确如此啊。” 四枫院六辉硬逼着自己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但心里大概已经把雀部长次郎和山本元柳斋骂了几百个来回。 山老头这一步棋下得着实阴损。 反正他就把雀部长次郎派到这里和四枫院的高层们喝茶,别的什么都不做。 但既然大家都在喝茶,那就不适合再干别的事情了。 如果在喝茶期间,瀞灵庭里发生了什么可以把四枫院家列为嫌疑人的恶性事件的话,那大家就能好好盘道盘道了。 别的不说,你是不是不给总队长面子? 所以四枫院家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 这场突如其来的惊变不仅让瀞灵庭为之震撼,远在流魂街的三位队长,乃至于结界内的蓝染也察觉到了异常。 正在埋头疾驰着的一心突然停下脚步,然后回头看去道:“瀞灵庭那边肯定出大事了,我们就这样放着不管真的好吗!” “稍安勿躁,志波队长。”春水带着浮竹一起停了下来,安慰道,“瀞灵庭那边有山老头呢,出不了什么大事。” “但……” “志波队长,我们也是有自己的任务的。” 浮竹拍了拍一心的肩膀,然后劝诫道:“就算要回去支援,也得等到搞清楚这边的状况再说。” “……倒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一心用力挠了挠头,然后说道:“那我们就……咦?那边好像是……” “嚯?这可有点意思。” 春水眨了眨眼:“是鬼严城队长的灵压……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鬼严城剑八,尸魂界著名捡漏高手。 众所周知,“剑八”意为“尸魂界最强的剑士”。 ——虽然山老头和卯之花的存在让初代之后的剑八都显得多少有些尴尬,但至少在“正面战斗”的领域上,剑八必须是那个时代的最强。 到痣城,也就是第八代剑八为止,这个状况都没有变过。 毕竟“剑八”换任的规矩是把上一任剑八干翻,在这种内卷文化的促使之下,继任者自然都是各方的顶尖强者。 但痣城剑八在就任期间想搞个大新闻,结果没进行剑八的交接仪式就自己跑去蹲了无间。 这件事带来的后果有好有坏,好处在于流魂街的居民们免了被抓去改造成人间兵器的下场,坏处则在于直接把剑八的传承仪式搞断掉了! 按照正常发展,痣城剑八应该一直当剑八当到他被人打败为止,从而培养出一个比他更强的怪物,可他当到一半跑去蹲了大牢,直接把剑八的位置空了出来,而这就让事情变得尴尬了起来。 虽说尸魂界从来不乏强者,但“剑八”这个职位毕竟相当特殊——你能想象春水或者浮竹之类的家伙跑去十一番队说老子要以最强为目标吗? 当时的更木还不知道在流魂街的哪个角落里砍人,卯之花则在四番队队长任上摸鱼。 结果,就让十一番队在那段时间里处于群龙无首的境遇里。 仓促上任的第九代剑八基本算是白捡了一个队长的职务,直接被冠以了“最弱剑八”的称号。 在这种时候,捡漏大王鬼严城出现! 他以还算不错的实力击败了第九代剑八,继任了十一番队队长。 严格来讲,他毕竟也是一位修得了卍解,擅长白刃作战的死神,倒也算是符合剑八之位的要求,大家不该对他有这么大的意见才对。 但菜是原罪。 之前提过,鬼严城的纸面数据撑死了也就比拳西强那么一点点。 就这么点本事,要是放在以前,早就被卯之花随手一刀带走了。 而鬼严城不仅菜,工作态度还非常糟糕。 如果说春水和弥真是那种“虽然我懒得做事,但不代表我不能做好”型选手的话,鬼严城就属于“管他妈的,我不干自然会有人来给我擦屁股”的屑人! 他在任期间,十一番队整体的工作完成度都很糟糕,几乎成为了一个吃空晌的垃圾部门。 这就不得不让大家都对他很不爽了。 要不是现在是和平年代,平日里对十一番队的需求很少的话,鬼严城恐怕早就被明里暗里地遭到职场霸凌了! 所以说,鬼严城是个捡漏高手。 不仅轻松坐上了剑八的位置,还正巧赶上了一个不会有人因为他菜而砍他的年代。 在平日里,各位队长对这个懒鬼一般都抱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好歹也是个三等灵威级的高手,反正瀞灵庭也负担得起他拿的那点工资,就当养了个闲人好了。 包括这次的事也是,虽然闹得挺大,但大家都很默契地没去管不知跑到了哪里地鬼严城。 没想到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既然如此…… 沉思了几秒钟之后,春水眼珠一转,顿时计上心来。 “浮竹,志波,你们先走。” 春水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然后看向了鬼严城的灵压传来的方向。 浮竹似乎明白了什么,但还是问了一句:“京乐……你要干什么?” “没什么。”春水扶了一下草帽道,“只是去提醒一下鬼严城队长……他偶尔也该履行一下工作,不是吗?” …………………………………… “这是……山本总队长的灵压。” 远处的结界内,蓝染看向了瀞灵庭的方向,微微一笑道:“看来瀞灵庭那边也热闹了起来。” “这两天倒是热闹得紧。” 弥真笑了一声:“山本元柳斋重国已经快九百年没正式出手过了吧?倒是让人想过去看看。” “我们这边似乎也要热闹起来了,不是吗?” 蓝染看向了另一个方向:“有几位队长正在朝这边赶来,不出意外的话,恐怕也要和木屋里的那位做过一场——这样一来,所有在任的老牌人物就都活跃起来了,就算是八十年前那场和灭却师残党的战争也没有这么热闹的场面呢。” 站在这里也能感知外界情况,并不是因为他们的灵觉高超,而是结界本身的性质如此。 这个结界的“气息遮蔽”功能很有意思。 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状况,但是从里面却能很清楚地看到外面。 弥真跟着叹了口气:“说实话,我已经开始觉得无聊了啊。” “倒也不能这么说。”蓝染笑了一声,“把现任的权贵们的底牌提前掀开,这难道不符合你的需求吗?” “无聊的地方不是事情本身,是背后代表的那些东西。” 弥真耸了耸肩:“一群老东西为了防止权力从自己手里溜走而丑态百出地挣扎,我是觉得这种滑稽戏剧一样的东西非常无聊——就算真的让他们把山本元柳斋杀了又能怎么样呢?始祖已死,过去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连这种现实都接受不了的老家伙们看上去实在与小丑无异啊。” “有趣的见解。”蓝染推了推镜框,“我深表同意。” 弥真叹了口气:“发泄情绪而已。” “话说回来。”蓝染转变了话题道:“纱希小姐接下来要作何打算呢?既然已经有三……哦?看来是四个队长在往这边赶,似乎把事情交给他们也无妨吧?” “当然是留在这里旁观。” 弥真没有迎合蓝染的试探而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谜语人内容,而是直抒胸臆道:“虽然的确在搞些阴谋,但你我都不是什么乐得见到世界毁灭的邪党,难道能放着这种打算毁灭世界的疯子不管嘛?” “倒是我小气了。”蓝染道,“看来纱希小姐更喜欢直接一些的对话,我会记住的。” “逢人就打哑谜真的很无聊。”弥真呵呵一笑,“都是聪明人,何必搞这些虚以委蛇的小手段呢?” “那以后的交流就直接一些吧。”蓝染把视线投向了那些在木屋边缘跃动着的黑色阴影,“的确,留在这里是更好的选择——比起所谓的‘远古大虚’,我还是对灵王的力量更感兴趣一些。” 弥真不置可否地摊了下手。 他倒是恰恰相反,对暗苍御手更感兴趣一些。 对他而言,四枫院百月的谜题基本上已经揭晓完毕,而暗苍御手那边则几乎都是未知! 远古大虚! 那是一个要由灵王本人出手对付的特殊群体,他们身上必然存在着什么非同一般的秘密。 而且……他还想从暗苍御手的身上学到神剑真正的使用方式。 虽然长得不太一样,但毕竟都是灵王亲自打造的东西,没道理在别人手里就能biubiubiu射光炮,在我手里就只能当个不好携带的大蓝瓶吧? 于是位于瀞灵庭内部的弥真开始活用起了被他刚刚释放出来的摄像头之术。 此刻的他正跟随着冲牙源志郎去到了位于一番队队舍附近的一处避难设施,听从着后者的命令在里面找了个房间躲了起来——现在的他毕竟是个灵压耗尽的病号,再干什么重活也不太合适。 最近几个月好像经常搞成这种状况……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蛮悲剧的。 不过倒是方便了他好好看总队舍那边的实况转播。 感应着冲牙源志郎的灵压逐渐远去后,弥真信手一掏,就在半空中拉出了一块光屏般的玩意,开始聚精会神地看着里面的状况。 战况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变得更糟糕。 也不知道是山老头舍不得烧掉居住多年的办公室还是打算先看看对方的能力。 总而言之,在暗苍御手被他点燃之后,山老头就在一旁持刀呈警戒状,而没有直接攻击。 火焰逐渐散去。 暗苍御手的身体从中显露了出来。 尽管多处被烧出了焦黑的痕迹,毛发也都化为了灰烬。 但这些伤痕就和他肩膀上的巨大创口一样,都在快速愈合着。 等到他一步踏出火焰的时候,就仿佛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不出手吗?” 暗苍御手把新生出来的头发朝后一捋——但他大抵是没有修习过时髦神功发胶手,所以这一下只是把眼睛露了出来,而无美容的功效。 山老头瞥了他一眼,用毫无疑惑之意的语气问道:“已己巳己巴,你知道这个名字吗?” “谁知道呢,也许是虚圈的后进之辈吧。” 暗苍御手缓缓抬起了手里的红色神剑,自顾自地说道:“你的灵压我已经体会过了,不比那些灵王时代的怪物差——真有意思,原来纯粹的死神也能达到这种程度。” 在说话间,红色神剑的剑身上一点点地亮起了灼热的光芒。 “别小看人了!” 如同流质般的火焰从流刃若火的刀镡上“顺流而下”,逐渐布满了整个刀身。 “老夫可是护廷十三队的总队长!” 以这声爆喝为信号,双方开始骤然冲锋! 撼天动地般的响动在总队舍中响起。 山老头居住多年的办公室还是没有逃过被强拆的命运,在双方刀剑相交的瞬间,圆罩般的冲击波四散溢开,几乎在瞬间便将整个房间连着屋顶一起掀飞! 光流与火焰的交锋……是后者占了优势! 山老头以挥棒击球般豪迈的动作斩出一刀,轰鸣的爆炎在顷刻之间便将神剑上击发出来的光辉全部烧尽,而后将暗苍御手直接打上了百米高的天空! 还好,墙壁虽然被冲击波打碎了,但刻着摄像头之术的那一块还好端端地躺在地上,并且正面朝上,只要缩放一下“光圈”,就还是可以继续看直播。 “看起来……用这种状态和你交手的话,被杀是迟早的事情。” 站在半空的暗苍御手一剑荡开了还在身上燃烧的火焰,然后用指节敲偭了敲红色神剑的剑脊,对飞腾上来的山老头说道:“说实话,我很不喜欢展示这玩意的真实形态,但看来是没办法了。” “真实形态?” 山老头皱了下眉,就要不管不顾地冲上去补一刀。 能轻松毁掉一个街区的火焰从流刃若火中倾泻而出,直奔暗苍御手! 但苍白的光芒再一次闪耀了起来。 没有和上次一样蓄力的过程,暗苍御手只是轻轻地一拳击出,便后发先至地打出了一发圆弹状的小型虚闪。 “看来你不是那种习惯让敌人拿出全力的人啊。” 虚闪和火焰对撞在了一起,在瀞灵庭的半空上制造出了一次飓风般浩大的冲击! 然后,一束更强的辉光就从冲击波的其中一侧亮起,宛若通天彻地一般! “什么?” 山老头愕然地睁大了眼睛。 毫无疑问,这是出自暗苍御手的手笔。 但这就矛盾了起来! 暗苍御手虽然形似人类,但灵压方面是毫无疑问的虚,可眼下爆发出来的这条光柱却透露着再纯正不过的死神气息。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数秒后,被高温扭曲的空气终于平复了下来。 于是,沉闷的脚步声从光柱中缓缓接近。 大变样的暗苍御手终于现身。 此刻的他已经不再是赤身裸体,一块块盔甲般的不规则红色水晶覆盖在了他的体表,成为了衣物一样的东西。 死神与虚的灵压在他身上和谐地融为了一体,也让他看上去比之前强了几倍。 ……简直与后来的“刀剑解放”如出一辙! 红色神剑已经不能再被称为“剑”,而更像是一条粗大如柱般的“水晶长棍”,无数棘突如枝蔓般从棍身上延申而出,被暗苍御手拿在手里的那一端则似乎和他的手臂合为了一体,表现出了某种“共生形态”。 “你应该听说过‘灵兵’,那是一种由灵王指示眼和尚开发的装备,可以将死神的灵压加工成某种特定形态后放出——简单来讲,‘灵兵’正是斩魄刀的‘原型’。” 暗苍御手用挥动羽毛般轻盈的动作把神剑高高举起:“而我手里拿着的,则是所有灵兵的原型——由灵王亲自打造的‘神剑’。” 随后,他隔着老远地对山老头虚斩了一下! 如同泼墨般写意的红色光刃顺着斩击轨迹倾泻而出——灵压数值大得惊人! 山老头侧身以瞬步躲开了数米,让红色光刃贴着他飞向了远处。 而这玩意似乎根本不会衰减——它一口气速度不减地飞出了几公里,将天上的云层斩开,没入其中,最后不见了踪影。 “你看,这玩意实在称不上一件好用的兵器。” 暗苍御手平淡地说道:“不认主,而且精度很差,唯一的优点就是消耗很小——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想用它和你交手。” 在山老头紧皱眉头的同时,避难所里的弥真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暗苍御手使用神剑的方式可以说是简单粗暴且毫无秘密。 就是往里面灌注多得惊人的灵压。 到底有多少呢?根据弥真的测算……怎么也有五十车拳西的样子。 如果用这种方式就能驱使神剑的话,那倒是再简单不过了,可所谓的“消耗很小”又从何谈起呢? 再看看吧。 “看起来……” 山老头随手一扯,把身上的队长羽织远远扔开。 随后,大量爆炎在顷刻之间便将他上半身的死霸装焚烧殆尽。 宛若普照四方的佛光一般,由火焰形成的圆环在山老头的脑后熊熊燃烧了起来。 山老头活动了下身子,各处的骨节顿时噼啪作响。 只见他紧绷起了身上虬结的筋肉,摆出了降世明王一般威严的姿态,缓缓说道:“得用些超常规的方式才能打败你了!” 火焰与红光不约而同地肃静了几秒。 然后同时爆发! “松明!” “月牙天冲!” 然而,暗苍御手喊出来的招式名直接把弥真给整不会了啊。 你再说一遍?什么冲? 夭寿啊!远古大虚在放月牙天冲啦! 这东西在当年不会真的他妈是个通用技能吧! 志波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喂?! 交击的双方呈现出了势均力敌的势头,火焰与红光激烈地拼杀着,形成的炎热地狱在瀞灵庭内造成了大面积的火灾,损失在一瞬间就达到了极高的数字。 再这样下去的话,就算山老头赢了,瀞灵庭恐怕也得修缮个三年两年。 ——于是,新的力量加入了战场。 “缚道七十九·九曜缚。” 伴随着一闪而至的绿光,温和的女声突然响了起来。 九团鬼道力量组成的黑色圆点如同长钉一般将暗苍御手的动作拖延了一瞬间。 于是火焰彻底压倒了红光,将暗苍御手彻底笼罩在了里面。 与此同时,一道快得惊人得身影如流星一般倏然冲入了火焰之中,清亮如月的剑光以分断万物的架势高调亮起,将火焰的余波劈开,将暗苍御手身上的红色水晶劈开,在他胸膛上再度开出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 “抱歉,总队长,请让我也插手这场战斗吧——不能再让瀞灵庭的损害扩大下去了!” 人影飞身而退,和山老头并肩站到了一起。 正是之前脱战而去的卯之花烈。 两个老同事之间的气氛沉静了几秒,直到新的声音响了起来。 “卯之花队长说得没错,速战速决才是当务之急。” 另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远处急急接近了过来:“也请让我参上一脚吧!” 来者满头银发,身穿绣有【六】字的队长羽织,颈间围着一条淡青色的围巾——正是当任朽木家主,朽木银岭。 山老头看了下方的瀞灵庭一眼,没说什么,似是默许。 第一百一十三章:群殴才是硬道理 血色的月牙天冲一口气释放了三道,分别飞向了山老头,卯之花和朽木银岭。 卯之花并没有正面迎击,而是以漂亮的瞬步在毫厘之差间躲了过去。 而山老头则在一瞬之间释放了巨量的火焰,同时焚烧掉了两发月牙,藉此把朽木银岭护在身后。 朽木家的家主没有动弹,只是安然地站在半空之中,拔出刀来,轻声说道—— “吟诵吧,天城御令!” “啧……” 暗苍御手立刻将目光集中到了朽木银岭的身上。 他苏醒的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确认现今尸魂界的情报,但仅凭山老头不惜代价地保护朽木银岭这一点,他就能确认这家伙的能力肯定非常棘手。 但朽木银岭的灵压显然比不上其他两人……也就是说,得先从他开刀。 远程攻击会被拦截下来,既然如此……那就改为近距离交战。 正当暗苍御手打算动身之时,朽木银岭开口说道。 “此处禁止‘响转’。” “什……” 的确打算用响转移动的暗苍御手突然感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压制在了自己身上! 他没办法再打开黑腔了! 没有黑腔,响转自然也就只是无稽之谈。 所以暗苍御手当然也就只能留在原地。 而朽木银岭还在继续说话。 “此处禁止灵压融……” 话音未落,暗苍御手就感觉自己的灵压正在遭到“解离”。 虽说神剑不挑主人,但它毕竟是供由死神使用的道具,所散发出来的灵压自然也是偏向死神的,身为虚的暗苍御手得让自己的灵压和神剑的灵压“交融”起来,才能解放它的真正姿态。 可现在……这种结合正在被一种莫名其妙的“干涉力”分离开来? 不好!这样下去的话,神剑的“解放”会被解除的! 但不知为何,朽木银岭的脸色突然一白,话语也跟着戛然而止。 “看上去……始解的压制力不太够用。” 朽木银岭咳了几声,然后神色一凝,将手中的天城御令直竖而起,对山老头说道:“总队长,我要使用卍解了。” 山老头颔首道:“批准!” 朽木银岭松开了持剑的手——但天城御令居然在他面前凭空飘浮了起来。 随手,他骤然击掌! 清脆的掌声并不洪亮,但传播的范围却远得惊人,几乎半个瀞灵庭都能听到。 下一刻,朽木银岭的灵压如水涨船高般攀升了起来。 “卍解——” 在朽木银岭的灵压开始飞速攀升的瞬间,暗苍御手就已经展开了行动。 无法使用响转不过是疥癣之疾,百米左右的距离,只要稍微踮下脚尖就能跨越。 他不知道朽木银岭打算做些什么,但就算是可以毁灭世界的能力,只要在用出来之前把它的主人提前干掉,那就不足为虑。 暗苍御手看得很清楚,比起山本元柳斋和卯之花烈而言,朽木银岭的力量、速度与灵压都要远逊——换而言之,只要他能用手里的神剑打中这老头子一下,战斗就会结束。 但预想归预想,这毕竟是一场三打一的群殴行动。 在暗苍御手踏动脚步的瞬间,山老头和卯之花就一左一右地攻了上来。 如果不管不顾地硬抗的话……会被直接砍成三截。 “……” 暗苍御手抽身而退,挥舞神剑,如同搅动浪潮一般斩出了一道圆环形的月牙。 爆炎与剑光冲天而起,将月牙拦腰切断,但三人都在这次交锋中失去了前冲的势头。 于是,朽木银岭的准备完成了! “卍解·言断。” 比始解还简短的名字,只需要一秒不到就能全部念完。 下一瞬间,一股“重压”覆盖了大半个瀞灵庭! 而范围恰恰就是刚才那声掌声的传播空间。 “怎么回事……” 远在地下的弥真有一瞬间觉得有人在掐着自己的半规管狠狠殴打,平衡感顿时受到了极大的干扰。 尽管这种状况只出现了半秒左右,但如果是交手途中,这么点时间已经够人掉十回脑袋了的。 把灵压感知铺展开来…… 有大量死神正在聚集起倬来,应该是被冲牙源志郎命令去找地方避难的下级队士们。 在朽木银岭的卍解覆盖范围内,他们歪的歪倒的倒,已经形成的队伍险些因此而溃散。 而状况的严重与否存在着非常明显的标准。 那就是灵压越低的人晕得越厉害。 普通队士直接倒地晕眩,席官和副队长能保持站姿,像弥真这种三等灵威的人只会恍惚一下,卯之花似乎轻微地晕眩了一瞬间,而山老头和暗苍御手则干脆不受影响。 有点意思……但朽木银岭的卍解不可能是个对强者不起作用的大范围眩晕技能,否则根本没必要特意释放出来。 山老头和卯之花都在帮忙拖延时间,也就是说,他们都认为朽木银岭的卍解更适合在这种场合使用。 由于朽木银岭常年作风低调,不曾出手的原因。 弥真甚至连他的始解是什么能力都不了解——他又不像蓝染一样可以把大灵书回廊当成公共厕所一样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特别有利于搞情报的两项能力还都是近期获得的,根本没空去调查存在感薄弱的朽木银岭有什么能力。 但从刚才的短暂表现看来,这老头应该能用言语对某些东西进行“强制命令”。 看起来和鹿取拔云斋的契同丸有些类似,就是不知道实际机制是怎么回事。 现在再看过去,朽木银岭的模样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漂浮在半空中的天城御令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根宛如长枪的御币——也就是神官和巫女之流常用的那种绑着‘之’字形纸条的木棍,一种神道用品。 光是看这个造型,就知道能力肯定特别神棍。 御币显然不是能用在打架斗殴上的东西,朽木银岭当然也没有抄起这玩意给暗苍御手当头一棒,而是用绑有纸条的一段对准了后者,肃声宣言道。 “汝即为魔!” 话音落下,已经调动了十二万分警惕的暗苍御手却没感觉到自己的身上有任何变化。 怎么回事? 难道是虚张声势?还是说有什么后续环节? 他皱了下眉,飞身向前一跃,打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这个不知在搞什么花样的老头子干掉。 然而朽木银岭仍然站在原地,不慌不忙地念出了下一句话。 “当斩!” 下一瞬间,惊变发生了! 暗苍御手确实没有中招,因为能力的释放对象根本就不是他! 只见卯之花倏然上前,横剑一斩。 在暗苍御手看来,这算不上是一次威力十足的攻击,甚至比最开始遇到她的那几次试探都要弱小! 因为山老头也在另一边发起攻击的缘故,他索性就直接抬手打算用铠甲硬抗这一刀。 转瞬之间,卯之花的斩击就切在了暗苍御手的手臂上面。 最多是铠甲被打坏掉一点,很快就能修复—— 抱着这种想法的暗苍御手突然觉得手臂一痛! 卯之花这声势平平的一击居然连续砍开了铠甲和钢皮,险些将他的整只左手都切了下来! 来不及思考,暗苍御手立刻发出了一枚不蓄力的虚闪,将卯之花暂且逼退,然后抬手对右边的山老头砍出了一发月牙天冲。 然而,意外的状况再一次出现…… 本应和爆炎僵持不下的月牙如同摧枯拉朽一般被山老头击破,流刃若火在下一瞬间骤然临身! 来不及躲避的暗苍御手只能用神剑硬接了这一刀! 一股与攻击的势头根本不符的澎湃之力顺着流刃若火轰然降临,将架在暗苍御手身前的神剑砍歪,然后径直斩在了他的胸膛上!刀锋瞬间便将铠甲和钢皮一起斩开,将数道爆炎直接灌进了暗苍御手的胸膛里。 他直接被山老头的这一刀砍得倒飞了出去! 一直朝后飞了有数百米远,暗苍御手才稳住身子! 左臂被切断了一半,三分之二的内脏被烧了个五分熟。 就算换虚圈中的瓦史托德来,这也算是绝对的致命伤! 但暗苍御手的行动倒是没有因伤势而受到任何阻碍,只不过……愈合的速度慢了数倍有余。 他用冰冷的目光盯住了朽木银岭,手上的神剑逐渐开始散发出了血一般浓郁的红光。 地面上的弥真也困惑地皱起了眉头。 说“汝即为魔”,然后暗苍御手就突然不是山老头他们的对手了? 这到底是什么能力? 难道是给山老头他们上了什么buff?朽木银岭原来是个辅助位? 不过他虽然不知道,但却知道有谁可能知道。 就决定是你了,蓝染! “看来瀞灵庭那边确实很热闹。” 结界内的弥真耸了耸肩,对蹲在地上研究黑色阴影的蓝染说道:“这应该是……六番队队长的灵压吧,又是一个上百年没有认真出手过的家伙啊。” “朽木银岭也出手了吗?这倒是有些出乎预料。” 蓝染随口回应道:“你应该也知道吧,朽木银岭曾经在一场神秘的动乱里受过重伤,从那之后,他实际出手的记录就少得可怜了,没想到今天居然会选择参与战斗。” 蓝染说的这事,弥真倒是有所耳闻。 江湖传闻,朽木银岭在几百年前曾经受过一次重伤,导致寿命大幅缩短。 江湖传闻二,在朽木银岭受到重伤的那一年,他的女婿朽木响河也神秘失踪。 虽然具体情况被捂得很严,但弥真倒是不难猜出事情的真相——想来是朽木响河在被封印到空座町之前给了他的老丈人一记狠的,从而导致老人家在对死神而言还只是中年的阶段里就变得垂垂老矣。 根据后面的发展来看,他还能挥动斩魄刀的时间大概也就只剩下几十年了的。 “贵族家事向来是这种风格——同室操戈之类的,朽木家也不能免俗。”弥真冷不丁地嗤笑了一声,“四大贵族之首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说到底还是凭实力说话。” 蓝染笑道:“如果不是朽木银岭有着可以压服家内所有派系的能力的话,现在的他不会比朽木响河好多少。” “实力啊……”弥真瞟了瀞灵庭那边一眼:“留守在瀞灵庭里的都是老牌强者,现役的,还有一些退休但还没死的老东西,就算是真正的远古大虚过来恐怕也讨不了好,更别说只是纲弥代家的‘秘密武器’。”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如果纲弥代家真的能打出可以战胜整个护廷十三队的底牌,那他们肯定早就用出来了——现在这种情况无非只是当权者因为自身的衰退而进行的一次挣扎罢了。”蓝染道,“山本元柳斋之所以能当千余年的总队长,可不是因为谁在谦让他,更不用说这次还有初代剑八和朽木银岭。” “说说看,我倒是很想听听你对战局的看法。” 弥真随口捧了个哏,把蓝染架了起来。 气氛到这了,老哥你不顺着说下去也不太合适吧? 而蓝染自然从善如流。 “山本元柳斋和卯之花烈就不用提了,要我说的话,如果不是要保护瀞灵庭不受破坏的话,让他们两人出手就足够了——更不用说这次还有朽木银岭在旁边辅助。”蓝染说道,“‘天城御令’的能力是用‘言语’对世界下达关于‘禁止’的‘强制命令’,也就是说,只要朽木银岭开口‘禁止’某样东西,比如挥刀或者鬼道的话,在他能力范围内的人就不能那么做。” 听上去像是……言出法随? 结合着之前看到的景象思考了一下,弥真顿时懂了很多东西。 “虽然不是什么话说出来都能起作用。”蓝染补了一句,“但作为辅助人员来讲,就算只是让敌人挥刀的速度变慢,也具有着十分巨大的价值。” “更何况他还有卍解。”弥真说道,“比起‘言断’来说,‘天城御令’倒又只是小儿科。” 不这么补一句的话,难免会让蓝染起疑——你一个四大贵族的核心成员居然连贵族之首的家主的能力是什么都不知道?简直可疑到爆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虚无 “确实如此。” 蓝染有些感怀地叹息了一声:“被‘言断’指认成‘邪魔’之后,不管干什么都不会顺畅的。” 结合蓝染的话和朽木银岭的行为,弥真大概猜出了“言断”的能力。 果然是buff机。 也就是说,朽木银岭的卍解·言断可以指认某个对象为“邪魔”,能力范围内的队友们可以用更少的力气对“邪魔”造成更大的伤害,敌方想要伤害到队友的话,也要花费更多的力气。 简单来讲,就是给队友们上一套包括但不限于伤害加深和受击减免的buff。 简直是金牌拐杖,在某种意义上比井上织姬还好用。 也倓不知道暗苍御手此刻的心情如何。 事实上,暗苍御手仍然保持着他那张冷漠的扑克脸。 他似乎并没有破防之类的概念,虽然在局面上陷入了显而易见的劣势,但精神上却丝毫没有出现慌乱之类无用的情绪,而是冷静地观察着局面……并且毫无“放弃目标”之类地想法。 敌人释放了某种领域类的能力,只要站在范围内,受到的攻击会变重,伤势的愈合会变慢,如果猜得没错的话,攻击也要花费更多的体力才能取得战果。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对响转的封锁似乎被解除了掉。 绝对的劣势……吗? 在这种情况下,要怎么杀死山本元柳斋呢? 暗苍御手垂下眼帘,平静地做出了一个决定。 “看起来……”他喃喃自语道,“只能用了!” 在山老头和卯之花打算再次发起一波攻势,好一举奠定胜局的时刻,暗苍御手突然竖起了正在愈合的左手,然后狠狠朝自己的胸口凿了下去! 指尖在下一瞬间接触到了胸口正中的皮肤,但血花四溢的血腥场景并未出现。 被凿中的一块圆形皮肤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塌陷了下去,化为飞灰。 然后……一个空洞出现在了他胸口的正中央。 四处溢散的苍白色灵压突然毫无预兆地消失。 不对…… 准确来讲,是暗苍御手的灵压消失了! 他的形体虽然还站在那里,但如果用灵压感知的视角去观测的话,那里就什么都没有。 但这……怎么可能? 在这个由灵王构建的世界中,任何有灵魂的东西都存在灵压。 小到草履虫,大到山岳般的大虚,无论构成身躯的是灵子还是器子,只要他们会思考,拥有灵魂,就一定会产生或大或小的灵压,这是理所当然的,类似于1+1=2一样的基础规律。 唯一的例外是断界中的“拘突”,但那玩意根本就不是生物,而是一种表现得像生物的“机制”,用来阻止外来物在断界中停留的机制。 但现在的暗苍御手身上不存在任何的灵压。 他就像是一个人形的空洞,堂而皇之地以异物的身份出现在了秩序的世界中。 所以……如果一个水池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空空的洞窟,会发生什么事呢? 答案很简单,水会灌到那个洞里,直到洞被填满为止。 而现在的情况就类似于这样。 空气中的游离灵子,山老头挥出的火焰,甚至物质本身都在崩解。 化为最基础的灵子态,朝着暗苍御手的虚洞中涌了过去。 简直就像是……世界本身都在朝“虚洞”下坠! 而且……“坠落”之后,这些灵子就好像直接被湮灭了,从存在的基础上消失了掉。 灭却师的圣隶只不过是“支配灵子”,而这种坠落却是在“消灭灵子”! 而“洞窟”本身则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种虚无,一种静止。 山老头,卯之花,朽木银岭和正在观看这一切的弥真顿时悚然而惊。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个远古的传说,那个有关于灵王为何诞生的传说。 曾经的世界中存在着无数大虚,如果任由它们互相厮杀吞噬,制造新的同类的话,那么世界本身都会落入最后诞生的那一只究极大虚的口中,一切都将陷入完全的静止,于是世界让灵王诞生,阻止了那样的未来。 弥真曾经以为所谓的“完全静止”只是一种没有活物的死寂,但眼下看来…… 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在这个瞬间,弥真理解了灵王为什么要将远古大虚赶尽杀绝。 这是一群……只要存在就会让世界毁灭的,真正的怪物! 那个传闻看起来是真的——灵王摧毁了虚的“某种功能”,现存的虚和远古时期的那些恐怖存在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 “那么接下来就是……第二回合。” 暗苍御手发出了沉静到近乎死寂的声音:“现在,你们的花招对我没用了!” 他没有再挥动神剑,发出月牙的斩击,而是在半空中一步步缓缓前行,径直走向了山老头。 山老头没有贸然前冲,而是向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的朽木银岭问道:“怎么样,言断的效果还能维持吗?” “不……” 朽木银岭握着御币的手青筋毕露,脸上也渗出了点点冷汗:“还在生效……但是效果已经被削弱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卯之花持剑警惕地看着逐渐接近的暗苍御手,嘴上则问道:“知道原因吗?” “……有点头绪。”朽木银岭艰难地说道,“把敌手判定为‘邪魔’的能力需要我用灵压来维持,但眼下……我的灵压一靠近那个怪物身边就会被……吞掉?所以才会……变得没有什么作用。” 山本皱着眉思索了几秒,然后当机立断地下达了命令: “解除卍解吧,既然已经没用了的话,没必要空耗灵压。” “是……” 朽木银岭咬了下牙,随手挥了下手里的御币,便将其变回了斩魄刀的模样。 笼罩着半个瀞灵庭的巨大领域自然也就消失无踪。 “如果对手会吞噬灵压的话,便由老夫上前试试吧。” 山老头神色凝重地挥了下刀,然后迎着暗苍御手走了上去。 …………………………………… 至于下方……蹲在避难所里的弥真早就蹦了起来。 他把直播屏幕贴在了自己的视网膜上,然后玩了命地朝技术开发局的方向狂奔。 虽然离得远会让信号中断,但这个问题可以通过降低清晰度解决。 暗苍御手表现出了比预计中离谱得多的能力,他已经开始怀疑山老头的始解能不能干翻这家伙了。 但也只是始解而已。 别看吞噬世界的概念唬人得要死,但跟在灵王屁股后面的那些远古生灵还不是把远古大虚当猪杀?山老头难道就比他们差劲吗? 从朽木银岭的话里也能得知,暗苍御手吞噬灵压并非一蹴而就,弥真不信他能顶得住山老头拿着残火太刀上去砍一套东南西北。 可山老头的卍解是能够随便放的吗? 流刃若火最多只是烧几栋房子,但如果换成残火太刀,又不能把敌人立刻拿下的话,整个瀞灵庭都会被烧成岩浆池的! 如果有谁可以迅速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的话,必然就是那群脖子以上全是洞的神奇科学家了! 浦原不在这里,蓝染又在流魂街那边研究灵王的奔流,剩下的人选当然就只有涅茧利! 为了保持形象,他还得一边跑一边用缀雷电把自己电得冒汗,简直是尸魂界首席老戏骨。 如果可以的话,他是想直接开个天挺空罗再搞一个全服广播的,但护廷十三队毕竟是个职场,他一个部门经理怎么能在ceo在前线打拼的时候啥都不请示就把事情安排掉呢? 虽然事出紧急,山老头八成是不会计较这点越权行为,但不合规矩的事最好还是少干。 毕竟他以后还得在这个职场里摸鱼呢。 所以还是动动腿脚吧,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气喘吁吁(假)地跑到半截后,他突然感到了一阵熟悉的灵压。 而且正在朝他这边飞速前进着。 半秒后,他的身边突然唰地闪现出了一道娇小的人影。 “你没事吧?” 碎蜂用皱眉的表情掩饰住了自己松了口气的模样。 “没什么,分身死掉对我来讲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弥真边说边跑:“看来你也好好地把情况转达给卯之花队长了,干得漂亮。” “这点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有些担忧地看着弥真,“比起我……你这是在做什么?” 弥真回头看了她一眼,脑子里唐突地闪过了一条生草的计策。 说实话,像这样保持着灵压亏空的状态一路跑一路电自己真的很难受,体力和精神两方的压力都很大,最重要的是跑得很慢,效率极低。 但碎蜂的体力看起来倒还是蛮充沛的。 而且她还是隐秘机动的人,跑得贼快。 好!今天的工具人就决定是你了! 下定决心后,弥真立刻用真诚的演技原地跌了一跤。 “!” 碎蜂吓了一跳,立刻伸手把弥真扶了起来:“你没事吧?” “没事……”弥真把脸上的灰擦了一下,“状态不好而已……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帮忙?” 大概是今天已经听了弥真很多话的关系,碎蜂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把我带到技术开发局那边,要快!” 第一百一十五章:再访技术开发局 碎蜂愣了一下,和弥真对视了两秒。 “没问题。” 碎蜂点了点头。 然后,当机立断地拎着腰带把弥真扔了起来,扛到肩上,开始大踏步地跑路。 弥真:“……” 行吧,比起更费力的公主抱和背负,这种方式确实比较合理。 只不过看起来有点奇怪就是了。 毕竟人型生物在高速奔跑的时候会相当颠簸,这就造成…… “说说说说说起来——” 如同风中海草一般飘摇的弥真拖着颤音说道:“我还有有件事想问,你的那个卍卍卍解……到底是什么效果,难道是制造一场大大大爆炸吗?” “……不太准确,但大致上就是那么回事吧。” 奇妙的说法让碎蜂的嘴角抽搐了两下:“虽然我不太喜欢它。” “为为为什么?不是很强吗?” “不是强不强的问题……雀蜂雷公鞭根本就不符合隐秘机动的行事风格,难道要我以后拿着那玩意执行任务吗?” “原来叫雀蜂雷公鞭吗?”逐渐适应了颠簸的弥真说话也利索了起来,“我倒是不那么觉得——刑军毕竟是战斗部队,虽然有隐秘行动的要求,但根本目的还是砍人。” “那种……那种大爆炸的场面哪里可以隐秘啊!” “所以说嘛,杀掉所有发现你的人和杀掉所有你发现的人,本来也就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没人发现你。” “咦……” 弥真的迷惑逻辑镇住了碎蜂,让她不禁沉思了起来。 而弥真自己则也稍微思索了一些奇妙的问题。 众所周知,雀蜂雷公鞭的外形是肩扛式单兵导弹。 但这个时间点的现世根本就没有这种玩意…… 所以天知道雀蜂雷公鞭的外形到底是怎么来的。 再加上千年前的鹿取拔云斋居然戴着眼睛,技术开发局里已经用上了电子显示屏之类的生草现象,只能说尸魂界科技看似落后,实则领先现世起码十个身位…… 这么一说……以后要不要想办法去整把枪玩玩,说不定技术开发局里就能淘到呢? “到了。” 短暂的思索后,弥真突然听到了碎蜂的声音。 技术开发局的大门已经出现在了他眼前。 不愧是未来的二番队队长,跑得简直比西方记者还快。 弥真麻利地翻了个身,落到地上,丝毫没有停留地抬脚往技术开发局里走了过去。 但几步之后,他就停了下来,回身看向了停在原地的碎蜂。 她眼见弥真的行动没有问题,就摆了摆手,准备转身退去:“那就告辞了,我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别人的忙。” “等一等!” 弥真立刻伸手表示阻止。 “嗯?” “既然你没有任务的话,那就等我一下。”弥真道,“稍后我还有事情要拜托你。” 都拿碎蜂当了半天的工具人,也算是用顺手了,弥真就想着再白嫖一发雀蜂雷公鞭。 反正那玩意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射出去给暗苍御手一个小小的惊喜。 碎蜂眨了眨眼,有些不自然地后退了半步:“做……做什么?我可不是你的属下。” “就当是送佛送到西吧。” 弥真道:“这些事情结束之后,我会立刻带你去见你的夜一大人的。” 一言既出,碎蜂脸上立刻出现了意动的表情。 所以说她是真的很好对付…… “既……既然这么说了。”她扭过头去,双手抱胸地说道,“好吧,但我不会等你太久的。” “没问题,马上回来。” …………………………………… 和门卫交代了两句之后,弥真迅速杀入了技术开发局,按照上次到来的路线,三拐两拐就跑到了涅茧利的实验室前。 事发紧急,他懒得再搞那些无聊的礼仪环节了,索性直接在门口狂敲一通,然后大喊。 “涅三席!我有要事求见!” 没过多久,实验室的大门就被一个头上长着四根小角的没眉毛死鱼眼打开。 是脸上挂着两个大黑眼圈的阿近。 “是八番队的渡边吗……”他有些虚弱地说道,“有什么事?” 弥真指了指天上:“事情应该不用我解释了,现在大部分人都在忙着帮助避难,只能由我来请技术开发局提供一些技术支持。” “原来如此……” 阿近叹了口气,挠头道:“但上面还没有下达命令,如果我们这边擅自行动的话,恐怕会惹上不小的麻烦……” 他说的倒也是实在的忧虑。 此刻的涅茧利和阿近等人还不是后来的队长和三席,虽然职务不低,但在性质上却还是浦原喜助从蛆虫之巢里找来的“私人班底”,不怎么受上面信任。 特别是现在,浦原喜助“叛走现世”,虽然没有相关的证据,谁也不敢打包票地保证技术开发局的这帮怪咖没有为他的“虚化实验”提供助力。 所以技术开发局的处境相当尴尬。 正如阿近所说,如果他们不等命令下达就擅自行动的话,四十六室那帮白痴多半会借题发挥,给他们穿点小鞋。 不过弥真有办法为他们解决这个问题。 “我来这里是受了京乐队长的委托。” 他耸了耸肩,信口胡诌道:“他交代过我,如果发生什么难以应对的变化,就来拜托技术开发局的诸位出手。” 很简单的逻辑,技术开发局现在失去了靠山,所以行事起来束手束脚。 那弥真就给他们找一个靠山。 至于春水的意见……那种东西只要在事后去补个票就行。 “是吗?” 阿近的死鱼眼中精光一闪。 弥真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好,好啊。”阿近立刻笑了起来,然后侧过身子,让出了一条通道,“渡边五席,快请进——实不相瞒,我们这边在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就开始进行针对研究了。” 不出所料,这群货果然已经开始行动了,就等着有人来送个由头呢。 弥真的到来对他们而言恐怕是瞌睡来了就送枕头——反正不能指望四十六室那群白痴,等他们想起来还有个叫技术开发局的机构可以为当前的状况提供帮助的时候,恐怕黄花菜都凉透了! “好,很有精神。” 弥真赞赏了一下,然后跟着阿近风风火火地走进了实验室里。 他们走过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器械,来到了一块正在熙攘着的……机房里面。 十二番队三席涅茧利,技术开发局灵波测量研究科的壶府凛,通信技术研究科科长鹎州,以及一大堆散发着科学怪人气息的奇妙队士都扎堆站在里面,忙碌着操纵着……一堆大屁股电脑? 这可是十九世纪啊! 妈的,技术开发局的画风和别的地方果然不一样! 天知道浦原喜助到底在这里干了些什么! 只见阿近走上前去,和涅茧利小声地交流了两句,后者便立刻面露喜色,站到了一块大型黑白显示屏面前,开始起劲地下达各种各样弥真听不懂的指令。 随后,这个随时以黑白脸(物理)示人的十二番队三席亲自走到了弥真身边,露出了阴阳怪气的笑容。 ……虽然明白这家伙对谁都是这副嘴脸,但果然还是好想打他啊。 “凊哦呀,又见面了,渡边弥真。” 涅茧利的两只眼睛如同变色龙一般各自朝不同的方向转了几下,然后才锁定到了弥真身上道:“这次来又有何贵干呢?” “无聊的客套话就免了吧。”弥真叹了口气,“京乐队长可以为技术开发局提供行动的理由,还请你们快点拿出可靠的成果才是。” 涅茧利虽然是个疯狂科学家,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懂人情世故——恰恰相反,这家伙在这方面精明得很。 在弥真表达了意愿之后,他立刻就变得稍微正经了一点。 ……真的只是稍微。 “那是自然。”涅茧利把弥真引到了那块巨大的黑白显示屏面前,指着上面正在疯狂闪烁的大堆数据道,“我们在战斗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在监控总队舍那边的状况了,现在也算是小有成果。” “那就请说吧。” “看这里。” 涅茧利在一台空白的电脑(虽然它用的未必是电)上操纵了几下,大屏幕上立刻开始显示出了总队舍上空的画面。 ……只不过画质着实有些原始,简直是一堆打了马赛克的马赛克。 而且偶尔会发生卡顿现象,只能勉强看清发生了什么。 那边的战斗仍在持续。 在朽木银岭的能力失去效果后,局面就又变回到了一开始的模样。 即山老头主攻,其他两人在旁辅助。 但这一次,占据优势的一方是……暗苍御手? 和之前不同,山老头挥出的火焰不再能起到灼烧的作用,一接近暗苍御手的身体就会迅速黯淡消退,最后化为无形。 而相应的,由暗苍御手那边打出的月牙天冲却一切照旧,一个没有灵压的东西在用高浓度灵压攻击,这无论怎么想都是一件矛盾到极点的事情。 火焰攻击不起效,卯之花和朽木银岭也试着释放了几次鬼道,但也同样接近不了暗苍御手。 还能起显著作用的……恐怕只剩下了物理攻击! 第一百一十六章:喰虚? 但物理攻击其实也不太好使。 在变成这般模样之后,暗苍御手倒还是会受到伤害,卯之花甚至已经给了他好几刀——但结果都不甚理想。 并非是卯之花放水或者暗苍御手的防御变强了……该怎么说呢,一旦刀刃接近到了它身边的一定范围,速度就会迅速衰减,从而导致威力大打折扣。 要形容的话,恐怕只有拜勒岗·鲁伊森邦的能力表现形式和这有些接近。 现在,两方陷入了僵持。 似乎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但胜利的天平却的的确确在朝暗苍御手那边倾斜着。 这是显而易见的消耗战,山老头三人的灵压都在不断减少着,而暗苍御手则完全没有显露疲态的样子。 简直就像一台……永动机。 难道他能吸收敌人的灵压为己用吗? 朽木银岭的卍解失效,山老头和卯之花的卍解都不是能轻易在瀞灵庭里释放的东西。 必须有什么东西来改变战局才行。 “涅三席,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这种状况吗?” 弥真皱着眉看着显示屏:“再发展下去的话,总队长他们恐怕会……相当不利。” “不要着急。” 涅茧利露出了一个夸张的笑容:“所以说你们这些粗野之辈,一旦在正面战斗里无法压倒对手,就开始擅自认为自己会输——实在是……到了极致。” 大概是考虑到自己正在锐评总队长的关系,就算是嘴毒如涅茧利也敢没把最后那个词说出来。 “所以我这不是来向你们这些科学家寻求帮助了吗?”弥真耸了耸肩,“如果有什么办法解决问题的话,还请涅三席赶紧说出来,现在情况危急,拖得越久越是对我方不利。” “我说了,不要着急。” 涅茧利啧了一声,转头说道:“阿近,敌方情报的分析怎么样?” “完成了一些。” “拿过……”涅茧利说到一半,就看了弥真一眼,然后不耐烦地叹了口气,“直接念出来吧,简短一点。” “是。” 阿近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这个奇妙机房的角落里,在一台打印机……嗯?打印机? 卧槽,你们连打印机都有! 总而言之,阿近在那台打印机上按了两下,就拿到了一堆新鲜出炉的文件,在整理了两下之后走上前来,清了清嗓子,开始大声朗读。 “呃……那个,总而言之……”他显然不适应这种举动,念得结结巴巴,“敌方的身份未知,目的……根据监控内容,是为了来杀死总队长,而且在战斗中已经占据了优势……” 弥真叹了口气,提示道:“能说重点吗?” “诶?哦,好的。”阿近翻了几下文件,然后继续念道,“敌方手持一件‘灵兵’,并且拥有一种使接近他的灵压‘消失’的原理不明的能力——但这份能力仍有极限,根据我们的观测结果,敌方并不能无条件地让灵压消失,而是需要一个衰减的过程,总队长的火焰曾经数度突破这份极限,在他身上留下伤痕,只可惜收效甚微。” 阿近一边说一边往弥真手里塞着文件,弥真飞速扫了几眼,发现那分别是对暗苍御手的力量,速度,兵器和能力等等各项数值的分析结果,写得有鼻子有眼,精确之极。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这一步,技术开发局果然还是牛啊…… “恕我直言……” 弥真伸手揉了揉眉心:“虽然我很敬佩各位的数据分析能力,但眼下需要的不是一份数值报告,而是解决的办法。” “啧……” 涅茧利似乎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技术开发局可不是算命机构,任何解决方案都是建立在精准的数据上的。”涅茧利翻了个白眼,然后说道,“渡边弥真,你听说过‘喰虚’吗?” 弥真点了点头:“倒是有所耳闻,就是那种食量和潜力都很厉害的大虚吧。” 所谓的“喰虚”是一种习性特殊的大虚,有用比同类更旺盛的食欲和更快的进化速度,根据某些小道消息,只要一直进食,喰虚就能“无限进化”。 在穿越之前,弥真本以为这个词只是后来的第九十刃亚罗尼洛·艾鲁鲁耶利的归刃解放语,倒没成想这居然是一个稀有种群,其特征还被写在了真央灵术学冽院的课本上面。 “根据这些年的研究,喰虚实际上是一种‘返祖现象’。” 涅茧利撇了撇嘴,有些不情愿地解释道:“在远古时期,灵王抹消了虚那足以毁灭世界的吞噬力量,将其改变为了现在这样——但这种限制也偶尔会被突破,一些虚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特殊情况而产生‘返祖现象’,重现他们祖先的部分能力,也就是所谓的喰虚。” 弥真摸了摸下巴:“涅三席的意思是……” “从数据上看,这次的敌人和喰虚很像,比喰虚更强——但应该不会是真正的‘远古大虚’。” 这个论点倒是让弥真始料未及:“此话怎讲?” “因为所有相关资料都写着‘远古大虚已经被灵王彻底消灭了’。”涅茧利翻了个白眼,“但贵族的祖先们收藏了一部分没有被分解成虚圈那些沙砾的尸体残片,把残片植入了虚的身体,打算藉此让他们返祖,然后加以控制——这次的敌人大概就是那种研究成果吧。” “也就是说……”弥真似乎懂了些什么。 “也就是说,那个敌人八成只是个厉害些的喰虚。”涅茧利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说道,“虽然只是推测,但用来对付喰虚的特效药大概也会对他起效吧。” 弥真眉头一挑。 好家伙,这一趟果然来对了啊! 从刚才那些话来看,涅茧利这家伙被关进蛆虫之巢的原因恐怕不止是研究太过疯狂——八成还有“你知道的太多了”之类吧。 “既然如此,就快些把药拿出来吧。”弥真急切地说道,“能用这种方式解决的话,总比总队长被逼着使用卍解,把半个瀞灵庭都烧成岩浆池来得好。” “那什么……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阿近面露难色地补充了一句:“对喰虚的研究是由十二番队初代队长负责的,因为年代久远,喰虚又十分罕见的关系……那种特效药没有库存,需要现场制造。” “……”弥真咋舌道,“那么……需要多久呢?” “不是需要多久的问题……” 阿近叹了口气:“当年用的是纸质文件……两千多年过去,很多地方都被腐蚀掉了……所以简单来讲,有一种材料没法确定。” 弥真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他几乎直接就想说把配方给我,让我用历史溯游直接去看。 但涅茧利的表情很轻松,他显然是有办法的。 “别卖关子了。”弥真叹了口气,“到底是什么状况,直说吧。” “很简单。” 涅茧利摊手道:“虽然没法确认那味材料,但我已经推算出了四种怀疑对象——只要把那四份药都配出来,然后挨个拿去试一试就好了。” “哪有那么容易啊!”弥真的声音提了几度,“敌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让我们往他身体里打进足足四种药物!” “我只是提出一种方案,如果做不成的话,恐怕就只能让总队长用他的卍解想想办法了。”涅茧利非常坦然地用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摊了摊手。 “好吧,姑且问一句……” 弥真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涅三席,你应该不会有那种……明明可以确定是哪种材料,却因为想做实验而特意隐瞒下来的想法吧?” “怎么会呢?”涅茧利满口否认,“现在情况危急,就算是我,也会想为瀞灵庭出一份力的。” 结果还没等弥真质疑,技术开发局的各位就向他投去了微妙的眼神。 很明显,大家都有这种怀疑! 弥真:“……” 算了……反正他也盯上了暗苍御手的神剑,都想借机捞一笔,都是老阴逼,大家谁也别笑谁。 涅茧利虽然是个人渣,但工作质量一向值得信赖,不可能会搞出什么奇怪的幺蛾子。 既然如此,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弥真问道:“阿近先生,制造药物需要多久?” 阿近立刻回答:“十几分钟左右。” “那就快些吧,我负责联系其他人来送药。”弥真点了点头,然后一巴掌按在地上,释放起了天挺空罗,一个个找上了瀞灵庭内还能用来执行任务的高手。 等药物做出来之后,需要有人把它们送到正在战斗的三位队长手里——普通的杂鱼肯定不行,会被暗苍御手连人带药一起轰死的。 至少也要副队长级的实力才能参与进这个任务里。 老实说,让他一个五席来牵头搞这种事情,未免有些僭越,但事急从权,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大不了事后把锅子扣给春水,就说是他安排的。 而技术开发局这边也在紧锣密鼓地制造起了药物。 这边的情况似乎正朝着好的方面发展。 但另一边又产生了新的变化。 流魂街结界内的弥真突然挑了下眉,和蓝染对视了一眼。 有人来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四枫院百月的苏醒 理论上来讲,这个结界应该是个boss房一样的地方。 但蓝染的镜花水月让这次boss房之旅变得相当随性。 反正没人看得见…… 于是蓝染开始潜心研究起灵王的奔流。 而弥真则开始研究剩下的七个结界维持者——身上带着的符咒。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东西,耗能少,释放简单(对他这种高手而言),而且效果不错。 毕竟信使令牌只有一个,他却有三具身体,而且都有遮蔽灵压的需求,这个符咒正好可以解决他的燃眉之急。 平静的研究行为持续了一段时间,弥真和蓝染都各有所得,但就在这时,一伙不速之客突然前来造访。 春水和浮竹他们还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新来的这些人是隐秘机动打扮,用十分谨慎的动作扛着一个木箱,在到达结界附近之后便用手语打了几个暗号。 正在维持结界的其中一人立刻起身,如蒙大赦般地走到了结界边缘,在上面开了一个可供几人并排进入的缺口。 几位隐秘机动鱼贯而入! 弥真看了蓝染一眼。 蓝染秒懂。 “不用担心。”蓝染扶了扶镜框,笑了一声,“都是四枫院家的熟人,不会发现我们。” 言下之意就是这群人也中过镜花水月,看不见他们两个。 那弥真就放心了。 简短的对话后,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了这群人手上抬着的箱子上面。 箱子里散发着一股不似活物的奇妙灵压,也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 “你们终于来了。”上前迎接的中年男人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再不来的话,我们就要坚持不住了。” 临头的隐秘机动没说什么,只是把目光投向了木屋那边:“百月大人的状况……” “不好说。”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说道:“刚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文仓家主已经被杀掉了——依我看,百月大人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清醒过来的!” “没关系,我们的任务马上就要结束了。”隐秘机动的人提了提手里的箱子,“在我们出发之后,瀞灵庭那边好像出了大事,上面吩咐我们把东西送到之后立刻就撤,不用再管结界的事情。” “也就是说……”中年男人激动道,“可以撤退了吗?” 隐秘机动的人点了点头。 于是维持结界的七个人立刻欢欣鼓舞了起来。 “……” 弥真皱起眉,没花多久就想通了事情的关节。 根据自己在几个结界维持者的记忆里看到的情报,四枫院家采用了一种特殊的办法让四枫院百月陷入了这种梦游般的境地,而唤醒她的办法就是把她的斩魄刀“骨喰”还给她。 这个以毁灭世界为目标的女人一旦醒来,大家都知道她会做些什么。 看来,四枫院六辉那老东西是想让四枫院百月在流魂街肆意乱杀啊。 而护廷十三队不会容许这种情况发生,肯定得想法出面解决。 以四枫院百月的实力,一个两个队长完全不会是她的对手,闹到最后说不定还要靠山老头过来。 而山老头已经在和暗苍御手的战斗中消耗了大量灵压,就算胜利,肯定也会受伤不浅,而四枫院百月的状态却完好无损,此消彼长之下,说不定他们还有机会暗算山老头一把。 至少也能干掉京乐或者浮竹……四枫院六辉大概是在打这样的主意吧。 反正四枫院家现在已经把责任撇干净了,能占一点便宜是一点。 弥真啧了一声:“还真是个阴险的糟老头子啊……” “但不可否认,这种谋划很有效,不是吗?” 明显也想清楚了的蓝染如此说道。 弥真冷笑道:“越是这样,我就越想看到他们阴谋破产时的嘴脸!” 蓝染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和弥真一起走到了人群之中,看着隐秘机动的人把木箱放到地上,然后谨慎地打了开来。 “嚯?” 不出所料,箱子里的东西就是那把一直陪在四枫院百月身边,在她遭到逮捕之后被四十六室收缴的斩魄刀。 骨喰! 在打开箱子后,围绕在附近的贵族属下们突然沉默了下来。 他们面面相觑,不安的兙感情在人群中传染,最后化为了一个单纯且要命的问题。 “这……” 负责维持结界的中年男人咽了口唾沫:“谁把这东西送过去?” 纲弥代一方的人看着四枫院一方的人,意思大概是既然你们都把东西送到这了,那就把活干完。 四枫院一方的人不为所动,没有谁去碰放在地上的箱子! 在座的各位显然都知道四枫院百月的赫赫威名,也都想到了那个关键的问题。 要是她拿到自己的斩魄刀之后立刻苏醒怎么办? 那么送刀的人不就成了自己跳到猛兽嘴里的鲜肉了吗? 而乱入的两名围观者也在思索。 “要把东西截下来吗?” 蓝染摸着下巴道:“这东西似乎能把四枫院百月唤醒。” “说得也是。”弥真点了点头:“现在让她醒来的话,确实会……”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想着一个解决之策。 但这个对策在下一秒就自己送上了门来。 突然之间,在空气里流动的红雾停滞了住。 清脆的,宛如骨节响动的声音从木屋那边传了过来。 众人的神色都僵住了,他们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去。 ——只见那本应安稳的黑色阴影突然如同沸腾一般躁动了起来! “啊……” 梦呓一般的呻吟从木屋里传了出来:“好久不见了,骨喰。” 紧接着,箱子里的斩魄刀骤然光华大作,冲天而起! 它欣悦地高高飞起! 在结界上轻而易举地钻出一个洞来,然后移动到了木屋的正上方,以惊雷般的势头轰然落了下来! 巨大的动能在一瞬间就轰垮了木屋的顶盖,让这座古旧的建筑瞬间成了敞篷的样式,而骚动的黑色阴影也在骨喰落进屋后如同浪潮般一口气向外扩展了出去。 速度极其惊人,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几乎布满了整个结界。 弥真当机立断地挥了下手:“退!” 连一秒都没有迟疑,他和蓝染贴着浪潮的尖退到了结界边缘,前者随手一挥,用刚刚研究出来的办法在结界上开了个洞,和后者同时撤了出去。 一口气退了百余米,浪潮的势头才终于停止了下来。 而结界则在浪潮的冲击下如同玻璃一般炸碎! “看起来……麻烦的情况终于还是发生了啊。” 退到远处树林里的弥真抱着胸道:“怎么样?你的能力可以瞒过她的眼睛吗?” “说不准。”蓝染耸了耸肩,“虽然我觉得没有问题,但谁知道灵王的奔流会不会赋予她看破虚妄的能力呢?” “五五开的意思是吧?” 弥真也没在意,“那就继续看下去吧。” 在那个原本还被结界框住的地方,红雾已经消散一空,十几个贵族下属如同粘板上的老鼠一样被化作浪潮的黑色阴影缠着身体,无法动弹,一个身披黑袍的娇小身影从木屋的原址中站了起来。 然后缓慢地,一步步来到了被浪潮捕获的贵族属下面前。 出乎意料,清醒过来的她脸上没有什么暴虐的情绪,反而像个妙龄少女一样微微笑着,和历史溯游中动辄杀人的形象判若两人! 难道是因为在无间关押了千年,从而对她的性格产生了一些影响? 和冷静思考的弥真不同,被禁锢的众人噤若寒蝉,甚至连一个敢开口说话的家伙都没有。 “真有意思。” 她掀开了一个隐秘机动成员的面罩。 那是个留着浅紫色长发的黑皮,显然具有一些四枫院血统。 或许是相同血统带来的亲切感,弥真看到她踮起脚,伸手过去在那个隐秘机动成员的额头上摸了两下—— 然后用指尖轻轻一戳,便如同热刀切黄油一样刺破了头盖骨,将纤细的手指伸进其大脑里搅动了几下。 受害者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然后一翻白眼,软倒了下去,显然是活不成了。 而四枫院百月则轻轻舔了一下沾着鲜血与脑浆的手指,然后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原来如此,已经是第二十二代了吗?” ——好的,前言收回。 这还是个杀人狂魔。 在这种恐怖的杀人手法之下,纲弥代家的那个中年男人终于绷不住了,从喉咙里漏出了一声鸡叫般的悲鸣。 于是四枫院百月立刻将视线投向了他。 “我不太喜欢有人在我面前吵闹,特别是纲弥代家的人。” 她叹了口气,然后轻轻抬起了握在手里的骨喰:“说起来,自从被关进无间之后,这孩子有一千多年没吃过东西了——所以,得委屈你了!” 说罢,四枫院百月轻描淡写地把骨喰往前一推,在中年男人身上切开了一个浅浅的伤口。 中年男人倒也不是不想反抗,但在四枫院百月看向他的同时,在地上涌动的黑色阴影就将他的四肢和口鼻死死缠住,让他既不能动也不能发声,只能任由四枫院百月拿着屠刀挥砍下来。 然后,四枫院百月轻声吟诵道: “抽芽吧,骨喰。” 第一百一十八章:战斗开始 令人惊异的一幕发生了,四枫院百月连人带刀地化为了一缕烟雾,顺着中年男人的身体环绕了起来,然后找到了刚刚被骨喰划出的伤口——就这样一口气窜了进去。 被捂着口鼻的中年男人顿时如同蛆虫一般挣扎了起来,他青筋暴突,脸色涨红,无数怪异的凸起从他的皮肤下鼓了起来……就像是有某种不可名状的怪物将他的身体作为巢穴使用,如今要破体而出一样。 趁着蓝染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的时候,弥真后退半步,眼疾手快地分出了一个灵压数值还不如草履虫的分身,给这个分身释放了一个刚学来的灵压遮蔽结界,然后旋身一脚,将其往瀞灵庭的方向踹飞! 很好,这些举动并未被任何人发现。 在被踹飞了百来米后,这个拿着兔符咒的分身化为了一道流光,转瞬之间就消失在了丛林深处。 他一边跑,一边把脸调整成了前世皮肤,然后一点一点地获取着灵压。 瀞灵庭那边还需要人手,机会不错,可以让这副面孔过去露露脸。 他也正好需要找机会测试一下虚化体验卡。 ……………………………………… 四枫院百月在血肉中穿行。 在骨喰的力量下,她得以暂时摆脱了物质躯体,化为一种近似于游离灵子态的生命形式,并用这种形态钻入到由骨喰创造出来的伤口中去。 说到底,骨喰造成的伤势可以被视为一种“献祭仪式的开端”——如果被划伤的人的灵压倍低于她的话,她就能将其指认为“祭品”,而她自己则化身成为“受祭者”,在顷刻之间夺走祭品的一切。 包括灵压,生命甚至是能力。 不过“夺走能力”的行为等同于褫夺他人的“灵魂本质”,以始解的能力不足以做到这一点,只有使用卍解才行。 她现今持有的总计二十余种能力,都是用这种方式夺来的。 四枫院百月曾对骨喰的能力产生疑问,那时的她还没有坚定信念,压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觉醒如此诡谲的能力——但骨喰本身为她解答了这个疑问。 那是一种绝望。 对这个建立在痛苦上的世界所产生的绝望。 四大贵族的秩序基础便是仅剩躯干与头颅的灵王残躯——那他们有什么资格谈及正义与荣耀?又有什么资格……活在世上! 不,不止如此,有罪的并非只是贵族,而是这个只能靠吸吮神明的鲜血才能存续下去的世界本身! 所以……不如就让她来将这一切都毁掉吧! 轻而易举地吸收掉了这个纲弥代家的后辈的灵压后,四枫院百月稍微窥探了一下他的记忆。 哼……把我放出来本身就是阴谋的一环吗? 想要利用我去消耗山本元柳斋的灵压,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连自己出手都不敢吗?真是可笑。 就是因为这样,纲弥代家的蠢货们才从始祖开始便是一群生活在阴影中的蟊虫啊。 由一群蟊虫统治的世界……呵,不管什么时候看,都只能说是可笑之极啊。 但这群蠢货居然试图把我当成一个一次性用的消耗道具,实在是不知死活。 就算我的目的只是把一切都砸烂,没有特意调整先后顺序的必要,就算被山本元柳斋或者零番队之流杀掉也只不过是因为能力不足——可这并不代表我能容忍有人打算骑到自己头上来拉屎。 那就久违地做几个计划吧。 纲弥代和四枫院的手里都捏着几张麻烦的底牌,不适合使用正面强攻——再说了,自己刚刚苏醒过来,灵压储备还有些匮乏,直接战斗的话会很吃亏…… 换而言之……当务之急是先潜伏起来,把状态养到最佳,只有这样才能有底气地做事。 就这样,四枫院百月一点点地恢复了自己的物质身躯,用骨喰随手一划,便兣将被她吃得只剩一张人皮的纲弥代家后辈斩裂,然后沉思着走了出来。 要说的话,在无间中的这么多年确实对她造成了一些影响。 让她从一个暴躁老姐变成了一个不那么明显的暴躁老姐。 干瘪的人皮轻飘飘地落到地上,化作了黑色阴影的食粮,顷刻间便被吞噬一空。 “哇哦,还真是环保。” 树林里的弥真感叹了一声:“杀人的时候,毁尸灭迹一直是个很难解决的问题——但这位前辈似乎不用担心这点呢。” 蓝染没有接茬。 而是继续出神地看着四枫院百月——主要是在观察她使用黑色阴影的方式。 虽然最麻烦的状况还是发生了,但弥真和蓝染显然都不带怕的。 这便是实力带来的自信,反正他们两人都不担心被四枫院百月打死,所以才能如此悠闲地站在这里观察。 而那些贵族下属们显然就没有这份余裕了。 不如说世上大概不会有在等着被杀的时候还能平静的家伙吧。 如果说被一指头钻破脑仁还属于可接受的范畴的话,中年男人那环保至极的死法就显然已经突破了这群家伙的精神防线,只见他们一个个涕肆泪流,求饶之声不绝于耳。 一般来讲,看着那副凄惨的模样,就算是一只有良知的猪都会产生巨大的愧疚——然而四枫院百月显然没有这么高级的良心。 她只是面露烦躁地掏了掏耳朵,随手把骨喰插在地上,然后勾了勾手指,轻声说道:“出来吧,骨喰,这些人就交给你了。” 话音落下的几秒钟后,骨喰的形体骤然扭曲。 它首先进行了一轮收缩,从斩魄刀变为了一个浮在半空的苍白球体,然后骤然膨大,扭曲,伸出了无数棘刺,这些棘刺逐渐扭曲成了骨头的形状。 不断堆叠,重合,最后变成了一个四米多高,由无数白骨拼接而成的纤细人形。 “这是……” 弥真皱了下眉,和蓝染对视一眼,然后猜测道:“她把斩魄刀具象化了嘛?” “有可能。”蓝染说道,“但也可能是她的斩魄刀本身就有这个能力。” 被四枫院百月变出来的巨大怪物活动了一下身体,无数骨头相互摩擦,发出了密集的喀拉声——说实话,如果站远点看的话,这个长得有点像火柴人的大家伙倒还有几分可爱。 如果无视它的行为的话。 只见变换了形体的骨喰弯下腰去,用巨大的手掌轻而易举地捧起了一个隐秘机动成员,然后将其高高举起,张开了獠牙密布的大嘴。 到这份上,大家就都知道它要做什么了。 被他抓起来的隐秘机动成员疯狂挣扎着,嘴里发出了不成句子的惨叫,但骨喰的大手却如同铁铸一般坚固到无从挣脱,于是这个倒霉蛋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半截身体被塞进了那张恐怖的大嘴里。 伴随着大嘴骤然合起,再加上咔嚓一声,他那两条疯狂蹬动着的腿顿时不再动弹。 “……” 到这份上,弥真多少也有点看不下去了。 虽说这群人参与到这种阴谋里,死掉也算是罪有应得,但杀人不过头点地,被活活吃掉实在有点过分残忍了。 他不是什么富有同情心的善人,但也没兴趣围观这种折磨大戏……血腥方面还好说,但惨叫真的有点扎耳朵。 但眼下这种情况,总不能满脸正气地上去阻止——所以虽然觉得恶心,但他还是只能继续围观。 在这群人被杀到最后一个的时候…… 蓝染,弥真和四枫院百月的视线突然不约而同地转向了同一个方向。 春水等人终于赶到了。 …………………………………… “这可真是……” 飞奔过几片树林的四名队长表情各异地看着这里的奇妙景色。 一个满身沾血的白骨怪物,一个身穿黑袍的矮子版夜一,奉命前来的三位队长立刻想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已经没有调查的必要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摆在了他们面前。 好消息是他们直接撞上了任务目标,而坏消息是这个任务目标一看就巨他妈的能打。 在吃掉了十几个人后,四枫院百月的灵压多少上涨了一些,起码有二十车拳西的样子。 春水叹了口气,浮竹和一心盯着骨喰手里的半截尸体,脸色逐渐严肃。 而仿佛乱入一般的鬼严城剑八则满脸的不明所以,一副放在恐怖片里会最先挂掉的龙套模样。 “京乐,这应该就是……” 浮竹把手放到了刀柄上,小声问道:“怎么办,要交涉吗?” “如果可以的话……” 春水摸了摸下巴,只觉得一阵头疼:“让我来吧。” 说罢,他踏步向前,走到了黑色阴影覆盖的边缘之外,抬手向四枫院百月打了个招呼:“哟,你应该就是……” “队长羽织。” 四枫院百月歪了下头:“你是护廷三队……现在是十三队吧——无所谓,你是山本重国的手下吧?” 看看,这历史代沟一下子就出来了。 在四枫院百月的那个年代,山老头甚至连丿字斋都不是,护廷十三队也只有三支,尸魂界的局面远比现在混乱。 第一百一十九章:鬼严城の吃瘪 身为老牌队长的春水和浮竹倒是接得住茬,但后起之辈的一心和鬼严城就懵了住。 这家伙在说什么? “这么说也没错啦。” 春水叹了口气:“你应该就是传闻中的那位四枫院六代家主吧?” “是我。”四枫院百月动了动指头,覆盖了方圆数百米有余的黑色阴影就骤然退缩,全部融入到了她身上的黑袍上去。 而被捆缚住的最后一个贵族属下也扑通一声软倒在地。 已经快被吓疯了的他惨叫一声,手脚并用地向远处跑去——幸运的是,无论是哪一方人都懒得理他,一位在必死之局中逃出生天的幸运儿就此诞生。 “山本重国的手下来这里有何贵干?”四枫院百月冷冷地问道,“要动手的话,我不介意。” “不要一开口就是暴力嘛……” 春水哈哈笑了两声:“如果您能和气地跟我们回瀞灵庭的话,大家都会很开心的。” “如果你们是特意来找我的话,就应该知道我打算做些什么。” 在说话间,巨大的骨喰在一阵喀拉声中骤然缩小,重新变回了斩魄刀的模样,落到了四枫院百月的手里。 她甩了甩刀,冷淡地说道:“难道山本重国打算和我一起毁灭世界吗?” “那当然……” 春水还打算开口说些什么,但突然间,四枫院百月身上的黑袍一阵涌动变形,几条触手般的东西迎风飘动起来——然后全部指向了浮竹。 她惊愕地瞪大了眼,脱口而出:“右手?” 这话一说出来,春水和浮竹的脸色当场就是一变。 蓝染嚯了一声,弥真摸着下巴,一心似乎隐隐猜到了什么,只有鬼严城依然像个乱入的局外人。 只见四枫院百月唰地一声便用瞬步移到了浮竹身前,毫不顾忌地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用全神投入的态度仔细观看。 完全没管被他吓了一跳,骤然拔刀的三位队长。 啧……可惜了,春水和浮竹都是要脸的人,不会在这种时候掏刀子给她一下的。 浮竹倒是镇定了下来,面露尴尬地问道:“您这是……?” “啊……” 这种古怪的僵持持续了十几秒钟,四枫院百月的表情才发生了一点变化。 她眯起眼睛,啧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右手救了你的性命,这就是‘静止’的力量吗?” 这家伙居然在三言两语间就把浮竹的来历说了个底掉? 可她掌握的能力里并没有预言或者感知系的东西。 难道是“灵王的奔流”告诉她的? 那玩意难道也和灵王的其他大型身体部件一样产生了自己的智慧? “您是……” 浮竹皱起眉,看着四枫院百月身上的黑袍:“‘愤怒的奔流’吗?” “的确如此。”四枫院百月的神色重新平静了下来,“既然看懂了这点,你应该就知道我为什么打算毁灭世界了吧。” 两个身怀灵王残片的人旁若无人地展开了晦涩难懂的交谈。 “那是……不对的。”浮竹表现出了罕见的焦躁之色,“米米哈基大人……不,灵王根本没有打算毁灭世界的想法,‘愤怒的奔流’只不过是闪念一样的微末存在,您不该被那种东西洗脑的!” “你觉得我秉承了奔流的意志吗?”四枫院百月嗤笑了一声,“别开玩笑了,我很清醒。” “那您为什么要……” “比起我,反倒是你被右手的静止和守旧洗脑了吧?”四枫院百月放开了浮竹的衣领,冷漠地说道:“奔流只是让我看清了真相,之所以打算毁灭世界,只是因为我觉得现在的局面很恶心,恶心到让人难以忍受。” “可是……” “既然被右手寄宿,你对真相的了解说不定比我还要清楚。”四枫院百月后退了几步,张开双臂,转了几圈,愤怒而激昂地说道,“告诉我,难道这种建立在罪恶和背叛上的现状是正确的吗?难道这种恶心的世界不该被毁灭吗?” 浮竹欲言又止,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前辈,这话我可不能当作没听到。” 春水一手搭在了浮竹的肩膀上,面色阴郁地开口说道:“哪有什么应不应该,您打算毁灭一切的话,不想死的人们自然会全力出手阻止,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 闻言,四枫院百月那张愤怒的脸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没错,的确如此。”她再次退后了两步,随手一招,落在后方地上的骨喰便飞到了她的手里,然后,她认真且平静地缓缓说道:“我有我的想法,你们的反抗当然也是正确的,这正是矛盾所在,而我也早已做好了被杀死的准备。” 她微微眯起眼睛,宛若实质般的杀气混杂着冰冷的灵压轰然压在了在场众人的身上,气氛在瞬间变得剑拔弩张,战斗一触即发! 浮竹缓缓拔出了他的双鱼鲤:“看来……没有讲和的可能了啊。” “看在同样身具残片的份上,我就透露一些计划给你吧。” 四枫院百月冷漠地说道:“接下来,我打算在流魂街里吞噬两万单位的魂魄——如果不想看到这种状况发生的话,你们就只有在这里杀了我。” “是吗……” 浮竹,春水和一心——还有一直在状况外的鬼严城各自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高声吟诵起了斩魄刀的解放语! “悉数流波、化为吾盾,悉数雷光、化为吾刃——双鱼鲤!” “花风紊乱,花神啼鸣!天风紊乱,天魔嗤笑!花天狂骨!” “燃烧吧,剡月!” “轰鸣吧,天狱丸!” 五道队长级的灵压在同一时间猛然爆发,形成的巨大风压直接将附近的草地与丛林连根拔起,就连百米开外的弥真和蓝染都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 而第一个发动攻击的人——是鬼严城剑八! 虽说大家平日里都嫌他菜,但这家伙毕竟也是从流魂街一路砍上来的杀胚,真遇到事自然也不会缩手缩脚。 但在动手的同时,鬼严城剑八心里还是颇有微词。 ——主要是对京乐春水的。 在两天前翘掉搜查工作后,他就一直在流魂街里闲逛,打算采用鸽子战术把这次这个看上去就很麻烦的事件躲过去,但谁成想,只是睡个午觉的工夫,京乐春水就堵住了他,甩了一堆让人无法反驳的大道理过来,硬生生地将他忽悠上了贼船。 和历任的大多数剑八不同,鬼严城虽然也喜欢打架,但主要还是喜欢虐菜局。 从分类学上来讲,他应该属于那种天资很好的家伙,花别人十分之一的努力就能取得数倍的成果,只用了几十年就有了队长级的实力,平时打架的主题基本都是砍瓜切菜——换句话说,他虽然很嚣张很勇,但却没有几次与同级或者更强的对手交战的经历。 所以,在看到这里的情况的时候,鬼严城其实当即就起了溜号的打算。 但如果当着其他三个队长的面当了逃兵的话,他以后基本也就没脸再继续在护廷十三队里混了。 要知道,他之所以能过上现在这种花天酒地的生活,全靠的是护廷十三队为他开出的高额工资——如果失去了这笔钱的话,那他大概就只能去流魂街落草为寇了。 那可不行,绝对不行! 所以他必须得上,但对手的灵压看起来真的好强啊…… 如同一座肉山般飞身上前的鬼严城暗自咽了口唾沫,然后猛力挥出了手里的鬼头大刀。 没关系,四对一,优势在我! 飞龙骑脸怎么输? 但见鬼严城用力劈华山的架势朝身材娇小的四枫院百月当头挥砍而去,只以体型而论的话,恐怕任谁都觉得是他占了优势——更不用说那把鬼头大刀天狱丸的强大能力。 天狱丸,第十任剑八鬼严城所佩的斩魄刀。 拥有“限制灵压流动”的能力。 被这把刀砍到的人,体内的灵压流动会逐渐变慢,被砍中的次数越多就越慢,这就意味着被砍中者发动能力的速度也会变慢衰减,此消彼长之下,用不了几个回合,鬼严城就能将被削弱到极限的对手一刀枭首。 正僪是凭借这项能力,鬼严城才得以闯出了今天的赫赫威名。 虽然这个“威名”的水分稍微有那么一点大…… 在鬼严城闪电般的抢攻下,四枫院百月甚至没有做出反应,仿佛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等死——这就让鬼严城的心里鼓起了一股莫名的自信。 这个对手恐怕只是灵压吓人,实力却不怎么样,看我拿下首功! 霎那过后,天狱丸直接砍到了四枫院百月的头上面。 ——但鬼严城却丝毫没有砍中的手感! 就像砍中了一阵烟雾……不对,就是烟雾! 鬼严城这用力过猛的一刀直接从四枫院百月的身上穿了过去,砸到地上,轰出了一个不小的坑洞。 而她则如一缕轻渺雾气般随风飘散,化为无形。 旁观的弥真皱了下眉,很快便大致猜到了这是什么操作。 应该还是骨喰——四枫院百月在使用骨喰的时候,会变成一种奇妙的雾状形态,并以这种形态钻进敌人的伤口里。 第一百二十章:一心の吃瘪 但谁也没说她不能只使用化为雾气的那一部分。 她恐怕就是用这种方式躲避了鬼严城的攻击。 这倒是相当棘手。 只见四枫院百月化身的雾气飘散到了鬼严城的身侧,然后飞快凝聚成型,紧接着,她随手抬刀对准了后者,淡淡道:“尖啸吧,龙爪丸。” 只见一条张牙舞爪的红龙从骨喰中飞射而出,直直撞在了鬼严城的侧腹上,将他一口气顶出了数百米远,然后变换方向,直接朝下一冲,鬼严城便被红龙直接塞进了地下十几米深。 紧接着,红龙的身体一涨,在地下轰然爆炸—— 无数土石被这股震波打散,铺天盖地地把鬼严城掩埋在了这个深深地坑洞里。 第十代剑八就这样以一种相当丢人的姿势暂时退出了战场。 搞笑剧一般的开幕过后,而战斗才刚刚开始。 春水和一心一前一后地以瞬步来到了四枫院百月身边,猛地挥刀。 “崭鬼。” “月牙天冲!!!” 首先到达的攻击属于春水。 花天狂骨的招式之一,崭鬼。 用通俗的话来讲,这一招的原理是高打低,打傻逼——站位比较高的一方对站位较低的一方可以造成更大的伤害,是一种非常适合用来先手偷伤害的能力。 而一心的月牙天冲自然也不是和弥真交手时的小打小闹,那巨量的灵压足以开山裂石,将等闲之辈轻易斩杀。 这一次,四枫院百月没有再使用骨喰的烟雾化进行躲避。 这个能力并非可以无限制的释放,而是有cd时间——不长,十秒而已,但在激烈的战斗中,十秒已经够死掉很多次了。 所以烟雾化的实战价值并不高,只能用在关键地方,或者是扰乱对手。 “轰鸣吧,震霆。”她用极快的语速接连说出了两句解放语,“缠绕吧,黑藤。” 骨喰仿佛一分为二,刀身两面分别涌现出了不同的力量——错综复杂宛若枝桠般的雷击以蛛网般的形态挡住了月牙天冲,数条与触手类似的黑色藤蔓如尖啸之影一般抽向了春水持刀的双手。 僕 而四枫院百月本人则纵身一退。 趁着两人被她的反击阻拦的瞬间,她横刀一挥。 “卍解·灵砂地晶!” 无数星辰般的明黄晶石从虚无中显化,漂浮在四枫院百月周身上下,它们刚一出现,便开始开足马力地榨取周围草木植被与土壤的生命力,然后将其转换为纯净的灵压,灌进了四枫院百月的身体里。 在续航问题解决后,四枫院百月一边后退,一边继续吟诵起了新的解放语。 “卍解·吞骨鬼铠!” 银色的流质金属从刀镡中涌出,顷刻间便将她的整个身体覆盖其中,然后演化成了一套贴身的华丽铠甲,无数黄色晶石立刻镶嵌在了上面,形成了一套兼具攻防与续航的完美武装。 但这还不算完。 四枫院百月高高举起刀来,将一团鲜红色的光球抛到了高空之上,无数修长的红龙开始蓄势待发。 “卍解·赤龙百斩!” 与上次在历史溯游中看到的不同,无论是晶石,铠甲还是光球,都掺杂着丝丝缕缕的黑色,就像是与灵王的奔流同化了一般。 也不知道是强化还是变异…… 在四枫院百月一连解放三个卍解的期间,仅有京乐摆脱了黑藤的缠绕,挥出了一发淡青色的不精独乐,但却被她轻易躲过。 这下,攻势似乎逆转了,四枫院百月挥手之下,数十条红龙从光球中蜂拥而出,分成三股袭击向了春水,浮竹和一心。 这下差距就体现了出来。 曾经的山老头只不过将这些红龙视作不值一提的小麻烦,随手一挥便可全部火化,但这三人面对的明明是更少的数量,却应对得几乎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只有浮竹能凭双鱼鲤的特性将能量态的红龙吸收然后返还,还算是打得好看一些。 但他一次只能吸收一条,攻击他的却足足有二十条。 京乐的应对还算中规中矩,而一心就狼狈得多了,只是一个照面便被啃了几口,身上鲜血直冒,几乎连肉都少了几块。 而这只是四枫院百月的一个卍解。 她可还留着能给人上减益buff的黑月七皎煌照没用呢!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在被关押到无间的这些年里又有提升也不一定。 在冷静地观看了几人的应对方式之后,四枫院百月提刀就冲向了一心。 她打着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念头,打算把实力最弱的一心先行干掉! 也不知是她原本就有这么迅速,还是某项卍解能提高她的身体能力,在这次冲刺中,四枫院百月展示出了非同一般的速度,只用了三分之一秒就跨越了上百米的距离,然后朝着被红龙围困的一心挥刀而斩! 一心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不顾红龙的啃噬,在仓促之间抬刀斩出了一记月牙天冲。 但却被四枫院百月轻而易举地击溃。 这样下去的话,一心甚至来不及使用卍解! “志波队长!” 春水急声呼喊,旋身便朝四枫院百月斩出了两道半月形的青色风刃——至少要给一心创造一个躲避或还击的机会! “志波?” 听闻此言,四枫院百月眉头一皱。 挥刀的速度突然慢了一截。 就是这一点点的时间差,让春水的不精独乐直接命中了她,尽管吞骨鬼铠保护着她不受伤害,但强风却将他击退了老远一截。 一心眼神一凝。 现在的伤势并不严重,灵压也算稳定——可以释放卍解诶! 更重要的是……如果错过现在的话,之后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于是一心当机立断地高举剡月,大声喊道:“卍解·焚心辉月!” 岩浆般粘稠炽热的火焰以蘑菇云般的架势骤然爆发! 四枫院百月眉头一皱,立刻将目光投了过去。 爆炸性的火焰在散发之后又向中心收束,逐渐形成了人形,然后进一步收缩,将被包裹其中的一心显露了出来。 他的队长羽织已经被焚为飞灰,液体般的火焰在身体上“流淌”着,形成了一套光焰璀璨的火焰外衣——斩魄刀则化为了一团纯粹的刀形炽焰,比始解状态宽大了三倍有余,变得比一心本人还大。 一心并不是喜欢扭捏隐藏的性子,所以护廷十三队中的大部分死神都知道他的卍解效用。 卍解·焚心辉月。 把火焰包裹在身上的卍解,巨量的灵压会让一心的各项能力得到飞跃性的提升,火焰外衣还会为他提供极其强大的防护——和他此时并不存在的儿子一样,一心的卍解十分简单粗暴,除了堆叠面板之外屁用没有。 但由于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炎热系斩魄刀在尸魂界中的地位真的有点尴尬…… 而且焚心辉月会对一心的身体造成非常巨大的负担,既不能长时间释放,也不能在身受重伤的时候使用——除非他想在干掉敌人之前先把自己烧死。 虽然和山老头的残火太刀没得比,但焚心辉月的力量也非常强大。 直观体现,便是刚才还将他围攻得险象环生的红龙此刻连靠近他都不能,一旦接近便会被火焰外衣烧成灰烬。 “我要上了。” 一心自信地笑了一声,然后提着巨大的火焰刀刃便朝四枫院百月冲了过去。 “……” 四枫院百月沉默了一下,然后用骨喰指着飞扑而来的一心,简单地说了一句:“卍解·黑月七皎煌照。” 在一心冲刺到一半地时候,一轮黑色圆月便在他的脑后骤然显化! 被那黯淡的光一照,他身上那数万度的火焰外衣当场便缩水了一大截,就连动作也变慢了不少。 “什么?!” 一心在错愕之下说出了让他的时髦值狂跌的禁句。 然后他便看到四枫院百月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闪现到了他的身前,然后便是刀光一闪。 仓促之下,一心只能抬刀一挡。 但四枫院百月的斩击中蕴含着的巨大威力直接击破了他的防御,然后砍在了被大大削弱的火焰外衣上! 僵持了一瞬间。 眼见着防御将要被突破,火焰外衣立刻开始收缩,几乎全部集中到了四枫院百月的刀刃之前。 但这仍然不够! 反应神速的四枫院百月立刻调动了身上的流质盔甲,大大增加了右臂的力量。 一击便将一心如同挥棒击球般远远打飞! 如果不是有火焰提供缓冲的话,此刻的一心大概会受到让他再起不能的严重伤势。 但就算如此,他也别想在短时间内返回来了。 鬼严城被埋在了地下,一心被打飞老远,还站在战场上的只剩下了浮竹和春水。 “这可有点麻烦啊……” 春水啧了一声,然后下定决心,切换了花天狂骨的游戏规则。 “艳鬼,红色。” 因为刚才用不精独乐为一心解围的关系,春水身上被红龙咬了好几口,流出的血在花大褂上晕出了面积不小的红色。 而红龙则全身都是红色。 这是个极为冒险的办法,但此刻已经顾及不了这么多了! 他又用了一次不精独乐,不求杀伤,仅仅只是将红龙们聚到一起。 第一百二十一章:大摇大摆的弥真 然后,春水发动了一次迅如闪电般的斩击! “花天”在围攻他的二十条红龙身上逐一掠过,被艳鬼加强的斩击对它们造成了远比正常攻击更强的杀伤。 转瞬之间,二十条红龙直接全灭! 然后,他抓住了四枫院百月还没有攻上来的这一点点时间差,闪身来到了浮竹旁边。 “浮竹,这附近除了我们之外没有其他人。”他挥手斩掉了浮竹身边的一条红龙,急促地说道:“你想办法把志波队长和鬼严城队长带离这里,我要使用卍解了!” “京乐……” 浮竹眉头一皱:“不行,要用也是我来……对手是拥有灵王的力量的话,反倒是我更适合!” …………………………………… “看起来……该插一手了。”弥真把流月拔了出来,前踏一步:俢“蓝染惣右介,不用再隐藏我了——再这样下去的话,京乐春水或者浮竹十四郎就要就要用卍解了,我可不希望自己莫名其妙地被割了喉咙。” “请便——已经解除。” 蓝染微笑道:“但京乐队长和浮竹队长在场,我就不方便出手了。” …………………………………… 既然决定开打,那就得把情况算清楚。 四枫院百月的力量强大且全面,省事的打法恐怕只会自取其辱,必须要拿出最强的状态才行。 技术开发局的药物制作还没有完成,山老头他们也能撑很久,没必要急着往瀞灵庭赶。 也就是说他刚分出去的分身可以先去现世拿一下无限蓝——在接下来的战斗里,他估计得往死里挥霍灵压才行。 于是跑到半路的分身当场开了个黑腔窜了进去,然后转手跑到了藏匿神剑的山洞里,把封印打开了几秒钟,强忍不适地把灵压补满,接着对流月释放了一次心灵信标,当起了无血无泪的无情甲方。 “开大的操作就全部交给你了,这次亮相能否成功在此一举!” “你说得倒是轻松……”流月翻了个白眼,无奈地叹息道,“好吧……我尽量,但你别指望能刀刀烈火。” “交给你了,暴击率超过五成就行。” 急促地交代了一句之后,他迅速退出了心象空间,开始实践刚想出不久的新操作。 直接把神剑的封印全部打开的话,他会在半分钟内就被撑得如同气球般爆炸,但如果只打开一点点封印的话,就能把补充灵压的过程变得细水长流。 但这种操作的难度无异于在满溢的水库上凿洞,至少需要一个分身的全神投入才能好好的控制流量。 ……只能希望四枫院百月这边的问题可以尽快解决了,他还得赶着去瀞灵庭片场给暗苍御手送温暖呢。 弥真盘坐下来,把神剑横在膝上,然后用极其谨慎的动作一指点在了剑身上面。 随后,山洞中有光辉骤然闪耀了起来。 …………………………………… 流魂街的弥真捏了下拳头,感受着体内源源不绝的灵压。 这样一来,除了刚刚入手的兔符咒和没用过的虚化体验卡之外,他就已经把所有底牌都掀了开。 可谓白刃战的最强状态。 鞘里流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亮起了光,虽然不能和砍更木的那一刀相提并论,但也相当于在一刀里浓缩了三车拳西的灵压量了——换而言之,如果没有神剑的补充,他最多只能挥出这样的十一刀,然后就该直接倒地不起。 在这方面上,他倒是十分羡慕四枫院百月的那个叫灵砂地晶的卍解——那玩意似乎是全自动续航的,根本不需要像他这样苦哈哈地担心自己被撑到爆炸。 在春水和浮竹争执不下的时候,弥真如同幽灵一般踏进了战场,然后冷不丁地发声打了个招呼。 “哟。” 他挥了挥手,笑着说道:“这是发生了什么,看起来可真热闹啊。” 由于信使令牌的灵压遮蔽效果,还在战斗的三人都没察觉到他的到来,直到声音发出后才警觉地看了过去。 “你是……” 四枫院扫视了一下覆盖在弥真身上的奇妙马赛克,然后突然皱起了眉:“信使披风?你是浦原家的人?” 在用了这玩意几个月后,弥真终于知道了它的名字…… 没办法,历史溯游里也没人讲过这个,他又进不去大灵书回廊,真的很难查到这种东西。 “四枫院家的人?很识货嘛。” 弥真吹了声口哨,然后看向了京乐和浮竹那边:“护廷十三队的队长和四枫院家的……哦?愤怒的奔流?是四枫院百月吗?那边的两位队长,你们怎么和老前辈打起来啦?” 终于把红龙清干净了的春水和浮竹以疑虑的态度对视了一眼,不多时,前者便啧了一声,像是想起了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的来路,小声说道:“是信使……应该就是三个月前把遗迹里的‘神剑’取走的那位。” 由于两边的人都摸不清弥真的底细,谨慎之下,没有人选择立刻动手。 “什么,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吗?” 弥真挠了挠头道:“怎么了?难道我不该出现在这里吗?” “不……你这没有预兆的出现……”春水虚着眼吐槽道,“很难让大家找到合适的表情面对你啊。” “是吗?那可真是抱歉。”弥真耸了耸肩,面带遗憾(虽然没有人看得见他的表情)地说道,“我只是在远处察觉到这边好像打得很热闹,这才过来看一眼嘛,如果打扰了的话,我这就离开。” 他在这里说这些没什么意义的垃圾话是有目的的——鞘里的流月还在蓄力,哪怕多拖一秒都能把威力提升一分,在几句对话之后,蓄力的量俨然已经接近了六车拳西。 “还请务必不要这样。” 春水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鲜血,讪笑道:“姑且说一下,老前辈是打算毁灭世界的恶党,身为护廷十三队成员的我们正在和她战斗,而且正在陷入劣势——从义理上来讲,浦原家也是尸魂界的一份子嘛,如果不介意的话,还请帮帮我们。” “哦~”弥真拉长声音笑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了四枫院百月,“都两千多年过去了,老前辈你还是没有放弃那种无聊的想法吗?” “信使,灵王意志的传达者。” 四枫院百月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讥讽的笑:“志波家都懂得出于公义而反抗现状,和灵王走得更近的信使居然什么都不做?我本来觉得纲弥代家才是那个最大的小丑,现在看来,倒也未必啊。” “嗯?” 弥真不解地说道:“乱说话会被告诽谤的哦,你又不是信使,你怎么知道信使什么都不做?” 这话就让四枫院百月有点接不下去了。 毕竟浦原家的存在感也就比空气大点有限,就算同为统治阶级的其他三大贵族也很难搞清这群百万年来一直蹲在地狱之门附近的死宅在想些什么,在对线方面处于天然劣势。 四枫院百月本来只是想出言激一下这个突然出现的乱入者,没成想倒把自己给架到了火上,换个脸皮薄点的人,大概得当场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但她自有一套独特的处事方式。 如果不能解决问题的话,那就解决制造问题的家伙! 反正她的目的是为了抒发不爽而毁灭世界,根本不在乎道理站不站在自己这边。 打得过就杀,打不过就自己被杀,没什么好在意的——四枫院百月的逻辑就是如此野蛮。 于是她动了动手指,漂浮在空中的光球顿时一口气涌出了六十条红龙,从四面八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啃向了弥真。 京乐嘶了一声,明显没想到这人翻脸的速度会如此之快,但他和浮竹离这边都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就算想伸出援手也来不及了的。 只听见轰隆隆的撞击声不绝于耳,顷刻间便将弥真的身体掩埋在内。 而四枫院百月再次动了动手指,使用了卍解·赤龙百斩的另一项能力—— 从任何角度上来看,赤龙百斩都是个十分优秀的卍解,它可以同时派出一百条会自律行动的红龙对敌人进行攻击,射程距离远达十公里,每一条红龙都拥有席官级别的力量,为了夺得它,四枫院百月花费了很大的力气,先是将原主生擒,再施以酷刑折磨,再将其剐到只剩一口气后,才成功寄生,补全了她在远程攻击上的短板。 如果说赤龙百斩有什么缺陷的话,那就是单条红龙的力量并不算强,在真正的高端对决中充其量只能起到干扰的作用。 但它还有另一项能力,可以补全这个短板。 那就是让红龙自爆! 如果啃噬和爪击的威力太低的话,那就牺牲自己来换取一场爆炸,这样一来,原本席官级别的力量就可以提升到副队长的级别——缺陷是自爆的红龙无法在短时间内再生,所以它原来的主人不会轻易使用这招。 但四枫院百月无所谓。 就算一百条红龙全部炸掉,她也还有足足三个卍解。 在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后,一朵声势浩大的红色蘑菇云冉冉升起。 “这样一来……” 四枫院百月冷静地看着这一幕。 她没指望能这么简单地干掉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信使。 但这足以杀死大多数队长级人物的爆炸至少也能起到牵制作用,就算是信使,想必也至少会受点伤才是。 然而一个不耐烦却明显轻松无比的女声却从蘑菇云的中心传了出来。 “啊……这可真是声势浩大的攻击啊。” 只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声影分开了爆炸余波的火焰,从深坑中走了出来,随手扑灭了身上几处微小的燃烧痕迹。 “我可是很喜欢这套衣服的,你打算怎么赔我啊?” 四枫院百月没去回答这句不着调的话,而是默默沉思了起来。 怎么可能……居然无伤? 就算现在的她还没有恢复到完全状态,但招式的威力可是不打折扣的。 是这家伙耍了什么花招吗?难道站在那里的不是她的本体,而是幻影一类的东西? 四枫院百月皱了下眉,一个闪身便移动到了弥真身边,然后重重挥刀! 是不是幻影,只要试探一下就能知道。 而一直开着奔涌和缀雷电双重加速的弥真自然能反应过来。 他轻描淡写地抬刀一挡——没有出鞘,因为刀鞘在挥刀的一瞬间就烧成了灰烬。 面对这把光辉闪耀的利刃,四枫院百月立刻察觉到了不对,但这个距离已经不容许她再变招了,只能临时以吞骨鬼铠提高了一些臂力,然后直接用骨喰和流月对撞! 暴烈的轰鸣声立刻在刀剑相交的地方炸响! 所谓“积攒了六车拳西的灵压”指的是一口气在一瞬间把等同于拳西所有灵压的力量打出去,取得的战果自然十分惊人! 流月像劈柴的斧头一样直接将骨喰砍成了两截,然后去势不减的直接斩在了四枫院百月的胸口,刀锋在一瞬间便切开了近半的流质铠甲,就像切开纸片一样! 而四枫院百月的应对策略……则和之前的一心一模一样。 她将宛若活体的吞骨鬼铠大量集中到了胸口的位置,不断堆叠着防御,终于在刀锋临身之前将流月蕴含的爆炸性灵压全部消耗完毕。 ——但就算如此,她还是以箭矢般的势头远远飞了出去,直接砸在了不远处的一片丛林里,犁出了道深深的沟壑。 赶路到一半的春水和浮竹差点都看傻了。 卧槽,这么牛逼的吗? 而看着缓缓起身地四枫院百月,弥真的心里则充满了自信。 他看过四枫院百月在接触素盏琼鉾后的大多数记忆——虽然几乎都是浮光掠影般的快进,但也足够他把她的能力摸得透彻了。 而四枫院百月却对他一无所知。 所以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 对弥真而言,四枫院百月的四个卍解之中,最棘手的是“吞骨鬼铠”。 那是她从一个流魂街高手的身上夺来的——她搞到四个卍解的流程基本上都是一个套路,把人打翻但不砍死,抓回去使劲折磨之后寄生,然后如同异形一样破体而出。 第一百二十二章:心态炸裂 就这能力,要是放在玄幻频道,四枫院百月大小得是个魔道长老…… 对别人来讲,最棘手的能力或许是“黑月七皎煌照”,毕竟只要被这玩意照到,能力就会受到全方位的压制,而且几乎没有解除的办法——悬在脑后的“黑月”根本就没有物质实体,想打都打不到,只能用灵压和它硬顶。 但对弥真来讲,这种需要“捕捉对象”的能力从来都是一刀切掉的废物,没什么好说的。 而“吞骨鬼铠”就真的很麻烦了。 就像表现形式一样,这东西是一件流质的铠甲,可攻可守,可以吸收能量性质的攻击补充灵压,而且可以像外骨骼一样提高穿戴者的力量,强得朴实无华,肉得一批的同时伤害还高。 弥真第一烦的是那种无条件大范围aoe,第二烦的就是这种面板怪。 他又不像星十字骑士团一样会更赖皮的规则系能力,要打败这种面板怪就只能硬碰硬地厮杀。 刚才那一刀花了他一分多钟进行蓄力,结果居然连防御都没打破,吞骨鬼铠的硬度可见一斑。 “原来如此,不愧是信使。” 虽然被打飞出去看起来很狼狈,但吞骨鬼铠完美地保护了她,除了在地上沾到的尘土之外,四枫院百月根本就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她站起身来,挥了下刀,身上的吞骨鬼铠便有一部分融化攀附到了断裂的刀身上,重新续成了一把完整的刀。 随后,她又用瞬步跨越了几十米的距离,重新回到了战场里。 而春水和浮竹已经和弥真站到了一条线上。 “感谢援手。”春水松了口气,“太多客套话就留到战斗结束后再说吧——信使小姐,不介意的话,我们也要加入战斗。” 在尸魂界这边不太流行“对付邪魔外道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兄弟们并肩上”的群殴逻辑,很多醉心战斗的强者都会为别人在自己干架的时候横插一脚而不爽,出于谨慎之下,春水补上了这样一句话。 “这本来就是你们的战斗,我只是被打了之后反击而已。” 弥真耸了耸肩:“你们要怎么样都无所谓,赶快打完收工,我今天的早饭都还没吃呢。” “这可真是自信。” 四枫院百月提起刀来,朝弥真遥遥一指:“但你要怎么应对这一招呢?” 还没等三人做出什么动作,一轮黑月便出现在了弥真的脑后。 “哦呀——” 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虚弱感,弥真轻笑一声,随手用流月砍掉了自己过去三秒的时间。 不出所料,黑月七皎煌照需要明确地施法对象,在弥真把中招的时间削除掉之后,虚弱感自然就不翼而飞了。 他向前走了一步,讥嘲道:“你说什么?能重复一遍吗?” 而黑月则孤零零地留在了原地……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对于四枫院百月而言,这还是第一次出现的意外状况。 “怎么回事?”她瞪大了眼睛,“你做了什么?黑月怎么会……” “可能是因为现在是白天吧。” 弥真模棱两可地说了个谜语:“你不知道吗?太阳和月亮一般是不会同时出现的。” “啧……”四枫院百月有些焦躁地挥了下刀,“别得意,我还可以……” “在你吹嘘自己之前,别忘了一件事。” 弥真打断了四枫院百月的话。 指了指自己的身后——那是一心刚刚飞出去的方向。 “这玩意既然空出来了。”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孤悬半空的黑月,“你猜猜有谁会获得解放?” 这便是黑月七皎煌照的致命缺点。 虽然它一经释放就很难摆脱,而且可以将敌方的各项能力往下压制五成左右——如果释放者和中招的人灵压差距悬殊的话,这个比例还能更大。 但它的捕捉对象只有一人,“黑月”与“月光”都只是一种表现形式,就算有第二个人被月光照到,也不会吃到任何的减益buff。 当它出现在弥真这边之后,一心受到的压制自然就解除掉了。 于是,一股热浪在远处的丛林中轰然爆发! 手持巨大炎刃的一心满脸怒火地飞了回来,二话不说便是一记劈头盖脸的月牙天冲! 四枫院百月看了在她周围虎视眈眈的三大恶人一眼,直接选择了用吞骨鬼铠硬抗火焰月牙,并同时调动了剩余的四十条红龙,分成两股,朝春水和浮竹各自袭击过去。 而对弥真,她采取了另一个措施。 只见镶嵌在吞骨鬼铠中的黄色晶石一个个在极短的时间内开始发光——它们不再扮演吸收者的角色,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开始榨取四枫院百月的灵压,并将其转换为一种细如毫发的金色射线,对弥真展开了不间断的饱和式轰炸! 卍解·灵砂地晶有两种模式! 其一是从草木土石中榨取灵子,为主人补充能量,这叫续航模式(弥真起的名字)。 其二则是吸收主人的灵压,并将其以射线甚至光炮的形式轰击出去,这叫放射模式(还是弥真起的名字)。 虽然威力不小,但后者的实用价值远不如前者。 也就只能在遇到这种被围攻的局面的时候拿出来用用。 “嘁……” 面对这样数百条不间断的射线,弥真也只能暂避锋芒,先是用错位避开第一波攻击。 然后立刻移动到不同的方向,等着四枫院百月将灵砂地晶转换回续航模式。 而已经习惯了红龙的攻击模式的春水与浮竹自然也应付的得心应手,艳鬼和吸收反击双管齐下,很快便将它们砍得七零八落。 高空中的一心见到一招没用,立刻开始蓄力,打算来一发大的。 他那不断攀升的灵压立刻引起了四枫院百月的注意。 “可别想这么做。”只见四枫俧院百月随手一指,黑月就又出现在了一心的脑袋后面。 炽热的炎流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萎了下去。 接近六成的压制率让一心当场吃了个大瘪,手里的炎刃缩短半截,酝酿中的月牙天冲因为灵力不继而中途消散,甚至连用灵子创造的空中立足点都出了问题,当场摔了下来。 “……又来?!!” 一心的脑门上青筋暴起。 外人可能很难理解月牙天冲放到一半被憋回去是个什么概念——各位可以联想冲到关键时刻却突然听见了房间外的脚步声,总之便是让人心态炸裂,仿佛吃了两斤大粪一样难受。 春水和弥真很有默契地对一心投去了同情的眼神。 反正这个棘手的黑月总是要有人吃的,为什么不能是你呢? 抱着这样的心态,两人没去管掉到地上的一心,而是在解决了手上的麻烦之后立刻对四枫院百月发起了攻击。 浮竹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立刻便将双鱼鲤吸到的十几条红龙一口气全部释放了出去。 短短十几秒内所凝聚的灵压并不能起到和刚才一样的作用,所以弥真这一刀只是在骨喰上砍出了一点缺口,然后便被架开,春水居高临下的崭鬼也是如此。 在挡开两人的攻击后,由浮竹打出的红龙也到了,但四枫院百月再次将灵砂地晶切成了放射模式,数十条细小的射线轻而易举地将红龙切碎。 随后,她抬起双臂,操纵着吞骨鬼铠一阵变形,造出了三张狰狞的大嘴,各自冲着弥真,春水和浮竹咬了过去,巨大的体积让三人失去了闪转腾挪的空间,只能无奈地被远远逼退。 而四枫院百月自然也抓住了机会,高高跃起,飞到了天上,脱离了包围圈。 “有点棘手啊二位。” 在重新站到一起之后,弥真皱着眉对另外三人说道:“这位老前辈显然不怕消耗战,有什么大招的话,最好还是趁现在使出来吧——不然我们大概都讨不了好。” 春水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但我的卍解不太适合在有友军的时候释放呢。” 那是,你要是在这里把花天狂骨黑松心中放出来,大家都得排排坐被割喉咙,还是算了吧。 浮竹也皱起了眉:“虽然我的能力可能会更适合对付她,但如果不解决那个黑月的话,恐怕就算放出来也会遭到削弱,从而达不到预想的效果。” 脑袋后面挂着一轮黑月的一心勉强说道:“虽然我有办法,但那是只有落入真正绝境才能用出来的东西……现在的话恐怕不行……” 您不会在说最后的月牙天冲吧……那玩意可不兴放啊。 “看来大家都没有一锤定音的把握啊。”弥真耸了耸肩,“那还真是不幸。” 对他来讲,四枫院百月也比预料中麻烦得多。 别看他至今为止都好像打得轻松写意,但那其实只是因为四枫院百月用错了方式。 她属于那种喜欢攒波大的一口气把敌人的骨灰扬掉的类型,不太懂得如何控制技能节奏,更不懂什么叫连击。 举个例子,如果她让红龙一条一条的自爆的话,就可以逼着弥真连续不断地使用错位。 毕竟弥真是个死神,不会钢皮和静血装,防御面是他一直以来的短板。 第一百二十三章:鬼严城·超勇·剑八! 现在的情况有些尴尬,四枫院百月拿这边没什么办法,他们也是一样。 虽然他们都有底牌——春水和浮竹的卍解,一心的绝活,弥真的摇人。 但别忘了,四枫院百月可还没用过“灵王的奔流”呢。 就连弥真也不知道那玩意到底有什么作用,毕竟上次她还没用出来就被和尚和刀神干翻了。 这也正是历史溯游的缺点,只能看,没法知道更进一步的东西。 正在大家都感到十分头疼的时候,某个几乎已经被遗忘掉的友军终于重新上线。 只见不远处的森林中突然爆出了一阵土浪,一条肥硕的身影冲天而起,带着无与伦比的暴怒。 “别小看人了……本大爷可是剑八!最强的死神!” 鬼严城翻身落到地上,赤红色的灵压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翻腾了起来——眼看着就要接近八车拳西了。 很显然,在战斗刚开始的时候就被埋进土里,然后就仿佛被遗忘一样的屈辱待遇让鬼严城出离愤怒! 随后,他双手持刀,翻涌的灵压形成了鬼面一般狰狞的模样,然后朝更强的方向攀升了起来。 “卍解·八狱死镰!” 四人看着鬼严城手里的鬼头大刀膨胀起来,变成了弧度反曲得近似镰刀的结构。 然后他高高跳起,对着半空中的四枫院百月便是一记力劈华山。 我渡边某人单知道你鬼严城是个易怒的憨憨,却没成想会怒到这个程度! 居然连理智都不要了,不给队友配合的机会就冲上去单干。 好,够勇! 被这样一搞,地面上的四人只能立刻动身,期冀着能赶在鬼严城被反击之前对四枫院百月完成合围。 毕竟这家伙的卍解其实还蛮强的,应该不至于一个照面就被砍死。 还有得抢救! 春水打出了一发不精独乐,一心砍出了月牙天冲,浮竹伸手来了一发雷吼炮,弥真也跟着来了一波千手皎天汰炮。 但这些动作都没有鬼严城冲刺的速度快! 只见他那硕大的躯体展现出了宛若炮弹的速度。 手中的弯镰劈头盖脸地朝四枫院百月一砸——但理所当然地被她横刀挡住。 到此时,鬼严城那张粗野的脸上才展现出了一丝得色。 与此同时,四枫院百月眉头一皱,突然感到了一丝莫名其妙的寒意,紧接着,她握刀的力度居然衰减了下去,被鬼严城硬生生地劈得后退了一步。 寒意从脊骨直冲而上,很快就蔓延到了全身,四枫院百月斜眼一看,只见自己的手掌上莫名地多出了几条深红色的纹路,这些纹路在手背上扭曲集结,居然隐约呈现出了一张鬼脸的模样。 不止如此,勾画鬼脸的深红纹路似乎还在活动——它逐渐变粗,将四枫院百月的更多肌肤染红,鬼脸的形状也随之愈发工整。 在这个过程中,各种古怪的感受从她的身体各处涌出——有寒冷,灼热,宛若刀割,挤压等等,就像要在她的身上实施八种不同的酷刑一般。 这正是卍解·八狱死镰的力量。 被这把弯镰砍中的人,会同时深陷冰山、火海、拔舌、油锅、刀锯、舂臼、磔刑、蒸笼八种地狱,无从摆脱,只能生生承受这八种无边痛苦,在其中失去理智,直到鬼严城解除卍解,又或者将中招之人斩杀。 人的承受能力毕竟是有极限的,在这种超越一切的痛楚面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绝非戏言,大多数中招之人会在十秒到一分钟内崩溃,或是跪求鬼严城解除能力,或是动手自己了断。 就算有意志坚强的人也没关系,八种地狱的折磨会随着时间发展而愈发加深,当那些深红色的鬼脸纹身覆盖全身之时,中招者的灵压会溃散,身体会裂解,陷入一秒即十年的终极地狱之中! 从无例外! “活该!”鬼严城大笑道,“我才不管你是什么大人物,中了我的八狱死镰,无论是谁都只有死路一条!” 然后又是一记挥砍,将勉力架刀的四枫院百月劈的下坠了数十米,几乎就要落到地上! “我明白了……” 面对着即将临身的四道远程攻击,以及追击而来的鬼严城。 四枫院百月喃喃自语,然后骤然抬起头来,朝鬼严城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 “什么?” 本能似的强烈不安在鬼严城心底蔓延开来。 但八狱死镰的全胜记录又撑起了他的信心,让他继续一往无前地挥砍了上去! 没有人可以抵挡八重地狱的力量!没有人! 四道远程攻击先后炸在了吞骨鬼铠上面——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效果,只是让四枫院百月在空中摇摆了几下,露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破绽。 但这已经足够了! 鬼严城猛然发力,让刀光照着四枫院百月的脑袋一闪而…… 落下的刀刃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四枫院百月抬起了一只手。 这只纤细而修长的手掌上覆盖着薄薄一层,近乎半透明的银色金属,看上去远不是鬼严城那狂暴刀势的对手。 但它偏偏就是轻而易举地捏住了八狱死镰! “就这点力量……” 四枫院百月掀开眼皮,而她的眼球上赫然出现了……第二个瞳孔! 八狱死镰的鬼脸纹身在这个瞬间寸寸断裂。 就像灰尘……或者其他什么更加不值一提的东西。 “也敢挂着地狱的名号吗?” 重瞳的眼睛看不出焦点,但鬼严城仍然能感觉到投在自己身上的那股冰冷至极的视线。 然后,刀光一闪。 被吞骨鬼铠覆盖着的骨喰如同切豆腐一样捅进了鬼严城的身体。 “怎么……可能……” 直到此时,鬼严城才来得及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惊呼。 率先赶到的弥真用微微发光的流月朝四枫院百月砍去,随后跟上的春水和一心也跟着形成了合围之势,合计四把斩魄刀临身,立刻便将她逼退了一段距离,穿透了鬼严城胸膛的骨喰也拔了出来。 鲜血喷溅而出—— 意识模糊了下去的鬼严城重重地落到了地上,嘴角和伤口都在止不住地向外渗血,但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丝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八狱死镰的力量居然被…… 就这样,他失去了意识,成为了第一个退出战局的人! “啧……” 弥真用余光扫了地面一眼。 鬼严城没死,不过那一刀明显伤及了脏腑,如果放着不管的话,大概几分钟内就会因为流血过多而失去性命。 本来打算一起战斗的浮竹咬了下牙,飞快地赶到了鬼严城旁边,手里亮起了绿幽幽的光芒。 毕竟久病成良医,常年弱不禁风的浮竹自然也锻炼出了一手不错的回道。 虽然没法和卯之花那样的专业人士相提并论,但无论如何,保住鬼严城的性命还是可以的。 所以说莽夫很碍事…… 弥真猜到了鬼严城肯定要遭重,但没想到他居然寄得如此之快。 八狱死镰的能力明明相当厉害,只要好好合作的话,至少能打出好几波大硬直,为其他人创造输出机会……结果居然就这样送了掉。 结果鬼严城唯一的作用似乎是莽了上去,把四枫院百月的三阶段打了出来。 也就是这种明显动用了灵王奔流的重瞳模样。 至于弥真为什么知道…… 因为他们三人的这一波围攻居然连个白印都没打出来! 四枫院百月就任凭四把斩魄刀砍到了她身上,根本没有反抗——但就算如此,三名队长级的围攻居然连吞骨鬼铠的皮都没有擦破! 虽然吞骨鬼铠的防御力确实十分强大,但也没有离谱到这种程度啊! 说没被其他东西加强过只有鬼才信啊! “我并不想动用这种东西。” 目生重瞳的四枫院百月冷冷地说:“就让我们快些结束吧。” “那是愤怒的奔流,不是弱智的奔流。”弥真反唇相讥道:“难道你觉得变强一些就能轻易获得胜利?” 他想用垃圾话激一下这家伙,看看她会不会冲动之下开始解说。 但这个战略显然失败了。 “谁知道呢?”四枫院百月平静地架起刀来,轻声道,“抽芽吧,骨喰。” 在说话的同时,她稍微瞟了鬼严城一眼。 糟了——她难道想要寄生鬼严城? 如果要求快的话,骨喰吞噬别人的能力只需要四五秒钟。 要是让四枫院百月拿到了八狱死镰,那春水和一心基本上就等同于出了局! 于是他立刻回手在浮竹和鬼严城那边释放了足足四个嵌套的倒山晶,算是稍作阻拦之用。 春水显然也反应了过来,本来打算上去继续和四枫院百月搏斗的他立刻停下身子,转头就向地面上冲了过去。 要怎么打到雾化状态的四枫院百月? 白打没戏,鬼道呢?还是别的什么办法? “感谢你们的联想。” 突然间,四枫院百月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她既没有化作雾气,也没有向鬼严城和浮竹那边移动半步,而是就在原地吟诵出了新的解放语。 “闪烁吧,乱空。” 不好,中计了!她根本没打算寄生鬼严城,刚才的动作只是在引诱他们露出破绽! 乱空是她的十八种始解之一,作用是……把周围的人随机传送到远方,但却唯独不会对主人起效。 她想要逃跑! 但此时反应过来已经太迟了,只见四枫院百月微微一笑,手中的骨喰顿时开始闪烁起了镜片破碎一样的光芒。 一时之间,空间仿佛被切碎了一样,到处都是奇妙的错位景象,不同的碎片分别框住了弥真,一心,春水,浮竹和鬼严城——这是斩魄刀“乱空”释放能力地第一步,然后便是将这些“碎片”内的人往随便不知道哪个地方一扔。 而且这是没有规律地随机传送,根本就不能用删除时间来应对! “等等等等……还有办法!” 弥真在这一瞬间急中生智,毫不犹豫地启用了黑腔水晶,先一步制造出了一个黑腔,然后一步蹦了进去。 只要我先把自己传送走,敌人的传送就框不住我! 在弥真窜进黑腔的下一秒,框住剩下四人的碎片开始爆闪起来。 他们就这样消失在了原地,不知被传送去了哪里,而躲到了黑腔里的弥真在下一秒就又蹦了出来。 没想到吧……我还有这种操作! 在跑路的方面,乱空是一把相当强大的斩魄刀。 在主人周围的半径一百米之内,无论是多少人都能被一次性传送走。 但相应的,这种传送能力没法连续释放,弥真不清楚冷却时间具体是多久,但少说也有十分钟以上,也就是说,四枫院百月没法立刻再放一次。 “不错的力量。” 在黑腔里一轮游的弥真站在原地。 向半空中的四枫院百月微微笑道:“只可惜,差了一点。” “你做了什么……” 四枫院百月看了看刀,又看了看弥真,那张时而冷淡时而癫狂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不可置信的色彩:“难道你也有和空间相关的力量?” “这就随便你想象了。”弥真耸了耸肩,“我这个人是很记仇的,既然你不由分说地打算杀了我,那我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嚯?” 说到这里,四枫院百月又平静了下来,她看着周围空无一物的弥真,挑了下眉道:“刚才四人围攻都打不出优势,难道你觉得自己可以凭一人之力打倒我?” “或许有些夸张……” 弥真腾空而起,和四枫院百月站到了同一个高度,然后颔首说道:“但确实如此。” “哦?这倒是让人好奇。”四枫院百月讥笑道,“卍解吗?就算变强十倍又怎么样?难道就能单枪匹马地杀了我?” “很遗憾,回答错误。” 弥真轻描淡写地竖起了一根食指,将其指向了四枫院百月,然后轻声说道:“黑棺。” 然后,空间本身吱呀作响了起来。 一层,两层,三层,四层……足足两百道层层嵌套的黑棺在同一时间被释放出来! 过分庞大的鬼道之力让光路都为之扭曲,嵌套黑棺的最外层已经和瀞灵壁一样高大,散发出了海眼般深邃恐怖的灵压! 第一百二十四章:背后下黑手的蓝染 那威力已经超越了通常意义上的黑棺,成为了近乎空间洪流一样恐怖的东西! 这才是弥真真正也是最强的底牌——通天箓的鬼道仓库! 既然白刃战行不通,弥真就只能用点不讲武德的东西了! 它就像是跟随在弥真身边的一个异次元空间,弥真可以把写成符箓样式的鬼道存放进去,随取随用。 并非弥真不想再多放一些,毕竟两百个黑棺只是鬼道仓库存货的一部分——简单来讲,虽然鬼道仓库的容量近乎无限,但出入口的大小却是有限制的,像黑棺这种九十番以上的鬼道,一口气抖出两百个来就已经是极限了! 四枫院百月连惊呼都来不及,就被淹没在了这股近乎触及到死神极限的恐怖力量里。 细碎到近乎分子级的阴影棘刺从三百六十度的每一个地方切割着吞骨鬼铠,不到一秒钟就完成了数万次穿刺,在三位队长级人物的斩击下不为所动的银色金属就这样一点点被消磨打薄着,在黑棺一个个退去的时候,原本姿态威武的盔甲已经只剩下了薄薄一层,甚至有多处已经破损。 然后,黑棺一层层地消散了下去,露出了其中形貌凄惨的四枫院百月。 她的左手消失无踪,身上布满血痕,就像是从血色浴池里刚刚捞出来的一样,无数被切削下来的银色金属如同沙砾一般散落下来,混杂着被击碎的黄色水晶,形成了一场闪闪发光的“降雨”。 看似凄惨,但核心部位…… 心脏和脑袋之类的地方则完好无损,应该是用吞骨鬼铠重点保护了。 居然只受了这点程度的伤?我可是一口气放出了两年积攒的黑棺啊! 真是怪物。 “你……” 四枫院百月咳了几口血,剧烈地喘息了起来,连灵子的立足点都维持不稳。 在半空中踉跄了几下,险些掉了下去。 “鬼道……怎么可能……鬼道怎么可能做得到这种事情……” “前辈,时代变了。” 弥真一步步朝她走了过去,语气轻松地说道: “你是自己投降呢?还是让我再多浪费一些力气——一百个千手皎天汰炮,又或者是十个五龙转灭?” “呵……呵呵……” 肺和喉咙都被刺穿了的四枫院百月发出了拉风箱一样的嘶哑笑声:“投降吗……开什么玩笑……我绝对…不会向你们这些……叛徒……认输,就算是杀了我……” “据我所知,就算是在两千年前的那场动乱里,你也没杀过几个真正的叛徒。” 弥真嗤笑一声道:“继承了愤怒奔流的你如果憎恨五公体系的话,我倒是还能理解,但死在你手上最多的人也只是从现世转生而来的普通民众,大屠杀的凶手也好意思谈意志和坚持吗?” “大屠杀吗?” 银色金属下的黑袍涌动了起来,化作无数细碎的阴影融入了四枫院百月的身体。 将她身上那些宛若凌迟的伤口一个个堵住,漏风的肺和喉咙当然也在其中。 于是,她说话再一次顺畅了起来:“出生在这个世界就已经沾染了原罪——所有人都该死,就连我也是。” 这种有自己的一套逻辑的家伙真的很难搞。 别人几乎不可能用道理说服她,到最后还是只能物理上见真章。 但就算不用弥真出手,她也走上了绝路。 ——因为蓝染在此时现出了身形,正在朝她背后一步步接近着。 灵王的奔流不仅堵住了伤口,重新为她构建了一只左手——仔细一看的话,这家伙身上有不少肉都被“替换”了掉。 她不像是支配了灵王的奔流……而更像是融入了它? 修复的不仅是伤口,还有灵压。 甚至是斩魄刀——吞骨鬼铠和灵砂地晶都在吸收着黑色阴影,从而再构建着。 但新诞生的金属和水晶都透着一股黑色,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就这样,四枫院百月的灵压一点一点地攀升到了原来的高度,甚至还要更强! 然而死神也已经悄然降临。 蓝染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四枫院百月身后,瞄准了吞骨鬼铠的缝隙。 然后猛然挥动了手里的镜花水月! 镜花水月的刀刃势如破竹般地击碎了正在修复的吞骨鬼铠,直接斩断了四枫院百月的肋骨和脊椎,将肝脏一分为二,只差一点点便能够将她拦腰斩断。 毫无疑问的致命伤! 大量鲜血涌进了破损的胃,从喉咙里逆流而上,如同喷泉一般从嘴里溅了出来。 “是……谁……” 四枫院百月努力地想要回过头去,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 她的眼神一点点黯淡了下去,空中的灵子立足点逐渐消失—— 然后缓缓坠落。 弥真和蓝染一起看着向地面坠落的四枫院百月。 以正常的角度来讲,这么严重的伤势,绝对是必死无疑。 但四枫院百月显然不是能用常理衡量的家伙。 看看友哈巴赫亲卫队里的M和C吧,被打死了一次又一次还是能爬起来。 复活甲对他们来讲就和不要钱一样——鬼知道她这个灵王部件的持有者会不会也有那种本事。 而且弥真还有一重顾虑。 虽然他通过历史溯游得知了四枫院百月的绝大部分能力,但还是有漏网之鱼。 也就是她随便一戳就把四枫院先祖设下的封印全部破除的那种手段。 在四枫院百月后来的漫长乱杀生涯中,这项能力几乎再也没被用过。 弥真只能猜测那是一种可以无条件破除某类能力的“天赋”,却不知其所以然。 只是“破除封印”的话倒还好说,但如果是“破除鬼道”…… 这也正是弥真先采用白刃战的原因——要是几百个鬼道轰过去被人家一指头点碎了,他就和面对无月一护的崩玉蓝染无异了。 要不是队友全被挪走了,单凭斩术肯定会被按着头一通暴揍的原因,他未必会动用鬼道仓库。 而蓝染也只是浅砍了一刀,没有抓紧机会再补两下,想必也是在担忧类似的问题。 对于有的对手,补刀不仅没用,反而会被当头上一个同生共死之类的恶心buff,不得不防啊。 “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蓝染把刀上沾到的血液甩掉,眼神中的警惕丝毫没有放松。 弥真也是如此。 他们站在半空中冷眼看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因为腰身被从后斩断了三分之二还多的关系,坠到地上的四枫院百月扭曲出了一个极其怪异的角度,腹腔内的脏器滚落出来,以升计算的血液全部喷溅到了附近的土地里。 在最初的几秒钟,她还挣扎了几下,但很快就不动了,眼里的神采飞快消散着。 正如每一具失去生命的死尸一样。 但……重瞳的现象始终没有消失。 灵压也是如此。 包裹在她身上的“愤怒之奔流”仍在涌动着,它们向外扩展着,涌进了四枫院百月残破的躯体里,并且始终将灵压维持在一个稳定的状态。 然后,由这些黑色阴影组成的左手骤然抬起! “!” 弥真和蓝染立刻把警惕提高到了最高级别! “嗬——嗬嗬——” 四枫院百月的喉咙里骤然发出了不似人类的声音。 脊椎被切断之后,明明已经收不到神经信号的下半身再次动弹了起来,下肢蹬动了几下之后立在地上,将整个身体用一种违反生理学的诡异姿势支撑了起来。 黑色阴影化为了无数丝线一样的东西,牵拉着四枫院百月的身体,让她展现出了提线木偶一样的姿态。 难道是……乱装天傀? 但四枫院百月明明是死神,丝毫没有灭却师的成分在内! “啊……这样的状况……还是第一次。” 冰冷的声音,根本不似活物。 她的大半内脏都在体外,血液也几乎流干了,但她还是站了起来,用人类根本做不到的姿势撑了个铁板桥,仰身看着漂浮在半空的弥真。 “刚才那一刀……不是你。”她用无神的眼睛看了弥真一眼,然后在半空中扫视一圈,“隐藏起来了吗?没关系,只要……这样就行。” 由黑色阴影组成的手掌抬起,攒成爪状用力一刺——便将她自己的胸膛掏出了一个大洞! 镜子碎裂般的声音骤然响起! 四枫院百月把掏出来的血肉与骨骼的碎片随手扔到一边。 黑色阴影立刻汇聚到了那个空洞之中,形成了……近乎眼睛的形状! 这只新生的“眼睛”转动了几下,然后立刻锁定住了半空中的蓝染。 “我看到你了。” “什么?” 蓝染来不及惊讶,就看到了骤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四枫院百月。 他和弥真都没有察觉到她是如何移动的! 如同提线木偶般的四枫院百月身上没有覆盖盔甲和晶石,没有驱使红龙和黑月,只是简简单单地用断掉地骨喰挥出了一记横斩。 但就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却让蓝染的脸色骤然一变! 他没有选择横刀对抗,而是直接向后一退。 占了骨喰断掉的便宜,以毫末之差躲过了这一斩——与此同时,他的身前还出现了一面半米多宽的,六边形的灵压护盾。 纯黑色的灵压风暴凝成一线,顺着骨喰斩击的轨迹骤然扩散—— 蓝染释放的护盾只是被这股灵压风暴扫了一下,就出现了大片裂痕,而越过他的那部分则仿佛无止境一般扩散了出去,撕裂空气的声音成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地上的丛林和小山都被轻而易举地掀起,以平方公里计算的土地在一瞬间就被犁成了平原,生活在其中的动物们连悲鸣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化成了血雾。 在跨越了十数公里后,这道纯黑色的灵压风暴才重重轰在了地上——然后立刻在那片丘陵密布的山区炸出了一道近乎峡谷的深深沟壑。 在她挥刀的瞬间,就意识到问题不对的弥真早已窜到了高空之上,没像蓝染一样当头硬吃了一波输出。 但这夸张的破坏力还是让弥真差点觉得自己看到了幻觉。 这威力……就算和山老头的旭日刀相比也不遑多让了吧? 灵王的奔流是这么离谱的东西吗?从视觉效果上来讲,她看起来比友哈巴赫的亲卫队还强啊! “蓝染惣右介,退后。” 趁着四枫院百月挥刀后的空当,弥真立刻抬手甩出了二百六十张飞龙击贼震天雷炮的符箓。 二百六十重雷光叠加在一起,从浅蓝色变为了近乎墨色的深蓝,大小更是暴涨到了直径五米的程度,在无咏唱的高速释放之下,这道雷光立刻以无从躲避的恐怖速度轰向了四枫院百月。 但她只是抬起那只扭曲的黑色左手挡在了身前。 蓝染抽身而退,雷光在下一瞬间便直接撞在了四枫院百月的左手上。 没有爆炸和轰鸣的声音。 雷光停顿了下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着,顷刻之间便消失无踪。 而四枫院百月的左手手指也全部断裂,只剩下光秃秃的掌心——但这根本没用,只见黑色阴影一阵涌动,失去的五根手指就再度生长了出来。 弥真:“???” 什么玩意啊?!不会是幻想杀手吧! 刺猬头!你走错片场啦! 既然有这么屌的东西,为什么刚才被黑棺围住的时候不用啊! 这种破除鬼道的能力好像是四枫院百月自身的能力,弥真不好多说什么,但刚才那一刀里体现出来的力量……灵王不是说愤怒的奔流只有三倍的增幅吗?怎么这么离谱的? 蓝染虽然抗住了,但他的灵压盾牌直接碎裂断开,胸口处也被砍出了一道不浅的伤痕。 至于弥真这副脆身板…… 别说正面抗住了,就算只是被余波扫一下恐怕都会当场去世。 他嘶了一声,把鬼道仓库里预设好的断空装甲一口气倒腾出了三百多套,往身上一放。 只要不被那只左手碰到的话,这种防御应该还是靠得住的。 然后,他又放了个天挺空罗,和蓝染拉了个私聊频道,以便一边打架一边交流情报。 “这可有点麻烦了啊。” 弥真的嘴角抽搐了两下,对蓝染说道:“硬拼不是办法,得想点新的战术才行。” “正常来讲,这种时候应该选择转身就跑。” 蓝染扶了扶眼镜:“但眼下的情况又有不同——你注意到她的身体了吗?” “当然。”弥真点了点头,“但谁又能说那不是更坏的征兆呢?” 蓝染说的事情很明显—— 四枫院百月的身体正在逐渐“消失”。 愤怒的奔流填充了她的腹腔,把所有伤口都堵上了——但这种“治疗”方式似乎不是没有代价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四枫院百月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点被愤怒的奔流“替换”。 胸腔之下,胯骨之上的部分已经全部变成了涌动的黑色阴影。 胸口处的空洞也在逐渐扩大——按这种节奏发展下去的话,不出多久,她的身体就会完全变成愤怒的奔流。 不仅是肉体,灵压也是如此。 在被蓝染砍过一刀之后,四枫院百月自己的灵压就已经衰弱到了极限,缺失的部分全部被愤怒的奔流所替换掉。 再加上她现在那宛若机械的音调。 弥真甚至不能确定四枫院百月的神智是否还存在着。 他和蓝染到底是在打两千年前的四枫院六代家主还是愤怒的奔流本身? 等到她全部被替换掉之后吗,又会发生什么? “早跑晚跑都是一样,不是吗?” 蓝染聚精会神地看着四枫院百月的变化,微微一笑道:“你我现在都拿不出杀死她的手段,但又和她结下了仇怨,如果不想出办法的话,就算现在跑掉也只不过是等着被追杀。” “倒也是这么个道理,虽然谈不上‘拿不出手段’就是。” 弥真叹了口气:“那就再挣扎一下吧。” “你们……说完了吗?” 需要时间的不仅是弥真和蓝染,四枫院百月也是如此。 愤怒的奔流在这段时间里终于将她的所有伤口全部堵住了,那宛若灭却师乱装天傀一般的“丝线”也终于散去,四枫院百月终于再度在姿势上表现得像个正常人了的。 “当然。” 弥真竖起了一根手指,在上面密密麻麻地堆叠起了各式各样的破道,然后一口气发射了出去。 虽然打不出伤害。 但至少能起到牵制的作用,为蓝染创造出手的机会,也为了掩饰他的小动作。 在四枫院百月赶着对付这四五百记破道的时候。 弥真悄悄按住了挂在胸上的黑腔水晶,让它以三短一长的频率亮了几下。 这是艾妮修特特制的,用来联系鹿取拔云斋的小道具。 在出发之前,他和鹿取拔云斋定下了一些暗号——三短一长的频率则代表着“准备好全力出手”。 再试探几招,等抓到机会之后,就该请老前辈加入战局了啊。 在蓝染和四枫院百月对拼了一刀后,弥真松了口气。 看来刚才那离谱一刀的威力不是平a,不然没有崩玉加身的蓝染是没法在白刃战中和她平分秋色的。 “我有个建议。” 随手打出了五百发苍火坠后,弥真轻声说道:“不知道这位老前辈能不能变得更强,但无论如何,持久战恐怕都对我们不利——不如直接一口气打个爆发,看看能否将她歼灭。” 第一百二十五章:暴涨的实力 “同意。”蓝染再次接了四枫院百月一刀,然后闪身后退,和弥真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同时做出了抬起双手的吟唱动作。 翻涌不休的鬼道能量骤然激昂了起来。 湛蓝的,如同火焰一般的灵压从蓝染与弥真的身体中向四面八方蔓延出去,逐渐组成了模糊的龙形阴影。 “破道之九十九·五龙转灭。” 两人异口同声地如此呼喊,只不过弥真还在后面加了两个字。 “五连——” 伴随着仿佛要碾碎空间一样的庞大灵压,足足十条虚幻的威武龙身在半空的各方骤然显化。 以单发威力而言,无疑是蓝染更占优势,但弥真释放的是从鬼道仓库中拿出来叠在一起的存货,五道相加之下,就又比蓝染的一发更强了。 表破道的顶点有着不愧其最强之名的威力,就算是弥真的鬼道仓库,也只能同时释放五发。 十条湛蓝的巨龙张牙舞爪地扑向了四枫院百月,转眼间便将她淹没在内。 面对着鬼道中究极的破坏艺术,就算她以左手阻拦,也只能是消去十之二三,后续的龙影则逐一命中! 寂静的爆炸就这样在半空诞生。 就像是印证了大音希声的概念,这场爆炸是寂静无声的,但光是半径就足有数百米的巨大光球和同时轰开了云层与大地的余波则证明了它的威力。 如果有三等灵威之下的弱者站在这里的话,恐怕会被溢散的冲击轻而易举地轰成血雾! 四枫院百月淹没在了这样的爆炸之中,所剩不多的血肉再一次湮灭大半。 然而愤怒的奔流则仍旧坚守着。 到了加码的时间了。 就是现在! 弥真发动了挂在胸前的黑腔水晶,在自己身边制造了一个黑腔。 看着出现在自己身前的黑腔,鹿取拔云斋立刻跨了进去。 以虚圈为中转站,她在一秒钟内就来到了尸魂界。 但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在黑腔内,她就觉得事情并不单纯。 ——为什么出口处那么亮? ——那股离谱的灵压又是怎么回事? 虽说答应别人的事就该做到,但渡边弥真那小子似乎没说是这么奇怪的场面啊。 抱着微妙地心情走出黑腔后,她看到了一个遮天蔽日般的巨大火球。 正在从蓝转白的火球进入了威力衰减期,但威力仍然大得吓人,一口气吞掉两三个队长级恐怕都不用打嗝的。 鹿取拔云斋:“?” 发生了什么事? 她迅速在黑腔出口环顾了一圈。 看到的却只是一个穿黑斗篷的老实男人和一个浑身笼罩在马赛克里的白衣女。 渡边弥真那小子倒是确实说过负责打架的不是他,而是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 但这不是信使披风吗? 好家伙,你个浓眉大眼的八番队后辈居然和浦原家有关系? “前因后果解释起来很麻烦。” 信使披风下的女人向火球的正中心指了指:“敌人就在那里面,请抓住这个机会。” “?” 鹿取拔云斋眨了眨眼,用了零点一秒思考了一番,然后姑且决定相信一下。 她什么都没说,便抄着已经解放的契同丸径直冲向了爆炸的中心。 看着鹿取拔云斋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动手,弥真也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立刻跟上,同时向蓝染说道: “跟上吧,能不能一举建功,就看现在了!” “初代的八番队队长吗?” 蓝染颇有深意地看了弥真一眼:“居然和纱希小姐是合作关系。” 但说归说,他的动作可是一点不慢,提着刀子也冲了上去,直接进入了高达上万度的巨大火球里。 “这就是个很长的故事了。” 弥真随口说道:“之后有的是时间聊这个。” 在场的人都是战斗的行家里手,没有谁会傻到争执起来——一切都得等到打倒对手之后再做话说。 用灵压和断空硬扛着一万多度的高温,进入爆炸中心之后,看到的景象却让弥真有些……傻眼? 只见一马当先地冲到四枫院百月身边的鹿取拔云斋正在用极其狂暴的动作飞快地挥动着手里的契同丸,用剁饺子馅一样的动作来回砍着半空中的那团阴影。 四枫院百月的肉体似乎已经被这波爆炸消灭得差不多了,还飘在半空之中的只剩下了右手,胸腔和上半张脸,剩下的部分则全部由黑色阴影所填充。 也算是弥真和蓝染提前帮她完成了“蜕变”吧。 但值得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鹿取拔云斋。 不知道为什么,那团愤怒的奔流就像傻了一样定在半空中,任凭刀斧加身也没有动弹的意思。 鹿取拔云斋做了什么? 弥真眯起眼睛,仔细感受了一下这篇混乱之地的灵压分布。 鹿取拔云斋“到处都是”! 肉眼看去,她在那里狂砍四枫院百月,但在灵压感知的世界中,她的体型大得不可思议。 就好像天上地下……不,整个世界都是她的一部分! 仔细看去,四枫院百月也不是不动,而是动不了太大的幅度。 用句不那么恰当的话来形容……就像是五指山下的猴子! 她甚至在“狂暴的挣扎着”,但无论如何挣扎,可动范围都只不过是区区几厘米。 几厘米够干什么?别说拔刀砍人,连挪挪屁股都嫌拥挤。 “你们来了?” 鹿取拔云斋斜眼看了一下直冲上来的弥真和蓝染,然后朝她刀下的四枫院百月努了努下巴:“这家伙不太好杀,我也捆不住她太久,有什么手段就都使出来吧。” 捆住? 没时间管这些细节了,弥真只知道有个词叫:趁病要命! 变成这种形态的四枫院百月生命力也是当真顽强。 被鹿取拔云斋以一秒几十刀的高速砍了几百下,却仍然保持着人形的状态,而且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眼看就要能挥刀了。 正如鹿取拔云斋所说,无论她用了什么办法,都似乎已经快要“捆不住”四枫院百月了。 五龙转灭爆炸的火焰逐渐淡去,三人已经能用视觉确认彼此的存在。 只见鹿取拔云斋挥砍的动作正在逐渐变慢,额头上也渐渐渗出了点点汗珠,不到两秒之后,她干脆停下了攻击的动作。 喘息着退开了几步:“交……交给你们了,我尽量再捆住她一段时间。” 如她所说,在她退开之后,四枫院百月还是被死死地固定在原地,连抬下手的动作都无法完成。 蓝染的镜花水月和弥真的鬼道都会被四枫院百月破解。 但鹿取拔云斋的能力却能起效?为什么?虽然不明就里,但蓝染和弥真还是立刻接替了上去。 没人愿意去想四枫院百月挣脱束缚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蓝染和弥真开始动手,顿时就是一阵刀光乱闪,鬼道轰鸣,威力之强足以轻而易举地干掉几十个拳西。 但四枫院百月仍然飘在半空,保持着人形。 唯一的战果就是把她仅剩的一点物质躯体彻底毁灭了掉。 狂暴输出了半天的两人也终于顶不住了,有些气馁地放缓了攻击的频率。 这他妈到底该怎么杀啊?就算是灵王的心脏和右手也没有这么能抗吧?你家是复活甲批发商吗? 等等,灵王? 脑门上青筋暴起的弥真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眼下的四枫院百月连动都动不了,只能任人暴打……虽然打不死她,但这种单方面压制的局面应该能算是“打败”了吧? 也就是说……可以使用那一招。 “两位,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弥真喘了口气,停下攻击,把流月插回鞘里:“或许能真正击败她。” “不管是什么……总之快用吧。”鹿取拔云斋半跪下来,勉力擦着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我快撑不住了。” “用正常的办法看来是杀不死她了。”蓝染也叹了口气,“再继续耗下去的话,恐怕会变成我们这边的劣势。” 于是弥真立刻蹲下身去,一手放在自己胸前,一手扼在了四枫院百月的咽喉上,开始吟唱灵王亲传的鬼道咒术。 “溶解吧。” 他将自己的灵压按照特定规律运转起来,在四枫院百月与自己之间建立了一条“通道”。 “有形之物入吾彀中,云化为雨,雨化为云,无形之终末,万象变易,皆归己身。” 说实话,弥真觉得这玩意有点怪。 因为它的部分唱词听起来就像灭却师的篡夺星章一样…… 但考虑到灵王本身就有灭却之力,友哈巴赫又是他儿子,出现这种状况应该也很正常。 大概吧。 但别的不说,这个鬼道是真的灵验无比。 一经使用,无论他们怎么打都如牛皮糖一样顽固不化的四枫院百月立刻就停下了挣扎。 转而开始……抽搐了起来? 愤怒的奔流如同沸腾一样抖动着,一直保持着的人形结构骤然溃散,转而变成了类似球状的模样。 阵阵惊恐且尖锐的啸声从这个圆球中传了出来。 在弥真通过连接二者的“通道”向它输入了一些特殊的灵压之后,这个无论怎么打都死不掉的东西就猛地僵住。 然后像是融化一样不断散落,往下落去的“残片”不再蠕动,就像真正死去了一样。 在碎片不断剥落之后,一枚小小的,仅有一根手指那么大的黑色“星章”出现。 但它只存在了几秒钟,就融化成了一滩液体,顺着灵压通道被吸进了弥真的身体。 这个疯嚣不休的“愤怒的奔流”的灵压完全消失了,和四枫院百月一起。 似乎……就此结束了? 鹿取拔云斋眨了眨眼,迷茫地收起了契同丸。 而蓝染则惊异地看了弥真一眼,扶了扶镜框,不知在想些什么。 反倒是看似平静的弥真快要吐血了。 在那一小滩黑色液体顺着灵压通道进入他的身体后,他只觉得自己燃了起来。 物理意义上的! 一种狂暴的,类似于杀戮冲动的情绪在一瞬间占据了他的脑海。 以四枫院百月,以及……灵王的的声音喧嚣的吵嚷着。 虽然弥真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但想必是一些天生万物以养人之类的魔怔复读,但凡他的意志稍微薄弱一点,估计就直接抄着刀子开始了一顿乱砍。 数秒之后,这些声音开始逐渐变小,然后消散无踪。 在他的身体里,一套新的灵压运行通路在极短的时间里被构筑了出来——那是一套比死神更加高效,甚至上限更高的体系!还有,弥真至今为止的“极限”被轻而易举的冲破,灵压的最大值随之暴涨了…… 将近五成! 这样一来,弥真的灵压上限就已经到达了近十七车,直接成为了二等灵威的强者。 不过老是提这梗……似乎迫害拳西迫害得有些过分…… 新旧两套灵压运行通路在身体里同时存在着,旧的那套还是和原来一样,但如果使用新的那套…… 弥真稍微试着用了一下——力气,速度,防御能力和灵压都在瞬间以倍数暴涨了起来。 虽然没有详细测试过,不知道具体数值,但想必就是三倍。 但与此同时,一种隐约的“嘶吼”在他的脑海中回荡了起来。 只是感受了一下,他就立刻觉得自己多了一点点暴力冲动,可以压抑,但确实存在。 而且这种“嘶吼”还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变越强。 他可以隐约感觉出来……十分钟是一条分水岭,如果维持这种状态超过十分钟,那种嘶吼恐怕就会呈断崖式增强。 到那种时候,他就没有信心能完全地控制住自己。 稍微试了一下之后,弥真立刻切回了旧有的灵力运转通道,那种嘶吼便在瞬间消失。 还好,有信使披风遮掩着这一切,蓝染和鹿取拔云斋什么都没看出来。 “算是成功了吧……” 弥真一边说一边扯了扯自己的衣领,然后立刻瞟了一眼远方。 那是春水的灵压,他似乎正在朝这边疾驰而来。 他和蓝染对视了一眼,后者主动耸了耸肩,说道:“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那就先到这吧。” 弥真耸了耸肩,走到了鹿取拔云斋身边:“京乐队长用不了多久就要到了,我们就先离开了,更多的事情就留到改天再聊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热闹的心象世界 说罢,他信手打开了一道黑腔,拉着鹿取拔云斋的手腕就往里面走去。 “咦……咦?什么情况?” 鹿取拔云斋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弥真和他的手,但也没反抗,任由他将自己拉到了黑腔里面。 “那就日后再见。” 蓝染朝两人微微颔首,看着黑腔缓缓关闭,然后转身朝地面落了下去。 愤怒的奔流刚才剥落下来了不少失活的碎片,蓝染的目的是那些东西。 弥真清楚这点,蓝染大概也清楚弥真清楚这点。 但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说出来。 蓝染又不是哪里来的热心打工人,拉他过来干活肯定得给点好处。 反正核心在他的手里,那点边角料就随蓝染拿去吧。 …………………………………… 通过黑腔去到了现世之后,弥真松开了鹿取拔云斋的手腕。 “信使……信使啊……” 后者认真看了他几眼,然后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不觉得该给我个解释吗?” “当然。”弥真耸了耸肩,“渡边弥真用不了多久就会过来了——他应该向你许诺了什么东西,到时候就让他向你说明就好。” “嚯~” 鹿取拔云斋摸了摸下巴,然后把契同丸扛在肩上,用空出来的左手搭在了弥真的肩上:“好吧,但在他过来之前,你可得和我……好好聊聊。” 在身高和身材这两个方面,鹿取拔云斋都显著地优于流月皮肤,于是这样的动作就弄得如同大姐姐和小妹妹一样,让弥真有了种莫名的被压制感。 弥真叹了口气:“这是当然。” “很好,我喜欢你这样干脆的人。”鹿取拔云斋用脸颊亲昵地在弥真的脑袋上蹭了两下,然后带着他往那间熟悉的山中小屋走了进去。 虽然不觉得她会和自己动手,但鹿取拔云斋的灵压还是像刚才那样到处都是……仿佛与世界融为一体一般。 或许是卍解,又或许是别的什么特殊能力。 但把四枫院百月压制得寸步难行的那股强度可不会作假。 再联想一下成为无间囚犯的常见原因——犯下大罪,但无法杀死。 细思极恐,细思极恐啊…… 与此同时,他的心底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往我这里丢了什么东西啊啊啊啊啊!” 是流月的声音。 这呼唤中透着五分惊恐,三分不解和两分愤怒,显露出了一种出大事了的讯息。 弥真被她吓了一跳,立刻让山洞里的分身放开神剑,用心灵信标冲进了自己的心象空间。 虽然分身处于不同的地方,但心象空间却只有一个,所以不管从哪里进去都是一样。 “发生什么……嗯?!” 一句话没说完,弥真当场就惊住。 他的心象空间里多出了一个神奇的家具。 该说是培养仓还是标本罐呢。 总之,有一个高达三米的巨大透明圆柱杵在了房间中央,里面灌满了淡绿色的液体,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成分。 当然,如果只是个罐子的话,倒没什么所谓,重点是罐子里泡着的东西。 那是五个细小的人影……说是人影不太准确,因为他们不全都是人。 这五个身影都只有三十厘米左右的高度,分别是一个身穿骷髅铠甲的幼女,一个半人半龙的红色壮汉,一块雕成了小孩模样的黄色水晶,一套无人穿戴的银色铠甲,以及一个身披华丽和服的纤弱女性。 穿着骷髅铠甲的黑皮幼女飘在罐子的上方,腹部肚脐的地方伸出了四条脐带,和下面的四个家伙相连。 要素实在太明显了,弥真一眼看过去就能知道它们的来路。 黑皮幼女完全就是四枫院百月小时候的样子,而下面那三位的脸也分别是黑月七皎煌照,灵砂地晶和赤龙百斩的原主。 为什么不提吞骨鬼铠呢。 因为吞骨鬼铠的原主是个毁容的浪人,泡在罐子里的也只是一副空铠甲。 这些玩意怎么跑来了这? 弥真沉默了一下,然后和同样满脸懵逼的流月面面相觑,接着不约而同地吸了口气,注意到了罐子上面的一个细节。 在罐子的最上方,镶嵌着一个与六角形的“黑色星章”。 正是被他吸进身体里的那一枚。 所以……难道他把四枫院百月的力量也跟着一起吸了进来? “等等……让我缓缓。” 弥真只感觉脑壳一阵发痛,使劲按揉太阳穴也不能缓解,于是他只能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敲了敲罐子。 里面的五小只完全没有动弹的意思…… 仔细一看,它们也没在呼吸之类的,根本就不像活物。 “你有什么头绪吗?”弥真看向了同样来到罐子边的流月,“总不能看着自己的身体里多出这样几个意义不明的东西吧?” “你问我?” 流月吸了口气,似乎想要说一些比较激烈的语气助词,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东西是你吃进来的,我又怎么会……” “咚咚咚——”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房门突然被敲响。 弥真:“?” 卧槽!鬼故事啊! 这里不是我的心象空间吗?哪来的第三个人啊!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咽了口唾沫,然后把视线投到了对此处更熟的流月脸上,却发现她…… 表现得比他更害怕? 不,岂止是害怕,这家伙已经开始发抖了!光发抖还不算,她甚至直接一溜烟窜到了电脑桌后面,摆出了抱头蹲防的姿势,以筛糠般的频率颤抖着。 不明所以的弥真摸了摸下巴,把手搭在了腰间的刀柄上,谨慎地一步步走向了门边。 不管外面是什么东西,有没有敌意,大不了干上一架。 “不要开门啊啊啊啊啊啊!”流月发出了搞笑的哀嚎声,“绝对不能放她进来!!” “嗯?”弥真立刻察觉到问题所在,“什么意思?你知道外面是谁?” 流月拼命摇头——如果不是房间里只有木地板的话,弥真甚至怀疑她会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但这种态度明显是知道外面是谁啊。 怎……怎么回事? 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可怕的敌人,不然流月应该在惨叫而不是哀嚎,更不会摆出如此可笑的态度。 简直就像是……玩手机被班主任逮到的学生一样? 在弥真陷入混乱的同时,门再一次被敲响,伴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冰冷的女声。 “别让我说第二遍,快把门打开。” “啊?” 弥真看了一眼流月,又看了一眼门。 这声音不是流月自己的吗? “你这……”弥真眨了眨眼,“什么情况。” 在女声响起之后,流月的颤抖逐渐停息了下来。 并不是因为她不怕了,恰恰相反……此时的她已经面如死灰,就像知道刑期将近的犯人一样,陷入了某种意义上的贤者模式。 她站了起来,叹了口气,垂着脑袋走向了房门,一边走一边对弥真说道:“这里确实有第三个人,一直都有。” “哈?”弥真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是谁?” “那还用问吗?”她哀怨地看了弥真腰间的斩魄刀一眼。 然后拧动了房门把手,将这扇一直关闭着的木门缓缓敞开。 流月缩着脑袋,给出了一个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的答案。 “当然是卍解啊。” 然后,木门缓缓洞开,露出了外面的世界。 弥真以前觉得外面或许会是一片混沌之类的东西,但他错了,外面仍然是一片熟悉的风景。 正是他上辈子住的公寓楼走廊。 而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人影站在门外。 ——另一个流月。 她穿着和屋里的流月一样的白衬衫和修身长裤,发型也完全一致,但弥真一眼就能看出这两位的差别。 虽然脸蛋和打扮都像个精英女性。 但屋里的流月向来透露着一副死宅般搞笑的颓废气息,给人的感觉类似于那种可以排排坐联机开黑的好兄弟,在气质上,比较平易近人。 而屋外的那位则表里如一,从扮相到气质都只让人觉得冷厉,眉眼间流露出的神色更是如同刀刃般锋利,一眼看去就知道不会太好相处。 这就是……我的卍解? 没等弥真说话,她就抬脚走进了房间,站在了他的身前,认认真真地看了他几眼。 “那什么……” 弥真挠了挠脸,想说点场面话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位气质冷峻的流月毫不犹豫地伸手抱住了他——非常用力,弥真的胳膊甚至被箍得有些生疼。 这个拥抱很短暂,只持续了几秒钟,“流月”就松开了手,退后了一步。 神色仍然平静,让弥真实在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好吧……”他叹了口气,说道,“首先……我该怎么称呼你,也叫流月吗?” 她有些不悦地竖了下眉,直白地说道:“我不叫流月,我的名字是……” 一直站在旁边不敢插嘴的流月突然发出了很大的声音,手舞足蹈地想要扑上来阻止:“现在不能说啊啊啊啊啊!” “闭嘴。” 但“流月”只是瞪了她一眼,就让她僵在了原地,叹着气缩了回去:“随便你吧……反正出了事我不负责。” “我的名字是逆月时雨。” 她看着弥真,郑重地说出了弥真从获得斩魄刀以来便在朝思暮想的名字:“你的卍解。” 弥真:“……” 怎么说呢……因为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有点多。 他的情绪已经被消费到了一个快要见底的程度,以至于听到答案的时候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总觉得……缺了一点仪式感。 “逆月时雨。” 弥真念着这个莫名亲切的名字,有些感怀地耸了耸肩: “问这个可能会有点煞风景……但你为什么会像这样主动来找我?” “因为这东西。” 逆月时雨指了指房间中央的罐子:“按原定的计划,你应该在更彻底地领悟到时间的本质后才能见到我,但这东西打乱了我的计划,我不得不出面。” 弥真回头看着在罐子里沉浮的几个小小身影,问道:“你知道它们是什么?” “和你猜的一样。”逆月时雨说道,“它们是我的同类——被四枫院百月吞噬的卍解,以及四枫院百月本人的卍解。” “果然是这样吗……” 弥真皱着眉思考了一下:“但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很简单,因为四枫院百月已经死了。”逆月时雨直白地给出了答案:“在被蓝染惣右介偷袭的时候,她的生命就走到了尽头,后面只不过是愤怒的奔流在强撑而已。” “居然是这样……” “随着四枫院百月逐渐被愤怒的奔流‘替换’,她所持有的一切就都被接收了——包括生命,灵压和能力,就像她过去吞噬其他人一样。”逆月时雨平淡地叙述着,“在你吸收愤怒的奔流的时候,这些东西也一并被吞噬了进来,但大部分都被你本能地排斥掉了,只剩下这最精华的五种能力。” “排斥掉了?”弥真有点不明所以。 “四枫院百月的身体里根本就是一锅大杂烩,要想全部接收,你就得变成和她一样的疯子的。” 得到详细的答案之后,弥真伸手在罐子上触摸了几下:“也就是说……这五个卍解能为我所用?” “是的。”逆月时雨点头道,“但现在不行,你吸收进来的只是‘种子’,要想结出可用的果实,还得好好培育一番——得花很长时间,恐怕不是一年两年可以完成的。” 弥真倒也没有失望,只是耸了耸肩道:“无所谓,本来就是意外之喜,只要有能用的希望就行。” “原则上,由你亲自培养会更好,但你显然没有同时照顾五个小孩的空闲,这个废物也不行。” 说到一半,逆月时雨冷冷地看了一眼流月。 然后继续说道:“所以我才会提前出现——总得有人接下这个烂摊子。” “废物……废物是什么意思啊!” 流月突然梗着脖子抗议道:“诽谤!我要抗议!抗议!” “我有说错吗?” 逆月时雨突然转身走到了流月面前,把她吓了一大跳,脚上一软,差点当场跪在地上。 “哼……”逆月时雨伸手抓住了流月的衣领:“连辅助管束灵压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说你是废物都算轻了。” “那是……”流月咽了口唾沫,像是胡闹一样顶了一句,“我状态不好……对,状态不好!不能算数!” 第一百二十七章:反差 “状态不好?为什么?” 逆月时雨冷笑了一声,转头看向了电脑桌:“每天打十六个小时的游戏,连睡觉都能忘掉的废物,凭什么能状态好?” 弥真:“?” 这可不能当作没有听见了啊。 在这个悲催的时代,连我这个主人都玩不到电子游戏,你这斩魄刀居然能每天打十六个小时?还有天理吗? 流月转着眼珠,顾左右而言他:“我……呃……那是因为……” “不用找借口了。”逆月时雨松开了手,用看垃圾般的冰冷眼神盯着满脸不安的流月,然后下达了无情的判决:“从现在开始,我会断掉你房间的供电,直到你能完美地辅助他管束灵压为止,这台电脑连亮都别想亮一下!”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流月跪到地上,双手锤地,发出了毫无意义的凄惨哀嚎。 但逆月时雨只是冷漠地将其统统无视。 弥真本想对此评论些什么,但他很快就注意到了逆月时雨话里的关键要素。 “等等。”他咽了口唾沫,“你是说……照顾五个孩子?” “没错。” 逆月时雨回过头来:“它们的本质仍然是斩魄刀,怎么可能会没有意识呢?只不过至今为止的一切积累都被清零了,这个培养仓对它们来讲就像子宫,等孕育一段时间后,它们就能被‘生出来’。” 完了……这样一来,算上我自己,身体里就整整有八个意识了啊。 这他妈开一局狼人杀都够了啊…… 等等……好像不止八个。 如果我以后抽到永久虚化能力之类的东西,身体里恐怕还会再多一只虚。 这样一来,就是九个了。 都差不多够一支足球队了啊! 那还真是热闹啊…… “姑且问一句……”弥真揉了揉太阳穴:“它们应该不会还保有以前的意识吧?” “不会,那些东西全部被愤怒的奔流清除了,它们现在只是几张什么东西都没有的白纸。”逆月时雨立刻回答,“能力性质导致的性格差异肯定会存在,但主要还是看如何培养。” 弥真叹了口气:“那我现在算什么……替身使者还是宝可梦大师?” 但逆月时雨居然很认真地回答了这句玩笑话:“从性质上来讲,应该算前者。” 弥真:“……” 是性格特征吗……这家伙看起来是个狠人老姐,但实则是个老实人? 虽然还不确定,但在短短几分钟的相处里,弥真已经对逆月时雨很有好感了,就是气质凶了一点。 但问什么答什么,简直是遍地谜语人的死神世界里的一股清流。 相比起来,流月好像确实是个满嘴黄色笑话的…… “你在想什么!” 哀嚎中的流月突然噌的一声跳了起来,红着眼窜到弥真身边:“不要上她的当!这女人是魔鬼,魔鬼!” “魔鬼?” “你和我一样喜欢摸鱼吧?每天睡睡觉玩玩游戏的日子很舒服对吧?我们是同志,同志啊!”流月抽了下鼻子,悲愤道,“但她不懂这种情调!她只会丢给你一张精确到秒的日程表,不完成的话就会被吊起来打!字面意义上的吊起来打!” 弥真的嘴角抽搐了两下:“虽然你好像说得很痛快,但有件事得提醒一下——你嘴里的魔鬼这时候就站在你背后哦。” 流月的身体突然僵了下。 但她立刻露出了破罐子破摔的豪迈笑容,哈哈大笑道:“反正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能不让我过过嘴瘾吗?” 然后直接转身回去在逆月时雨面前跳了两下:“哈哈哈哈,你以为我还像以前一样怕你的鞭子吗?!别做梦啦!我已经成长了!就算你把我吊到旗杆上我也不会屈服的!” 态度之嚣张,让弥真都想给她鼓掌了。 但那狂野的用词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过……鞭子?旗杆? 这两人玩得好花啊…… “你的话里有两个错误。” 逆月时雨只是冷静地看着张牙舞爪的流月,平静地说道:“首先,我不会像对你一样安排他的日程——他是王,我只是坐骑,没有改变地位的想法。” 流月愣住:“咦?” “其次,我不认为你有不怕我的资本。” 她用脚尖在地面上点了两下:“或许你在这些年里的确成长了,但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原地踏步呢?” 顿时一股寒意窜上了流月的后背,她的眼神呆滞了下去,下意识地问道:“你说什么……” “鞭子和旗杆都是老黄历了,我现在有更细腻的办法。” 在来到这个房间后,逆月时雨首次露出了笑容——如同阳光一般温柔,但却让流月以前所未有的频率颤抖了起来。 逆月时雨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就好好期待吧。” 弥真尴尬地别过头去,听着流月无力地跪到地上的声音,心中的不忍与笑意互相冲突着——后者立刻占据了上风。 开黄腔调侃我是吧,这不就有人来治你了吗? 逆月时雨在流月的脑袋上轻轻抚摸了几下,然后收起笑容,回过身来走到了弥真的身边,指了指门外:“方便和我出去走走吗?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 没有拒绝的理由,反正心象空间里的时间流速非常缓慢,他就算在里面待几个小时也能赶上瀞灵庭那边的事。 于是弥真点了点头,跟着逆月时雨走了出去。 跨过熟悉的走廊,弥真和她来到了电梯面前。 两人很快离开了这栋三十层高的小区房,从花园中漫步而过,走到了弥真曾经天天路过的大街上面。 每一间店面和每一株草木都和记忆中完全一致。 再往远处看去,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再现了出来。 居然如此广阔吗? 只不过……一个人都没有。 终究不是真正的世界啊…… 失神了片刻之后,弥真苦笑着摇了摇头,对身边的逆月时雨说道:“说吧,有什么事?” “两件事。” 逆月时雨耸了耸肩,毫不客套地直入主题,“首先,你暂时还不能使用卍解。” “为什么?”弥真问道,“我的灵压总值已经达到二等灵威了,应该早就超过了使用卍解的标准才对啊。” “因为那很危险。” 逆月时雨平静地说道:“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我的力量是‘更直接地控制时间’,比绝大多数斩魄刀都要强大,但也更加危险,如果你对‘时间’这个概念的体会不到位的话,我很可能会直接要了你的命。” “……好吧。”弥真叹了口气,“你肯定比我更了解情况,既然你判定还不行的话,那我就暂时放下使用卍解的心思吧。” “第二件事。”逆月时雨继续说道,“请对流月好些。” “嗯?” 这倒是个超乎弥真预料的话题,他大惑不解地追问道:“你应该才是那个随时能和她相处的人,怎么会求到我头上来?” “这是一些历史遗留问题。” 说到这里,逆月时雨有些黯然地垂下了头去:“你的灵魂状态比较特殊,两个意识混在一起,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分不清主次——怎么说呢,那是有后遗症的。” 这个话题顿时让弥真感到了久违的头疼。 虽然现在的他已经解决了灵魂与记忆混乱的问题——认了渡边弥真这个名字,但意识是以穿越者为主。 但在穿越之初,记忆混乱的问题持续过一段时间,几乎把他逼成了精神分裂。 本来以为已经彻底解决的问题又被拿上了台面来,于是弥真挑了挑眉,问道:“怎么回事?” “简单来讲,那种混乱有一部分继承到了我的身上,在最初诞生的那段时间,我甚至搞不懂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逆月时雨说道,“作为斩魄刀,这本来是像呼吸一样天生就明白的本能,但我足足花了好几年才搞懂这些。” “这倒是能感同身受。” “从本质上来讲,卍解才是斩魄刀的核心,而始解只是分裂出去的‘劣化部分’而已,所以卍解的诞生实际上早于始解,我和流月也不例外——更进一步讲,她是从我身上分裂出去的,以人类的概念来算,她应该算是我的女儿或者姐妹。” “斩魄刀的生态还真是奇特……” 逆月时雨深深叹了口气:“但问题在于,她的力量远比我弱,受那股混乱的影响也更深,这直接造成了我和她在发育程度上的差异,并不是侮辱之类的,她的心理年龄在客观意义上就是比我低。” “看得出来。”想了想那家伙与女大学生无异的表现,弥真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我还以为是性格使然,真相居然是这样……” “就这样,在我摆脱混乱之后,她却还是沉浸在里面……我不太想回忆那段时间,这么说吧,我和她曾经的关系不像母女或者姐妹,而是驯兽师和野兽。”逆月时雨表现得焦躁了起来,“不是我想那么做,实在是因为那段时间的她和真正的野兽没有任何区别,讲道理无异于痴心妄想,拳头说话才是正解。” 第一百二十八章:奇怪的代打出现了! 弥真倒吸了一口凉气:“所以……所谓的‘鞭子’和‘旗杆’就是指……” 逆月时雨神色沉痛地回答:“那段时间的‘教具’。” “……” “现在想起来,那段时间的我也确实缺乏耐心。”她靠到了一个电线杆上,抿了抿嘴,“结果就是她在恢复神智之后一直非常怕我,甚至几年不肯从房间里出来见我一面,就算我想要强闯也只会让她更加害怕。” 弥真稍微设想了一下。 假如自己曾经被人动辄用大鞭子一顿狂抽,又根本打不过也躲不开那家伙的话,留下心理阴影实在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既然如此,你就应该对她温柔一点吧。”弥真不解道,“像刚才那种……无论如何都只会让她更害怕你。” “我试过,但没用。”逆月时雨叹息道,“温柔只会让她认为我又有什么阴谋,从而激起更强烈的反抗,只有继续保持这种冷漠的态度…怎么说呢,才会让她觉得‘习惯’。” 这已经不止是心理阴影程度的问题了吧…… “因为我在这里的地位比她高的关系,她没法直接读到我的想法,这就让她变得越发不安。”逆月时雨道,“全世界也只有你能帮我,拜托了。” “我尽量吧……”弥真干笑了两声,“说起来,你刚才说的那什么‘更细腻的办法’难道就是字面意义?” “那当然了。”逆月时雨叹了口气道,“我是真的很想改善和她的关系。” 弥真想起了刚刚穿越的那几年。 虽说他好歹是个系统流穿越者,总的来讲走的是龙傲天路线,但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龙傲天自然也有龙傲天的烦恼。 除开记忆混乱的问题,三观冲突的方面实际上更为严重——他毕竟是在二十一世纪的环境里长大,怎么可能无缝就接受流魂街那种缺水缺电的古老封建社会? 漫画的视角主要集中在瀞灵庭的死神身上,对流魂街之类的底层世界多采用的是搞笑式的描述,但直到真正置身其中之后,弥真才体会到了那股蛮荒式的原始感。 流魂街的社会结构类似于十八世纪左右的日本,民众的生活水平在温饱线上浮动,流寇横行,天灾(虚或者搞事的死神)频发,虽然志波家一直在艰难地维持秩序,但衰退得将要断种的他们实际上也做不了太多,对于那些困窘于饥荒与死亡的下层魂魄实在无力援助。 结果就造成了真正管辖流魂街底层的是一些稍有灵力天赋,但又当不了死神的魂魄——在这种社会背景下,指望他们有多高的道德操守是不可能了,不层层盘剥鱼肉乡里都多亏了有个志波家在头上压着。 所以弥真当然不可能在这种环境里过得舒服。 再者,真正的渡边弥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天煞孤星,在现世时因为饥荒而死,来到尸魂界后又举目无亲,只能在大街小巷里流浪为生,常年被饥饿与病痛折磨,没有人对他展露过关心与爱护,生活中最长久的情绪只有悲伤与绝望。 而这些正是弥真早期记忆混乱的元凶,也深刻影响了他的性格,加深了他对尸魂界扭曲制度的厌恶。 而作为一个现代人,弥真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和这些在思想上和他有着近两个世纪的鸿沟的“原始人”好好相处。 他可以正视尸魂界的阴影,但偌大的三界里却没有人能真正理解他。 就算是春水和莉莎也一样。 他们确实和弥真有着可以非常良好,甚至可以互相托付性命的关系,但理念上的差距仍然存在,这就决定了他们也无法真正理解弥真。 至少现在不行。 所以在看到自己的心象世界的时候,弥真实际上是非常高兴的。 而流月也没有让他失望。 虽然那家伙是个死宅还满口黄段子,但正所谓刀随主人,流月表现成那样也只能说明弥真自己也隐藏着那样的性格。 所以说……虽然不会直接表现出来,但弥真对流月的事情是相当上心的。 咦,等等…… 说起刀随主人……难道他的内心里还有和逆月时雨类似的成分吗? 这种事情不要啊! “事情我明白了。”弥真抱着手点了点头:“但想要搞好关系的话,光靠我是不够的吧,怎么想都要你自己想办法解开误会才行。” “不,确实可以只靠你。” 弥真挑眉:“哈?” “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吧,我们可以看到你看到的东西。” 逆月时雨抬手打了个响指,一块巨大的光屏顿时出现在了半空之中,里面映照着的是……坐在电脑桌前的流月! 仔细一看,电脑显示屏上正在播放着监控录像一样的东西,而被监控的对象……正是弥真和逆月时雨! 于是两个画面顿时重叠套娃了起来。 “就是这样。” 逆月时雨指了指半空的光屏:“因为你站在这里,所以她能听见我和你的对话。” 弥真愣了几秒,然后叹了口气:“你们的玩法真的好花啊……” “关于这点,我并不否认。” 逆月时雨耸了耸肩,“在摆脱了混乱状态之后,她就像这样一直把自己锁在那个房间里,我试过很多种办法,温柔的和强硬的都有,但她只会一边害怕一边大吵大闹,认为我又在策划什么阴谋——但现在你来了,就算她也能明白我不会向你说谎,这就是最佳的沟通桥梁。” “原来如此。” 弥真终于搞懂了逆月时雨的想法,于是点了点头,用一种微妙的笑容看向了半空中的光屏,开口说道:“听到了吗?是这么个情况。” 但流月只是如同雕塑一样坐在电脑桌前,一动不动。 弥真呵呵了两声,继续说道:“装傻是没用的哦,你肯定听见了吧?” 过了半晌,流月的手指才动弹了一下,然后便是一阵拨浪鼓般的死命摇头。 “不信谣,不传谣!” 她大喊,然后转过身来对着监控的视角说道:“这个老妖婆肯定又在搞什么阴谋!打死我也不会相信的!” 但任谁都能听得出来她的声音在发抖。 “那什么……擦擦脸。”弥真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然后指着自己的眼角说道,“暴露了哦!” “这是进沙子了!”流月迅速擦掉了在脸上流淌着的几滴泪水,红着眼暴怒道,“明明是我先来的!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 还是那句话,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在嘴硬。 “咱得尊重事实对不对?”弥真叹了口气,呵呵一笑道,“骗兄弟可以,别把自己也骗了啊!” 流月被噎了一下,然后表现得更生气! “你就和这个老妖婆一起过吧!反正她比我厉害!” 只见她一巴掌就把可怜的鼠标拍成了碎片,然后朝半空中空挥了一拳——漂浮在弥真这边的大光屏立刻就支离破碎,什么也看不到了。 “哦,不错嘛。” 对这种翻脸一样的情况,逆月时雨反而笑了起来:“平时的她可做不到这种事情。” “这算是……搞砸了吗?” “没有,不出所料的事罢了。”逆月时雨笑着摊了下手,“我和她已经保持这种关系很久了,就算有你在其中搭桥,也不能随便就变得和和睦睦起来——还需要时间。” “好吧。”弥真无奈地说道,“看起来我接下来还有得忙。” “不过你大可放心。” 逆月时雨走到了弥真身边说道:“就让她闹一闹别扭吧,在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会负责辅助你。” 弥真挑眉问道:“什么意思?” “刚才的话虽然有些无情,但确实不算说谎。” 逆月时雨干脆直接靠在了弥真的身侧,笑了笑道:“她辅助你凝缩灵压的效率实在太低,让我来的话,效率和威力都会提升不少。” “等等,你不是卍解吗?”弥真发现了异常,“在始解阶段就见到你已经很离谱了,居然还能直接出手帮我?” “那只是你们死神的误解罢了。”逆月时雨说道,“谁也没规定过斩魄刀的卍解不能提前和死神见面,也没有谁规定过卍解不能在始解阶段出手帮助死神。” 弥真思考了一下,顿时被说服了:“你说得好有道理……” “说到底,我只是另一种形式的你,这么做也不过是自己帮自己罢了——你现在有需要,我就出手,就是这么简单的事。” “还是得说声谢谢。” 弥真真诚地朝逆月时雨笑了笑:“谢谢你们的帮助。” “不必如此,”逆月时雨柔声道,“我和她的问题只不过是一些历史的遗留,但在帮助你这件事上,流月和逆月时雨都不会有任何犹豫——不是天命之类的原因,而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好吧,那我就坦然接受。” 弥真深呼吸了一下,感受道瀞灵庭那边发生的状况,于是他无奈地耸了耸肩:“看起来不能长谈了,外面还有事情等着我去处理。” “当然,我随时恭候。”逆月时雨退后了一步,笑着朝他挥手告别。 “那就稍后再见。” 弥真再次朝逆月时雨笑了一声,然后退出了心象空间。 第一百二十九章:副队长们的壮行酒 “好!” 技术开发局内,阿近把四根试管放在了展示台上,兴奋地说道: “药物已经制作完成,就是这些!” “太好了。”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弥真拍手称赞道,“各位,我们可以开始执行计划了!” “哦?” “终于……” “快些开始吧。” “早就已经等不及了啊。” 人声此起彼伏。 在这个本来就不大的实验里,已经站满了人——这是一支全明星阵容。 伴随着一阵强劲的音乐响起(指技术开发局里的各种奇怪仪器自带的音效),形态各异的死神们纷纷现出了身形——哇!原来是几个官职极高的大只佬,强劲的灵压,有力的筋肉,个个都是护廷十三队的中流砥柱,个个都身怀绝技,斩拳走鬼的水平更是技惊四座吔! 他们分别是—— 大前田希之进,现任二番队副队长,尸魂界有名的瞬步高手,功勋卓著的贵族家主。 碎蜂,日前刚刚领悟了卍解的刑军近卫,几乎已经被内定为二番队队长的刑军近卫。 冲牙源志郎,现任一番队三席,跟随山老头近一千年的老资格,能力方面绝不会逊于任何一个副队长。 小椿刃右卫门,现任七番队副队长,远近闻名的剑豪,业绩比前队长爱川罗武还要高的老资格强者。 志波海燕,现任十三番队副队长,被浮竹称为“最具能力的年轻一辈”的豪爽男! 狛村左阵,现任七番队三席,被山老头引入护廷十三队的神秘人蒙面人,身材高大,天生神力,斩魄刀“天谴”更是大得惊人! 朽木白哉,朽木家的大少爷,年纪轻轻便有一身高强实力的天赋流选手,尤其以瞬步与斩术为强项,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好手。 还有渡边弥真,把以上几位叫到这里的联络员。 他们在技术开发局中齐聚一堂,目的是为了给瀞灵庭上空的战场提供支援。 毕竟山老头他们正在与暗苍御手鏖战,根本腾不出手来亲自去取。 于是弥真决定使用人海战术。 具体来讲就是把瀞灵庭内还算高手的家伙叫到一起给山老头他们充当快递员,要是能打个助攻什么的就再好不过了。 能群殴的事情为什么要单挑?对付那种邪魔外道有什么讲江湖道义的必要吗?显然没有! 他没花什么力气就把这些人全叫了过来——现在避难工作已经结束,空闲了下来的高手们正犹豫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弥真就给他们送来了一记大礼,哪里有不接的道理呢? 这可不是什么讲究武德的场合,要是天上的战斗再僵持下去,瀞灵庭的结局恐怕不会太好——基本上被烧成岩浆池和被炸成平地二选一,这谁顶得住啊? “好了,好了,就让我来好心地为各位野蛮人讲解一番吧。” 涅茧利走上了前来,一开口就拉了一大波仇恨,但现在情况紧急,也没人跟他计较,这段嚣张的说明才得以持续下去。 “这四种药物里有一种能扰乱喰虚的灵压回路——简单来讲,就是让它们‘吃不下东西’,换到现在这个敌人身上的话,应该可以让他无法再维持这种吞噬一切的状态。”涅茧利拿着一根试管晃了晃,“用法也很简单,无论用什么方式,只要把药物打进喰虚的体内就可以了,无论是涂在刀上砍他,还是让他吞下去都一样。” “也就是说要发动饱和式攻击吗?” 冲牙源志郎抚着胡须沉吟道:“插手元柳斋大人的战斗……各位可得做好会丢掉性命的准备。” “那种东西早就准备好了一百年!” 戴着墨镜的硬汉小椿刃右卫门叹了口气:“不过有句话我不得不说……虽然有些示弱的意思,但执行任务的为什么会是我们这些副队长?不管怎么想,京乐队长和浮竹队长都更适合参与战局吧?” “他们三位的话……大概是去执行秘密任务了吧。” 阿近在旁边补了一句:“各位应该也都感应到流魂街那边的状况了,京乐,浮竹和志波三位队长的灵压都在那边,想必短时间内是赶不回来的。” “果然是这样吗……” 海燕挠了挠头:“浮竹队长之前神神秘秘地让我照看着十三番队,然后就不见了人影,我还在奇怪他去干什么了呢。” “看起来……只能靠在座的我们了啊。” 留着棕色飞机头的大前田希之进沉重地说道。 虽然长相和他儿子一样透着一股不靠谱的味道,但大前田希之进可是实打实的战功卓著,在夜一的手下立下了汗马功劳,就算放眼整个护廷十三队都是罕见的靠谱之士! “不必多说,爷爷和总队长都在为了保护瀞灵庭而战,我们这些后辈怎么能有惧怕的意思呢?” 仍然处于盛气凌人期的白哉很有气势的大声说道。 这里插句题外话,虽然经常打架,但夜一对白哉而言真的是个十分重要的长辈,在得知她“叛逃”的三天前,除了碎蜂之外,恐怕就属他最难受了。 在摇人的时候,弥真都有点怕他还在消沉期——毕竟此时的白哉可是个实打实的青少年,情绪化一些完全可以理解。 但白哉立刻就答应了弥真的求援,并且赶在碎蜂和大前田希之进后第三个到达了技术开发局,脸上只有身负重任的认真。 “那就事不宜迟,立刻开始行动吧。” 冲牙源志郎上前一步,首先拿下了一支试管,在环顾四周后说道:“我,大前田副队长,志波副队长和朽木少爷各拿一支,其他人负责分散敌方的压力,创造机会——各位有异议吗?” 众人纷纷点头。 随后,众人又设想了几个可能发生的危险状况,将其一一铭记在心后,便象征性地围成了一个圆阵,由大前田希之进给所有人倒了一杯壮行酒,环视四方之后第一个喝下,然后将酒杯掷到地下,摔得粉碎。 大家纷纷跟上! 无论如何,以副队长的身份参与如此危险的计划,都是需要巨大勇气的,但在座的各位没有任何人表现出了哪怕一丝的惧怕。 至于需要清扫地上增加出的陶瓷碎屑的技术开发局人员会不会感到不满……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这个细节。 “那便开始行动吧。”最后一个喝酒的冲牙源志郎郑重地颔首道,“祝各位武运昌隆!” …………………………………… 两分钟后,参与这场特别行动的成员们便分散到了瀞灵庭各处。 弥真和碎蜂一起来到了二番队队舍附近的一块空地上,在一阵吟唱之后释放出了一个改版的天挺空罗,将参与行动的所有人都连接在了一起。 这个改版鬼道是天挺空罗·私聊模式的进化版,可以同时连接多人,连接中的每个人说话都可以被其他所有人听到。 此乃天挺空罗·群聊模式。 “联络员渡边弥真已就位。”弥真盘坐在地,闭着眼睛说道,“各位,都能听到吗?” 在天挺空罗的群聊频道中,众人都开始用“没问题”复读了起来。 “很好。”弥真点了点头,“那便正式开始了!” 倒不是弥真想充这个大头蒜,但天挺空罗·群聊模式是他一个月前突发奇想弄出来的新奇玩意,各方面都存在着缺陷,在这个大鬼道长和副鬼道长都提桶跑路的尴尬时间里,只有他能充当这个联络员的角色。 在明白了这个状况后,冲牙源志郎立刻决定让他和碎蜂组队——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也好由碎蜂带着他这个人形发报机跑路,不至于让大家断了联络。 现在,参战人员都已经各就各位,弥真也该开始按部就班地行动了。 “总队长,冒犯了!” 弥真一口气把灵压连接延伸到了天上的山老头三人身上,然后按照计划提醒了一句:“冲牙三席,请您为三位队长解释一下吧。” 然后,趁着冲牙用尽可能简短的话语解释情况的时候,弥真朝身边的碎蜂点了点头。 “准备好了吗?” “我知道了。” 碎蜂点了点头,有些不安地拔出了腰间的斩魄刀,在得到山老头通过天挺空罗传过来的首肯之音后,她深吸了口气,极庄重地举起雀蜂,高喝一声。 “卍解·雀蜂雷公鞭!” 下一刻,炽热的灵压冲天而起! “看来……” 在半空中,暗苍御手用余光扫视了下方的瀞灵庭一眼。 对他这种级别的人来说,整个瀞灵庭内的灵压变动都逃不过眼睛,副队长们聚起又散去的行为早已被他看到了眼里。 就算不知道这些不值一提的小东西在做什么,他也能够猜出一些。 “他们打算来支援你们。”暗苍御手冷漠地收回了视线:“但这只是毫无意义的送死行为!” “那可未必……” 山老头喘息了一声,然后隐秘地和卯之花,朽木银岭对视了一眼。 现在,三位队长都已经很累了。 以始解的力量和暗苍御手这样的强者战斗,就算是山老头和卯之花也实在是有些难以为继。 僵持之状持续到现在,暗苍御手甚至已经开始压制他们。 第一百三十章:加入战场 山老头不敢随意用出残火太刀,只能以始解硬顶——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人离开取药都会被暗苍御手抓住机会造成巨大的杀伤。 卯之花几度想要使用出卍解,但始终没抓到合适的机会。 他们虽然不希望副队长们掺和进来,但小辈们又偏偏把不用卍解也能取胜的机会递了上来。 为了大局,三位队长只能接受。 “就算他们站在一起,也敌不过我的一击。” 暗苍御手的唇角微不可查地勾起了一个讥讽的笑容:“那他们能做什么呢?指望用一些聊胜于无的攻击干扰我的视线吗?就像这样——” 话音未落,一枚黄黑相间的导弹便从地面上直射了过来。 但被锁定为目标的暗苍御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任由雀蜂雷公鞭撞到了他身上,轰然爆炸! 只见一个半径十米不到的火球在半空中轰然诞生,并不强烈的余波化作爆风,将山老头他们的衣物吹得猎猎作响。 “我说了,这毫无意义。” 下一瞬间,血色的月牙轻而易举地撕裂了火球,一个身穿晶石甲胄的白发高大男人从容地从这个裂口中走了出来。 “这样的攻击就算再来十个,也无法对我造成任何威胁。” “可恶……” 空空如也的导弹发射架重新变回了浅打的形状。 满头大汗的碎蜂不甘地跪倒在了地上,喘着粗气恨恨道:“居然……一点用处都没有……” “那可未必。” 弥真笑了一声,继续关注着半空中的变化。 雀蜂雷公鞭的威力当然不像暗苍御手嘴里那样的不值一提。 尽管刚刚习得卍解的碎蜂并不能将它的力量全部发挥出来,但以单发的威力而论,雀蜂雷公鞭的爆炸肯定是比流刃若火的平a强的。 若非如此,雀蜂雷公鞭应该是连炸都炸不了,直接变成哑弹消失无踪才对。 但爆炸还是发生了,在被暗苍御手吞噬大半之后,溢出的威力仍然能等同于一发飞龙击贼震天雷炮。 与昨天早上的爆炸威力相互对照,弥真立刻清楚了暗苍御手在一瞬间吞噬灵压的极限数值! 当然,明白了这点并不意味着能对付暗苍御手,否则山老头早就把他的骨灰都给扬了! 要不就正面击穿暗苍御手的吞噬极限。 要不就把正确的药物打进他的身体,现在看来,只有这两条路可走。 既然大家都选择了后一种办法,碎蜂的攻击自然就有了第二个意义。 那就是让暗苍御手提高了警惕。 虽然暗苍御手嘴上在说副队长们的行动毫无意义,但他的注意力还是的的确确地被分走了一些。 就像人可以看不起蚂蚁,但必须防止自己被蚂蚁咬到一样。 副队长们对暗苍御手而言,可能确实与蝼蚁无异,但蝼蚁的攻击也不是可以随便被轻视的。 或许放在平时可以,但他现在正被三个虎视眈眈的老牌队长围攻着,一旦出现空隙,就意味着要被打一整套输出。 山老头倒是不会轻易使用残火太刀,但卯之花已经想用皆尽很久了。 暗苍御手必然不会冒这种风险,所以他肯定要分出一部分注意力来应对随时有可能到来的副队长围攻。 这正是弥真等人的目的——只要创造一点空隙,他们就能把药剂送进三位队长的手里。 局势改变之后,山老头自然也改变了打法。 他不再担当前锋的角色,而是站在原地。 通过天挺空罗吩咐卯之花和朽木银岭一左一右地围攻暗苍御手。 下一刻,火焰不再外放,而是迅速朝流刃若火内涌去。 轻灵的火焰一点一点地“浓稠”了起来,色彩也逐渐加重,变得……宛若朝阳! 山老头在用始解模仿残火太刀·东-旭日刃! 暗苍御手自然感应到了接下来这一招的巨大威力,有心阻止,但他刚一动弹,肉雫唼和天城御令就来到了身前。 “啧……” 暗苍御手眉头一皱,双手交错,用神剑拦住肉雫唼,对天城御令则直接用手抵挡。 在发现卍解不起作用之后,朽木银岭就退回了始解状态,并尝试着禁止了几次不同的东西。 直接涉及暗苍御手本身的话,无论干什么都是在空耗灵压,所以试了一轮下来,还是只有“打开黑腔”最好使。 响转的原理是通过黑腔进行空间跳跃,在天城御令禁止“打开黑腔”后,响转当然也就用不了了。 而且这种做法不涉及暗苍御手本身,所以不会遭到“吞噬”。 也正是因此,暗苍御手才没能在机动性上也超越三位队长,只能用远比响转缓慢的飞行进行周旋。 “啧……” “还是不行吗?” 但刀剑相交之下,卯之花和朽木银岭却被暗苍御手轻而易举地击退。 这正是最棘手的地方。 在知道暗苍御手可以吞噬灵压类的攻击后,三位队长本应完全转到近战领域,但他们仍然在用火焰和鬼道硬顶——这不是傻,而是迫不得已下的妥协之策。 因为一旦靠近暗苍御手,他们的速度就会被成倍数地大大削弱! 原因不明,就像这家伙可以吞噬他人的速度一样。 “退开!” 本打算继续硬着头皮和暗苍御手白刃交战的卯之花和朽木银岭听到了山老头的声音,便立刻不假思索地暴退! 没人想卷入流刃若火的爆发里! 一进一退之间,山老头直冲上来,从左到右地一记斜斩! 爆炎辉燃而起! 仿照着旭日刃的一刀中浓缩了足以焚毁城郭的巨量火焰,仅仅挥动便形成了大片真空区,当流刃若火接近暗苍御手的时候,“吞噬”的技能照常启动,天文数字般的灵子就这样毫无意义地消失在了后者的身体周围,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但这仍然不够! 被消缺的火焰不过五分之一,剩下的部分顶过了吞噬,直接砸在了暗苍御手竖起的神剑之上! 山老头改变了火焰的性质,将其以类似于凝固汽油弹的方式放出,只要沾上一点就只能被一路从皮肤烧到骨髓。 不仅如此,这种火焰甚至还具备“重量”,目标会被蕴含其中的大量灵压镇在原地,动弹不得! 熊熊燃烧的火焰在一瞬间把暗苍御手包裹了进去,将他变为了一枚人形火炬,数十万度的高温如同临近地面的太阳,将瀞灵庭内的大部分水分彻底蒸干,少数特别干燥的地方甚至直接燃烧了起来。 火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吞噬着——最多五秒,这足以烧毁半个瀞灵庭的一击便会消散于无形。 但用来交付货物的话,五秒甚至还有富余。 又不是涉及世界毁灭之类的宏大战争,护廷十三队的总队长山本元柳斋重国不会允许属下在自己面前陷入危险! 但……他并没有预料到敌人的极限! 燃烧的人形咕哝着什么,他不顾火焰的封锁,强行驱动着手脚,把神剑猛地一挥,将山老头直接逼退。 他打算强顶着燃烧继续战斗! 但在挥出了这一刀之后,山老头暂时没了那么强大的攻击能力。 该死……难道要看着机会这么白白浪费掉吗! “元柳斋大人!敬请见证吧!” 一声爆喝突然从下方响起! 只见一个近三米的威武蒙面人影急速飞近,远远地挥动了手里的斩魄刀:“天谴!” 正是狛村左阵! 足有十几米长,披着黑甲的巨大手臂从半空中倏然显化。 挥舞着大到离谱的长刀,向暗苍御手当头劈去! 尽管它在碰到火焰的时候就开始融化,连暗苍御手的一根头发都没有砍断,但这次攻击确实稍微阻拦了他一下——不到半秒,但的确存在! 紧随其后的是四根飞行着的锋利铁片。 七番队副队长的小椿刃右卫门的斩魄刀·燕铁,在解放后会形成四把可以随他的意志自由飞翔的双刃无柄剑,威力巨大,灵活程度更是瀞灵庭一绝! 但此刻发动的是自杀一般的袭击,所以四把燕铁的飞行轨迹极为耿直! 只顾加速,加速,把威力提到最高! 暗苍御手信手一挥,用神剑轻而易举地将燕铁全部击碎,但他再次被拖延了一秒。 “元柳斋大人,接住!” 冲牙源志郎和大前田希之进出现在了山老头的左右,将手里的试管递给他后毫不犹豫地远远退开。 与此同时,海燕也来到了卯之花的下方,将一根试管丢给她后立刻消失。 白哉也将要去到朽木银岭的身边,以他的瞬步能力,只需要半秒不到就可以到达目的。 终究是年轻了一些,在实力上稍有逊色。 ——但就是这么不足一秒的时间差,被暗苍御手完美地抓住! 他不知道这几个副队长是来干什么的,但敌人要做的事情一概阻止是战斗的基本素养,既然前几个人已经成功了的话,那就阻止最后一个! 神剑划动,月牙天冲应运而生,朝着白哉飞驰而去。 比至今的任何一发都要迅速!甚至很难以肉眼看到! “白哉!!!!” 朽木银岭疾呼一声,回头就往白哉的方向拼命冲去。 但已经来不及了! 红色月牙如同雷霆一般划破了天空,转瞬之间便来到了白哉面前。 第一百三十一章:虚化 不好……躲不开! 已经在全力使用瞬步的白哉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他的瞬步师承自四枫院夜一,水平之高超,就算是放眼整个尸魂界也排得上号。 但也正是因此,他才能比谁都清楚自己速度的极限。 这样的攻击根本不可能躲开……在用出瞬步之前,他就会被直接击中……然后干脆利落地死亡。 红色月牙的威力对他而言是如此巨大,恐怕只要沾上一点边,他就会被当场撕成两半,甚至化为灰烬。 该死……到此为止了吗? 白哉绝望地闭上了眼。 随后,红色的浪潮以迅雷之势将他淹没在内。 朽木银岭已经顾不上自己可能会被暗苍御手抓住破绽杀死了,把白哉救下的念头占满了他的脑海,以至于再也容纳不下其他任何东西。 妻子,女儿,女婿和儿子都已经先后出了意外,或是死去,或是与他敌对,孙子白哉已经是这个老人唯一的亲人了,如果白哉也死了的话…… 但意志阻止不了现实的发展,白哉已经身陷红色月牙形成的浪潮之中,在旁观者看来,无论怎么想都已经没有活下来的希望了! 而后……余波缓缓散去。 白哉闭着眼睛站在半空……居然毫发无损? “朽木家的少爷。” 一个身穿白衣的陌生男人站在白哉身前。 抬着手,撑起了一面透明的护盾,将血色月牙挡在了护盾之外。 只见他冷笑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说道: “既然实力不济的话,就不要擅自闯入这样的战斗里。” 在最后关头赶到的自然是弥真。 换上了前世皮肤的他自然不会有人认识。 感谢兔符咒,让他的速度达到了近乎丧心病狂的程度,否则他根本就不可能在零点一秒内就从很远之外赶到这里。 暗苍御手的实力着实恐怖,一发月牙天冲就打碎了他二十四层断空防御。 要不是他谨慎起见用了鬼道仓库的存货的话,恐怕还挡不下来。 朝身后一看,白哉已经从死亡的恐惧里脱离,向弥真投来了感谢且警惕的目光。 不过弥真没有时间和他客套,朽木银岭也快到了,要行动的话只有趁现在。 弥真脚下一动,兔符咒的力量贯穿全身,让他进入了一种极度轻盈的状态里…… 就像一缕微风或是一丝晨光。 经过系统的本地化之后,这东西自然和圣主之类的玩意扯不上关系了,贯穿在弥真身体里的仍然是一种特殊的灵力,既像鬼道的加持又像斩魄刀能力,让弥真一时间辨认不出。 不过无所谓,以后有得是时间慢慢研究。 以这种状态行动的速度已经谈不上动若脱兔,而应该用动似震霆来形容,白哉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个陌生的男人就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身边,伸手一探,就在反应过来之前把他手里的试管抽走,然后远远退开。 “初次见面,总队长。” 弥真的落脚点在山老头身边,在站定之后,他朝山老头轻轻行了个礼:“情况并不允许我们随意闲聊,就直接说吧,我是来帮助你们的。” “……你是谁?”山老头眯着眼睛看了弥真一眼,警惕的态度不言自明。 很正常,换了谁也不会莫名其妙的相信一个突然杀出来的陌生人。 如果不是弥真一出场就救了白哉的话,山老头的态度可能还要再恶劣一点。 “路过的正义使者罢了。”弥真回应道,“我的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提供的战力,不是吗?” 山老头沉默地扫视了弥真几眼,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手,只是等着卯之花和朽木银岭重新聚拢过来。 参与干扰作战的几位副队长和白哉已经全部退走,天空中只留下了五人。 而暗苍御手身上的火焰也已经被吞噬干净,缠绕在他身上的压制力也消失了,只见他信步走上前来,身上无处不是烧伤,却也同时在高速愈合着,只是几步的工夫便已经回复到了完满的样子。 “又多了一个人吗?”暗苍御手扫了弥真一眼:“无所谓,只要将你们统统击溃就好。” 话虽然说得吓人,但他却站在原地不动,显然是在衡量弥真的能力。 从灵压强度来看,新来的这家伙和那个有头发的老头差不多,但自信的态度显然有鬼……是有什么特殊能力吗? 谨慎一些吧。 “总队长,我建议暂且相信这个男人。”朽木银岭嘴唇微动,在天挺空罗的群聊频道里说道:“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都已经通过救下白哉向我们展示了诚意,而我们确实也需要援手——我实在没有信心击破敌人的盔甲和钢皮,本应交给我的那瓶药也被这个男人拿在了手里。” “我附议。”卯之花跟上了一句,“战斗必须尽快结束,京乐他们又不能在短时间内回来,就算这个男人很可疑,但接纳他的好处显然大于坏处。” 山老头皱着眉思索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表示同意。 于是朽木银岭主动来到了弥真身边,弯了下腰道:“虽然不知道阁下的来路,但我必须感谢你救下了白哉。” “举手之劳罢了。”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的弥真耸了耸肩,“我不习惯看着别人死在我面前。” “既然阁下有加入战斗的想法,便拜托你了。”朽木银岭说道,“那瓶药……既然阁下特意拿了它,想必是知道如何使用?” 弥真随口说了个理由:“凑巧听到的而已。” 朽木银岭也没细究,只是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毕竟是中途插手。” 弥真补了一句:“以表诚意……就让我先打头阵吧。” 随后,他扛着刀向前一步,站在了队伍的前方。 大概是想看一看他的手段,三位队长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共同冲上去的意思,就这样让弥真自信地走了上去。 那么,该怎么和暗苍御手打呢? 他那身吞噬灵压的手段会让远程攻击统统大打折扣,虚的钢皮防御也比死神高到不知哪里去了! 直接用鬼道仓库灌伤害的办法应该可行,但前世皮肤不太方便用那玩意,所以不行。 第一目的还是给暗苍御手用药。 那么该选择的手段就再明显不过了—— 白刃战。 有着兔符咒傍身,前世皮肤的近战能力应该会比流月皮肤高上不少。 就是不知道逆月时雨说的“效率比流月高出很多”的“多”具体是多少。 反正兔符咒绑在身上,试错的机会多到不行。 就当是实验吧,先上去砍两刀,不行就虚化。 虽然当着山老头的面虚化多少有点找打的意思,但共同的对手在前,山老头不管怎么说都还没迂腐到会痛击友军的程度。 大不了打完就跑。 “那就拜托咯。” 弥真竖起流月,轻声说了一句,开始像泄洪一样往流月里灌注灵压。 ——然后刀刃唰的一下就亮了起来。 不是整个刀身,而是刀刃,凝缩的灵压量也不多,最多只有零点零五车拳西的样子。 毕竟他现在没捏着神剑,灵压总共就那么多,要是一刀砍出去五六车的话,用不了几个回合他就得原地扑街。 但这个效率是不是高得有点过分了啊?从输入灵压到完成凝缩花了多久?零点二秒不到吧? 而且不止如此。 让流月凝缩一车灵压,她就只能弄出一车的威力,但逆月时雨凝缩的灵压似乎能超水平发挥,能把一车炸出堪比两车的威力! 卧槽,牛逼,不愧是我的卍解,就算不解放也可以用这种方式提高战力。 在确认了状况之后,弥真以无音之影一般的动作猛地飞跃了出去。 兔符咒加持下的动作显然比暗苍御手快上一线,虽然后者反应了过来,并且立刻用神剑拦截,但却稍微慢了一些,让弥真抓到了发力不稳的地方,刀刃与神剑交错而过,直接刺向了暗苍御手的胸膛。 但在刀刃进入暗苍御手身边三十厘米左右的距离的时候,速度顿时骤减。 虽然还是仗着打了个措不及防的优势,捅在了暗苍御手的胸膛上,但却连那套看起来很脆弱的水晶铠甲都没打破,更别说突破钢皮了。 真是麻烦啊……怪不得能对山老头他们形成压制优势。 如果说四枫院百月是在批发复活甲耍赖的话,暗苍御手就是个相当单纯的面板怪——肉得一批的同时伤害还高,让人打不过他就是打不过他。 只让弥真自己上的话,肯定不是暗苍御手的对手,就算他在近期飞跃式变强后也是一样。 但现在的局势可是群殴。 一刀不成,弥真立刻与暗苍御手错身而过。 在飞过一段距离之后来了个十五度锐角转向,速度不减地折了回去,一刀刺向了暗苍御手的后背。 在这不到零点二秒的时差里,逆月时雨立刻在刀上追加了和刚才一样的buff。 暗苍御手一时间无法转身应对,索性就直接朝身后来了一个肘击。 让手臂上的大块水晶装甲和流月撞在了一起。 第二刀还是无果。 弥真继续故技重施,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刃锋叠加之下,红色水晶的碎屑漫天乱飞。 一时之间,空气中到处都是弥真的残影。 在两三秒内,他一连砍了暗苍御手五十多刀,但却没有一刀真正取得可观的战果,就算突破盔甲也会被钢皮挡下。 这可怎么把药打进他的身体? 正犹豫着要不要让逆月时雨加点威力的时候,暗苍御手突然笑了一声。 “你很快,但我马上就要习惯了!” “……” 草(一种语气助词)! 不知道这家伙说得是真是假,但弥真觉得应该是真的。 于是弥真立刻抽身而退,回到了山老头他们身边。 “关于对手有多强这件事,我大概是明白了。”他叹了口气,“单挑大概是没辙,还是一起上吧。” “那就请多指教。” 卯之花朝他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算是代表了身后的两个老男人! 山老头没有表现出异议,朽木银岭也朝弥真行了一礼,这个古怪的共同战线姑且就算结成。 见到弥真的能力后,三位队长调整了战术,朽木银岭暂时退下,把灵压全部用来维持天城御令的能力。 山老头,卯之花和弥真结成新的三人小队,保持围攻。 下一瞬间,战斗再开。 火海辉燃,刀光闪烁,血月四射。 以一敌三的暗苍御手仍然没有表现得十分强势。 但弥真的白刃战水平比朽木银岭更高,总算是让瀞灵庭方不再被压制。 但苦战之下,仍然没人找得到喂暗苍御手吃药的机会。 这样下去可不行,一直用凝缩灵压攻击的话,他也支撑不了多久。 是时候掀开底牌了啊! 于是弥真后退了一步,随手唤出了系统面板。 “先说一下,我接下来要用的东西会有些吓人,不过大概能创造出机会。” 在系统界面里选中了“虚化体验卡”后,弥真把左手攒成爪状,放到脸前,随手往下一拉。 “来吧,假面。” 冰冷无情的气息在一瞬间浸透了弥真的身体。 那是一股与死神截然不同的矛盾力量——空无一物却又强盛无比,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才能够得到满足! 这就是……虚的力量! 弥真的灵压变了样子,多了一股暴虐且强盛的要素。 并且……他的脸上多出了一张苍白的面具。 椭圆形,没有花纹或者凹凸,只是在右眼的地方有一个圆形裂口,将一只眼睛暴露出来,纵横交错的裂纹宛若蛛网,有苍蓝的光从缝隙中露出,时明时灭,就如呼吸一般。 由灵压组成苍白流质从胸口蔓延了出来,在弥真的手足躯干上形成了几乎不可见的六边形薄膜。 这是一种纯粹为堆叠防御而生的特殊结构,在微观层面上,类似于蜂巢的立体结构规律地排列在一起,直接将弥真全身皮肤的坚韧程度提升到了以前无法想象的程度。 以强度而言,这层结构足以顶得上近五十层断空壁障。 第一百三十二章:卍解·皆尽 这就是所谓的钢皮吗? 在弥真体内,一套临时的特殊灵压运行回路被构建了出来——要形容的话,这套回路有些类似于炮台或者手枪,功能极其单一,只有“将灵压凝聚成一种特殊的形态然后发射出去”这一样。 毫无疑问,那是虚闪。 不止如此,他的肉体也在虚化中发生了改变,仿佛变得……更活跃了起来。 肌肉,血管,骨骼,以及一些不那么重要的内脏都变得更富生命力——简单来说,如果现在的他受伤的话,只要不是被直接击碎心脏和大脑,哪怕是断肢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过来。 而且,消耗……极低! 钢皮,虚闪,超速再生,虚的三项基本能力,全部在顷刻之间降临到了弥真身上! 甚至力量,速度和灵压都有不同程度的加强。 该说虚不愧是三界之中基础面板最好看的类群吗,这样的全方位强化委实有些出乎了弥真的预料。 但这种虚化毕竟是临时的体验技能,没法长久地留存下去。 持续时间大概在五分钟左右……行吧,至少比奥特曼强点。 “那就……” 弥真用虚化人士特有的金属回响音豪迈地说道:“一口气决出胜负吧!” 当然,他分了点神关注着身后的两位。 山老头这一辈子不知道砍了多少头虚,要是被他这么一搞,下意识地抬手就是一刀,他该往哪哭去? 前世皮肤可是不方便用“削除”和“错位”的。 不过很显然,弥真多虑了。 三位队长对这种变化的表现是……懵逼。 虽然他们很明确地看着弥真的灵压从死神变到了虚的频道,但却并不是很理解这到底是种什么概念。 啥玩意啊?咋回事啊? 也对,在这个年代里,“死神虚化”的概念基本上是不存在的,虽然浦原喜助一行人刚被以这种理由判罚,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所谓的“虚化”就是把死神硬整成只会杀杀杀砍砍砍的脑残怪物。 像弥真用出来的这种不影响神智,甚至会提高时髦值的能力则根本闻所未闻! 面对着连想都没想过的奇形种,大部分人的想法恐怕都是傻眼而非顺手砍上两刀,山老头他们也是一样。 此刻毕竟是在联合作战,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留给他们思考。 所以在稍微愣了一下之后,两位初代队长也立刻跟了上来。 虚化之后,弥真的移动速度已经彻底凌驾于暗苍御手之上,而逆月时雨也不负期望地在转瞬之间完成了灵压凝缩,就这样,在暗苍御手抬剑阻拦之前,弥真就已经一刀刺在了他盔甲的缝隙里。 流月在一瞬间破开了薄薄的红色水晶,凝缩的灵压也随之轰然爆发,化作了切开钢皮的助力。 虽然在推进了不过几厘米后,弥真的速度就衰减到了难以为继的程度,但这次攻击还是让暗苍御手见了红! 测试完毕,只要能破防,事情就好办了! 只要找个机会把药涂在刀上,然后给他一刀就行。 不知道破防几厘米好不好使。 但无所谓,只要在虚化的基础上使用愤怒的奔流的话,他的力量还能再强三倍。 足够触及到暗苍御手的内脏了。 “有意思。”暗苍御手随意挥出一记月牙,将弥真逼退,脸上表现出了自出现以来的第一次真正的好奇,“你现在的灵压毫无疑问地是虚……从死神变成虚,真是奇特的力量。” “这世上的新奇玩意可多的是。” 弥真冷笑一声,稍微变换了一下方位,留了些空间给紧随其后冲上来的山老头和卯之花。 流刃若火和肉雫唼立刻以迅雷之势一左一右地攻向了暗苍御手。 这一次,山老头没有再如之前一样豪奢地挥舞火焰,而是仅凭力量发起了攻击。 和弥真一样,他也需要仔细测算暗苍御手的防御极限。 液体的药物会被火焰轻而易举地蒸发,要想把它打进暗苍御手的身体的话,流刃若火肯定是暂时不能用的。 而且不止如此,在如此高速的战斗之中,没有多少附着功能的药液实在没有什么保质期,随便抖下刀恐怕就会被全部甩飞,所以三人都没有很多试错的机会,必须要一举建功! “你们似乎不再试图杀死我了。”暗苍御手幽幽地说了一句。 他用臂骨卡住肉雫唼,转手便将卯之花甩飞出去,并同时以神剑格开弥真和山老头,然后继续道,“目的变成了……给我造成伤害?为什么?有什么可以针对我的能力吗?” 啧……这家伙已经快反应过来了啊。 必须速战速决! 弥真退后了一截,不再留手,开始向虚闪的回路中输送灵压。 “我倒是有个猜想,不知道能否应验。”弥真笑道:“你虽然能吞噬灵压,但你自身却仍然具备着灵压,这是否说明你的‘吞噬’存在着某种筛选机制呢?比如……” 深蓝近黑的光芒开始在左眼的裂口前闪耀了起来。 两秒左右的短暂蓄力已经让山老头和卯之花反应了过来。 他们没有多想,立刻让出了一片留给弥真输出的空间。 很快,积蓄到了极限的灵压甚至让空间都开始不堪重负地哀鸣了起来。 而弥真又在其中加了一码。 “来吧,愤怒的奔流。” 启用了体内新出现不久的灵压运行回路之后,一种极度充盈的强悍感在一瞬间蔓延了全身。 变强了三倍的深蓝光芒彻底转为了纯黑! 然后以煌煌奔流之势悍然轰出! 虚闪! 甚至比瓦史托德级大虚萨尔阿波罗的虚闪还要强大的虚闪。 应该称为黑虚闪吗……又或者是…… 王虚的闪光! 将空间都压迫至扭曲变形的漆黑“光流”足有数米宽,只是一个闪念的工夫便已经轰到了暗苍御手的身前。 双方相隔不过十几米的距离,以弥真此刻的高速与神经反应能力,暗苍御手根本就没有躲避的空间。 他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于是便立刻采用了正面硬扛的方式加以应对。 神剑一闪,红色月牙便挥洒而出,与弥真的虚闪轰轰烈烈地撞在了一起,眼看着就要形成僵持之势。 但被愤怒的奔流增强了足足三倍的虚闪可不是如此简单就能抵消的。 只是瞬间的停滞过后,漆黑的光流便将月牙冲得支离破碎。 裹挟着来不及消散的碎片一起直接轰在了暗苍御手的身上。 奇妙的是……它并没有像其他手段一样被那层“吞噬力场”消解! 虚闪保持着它原本的攻击力,分毫不差地直接击中了暗苍御手。 如果“吞噬力场”真的无物不吃的话,暗苍御手本人的攻击也应该受到相应的削减才对。 但答案却并非如此,暗苍御手仍然可以照常攻击别人,既然这样,那吞噬力场就必然存在着一种筛选机制,用于把暗苍御手自身的灵压区分出来。 弥真选择了从暗苍御手的身份着手——虽然与现代的同类不尽相同,但这家伙始终是虚,说不定用虚的手段对付他可以起到奇效呢? 结果证明了弥真的猜想,虚闪果然可以穿透吞噬力场。 不过,这也不意味着他可以单挑暗苍御手。 光是一发虚闪就耗掉了他两成的灵压,但,暗苍御手根本就没有受到什么难以复原的伤害,无非也就是像刚才的丐版旭日刃一样站在原地呼吸回血一番就又被奶了起来。 沮丧?有什么好沮丧的? 反正虚闪只是个诱导破绽的障眼法,他可没指望靠这东西打倒暗苍御手。 真正要出手的另有其人。 “卍解——” 毫无柔和之意的阴恻女声在暗苍御手的侧边响起。 血色的洪流汹涌而出,在转瞬之间便包覆了半个天空。 三位队长,弥真与暗苍御手都仿佛脚踏血池地狱之中,举目望去尽是一片暗沉猩红的粘稠液体,温热而潮湿的环境又像极了生灵的身体内部。 “皆尽。” 半身染血的卯之花一步踏出,用宛若鲜血凝成的刀刃砍碎了装有药物的试管,然后以快到不可思议的奔雷之势骤然杀到了暗苍御手身边。 刀刃一挥,血液顿时如同巨浪一般将暗苍御手直接淹没,而她的刀刃隐藏其间,越过了神剑的阻隔,直接撕裂了铠甲与钢皮,深深扎入了暗苍御手的胸膛之中。 随后,卯之花毫不恋战地退后,包覆天空的血池也如同浪潮一般退去。 前后历时,甚至不足一秒。 但这已经足够让人震惊了。 只是站在血池中不满一秒,弥真的灵压就被凭空补上来了一大截。 而且这种恢复方式似乎与通常意义的回道不同,并非用“外来灵压”转变成受治者本身的灵压,而更像是被消耗掉的灵压用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自己回来了一样。 卍解·皆尽的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东西毕竟在漫画里也没说清楚,弥真本来以为是像麒麟寺天示郎的血池地狱一样,用类似于“过量治疗”之类的力量直接把敌人奶死,但现在看来,似乎又有不同。 弥真的衣角被暗苍御手损坏了一些,但往血池里一站之后,他的衣服居然又莫名其妙地变完整了。 这是治疗?开什么国际玩笑? 第一百三十三章:下药成功 不是治疗……那会是时间倒流之类的力量吗? 也不像。 事实上,作为尸魂界里唯一一把时间系斩魄刀的持有者。 弥真完全可以说一句“没有人比我更懂时间管理”,要是卯之花在时间方面做了什么手脚的话,他肯定能一眼看出来。 然而并没有。 这就有些让人费解了啊。 卯之花已经九百多年没用过卍解了,现在的护廷十三队成员中的大多数甚至连她的卍解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相关的记载资料更是一应尽无,弥真根本就无从查起。 没想到在亲眼见到之后还是不明所以。 只能在以后再找机会弄清楚了啊。 弥真眼神一转,看向了另外一边。 继卯之花使用卍解一举建功之后,山老头也开始了他的行动。 “喝啊啊啊啊啊啊!!!” 护廷十三队的总队长狂暴地呼喊了起来。 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动作变得赤红,灼热,就像是烧红了的金属,仅仅外泄出来的高温便扭曲了空气,形成了阵阵气浪。 没看错的话……山老头似乎把火焰集中到了自己体内?用这种方式强行刺激灵压提升起来,如果没猜错的话,筋力和速度应该也有了大幅增长。 可是把破坏性的火焰纳入体内的行为不可能毫无代价,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山老头那变得赤红的皮肤便已经多处开裂,鲜血还没离开体外便被直接蒸发,连余烬都彻底升华。 这种手段简直就像是……一刀火葬! 山老头睁开了光辉闪耀(物理)的眼睛,随手一刀砍碎了一根试管,然后把身子前倾,开始冲刺! 火光一闪而过! 连续被虚闪与血海洗礼的暗苍御手还没有回复到最佳状态,正是抓着这个破绽而来的山老头将流刃若火猛地一挥! 爆炸性的力量……这不是形容,而是事实! 在挥刀的瞬间,山老头的右臂产生了几次推进式的火焰爆炸! 直接将刀速推进到了一个极其夸张的程度,直接斩断了暗苍御手腹部的甲胄,让血花四溅! 又一份药物成功就位! 但这还不算完。 山老头一刀建功之后,非但不抽身后退。 反而再向前踏了一步,把另一支试管往半空一抛,然后以左手呈手刀状将试管击碎。 在体表的高温将药物蒸发之前,山老头便猛力刺出了一记手刀。 顺着他刚才砍出的刀伤刺进了暗苍御手的腹腔里。 “你们这些……” 暗苍御手圆睁着眼,抓住山老头空门大开的机会,直接以上挑一击砍在了他的胸膛上面。 赤红皮肤与神剑剑锋接触的一瞬间便产生了剧烈的爆炸,不仅减缓了神剑的力道,而且还直接将山老头的身体往后炸飞,就此脱离了暗苍御手的攻击范围。 好家伙,反应装甲? “我的身体里多了些什么东西……这就是你们的目的吧。”暗苍御手没有趁胜追击,而是原地喘息了两声,转眼看向弥真说道,“你那里应该也有一份……呵,这两次算我的失误,但接下来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下一瞬间,暗苍御手把神剑横在胸前,用力一挥,便制造出了一道新的血色月牙。 但这发月牙天冲并没有用来攻击谁,而是直接在暗苍御手的身边开始环绕了起来。 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 七八道月牙天冲环绕着暗苍御手,形成了铁桶一样的防御。 居然有这种用法? 麻烦的事情还有别的——三份药打进去,暗苍御手的状态却没有丝毫变化。 死神方依然感受不到他的灵压。 不用猜了,正确答案是弥真手上的这一支。 可现在的暗苍御手已经警惕起来了,对他用药的难度可谓陡增。 在被击退之后,山老头就立刻停止了体内高温的燃烧,火焰重新转移到了流刃若火上。 他半跪下来,喘着粗气,浑身的皮肤处处开裂,鲜血如同喷泉一般往外涌着——毫无疑问,刚才那种状态会对身体形成巨大的伤害,否则山老头绝不会当着敌人的面示弱。 卯之花皱了下眉,立刻来到了山老头身边,对其施以回道。 这下,他们俩都被拖住了。 敌人使出了新的技能,队友又抽不出手,任务难度增加了不止一筹啊。 不过……并非不可能。 弥真笑了一声,光明正大地掀开了试管的盖子,把里面的药剂淋在了流月上面。 留手已经毫无意义了,必须要全力以赴才行。 弥真轻抚刀身,说道,“凝缩我四成的灵压,但不要把药剂蒸发掉。” 流月发出了一阵嗡鸣,似乎是正在应答。 随后,它便以一种没有丝毫热气的方式渐渐亮起,将弥真的四成灵压都凝缩了进去。 紧接着,弥真也开始了自己的准备。 兔符咒的加持。 虚化的速度增幅。 愤怒奔流的全面强化。 流月的“奔涌”之力。 缀雷电刺激肌肉与神经。 所有一切的手段都被调用了起来。 不需要躲避或者防御,把所有的精力全部集中在突进与穿刺上,只有这样才能确切地擢取战果。 随后,弥真骤然动身! 二十多米的距离在以微秒计数的瞬间就被跨过,由于放弃了使用瞬步移动,冲破音障带起的激波在高空中刮起了狂风! 暗苍御手倒是的确反应过来了,但他的速度却不足以应对这样的高速突击,只让神剑移动了几十厘米后,弥真就来到了他的身边。 在暗苍御手身边环绕的月牙与流月上凝缩着的灵压疯狂对耗着,双方都在极其短暂的霎那间便消失了近半。 而胜利者……是流月! 环绕的月牙在对抗间落于下风,被撕裂出了仅能供半人过去的缺口,弥真立刻毫不犹豫地一头扎了进去! 衣物与体表的钢皮立刻惨遭撕裂,鲜血迸溅,如同凌迟一般在弥真的半边身子上刻下了纵横交错的数十条伤痕。 以这些伤痕为代价,弥真速度不减地闯进了血色月牙的内圈之中。 而暗苍御手却仍未做出可靠的防御动作! 一击即中! 凝缩在刀刃上的两成灵压势如破竹地击穿了暗苍御手的胸甲与钢皮,将技术开发局出品的药物直接送进了他的胸腔之中! “可恶……” 没有拦截下攻击的暗苍御手立刻改变了行动计划,趁着流月还卡在他身体里的这个瞬间,抬手便将神剑挥向了弥真的腹腔。 一连串玻璃爆碎的声音炸响。 在仓促之间布置的断空壁障瞬间便被击碎了二十余层! 弥真瞳孔一缩,立刻打算抽刀后退。 但暗苍御手居然硬生生用肌肉与骨缝卡住了流月,让他多花了一些力气才完成了拔刀的动作。 因此,他被拖住了那么一点点时间。 神剑已经近在身侧! 就算有钢皮作为最后防线,但暗苍御手肯定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其撕碎,以他的力量而言,只要这一剑砍实了,弥真必然会被直接一刀两断! 不能使用错位和削除的弥真一旦受了那种重伤,就只能抱憾出局。 超速再生可没办法拯救腰斩那么严重的伤势! 所以……绝对不行! 在这个瞬间,弥真只来得及将流月往身前一挡,逆月时雨也稍微凝缩了一点点灵压—— 硕巨如棍棒的神剑哐地砸在了流月上面。 凝缩灵压应声炸开,减缓了一些动能,但着仍然不够! 弥真用尽毕生所学的卸力技巧,再次偏转了一些力道。 随后,横在身侧的流月便如同钉子一般被生生砸进了弥真的身体,钢皮被摧枯拉朽一般撕开,肌肉粉碎,肋骨断掉,半个腹腔都被砸得一塌糊涂。 但终究还是……挡了住! 弥真没有被砍成两截,而是被砸得横飞出去数百米,才终于停了下来。 硬生生咽下了涌到喉咙的鲜血后,弥真直接伸手探入了自己的腹腔,将卡在里面的半截刀锋生生拔了出来。 弥真啧了一声,瞟了只剩半截的流月一眼。 在砍断了野晒和骨喰之后,流月终于也遭到了这样的厄运。 神剑的硬度实在是高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不对,用硬度这种衡量凡物的属性形容它未免有些太过贬低它,这东西根本就像只存在于理论上的绝对刚体一样,似乎根本不存在“损坏”或者“弯曲”之类的概念。 正是因此,流月才会被直接打断。 还好是始解的阶段……只要耗费灵压就能修好。 超速再生的力量开始活动,腹部和左半身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恢复着。 但……麻烦了,他的内脏被神剑的冲击捣毁了大半,而这些东西可没法用超速再生治好。 虽然腹部侧边的肌肉和皮肤都很快长好,但里面的状况仍然是一团糟。 阵阵眩晕涌上了弥真的脑海。 他呕出一口鲜血,半跪下去,尽全力维持着神智的清醒。 不能用削除……卯之花就在旁边,她肯定会过来进行治疗的。 而暗苍御手那边…… 情况似乎更糟! 条条漆黑如墨般的纹路从他胸口的伤痕中蔓延了出去,很快就爬遍了全身。 第一百三十四章:技术开发局的窘境 “你们……” 暗苍御手面露痛色,捂住胸口,似乎想要咒骂些什么,但最终也只能发出阵阵充满痛苦的呻吟。 他的眼睛里瞬间血丝密布,肌肉起伏着,墨色纹路如同游蛇一般在皮肤下游走,时而贲起鼓包一样的东西,简直就像是有某种噬人的怪物在分解这具坚俞金铁的坚固身躯! 这一刀带给他的影响显然比之前的所有伤势都大。 直观的表现便是……死神方这边再一次感受到了他的灵压! 暗苍御手发出了近乎惨烈的嚎叫。 虽然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但可以想象一下自己连吃七天大鱼大肉滴素不沾后走进厕所的悲壮情况,而暗苍御手的状态似乎还要更惨一点。 暗苍御手的伤口仍然在高速再生,灵压也不比一开始的时候弱上多少,但有一个地方显而易见地不太正常。 他的虚洞被一种奇怪的东西“堵了住”。 弥真本以为他的虚洞也要跟着其他伤口一起“愈合”,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一种浅蓝色的粘稠流体把暗苍御手的虚洞塞了个严严实实——如果没看错的话,那颜色和弥真刚刚打进去的药物一模一样。 他应该不是被这东西整到惨叫的吧? 应该……不会吧…… 此时的涅茧利行事风格还比较朴素,不像千年血战时期一样满身玄学,所以造成这种效果的应该是药剂的开发者,初代十二番队队长,善定寺有嫔。 据典籍记述,那是个很擅长用裂颅强手把敌人生生捏死的究极变态杀人狂,同时在科研领域很有造诣。 以现在的状况来说,“很有造诣”实在是个比较屈才的形容词……能仅凭一剂十几二十分钟便能调配出的药剂把一个可以同时顶住山老头,卯之花,朽木银岭和弥真四人围攻的强者整成这样,基本上也就脱离科研领域,一脚踏进了玄学大师的殿堂。 被称为“最强一代”的初代队长们果然不是盖的啊。 而在地面上,技术开发局内,一群新时代的变态科学家们正瞪圆眼睛盯着屏幕,生怕错过哪怕一个读数。 “哦——哦哦~~~!!” 涅茧利猛地拍了一下试验台,兴奋道:“正常的喰虚遇到‘逆噬药’肯定会直接死亡,但这一只居然只是感到了这种程度的不适!” “呃……” 阿近扶额叹息道:“严格来讲……药剂没有起到预期效果应该是一件非常值得沮丧的事。” “你在说什么啊?”涅茧利的眼里流露着纯粹的喜悦,“敌人会受到药剂的影响,就说明他确实是喰虚,但喰虚遇到逆噬药居然没有当场死亡,就等于在说前人的研究仍有遗漏,我等可以在其中探索到新的知识,这难道不值得喜悦吗?” “所以说……” 满堂之中唯一的正常人阿近再度叹了口气,“敌人仍然站在那里保持着战斗能力,这不就从侧面说明技术开发局的工作没有做到位吗?” 涅茧利耸了耸肩,“我们可只说过逆噬药可以阻止敌人继续吞噬灵压,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还有谁可以对我们多加指责?我告诉你,没有人!” 这便是科研人员的一点小花招。 由于此前浦原喜助那堪比尸魂界哆啦A梦的种种离谱表现,很多人对技术开发局抱有一种相当诡异的期待——具体来讲,大家都觉得他们可以用最低的预算做出最好的东西,完全无视了搞科研等于砸钱的基本规律。 而现在浦原喜助提桶跑路了,技术开发局的剩余人员就变得尴尬了起来。 他们的脑子实在比不上浦原·哆啦A梦·喜助,别说用低预算搞出牛掰成果,不把上面拨下来的经费往无底洞里扔就不错了。 尽管这才是科研的正常状况,但你不能指望被惯坏了的四十六室体谅下情,也就是现在浦原喜助刚刚跑路三天,尸魂界又出了这种天大的事,才导致局面暂时没被戳穿,但那基本上是迟早的事。 鬼知道涅茧利对此有多么不爽。 对他来讲,光是“落后于浦原喜助”这件事本身就是天字第一号的屈辱。 但事实摆在这里,他必须得想办法解决。 而眼下正是个绝好的机会。 他们从仓库里翻出来的“逆噬药”是一种几乎可以绝杀喰虚的配方,作用方式是在喰虚的灵压回路中形成类似于血栓的“灵栓”,从而让他们失去吸纳外界灵压的能力——根据研究,喰虚的特质决定了它们必须在绝大多数时间内保持进食行为,如果不这样的话,过于旺盛的食欲就会让它们自己开始消化自己,用不了多久就是死路一条。 而涅茧利在给药的时候只说了“这东西可以阻止敌人继续吞噬灵压”。 如果敌人直接死掉自然最好,但没死也无所谓,反正只要药剂起效,技术开发局就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瀞灵庭的大功臣,无论是谁也不好意思来指责他们拉跨。 等到英雄的光环褪去之后,别人基本上也就差不多适应了新的技术开发局。 所谓摆烂的艺术,莫过于是。 技术开发局中大多数人都明白这一点,只有著名老实人阿近还没反应过来。 不过被涅茧利这么一说,他也大概明白了。 “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阿近叹了口气:“没有浦原队长就变成这样,我们……” “闭嘴!不要再提那个男人了!” 刚才还兴奋不已的涅茧利顿时被戳到了痛处,气急败坏地在电脑桌上敲了个凹坑。 “阿近。” 暴躁了一番之后,涅茧利深呼吸了几下,重新恢复了平静:“关于新出现的那个神秘人,有查到什么了吗?” “没有。” 阿近摇了摇头道:“和至今为止的所有记录都不符,简直就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一定要查清楚。”涅茧利皱了下……哦,他没有眉毛。 “就算不提身份,这个人也掌握着……四十六室那帮人是怎么说的?‘虚化技术’。”他死死盯着屏幕上的录像:“这可不是三天前跑掉的那批失败品,而是成熟可控的技术……又或者是独特的能力,无论怎么说,都价值巨大。” 阿近严肃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在技术开发局的内部,一系列崭新的文档被撰写了出来——有关于此时此刻的弥真。 …………………………………… “这可有点难看啊。” 用鬼道麻痹了腹腔里的剧烈的痛觉后,弥真用讥嘲的语气如此说道,“不是说‘只要把我们统统干掉就好’吗?现在可不像是那么回事啊。” 老实说,他这么做有点危险。 满肚子的烂肉(物理)让他失去了五成以上的战斗能力。 现在的身份又不能用削除时间,要是暗苍御手可以硬顶着压力冲上来补刀的话,他肯定是跑不掉的。 但,有谁可以忍住对身陷窘境的敌人开口嘲讽的诱惑呢? 也就是他上辈子没学多少能把人气得血压飙升的抽象话,不然肯定能趁这个机会把暗苍御手说得心态爆炸。 “无所谓……” 暗苍御手捂着胸口勉强说道,“一切都……无所谓……无论是我成功,还是你们活下来……一切都……无所谓。” “哟?精神胜利法?”弥真嗤笑一声,“如果这么说能让你好过点的话,我会洗耳恭听的。” 但话虽如此,暗苍御手的眼神却在告诉弥真……他很可能是认真的。 真心觉得一切都无所谓,甚至对自己的性命都不怎么在乎。 妈的……又是个神经病。 顶着压力站起身来,弥真飞速退回了山老头和卯之花身边。 治病还是要找专业的来,既然卯之花也在现场,他那点粗浅的回道就没什么必要拿出来了的。 现在弥真脏腑半碎,山老头被自己烧得焦黑,卯之花要给他俩治病,暗苍御手也被技术开发局的逆噬药整得够呛,大家一时之间都陷入了沉默。 朽木银岭倒是还能动,但他还没勇到趁机上去单挑——鬼知道暗苍御手的那副模样有几成是真?要是他在钓鱼的话,冲上去基本就等于送人头。 一时之间,居然无人敢动。 卯之花一见到弥真退了回来,立刻便分出一只手去施加回道,淡绿色的光芒如涓涓流水一般渗入了他的侧腹,与虚化的超速再生一起作用,让破碎的内脏迅速开始复位再造了起来。 愤怒的奔流当然是停掉了。 这东西运用起来倒是相当灵活,只要在二十四小时内不用满十分钟的话,就能随便停随便用,基本上相当于第二蓝条。 “很好的治疗。” 弥真随手抹掉了从唇角渗出的血丝:“不愧是四番队队长。” “举手之劳罢了。”卯之花随口说道。 而接下话茬的人……居然是山老头。 “护廷十三队要对你表达感谢。”体表的烧伤正在逐渐消失的山老头看向了弥真,“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抱着怎样的目的,瀞灵庭都切实蒙受了你的恩惠,所以,老夫必须要向你表示感谢。” 第一百三十五章:远古的回响 “……” 这倒是让弥真有些始料未及。 居然会向他这么一个形迹可疑的家伙表示感谢……看来他也和其他人一样没有摆脱刻板印象,只把山老头当成了一个不好说话的古板老头。 有些类似于毕业多年后看到当初的班主任还是会下意识心里发慌一样。 弥真的怠懒之名从真央灵术学院的时代就已经开始远扬,虽然成绩优异,但这种态度始终让师长们相当头疼,山老头甚至亲自单独找他训过几次话。 大概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心理阴影吧…… 很快,弥真的脏腑就被修缮完毕。 而暗苍御手那边……仍然没有重新开始活动的迹象! “好了,趁他病要他命。” 他甩了个刀花,冷声笑道:“让战斗再开吧!” 灵力余量所剩不多了…… 从其他两具身体中挪用了一些灵压之后,弥真恢复了一些状态。 愤怒的奔流固然好用,但四枫院百月最后的瘆人表现让他实在不愿意特别依赖这种东西。 所以…还是得靠自己! 弥真抬手,随意打了一发雷吼炮作为第二回合的开战号角,然后紧随在雷光之后骤然动身。 山老头深深吸了口气,紧握住流刃若火,让爆炎再一次澎湃了起来。 他并没有超速再生打底,身上的伤只能说被治了个大概。 还有不少冒血的裂口分布在身体各处,只是站直身子动了两下,鲜血就又开始止不住地流淌。 但是这种程度的伤势根本不足以阻止护廷十三队的总队长开赴战场。 只见山老头再度在身后燃起了一轮圆满无缺的火轮,灵压一提,便与卯之花一起向暗苍御手冲了过去。 “哼……” 暗苍御手的额头上往外渗着细密的冷汗,只见他用有些别扭的姿势挥剑砍掉了先发到来的雷吼炮——任谁都能看出他此刻的勉强,但就算如此,速度与力量却没有半点削弱。 然而这种表现却让弥真不惊反喜! 因为雷吼炮完整地到达了暗苍御手的身边,而不是像之前的远程攻击一样被直接泯灭。 那层麻烦的“吞噬力场”已经不复存在! 既然如此……就算硬灌伤害也能灌死这家伙! 总不可能你也穿着几件复活甲吧? 逆月时雨再次在刀上凝缩了为数不少的灵压,因为吞噬力场消失的关系,弥真的速度也不会再被削弱。 优势终于得以彻底发挥了出来! “太慢了!” 弥真高喝一声,贴着神剑将流月径直捅上了暗苍御手胸口处还没好利索的伤口。 但下一瞬间……覆盖在暗苍御手体表的红色水晶却凭空炸开了一块,溅出的碎块精确地打在了流月的剑身上,将穿刺的轨迹稍稍偏转了一些。 流月在最厚的前胸装甲上磕出了一个印子,却没捅进去。 “啧……” 见得没能一刀建功,弥真侧身一退。 把半成灵压灌到了虚闪的发射回路里去,经过短暂的蓄力后悍然击出! 浅蓝色的光流在极近距离下轰出,这下总该中了吧? 可弥真忘了一件事——会虚闪的不止有他。 一团苍白色的光在暗苍御手的肩膀上凝聚了出来,在同样的短暂蓄力之后,和弥真的虚闪正面撞在了一起。 没有后续力量支撑的两发小规模虚闪没有僵持不下,而是在碰到之后立刻爆炸! 灼热的烈风让弥真有些难以确定处于爆炸另一端的暗苍御手的状况,于是他没有选择继续追击,而是立刻退开,把攻击的机会让给了山老头他们。 初代剑八挥出的雪亮刀光一闪而逝,但威力却极其巨大,暗苍御手只得认真回击。 卯之花一刀劈出之后,也不在意成果,只是保持着与暗苍御手角力的姿势,并且稍稍侧过身去,让毁灭性的爆炎直接轰在了暗苍御手的脑袋上面。 这次他可没办法用吞噬力场搞什么削弱了。 弥真在外围绕了一圈,找了个火焰最弱的角度切了进去,一刀捅在了暗苍御手的脊背上。 与此同时,他还额外关注了一下卯之花的情况。 她并不以豪迈的力量而闻名,按理来说,暗苍御手的力气应该比她大不少才对……怎么会形成这种诡异的角力局面? 等等,状况有些不对。 卯之花的身上亮着一阵朦朦的绿光。 那是……回道? 说到底,回道是一种很全面的医疗技术,用处并不止于愈合伤口和恢复灵压,在治愈疾病和抚慰精神的方面也很有建树,要是水平特别高超的话,甚至可以用回道在一些特定的领域操纵自己的肉体。 比如……用“过量的治愈”刺激某些肌肉,从而爆发出比平常更大的力量之类的。 但那可是细胞级别的精细操作……卯之花居然在如此高速的实战中用了那么困难的技术吗? 弥真很快就顾不上钦佩之类的事了。 流月的刀刃深深刺进了暗苍御手的后背,虽然被肌肉卡住而无法再度深入,但弥真立刻用凝缩灵压的方式一口气往他身体里灌了几次爆炸进去。 就在这种时候,诡异的状况发生了。 弥真突然没来由地感到了一阵晕眩。 眼前的景色有了一瞬间的模糊,一幕……怪异的景象插入了他的脑海里。 那是一片只有熔岩与硫磺的灼热大地。 弯月与群星在空中高悬着,但它们并非主宰夜空的唯一存在。 有一具庞大到不可思议的身躯探到了天空之上! 对这个形态近似于人类的怪物来说,云层只不过是低矮的雾气,海洋甚至无法淹没它的脚踝,一个指节就比最宏伟的山峰更高昂,如果以数据计算的话,它的身高甚至可以媲美星球。 宏伟的人形没有五官,毛发和指甲。 体表如金属般光滑,额头上长出了一只笔直的长角,就像是要将月亮也穿刺下来。 与体型无关,仅仅是看上一眼,一股强烈的恐惧就攥住了弥真的心脏。 这东西的胸口上……有一个恐怖的空洞。 “这是……什么东西?!” 只是看着那个空洞,弥真就感觉自己正在下坠。 就像面对黑洞的物质一样,一切都在不可抑制地朝那个空洞下坠—— 天空,大地,以及夹在中间的所有东西。 法则在失准,时空不再具备意义,运动将要停歇……任谁都看得出进入那个空洞之后会发生什么。 那是……真正的,永恒的“静止”。 对任何智慧生物而言,那都是一种绝望到无法自拔的恐惧。 随后,弥真看到了一个对这东西而言过于渺小的身影。 那个男人穿着白衣,形貌儒雅,手上提着一把银弓。 他漂浮在那东西的头颅之前,朝它躬下腰去。 是灵王。 “尽管你没有恶意。” 灵王轻描淡写地拉动了弓弦,“但我不能让你把这个世界吞噬下去。” …………………………………… “怎么回事……” 弥真猛地回过了神来。 那股深入骨髓的恐惧还残留在他的脑海里,但刚才那一瞬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还在和山老头他们围攻暗苍御手,怪物与灵王都仿佛是浮光掠影一样的幻觉。 怪异的体验甚至让他停下了向流月上输送灵压的动作,暗苍御手体内接连不断的爆炸也随之停顿了一瞬间。 暗苍御手像是终于从药剂的干扰里挣脱了出来了,于是他立刻加大了手上的力量,并轻声念了一句。 “月牙天冲。” 剧烈到宛若泄洪一样巨量的红光从神剑上爆发了出来。 与暗苍御手保持角力的卯之花第一个被冲开,然后是打算再砍一刀的山老头,最后,红光蔓延到了暗苍御手的后背,将弥真也一并震飞。 这样大规模的攻击显然不是没有代价,暗苍御手的灵压立刻弱了一截。 但他没有在乎这些,而是死死地盯住了弥真。 “……原来如此。” 他竖起一根手指,在极短的蓄力后再一次射出了苍白色的虚闪。 “啧……” 普通的鬼道无法抗衡这一击,弥真只能同样以虚闪回击。 但这似乎正中暗苍御手的下怀,看见自己和弥真的虚闪交织在了一起。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冰冷的弧度。 “既然看到了,就多看一些吧。” “什……” 弥真再次感到了那股没来由的晕眩。 “怎么回事?!” 眩晕尚未摆脱,一幕画面就用一种极其生硬的方式插进了弥真的视野。 这一次,弥真搞明白了! 不知为何,暗苍御手的灵压和自己的灵压产生了一种“共鸣”。 要形容的话,就像是蓝牙连接——而他眼前看到的景象似乎是暗苍御手曾经见证过的画面,也就是他的记忆。 但一个纲弥代家制造出来的实验品怎么会看到这种东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根宛若夜空群星的光矢。 灵王的手指搭在弓弦上,一支漆黑的,点缀着无数微小光芒的箭矢就从虚无中诞生了出来。 然后随着弓弦的拉动而笔直射出。 灵王持有“灭却”之力,是真正的灭却师之祖,所以会用神圣灭矢也很正常…… 个鬼啊! 这玩意能他妈的叫神圣灭矢?! 第一百三十六章:传承 在弥真震撼的目光里,那支星空般的光矢一经射出就疯狂变大,从一开始的几十厘米涨到了……说实话,他很难衡量那种尺寸,但想来几万公里长也是有的。 就这么一根箭,把天上的月亮当成糖葫芦叉下来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跨越了对弥真来说相当漫长的距离,这根“神圣灭矢”直接飞到了那个宏伟人形的眉心位置。 “再见了,最初的‘虚无’。” 灵王漠然地看着这一幕,平静道:“你会以另外的形式存续下去的。” 以弥真的认知而言,死神片场在战斗力方面和同类型的作品还是小有差距的,毕竟这是个时髦为王的世界,在砸坑方面不太讲究。 但看到这种场面之后,他只能说对不起,我错了,我对这大千世界一无所知。 按理来说,弥真现在其实也算是三界中的顶尖高手了,可那个宏伟之物光是用视觉上的震撼就让他丧失了信心——就算以山老头或者蓝染为对手,弥真也有信心在短时间内不落下风,但这东西根本就不一样。 和暗苍御手那种西贝货不一样,这东西的身上真的不存在任何意义上的“灵压”……不是所谓的“低次元无法感知到高次元”之类的理论,而是因为它本身就是一切“运动”的反面,本就是虚无的东西又怎么可能存在呢? 而灵王那边……就又是一个截然不同的极端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弥真相当幸运,他可能是当今世上除了兵主部一兵卫以外唯一一个见过灵王战斗的存在,就连友哈巴赫在这方面都得先往后稍稍。 问题在于……这可不是时间回溯的小电影形式。 在这片疑似暗苍御手记忆的风景里,弥真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一切气息”。 当然也包括灵王。 与渺小的身躯不同,灵王的气息庞大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地步。 就像是生活在星球表面的人类无法凭眼睛发现大地的真相一样,弥真在灵王身上看到了比至今认识的任何一人都更宏大的灵压,但也能本能地意识到那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般的微末部分,以他如今的实力而言,甚至连完整感知灵王的气息都做不到。 还有那支箭。 那是一种纯粹的“毁灭”。 砍断,击溃,撕碎,碾为尘埃……以及其他的任何形式,总而言之,那根看起来像神圣灭矢的玩意就像是在对万事万物的疑问提出一个究极的解——暴力与毁灭。 与被灵王称为“最初的虚无”的宏伟之物相比,箭矢的力量相似却又不同,不过弥真也没法搞清楚这种层面的事情——无论如何,只有“强大”这一点是可以百分之百地确信的。 就算用最保守的方式来估算,这根箭可以轻而易举地碾碎成千上万车拳西。 ……之前好像说过要减少迫害拳西来着?算了,这种时候也懒得管了,不管怎么说,就算放在龙珠片场,这样的战力膨胀也显得有些过分了啊…… 后辈的平均水平也就掀个房子,到老祖宗这就突然变成了星球级大战,简直离谱到了一种诡异的程度…… 也不知为什么,那所谓的“最初的虚无”根本没有对灵王射出的箭矢展开任何反抗,就这样直愣愣地站着不动,似乎也没有什么护盾之类的玩意。 难道说……它根本就没有智慧与思想之类的东西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倒确实够“虚无”的。 在箭矢射中眉心的瞬间,一阵把整个世界都染成白色的强烈光辉就从接触面爆炸了开来,弥真的一切感知都在瞬间被搅扰得混乱不堪,四面八方尽是这片毫无生机的白。 随后,他的视野再一次恢复了正常。 “……啧。” 强烈的落差让他产生了难以抑制的恶心感,动作几乎是不可避免地一滞。 凭空露出了一个大破绽来。 要是没有获得多重思维的能力,他的另外两具身体免不得也要卡顿一下。 但完全有能力乘胜追击的暗苍御手却并没有这么做。 他只是瞥了弥真一眼,然后又立刻与山老头和卯之花战成一团,简直就像是……故意在给弥真机会? 弥真捂着眼睛喘息了几声,用几乎自言自语一般轻微的声音困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暗苍御手似乎听到了,片刻之后,他的嘴唇动了几下。 没有声音,但弥真能看得出口型。 他在说:传承。 传承? 传承什么?用什么方式传承? 说到底,两人的灵压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奇妙的“共鸣”? 但暗苍御手的特别举动就到此为止了,他开始专心应对两位队长的攻击,而对弥真不管不问。 该死……又是个谜语人! 弥真有些焦躁地握了下拳,然后直接往流月里灌了一成还多的灵压,让逆月时雨把它们统统凝缩起来。 我最恨的就是谜语人! 管你藏着什么秘密,我tm直接打死你! 事实证明,在面对三位拥有二等以上灵威的对手时,没有吞噬力场保护的暗苍御手在极短的时间内就陷入了捉襟见肘的地步。 白刃战已经彻底落入了下风,他只能靠不断地使用血色月牙来在三人的围攻间周旋,但就算是这种豪奢到完全不拿灵压消耗当回事的战法也在迅速失效,三人逐渐摸清了他的行为规律,开始越来越多地在他身上造成损伤,一时间水晶碎片漫天飞舞,伤痕不断出现又不断愈合,攻守的天平再次颠倒。 这一次,他恐怕只能就这样被压制着进入终局。 可暗苍御手似乎完全不在乎即将到来的死亡。 在那句没有声音的“传承”之后,暗苍御手就彻底不再说话了,就连最基本的语气词都消失无踪,就像是变成了一架纯粹无比的战斗机器。 山老头和卯之花越打越是顺手,火焰与剑光齐飞,俨然有种把暗苍御手当成了几百年难得一遇的高级沙包的感觉。 而弥真就不一样了,他在战斗中一次又一次地感受到了晕眩。 挥刀会这样,使用鬼道会这样,以瞬步躲闪还是会这样,阵阵轻微的眩晕就像浪潮一样拍打着他的大脑,如果不是用高超的控制力硬忍的话,恐怕早就露出了几个破绽。 但感受到这种眩晕的只有这里,另外两具身体上根本就没有这么回事。 这样一说的话……眩晕的根源似乎在…… 弥真皱起眉,试探性地往虚闪的发射回路里灌注了一丁点灵压。 下一瞬间,环绕在脑袋上的眩晕感骤然加重。 眼前似乎也闪过了什么模糊的影像,那种与暗苍御手的“共鸣”再一次回荡了起来。 ……是虚的灵压? 所谓的传承是指虚之间的? 但现存的任何文献都没有过这样的记载啊? 等等…… 暗苍御手是纲弥代家仿造远古大虚制造出来的实验品,虽然就结果来说,是造出了个比较特殊的喰虚,但要硬说的话,这家伙也不是不能和远古大虚扯上关系。 难道这是远古大虚之间特有的行为? 隐约觉得自己触及了事实的弥真陷入了犹豫之中。 和远古大虚相关的事情,都不用想就能知道其重要性。 而现在看来,想要继续这场“传承”的话,只要再射一发虚闪就可以。 问题在于……他该这么做吗?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危机预感的能力普遍都相当发达,而具备着时间能力的弥真则更是如此,在搞不清楚事情的始末的时候,他的瞎蒙基本上能保证七成左右的正确率。 直觉告诉他,继续所谓的“传承”是件好事。 但理性又觉得这样肯定会惹上天大的麻烦。 二番队队舍附近的啧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了一枚硬币,随手往半空一弹,然后伸手接住。 人头就继续用虚闪,字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猛攻一波把暗苍御手打死。 他展开手掌,朝上的一面是人头。 既然天意如此,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无视了碎蜂投过来的好奇视线,弥真随手把硬币装进兜里,让半空中的身体开始蓄力虚闪。 他把输出空间留给了山老头和卯之花,退后了一大截,一口气往虚闪的发射发射回路里砸了一半的灵压进去。 虚化的时限也差不多要到了,既然要玩的话,就玩把大的! “两位。” 弥真高笑一声,向两位队长呼喊道:“是时候一鼓作气地分出胜负了——就让我先来吧!” 看见从弥真眼眶前方凝聚起来的蓝色光辉,暗苍御手一口气连发了十数发月牙天冲,将两位队长硬生生逼退了一截,然后骤然张大了嘴。 他的喉咙里立刻亮起了强烈的苍白色光芒,较为脆弱的体内被这种规模的能量洪流冲击,顿时绽开了道道伤口,留下的血液直接与虚闪融合到了一起,在苍白中添加了意思血红。 三秒的蓄力之后,弥真与暗苍御手同时释放了至今为止最强的虚闪。 被愤怒奔流增幅三倍的虚闪由蓝转黑,与带着殷红血色的白色虚闪轰轰烈烈地交织在了一起,令空间本身嘎吱作响的压力朝四面八方蔓延开来,转眼间就形成了波及数百米的巨大爆炸,将弥真与暗苍御手的身影全部淹没了进去。 那种强烈的眩晕感也随之到达了顶峰。 比前两次还要强烈得多。 随后,一幕画卷在弥真眼前缓缓铺开。 带着上古洪荒般荒蛮的味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更加久远的历史,神与虚无 曾经的世界与现在大相径庭。 没有现世,虚圈与尸魂界的分别,只有一片了无生机的荒蛮世界存在着——当然,还有那神秘无比的地狱。 那时候的世界上只有一些数量稀少的生灵活动着,他们虽然自称为人类,但并没有寿命的限制,也不会被病痛侵袭,因为不知生死为何物,所以他们不需要进食,睡眠和繁衍,就这样以懵懂无知的安静态度存在于世界上。 由于没有发展文明的必要,这些上古先民们在很长时间里一直保持着比原始部落还要松散的群居方式,他们几乎没有欲望,自然也就不会产生感情,比起现代意义上的生命,这些古老的“人类”尽管力量强大,但却很难称得上拥有人格和自我认知,与会动的草木土石无异。 然后,“恐惧”诞生了,那就是“虚无”。 最早的虚无是如何诞生的,已经无法考证,先民们只知道那是一群戴着苍白面具,高大无比的诡异怪物,它们狂暴,凶恶,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吃”,这些怪物连思维都不存在,只是在不断重复吞噬人类,吞噬同类的行为。 它们越是吃就越是饥饿,越是吃就越是强大,而且永远不会停息下来。 一旦被这些怪物“吞噬”,就算是无病无痛无灾不死的先民也会消失在虚无之中,迎来毫无意义的“死亡”。 事实上,“死亡”正是先民们为了形容被“虚无”吞噬的结果所造的词。 先民淡薄的情感是建立在无生无死的基础上的,而如今的这群怪物可以让他们陷入静止与死亡,“恐惧”便也随之诞生。 任何活物都会怕死,只是这么简单的道理而已。 想要不再恐惧,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摧毁造成恐惧的事物,这是个更简单的道理。 但力量强大的先民们却不是这些“虚无”的对手。 先民中的杰出者很快推算出了一个让他们恐惧的答案:如果让这些怪物肆意吞噬的话,别说生命,就连物质与时空都会陷入毫无意义的静止。 换而言之,所有人都会死。 在恐惧的逼迫下,散漫的先民们第一次诞生了危机意识,他们联合了起来,探索能用来消灭怪物的强大力量,也理所当然地发展出了文明,语言和更多东西。 但这一切在日益变强的怪物们面前毫无意义。 就算先民中的强者可以消灭少数怪物,但在怪物们那压倒性的数量面前,这点努力无异于杯水车薪,谁也阻止不了世界的死亡,就算先民们努力抗争,换来的却只有毫无意义的牺牲,他们的人口逐年锐减,最后甚至跌下了五位数。 世界将要灭亡。 然后,神来了。 就像是世界本身在抗拒着死亡一样,一位比所有人,所有怪物都要强大的存在诞生了出来。 他带领着仅剩的先民们从世界的边缘出发,将拦路的怪物统统剿灭,怪物们巨大的尸体化做的白灰随着他的脚步一路蔓延,宣告着危机的解除,也敲响了怪物的丧钟。 在决战之后,他将怪物们吞噬一切的能力削去,使其再也无法造成此前的危机,随后,他又创立了灵子与器子的体系,将世界分为三重,使生死开始轮回,文明开始加速,一切都繁荣昌盛了起来。 “神明”一词最早形容的正是这个男人! 灵王。 历史的浮光掠影在弥真眼前闪过,从远古到现在,一切历历在目。 “尸魂界记载的历史就是这样。” 随后,一个声音在弥真耳边响了起来。 “这不能说错,而是不够久远。” 声音继续响着,弥真向身边看去,然后立刻悚然一惊。 手中空无一物的暗苍御手站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看着眼前的一幕幕画面。 弥真下意识地想要挥剑,但他的手里也同样没有任何东西。 “要动手吗?我倒是无所谓,这里只是我的记忆而已。” 暗苍御手平静地说道:“你如果不想看,要退出去的话,请便,我并没有一定要找到传承对象的执念。” “……” 弥真皱了下眉。 这个暗苍御手确实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 “传承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保持着警戒态度不变,这样问道。 “只是‘古虚’的一种交流方式而已。”暗苍御手回答道:“没有被灵王改造过的‘古虚’可以用身体接触的方式把自己掌握的信息传达给同类,而我虽然只是用古虚碎片制造出来的残次品,但也保留了这个能力,并且稍有进步,可以用灵压接触做到这一点——不过只能把信息传递给虚,死神、人类和灭却师就不行。” “果然是这样……”弥真渐渐把手放了下去,“你想让我看到什么?” “历史。”他回答道:“谈不上什么真相,只是更古老的历史。” “古老的历史?” “看下去,你自然会知道。” 他用手指在半空中划了一下,已经行进到现代的影像便开始飞速后退,退到了最开始的地方,然后继续向前。 去到了一个完全不存在生命的时代。 “这是……” 很快,闪动的画面就去到了弥真之前所见的那片白光里。 覆盖了整个世界的白光一点点淡去,露出了黯淡而冰冷的景色。 被灵王称为“最初的虚无”的宏伟怪物的整个头颅不翼而飞,条条深刻的沟壑在它的身体上蔓延,沟壑很快变成了裂口,就像是山崩一样,巨大的苍白色身体开始缓缓坍塌,碎片又变成了更小的碎片,然后是沙砾,粉尘,最后化作虚无。 这个体型堪比星球的怪物就这样消失无踪,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造成了这一切的灵王仍然浮在半空,但他的身体似乎变得……透明了一些? “现代记载的历史里,灵王是世界为了阻止自身灭亡而诞生的强大生命。”暗苍御手说道,“这并不准确,尽管灵王的诞生确实与世界的危机有关,但并不是他们以为的那场危机。” 他指着眼前这片空无一物的世界说道:“这才是。” “‘最初的虚无’和灵王是首批诞生在世界上的生命,前者盲目痴愚,后者则全知全能,为了阻止世界毁在虚无手上,灵王决定消灭自己唯一的同类。” 暗苍御手的话里毫无感情,只是平铺直叙:“但就算是灵王,想要不付出任何代价地做到这一点也是不可能的,他杀死了最初的虚无,但也因此受到了反噬,逐渐凋敝了下去,在很久之后才重新醒来——那便是现今所记载的历史。” 劲爆的猛料塞满了弥真的大脑,他一边思索一边继续听着暗苍御手说话,不知比当初上学的时候用心了多少倍。 “而最初的虚无也没有死去——事实上,它是没有‘死亡’的概念的。灵王只能‘改造’它,让他从个体分化为种群,再用灵子体系压制这个种群的能力,使其融入生死轮回里,彻底消除它们毁灭世界的能力。” “……” 弥真闭着嘴,一言不发。 暗苍御手或许不知道,但他敢百分之百的肯定,灵王一定知道他们俩在这里高谈阔论。 他老人家现在还飘在天上,鬼知道会不会突然开口说一句“我觉得你们说得不太准确”。 “地狱的情况我不清楚,但三界里,还知道这件事的人应该很少,甚至可能除我之外根本不存在。”暗苍御手道,“我是纲弥代家用古虚尸体的碎片制造出来的东西,也算是曾经那头古虚的‘转世’吧,所以才会知道。” “这是那群没脑子的古虚唯一的共识:灵王将它们改造成了面目全非的模样,所以它们记恨着灵王,把一切的起因用这样的形式在族群内传播,督促着每一个同类毁灭这个灵王保护下来的世界,毫无意义地期望着根本不可能到来的复仇——但可笑的是,这份憎恨的情感正是灵王赐予它们的。” “结果你也看到了,古虚彻底融入了灵王开创的生死轮回里,只留下了一些像我这样的伪造品,它们传承的愤怒和怨恨也消失在了历史中。”他看着半空中逐渐变得完全透明的灵王,“我没有兴趣也没有能力向灵王复仇,但毕竟是带着这份憎恨出生的,至少要做好‘传承真相’的责任——至于传承的对象是谁,那反倒是无所谓的。” “所以……这就是我的目的。” 暗苍御手叹了口气:“仅此而已。” 然后,弥真眼前的景色逐渐模糊。 …………………………………… 弥真的视线恢复了正常。 刚才那漫长的一幕在现实世界中似乎只过去了一刹那,他仍旧在发射虚闪,与暗苍御手互相对抗着。 也许是在持久的鏖战中消耗了太多,暗苍御手的苍白色灵压逐渐显示出了颓势,被弥真射出的漆黑洪流推了回去。 在到达某个临界点后,便彻底溃败,一泻千里。 瞬间,弥真的灵压直接轰击到了暗苍御手身上,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煌煌辉燃的赤红烈焰。 “轰!” 光是爆风就压垮了瀞灵庭的大片建筑的巨大火球在半空中陡然诞生! 第一百三十八章:不算完美的胜局 一轮宛如新生太阳的火球在弥真眼前冉冉升起。 山老头在这一刀里用了死劲,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战场不在天空的话,整个瀞灵庭恐怕都会当场被炸成平地。 要不是他和弥真都特意压缩了爆炸范围,这个火球一定会比现在大个几十甚至上百倍。 这可比不久前打四枫院百月的五龙转灭带劲多了啊。 但弥真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他倒是不信暗苍御手能把这种规模的攻击硬顶下来。 死神方基本已经胜券在握。 但这家伙身上仍然有着大把谜团没有解开。 譬如他为什么要听从纲弥代家的调遣,为什么知道神剑真正的运用方式,行为的逻辑又是什么。 第一个问题似乎可以用他是纲弥代家的造物来解释,但答案显然不可能这么单纯,弥真很难想象这种对生死都无所谓的家伙会被一群眼高于顶的白痴任意调遣。 那么……难道是纲弥代家在他体内埋下了什么控制机关吗? 似乎也不太可能。 暗苍御手的超速再生能力比弥真至今所见的任何一头虚都离谱得多——要知道,刚才的战斗中,他的大脑和心脏都被击中过几次,却在几秒钟后就恢复得像个没事人一样了,有这种能力打底,物质性的控制机关根本屁用没有,直接一把扯出去扔了就行。 至于鬼道或能力类的控制……谈这个多少就有点不尊重人家的吞噬力场。 说到底,就算弥真可以不在乎第一个和第三个问题,但第二个还是很重要的。 ——神剑到底该怎么用? 对他来讲,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并不困难——直接对神剑放一发历史溯游,自己去看就行,这玩意可是灵王手工匠造的,就算历史溯游看不到使用方式也可以开口问那位神仙。 但弥真至今都没那么做过。 原因很简单,他怕自己和灵王聊多了之后被卷进什么天大的麻烦。 有分身能力的他可以对几乎所有人说爷不怕死,但在灵王面前谈这个则毫无意义——众所周知,完现术的来源是灵王的碎片,那四舍五入就等于灵王掌握着所有完现术,要是他抬手啪一个万象拒绝扔出来直接把分身能力给否了,弥真能去哪哭? 虽说灵王对他相当和善,还自称和未来的他是朋友关系,怎么想也不至于突发奇想地把他弄死。 但弥真就这么一条命,实在经不起那种老神仙的折腾,还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吧。 虽然有些自欺欺人就是了…… 不找灵王问的话,他就只能在暗苍御手身上寻求答案。 按原来的设想,在开始战斗之前,应该还有漫长的调查取证过程,他怎么说也得走个一步步逼近真相的流程,最快恐怕也需要五六天吧。 结果事情的发展比他想象中快很多……纲弥代文月的抗压能力真是太逊了,搞得他啥都还没来得及调查呢,暗苍御手就已经快被击毙了。 就好像大侦探进门直接就撞见凶手杀人一样…… 好事倒是好事…… 但正所谓赚得少就等于亏钱,就这么把暗苍御手打死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然后,火球逐渐散去。 “嚯……” 弥真摸着下巴,惊叹了一声。 山老头的全力一击真不是盖的,暗苍御手的左半边躯干几乎被烧得碳化,左臂和左腿只剩个底座,近三分之一的脑袋被虚闪和火焰联袂削掉,消失无踪。 除了那群自带复活甲的妖孽,这种伤势无论放到谁身上都肯定是死路一条了——大脑都他娘的被烧糊了,字面意义上的脑残啊,这要是能活还有天理吗? 而暗苍御手居然……还能动弹! 只见他的手指艰难地动弹了几下,重新握紧了险些脱手的神剑,然后用仅剩的右眼无神地望着天空。 他的伤口没有愈合的迹象…… 或者说,不是没有,而是缓慢到了肉眼几乎不可见的地步。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要是伤到了这种程度还能再生的话,该跑路的就是死神一方了啊。 “失……败了吗?” 天知道肺和喉咙都被烧烂的他是靠什么发声的,但他就是说了,尽管声音很小。 “死亡将近啊……” 在场的人们都能看得出来,在受了如此严重,乃至于不能称之为伤势的损害后,暗苍御手的灵压强度已经断崖式下跌,几乎沦落到了与亚丘卡斯无异的地步。 但,没有将要死亡的感觉。 “居然还在挣扎……” 缓过劲来的山老头再一次点燃了流刃若火,眼神凝重地向前踏了一步,准备在整波大的补上最后一刀。 与此同时,神剑上开始绽放起了令人不安的深红光芒。 就像是行将干涸的血液一样,这种光芒时明时灭,但却透着一股极端危险的气息。 “决死一击?” 同时想到了这个概念的三人立刻停下了追击的步伐,警惕的看着暗苍御手的动作。 这是战斗又不是找死。 敌人明显在憋一波大动作,正经人哪里会冲上去直撄其锋啊? 他们看着神剑上明灭不定的红光,在极短的考虑时间后决定取消近战攻击,而是转而改成远程试探。 火焰与鬼道几乎同时击发了出去。 瞬间之后,异变突生! 只见在神剑上吞吐着的不定形深红光芒突然膨胀了开来,化作了一片圆球形的“罩子”,将暗苍御手罩在了里面,他们三人的攻击就像被礁石分开的海浪一样在上面撞得粉碎。 在烟尘散去之后,那个罩子却仍然完好无损。 弥真倒是看出那种深红色光芒本质上是密度极高的灵子,但却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某种攻击?但又不太像…… “不好,总队长!” 在旁边一直负责范围压制的朽木银岭突然脸色一白,狼狈地半跪了下去,但他仍然大喊道:“这家伙要……” 还没等他说完,那个深红色的“罩子”就轰的一声爆炸了! 爆炸范围不远,甚至不满一米,但强度却高得惊人,几乎不下于弥真和山老头的那次联手攻击了。 自爆? 不对! 在如雷的轰鸣之中,弥真隐约听到了另一种微妙的杂音。 那是黑腔开启的时候,空间震动的特殊“音色”,如果不是弥真用了太多次黑腔的话,甚至根本就察觉不到。 暗苍御手开启了黑腔? 他要逃? 但这附近不是不能这么做吗?明明朽木银岭还在用他的始解压制着…… 弥真瞥了脸色突然差到了极致的朽木银岭一眼,无奈地啧了一声。 不管暗苍御手是怎么做到的,他都成功挣开了天城御令的束缚,即将逃离这里。 “怎么能让到嘴的鸭子长翅膀飞了!” 弥真一咬牙,保持着愤怒奔流开启的状态,把速度提到了最高,毫不犹豫地朝暗苍御手的方向冲了过去。 在场的几人里,只有他的速度能赶在黑腔关闭之前冲到那里……而且体内虚化的部分让他本能地明白了黑腔开启与关闭的基础知识,现在赶过去的话,说不定还来得及! 穿过了密度高得丧心病狂的红色灵子,弥真身上便已经多处严重烧伤,在这个肉眼不可视物的恐怖地狱里,他终于捕捉到了一道黑腔最后的残片——于是他立刻伸手过去,将这道已经不足五厘米宽的黑腔硬生生掰开,接着一头扎了进去。 …………………………………… 皎白的圆月高悬在天上,代替了太阳与群星的作用,照耀着这片毫无生机的土地。 赶在出口关闭的最后一瞬间冲出黑腔的弥真落到地上,立刻便将视线投向了不远处的一株枯树。 气若游丝的暗苍御手正瘫坐在那里,原本庞大无比的灵压只剩下了微不足道的一丝,内脏和大脑这些不能被钢皮覆盖的地方更是直接暴露在外——在这个时候,恐怕就是一头普通的虚过来都能轻而易举地取走他的性命。 刚才的那次爆发似乎已经用尽了他最后的力量,以至于他明明看见弥真来了,却还是只能瘫坐在地,动弹不得。 “逃跑是没有意义的。” 看到自己追上了目标,弥真也送了口气,他把流月抗在肩上,一步步地走到了暗苍御手身边不远处,看着这个即将死去的强者,平静地说道:“你既然知道我有虚的力量,就该想到我也能顺着黑腔追过来。” “呵……一次赌博罢了。”暗苍御手虚弱地回答道:“如果你跟在后面追了上来,我就输了——就像现在这样。” “还有什么遗言吗?” 弥真抬起流月指向暗苍御手,如此说道。 虽然心里还有不少疑问没有解开,但弥真可不愿意放弃这个杀死对手的绝佳机会,那种为了知晓真相而故意放水的家伙要不就是脑残,要不就成竹在胸,但弥真两样都没有,还是直接把暗苍御手送走最为正确。 说话也不是在装逼,而是给逆月时雨留点时间凝缩灵压。 暗苍御手衰弱到了这个地步,用鬼道仓库未免有些浪费,还是一刀砍死更省事儿。 第一百三十九章:大的要来了 “遗言吗?” 暗苍御手看着天上的月亮,喃喃自语道:“死神,你知道死后的世界吗?” “按现在的规矩,被斩魄刀杀死的虚会转生到现世或者被抓去地狱。”弥真把灼亮的刀锋对准了暗苍御手的脖子,“你应该没罪大恶极到那种地步,所以我猜你会进入轮回吧。” “进入轮回吗?倒也不坏。” 暗苍御手朝天空上的月亮无力地伸出了手去,眼里的神采也在迅速消散着,但他说话的语气仍然平静:“但我可是……古虚的……复制品,灵王制造的体系里……大概不会有我的位置吧。” “谁知道呢?”弥真说道,“既然灵王没有彻底灭绝虚,那想必他针对的只是你们的能力而已。” 短暂的沉默过后,弥真手上发力,就打算将暗苍御手一刀枭首。 “等等……” 暗苍御手艰难地说道,“古虚的残片……在我的……心脏内部,你把它拿走吧。” “哦?”弥真微微皱了皱眉,“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他没有回答弥真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既然你接受了我的……传承,那就再送你一句箴言吧。”他的声音极为微弱,甚至很难听到,“最初的虚无……或许……还会回来,既然尸魂界选择了……背叛,就不要再指望灵王会……出手相助!” “什么?” 堪称爆裂的内容真切地把弥真吓了一跳。 你再说一遍?什么玩意要回来? 那玩意光是站着不动就能灭绝世界了——夸张点说,如果不算灵王和他的好大儿的话,就算把三界里所有人摞在一起恐怕也打不过那玩意的一根手指头啊。 “你……” 弥真下意识地想要追问,但在他开口的同时,就意识到了这操蛋的现状。 暗苍御手已经闭上了眼,大脑附近有非常微弱的灵压波动。 恐怕是趁着他被惊到的那一瞬间,暗苍御手在自己的脑子里放了一发威力非常小的虚闪吧。 脑干粉碎,左半脑和右半脑被搅成了豆腐花,灵压反应正在迅速归零。 也不知道这是性格刚烈还是单纯的打算当谜语人最后恶心弥真一下,无论如何,他恐怕都已经回答不了弥真的问题了。 “你还真他妈是给我挖了个天大的坑啊……” 弥真按着太阳穴,把流月上凝聚着的灵压收回了体内,然后在暗苍御手的左胸上轻轻切了一刀。 “古虚的碎片……还有神剑。”弥真叹了口气,“我就收下了。” …………………………………… 在瀞灵庭的半空中,一道黑腔骤然洞开。 没等三位队长对此做出什么反应。 就看见一……不对,半具尸体被从里面扔了出来。 “他已经死了。”简短的话从黑腔里传了出来。 三位队长随之吃了一惊,立刻把视线投向了那半具正在坠落的尸体。 没错,正是那个扰乱瀞灵庭,造成巨大损伤的家伙。 尸体身上没了由红色水晶构成的甲胄,和最开始一样不着片缕,除了烧伤之外,他的胸口上还额外多了个巨大的空洞,似乎是被虚闪之类的东西硬生生轰出来的。 敌人的灵压已经消散一空,明显已经失去了生命。 而站在黑腔里的人似乎没有继续和队长们交流的打算,在抛出尸体之后,黑腔又迅速关闭。 山老头和搀扶着朽木银岭的卯之花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降下高度,前者接住了正在坠落的尸体,而后者则跟着查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刚才那个敌人。”卯之花抬头看着黑腔关闭的地方:“他离开是为了追杀……” “看来……的确如此。” 山老头看着手上的尸体,深深皱起了他那长长的眉毛。 像这样完全失控的事态,他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了。 敌人已经死去,该注意的自然就只剩下了那个突然出现的友军。 身上裹着巨大谜团的人一向不会被人信任。 因为谜团就代表着不安定因素——他是谁?目的是什么?背后有没有势力?以后会不会危害瀞灵庭? 在战斗中提供援手的恩情自然得感谢。 但这可不意味着要对那个陌生人完全放下警惕,那是傻子才会做的无谋之举。 而且出问题的还不止是瀞灵庭…… 他也不是瞎子,当然察觉到了流魂街那边的巨大变故。 其中掺杂了一个曾经很熟悉的灵压。 鹿取拔云斋…… 两种变故同时发生,只有傻子才会相信这中间不存在什么关联。 山老头,卯之花,朽木银岭的视线交织在了一起,表达了同一个意思。 “事情还没有结束……” “终于结束了……” 地面上的弥真听着天挺空罗群聊频道里传来的阵阵欢呼,感慨地叹了口气。 然后他考虑了一下,觉得以自己这个状况不太适合继续保持镇定。 于是便在群聊里说了一声,断掉了天挺空罗,像耗尽了灵压一样当场躺平。 在他身边的碎蜂连忙走了过来。 想要伸手去扶,却看到了弥真惬意的表情,于是便停了下来。 确认四下无人之后,也坐到了地上,把一直紧绷的肌肉放松了下来。 一发雀蜂雷公鞭把她的灵压消耗得七七八八,不仅要忍受卍解对敌人几乎毫无作用的屈辱,还要顶着压力保持警戒,她也已经很累了的。 事实上,参与这场战斗的各位都是如此。 “做得好。” 弥真闭着眼睛说道:“承诺我会兑现——不过最近几天大概得忙着搞善后工作,结束之后我会去找你的。” “嗯……” 碎蜂抿了抿嘴,不去看他,故作镇定地说道:“那就一言为定!” “放心,我不会食言……诶诶?” 说到一半,他就被抓着胳膊拽了起来。 “灵压用完了吧?” 碎蜂随手一甩,就把弥真背在了背上,然后咳了两声,说道:“我带你去四番队。” 弥真:“……” 说实话,这个姿势确实比扛麻袋舒服一点——但碎蜂才一米五,弥真比她高了近三十厘米啊! 在这种身高差下,被背在背上就他妈像雇佣童工一样,充满了奇妙的羞耻感。 还不如扛麻袋呢…… 弥真的嘴角抽搐了两下,索性直接闭目装死。 望向远处,浮竹和一心的灵压出现在了瀞灵庭的边上。 这次的麻烦终于解决了啊…… …………………………………… 现世,隐藏神剑的山洞之中。 弥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今天的战斗实在是他这辈子以来打过最高端的局了,前后用掉了七十多车的灵压,好几次差点丧命。 身体累,精神也累…… 好在分身的疲惫感是分别计算的,虽然这边累成了狗,另外两边倒还能行,至少不会表现得如此没有格调。 把尸体扔下就离开倒也不是出于什么复杂的原因。 ——他实在编不动了。 暗苍御手都被打死了,要继续和山老头他们开唠的话,总得解释一下自己是何方神圣吧? 这个身份不能用信使令牌,要想一套能瞒过山老头的话术哪有这么容易,还不如装完逼就跑呢,也省了累死一堆脑细胞。 “不过结果倒也不错……” 弥真呼了口气,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山洞里的石桌上,然后一样一样地细看了起来。 首先是红色的神剑。 这玩意在暗苍御手死后就变回了最开始短剑的模样,除了硬度惊人之外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地方,也不像蓝色神剑那样一摸就能把人撑爆。 弥真甚至试着输送了一些灵压,但结果也只是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反应。 既然暂时搞不清楚,弥真索性就不动脑子了,抬手就是几十上百层封印招呼上去。 然后把红色神剑扔到了一边。 他虽然不懂鬼道众里那些精妙的封印术,但所谓质量不够数量来凑,就算是真央灵术学院里传授的基本内容,只要重复不断地释放很多个,四舍五入之下也就坚不可摧了的。 这是为了防止四枫院家万一在这上面装了追踪器之类的玩意,现在他实在没太多精力研究这个,索性便直接封印。 然后是“古虚的碎片”。 弥真打量着桌上那块拇指指节大小的不规则白色“石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这玩意既不像肉也不像骨头,硬得吓人,他一发虚闪打上去硬是连个刮痕都没有。 但就像红色神剑一样,这东西在他手里什么反应都没有。 于是弥真陷入了纠结。 对它使用历史溯游的话,应该就能搞清楚暗苍御手的谜团。 但“古虚”毕竟是被灵王杀到灭种的玩意,要是往电影院里一坐,灵王当场就顺着网线看过来了怎么办? 他倒是不觉得灵王会顺着网线一巴掌呼死他——毕竟那位不用网线也能做到这点。 原因在于……他不知道灵王到底对他有什么打算。 为什么每次用历史溯游见到灵王,他都要和自己唠上两句? 总不可能真的是在和朋友叙旧吧? 好……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第一百四十章:转职交际花? 灵王的打算暂且不管,要是“最初的虚无”真的能活过来,那三界基本上就等于药丸! 面对那种东西,友哈巴赫估计都不好使。 不搞清楚的话,弥真寝食难安。 叹了口气,用腕表对准了古虚的碎片,然后化为一道白光钻了进去。 说干就干! 坐到影厅里之后,弥真没心思具现什么小零食,而是直勾勾地看着银幕,直到画面出现为止。 弥真咽了口唾沫,紧张地看着银幕上逐渐显示出来的画面。 他又看了一遍灵王与最初的虚无战斗的画面,然后,新的内容出现。 最初的虚无化作微尘而去,灵王的身影在半空中慢慢变淡。 果然是这样啊…… 不过有一点值得庆幸,这次的灵王没有冷不丁地向他喊话。 而是就那样立在半空中,直到完全消失为止。 然后,画面转向了真正的重点。 也就是虚无的遗留。 尽管最初的虚无化作了微尘,但却并未真正消失无踪。 那些不可见的,比灰尘还要细小的东西留下了一小部分,在空中漂浮着,然后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慢慢聚合。 不过聚合的不仅有虚无的微尘,还有化为了相同状态的……灵王的箭矢。 天上日月交替的轨迹连成了一线,眨眼之间,便是无数年过去。 地形变易,山海崩摧,荒蛮的世界中逐渐出现了活物,无生无死的他们聚散离合,智慧和语言在无比漫长的岁月里萌发,就像一部史诗。 但事情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不是画面,而是弥真自己。 电影院“震动”了起来。 就像有一整个工程队在里面敲打一样,坐在座位上的弥真甚至连发型都被抖的有点乱。 但这不是坏事。 这里毕竟是他的心象空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里的情况——发生这种震动的原因是电影院正在被“翻修”。 用人话来讲,就是历史溯游的能力得到了成长。 完现术大体上遵循着越用越强的原则,历史溯游也不例外——它的成长有两个途径,一个是多用,一个是用古董刷经验。 前者的原理不必多说,后者也很简单,古董经历的时间十分悠长,需要用更大的力气才能把它的历史挖掘出来,有种负重锻炼的意思,成长得当然很快。 而这块古虚的碎片……用玄幻片场的话来说,基本上属于天地初开之时遗留下来的宝材,天知道它在世界上存在了多久,自然可以提供给历史溯游一笔多到离谱的经验。 再加上前几次百万年,千年和百年级的经验,历史溯游的力量已经实现了跨越式的腾飞。 至于成长的结果——弥真手里多了个遥控器。 上面有一个按钮和一个左右摇杆,因为是自己的能力,他可以一眼看出来这玩意有什么用。 按钮是暂停和播放,摇杆是控制播放速度的。 而且电影院的入口也变大了一圈。 似乎……能带别人进来? 好吧,这个跨越式腾飞的幅度其实也不是特别大。 拿着遥控器按了好几次暂停键,再测试了一下播放速率的调整之后,弥真把银幕恢复了正常。 银幕上播放的至少也是一百多万年前的事了,要是用一倍速看的话,不得在电影院里坐到天荒地老啊? 终于,弥真看到空气中的微尘聚合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 随后,它们聚合的速度渐渐加快。 一头又一头的“古虚”被从虚空中构建了出来。 也就是说……最早的虚并不是“灵魂的一种状态”,而是最初的虚无“死亡”后遗留的“后裔”。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的话,很多事情就能得到了解释。 弥真看着这些强大的古虚在蛮荒世界中横踢竖卷,把先民们杀得狼狈奔逃,没用多少年就把整个世界逼到了灭亡的边缘。 然后灵王又来了。 灵王带着仅剩的先民从世界边缘出发,以绝对的碾压优势把古虚们爆杀——原来的弥真可能会为之惊叹,但在看到那根少说几万公里长的“神圣灭矢”之后,他又开始觉得现在的灵王纯粹是在用脚打了。 结果就如他在浦原凌花的灵兵里看到的历史一样,古虚们被灵王赶到了熔岩之地,在那里进行了最后的决战。 参与战斗的都是远古先民中的顶尖好手,个个都能轻而易举地杀死寻常古虚,再加上有灵王在前面领头的关系,这场决定世界命运的战斗结束得很快,只是两个小时左右,古虚就被斩杀殆尽。 不过先民们做事比较糙……他们打死的古虚或多或少都有尸体留下——结果人群中的纲弥代御斗就这样偷偷塞了几块小碎片在自己兜里,然后迅速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战斗结束后的内容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灵王划分三界,创立了灵魂循环,以古虚们的碎片为原料,制造了一个新的种族,称其为虚,并为它们规划了一整套种族生态,使世界再也不会受到被吞噬的风险。 数十万年如过眼云烟地流逝之后,播放速度突然正常了起来。 是纲弥代御斗! 他和把纲弥代家的后裔们聚集到了一处大堂里,说是“有要事宣布”。 此时的他已经垂垂老矣,或许是灵王在创立灵子体系的时候,也将先民们不老不死的力量一并废除了的关系,就算是超越了死神极限的四大贵族先祖也有老去,甚至死亡的一天。 坐在“王座”上的纲弥代御斗虚弱地咳了两声,然后从袖口里掏出了几块苍白的古虚碎片,展示到了众人的眼前。 为什么说是王座呢,因为这把椅子和灵王还没进水晶之前坐的那把一模一样。 很难想象他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态做这种事的…… 然后,纲弥代御斗点了几个人的名字,让他们走上前来,将古虚碎片交给了他们。 “你们的任务……” 纲弥代御斗低声说道:“去研究……古虚的奥秘,在……三界划分之后,只有这东西的状态依旧恒常不变,重获永生的秘密或许就在其中。” 然后便是一套激励,给半跪着的几个纲弥代家后辈打了好几桶鸡血,让他们当时便拍着胸脯表示不出成果提头来见。 纲弥代御斗就这样给在座的所有人画了一套大饼,包括但不限于永生的纲弥代家将立于天上,成为千秋万代的世界之王等等,一时间群情激昂,纷纷在美好的设想中迷失了自己。 还以为又在搞什么大阴谋呢,原来是这个老壁灯觉得自己要寄了便开始疯狂寻求活路吗…… 这愿望一下子就朴实无华了起来呢。 结果当然是不出意外的失败了。 很多年过去了,研究员们屁都没研究出来。 虽然他们确实用很多具虚的尸体结合一块古虚碎片搞出了一台战力强大的人形兵器,也就是暗苍御手。 但这个项目创立的目的是为了研究长生不老的方法,结果现在那么多年过去,砸在里面的资金数不胜数,拿出来的结果却和延寿毫不沾边,简直失败到了一种极致。 他们的结果可想而知,纷纷被愤怒的纲弥代御斗处以流放之刑。 虽然计划被纲弥代御斗打入了冷宫,但副产物却并未遭到销毁——那个被命名为暗苍御手的实验品可是拥有着不折不扣的二等灵威,攻防双绝,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工……哦不对,大号人才。 快看完了,弥真仍然搞不清楚暗苍御手到底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神剑的用法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历史溯游的力量果然还是有所缺憾啊…… 只能用视觉确认状况,而没法看到心灵层面的内容,机位又是固定的,不能自由变换。 这就让他时常会陷入看了但没完全看的窘境中,情报的缺口相当巨大。 但很快,弥真就不再在乎这点小事了。 因为大的要来了! 那一天,暗苍御手追着一位棘手的敌人一路杀到了虚圈。 在用虚闪将敌人整个轰成灰烬之后,他的力量也行将枯竭,于是便打算找个地方躲避一下,等恢复得差不多后再回去。 然后,他就“吸引”了一些东西。 是一些肉眼不可见的细小微尘。 “这是……”他采集了一些朝他的心脏处缓缓飘去的微尘。 然后仔细观察了一番,才得出了结论—— “古虚的碎片?” 他皱了下眉,站起身来,没了养伤的心思,开始细致地扩大搜寻范围,想要找到更多的古虚碎片。 如果不经过特别处理,古虚的碎片会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聚合起来,小的朝大的走,大的再朝更大的走,最后变成一个足以在世间活动的个体。 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寻找,他发现了一个令人恐慌的事实。 虚圈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粒沙子中都或多或少地蕴含着古虚碎片! 为什么?灵王不是已经把这些东西用来制造虚了吗?怎和还会剩下如此巨大的规模? 而且这些古虚碎片都精确地朝一个方向移动着。 虚圈的正中央! 如果任其发展的话,不难想象最后会出现什么结果。 或许不会像最开始那样强大,但如果让这种情况发展下去的话,最初的虚无肯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里重新归来。 按照暗苍御手所测算的数据来看……差不多也就是在一百五十年后…… 等一等…… 等一等!别给我开这种玩笑啊! 完了,全他妈的完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本以为最大的敌人是无形帝国,结果友哈巴赫躺了之后还会蹦出个更勇猛的家伙?这谁顶得住啊? 前两次都是灵王出手解决的问题,这一次呢? 灵王都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黑崎一护一刀砍了,然后再被友哈巴赫吞掉,很难说他还有什么出手的兴趣。 那还有谁能打得过最初的虚无? 累了,毁灭吧……这个世界已经没希望了啊。 ——这样的想法当然是不行的。 就算加上上辈子,弥真也才活了四十几年,而且最近十年来过得很舒服,根本就没有想死的念头。 那该怎么办呢? 谁能打得过最初的虚无? 让友哈巴赫来倒是简单,让那家伙先搞一大波圣别,然后坐到灵王宫里啪一声把三界拍得稀碎,虚圈里的碎片还能不能聚起来另说,反正其他人也不用再为任何事发愁。 进亦死,退亦死,这岂不是死国可乎了? 靠自己的话倒也不是说没有希望,毕竟他好歹是个有系统的挂逼选手,剩下一百多年的发展期,就算再烂也能混上一等灵威级别吧? 但这个系统比他还要咸鱼,日常任务也就给点属性点之类的玩意,加的也不多,又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发布奖励更好的限时任务和主线任务,要是纯靠这个的话,到时候要是升级没升够就可以直接闭目等死了。 那直接去虚圈用物理手段把碎片刨出来不让它们聚合呢? 考虑到虚圈的面积和碎片的大小,这种想法可能多少有点不切实际。 但过一段时间还是得先去虚圈看看,说不定能查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 至于剩下的选项……看来只能努力搞合纵连横了啊。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极限的……虽然很多人的力量也是有极限的,但无论如何也比单人的极限更高。 从现在开始,得想办法把所有能当友军的人全部拉到自己的阵营里。 搞点三界大联合什么的……反正大多数人都不愿意看到世界毁灭,这种事情还是很有希望的。 但是好他妈麻烦啊。 我渡某人堂堂一条咸鱼,怎么就突然要转职交际花了呢? 这会不会有种钦定的感觉? 虽然死神的寿命很长。 但一百多年的项目周期也实在太离谱了,又不是每个人都像蓝染一样意志坚定。 但不干就会死,所以不得不干。 至于打动人的筹码,他倒是刚刚获得了一个。 事不宜迟,现在就去试试这个筹码的效果吧。 怀着胃痛的心情退出历史溯游后,弥真叹了口气,把古虚的碎片揣进兜里。 然后用黑腔水晶连续跳跃空间,一边跳一边把外貌变回了渡边弥真的样子。 第一百四十一章:卍解·同天万化大契 他来到了自己的囤货小屋面前,稍稍整理了下仪容,想了想接下来要说的台词之后,便缓缓朝门口走了过去,然后拿出了钥匙。 ……………………………………… 把时间稍微回退一些,去到弥真刚拉着鹿取拔云斋回到现世的不久之后。 “走吧,让我们好好聊聊。” 鹿取拔云斋搂着弥真的肩膀,就把他拽进了客厅里,熟练地拉了个椅子坐下,然后把饶有兴致的眼神投向了他。 弥真和她对面坐下,耸了耸肩道:“虽然正题要等到渡边弥真也到之后再说,不过聊天还是可以的。” “从自我介绍开始吧。” 鹿取拔云斋笑了笑:“我这边……应该不用过多赘述,就先谈谈你好了——名字和履历之类的东西,随便说几样来听听吧。” “叫我纱希就好,不需要别的前后缀。” 弥真靠在椅背上,翘起了腿,随口说道:“从年龄和辈分上来讲,我应该叫你一声前辈,就这么称呼可以吗?” “我倒是不排斥别人对我尊称。”鹿取拔云斋杵着脸,眼镜上掠过一阵反光,“但现在的我毕竟只是个在逃的犯人,还是随意一些吧,直呼名字就好。” “好吧。” 弥真伸手在令牌上点了几下,把信使披风撤了下去:“鹿取,事情我已经从渡边弥真那边听说了,既然你知道信使的事,就也应该知道我的来路,我们大可以把话说开些。” 鹿取拔云斋笑了笑,抱着胸说道:“我是不太清楚那小子和你说了多少……但我想应该是全部吧?没关系吗?对你来说,我应该算是反贼一类天生就不共戴天的家伙吧?” “姑且说一句吧。”弥真耸了耸肩,“虽然位列四大贵族,但浦原家甚至连一个四十六室的席位都没有,如果不是镇守地狱之门真的很重要的话,大概会先志波家一步被踢出去吧。” “原来如此,我大概明白了。”鹿取拔云斋伸了只手出来,似乎在表示友善,但那只素净的手掌上却流动着非常微弱的灵压。 这是个很古老也很困难的把戏。 就像人类说谎的时候脉搏和心跳会变一样,如果不加以训练,死神的灵压也会随着说谎而产生一种特殊的波动,用这个小鬼道就能测出那种波动,从而判定对方有没有说谎。 不过这个鬼道的实用意义并不大,首先它掌握起来很困难,需要对灵压感知非常敏锐,其次,反制它非常容易,只需要在说话的同时控制住自己的灵压就好了,鹿取拔云斋大概也没想着用这玩意来测谎,她需要的应该是一个态度。 “来握个手吧,就当是做个保险。”她笑眯眯地说道。 脸上的表情是如此阳光且无邪,让人难以生出半点警惕。 “好吧。”弥真耸了耸肩,握住了那只手,“我也的确该表示些什么。” 鹿取拔云斋眨了眨眼,用恰到好处的力道握着弥真的手,那柔软且温凉的触感就像她给人的印象一样,但藏在表象下的坚韧筋骨却又隐约昭示着危险,不免有些矛盾。 “那我们就直入主题吧。”鹿取拔云斋笑着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怎么说呢……” 弥真平静地回答道,“阻止世界末日?” 这个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自己会在古虚碎片的记忆里看到什么,话里指的‘世界末日’也只是友哈巴赫,多少该打个如有雷同纯属巧合的标签上去。 “嗯……” 鹿取拔云斋没感受到灵压的波动——当然,她没指望用这种手段就能辨明真相,但既然这个自称“纱希”的信使肯这样和她好好谈话的话,那就说明确实有合作的空间。 反正现在的她每走一步都冒着巨大的风险,再多一点也完全没什么所谓。 “我喜欢你的直白。”鹿取拔云斋松开了手,“可以让我听听所谓的‘世界末日’是怎么回事吗?” “你的老熟人。”弥真答道,“友哈巴赫。” 简短地赘述了一下灭却师的问题后,鹿取拔云斋却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这位亲身经历过第一次灭却师入侵战争的老牌队长似乎对友哈巴赫将要归来的消息没有任何特别的感受。 这就让弥真有些好奇。 “有意思。” 他摸了摸下巴:“我还以为你在听到这个名劰字的时候……反应会更激烈一些。” “要激烈的话……唔,倒也可以。”闻言,鹿取拔云斋迅速摆了个没有眼泪的悲伤表情,“毕竟我和不老不死,还有千日的关系都不错,但他们都死在了友哈巴赫手里,就算是我这样薄情的人也会很悲伤——但那并没有什么意义就是了,悲伤和愤怒又不能让他们从地狱里回来。” 说到这里,鹿取拔云斋停顿了一下,嘴角微微一翘。 如同幻觉般一闪而逝的杀气让弥真不禁背后一凉。 “当初是元柳斋杀死了友哈巴赫——你应该知道,他使用卍解的时候,旁人凑近就等于找死,所以我没插得上手。”鹿取拔云斋抬手压了压自己的嘴角,“但如果友哈巴赫再回来一次的话……” 她没把话说完,不过弥真能猜到后面的内容,无非是“可以亲自动手”之类的。 这又是个令人惊奇的地方。 都说初代队长们发起疯来连自己人都照砍不误,但鹿取拔云斋的表现倒是让他意识到杀胚之间也是有感情的。 ……不过,这种感情大概会扭曲得要命就是。 说了些护廷十三队之间的趣闻后,时间在没营养的拉家常话题中度过。 直到弥真从古虚碎片里得到了那个劲爆的消息为止。 妈耶,这可要了命了…… 弥真叹了口气,又随口和鹿取拔云斋聊了两句,便听到了门锁打开的声音。 “他来了。” 弥真耸了耸肩,转过头去,看着自己的另一具身体以紧张的表情走了进来。 说实话,每当分身和分身面对面的时候,互相重叠的视角都会让弥真有些头疼,但这世上大概没几个人能理解他的这种独特烦恼,只能自己想办法忍一忍。 为了方便辨认,在分身相聚的时候,还是用不同的名字营造出有差异性的感觉吧。 “怎么样?”纱希问道,“东西拿到了吗?” “到手了。” 弥真叹了口气,朝鹿取拔云斋点了点头表示招呼,然后从兜里掏出了古虚的碎片,扔在桌上:“赶紧验货吧,我可不希望看到那种恐怖的猜想变成真的。” “那事不宜迟,开始吧。” 纱希摆出焦躁的表情:“我也不想看到那种事情……” “唔……” 鹿取拔云斋眨了眨眼,问道:“你们这是……在说什么?” 她看着弥真握住了纱希的手,一起放到了桌子上的那块白色石头上,然后又向她说道。 “前辈,情况有些复杂,你先把手放上来吧……应该可以看到一些了不得的东西。” “嗯?” 她看着弥真和纱希,犹豫了一下,然后试探着伸出手去,和已经放在桌上的两只手重叠在了一起。 “坐稳扶好。” 纱希耸了耸肩,立刻发动了历史溯游。 “唔……” “咦?” 各不相同的声音响起。 三人一齐化为白光,冲进了电影院里。 ………………………………………… 一段时间之后,他们退了出来。 弥真满脸阴郁,纱希焦躁地咬着指甲,而鹿取拔云斋则多少还有点不太相信。 纱希向她全程解说了那劲爆的远古影像,把将要到来的大问题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 从表现上看,鹿取拔云斋应该是明白了,不过这种表现形式对两千年前的古人来讲显然有点超纲,以至于她多少有带你没反应过来。 “虽然这么问可能会有点不礼貌……” 鹿取拔云斋摸着下巴,表现出了刘姥姥进大观园般的模样:“你们说的事情我明白了,但……应该不是骗人的吧?” “怎么会呢。” 弥真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把他向蓝染编的那套说辞重复了一遍。 充分表达了纱希这个身份的立场,然后又结合了一下刚看到的劲爆远古映像添了一句。 “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发现了我在隐藏实力,然后就逐渐发展成了合作关系。” 他说道,“还有一些东西不能向你立刻说明,但从目的上来讲,我们都希望世界变得更好一些。” “说得可真漂亮。” 鹿取拔云斋抱着胸,微微一笑:“就算排除在无间里度过的八百年,我也有一千多年的阅历,各种阴谋诡计见得都烦了,所以说……” “所以说?” “你的那个办法就很不错,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她突然把腰间的斩魄刀拔了出来,拍在桌上,“让我们……验个谎吧。” 这个动作把弥真惊了一下。 但鹿取拔云斋没表现出什么敌意,所以他也就硬收起了自己还击的本能。 然后,他就看见鹿取拔云斋把手放在刀鞘上,平静地吐出了几个相当吓人的字眼。 “卍解·同天万化大契。” 并不狂暴的灵压之光如同清风一般在客厅里扫荡了一圈,然后收敛了起来,迅速消散。 摆在桌上的东西已经变了形状……不再是打刀,而是……纸笔? “快一千年没用过它啦。” 见到面面相觑的弥真的纱希,鹿取拔云斋随手拿起了毛笔,在纸张上写下了几行字。 【契约内容:禁止说谎】 【时限:五分钟】 【惩罚措施:永久失去一半灵压】 【发起人:鹿取拔云斋】 写完之后,她把纸张推到了弥真面前,然后又把笔递给了他,示意道: “在笔上输入一些灵压,然后在纸上随便写点什么吧,自己的名字,或者干脆画个圈也可以。” 弥真接过笔,犹豫道:“这是……” “我的卍解,同天万化大契——的其中一个能力。” 鹿取拔云斋回答道,“拟定一份契约,只要契约的‘发起人’和‘接受者’同时用这根‘契阔之笔’在‘命契’上签字的话,契约的内容就能成真,就好比现在,如果你们同意签名的话,就像上面说的一样,只要在未来的五分钟内说谎,那么灵压就会永久性地失去五成哦。” “嘶……” 拿笔的手,微微颤抖。 夭寿啦,死神方终于出现玩规则系能力的家伙了啊! 见到犹豫不决的弥真,鹿取拔云斋又笑着补了一句:“不过这次的契约内容并不是很严密,只是不允许说谎而已——如果问到了什么尴尬的问题,可以直接说自己不便透露——那也可以被视为真话哦。” 在思索了几秒钟后,弥真果断地在纸上画了个圈,然后把笔扔给了纱希。 后者也依样画葫芦,然后放下笔,靠回了椅背上。 在这么做之后,弥真立刻感觉到一股非常特殊的灵压气息将自己与面前的这张契约,以及鹿取拔云斋的身体连接了起来。 这股气息包裹住了自己的五成灵压——不是“蓝量”,而是蓝条本身。 恐怕就像鹿取拔云斋说的那样,如果在这里说谎,灵压就会直接永久性地被扣掉五成。 这还真是可怕……不对,应该是让人羡慕和万能的能力! 这倒也能算做是件好事。 比起话语交流,肯定是具有强制措施的手段更有可信度,只要走完这套流程的话,鹿取拔云斋肯定会相信自己。 而且,他完全可以用削除时间砍掉同天万化大契的影响,根本不用害怕付出代价。 简直是双赢。 但出乎预料的是,鹿取拔云斋只是看了契约上的两个圈一眼,就随意地拍了拍手。 只见桌上白光一闪,同天万化大契就干脆利落地变回了浅打的形状。 那股奇妙的灵压链接自然也断掉。 她什么问题都没有问。 “我要看到的只不过是签约这个行为,既然你们敢这么做,那我也就没必要问太多了。”鹿取拔云斋露出了温柔的笑意:“我加入。” 弥真:这么简单的嘛…… 第一百四十二章:各方后续 瀞灵庭内。 在被送进四番队队舍进行了短暂的治疗之后,弥真就以一种令人同情的姿势一瘸一拐地下了病床。 “渡边五席!”守在一旁的四番队队士立刻迎了上来,担忧道: “您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请继续在这里休息。” 在三位队长和乱入的陌生强者的努力下,这次的事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也只是人员没有伤亡而已。 天上那接二连三的大爆炸把瀞灵庭的大片建筑毁了个七七八八,经济损失难以计数,还有不少居民被接连不断的灵压爆发震得不轻,如此种种,不知添了多少烂账。 结果就变成了这样。 虽然取胜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大家并没有庆祝的空闲,大多数队士都已经动身去详细调查瀞灵庭的受灾情况了去。 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瀞灵庭里的所有公职人员都不要想能闲下来。 弥真本来想用“啊我灵压用光了得躺床上静养”的理由来逃避一下,但现实显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因为外出作战的几位队长已经回了来。 “我倒是也想……” 弥真深深叹了口气:“但我还有事情要做……对了,你还有空吗?” “那倒是有……” 没等这位队士问他是什么原因,弥真就大手一挥,下令道:“那就跟我一起来,拿上医疗包,有任务分配给你,十万火急。” “诶?可是……” “没有可是,快一点,耽搁的话可能会很麻烦。” 被弥真凑近说了两句,这个看气质就很柔弱的队士险些被吓得蹲了下去,只敢点头。 于是弥真也不说什么,直接提着腰带把他提了起来。 然后用瞬步从窗口窜了出去,开始玩命地往瀞灵庭西门的方向奔去。 对了,得提一句,弥真对这个队士很熟悉。 他叫山田花太郎,刚从真央灵术学院毕业不久的新人,家兄是真央释药院总代,姑且也算是贵族出身,在日后更是以搞笑角色般的形象混进了漫画主线。 虽然这家伙在平日里表现得很懦弱,但实际上却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能处……而且他讲话很搞笑,偶尔坐在一起吹吹牛也挺不错的。 带他一起过去的原因也很简单——鬼严城的灵压已经微弱到了一定程度,不带个医生过去的话,恐怕是挺不了多久了。 这可是更木的经验包,不能因为这种搞笑的理由而暴毙。 “哦哦哦哦哦不要跑这么快啊啊啊啊啊!!!!!” 花太郎的惨叫声在耳边回荡,弥真权当没听见,就这样风驰电掣地狂奔着。 很快,他们就到达了目的地。 远远地就看见春水和一心抬着个藤条和木头做的担架,鬼严城硕大的身体瘫倒在上面,鲜血已经浸湿了半个身子——四枫院百月那一刀留下的不仅是穿刺伤,骨喰上附着的灵压在把鬼严城的体内搅得乱七八糟的同时,还对治疗形成了极大的阻碍,如果不是浮竹和一心一直在用回道奶他的话,估计这家伙很难活着被抬回瀞灵庭。 不过两位队长毕竟不是专业人士,如此严重的伤势也就能搞个应急处理,想把鬼严城救活的话,还得找专业人士才行。 “队长!!!” 弥真隔得老远就开始打起了招呼,一路气喘吁吁地跑了过去,把快被颠吐的花太郎放在地上之后,他才迅速看了四位队长一眼,喘着说道:“带医生过来……果然对了——花太郎,快去给鬼严城队长疗伤吧,他的状况很不妙。” “啊这……” 花太郎咽了口唾沫,看着鬼严城那张已经开始发青的凶脸一眼,咽了口唾沫,果断抱着医疗包就冲了下去。 见到有专业人士到来,浮竹和一心都松了口气,赶忙把鬼严城抬到了阴凉处放下,然后给花太郎留出空间,让他赶紧开始救治。 对浮竹而言,今天实在有些难熬——又要反复奔驰又要一边跑一边用回道,以他的体质而言,现在还能站在地上都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而弥真则和春水悄悄走到了一棵树下,开始交流起了一些卑鄙的内容。 “弥真,你这是……”看了看弥真,又看了看遍地狼藉的瀞灵庭,春水的嘴角不禁抽搐了几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弥真迅速把瀞灵庭里发生的事情向春水叙述了一遍——尤其重点说了自己让他脑袋上莫名多了几口黑锅的事。 春水:“?” 他懵住了,愣了半天后才掰指头算了笔账,脸色迅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青了一些。 “总而言之,事情就是这样。”弥真移开眼神,干咳了两声说道,“总之我这是挽狂澜于既倒,办事我来,黑锅你背,很划算吧?” “……” 春水的嘴角剧烈抽搐了几下:“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 “咳咳……” 弥真打断了春水的吐槽,继续说道:“要是我不这么做的话,瀞灵庭恐怕已经被总队长或者敌人夷为平地了——紧急避险,这是紧急避险!” “你还真是能给我整出新花样啊……” 春水按了按眉心,用异常复杂的眼神看了弥真两眼,在仔细核算了自己将要背上的麻烦之后,他眼珠一转,想出了一条同归于尽的毒计。 “好吧,这个锅我背下了。” 他整理了一下因为长途跋涉而被吹得乱糟糟的花大褂,这样说道:“但我有个条件。” 弥真的心里突然有了股不详的预感,“条件?” 春水拍了拍他的肩膀,庄重地说道:“你来当副队长劂。” “?” 弥真愣了一下,然后连连摇头。 开什么玩笑?我现在已经背了天大的担子了,要是再在护廷十三队这边领个高官……别说只有三具身体了,就算三十具也禁不住这么折腾啊! 我他妈的又不唱空城计,怎么就摊上了过劳死的命呢? “我也不是谦虚。”弥真迅速否决道,“队长,你知道我的性子,副队长这么重大的工作我干不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那可不行。” 春水以极其合理的理由否决了弥真的否决:“就算按你说的,这些事是我的主意,但执行人毕竟是你,功劳也得有一部分算在你头上——要不是你不会卍解的话,光凭这件事,你就有资格担任队长了。” “……” 坏了,根本找不到回绝的理由。 做事的时候只想着解决问题,居然忘了会有这种后果。 “我觉得吧……这种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弥真正色道,“一口气从五席跳到副队长对其他人未免有些不公平……所以我的意思是……稍微提一点点就行了,队长你看四席怎么样?” “唉……”春水也正色道,“弥真,护廷十三队毕竟是个官僚体系,而非谁的一言堂,你立下了这样的功劳,如果不重重嘉奖的话,才会让队士们觉得自己可能也会受到不公的待遇——所谓表率就是这样,所以我的意思是……这个副队长你是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 “……” 想了想自己将要面对的未来,弥真发出了悲惨的嚎叫。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 在瀞灵庭的另一边,四枫院家大堂里。 雀部长次郎放下了茶杯,站起身来,礼貌地向四枫院六辉辞别,然后朝一番队队舍的方向奔驰了过去。 在确认他真的离开之后,四枫院六辉的神色立刻变得无比阴沉了起来。 座下的四枫院家成员也几乎都是如此。 被一介副队长拦在家中,甚至要对其赔笑示弱,四枫院家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就算雀部长次郎是山本元柳斋重国的亲信也是一样。 护廷十三队本应只是贵族豢养的凶犬,一条狗……一条狗居然敢如此行事! 有不少人愤恨地握住了拳,几乎想要冲出去与雀部长次郎决一死战。 但没一个人敢这么做。 所以说,这些贵族在各种意义上都相当可笑,一边拽得要死,一边又没有用来撑起这份傲气的实力,只能用高超的自欺欺人水平来当精神麻醉剂用,而且往往收效甚微,只会让自己更加破防。 很快,就有一个神情惶恐的属下赶到了大堂里,战战兢兢地跪了下去,向四枫院六辉汇报了起来。 “留在骨喰上的追踪装置……已经毁坏了。” 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如果不是百月大人发现了什么的话……恐怕就是……她已经……” 四枫院六辉一言不发,咬着牙,在不自觉间将座椅扶手捏得粉碎。 良久的沉默后,四枫院六辉才把紧绷的身体松了下来。 “百月先代不知所踪,纲弥代那边的秘密兵器也被杀死了……可谓是大败输亏。” 仿佛一瞬间便苍老了十岁的他继续说道,“五公的时代……终究是要结束了吗?” 在座的所有人几乎都明白这个,但直到四枫院六辉说出来之后,他们才敢接上话茬。 “六辉大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有人不安地问道:“难道就这样看着四枫院衰落下去……” “还能怎么办呢?”四枫院六辉叹息道,“能打的王牌已经打出去了,再不服输又能如何?” “可是……” 第一百四十三章:老电影 “没有可是,这一次我们至少还是幸运的,没有被抓到什么危险的证据——蜂家的丫头不是刚刚用出了卍解吗?就好好培养她吧,她对夜一很忠心,不像有反骨的样子,在夕四郎成长起来之前,二番队总得有人管理。” “遵命。” “还有一件事——整个瀞灵庭都看见了,敌人是从纲弥代家出现的。”四枫院六辉严厉地说道,“和我们绝没有任何关系,记住了吗?是‘任何关系’。” ……………………………………… “现在整个瀞灵庭都看见了!” 纲弥代家内,纲弥代文月正在大发雷霆。 “你们说该怎么办!”这个发飙发到形象尽失的男人满头大汗地来回踱步着,“渡边弥真肯定会把事情告诉山本元柳斋!到时候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大堂内的众人无言以对。 虽然不敢宣诸于口,但所有人显然都觉得他是个傻逼。 ——说到底,扛不住压力独断专行地直接释放暗苍御手的人就是纲弥代文月,家里的其他人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看见自家二堂被轰了个大洞,然后一条人影从中飞了出去。 结果现在这家伙居然硬是打算把锅分摊给纲弥代家的所有人,属实是让在座的几位都觉得自己被人往嘴里塞了一坨大粪,恶心到了一定的境界。 但考虑到纲弥代文月的履历……干出这种事情来其实也很正常。 纲弥代文月的上位史非常无聊,短到用一句话就能概括完——他是上一任家主唯一的儿子。 纲弥代的上任家主总体来讲还是个很有实力的家伙,文武两方面都很不错,智商情商均为上等,一上任就立下了不少可圈可点的功劳,在瀞灵庭中可谓声誉甚佳。 只不过那家伙运气不太好,他参加了八十年前的那场和灭却师残部的战争。 没人知道前代家主为什么要选择亲赴前线。 但战场是残酷的,没过几天,一具脑袋中箭的尸体就被拉了回来,享受了极尽豪华的大葬。 纲弥代文月就这么成了家主! 这就是封建社会独有的血统认证,有人出生是牛马,有人出生就在罗马,投胎技术好就是这样,不得不服。 纲弥代文月本身属于那种有点能力,但不是特别多的类型,偶尔能整几个好活,但多数时候都是烂活,在他的带领下,纲弥代家的地位虽然不至于一泻千里,但基本也是节节后退。 但谁让他是家主呢,下面的人就算再不爽也得憋着。 要说纲弥代文月此生最大的成就……那大概就是生了一个脑回路非常他妈独特的儿子了吧。 ——正是坐在大堂角落里的纲弥代时滩。 听着纲弥代文月那令人血压暴涨的发飙式演讲,时滩眼神里闪烁着带孝子独有的冰冷光芒。 只可惜,纲弥代文月对此没有丝毫察觉。 …………………………………… 当天晚上,弥真回到了侥幸没被炸平的八番队队舍,在房间门口挂了一块病号勿扰的牌子,然后直接躺进了被窝。 在和春水交流了一番之后,他把纲弥代家地底发生的事情向后者讲述了一番,结果还没说完就被阻止了,然后,春水让他暂且先回队舍,自己则跑去和山老头报告了去。 这态度,很明显是打算把事情尽量压小一些。 纲弥代家在原则上还是瀞灵庭的统治者之一,直接凁跑去清算的话未免有种“陛下为何造反”的意思,他一个区区五席提供的证言也不太够分量,要是纲弥代家抵死不认的话,护廷十三队这边也实在拿不出什么办法。 现在的瀞灵庭处于多事之秋,半数队长叛逃,无间的两位危险犯人在外界游荡(春水不确定四枫院百月是否已死),不适合再搞出太大的内部矛盾。 不过各方各面的小鞋是少不了的。 弄不死你还不能恶心你了吗? 只要纲弥代家不是全员脑残的话,就知道应该暂时安分一段时间。 至于来刺杀弥真抹消证据之类的……开什么玩笑?要是弥真现在死掉的话,纲弥代家就直接坐实了犯罪行为。 夸张点说,就算他直接大摇大摆地走进纲弥代家把脖子伸出去让他们杀,恐怕他们都不敢。 冷处理就冷处理吧,现在需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他也顾不上再和纲弥代家玩什么权力的游戏。 用被子罩住自己,把流月横在膝盖上的弥真闭上了眼,缓缓沉到了自己的心象世界里去。 十几个小时过去了,流月也应该冷静下来了吧。 世界末日要管,家长里短也要管,真正的强者都是拥有无限精力的! 至于会不会过劳死嘛……那就不得而知了啊。 就这样,他缓缓沉入了自己的心灵之中。 ……………………………………… 又来到了这个熟悉的房间里。 多出来的罐子仍然有点扎眼,但多看几眼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流月没坐在电脑桌前,房间内也看不见她的身影,但床上的大鼓包还是轻而易举地暴露了行踪。 弥真叹了口气。 走到电脑桌前坐下,移动着鼠标啪啪点了两下。 二十年没碰这玩意了,多少有些手生。 但随便熟悉了一下之后也就想起了曾经的手感,于是他迅速打开了硬盘界面,逛了几圈就找到了一个被隐藏起来的文件夹。 “嚯,学习资料藏得还挺隐秘嘛。” 他露出了一个微妙地笑容,然后故意提高声音说道:“就让我看看里面有什么好东……” 话还没说完,被子就被哗的一声掀了起来。 “不准点开!” 头发乱糟糟,眼睛红红的流月急急地跳下床来,但她现在的眼神好像不怎么好,一时间没把握好伸手的距离,抓了个空,重心失控之下,她当场便脸朝下地摔在了地上。 弥真都看愣了。 “虽然搞笑角色是很强没错。” 他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下:“但也没必要直接一步从青年动画转型到少儿频道吧?” 言下之意就是这样太笨了,看不下去。 “要你管!” 流月爬起身来,一边揉着鼻子一边在插座上踩了一脚,失去了电源的电脑直接黑屏,弥真查看学习资料的行为自然也落了空。 他耸了耸肩,从桌子上抽了张纸递给流月,指着自己的眼睛叹息道:“擦一擦吧,你总不至于要和我说是眼睛里进了棉絮。” “……” 流月抿着嘴,沉默了两秒,然后一把夺过了弥真手里的纸巾,在脸上胡乱擦了两下,然后别过头去,闷声道:“还来找我这个废物干什么,她做的不是比我好吗?” “你这就有点把天聊死了。”弥真翻了个白眼,“你到底从我这里吸收了些什么东西啊……我可不记得自己身上还有这种叛逆期的成分。” “反正我就是个废物。” 就像是自暴自弃了一样,流月梗着脖子哼了一声:“那个老妖婆说得没错,她比我强,还比我忠心,你要做事的话就去找她好了,让我蹲在这里发霉不好吗?” “哦?是吗?” 弥真作势欲起:“那我走了啊。” 流月:“……” 她抽了抽鼻子,索性又爬上了床,背着弥真蜷起身子,抓着被子就要往身上披去。 但却拽不动。 “好啦。”抓着被子另一头的弥真也坐到了床上,伸手揉了揉流月的脑袋:“我可不信你会死犟到连事实都不相信——能把误会解开的话不是挺好的吗?” “什么事实……” 流月把脑袋埋在了自己的膝盖之间,有些哽咽地说道:“既然事情是这样,她还不如直接把那几年的记忆删掉!那样的话……我就不会……” “装傻可不好,你难道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 弥真摇了摇头,提着嗓子喊了一声:“逆月时雨!在吗?” “我一直在。” 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然后,把手旋转了一圈,房门就被打了开来,逆月时雨正站在门外。 原来在听墙角……真是有够恶趣味。 “话头我已经打开了,剩下的部分……还是坐到一起说吧。” 他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坐回了电脑椅上,看着逆月时雨在点头后一步步走进房间。 流月颤抖了一下,把自己蜷缩得更紧了一些,一言不发地听着脚步声朝自己一步步接近。 逆月时雨慢慢坐到了床边,想要对流月伸出手去,却又缩了回来。 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 这大概就是老妈子和叛逆期小孩闹矛盾的景象吧……真是看得令人胃疼。 弥真坐在电脑椅上看了一下这微妙的气氛,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并抬手打了个响指。 半空之中突然出现了一块形状稍微有点不太方正的光屏。 这是他在历史溯游的电影院里锻炼出的具象化能力的一种运用——两边本质上都是他的心象空间,这种本事是可以共通的。 “哦,抱歉。” 弥真再次打了个响指,在桌上具现出了三瓶饮料,他自己拿了一瓶打开,然后把剩下两瓶扔到了床上。 “姑且让我插个嘴——既然你们开不了口,就让我来吧。” 他翘起腿,看着光屏上逐渐显示出来的影像:“比如……从看一部老电影开始?” 第一百四十四章:逝去的前生 不那么规整的银幕上出现了画质不太清楚的影像。 没办法……毕竟具象化的本事还不太熟练,糙一点也很正常。 添加了一些胶片滚动的音效后,这个光屏上就像是真的在播放一部老电影。 一个小孩出现在了画面里。 他看上去只有五岁左右,长相和流月相当接近——正是弥真的前世。 在灵魂逐渐强大后,他的记忆力也日渐增长。 甚至强大到了能像这样用模拟出来的第三视角播放前世影像的地步。 不过,一些本身就没记下来的细节就只能靠脑补了…… 逆月时雨有些复杂地看了弥真一眼,但什么都没说。 而流月的脸色则变得有些难看,从在胆怯与烦躁之间又多了一些悲伤的意味。 她们都知道接下来会看到什么东西。 “气氛活跃一点嘛,这种东西放出来我也很羞耻的。”弥真耸了耸肩,稍微把镜头拉远了一些。 男孩的脸上满是不安和恐惧,他蹲在房间的角落里,看着附近的同龄孩子们开心地玩耍,想要加入却又不敢,只有负责照顾的大人前来问候的时候,他才会多说几句话。 这里不是幼儿园,而是福利院。 这只是个很平常的故事,没有什么跌宕起伏的环节:一个五岁小孩因为一些意外而失去了家人,被当地政府送进了福利机构,在那里成长,后来又拿着奖学金和补助进了大学,开始了稍微有点起色的生活。 要说有什么特质的话……大概就是孤独吧。 和电影里不同,没有谁来特别关心这个孩子,尽管他过得并不差,但照顾他的人更多的是出于工作和责任,在他长大之后,甚至已经忘了被视作特别的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他在福利院里锻炼出了不错的能力,有朋友,有师长,别人对他的印象很好,认为他是个热心且阳光的人,但始终没有人真正走入他的生活——大概是曾经那些岁月里留下的阴影,不太记得如何被爱的他也很难知道如何爱人,所以他始终和他人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去真正了解别人,也不让别人真正了解自己。 当然,这并不是别人的错。 世界对他已经足够温柔,让他在失去亲人之后仍然平安长大,他只是因为一些不幸而失去了一些身为社会动物应有的能力而已——具体来说就是冷漠,对自己的冷漠。 甚至到了最后,意外死亡的时候,他都没有什么特别的遗憾,顶多也就是“我的盆栽大概会枯死”这样很没营养的遗言。 缺爱而导致的平凡悲剧。 谈不上轰轰烈烈,因为这个故事里并没有什么矛盾冲突,只有个孤独的人罢了。 当然,这也没什么值得好悲哀的。 因为后来的事实证明,弥真只是不知道什么叫爱,而不是没法去爱。 ——这就得感谢莉莎,春水,以及其他的朋友们,正是他们的真心把弥真从曾经那个怪圈里拉了出来。 然后变成了今天的摸鱼怪…… 然后,画面结束,光屏消失无踪。 “咳……” 弥真喝了口可乐,然后有些尴尬地说道:“我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你们过去的那些冲突……” 他看向了流月:“不了解你的痛苦。” 然后又看向了逆月时雨:“也不能说理解你的行为。” “但你们毕竟是我的一部分嘛……这种似曾相识的场面实在是让我有点看不下去。”他叹了口气,用食指对自己的斩魄刀发起了一番指指点点,“你们俩属实是别扭得不行,就算复刻我也不用复刻得这么完整嘛。” 逆月时雨没有说话,但流月下意识地嘴硬了一下:“我哪有!” “没有?那还不知道她就是因为在意你才不删你的记忆?” 说到一半,弥真干咳了一声,看向了逆月时雨,“咳……我应该没理解错吧?你可别在我玩煽情的时候突然背刺。” 逆月时雨没有说话,只是无奈地笑了一下。 “你看,她也承认了。”弥真继续说道,“所以说你们俩学什么不好,偏要学上辈子的我?” 他指着逆月时雨:“你是不是该多坚持一下?一次两次解释不通就三次四次嘛,本来就是同出一源的存在,难道真的讲不通道理?非要等着我来?” 接着又站起身来,直接上去硬按着流月的肩膀把她转了过来:“害怕了,所以就放弃思考?维持在舒适圈里得过且过?我十二年前就不搞这个了,你不是我的一部分吗?怎么版本如此落后?” 然后再拍了拍手做出总结:“因为ptsd而不敢往前跨步,这种事情太难看了……嗯,虽然我没经历过,都是云来的,但说点漂亮话又不会吃亏。” 这一通话说下来,效果倒是立竿见影。 逆月时雨倒还维持着平静的表情,只是眉眼里稍微有些动容,但流月的神色已经彻底变得复杂了起来,一下看向他,一下又看向逆月时雨,嘴唇紧紧抿着,似乎打算说些什么。 短暂的沉默之后,逆月时雨试着抬起手,一点点地移动到了流月的脑袋上面,然后轻轻地落了下去。 流月下意识地往后一缩,但却并没有像前几次一样退到角落里抱头蹲防,就这样让逆月时雨的手搭在了自己的头上。 “老妖婆……” “姑且提一下,我的外貌和你完全相同,这种称呼也有侮辱你自己的意思。” 就在这个气氛逐渐变得和睦起来的时候。 房间中央突然传来了奇怪的砰砰声。 弥真:“?” 流月:“!” 三人齐刷刷地转过头去。 然后便见到了令人惊恐的一幕。 罐子里飘在最上方的小号四枫院百月……动了几下! 她飘到了罐子边缘,用梦中蹬被般的动作踢了几下腿,把罐壁弄得梆梆作响。 但这个动作持续的时间很短暂,只是重复了几次之后,四枫院百月的卍解就又变得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兟样。 房间内的气氛突然变得落针可闻。 “这……这是要……” 弥真咽了口唾沫,试着找了个合适一点的词:“要出生了吗?” “我也不知道。” 明显有些呆滞的逆月时雨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虽然是我把它们带进来的,但……斩魄刀里还有斩魄刀的事可是从古至今都没有发生过的,所以我实在不是很清楚它们会在什么时候……唔,‘出生’。” “我上次忘了问了。” 弥真冷静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这五个家伙从罐子里蹦出来……你说过它们会有意识,但这个意识会是什么程度?” “愤怒的奔流把它们所有的记忆都洗掉了,所以……有两种可能。” 逆月时雨回答道:“第一种是失忆的成年人,而第二种……是真正的婴儿。” “这样的话,我觉得我们可能忽略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弥真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你说过……由你来照顾‘五个孩子’,当时我也没多想,但现在……” 他用微妙的眼神在逆月时雨和流月的身上来回扫了一圈,清了清嗓子后,以尽量委婉的语气说道:“前者先不说,如果出来的真的是五个被洗得白白的婴儿……那么育儿就会是个大问题,你真的可以一口气带五个孩子吗?” 或许是弥真的语气让她变得不太自信。 逆月时雨摸了摸下巴,犹豫了一下后说道:“我……应该可以……吧?毕竟也不能说没有经验。” 弥真眼前一黑。 还没等他说话,流月突然就跳了起来。 “你不会打算再用一次鞭子吧!” “当然不会,我都说了你那时候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权宜之策吧。” 逆月时雨回应道:“但这些家伙毕竟是外来户,不能指望他们像我和你一样一有思考的能力就立刻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要是其中有那么几个不服管教的家伙,我就只能用些强硬的手段了,必要的时候甚至包括把它们杀死排出这个世界——当然,这只是必须要做的紧急预案而已。” “……” 逆月时雨的性格其实非常极端,除了对弥真和流月之外,她的行事标准并不会遵循善恶之类的道德,而是仅权衡得失利益。 所以……如果从罐子里蹦出几个不服管教的家伙的话,自己就能看见这个老妖婆拿着鞭子再展开一轮驯兽了嘛? 鞭子啪啪作响,抽得几个小人满地乱跑,哀嚎声不绝于耳。 想象了一下那可能发生的恐怖未来后,流月的脸迅速变绿。 “等一下,等一下。”流月咽了口唾沫,让自己强行镇定了下来,“这种事情可不能交给你……我来!把它们交给我管!” 逆月时雨点了点头:“如果你能做到的话,我没意见。” 弥真在旁边耸了耸肩。 这大概是解决了吧。 流月至少已经敢和逆月时雨说话了。 很多事情都是开头最难,有了开头,剩下的发展基本上就都能一路顺畅了,但总感觉我每次讲道理都会被奇怪的插曲打断……是错觉吗? 第一百四十五章:升迁,大会 几天后。 经过初步重建,被打得稀烂的瀞灵庭姑且算是恢复到了能看的样子。 建筑废墟被清理干净,伤员(主要是被战斗余波吹飞摔伤的平民)的救治也宣告结束,接下来便是漫长的重建过程,虽然在未来一年内大概都很难修好。 对四枫院百月和鹿取拔云斋的追查也在继续进行着,不过肯定没法和前几天一样全员出动了,一来是因为现在人手紧缺,二来是护廷十三队也开始怀疑四枫院百月是否已经被“信使”与鹿取拔云斋合谋杀死——毕竟灵压信息放在那里,只不过没有证据而已。 大家都不是傻子,随便动动脑子就能知道到底是谁在后面捣鬼——毕竟四枫院和纲弥代的事做得实在太糙,所有计划都建立在山老头会被四枫院百月和暗苍御手弄死的基础上制定的,事发之后根本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但还是那句话,以护廷十三队的立场而言,实在没办法过去逼宫说陛下为何造反,所以只能先捏着鼻子忍下来,到后面再慢慢想办法找回场子来。 不过那都是上层人的事了,对瀞灵庭内的下层民众与死神而言,三天前的大战实在把他们吓得不轻,所以统治者们必须尽快想办法安抚民心才行。 对平民而言,这个手段会是一段时间内的限定福利,而对死神而言,这个手段是让他们见到在这场动乱中活跃的英雄。 于是,一场“升迁大会”便在战斗结束的三天后展开。 ……………………………………… 八番队队舍中,弥真有些无奈地把玩着手里的袖章。 一个朴实的木牌,上面刻着一个“八”字和简化的极乐鸟花图案,代表着八番队中的二号权力。 之前还是莉莎戴着这玩意,现在则变成了他。 结果还是没能回绝掉。 入队仅十二年后便登上了副队长之位,不可谓不神速——就算是放眼整个护廷十三队,恐怕也只有蓝染的升迁速度能比他还快了。 虽然他对此并不感冒。 护廷十三队的官职大小对他而言意义不大,说到底,地位也只是实力与功绩的一种附属品罢了,他现在姑且也算背负了拯救三界的重任,肩膀上多不多个副队长……本就是无所谓的事情。 而且还会显著地增加工作量。 再这样下去,未来的一百多年内,他都别想再痛快的摸鱼了啊。 “唉……” 他耸了耸肩,把袖章绑到了左臂上方。 然后随便整理了几下衣领,再对着镜子梳了下头,折腾出了一幅能看的模样之后,他便站起身来,插着兜往门外走了过去。 升迁大会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开始了,作为其中一个主角,他得提前到总队舍那边做些准备才行。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处理。 在门后停留了几秒钟后,弥真无声无息地转身走到窗边,然后噌的一声就把脑袋伸了出去。 “别藏了,我知道你在这里。” “咿——!” 带着眼镜的小小身影被他吓了一跳,只见她惊慌失措地抱住了头,一时间跑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像鸵鸟卧沙一样把脑袋藏起来,好像这样就能让人看不见她一样。 “小七绪,偷窥别人是很不礼貌的。” 弥真杵在窗边,先是叹了口气,然后又莫名地笑了一声,“虽然这种事好像和我们八番队的风格莫名契合……不过我还是不允许你这么做哦。” 闻言,七绪立刻下意识地顶了一句:“才……才不要你来允许我做什么!” 好怪的话…… “傲娇已经退环境……哦,现在还是十九世纪末啊,那没事了。”弥真说了句七绪理解不了的话,然后继续道,“所以?小七绪大清早地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学习里又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老实说,之前把七绪一手刀砸晕的行为让弥真在面对这丫头的时候多少会有些心虚……虽然算是师出有名,但毕竟欺负小孩的事说出去实在不怎么体面,就连弥真的脸皮也有些扛不住这样的道德谴责。 所以这几天他都是躲着七绪走的。 但没想到她居然自己找上了门来…… “渡……渡边哥哥!” 下一瞬间,七绪突然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弥真立刻被她吓了一跳—— 精神意义上的。 这个称呼倒是没什么问题,莉莎在一开始向七绪介绍他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但后来的某些育儿悲剧发生之后,七绪就只肯硬邦邦地叫他一声渡边五席了,五六年内从未改口过。 结果现在居然……憋着个红脸又叫了回去? 而且那表情不像害羞,反而有点近似于……热血上头的激动? “怎么了?”弥真的表情柔和了下来,轻声问道。 “有个问题请……请务必回答我!” 七绪抬起头来,盯着他的眼睛结结巴巴地问道:“我去问过队长……但他不肯直说,其他人也不知道答案,所以……所以……” “慢点说,不用急。” “……” 七绪深深呼吸了几下,让眼神变得坚定了下来,然后开口问道:“莉莎姐姐……还……还活着吗?” 唔……这个问题吗? 倒也很好理解,毕竟七绪也就是个初中生的年纪,突然经历亦母亦姐的亲近之人离去的重大打击时,很难搞清楚自己该做什么,花了这些天才追问到他这边也很正常。 听她的话,好像是已经问了很多人,对一个心智发育都不完善的小丫头而言,肯定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不愧是春水的侄女,行动力还真不是盖的。 那么……该怎么回答呢? 弥真的眼珠一转,顿时有了办法。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当即便微微笑着劌说了一长串车轱辘话:“懂的都懂,不懂的说了也没用,你也别问,利益牵扯太大,说了对我们都没好处,我只能说这里面水很深,懂的都懂,不懂的我也没办法。” 如果七绪连这种明示都听不懂的话,就还是回去继续过她那简单朴素的学霸生活吧,这些需要情商的事情不会适合她的。 而七绪也没让他失望,只是愣了几秒,眼睛就立刻发亮了起来。 她甚至连话里隐藏着的涵义也听懂了,没有追问,只是激动地朝弥真举了个躬: “谢谢!渡边……哥哥!” 叫莉莎姐姐的时候倒是小嘴倍甜,怎么到我这就卡壳了呢…… 不过既然你这丫头主动找上了门来,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如同三天前的春水一样,弥真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条毒计。 “等等,我有件事要交代你。” 弥真站直了身子,在袖口里掏了掏,拿出了一块绣着【八番队·五席】的绑带,将其抛给了七绪。 后者手忙脚乱地接住,然后不解地看向了弥真。 “怎么说呢……” 弥真一个跳跃就从窗口上翻了出来,站到了七绪身边,然后好整以暇地说道:“跟我来吧——我升任副队长之后,五席的位置就空了出来——上面已经研究决定了,就让你来坐这个职位。” 七绪呆了住。 “咦?” “把疑问先咽下去吧,等升迁大会结束后再说。” 弥真轻而易举地绕到了七绪身后,提着衣领便将她抓了起来,然后径直飞跃起来。 她可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使用“八镜剑”的人了,在百年后将要到来的乱局里实在是个不可或缺的角色。 就算抛开感情和利益因素,弥真也的确需要七绪升任五席。 这丫头年龄虽小,本事却很大,尤其是对办公领域的那些死工作更是极其精通,比弥真和春水捆起来都强。 上面的人其实都知道七绪是伊势家的末裔,只要春水和他联合举荐,一个五席的位置轻轻松松就能拿下来。 难道有人觉得升任副队长之后他就会老老实实坐下来处理公文?不会吧? 此时不找个背锅侠,更待何时啊! ……………………………………… 当弥真拎着七绪来到总队舍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各队队士。 据说在今天将会有好几个新的队长和副队长上任,护廷十三队已经有八百多年没出现过如此巨大的人事调动了,于是乎,几乎整个尸魂界里有点地位的人都准时赶到,准备见证这场久违的盛况。 不过各家有各家的心思,来祝贺和升迁的人当然满面喜色,被逼着不得不来的家伙可就未必了。 比如纲弥代家,纲弥代家和纲弥代家。 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可想而知投向他们的会是什么视线——但他们偏偏又不得不来,从领头的到侍卫的脸色都难看得像死人一样,公开处刑了属于是。 而在人群中,弥真发现了几个“核心”。 其一是一个带着怪异头盔,近三米高的硕大人影——狛村左阵。 其二是气质冷厉,身材娇小的短发女人——碎蜂。 以及一个满脸和善,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谦谦君子——蓝染惣右介。 他们被人群簇拥着,共同点是……都穿着白色的队长羽织。 第一百四十六章:上任鹅……瀞灵庭! 他们三人升职的原因都很简单。 首先是狛村左阵,作为山老头亲自引入护廷十三队的高手,在背景方面其实相当强大,再加上七番队队长叛逃无踪,副队长小椿刃右卫门实力不够(这家伙不会卍解)的关系,让他上任也不足为奇。 ——而且他其实已经会卍解了,只不过考虑到在三天前的那种高端局里,用出还不完善的黑绳天谴明王基本等于自己立个靶子给暗苍御手打,于是他便只是老老实实地用天谴打了个助攻,然后便果断跑路。 然后是碎蜂,四枫院家走了点关系直接把她保送到了队长的候选席里,然后再以“她已经习得卍解”的理由光速通过了决议,新的二番队队长就此诞生。 顺带一提,卯之花把碎蜂和弥真秘密执行了潜入纲弥代家任务的事和山老头他们说了一声,果断打消了队长们的疑虑——只不过四枫院家倒并不是很明白他们推举碎蜂上位的行为为何会如此顺利。 至于蓝染,他只是普通地顺位升职,倒也没什么好说的。 还有一件事:据说狛村和蓝染要在上任仪式上对队士们整个活——具体来讲就是当众表演卍解,如果不是碎蜂的卍解不太适合拿来搞这个的话,她估计也跑不了。 怎么说呢……虽然觉得这事多少有点离谱,但弥真确实很好奇蓝染会给他自己编个什么样的卍解。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一些人事调动——比如市丸银升任三番队四席,射场铁左卫门升任七番队三席,以及他渡边弥真升任八番队副队长之类的……别的不说,负责今天的会议记录的队士们肯定要累到做好几天噩梦。 在弥真进入总队舍后,立刻就有眼尖的人注意到了他,顷刻间便有几个人涌了上来,围着他问这问那。 和他妈的狗仔队一样……尸魂界怎么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习俗…… 本来还因为被提着飞了一路而一脸气鼓鼓的七绪哪见过这阵仗,立刻就怂了三分,唰的一声就缩到了弥真后面了去。 弥真也不太喜欢这阵仗。 于是他随便敷衍了两句,就果断拽着七绪往春水那边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谢绝别人的继续“采访”,好不容易才脱出身来。 此刻的春水正站在总队舍的偏殿前面,和浮竹聊着什么……不过弥真觉得那大概不会是什么好话,因为离得这么远,他都能隐约感觉到从那两个家伙身上冒出来的坏水。 “哟,队长。” 弥真挥了挥手,走上前去。 “那就决定这么做了,浮竹,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安排……” 春水一边说一边回过头来:“弥真……还有小七绪?” 他被这种组合整不会了,有些迷惑地眯着眼道:“你们这是……”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弥真耸了耸肩,指了一下被七绪攥在手里的绑带,“这就是我的建议哦。” 春水:“?”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来,一把将弥真薅到了旁边,低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你要举荐小七绪当五席?” “就是这样。”弥真点了点头,“她的能力够,地位也够——我升任之后,五席的位置就空了出来,队长你也知道现在的八番队有多缺人吧?” 春水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不对不对,小七绪才十二岁哦,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担得起这么重要的职务呢?” “队长,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啊。” 弥真把声音压到了最低,以防被站在一旁的七绪听见,而浮竹也意识到了什么,皱了下眉,便满脸乐呵呵地走上来带着七绪去了一边玩。 这下,弥真可以放心说话了。 “我可不是在开玩笑。”他耸了耸肩,“队长,你关心自己侄女的心情我很理解,但你不能因为这样就对一些东西视而不见……” 大体来讲,稍微对伊势家和京乐家有点认识的人都知道七绪和春水的关系,只不过后者严防死守着不让她知道而已,几乎算是公开的秘密了。 “我说过了吧,小七绪才十二岁。”春水叹了口气,有些低沉地说道,“小孩子不该牵扯进大人的世界里……” “我当然知道。” 找个背锅侠帮他处理公文什么的只是开玩笑…… 好吧,确实也有那方面的心思,但弥真最主要的目的不是这个! “但队长,七绪当不了普通的小孩。”弥真神色复杂地回头看了和正和浮竹玩得起劲的七绪一眼,“她是伊势家的末裔,八镜剑唯一的使用……” 话音未落,春水的表情就变得严肃了起来。 “弥真,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应该被我彻底隐瞒下去了才对。” “大家都有秘密,不是吗?”弥真盯着春水道,“因为八镜剑,她甚至没法驯服浅打——如果不趁早把她训练起来的话,恐怕会很难独当一面吧。” 能够反射神之力的八镜剑当然没法被毫无代价地使用——弥真不知道伊势家的先祖情况如何,但从现在的状况看来,伊势家的血脉更像是八镜剑的一种“所有物”,从头到尾都被改造成了八镜剑的“基座”,灵魂的异化程度甚至高到无法被斩魄刀认可。 这才是七绪没法驯服浅打的原因,而非她能力不足。 春水深深叹了口气:“道理我懂,可……不该是现在,小七绪的童年已经足够不幸了,我只希望她不要再背上那些沉重的担子……不要像……她的母亲一样。”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仿佛又回忆起了当年看着兄长与嫂子死在可笑的“伊势诅咒”下的心情,连肩头都耷下了一截。 “……” 事实上,春水的大嫂被处刑的时候,弥真已经进入了护廷十三队,但他那时候只是个势薄力微的新任队士,既没法破解伊势家的诅咒也拦不住四十六室的蛮行,只能看着悲剧发生。 这件事对他们两个来说都是很难抹平的疙瘩。 “队长,我不相信你没察觉到……”弥真叹了口气,“现行的体制差不多已经走到末尾了,贵族的时代迟早是要结束的,朽木家和浦原家可能不在乎,但其他人可未必……三天前的事情只是一个开始,未来的尸魂界恐怕会再变回两千年的样子,到那种时候再后悔没把七绪训练出来可就晚了。” 有些危言耸听的嫌疑,但这已经是比较靠谱的说法了,他倒是想把未来的危机直接抖露出来,让大家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然后通力合作。 但这种事情何其困难。 难道他能大剌剌地走进总队舍里慷慨陈词地说明情况,把尸魂界的高层挨个拉进电影院里看一遍录像,然后就指望他们幡然醒悟,用爱与和平的力量度过难关? 算了吧……三岁小孩都不会信这个! 事态的变化必然代表着权力的转移,要想把尸魂界的力量集中起来,基本就等同于直接对那些权力者说你们给我去死——不是每个人都觉得世界的存续很重要的,对于那些权力动物而言,理由无所谓,只要敢挑战他们的地位,就一定会遭到全力反击。 勜  换而言之,他就必须先一步把四十六室这种恶心的体制踹得粉碎,不然什么事情也干不成。 “你从哪里想来的这些东西……”春水哭笑不得地说道,“就算真的会发生你嘴里的那种情况,也严重不到哪去——山老头还在任上看着呢,天塌不下来的。” 弥真:“……” 虽然这么说有点煞风景,但这次的天好像真的要塌下来了……光让山老头上去死顶肯定是没辙的。 “不过你说的确实也有道理。”突然间,春水话锋一转,“我似乎的确有些关心则乱了……让小七绪早点接触这些事情也算好事,不过五席太夸张了,我去给她争取一个七席吧。” “够劲。” 弥真高兴地拍了拍手,然后突然用后仰的动作一个瞬步去到了七绪身边,冷不丁地说道,“事情搞定了——小七绪,你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准备自己的上任陈词,从今天起,你就是八番队的七席了!” “咦?” 七绪有些呆滞地眨了眨眼,浮竹给她的沙包也随之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面。 “成……成为席官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 “那不然呢?” “咦咦咦?!” 就这样,一个循规蹈矩的灵魂,轻而易举地被权势交易的黑色内幕所摧毁! 真是让人悲伤呢。 ……………………………………… 一小时后,总队舍内。 所有前来参会的人按照势力划分站成了几个方阵,由于人数实在太多的关系,挤不进总队舍的死神们甚至排到了外面的大道上……怎么说呢,颇有种中学生集合做广播体操的架势。 要说的话,队长换任并不是什么稀罕事,通常是山老头把各队队长们叫来,宣读一些定式文章,介绍一下新任队长的资历和功绩,以及他为什么能当上队长,也就完事了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剑八! 但现在的状况可比不得过往的和平岁月,尸魂界先后经历了四十六室成员的暴死,护廷十三队十余位要员叛逃,最后甚至出现了令总队长和初代剑八联手都要苦战的强大敌人,除了八百多年前的那场灭却师战争外,尸魂界已经千余年没经历过如此危险的局面了。 所以,这场升迁大会自然就被寄予了一些政治意义。 比如安抚民心之类的。 以至于花了足足三天来准备,甚至拖慢了重建瀞灵庭的工作。 不过从参会者们的精神状况来讲,这点时间倒也花得蛮值。 在战后大规模提拔人手的行为给了不少队士们激励,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很多人直到今天才反应过来,能打是可以升职的。 尸魂界和平太久了,以至于他们都忘了在护廷十三队的晋升体系中,战功是相当重要的——除了十一番队和十三番队之外,现在的通常套路是用文职积累人脉,偶尔被派去现世砍两头虚增加实战经验,然后慢慢往上爬,像今天这样因为立了大功而升职的情况已经很多年没出现过了。 结果一来就是一群。 这就让很多人开始摩拳擦掌着计划干票大的,队长级的敌人不敢想,但大虚之流还是很有商量余地的。 现在人手空缺,只要能立下大功,何愁地位啊! 可以想见,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四番队大概会非常忙碌。 站在八番队的方阵里,弥真叹了口气,随手揉了揉七绪的脑袋。 这丫头现在满脸紧张,甚至连反应都迟钝了不少,花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在春水的操作中,升迁大会的项目被临时加塞了一个——伊势七绪将要成为八番队七席。 “不用紧张。”弥真低声道,“实在没办法的话,你可以试着把其他人都当成萝卜——这样就能很顺畅的说话了。” “咦?那怎么行?” “相信我,这刢个办法很灵的。” “是……是吗?” 七绪若有所思地去琢磨如何把观众当成萝卜了,而春水则无奈地瞪了他一眼——不过倒也没有反对。 以本次的参会人数而论,让升职的几位上去领个牌子就撤也不合适,所以多少安排了些获奖感言之类的环节——其中的重头戏无疑是狛村左阵和蓝染惣右介要在众人面前表演卍解。 那可是难得一见的大场面,大多数人都非常期待。 稍后,已经从三天前的伤势中恢复过来的山老头缓缓走上了临时搭建起的高台,用手杖顿了顿地,本还有着细微谈话声的方阵中立刻安静了下来,几乎落针可闻。 弥真叹了口气,伸手挠了挠脸,看着高台上的山老头开始照着稿子宣读开场白——大致内容基本上和所有大会都是一个样,全是套话,营养价值基本为零。 台上一个老头在对台下乌泱泱一群人讲励志小故事。 总有种上辈子听校长演讲的感觉……而且山老头在也确实是真央灵术学院的校长。 总而言之就是眼熟,非常眼熟。 山老头的语速很慢,花了十几分钟才把开场白说完——这种东西果然得看疗效,虽然弥真觉得无聊,但周围的大多数死神们都听得热血沸腾,甚至有人感动得都哭了出来。 “那么,正式进入今天的就任仪式。” 山老头再次用拐杖顿了顿地。 然后把稿子塞进了怀里,朝台下看了一圈,便开始一个个点名。 “如众位所知,近日,我等护廷十三队的七名队长叛逃后不知所踪,随后,瀞灵庭又遭逢强敌,提拔人手已是迫在眉睫之事,故今召集各位前来,共同见证三位队长,一位副队长和几位席官的就任。” “首先,在强敌入侵瀞灵庭时,迅速执行了队长的指示,立下大功,避免了瀞灵庭受到进一步破坏的渡边弥真。” 山老头向他点头示意,于是弥真立刻一个瞬步去到了高台之上,站在了山老头后方。 “经队长与诸多队士举荐,在考察之后,渡边弥真确有与副队长之位相匹配的实力,遂经四十六室同意,擢升为八番队副队长。” 宣布完成之后,弥真立刻躬腰道:“愧领了。” 然后朝台下的死神们致意,便退后了几步,沉默地等着进一步的发展。 说实话,山老头的视线有点扎人…… 大概有些类似于班主任看见成绩很好的皮孩子一样,又喜欢又恼怒,可以说是相当矛盾。 “市丸银,在此次灾害中救人甚多,经评定,确系实力高强,擢升为三番队四席。” “射场铁左卫门,因……擢升为七番队三席。” “东仙要……擢升为九番队五席。” “伊势七绪……擢升为八番队七席。” 几位得到升职的席官也来到了高台上面,万幸,七绪的瞬步修习相当努力,总算没在这种场合里出丑。 不过大家看向她的眼神还是相当奇异。 然后便是重头戏了! “碎蜂,经六番队队长朽木银岭举荐,二番队三位席官认证,又经过老夫等三位队长的测试,确定其拥有队长级实力。”山老头将视线移向了二番队队列那边,郑重地说道,“故将其擢升为二番队队长。” 说实话,碎蜂地举荐人是朽木银岭这事……实在是很有意思。 虽然前脚差点撕破脸打个你死我活,但完事了之后该托对方办事还是一点都不含糊,这就是复杂的贵族社会。 碎蜂闪身来到了台上,行礼道:“遵命,我碎蜂必不负总队长之托。” 山老头微微颔首,然后将视线转向了下一个! “狛村左阵,因其作战勇猛,屡建奇功之故,特从七番队三席擢升为七番队队长,其实力已经三位队长列席的测试,毫无疑问的队长级!” 七番队阵列中的高大身影来到了台上,沉默地对山老头半跪下去,闷声道:“多谢元柳斋大人。” 然后是最后一人! “原五番队副队长蓝染惣右介,因五番队队长叛逃,队长席位空缺之故,现顺位晋升,就任五番队队长。” 山老头话音落下,风声也随之响动。 蓝染走上台来,谦逊有礼地向山老头和所有人致意,脸上地笑容更是如同春风般和煦。 看的弥真直冒鸡皮疙瘩。 再看看自己的身边……一个银毛小孩和一个雷鬼头瞎子正站在台上,更是让人不禁眼前一黑。 这下蓝染,市丸银和东线要三人都已经当上了高官。 再加上弥真这个副队长,护廷十三队中的二五仔成分……已经彻底超标了啊! 这瀞灵庭迟早药丸啊…… 按照流程,接下来就应该是蓝染和狛村左阵表演卍解,然后让他们这些升职的人一人演讲一番,这场大会也就结束了。 仔细一想……还怪无聊的。 果不其然,在山老头一番交代之后,大家地期望顿时达到了顶点。 然后,狛村左阵缓步上前。 和能说会道的蓝染不同,狛村左阵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以铿锵有力的步伐走到了高台前面,朝台下的死神们微微颔首,便直接进入了正题。 “元柳斋大人,容我献丑。” 他向身后的山老头行了一礼,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便拔出了刀,大声道。 “请各位退开些,我的卍解范围很大,以免误伤。” 死神们一阵骚动,很快就遵从指示让出了很大的空地。 而狛村左阵也不废话! 下一秒,淡红色的灵压便从他身上爆发了开来。 “卍解·黑绳天谴明……” 但话音未落,西灵门那边便传来了一声巨大的震响。 众人纷纷转头看去,然后便见到了一幕令人震惊的景象——当然,实力不过关的家伙大概是看不见的。 在西灵门那边,一具十几米高的巨大躯体与两柄断裂的巨斧一起高高飞起,向后做抛物运动,整整倒飞了数百米,才重重落到了地上。 那是是西灵门的守门人……一贯坂兕丹坊! 他被打倒了的话,那就说明…… 下一瞬间,一阵炽热而又锋利的灵压冲天而起! 朝着总队舍的方向……如同暴风一般席卷而来! 绝对是队长级甚至以上的强度……但极其陌生——也就是说……是闯入者! 所有人脸色骤变! 唯有两人的表情稍有不同。 错愕的卯之花,以及懵逼的弥真。 这不更木的灵压吗…… 弥真的嘴角抽搐了两下。 不愧是你啊,出场的范必须要足。 站在台上的山老头眼神一凝,立刻便将苍老的手掌放在了刀柄上面。 反应过来的队长与席官们纷纷高呼着警惕,拔刀声连成一片。 但还没等队士们摆出阵型,那阵金黄色的暴风便已经席卷而至。 几乎凝成实质的灵压之光如同烈焰一般蒸腾着,带起的余波轻而易举地便将本就没有修缮完成的街道破坏得一地狼藉。 随后,光芒散去。 一个身形粗野的男人背着一个女孩,手里拿着一把破破烂烂,宛若锯齿一般的斩魄刀。 他毫不畏惧地看着严阵以待的死神们,用洪亮的嗓门大声喊了出来。 “我是更木来的……剑八!” 第一百四十八章:场上有四位剑八,要上了! 更木把刀扛在肩上,四下扫视,视线在卯之花的脸上暂停了一段时间,然后便锁定了穿着十一番队队长羽织的鬼严城。 “把脑袋交出来吧。” 等一等,等一等。 这好像是……我的锅? 弥真沉思了一下,突然反应了过来——如果不是他跑去和更木干了一架的话,这家伙好像也不会这么快跑到瀞灵庭来,而应该是在某天的流魂街找上鬼严城,然后三两刀把后者秒了,再上任十一番队队长。 结果居然变成了这种情况啊……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他用眼神的余光扫视了一下周围的死神们,发现他们虽然仍然满脸戒色,但在听到更木表明意图后,很多人就都表现出了一幅“这事虽然离谱,但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的样子。 因为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据历史记载,第四,第六和第七任剑八都是像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扛着刀向上一任发出挑战的,姑且也算是一种传统文化(?)吧。 十一番队的含金量果然不是盖的…… 只有兕丹坊受伤的世界达成。 几乎同一时间,他立刻就操纵着在现世躺着晒太阳的身体蹦了起来,抬手开了一道黑腔,换成流月皮肤,再套上信使披风,然后噌地一声蹦了进去,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瀞灵庭。 虽然这种行为似乎没什么必要,但以防万一,还是先来一趟为妙。 “你是谁啊?!” 再众目睽睽之下被点名羞辱,如果不强硬回击的话,他这个剑八估计也就做到了头。 于是鬼严城的火气顿时开始噌噌直冒,抬手就把腰间的斩魄刀拔了出来,大步走到了阵列前方,抬刀便和更木正面对峙了起来。 不过表现得虽然激昂,但这个大块头并没有冲动到失去理智的地步——他甚至还在冷静地分析着局势。 这家伙怎么回事?灵压和速度看起来倒是都不弱,打败兕丹坊的力量也可圈可点……但似乎并没有强到特别变态的程度,连刀都是破破烂烂的……还带着个小孩,难道是那种特别妄自尊大的神经病吗? 分析得不错,但建立在常规情况下的理论显然没法对更木通用。 的确,更木身上表现出来的灵压数值并不强大,也就是和弥真战斗那会堪堪持平,甚至还要弱一些,拿破刀和背小孩的举止看起来也很行为艺术…… 但一想到这个逼其实在死命的压级,背着的小孩其实是比雨露柘榴更离谱的常态显形卍解,弥真就从心底地为鬼严城感到悲伤。 不管怎么说,这家伙今天大概是死定了吧…… 要不是这样做会显得太过分的话,弥真甚至都想当场开个盘口赌一下鬼严城能撑到第几招了。 但现在……就先继续看下去吧。 正好,十一番队的人来了两百多个,这阵仗完美贴合剑八换任仪式的需求,鬼严城必须接下这个挑战。 队长们看着这个突发状况,大眼瞪小眼地交流了一番,然后一个个统一地点了点头。 这个闯入者虽然表现得很嚣张,但所做的事倒也确实符合规矩……除了一刀把门卫掀翻了之外。 “……” 唯有卯之花沉默不语,像是游离在事态之外的幽灵。 按说更木的主要目标应该是她……但他莽归莽,可一点都不傻,当众挑战现任剑八是一回事,宣称自己要砍了四番队队长可就是另一回事了,那无异于给还没消完气的山老头送靶子。 事实上,在更木闯进瀞灵庭的路上,也没造成什么伤亡……就连兕丹坊都是被打晕了,实在算不上什么大逆不道之辈。 毕竟是来争取剑八之位的家伙,脑回路清奇一点也很正常,大家都习惯了的。 “更木区的来者,你的目的是挑战现任剑八,没说错吧。” 最终,由山老头首先发言,洪亮的声音传遍了全场,当然也吸引了鬼严城和更木的注意。 “是啊,那边的老爷子,你就是总队长吧?” 更木歪了下脖子,让骨节咔咔作响——比起严阵以待的鬼严城,他的姿势堪称轻松,看不出任何一点如临大敌的模样,仿佛鬼严城只是一颗微不足道的垫脚石。 “我要挑战这头肥猪,拿下剑八之位,就是这么简单。”更木露出了两排锃亮的白牙,笑得极其狰狞。 “是啊是啊!”趴在更木肩膀上的八千流也在举着小拳头示威。 山老头沉默了一下,或许是发现没有什么阻止的理由,便习惯性地用手杖顿了顿地,宣言道:“既然十一番队有两百名队士在场,你的行为便符合规定——准了,战斗的时间和地点就由鬼严城队长和你商讨决定。” “哈?还用得着那么麻烦?” 更木冷笑道:“我直接在这里砍了他,一切不就结束了?” 气氛一窒。 鬼严城被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出离地激怒了啊。 “竟敢如此看轻本大爷!!!”他的灵压如同暴烈的岩浆一般翻涌了起来,“那你就死在这里吧——轰鸣吧,天狱丸!” 细长的打刀在光辉闪耀之间成为了一把鬼头大刀,随后,鬼严城高高跃起,对更木砍出了一记标志性的力劈华山。 在鬼严城和更木表现出剑拔弩张姿势时,识相的人就都早早跑开了,只有十一番队的人还留在原地,倒也没有伤及无辜的风险,所以大家纷纷进入了看戏模式。 山老头都说了让他们商量着打了,即刻开战也是一种选择嘛…… 两位队长级的人物爆发出来的灵压对下级死神们显然有些过劲了,很多人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脸色苍白,被迸发的杀气吓得两股战战——成年人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说只有十二岁的七绪了。 就算交锋的杀气不是针对她,她也被吓得连站都站不稳了,摇摇晃晃地就往侧边倒去,如果不是弥真眼疾手快地上去扶了一把的话,她恐怕要在就任的几分钟后就留下一条丢人的黑历史。 诶,那边那两个杀胚,能不能换个地方打!吓到我家的小孩了啊! 感到了扶在自己肩上的手臂,七绪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弥真腰间的衣服,抱着他瑟瑟发抖了起来。 所以说这丫头虽然嘴上不饶人,身体倒是很诚实的…… 说到底,弥真在这几年里也陆陆续续教了她不少东西,四舍五入也就等于启蒙教师了,她对弥真的质疑也主要集中在人品(主要指摸鱼)上,感情方面其实培养得还算不错。 于是弥真叹了口气,试着用了个安抚精神的回道,伸手在七绪的脑袋上摸了摸,算是聊作安慰。 几秒之前,鬼严城便和剑八交上了手。 他那足以斩裂巨石的一劈被硬生生地停在了破破烂烂的细刀面前,剧烈的震响与冲击波甚至差点将附近的十一番队队士们吹飞——但毫无作用。 更木只是轻描淡写地横起了刀,甚至发力的姿势都有些别扭——但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挡,却让鬼严城的天狱丸不得寸进,任凭他再怎么用力也是如此。 “什么?!” 鬼严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的刀甚至在一寸一寸地被推回来! “就这点程度吗?” 更木的表情有些失望:剷“这就是现任剑八的力量?你就看着这种人登上了最强死神的宝座?” 他的声音里带着怒意,越说越大,到最后的几个字更是如同炸雷一般。 这家伙在说什么啊……难……难道是在指责总队长? ——大伙大致上都是这么想的。 而听懂的人则反应不一。 卯之花眉头一挑,揣着的手稍微松开了一些……然后下意识地往刀柄上抓去,但又在半途把手收了回来。 而弥真则摸了摸下巴,计算了一下现在瀞灵庭里的剑八浓度。 地上站着三个,地底关着一个……好家伙,最强死神F4是吧,好恐怖的组合啊。 不过旁观的人看得起劲,当事人就未必了。 鬼严城的心态如同跳楼机一般跌落了下去。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力气似乎不如更木——更重要的是,天狱丸的能力明明起效了,但这家伙为什么好像连一丝影响都没有受到?! “灵压好像迟钝了一点……你做了什么吗?” 更木冷漠地瞥了鬼严城一眼:“哼……无所谓,有什么小手段的话,尽管使出来吧。” 弥真嘶了一声,颇有些哭笑不得。 一旦进入战斗状态,更木这家伙绝不会表现得如此冷静——所以答案只有一个,他甚至没把鬼严城视作需要认真起来的对手,而是什么可以随手打发掉的小喽啰。 不过事实也是如此…… 从战斗开始,更木的灵压就维持在一个很稳定的水平上,根本没有受到强敌刺激而开始攀升的迹象。 不过他看起来好像完全不受天狱丸的影响啊……为什么呢? 下一瞬间,弥真就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 ——更木根本没怎么动用灵压,完全是靠一把子力气硬把天狱丸往回推的! 这差距甚至比预料之中还大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鬼严城之死 既然他这个旁观者都看出了真相,正在场内的鬼严城当然也知道。 他此刻的念头异常简单。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怪物! 冷汗在一瞬间就浸透了鬼严城的后背。 再不用全力的话,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于是鬼严城咽了口唾沫,一鼓作气地把灵压鼓荡了起来,然后高声怒喝道:“卍解!八狱死镰!” 听到‘卍解’二字,更木顿时眼神一凝。 虽然常年在流魂街中浪迹,但他绝非对世界一无所知的野人,斩魄刀二段解放的提升有多么巨大这一点还是很明白的。 更木稍微收起了一些随意的态度,握刀也认真了一些。 话虽如此,但他并不打算搞什么迂回战术,而是继续停在原地,静等着鬼严城展示进一步的力量。 他倒是不知道鬼严城有什么卍解,但管他是什么,只要一刀斩掉就可以了。 灵压之光流转之下,硕巨的鬼头大刀逐渐改变了形状,变成了一把极厚重的弯镰。 卍解的增幅让鬼严城终于逆转了劣势,与更木僵持了起来。 然后,他露出了一丝计谋得逞的笑容。 现在,能力发动的条件已经满足! 下一瞬间,一股极其隐晦的灵压波动顺着刀身渗入了更木的身体,按照一种特殊的方式排布了起来——并且在下一瞬间形成了遍布全身的纹路。 成功了! 鬼严城狂笑了起来,后退了一步,将弯镰舞动得虎虎生风——而更木似乎突然呆住了,只能勉强用刀刃挡下那些致命的攻击,身上很快添了不少伤口。 “愚蠢的挑战者啊!死在本大爷的地狱中吧!” 在交手了几个回合之后,鬼严城心中大定。 这个妄自尊大的家伙恐怕已经被“地狱”折磨到快要崩溃了,连剑路都歪歪斜斜,足见他已经衰弱到了什么地步。 居然只撑了十几秒钟,真是个外强中干的废物。 弥真也在全神贯注地看着。 八狱死镰的能力在恶心人这方面确实有一手,就连四枫院百月也被稍微拖了一点点时间,更木又会如何呢? 下一刻,鬼严城微屈双腿,手臂上肌肉贲发,如同以往的无数次一样挥下了必杀的劈砍。 在他的设想中,更木恐怕连迎击凍都做不出来,便会轻而易举地被他一刀两断,于是他激昂了起来,怒喝一声:“死吧!” 瞬间之后。 八狱死镰就像砍到了一堵城墙上面,攻势伴随着轰的一声宣布终止,无论如何也砍不下去了。 怎么可能?就算真的是城墙,他也有自信一刀两断……这家伙是怎么…… 鬼严城定睛看去,便见到了那一缕破破烂烂的铁光。 ——就像最开始一样,更木只是站在原地,横举着刀,就硬吃下了鬼严城的攻击。 “怎么可能?!” 鬼严城悚然而惊。 这家伙哪里来的力量?!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更木就啧了一声,把空闲着的手臂举到眼前:“奇怪的把戏……但很有意思。” 然后,他的灵压仿佛熔岩火山一眼喷薄而出! 这股力量让鬼严城措不及防,八狱死镰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直接格开,随后,野晒像是在还礼一样对他当头劈下! 劈砍产生的爆风甚至让下级死神们看不清战斗的场面——那力量之强,灵压之高,都比一开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更木……甚至没有解放斩魄刀! 仿佛八狱死镰根本没有产生任何作用一样! 怎么回事……? 弥真皱起了眉,短暂地思考了一下之后,姑且算是有了个猜想。 结论是……八狱死镰有用,但不多。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讲,八狱死镰的力量都是难以抵挡的——要么不被砍中,要么在被砍中后迅速将鬼严城杀掉,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但很遗憾,世界上总是有那么一些怪物能无视各种各样的规则。 仅在弥真的认知之中,就是不下十种破解八狱死镰的方式,譬如流月的时间削除,观音开红姬改的自我改造,致死量的适应,万物调和的分配……至于全知全能之类的东西就没必要说了,多少有点高射炮打蚊子的嫌疑。 至于更木……他则是彻头彻尾的“异物”。 他幼年的岁月只有看不到头的虚无与黑暗,因为力量过于强大而使得万物在他面前都毫无意义,无论是飞虫,树木还是人都只有被轻而易举地杀死一途——没有欢喜也没有悲伤,弥真甚至怀疑那时的他连自我意识都十分淡薄,就如同一台宣泄力量的机械,如果不是恰巧遇到了卯之花的话,他大概只会在黑暗中肆意砍杀,直到死亡为止。 就算现在的更木已经“成长”了,但曾经的那份虚无恐怕仍然藏在他的灵魂深处——这一点只要从他那对战斗的狂热追求便能看出来,只有生死一线的紧张与恐惧才能让他确定自我,感受到生命的脉动,所以他不怕伤痛与死亡……不,恰恰相反,他是在追逐这些东西! 折磨需要受体的恐惧来呼应,如果受体根本不具备这种功能的话,折磨便毫无意义! 你能指望所谓的酷刑折磨能与更木曾经经历过的虚无相提并论吗? 不,八狱死镰的酷刑反而会让更木更强烈地感受到自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甚至在享受这样的折磨。 “这可……真是不错啊。” 更木深深地舒了口气,如同寒冬之日突然迎来阳光一般……惬意至极。 这场面让弥真看得都有点牙疼…… “然后呢?”更木抬起了遍布纹路的手,直接捏住了八狱死镰的刀刃,将其硬生生地抬了起来,然后用终于燃起了狂热的眼睛看着甚至已经呆住了的鬼严城。 “你的力量,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太阳般耀眼的灵压从更木的身上迸发了出来……比刚开始战斗时强了不止一筹! 在这股灵压的冲击下,更木身上的纹路甚至出现了破碎断裂的趋势,一口气淡下去了不少。 这也很合理嘛……正所谓死神的战斗就是灵压的战斗,蓝染能直接把雀蜂的蜂纹华抵消掉,没理由八狱死镰的纹路就能一直留着,用灵压一冲还不是该散就散。 在终于理解了发生了什么事后,鬼严城彻底绷不住了。 始解不起作用还能理解,但这可是卍解啊,是他从未失手过的卍解啊! 要是对手用什么更加神奇的能力把八狱死镰破解了,他也不是不能接受,但这家伙居然硬生生地顶着八重地狱的折磨还和没事人一样,对鬼严城而言,这简直是三观崩毁级别的巨大冲击了。 “怎么……怎么可能!!!!” 鬼严城的面目因为恐惧而扭成了一团,大量汗水如雨般落下——基础能力比不上,卍解也没有效果,这两板斧被全面压制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了别的手段。 也就是说……死路一条?! “啊啊啊啊啊啊!!!!” 他胡乱喊叫着举起大刀,不顾一切地砍了下去。 但这只不过是狂乱之举,和勇气扯不上半点关系。 “连战斗到底的勇气都没有,你这家伙……是小丑吗?” 更木冷笑一声,随手挡开了八狱死镰的直劈:“斑目都比你有骨气多了——最强死神?别惹人笑了啊。” 说完,他趁着鬼严城空门大开的一瞬间,随手用野晒在他的脖子上抹了一刀。 鲜血如同喷泉般飞射而出! 鬼严城的半截脖子被直接切开,以升计算的血液在几秒钟内就从断裂的动脉里泵了出来,将他身前的大块地面染得通红。 然后,他的眼神里逐渐失去了光彩,重重地向前一倒,灵压衰弱,呼吸逐渐停止。 时隔三天,死亡再一次找上了他。 但这一次没人再来救他了。 在瀞灵庭几乎所有的高层注视之下,新任剑八以绝对的优势战胜了前任,一脚踩在了最强死神的王座之上。 由于更木在此前还是个陌生人的关系,倒也没人给他喝彩,但同样的,也没有人对他的行为表示不满——尤其是十一番队,在看到更木正大光明,纯以刀锋彰显实力的战斗之后,鬼严城的死几乎在一瞬间就被这群战斗狂抛到了脑后。 想必地下的痣城看到这一幕时多少会有些心情复杂吧……他当年用雨露柘榴把刳屋敷秒了之后,十一番队的人可是要冲着上前和他拼命的。 不过这样一来,这场大会就又得增加一个环节了。 那就是新任剑八的就职仪式。 弥真遮着七绪的眼睛,叹了口气。 不出所料的结局。 鬼严城能撑这么久实在是更木以泄洪般的态势放水的结果。 这也正符合了弥真的计划。 虽然鬼严城的基础属性弱了一些,但能力其实很有看点,如果能长个脑子的话,说不定能在未来的危机里产生很大的作用。 没错,“如果能长脑子的话”。 但很遗憾,这家伙实在是菜到了根本带不动的地步——三天前那种可以稳推的局面都差点把自己送掉,根本打不了团,而且脾气臭得要死,动辄视命令于无物,留着也和搅屎棍没什么区别,只会延误战机。 还是换成更木吧。 虽然更木也是个莽夫,但他至少听得进人话……呃,一点点人话。 第一百五十章:“剽窃大师”蓝染 但这样一来,刚从黑腔里蹦出来不久的分身就变得有些尴尬起来了……这不是什么都没赶上吗? 来这一趟特不能白来,等会去找蓝染玩玩吧。 之后的事情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虽然大家都觉得鬼严城暴毙得很突然,但更木确实是用符合规矩的方式上位的,也没有人能反驳些什么。 再加上前者实在太过不得人心的缘故,甚至没几个人因为他的死亡而产生什么过激的情绪……在各种意义上,这都算是非常糟糕的失败。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鬼严城也看不到,他已经被迅速抬去队葬场那边准备烧掉了。 就这样,大会又增加了一个环节,更木扛着刀大咧咧地走到了台上,被山老头当场任命为剑八,中途还和卯之花激情对视了一下,也不知道他们俩在想些什么。 ……只要别当众开打就行。 然后,狛村和蓝染按照原定计划开始表演卍解,前者把黑绳天谴明王叫出来挥了两刀,引得众人一片叫好,后者则抬手就开了个镜花水月,把极少数几个还没中招的家伙也顺便搞定。 弥真则随手削掉了这几秒! 这就把更木搞得有点千里送人头的嫌疑了啊…… 接着蓝染先是搞了一手实际上并不存在的“用水汽扰乱他人的认知”,然后又把“水汽”的形态改变了一下,又变了几个蓝染出来。 经解释,蓝染把自己的卍解称为“水镜胧月”,效果则是用水汽制造出几个具有物理干涉力,外表上与本人完全一致的分身,而他可以操纵着这些分身一起作战,制造出“你们已经被我一个人包围了!”的局面。 在蓝染的解释结束后,弥真莫名地感到自己的身上多了很多微妙的视线…… 弥真:“……” 剽窃!这是赤裸裸的剽窃! 高台上的他倒是没什么反应,但在瀞灵庭另一端的他不禁将拳头捏得梆硬,几乎想要立刻给蓝染来个上勾拳。 就你他妈剽窃我不付版权费是吧!给我等着! 再之后,经过一些没什么营养的客套环节之后,升迁大会完美收官。 队士们动荡的心态得到了安抚,二五仔和努力工作的卷王们得到了升职,十一番队迎来了史上最强的剑八,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只有鬼严城受伤的世界达成。 …………………………………… 结果弥真没有能去找蓝染开个二五仔茶话会。 大会结束之后,尸魂界的各方势力开始了一次又一次会议,议题包括该如何提高防范力量,如何重建瀞灵庭,如何快速将剩下的队长和副队长补齐之类的重要内容,时间紧责任重,就算是蓝染也不太方便在这种场合随便找个替身放上去,只能跟着大部队一起行动。 当会议结束之后,除了纯粹的武斗派之外,瀞灵庭内的大多数势力都以分摊的形式接到了大量工作,其中包括各大贵族,流魂街的商人和施工队,以及几个偏向内务的番队。 很不幸,八番队就是其中之一,更不幸的是,为了给刚上任的弥真刷点绩效,春水把其中最麻烦的一部分分给了他。 “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交给你了。”春水郑重其事地将一叠纸钞和一袋文件放到了弥真手里,然后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是你升职之后的第一项工作,要好好干。” “可是……” 弥真扫了文件袋里的厚重计划书一眼,嘴角便随之剧烈地抽凾搐了起来。 计划书第一页上书几行大字—— 【瀞灵庭重建计划(八番队负责部分)】 【总负责人:渡边弥真】 往后翻翻,讲的基本上都是些细节问题,比如材料提供商的联系方式,哪些施工队靠谱,以及房屋的施工需求,设计草图之类的,甚至连绿化植被的种类都有考虑到。 以瀞灵庭的损坏程度而言,这事大概得开足马力地干上一个多月才能初步宣告竣工。 也就是说……在成为副队长之后,他分到的第一项工作…… 是去工地上当包工头。 这未免也太接地气了……恐怕连久保带人都没设想过瀞灵庭建设工程的分工问题…… “真的要我干这个吗……”弥真深深叹了口气:“护廷十三队的工作是保卫瀞灵庭不受外敌入侵吧,怎么会接到这种安排呢?” “打架归打架,饭还是要吃的。”春水吸了口烟,感慨道,“现在瀞灵庭近三分之一的地方变成了废墟,也就代表有接近三分之一的人口会暂时变得居无定所,如果不尽快把房子重建起来的话,天知道会冒出多少麻烦。” 弥真:“……” 整半天还得怪到我自己头上来了?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打架的时候绝对不能把地点选在有建筑的地方! 该死……当年入职的时候怎么就被莉莎忽悠了呢?以我这条件,怎么想都应该是鬼道众的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吧……哪怕是十一番队呢?以我的实力,进队几年之后就能把鬼严城一脚踹下去自己上位了,当个闲云野鹤的“渡边剑八”也未尝不是一件妙事。 不过那好像就轮到我打更木了,果然还是算了吧…… 现在整个瀞灵庭里只有十一,十三番队和鬼道众等几个武斗和学术气息非常浓重的组织可以旁观这场重建工程——甚至连真央灵术学院都得凑几百个学生出来当苦力,可见重建任务之紧急…… “主持一个工程而已,有这么抗拒吗?” 春水掀了下草帽,思索数秒之后点了点头,如此说道:“那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参与重建工程的护廷十三队成员不只是你,五番队的新队长也接到了指派。” 弥真:“……” 这是个屁的好消息啊! 要是蓝染会自己上阵当工地大猛子,我当场!就把这叠计划书吃掉! ……………………………………… 心象世界的房间之中,流月和逆月时雨正沉默地坐在一起,用相当复杂的眼神注视着房间中央的培养皿。 里面的五个小东西已经开始初步活化,每隔个几分钟就会动动手脚……好吧,灵砂地晶和吞骨鬼铠似乎没有这种功能,但从种种迹象上都能看出,它们已经稍微复苏了一些。 “老……咳,你真的不知道这几个玩意什么时候才会出来?” “理论上来讲……应该是十个月左右?” 逆月时雨皱着眉说出了一个并不自信的答案,“这种事情并没有先例,就算是我也找不到什么参照对象,只能靠猜。” 流月咽了口唾沫:“但老是像这样盯着也不是办法,我可不想在哪天睡觉的时候突然听见罐子碎掉……你就不能处理一下吗?” “办法……”逆月时雨扫了她一眼,沉默片刻之后说道,“倒也不是没有……” 流月激动了一下:“什么办法!” “你肯定不会想用吧……”逆月时雨叹了口气,“从性质上来讲,它们的‘母体’是这个世界,我虽然很了解这里,但终究不是世界本身,所以才没法知道它们的具体情况……但如果把‘母体’变一下的话……” “嗯?”流月的背后突然涌上了一阵恶寒,“你的意思是……” “没错。”逆月时雨在小腹上比划了两下,“我不愿意那么做,你显然也是。” “不要,那种事情绝对不要!” 流月在一瞬间把脑袋咬得如同拨浪鼓一般,“我还是费点力气当个护工吧……二十四小时看护!绝对不离开一步!你千万别用那么恐怖的办法!” 这种看起来很到位的诚意当然……是假的。 虽然她们都不知道罐子里的小东西会什么时候蹦出来,但肯定不会是最近这两天的事。 那她为什么要提出“二十四小时看护”这么离谱的要求呢? 别忘了,这里是她的房间,从床上站起来走两步就能坐到电脑桌前,刚刚和解,就算是老妖婆如逆月时雨应该也会展现出一些难得的宽容,更别说她提的这个意见在表面上也是在做实事……逆月时雨总不至于嘴皮子一撇就否掉吧? “……” 但逆月时雨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糟……糟糕了啊! 因为太久没有经历过,流月几乎忘记掉了一些事情——但在这个瞬间,她突然想了起来。 在这个世界里,老妖婆的“权限”远比她高,高到甚至能直接像翻书一样看到她的想法。 当然也包括她心里打的那些小九九。 她张了张嘴,正打算解释,逆月时雨就轻轻地伸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面。 “二十四小时,对吧?”逆月时雨用冷漠地黑瞳看着满脸紧张的流月,“真是个不错的借口。” “咳……什……什么借口,我这不是打算认真负责地工作吗?” 流月抿了抿嘴,摆出了“你要是揭穿我我就哭给你看”的可怜表情——但很遗憾,完全没有用处。 “我很想相信你的自觉。”逆月时雨说道:“所以我给你个机会——现在,在这里,如果你能在三秒钟内凝缩他的一成灵压的话,我就对你的小心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要用这‘当护工’的二十四小时干什么我都不管,怎么样……可以做到吗?” 第一百五十一章:我卍解了? “……” 流月挤出了一滴晶莹的泪水,想借此做最后的挣扎。 但这无异于不打自招。 “是吗?看来我还是对你太宽容了。”逆月时雨的眼神彻底冰冷了下去,她站起身来,走到了电脑桌后——一脚将电源线踩成了两截。 “这样吧,从今天开始,我给你每天两小时的休息时间,什么时候能达到我的一半水平,我就什么时候修好这东西——怎么样,很公平的交易吧?”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 …………………………………… 时间流逝得很快。 当真正忙起来的时候,人的时间概念往往会被模糊。 实在没想到,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制时间的他也逃不出这个定律。 渡边弥真留在瀞灵庭搞大兴土木,前世皮肤跑去虚圈里调查情况,流月皮肤则蹲在现世进行一些思考——譬如该如何说服某些死犟的麻烦人物加入己方阵营,以及各种各样的计划细节,三个身体都忙得不可开交,以至于月旬过去,他甚至连一个完整的觉都没睡过,可以说是肝到了极致。 结果四十几天过去了,瀞灵庭重建完成,计划制定也初见成效,而最要紧的虚圈调查…… 基本上一无所获。 他拿着古虚碎片绕着虚圈跑了几圈,得到的结论和暗苍御手毫无二致——整个虚圈里都分布着数不尽的古虚微尘,它们整体呈聚合的趋势,正在朝虚圈中央移动。 结果弥真小心翼翼地往虚圈中央,也就是虚夜宫里一钻,来回找了七八遍之后,却始终没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还好几次差点被萨尔阿波罗和拜勒岗发现,要不是他跑得快,虚夜宫大概也逃不出被拆迁的命运。 这样折腾了一段时间之后,就算是他也多少觉得有点心力憔悴了,于是只能暂缓进度,在瀞灵庭重建工程完成后的第二天晚上,他停止了一切活动,随便找了个地方倒头就睡。 然后,他做了个梦。 …………………………………… 在一切开始之前,有三个人坐在一起。 第一位既盲且愚,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不思考,只是存在,只是使一切都向祂下坠。 第二位偏安一隅,浸泡在毒火与硫磺组成的炼狱之中,深埋于一切万有的基底,却毫无作为。 第三位存身于虚空,看遍万象,故祂的双眼可以窥破一切隐秘,直若全知。 因第三位的“灭却”,第一位陷入了久远的沉睡。 而第二位则只是看着,正如诞生以来的每天一般,只是看,而什么都不做。 如今,第一位将要归来,第二位与第三位将会…… 剧烈的痛楚如同重锤一样将沉睡中的弥真直接惊醒。 他倏地坐了起来,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但他的肺管就像被什么东西割破了一样,阵阵鲜血止不住地涌了上来,一部分从嘴里喷出,一部分则直接倒灌进了胸腔里。 不仅是瀞灵庭这边如此……所有的身体都出现了这种状况! 要是换了个人,恐怕会直接被自己的血生生呛死! 弥真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一手摸在了流月上面,发动了一次时间削除,将伤势全部抹消! 直到这时,他才反应了过来,自己的灵压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八成有余!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有人暗算我?但怎么可能……如果谁有同时打击我三具身体的能力,那他就能很轻松地让我死在睡梦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 把嘴里最后一点血丝吐掉之后,弥真下意识地抬起刀来,摆出了警…… “嗯?!” 用眼角的余光在流月上面扫了一圈之后,他真的傻了眼。 ——这他妈是什么东西啊! 在始解之后,流月的形状并不会发生改变,仍然是浅打的样子,但现在被他拿在手里的东西……简直是不知从哪条河里挖出来的古董品,表面布满锈蚀,长宽都增大了一截,刀镡不知所踪,整体形状则变成了两刃造(两面都开刃的太刀)的样子,灵压看上去倒是和以前一样……但强度上简直天差地别! 他下意识地往里面灌注了一些灵压,来验证这玩意的正身——适配非常完美,它显然就是流月。 但有一个小问题…… 在弥真惊骇的目光中,变了个样子的流月就像久饿的饕餮一样疯狂吞噬着他的灵力,在本就只剩两成的基础上再吞掉了一成,而用时只不过是……半秒不到! 开什么玩笑! “快解除!” 有些失真的焦急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响了起来。 流月……不对,这是逆月时雨? “你想死吗?!快解除卍解!” 卍解? 怎么回事?我使用了卍解?!! 说时迟,那时快,在不足一秒钟的工夫里,弥真的灵压就已经被抽得涓滴不剩,要不是坐在现世山洞里得身体奋力朝蓝色神剑上一扑,直接把封印揭开了一半,让大把灵压从外面补充进来的话,他恐怕就要以一种搞笑到极致的方法死在了自己的房间。 与此同时,他如同触电一般直接把刀甩了出去,按照解除始解的办法依样画葫芦地来了一遍——所幸,这法子管用,在逆月时雨插到墙里的瞬间之后,它就闪了下光,变回了熟悉的样子。 另外两具身体那边的流月倒是一直正常着,只有这边才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情。 弥真惊魂未定地重重喘了几口气。 “怎……怎么回事……” 接触蓝色神剑的身体直接因为那一瞬间的灵压流量过大而受了不轻的伤,但弥真只是随便用鬼道把痛觉神经麻痹了一下,然后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碰了碰插在墙上的流月。 还好……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 弥真松了口气,把它拔了下来,插回鞘里,然后以单眼的方式发动了心灵信标。 光芒流转,眼前的景象一阵模糊。 映照在其中一只眼里的光景……是一片狼藉的房间。 就像被摇来晃去的模型房间一样,这个原本规规整整的地方完全变了样子,床和桌子柜子一样以匪夷所思的样式翻倒,其他家具也散落得到处都是,只有放在房间中央的培养罐还算稳当。 他环视一圈,马上就在房间角落里看到了死死抱着电脑主机的流月。 弥真:“……” 她自己的发型和衣服都变得乱糟糟,但抱在怀里的那玩意倒是完好无损……这可能就是死宅的倔强吧。 “怎么回事?” 弥真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把她扶了起来,然后一边按着太阳穴一边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你问我……?” 但还没等她说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从房僢间外面传了过来。 房门被一只穿着高跟鞋的脚哐地踢开,然后,逆月时雨大踏步地走了进来,一边急促呼吸,一边抬手就捧住了弥真的脸,左看右看,好半天才放了开来。 被她身上奇妙的压力镇住的弥真没有反抗:“咦……咦?怎么了吗?” “太好了……你没事。” 她一贯冰冷的脸上表现出了明显的安心感,以至于一边的流月都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那……那我呢?我就无所谓吗?” “你要是不抱着那玩意的话,我会先安慰你的。”逆月时雨瞥了她一眼,“既然还有心思保你的电脑,那就说明没什么大碍。” 流月斜开眼:“话是这么说没错……”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弥真打断了这对姐妹(或者母女?)的拌嘴,耸了耸肩道:“要是你们也不知道的话,我就自己去找原因。” “你卍解了。”逆月时雨直截了当地回答道:“但你的身体承受不住我的力量,也供应不起我的消耗,所以才会受伤。” “这我已经知道了。” 弥真的嘴角抽搐了几下:“虽然我对你到底有什么力量感到非常好奇,但现在还是搞清楚我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卍解更要紧一点——你有头绪吗?” 令他没想到的是,逆月时雨直接点了点头。 “咦?”弥真眨了眨眼:“你明白吗?” 逆月时雨保持了她一贯的快人快语作风:“简单来讲,就是吃错了东西。” “什么玩意?!”迷惑的答案让弥真摸不着头脑,“我吃什么能猛到直接卍解?仙丹?” “要说的话,那东西似乎确实很像仙丹。” 逆月时雨叹了口气:“你看看古虚碎片吧,不出意料的话,它应该会有很大的变化。” “嗯?” 山洞里的弥真顿时大惊。 立刻把装着古虚碎片的盒子取了出来,打开,然后定睛看去。 这玩意的体积足足缩小了一半! 弥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不是……为什么? 万事总得有个理由吧?这玩意在暗苍御手身体里待了这么多年都没动静,怎么一到我手上就变成了这样? 难不成我会梦游?会半夜起来把奇怪的东西往嘴里塞? 可古虚碎片这玩意它舔不化也咬不烂啊…… 明明是在硬度方面堪比神剑的玩意,到底是怎么莫名其妙地缩水一半的? “我从头到尾地说一遍吧。” 逆月时雨把翻倒的椅子放平,然后坐了上去,叹息道:“但我得先申明一下,我只是看到了事情的经过,至于背后的原因和理由之类的,就一概不知了。” “说吧,总比蒙在鼓里强。”弥真翻了个白眼,“好不容易睡一觉,结果还碰上了这么离奇的事……这是老天都不让我摸鱼啊。” …………………………………… 把时间稍微回退一些。 究其根本,睡觉只不过是一种让大脑放松的仪式,在沉睡之中,仍有一些身体功能是在运转着的,譬如呼吸,心跳,细胞分裂——以及对死神而言至关重要的“灵压拓展”。 就如同人类就算不主动锻炼也会长出最基本的肌肉一样,死神的“灵压最大值”其实也是在一刻不停地以一种非常缓慢的方式成长着的,锻炼会增加效率,不锻炼也不会停止,只不过大部分魂魄一生的增长都十分有限。 但任何东西都有例外。 总有那么一些魂魄的变强效率远超同济,譬如蓝染惣右介,日番谷冬狮郎和黑崎一护—— 又比如吸收了愤怒奔流的弥真。 他的灵力天赋本来就相当不错,就算排除系统的加持,也至少能在百年内自然成长到四等灵威的程度——但在愤怒奔流进驻身体之后,一切都变了。 用稍微武侠一点的话来形容,这玩意就像是某种仙丹妙药,被吸收之后以一种极度玄妙的方式硬生生拓宽了“经脉”,让小溪变成了大河,让“内气”运行的效率何止高了一倍两倍。 结论而言,弥真现在的“天赋”可能还比不上蓝染和一护那种纯纯的开挂选手,但怎么也能和市丸银这种级别的选手比一比了。 但愤怒奔流的力量还不止于此。 它全方位地提升了弥真吸收灵力的速度,灵压最大值的扩展边界,甚至是灵力的运转效率……除了这些之外,它还能做到别的事情。 比如……吸收一些本来不可能分解的东西。 “等一等,你的意思是……” 弥真揉了揉眉心,从手里召出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然后指着这玩意说道:“是它吸收了古虚碎片?” “只有这个可能。” 逆月时雨点了点头:“我不需要睡觉,所以感应到了全过程——在你睡着之后,古虚碎片就像沙堆一样‘垮塌’了一部分,那些变为微尘的部分很快就顺着愤怒奔流的运行通道涌进了你的身体,然后‘融化’了掉。” 闻言,弥真闭上眼,细心地感受了一下自己发生的变化。 确实如逆月时雨所说,似乎在隐约间多了一些东西…… 灵力运行的通道里像是换了个皮肤一样,闪着非常细小,但密集如星空一半的“光芒”。 古虚碎片? 但这东西有什么用? 弥真皱了下眉,继续深入着用灵力感知的方式确认自己身上的每一个细节——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就发现了不少惊人的变化。 第一百五十二章:来自地狱 首先是和流月之间的联系——这次就用仙侠一些的方式比喻吧,作为“本命法宝”的斩魄刀和死神之间存在着玄妙的联系,死神可以通过这种联系向斩魄刀中输送灵压,继而释放斩魄刀的能力,但就算这联系再怎么紧密,斩魄刀与死神终究是不同的个体,灵压的传输必然有着效率的限制。 从浅打到始解,再到卍解,除了强度的变化之外,这份联系也是越来越紧密的,这条道路的极致很可能就是像无月与崩玉蓝染一样“人刀合一”。 而现在……流月与弥真的联系已经完全突破了始解应有的紧密程度,前者几乎已经快要变成后者肢体的延伸。 难道就是因为这种变化才导致了他在睡梦之中进行卍解? 幸好,这次卍解似乎是在无声无息间发生的,没引起什么骚动,不然乐子可就大了啊。 而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变化…… 那就是系统发放的虚化体验卡。 那东西上面本来应该有一个2/3的次数标识,但现在……这个标识消失不见。 难道说…… 弥真倒吸了一口冷气,操纵着山洞中的身体,抬手就把面具召了出来。 然后散掉。 虚化体验卡没有任何变化。 他咬了下牙,下定决心再次重复了一遍。 本该已经到达使用极限,就此变成废物的“体验卡”还是好端端地躺在系统界面里,什么变化都没有。 这是……体验变永久了嘛? 弥真来来去去地试了四五次,傴把灵压消耗掉了一大截之后,终于确认了这个猜想的准确性。 全属性提高一点五倍,增加“钢皮”,“超速再生”,“响转”和“虚闪”四个技能,持续时间五分钟整。 睡个觉就多了张底牌,这种好事请多来一点。 “我不知道具体原因,只能说说猜想。” 逆月时雨道:“虚化能力自不用说,你把虚的一块祖先吃进了肚子,体验变永久也说得通——但卍解的部分则是其他的原因,据我的推测,我们之间的‘距离’被古虚碎片以‘吞噬’的方式强行拉近了。” “你的意思是……这样?” 弥真皱了下眉,试着在半空中具现出了一道小小的水漩涡,然后从地上捡起了一张糖纸,撕成两片之后扔了进去,看着它们在陷入漩涡的中心,搅成了一团。 在这个过程之中,两张糖纸之间的距离确实“接近”了。 “没错。”逆月时雨点了点头道,“本来……为了不伤到你,我刻意把你接近我的难度拉高了很多,但古虚碎片把这段距离拉近到了伸手就能碰到的程度,这才让你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卍解了。” “是这样……”弥真反复握了几下拳,“听上去很危险,但我似乎没感到什么坏处。” “我也不清楚。” 逆月时雨摇了摇头:“可能是愤怒奔流把古虚碎片的害处抵消了,也可能是这么点碎片本来就没什么危害……但只从现在看的话,吃掉它似乎只有好处。” “又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的情况吗……” 弥真耸了耸肩道:“但东西都吃下去了,再吐出来也不现实。” “说得也有道理……” 逆月时雨叹了口气,直截了当地说道:“既然你已经成功用出了一次卍解,我再把‘距离’拉远也就意义不大了,堵不如疏,告诉你一部分运用方式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哦?” 弥真挑了挑眉:“那敢情好,我可是已经等了十八年了啊。” 看见这一幕,流月顿时抗议了起来:“你们两个不要把说得我好像一无是处一样啊!就算是我,也是有……” “我的能力和她非常相似。” 逆月时雨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说道:“但她的能力只能作用于你自身,而我则可以直接影响外界——就从你刚才用的那一部分说起吧,那是‘错位’的拓展,名字叫‘时流逆乱’。” 说到这里,她随手变出了一块蓝色立方体作为“教具”,分别用手拿着立方体的上方和下方,然后用力一掰。 立方体被悄无声息地掰成了两截,断口平滑如镜——但上半部分看起来崭新如刚刚出厂,下半部分却几乎褪成了白色,显得无比陈旧。 “以斩击的轨迹为‘分界线’,时流逆乱可以让物体的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分别处在不同的时间线里,从而让它自己断开——换而言之,这个能力几乎可以无视任何防御,只要砍到就能打出真实伤害。” 她用相当简洁的话解释道,“但这个能力不仅消耗非常巨大,而且对释放者也十分危险——如果你没能把能力范围压制在我身上的话,遭殃的必然是离我最近的你,就像刚才一样,如果你晚两秒醒过来,碎掉的就不止是你的肺管了。” “……那确实牛逼。” 弥真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胸口,仿佛那里还留着些许幻痛一样。 “还有其他几个能力,危险性比这只高不低。” 逆月时雨继续说道:“但你既然用了时流逆乱也没有大碍,或许也只是我杞人忧天了,多加练习的话,或许能在几十年内彻底熟练起来吧。” “几十年啊……” 弥真感叹了一声,没去问其他的能力都是什么。 本事多大就吃多少饭,掌握不了的能力就算会了也只是徒增烦恼——就像今晚一样,如果没有神剑的话,他肯定已经被抽成人干而死。 以使用条件而言,逆月时雨恐怕比白霞罚还要苛刻啊…… “我明白了。” 弥真无奈地叹了口气,让瀞灵庭中的身体站了起来。 缓缓走到了刚建成不久的庭院中央,抬头看着天上高悬的弯月。 被这么一搅,觉是睡不成了,身上又凭空多了一些急需处理的担子。 把时流逆乱练到不至于自残的地步,还有……刚在梦里看到的东西实在让人不得不在意啊…… 真是劳碌命……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开来摸鱼呢? 现世山洞里的弥真神色复杂地看着石桌上的古虚碎片,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还剩半块,如果把这部分也吸收掉的话,还能再看到一些东西吗? 但这毕竟是几百万年的老古董,安全性方面肯定是没得保障的。 那么……要试试吗? 弥真照旧从兜里掏出了一枚硬币,看都不看便随手一抛,让命运决定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人头就继续试试,花就过一段时间再说。 硬币落下,人头一面朝上。 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就这样,弥真试着召出了一点愤怒的奔流,将其覆盖在了古虚碎片上面。 没有反应。 古虚碎片和愤怒的奔流各玩各的,没有发生交融或排斥之类的现象。 难道是……我‘吃饱’了?所以吞不下更多的古虚碎片了? 他皱起眉头,撤掉了覆盖在上面的愤怒奔流,打算把古虚碎片重新封装起来。 但下一瞬间,还没等他释放结界,脑袋突然就感觉到了一阵胀痛。 眼前的光景逐渐错乱,一幅奇异的画面插入到了弥真的视野里。 世界上共有三种“颜色”。 灵子的光辉运行在万物之上,有智之物均从其中诞生。 虚无的空洞散落在三界一隅,如同死物,却在缓缓聚合。 还有一种颜色潜藏在万物之下,它乃一切现世的存身之基。 “这是……” 弥真忍着头痛,脑袋飞快地运转了起来。 最后一种“颜色”是什么东西? 还有,梦中的“第二位”是谁? 其他两种颜色,两位存在的指向都十分明显——那就是灵王与最初的虚无。 那么另外一位,一种是什么? 有什么东西是与灵王和最初的虚无一起诞生,并且,存续至今的? “难道说……” 在这个瞬间,弥真突然察觉到了自己认知体系中的一个恐怖漏洞。 本质上,这是一个“神创论”的世界,自然演化出来的东西非常稀少,乃至于究其根本,一切都有它最初的创造者。 灵王代表了灵子体系,最初的虚无代表了万物的终结……那么,还有一样东西呢? 器子——也就是物质的创造者是谁? 这个创造者必须如同灵王一样,甚至比他还要古老,因为器子是一切的基石。 这个创造者可以没有思维与智慧,因为智慧本就是灵王的创造。 符合这个标准的存在或事物……究竟是谁呢? 答案很明显了——不如说,他只能想到这个。 弥真沉下了眼,自言自语地说出了那个答案。 “地狱!” 怎么又牵扯出一个离谱玩意…… 虽然只是猜的,准不准确还要另说,但只是知道“世上还存在着一尊灵王般的大神”这件事本身就足够让人压力山大了啊。 虽然这尊大神看起来像是一条咸鱼,没有什么毁灭个世界玩玩的想法,但他渡边某人又不是灵王,哪能知道得那么清楚? “累了,毁灭吧……” 弥真已经数不清自己这阵子叹了多少次气。 他只是想找个地方静静摸鱼而已,为什么要面对如此残酷的世界呢…… 他躺了下去,用余光瞥了倚在墙上的神剑一眼,手上的腕表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蓝染亦未寝 要不然去找灵王帮忙…… 算了,开玩笑的。 又不是什么生死存亡的关头,尸魂界的民众哪里还有脸去拜求灵王的拯救呢? 还是自己再努力一下吧…… 弥真使劲揉了揉太阳穴,把那些杂七杂八的丧气念头统统踢出了脑海,然后换成了成吨的鸡汤。 默念个十几遍成功学,大概就能找到信心了……吧? 咦……等等。 脑子里好像多了什么? 他眨了眨眼,稍微动了几个念头,就从回忆里抓出了一张……地图? “哈?” 弥真挠了挠头,仔细看了一下。 这是三张叠在一起的世界地图……尸魂界,现世和虚圈,中间还卡着几个小小的泡沫……想来大概是断界和黑腔之类的夹缝世界,七个大光点和无数小光点在上面闪烁不休,进一步吸引了弥真的注意力。 尸魂界总共有三个大光点和一堆小光点,分别标示着“左手”,“右手”和“心脏”,断界里有一个,标示着“右腿”,虚圈则标识着“左腿”和“魄睡”,现世则是一个“锁结”和数不清的小光点。 这分布和名字不管怎么说都太他妈眼熟了啊…… 弥真的嘴角抽搐了几下,一个一个的点名了起来:“左手是佩尼达·帕卡贾、右手是浮竹,心脏是杰拉德·瓦尔基里……右腿左腿魄睡不知道,锁结是不知道在哪个地下室的道羽根阿乌拉……” 全是灵王的部件…… 再加上灵王宫里的人棍,一套黑暗大法师都能凑出来了啊…… “什么意思……” 这地图看上去也不像是从古虚的碎片里弄出来的……难道是愤怒的奔流吗? 这俩玩意碰在一起的时候会产生什么奇妙的反应? 弥真做出了一个推测,然后大着胆子再用愤怒奔流覆盖在了古虚碎片上面,但等待良久之后,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看起来是真没货了啊。 不过知道得太多也算是一种烦恼——就像现在,他甚至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把自己新获得得知识好好利用起来。 标注着灵王碎片所在的地图……能拿来干什么呢? 弥真思虑良久,最后发现除了忽悠蓝染之外……似乎真的没有特别大的用处。 亲自去取?他倒是觉得没这个必要。 尸魂界的三个都是有主的,浮竹指望着右手吊命,藏在影子里的友哈巴赫亲卫队又太强了,根本打不过…… 断界里的右腿在不断运动,也不知道是成精了还是被拘突之类的东西带着跑来跑去,总之也不太像能轻易拿到的样子。 虚圈里的两个……它们倒是一动不动。 但问题在于地图显示它们在月亮上,这个年代又没有火箭,靠单人突破大气层显然很有难度,反正不是他这点小身板能干的活。 至于小碎片……只能说搜集的意义实在不大。 蓝染曾经搜集到灵王的指尖喂给崩玉,可后者的反应平平,说明单个碎片连崩玉的一根腿毛都不如——就算他丧心病狂地像时滩一样弄一大堆过来,撑死了也就搞出个究极丐版灵王,会被友哈一巴掌拍死的那种,意义也不大。 不过说起这个……他或许可以找个机会去纲弥代家逛一圈,捞点好东西出来。 该死……又多了一件要办的事情。 在原地踱了几圈也没想清楚接下来要怎么做之后,他拿出了老办法的升级版。 一个骰子。 正在艾妮修特隔壁翘着二郎腿沉思的弥真随手掏出了一本小册子,翻到空白的一页,在上面写了六条待办事项,然后闭着眼睛随手把骰子往地上一扔,等到它停下来后定睛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 “走咯。” 得到结论之后,弥真穿好流月皮肤,再给自己套上信使披风,接着随手打开了一道黑腔,往流魂街的方向大踏步地走了过去。 这事已经拖了一个多月了,就选在今天搞定吧。 …………………………………… 五番队的地下室中,蓝染惣右介先生正坐在躺椅上,进行一次久违的浅眠。 阴谋家的生活往往是忙碌的,作为尸魂界最大的二五仔,蓝染每天的日程安排密集到了一种令人恐惧的程度——做实验,处理公文,探索虚圈,搜集资料,思考计划,以及查看替身们传来的工作报告…… 甚至还要连载小说。 虽说时间都是挤出来的,但忙到他这个程度也算是世间罕见了——他又不像渡边弥真一样可以释放分身三倍肝爆,除了化身时间管理大师之外别无他法。 在很久之前,蓝染就稍微改造了一下自己的大脑,让自己可以只用一部分的脑区工作,剩下的部分则暂时沉眠,就像海豚一样——从那之后,他就几乎再也没睡过一次正经觉了,因为不管什么时候都可能会有意外找上门来,只有常怀警惕之心才能继续在危险的二五仔生涯中避免暴露,所谓刀尖上起舞,莫过于此。 但今晚的他还是有点撑不住了。 再一个半月前的那场大战中,他收获了一些很好的实验材料——这可不是像以前在流魂街找到的指尖那样的边角料了,而是直接从灵王的情绪中诞生出的“洪流”,对他的研究助力实在是难以估量。 就这样,在应付完瀞灵庭这边的工作安排,并给替身们下达了一些长期指令之后,蓝染立刻一头钻进了实验室里,开始没黑没白地研究工作。 愤怒的奔流给了他不少灵感,于是他越研究越是兴奋,完全忘了休息的事,以至于反应过来之后,疲劳已经积攒甚深,到了无法再用交替脑区睡觉来解决的程度。 无奈之下,蓝染只得回到了瀞灵庭,找了个安全的房间,开始了近二十年来的第一次睡眠。 但这场睡眠注定不会那么安稳…… 在浅眠了几个小时之后,蓝染的怀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抖动。 他瞬间惊醒。 神智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回复了过来,随后,他立刻伸手掏出了放在怀里的一个联络器——这是他以天挺空罗为基础改造的特殊鬼道,设下之后可以维持很久,一旦另一端被用特定的频率敲击,他手上的联络器就会跟着抖动起来。 “这是……” 看了联络器一眼后,蓝染立刻反应了过来。 “纱希小姐吗?” 说完之后,他深深叹了口气。 毕竟高强度劳动了四十多天,就算是蓝染也有些难以为继—— 而众所周知,在熬夜之后,如果睡到一半被人惊醒,难受的程度将会加倍提升。 说真的……头好痛。 但去还是必须要去的。 信使纱希虽然在名义上是他的合作伙伴,但却也是个无法掌握的神秘人物——偏偏像他这样的人又有着旺盛到近乎变态的掌控欲,有东西在面前晃悠却抓不住的情况简直和在路上一脚踩进泥坑里的糟糕体验无异。 在这几儽个月的时间里,蓝染下了大力气去查这女人,连大灵书回廊都去了很多趟,但却始终一无所获。 这让他在加倍警惕的同时也加倍提升了对纱希的评价,甚至直接把来自那边的联络调整到了最高的优先级。 这大半夜的,应该是什么要紧的事,总不至于是闲着无聊才来找他当个耍子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所以,虽然被打搅了久违的睡眠,但蓝染还是在整理心情之后便迅速地赶了过去,做事时带有情绪偏向只会造成不必要的失误,他比谁都清楚这点。 反派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忙碌且悲伤,就像谁也不知道蓝染在背地里练习了多少次发胶手,又提前想了多少骚话一样。 一段时间后,蓝染亲自来到了联络地点那边,远远就看到有个身形模糊的女人站在墙边,像是在等待着谁。 “晚上好。” 蓝染颔首行礼,然后得到了一样的回复,随后,他们并肩走进了冷清的房间里。 如果从被失眠的角度上来看待的话,他们俩倒也算是同病相怜…… “月前一别,纱希小姐倒是风采依旧。” 蓝染行云流水般地倒好了一杯茶,向纱希致意道:“今夜造访,又有什么指教?” 别问热水和茶叶是从哪来的,鬼道的事情不用搞得那么清楚。 弥真随意抿了一口香茶,然后看着蓝染,平静地说道:“没什么,有个还算是重量级的消息得告诉你。” 蓝染眉头一凝,但声音不变:“请讲。” “世界大概要毁灭了。” 弥真耸了耸肩:“在一百多年后。” “什么?!” 为什么把这个消息留在今天才说呢? 因为蓝染是真的不好忽悠…… 并不是说真相就一定能让人相信,正所谓最真实的谎言就是九分真一分假,想要拉拢蓝染这样多疑的人,光靠事实是不够的,至少也要拿出够分量的砝码才行。 按照原本的计划,弥真打算先多绑几个人上贼船,在势力扩充一些之后再去找蓝染,那样的话说起话来底气就会足很多。 而不用像现在一样得绞尽脑汁地和这家伙试探来试探去。 因为真的很累…… 但现在,状况稍微发生了一点改变。 天知道古虚碎片会不会在哪天睡一觉之后就被他给吃完。 要是失去了这个实质性的证据,忽悠的难度就无异于直线上升——毕竟有图有真相,空口白牙一张嘴说的话自然很难有可信度。 而且是世界毁灭这么大的事。 所以他只能调整一下计划,直接从蓝染这边开始。 “你没听错,我也没有夸张。” 弥真叹了口气:“世界——我是说整个三界都要毁灭了,最多一百五十年后。” 这么大的新闻显然直接给蓝染整不会了,他皱着眉思考了足足十几秒才整理出了新的问题:“这么说的根据是……” “月前发生在瀞灵庭上空的那场战斗,你应该了解过吧。” 看见蓝染陷入了被动,弥真立刻以重火力跟进:“技术开发局或者别的什么机构肯定记录下了细节,你应该有去看过才对。” “那是自然。” 蓝染皱眉的程度深了一些。 他当然去查过这件事情,技术开发局和大灵书回廊的记录双管齐下,几乎到了逐帧分析的程度,所以他当然能听懂弥真话里的暗示。 协助山老头他们战斗的神秘人可是露了脸的——外貌特征与信使纱希极其相似的一张脸。 对蓝染而言,那个神秘人展现出的战斗能力倒是其次,关键是那远超现期假面军势的虚化能力——大幅提升战力,还能保持着清醒的理智,怎么看都是比他的研究更高端一点。 总之就是好奇,非常好奇。 但他也不方便一见面就追着问“画面里的这家伙是你的什么人”,不过既然弥真主动提起…… “那场战斗想必和纱希小姐关系不浅。” 蓝染笑了笑:“突然登场的那一位……应该和你有一定程度上的亲缘关系吧?” “臭弟弟罢了。” 弥真摆出了一派无奈的样子:“要不是忙不过来,我也不至于要去找他帮忙。” “姐弟关系吗?”蓝染道:“听起来似乎不太和睦?” “倒也不是这种问题。”弥真翻了个蓝染看不见的白眼,“你要是想见他的话,我可以找机会给你引荐——不过现在要说的是另一个问题,他从那场战斗里搞到了一些……嗯,怎么说呢,非常麻烦的消息。” “愿闻其详。” 弥真抬手把缩了水的古虚碎片拍到桌上,然后朝蓝染伸出手去,示意他握上来。 “就让你亲眼看看吧。” …………………………………… 几分钟后,两人退出了历史溯游。 “这可真是……” 蓝染极力掩饰着自己动摇的表情,但从各种细节上还是可以看出……他有些绷不住了啊。 很简单的道理,他的理想是把灵王宫那群不管事的虫豸一脚踢下来,然后自己上位当新的灵王,并为此谋划了很多年,各项计划都在稳步推进中,但,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灵王究竟有多能打? 第一百五十四章:待你我略施手段,将此獠赚上梁山 这显然是个没法从书籍里查到的答案,当今世上亲眼见过那场面的人大概也只剩下了兵主部一兵卫一人,所以蓝染再这方面多少有那么一点云玩家的嫌疑。 结果刚才看见的场面多少有点扎眼了啊…… 虽然他远不至于因此就失去奋斗的意志,但还是在各种意义上产生了幻灭感。 如果当灵王要求这么严苛的话,我还是回家种地吧.jpg 更不用说……世界将要毁灭了? 蓝染不认为信使会毫无根据地做个假证来耍自己玩,因为那毫无意义,还会给她惹上一个强大的敌人,但全盘相信也是很愚蠢的行为,靠谱的做法只有暂且听下,再由自己去调查取证这一条。 所以,他姑且相信了弥真说的是真话。 那么问题就很他妈大了啊。 世界要毁灭了,这可咋办? 只从影像资料来看,蓝染不觉得自己打得过那所谓的“最初的虚无”,就算一切发展顺利,他驾驭了崩玉,推翻了瀞灵庭与零番队,入主灵王宫也是一样——换而言之,现在的情况就等于他成功也没有意义,反正百来年后大家都要一起死。 这可不行,绝对不行!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蓝染罕见地表现出了一丝烦扰:“你打算建立一个对抗末日的联盟,对吧?” “大致上就是这么回事。”弥真抱着胸回答道:“不想想办法的话,谁都活不下去,可能有人会想死,但我可还没活够呢。” “的确如此。”蓝染叹了口气,“世界的末日……真没想到,我会突然知道一个这么糟糕的未来。” “谁不是呢?”弥真心有戚戚焉地赞同道。 虽然鹿取拔云斋也知道这个问题,但那位老前辈的精神回路显然有些异常,弥真在这一个半月里多次前去找她聊天,但她的态度从来都朴实无华且枯燥,基本可以概括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又或者是“劫数来了不用怕,渡得过去就渡,过不去大家一起死,也算快哉”,然后便继续沉浸在了书海之中,过起了悠闲的摆烂生涯。 实在是令人羡慕的粗大神经。 相比之下,蓝染的表现简直正常到让他想要落泪…… “但想要做成这件事情的阻碍实在太多。”弥真掰着指头一条一条地列起了自己面对着的阻碍:“贵族分权的统治机构太过低效,要想纠合尸魂界的力量,就必须先改变这种状况——但这也就意味着要让掌握权力的老东西们去死,就算做成了,也还有灭却师在阴影之中蛰伏,曾经遭到背叛的完现术者也在集结力量……外忧内患,不是凭一个两个人可以改变得了的。” 弥真甚至都还没把问题说全,要知道,尸魂界里还潜藏着一批如朽木响河,由嶌欧许之类的反社会分子,可谓遍地都是带恶人啊…… 好烦……黑崎一护就不能直接重生过来吗,好想把锅都甩给他啊。 而茶几的另一边,蓝染的心情也在一变再变。 虽然他没有直接相信弥真的说法,但这并不妨碍他在这个基础上推演接下来的做法。 结论倒是并不复杂。 他只要继续顺延进行现在的做法就好,需要特地改变的方面其实没有多少。 无论百来年后会有怎样强大的存在醒来,核心矛盾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力量的大小! 从影像资料上来看,“最初的虚无”拥有三界之中无人匹敌的力量,所以如果它要毁灭世界的话,对任何人都是一场灭顶之灾。 但如果力量的大小反过来呢? 灵王可以一击将最初的虚无无力化,这就说明后者的力量不如前者,换而言之,只要在力量强度上达到灵王,或者稍逊于灵王的层次,就可以完美地度过这次危机。 虽然听上去有些天方夜谭,但他的目的本就是入主灵王宫,成为新的神! 四舍五入一算,要做的事情还是没变。 继续完善崩玉,打破死神的极限,成为“超越者”,再用超越者的力量去迎击最初的虚无。 唯一的问题在于……现在的他并不知道崩玉的力量能达到什么程度,能否让他变得堪比神明,所以信使的做法也是正确的,联合所有可以联合的人,如果单体的力量难以成事,那就以团体的形态出击,总能提高一些存活率。 嗯……这么一说……没把浦原喜助等人杀死倒也是歪打正着,如果之后确认了信使所言为真的话,就放弃追查他们的计划吧。 “面对如此严苛的未来,合纵连横自然是必要之举。”蓝染笑了一声,“八番队的初代队长是一位,你的‘弟弟’是一位,现在我算一位,接下来该找谁呢?莫不是山本总队长?” “山本元柳斋自然是要争取的,但不是现在。” 弥真摊了下手,无奈道:“说白了,现在的护廷十三队还是贵族的治下之物,山本元柳斋又是个刚直的性子,我不可能绕过四十六室去单独与他谈合。” “既然如此的话,我倒是有个建议。” 蓝染稍稍前倾身子,语气再一次稳定了起来:“在不久之前,我刚查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或许可以在他身上做些文章。” 他转变态度的速度倒是无比丝滑,三言两语之间便仿佛变成了弥真的铁杆盟友儹,但大家都是资深的二五仔,做做样子也就得了,天知道和睦的表象下都隐藏着什么算计呢? “嚯?”弥真挑了挑眉,自然地接下了话茬,“是谁?” “一个……不算太老的前辈。” 蓝染稍稍卖了个关子,“尸魂界曾经的罪人,被总队长和朽木队长联手封印的危险分子。” “哦?” 弥真呵了一声,然后直接挑破了谜底:“你是说朽木响河?那倒确实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根据记载,他的斩魄刀‘村正’可以使死神的斩魄刀实体化——如果想要增长战力的话,只要在他手上走一遭,就算是最普通的死神也可以凭空变出一个卍解级别的战力,可以说是再适合不过了。” 有一说一,确实。 村正和灵骸可以说是原创篇章的限定bug级产物。 前者可以将斩魄刀实体化,而且一出现就是卍解级的力量——要知道,尸魂界可是有足足六千多个下级死神啊,要是让村正给他们挨个来一发,四舍五入就等于收获了六千多个副队长,就算是一刀一口唾沫都能把无形帝国淹死。 灵骸就更不必说了,一比一复刻原版,死了还能再造,要不是原料有限制,让因幡影狼佐单防友哈巴赫恐怕都不是问题…… “但据我所知,他的精神状况似乎有些……”弥真指了指脑袋,用了个体面的说法,“偏执——要想将其拉拢成友军,恐怕有些不太现实吧。” 说到这里,他又补了一句:“再者,你我都是死神,要是被他支配了斩魄刀,一身本事少说也得丢掉一半——就算不在意这种风险,破除他的封印恐怕也很困难,那可是山本元柳斋和朽木银岭联手设置的。” “这倒是不必担心。” 蓝染微微笑道:“我自然有管住自己斩魄刀的办法,你……或者令弟或许也有,而破除封印的办法就在朽木家的书库里明晃晃地摆着,想要知道的话,直接过去看看就行。” 话说得倒是不错,明示暗示一样不少,表面上是在提出可行的合作方式,实际上的重点则在于“令弟”两个字。 无非就是想看看虚化嘛。 弥真这边心念电转,蓝染也在继续说着:“至于朽木响河是否会选择合作……这倒不是问题,只要将他擒下,很多事情就由不得他肯不肯了。” 又是暗示。 捉拿一个队长级人物可不是易于之事,特别是朽木响河那种神经病,要是他打输了就想不开给自己抹脖子怎么办?镜花水月可拦不住这个。 但有人可以。 那就是连四枫院百月都能硬生生压制得无法动弹的鹿取拔云斋。 朽木响河虽然能力卓越,但本身的力量并不出众,撑死了算是个高级队长,要是他们这边有心算无心的话,的确可以很随便地将其拿下的。 这样一来,弥真可以收获一个人形战力增幅器,蓝染可以看到虚化和老前辈的能力,尸魂界可以少掉一个隐患,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这么一想,这事似乎行得通? “倒也有些道理。” 弥真摸了摸下巴:“如你所说,朽木响河确实是个不错的目标。” 蓝染笑道:“这么说,纱希小姐就是同意我的提案了吗?” “没什么拒绝的理由。”弥真耸了耸肩,“拉拢谁不是拉拢呢?比起那些真正的麻烦人物,朽木响河可简单得多了,就选他来练练手,倒也不错。” “那就这么决定了。” 蓝染说道:“先各自去准备一番,两天后的正午还在这里约见,你看如何?” 弥真打了个响指,点头道:“同意。” “很好。”蓝染把杯底的茶水喝干,然后颔首道,“既然如此,我就先离开了——得去预处理一下斩魄刀,还有封印术式的对策才行。” 第一百五十五章:弥真:我可真是个带恶人啊 和蓝染告别之后,弥真离开了那家小院,在夜晚的流魂街里踱步着。 既然要对付朽木响河,斩魄刀不方便用了,如蓝染所愿,就叫上那所谓的“臭弟弟”。 至于鹿取前辈……她和她的斩魄刀之间似乎有种非常奇妙的关系,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到村正能力的影响,待会去问问。 蓝染,鹿取拔云斋,还有他的两个身份。 四大恶人联手伺候朽木响河一个人,这福气……啧啧啧! 不过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我干的应该是为世界存续着想的好事吧?为什么会透露着如此浓重的阴谋气息呢? 总感觉……刚才的那一番交流有种很浓重的江湖气息啊。 简直就像是梁山好汉们在筹划着如何把无辜汉子坑上山来一样……是错觉吗? 弥真和蓝染都是谋定而后动的角色,两天的准备时间已经足够他们攒出一手底牌了。 不过朽木响河本人的强度相当一般,这把基本上是平推的局面,不需要考虑得多么缜密,直接一波a上去就行。 碾压局,他就喜欢这个,不过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足的。 于是弥真首先用黑腔回到了现世,坐到山洞里,进入了自己的心象世界。 “要打朽木响河,你们怎么看?” 逆月时雨还在房间里没走,于是弥真直接向她发问道:“会中招吗?” “以前可能会,但现在不会了。”逆月时雨直言回答。 “嗯?”弥真困惑道:“为什么?” 逆月时雨面无表情地指了指罐子,再指了指自己:“六个卍解,他策反不过来的。” 弥真大受震撼:“还有这种操作?” 但既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就迅速退出了心象空间,一番准备之后,便再次使用黑腔水晶反复横跳了一番,同时让渡边弥真和前世皮肤两个身份去到了另一片大洲的山间。 小屋的书房里亮着灯,看来鹿取拔云斋还在那里读书。 和那副文学少女般的气质一样,鹿取拔云斋对阅读的爱好几乎到了痴狂的地步,这是弥真不久之前刚知道的事。 文学著作要看,哲学论述要看,科学刊物要看,人体艺术也要欣赏,这位前辈就这样在这间山间小屋里没黑没白地看书,仿佛书籍就是她的整个世界,一个多月下来,她都快把刺杀四十六室的事情给忘了个精光。 据她本人所说,要不是生在了两千多年的乱世里的话,她对舞刀弄枪其实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幼时的梦想也只是经营一家书屋,每天翻翻书喝喝茶,清贫自有清贫乐。 可惜她的出身地点不太对,是一间叫做“鹿取流”的小型剑道馆,馆主乃是当时西流魂街有名的带恶人,每天以砍人计数为乐,最大的爱好就是就着人血喝酒——可以想见,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的鹿取拔云斋自然不可能从事什么经营书屋的事业,而是必须习武才行。 什么?刺杀四十六室?这不纯纯耽误老娘看书吗? 反正她本人说过类似的话,至于真实性如何,还有待考量。 “前辈,我要进来咯。” 走进大门,爬到二楼之后,弥真站在书房面前敲了敲门,听到同意的声音之后,就推门走了进去。 鹿取拔云斋正在靠椅上翻阅着一本精装的《神曲》,看见两个人走了进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轻轻挑了下眉,看着跟在弥真后面的人影说道:“这位是……” “砂汐。”站在后面的身体主动自我介绍了一下,并说明了具体的字样,然后耸肩道,“初次见面,但我的姐姐和这家伙应该都向你解释过我的存在。”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弥真来找鹿取拔云斋聊过不少次,其中就以碎片化的形式提到了“信使纱希有个弟弟”的内容,所以她倒也没感到多少意外,只是点头示意,然后平淡地对弥真说道:“让我猜猜……这个时间,你大概不是来为我介绍新朋友的,看来……是有什么事要让我去做。” 语气里没有不满也没有期待,只是一幅职场老油条在面对新工作时的淡然,这就是弥真和她最终敲定的合作方式——弥真提供住处和书籍,而她则在弥真需要的时候以雇佣兵一般的方式出场,随叫随到,绝不拖延。 “没错。” 弥真点头道:“两天后,我需要前辈你出手一次。” 鹿取拔云斋应下,然后直接问道:“敌人是谁?去哪里打?出几成力?” “朽木响河——就是那个朽木,不过不是直系血脉,而是入赘的女婿。” 弥真一边说,一边把提前准备好的资料袋递给了鹿取拔云斋,这是他现场手写的有关于朽木响河的资料,相当详细,简直把那家伙的底裤都亮了出来。 鹿取拔云斋迅速翻阅了一遍,然后沉思了一下,便点头道:“没问题,需要出击的时候来叫我就可以。” “你不担心这家伙的能力吗?”砂汐提了一句,“你是纯粹的死神吧,斩魄刀如果被策反的话,恐怕会相当麻烦。” 面对这个问题,鹿取拔云斋只是古怪地笑了一声,然后用食指在腰间的契同丸上点了点。 “让这孩子反抗我吗?”她垂下眼,笑道,“如果有什么力量可以做到的话,我倒是很想看看——不过就算那样也没什么所谓,我本来就可以直接使用能力,有没有它都是一样。” 流月的推测不会是真的吧…… 弥真吸了口气,也没细问下去,而是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前辈你还记得上次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吗?这次需要全程和他一起行动,有些事情需要特别注意。” 他当即便把镜花水月的能力向鹿取拔云斋讲了一遍,把蓝染的底裤也亮了出来。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思索片刻之后,鹿取拔云斋朝他点了点头:“你放心,我只负责打架,多余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 阵容问题已经解决,接下来就该处理一下真正的麻烦了。 殴打朽木响河这件事本身倒是不难,真正麻烦的东西反倒是战斗之外的事情。 比如战斗地点。 朽木响河被封印的地方是重灵地空座市,如果只是弥真一人前来的话,倒也没什么需要顾虑的,但现在蓝染也要来,问题就他妈的很严重了。 要知道,假面军势一行人可都在这里。 要是让他们在一无所知的懵逼中和蓝染迎面撞上,那场面可就太美了,弥真连想都不愿意细想。 所以必须要提前来打个预防针。 但这也正是尴尬的地方——他该以什么身份来呢? 渡边弥真肯定是不行的,在假面军势一行人的眼里,渡边弥真只是个白莲花一般的存在,虽然心怀仗义,而且是莉莎的男朋友,但并不强,根本不可能主动掺和到这种危险的事情里。 信使?那就更不行了,他之所以不愿意直接找上浦原喜助,将其绑上贼船,就是因为这家伙真的是浦原家的人,聊多了万一露馅怎么办? 虽然说出真相似乎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解释起来会相当麻烦,要是浦原喜助借机把自己的底裤都看穿了,那可就等同于自投罗网,光是想想都觉得愚蠢到爆,还是等以后对浦原家再多一些了解之后再说吧。 思来想去,只能把信使披风撤掉,露脸玩点威吓的狠活,暂时把他们吓走才行。 大不了之后再想办法解释…… 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弥真以纱希的身份再一次踏上了空座市的土地。 他摆出了稍显嚣张的走路姿势,双手插兜,缓缓在街上走着,同时竭力压制着自己的灵压,还在用掴趾追雀大范围地展开了搜索。 疏忽了……上次来的时候至少应该把假面军势们的居住地搞清楚再走的。 浦原喜助出品的灵压遮断义骸属实牛逼,把魂魄往里面一装就仿佛彻底变成了普通人,半点灵压都不会泄露,像这样硬找显然是大海捞针,如果不是弥真可以大致确定他们住在偏远郊区的话,恐怕就只能先去浦原喜助那边了。 在那家伙面前装逼可谓风险极大,还是做点铺垫的好。 如同猎犬一般仔细寻找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弥真总算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穿着平民服饰的拳西正走在路上,叼着烟斗,手里还提着两个包裹,看鼓起的形状……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食材。 还真是有够生活化…… 然而拳西身高一米八,肌肉发达,长相也颇具威严——具体来讲就是看起来不太像好人,所以路上没什么人敢接近他,等拳西路过之后,又开始纷纷议论,简直是黑道大哥中的黑道大哥。 弥真远远看着拳西走到了一间偏远的屋舍,推开门,把手里的包裹递给了迎上来的楼十郎,然后叹着气走进了院落里,开始和久南白进行日常式的激情互动……虽然主要是后者在骚扰他就是了。 站在树梢上的弥真陷入了沉思。 傴这是和一个月前相同的感慨:带恶人确实不好当啊。 毕竟假面军势都是他的好兄弟好朋友,老是对他们扮黑脸也有点过份…… 可现在不这么做又不行,总不能看着他们和蓝染撞上吧? 所以,他也只能拿出和一个月前相同的思路。 生活就是这样,既然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吧。 弥真抿了抿嘴,反复练习了几次,直到勾起了一个看上去十分恶毒的笑容后,才轻轻地朝小院那边摸了过去。 “饭还没好吗?罗兹?” 在床上侧躺着的平子打了个哈欠,提着嗓子便喊了一声:“我快要饿——死——了——!” “别催。”楼十郎打开了装满食材的包裹,叹了口气道,“这才刚要开始。” 没错,虽然看起来不太搭调,但假面军势的伙食问题主要是靠拳西和楼十郎搞定的,这两个看上去和厨房最扯不上关系的家伙居然是八人之中唯二不会炸厨房的,可以说是十分黑色幽默了。 不过弥真也没资格在这方面上嘲笑他们,因为他自己做饭也会炸厨房……古代的灶台真的很难用。 “今天吃什么?” 抬着一盆衣服的莉莎朝厨房里探了个头,看见一盆面糊和正在烧油的大锅后,她失望地叹了口气:“又是天妇罗配饭吗?至少换点花样吧?” 话音落下,屋里顿时传来了道道闲逼们的附和声。 “吃了半个月天妇罗了……” “罗兹,换一换吧。” “要不然叫拳西来……” “可是拳西只会做咖喱啊!” 正在洗菜的楼十郎脑门上迅速爆出了几条青筋,只见他抬手就抄起一根青椒往厨房门外扔了过去,怒喝道:“你们这些连切菜都不帮忙的闲人有什么资格吐槽口味啊!只负责吃饭就给我老实闭嘴!” 众人顿时老老实实地安静了下来,再没有人敢拿厨子开玩笑。 就连突然造访的外人都表示同意,附和了一声。 “没错,指责厨子实在太不礼貌了。” 楼十郎猛地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身军装的女性正蹲在他的身边,挥动着手里的青椒,朝他露出了一个和煦但深埋恶意的笑容。 “你是……!!!” 认出了害自己沦落到这步境地的凶手,楼十郎登时大惊,下意识地后跳了一步,然后伸手朝腰间抓去。 但他什么都没有摸到。 “省省吧,还以为自己是护廷十三队的队长吗?” 弥真嗤笑一声:“现在的你们应该连一个最基本的鬼道都放不出来吧?就更别提解放斩魄刀了。” 浦原喜助的技术是成功的,灵压阻断型义骸确实停止了假面军势们的彻底虚化,但同时也将几位实力高强的队长副队长们彻底打落凡尘,除了稍强一些的身体素质之外,现在的他们就连用个瞬步都相当困难。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也很简单,只要让魂魄从义骸里出来就行。 但那么做的话就等于让虚化继续发展,毫无疑问地会失去理智,崩溃为怪物而死。 第一百五十六章:百般武艺,此乃自爆! 楼十郎僵住了,额头上止不住地渗出冷汗。 这不是完全陷入死局了吗…… 要是这女人对他们有恶意的话,恐怕一瞬间就能把八颗脑袋全部砍下来。 明明已经藏到了现世……怎么还会被找上门来…… 下一瞬间,屋子里一阵喧闹。 平子,罗武和拳西三人率先冲到了厨房门口,看到弥真之后不约而同地大吃一惊。 愤怒,紧张和恐惧的情绪在一瞬间就充满了整个房间,当日世里到来之后,这种冲突更是达到了顶峰,她几乎在看到弥真的一瞬间就怒火上头,也不管什么实力差距,有刀没刀了,握住拳头就打算冲上来拼命。 “你这混蛋啊啊啊啊!” 毕竟被坑得最惨的就是她……这个样子也很正常。 不过日世里并没有冲到终点。 晚她一步到达的莉莎当机立断地从背后一把拽住了她,不顾挣扎地捂住了她的嘴。 然后后退了一步,算是阻止了这种在旁人眼里与送死无异的行为。 “哦?怎么了?敌意很大嘛。” 弥真故意挑了挑眉,笑着说道:“不用拦着她嘛,我很欣赏这种勇武之举,要是想战斗的话……唔,我会看在实力差距的份上适当让你们几招的。” 脸色铁青的平子警惕地走进了房间,深呼吸了几下,然后咬着牙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来做什么?” “我又不是来专程找你们的——空座市,重灵地,来这样的地方办点事情很正常吧?” 弥真慢条斯理地摘掉了青椒的蒂,然后将其轻飘飘地放到了楼十郎的菜筐里,接着,他摆出了思索的表情,沉默一段时间后敲了下掌心道:“至于目的嘛……唔,我还没吃早饭,要是你们有多余的碗筷的话,还请给我一副。” 假面军势众人:“?” 一段时间之后,客厅内。 “我开动了。” 弥真双手合十,朝眼前热气腾腾的饭菜低了下头,然后拿起碗筷,夹起了一块大虾天妇罗,送到嘴里咀嚼起来。 气氛一时间变得极其诡异。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 现在的状况就是这样,大伙加起来的战斗力也不比村口的大鹅强多少,哪里有资格和人谈条件呢? 六个人沉默地看着正在咀嚼大虾的弥真,心思各异。 有在计划怎么动手的(平子,罗武,拳西),有在整理逃跑路线的(莉莎,楼十郎),还有意义不明正在卖萌的(久南白),有昭田钵玄不见人影,日世里则不知被莉莎藏到哪里去了,大概是害怕她在冲动之下直接把事情搞砸了吧。 “吃啊?为什么不动筷子啊?” 弥真眨了眨眼,看着围坐在餐桌前的众人:“哪有主人看着客人吃饭的道理?” “……” 平子翻了个白眼,直截了当地说道:“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斩草除根就快些动手,何必添加无聊的前戏?” “斩草除根?为什么?” 弥真挑了下眉:“说得我好像和你们有深仇大恨一样。” 这话一出,他明显看到在座众人的脸色都变得如同吃了屎一样难看。 也确实有点过份了……但演戏就要演全套嘛。 平子的脑门上青筋暴起,几乎就要拍下桌子上来拼命,但考虑到实力差距,他还是生生忍下了这口气,咬着牙道:“那还真是感谢你的大!恩!大!德!啊!干脆办个欢迎仪式怎么样?” “唔,那就有些太隆重了一点。” 弥真吃了一口鲷鱼,看向屋外道:“不出所料的话,有昭田钵玄应该是去找浦原喜助了吧?但来得可真慢……” “哦?是吗?” 他话音未落,一个梳着高马尾的纤瘦身影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房间里。 冷笑着看着他说道:“你说谁慢啊?” “四枫院夜一。”弥真耸了耸肩,神色不变地继续往嘴里放了一块青椒,边嚼边说道:“事实就是如此,如果我有那个心思的话,你能看到的就只有一地的尸体。” “啧……” 一丝微弱但极其浓郁的鬼道能量在夜一的手掌上一闪而逝,她收起了笑容,只以冷漠如冰的视线盯着弥真。 “哎呀,别搞得那么紧张……” 伴随着急促的风声,一个穿着绿色大褂的黄毛也笑呵呵地出现在了房间里,开始打圆场道:“好好说话,好好说话嘛,何必把气氛弄得这么糟糕呢?” 弥真斜过眼去,看到了一张胡子拉碴而且黑眼圈堪比熊猫的脸。 这家伙不会这四十几天都没睡过觉吧? 不过话说回来,这副打扮……还差木屐和帽子就能凑齐经典三件套了呢…… 既然能打的已经到场了,弥真也就放下了碗筷,用手帕从容不迫地擦了擦嘴,以轻松的语气说道:“我再重复一遍,要是我打算来斩草除根的话,你们八个已经人头落地了——浦原喜助说得没错,把态度放轻松一点不好吗?” “啊,毕竟远来是客嘛。” 浦原喜助打了个圆场,笑呵呵地对平子使了个眼色,把快要爆发的假面军势众安抚了下来,然后看似随意地问道:“既然如此,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弥真叹了口气道:“人生在世,不吃饭怎么活呢?正好我赶上了你们正在做饭,就过来蹭一顿咯。” 浦原喜助一拍大腿:“罗兹做的天妇罗可是很好吃的,特别是这个秘制酱汁,可不比瀞灵庭里的顶级大厨差哦。” 在这边瞎聊开玩笑的同时,远处森林里的正副鬼道长正在鬼鬼祟祟地做些手脚——具体来讲就是布置一些可以驱散周围民众的结界,以免等会打起来伤及无辜。 弥真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做了什么,但还是能感觉到方圆几公里内的平民百傥姓都在迅速跑开,从结果倒推原因,也能心里有数。 不过他这次本来也没打算打架——能用嘴炮解决的事情何必动手呢?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喊打喊杀的影响不好。 “哦?那我可得经常过来蹭个饭了。” 他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楼十郎的脸色更难看了一些,浦原喜助的嘴角也抽出了几下,随即摆出了投降的姿势,叹气道:“好吧,不开玩笑了,冤仇不冤仇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有数,如果你不打算动手的话,就请说明来意吧。” “目的啊……” 弥真杵着脸,随意道:“说我没有恶意的话你们大概不会相信……让我想想……就当我是来‘验货’的吧。” 浦原喜助的脸皮一抽,隐约懂了弥真的意思,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这里可没有什么属于你的货物哦,要验货的话,恐怕是走错门了吧?” “怎么没有呢?” 弥真在假面军势众人的脸上逐一看过,微微笑道:“虚化药剂明明还好端端地在他们身体里蛰伏着——怎么样,我的馈赠很有意思吧?” 平子,拳西,罗武和莉莎的拳头登时就硬了,连在这群人里脾气最好的楼十郎的脑袋上都爆出了两条青筋。 翻译翻译,什么tm的叫tm的馈赠? 把我们坑到这个地步还不满意,还要追上来补刀是吧,我们和你拼…… 好吧,打不过。 “就算是做实验也需要志愿者的同意的嘛。” 浦原喜助也有些恼火,忍不住刺了一句:“我可看不出你的行为和什么‘馈赠’扯得上关系。” “不算吗?”弥真悠闲地反问道,“打破了死神和虚的界限之后,他们的实力上限会有不小的提升,而且被瀞灵庭赶出来,还能变相脱离四十六室的钳制,怎么会谈不上馈赠呢……好吧,我承认这需要冒一些‘小风险’,但就结果而言,并没有人牺牲不是吗。” “那你的逻辑可真是清奇啊!” 忍无可忍的平子哐地拍了一下桌子:“按你的说法,我们还得谢谢你咯?” “如果谁想这么做的话,我倒也不介意愧领一下。” 弥真微笑着回答,当即便看到平子的脸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起来——这可不是娇羞,而是热血直接冲到了脑袋上,只差连头发都立了起来。 浦原喜助伸手拦下了他,接着继续看向弥真,吸了口气之后才平静下来说道:“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了,你到底是谁?” “我只是一个路过的正义使者罢了,给我记好了!” 随口玩了个梗后,弥真话锋一转:“唔……正不正义都是小事,说到底,我对你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只是来重灵地办点事正巧遇到了而已,何必要这么剑拔弩张呢?” “办事?”浦原喜助皱眉道,“什么意思?” “重灵地可是好地方,可以拿来做很多事情。”弥真哼着歌道,“比如说……唔,你们知道王键吗?只要找一块重灵地炼掉,就能得到直升灵王宫的钥匙哦。” 这恐怖的话题差点直接让浦原把刀拔了出来。 其他人或许不清楚创造王键是什么意思,但他和夜一可是门清——这基本上就等于明牌说要造反,而且还要首先献祭掉一个城市的几万人才行。 敢说这种事情,已经不是普通的恶人了,必须要出重拳! 眼看着气氛突然间降到了冰点,弥真当场改变了话题,以悠闲的态度说道:“——那当然是开玩笑的,先不说我没有去灵王宫的需求,就算那么做了,也会被零番队围殴打死,完全是吃力不讨好。” 虽说他的实力基本也能做到傲视群雄了,但要是被观音开红姬改和雷神战形来回轰几遍的话,该死还是要死的,就连命硬如亚斯金都在浦原老贼的一套连段下饮恨,他渡边某人的命还没硬到那种程度,见好就收吧。 “这并不好笑。” 浦原喜助的神色里有了几分阴沉,灵压也变得尖锐了起来:“有的话题是不能碰的。” “哼……真开不起玩笑。” 弥真撇了撇嘴,然后摊手道:“好吧,既然你们的态度如此恶劣,那就谈点实际的吧……比如合作如何?既然碰到了你们,就说明我们还是颇有缘分的,和有缘分的人合作,通常都会获得不错的成果哦。” 话题的拐弯程度如此迅速,以至于险些让在座的各位闪了腰。 在愣了几秒之后,他们终于反应了过来,心中立刻便不约而同地升起了一丝强烈的荒唐感。 “合作?”平子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和你?” “是啊。” 弥真点了点头,平淡地说道:“之前的事只不过是无关痛痒的小误会罢了,不至于抹杀掉我们之间的合作空间吧?” 他此刻的表情看上去是那么云淡风轻且理所当然,就像真的在说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事一样。 “不可能!”平子暴怒道,“让我们落到这副境地还想谈什么合作?!你做梦!” “那可真是遗憾。”弥真耸了耸肩,“要是没碰上也就算了,但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你们藏身的地方,就必须想出个妥善的解决方法才行——既然你们没有合作的打算,那我恐怕也就只能用些粗暴的手段了啊。” 瞬间,杀意顿起。 夜一身上的鬼道能量开始鼓动,浦原喜助拐杖里红光流转,假面军势的成员也随时打算拼着彻底虚化暴走也要暂时回复死神之身——他们绝不是畏惧战斗的胆小之辈,要是敌人带着明确的恶意而来,没有谁会忌惮于生死搏杀。 而弥真……也有点紧张。 他想要的倒也确实是这个效果,但看起来多少有点演过劲了…… 得赶紧说完……不然等会真的打起来了啊! “嘛……就算是我,同时对上你们也会有些头疼,就再争取一下吧。” 他完全无视了空气中激昂的杀气,微笑着看向莉莎说道:“那边的那位,叫做矢胴丸莉莎是吧?还记得我那天晚上做了什么吗?” 莉莎脸色一僵,没有回话,只是释放出了更剧烈的杀意。 “一、二、三、四、五、六……屋里的一个,外面还蹲着一个。”弥真一个一个地往假面军势们身上数了过去,笑容逐渐变得冰冷起来,“不觉得还差了一个吗?” 众人同时脸色大变。 在他们看来,渡边弥真是侥幸从那一晚的劫难中逃脱的幸运儿,也是拼着前程和职位不要也要来帮助他们逃离四十六室裁决的义士,既是后辈,朋友,也是恩人,要是渡边弥真再因他们而遭遇什么不幸…… 虽然有些卑鄙,但弥真就是打算利用这一点来进行谈判。 “我本来就对那个叫渡边弥真的小子很感兴趣,月前被他跑了,我可是一直念念不忘呢。” 之前练习的恶人式笑容终于派上了用场,弥真顶着这个表情,看了在座的八人一圈,然后吐出了一句他们绝不愿意听到的结论:“如果我让他也来到这里,你们一定会很很高兴吧?” 这就是他谈判的秘诀,究极的艺术! ——自爆! 没办法,之前的梁子结得太大,用屁股想也知道他们不可能老老实实地听话。 打又不想打(绝对不是因为怕打不过),说也说不开,只能找个人质来威胁一下的样子。 其实人质的范围还蛮广的,要是他没品一点的话,完全可以去抓四枫院夕四郎,久南白的妹妹,甚至是碎蜂之类的,但这些人其实都不如他自己合适。 首先,一方面,渡边弥真是那一晚唯一的幸存者,是尸魂界里极少数和“纱希”扯上了关系的人,另一方面,假面军势和浦原喜助等人都承了他的恩,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出问题。 所以自爆虽然有点损,但操作的空间确实很大,大到可以轻易拿捏他们。 看着凭空少了一截的杀气,弥真端起味增汤,浅尝了一口,然后继续笑着说道:“你们的灵压可都被尸魂界标记了,一到那边就会被护廷十三队追杀,但我可以轻松地进入瀞灵庭做我想做的事——怎么样?要拒绝合作吗?还是要赌一赌能不能在这里把我拦下来?” 他看着紧握拳头,显然准备随时动手的夜一,笑了笑:“我的速度可能不如你,但要拦下我的话,可没有这么简单哦。” “够了。” 浦原喜助阴沉着脸看向了他,尽量保持着平静的语气道:“说出你的条件。” 这不就成了嘛。 “我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弥真赞许地点了点头,“至于我的条件……” …………………………………… 与此同时,蓝染正在大灵书回廊里进行狂放的量子波动速读。 在昨晚与弥真分别之后,他就一头扎进了无边无际的书海中,把纲弥代家压箱底的历史记录都翻了出来,再进入大灵书回廊里对照着大量普通死神一辈子也接触不到的隐秘,试图从蛛丝马迹中找到线索。 结论只能说是……让人恐惧。 所有对“创世之初”有所记载的文档中都将虚描写成了“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世界上的怪物”。 当然,这很正常。 因为这就是现今的认知,没有任何人会觉得这样的记述有所谬误。 第一百五十七章:村正:我他妈何德何能啊? 可问题在于……它们的创作日期。 这几十篇文档都是在人智初开,文明刚刚建立的时候创作的,那时候的思想分歧非常巨大,就算对灵王的起源都有足足十余种不同的猜想,有说是天外来客的,有说是世界之子的,突出一个百家争鸣,几乎不存在什么所谓的“共识”。 但这些文档中居然统一地将虚记述为“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世界上的怪物”,而没有任何分歧,这合理吗? 再结合他昨晚看到的那些东西,事情就很值得玩味了! 渡边弥真的说法不能尽冇信,但“虚的起源隐藏着巨大秘密”这件事却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了! “麻烦了啊……” ……………………………………… 在忙碌之中,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 在做好了各自的准备后,弥真和蓝染再一次聚到了流魂街的民居里面。 这次的蓝染打扮得非常奇怪——他在死霸装外面套了一件蓑衣般的草制披风,插在腰间的镜花水月被一种红白相间的棉绳缠了起来,披风和棉绳上都透着古怪但强大的鬼道能量——或许这就是他用来应对村正的对策吧? “哦?” 还是穿着与无形帝国制服非常相似的白军装的弥真挑了下眉:“准备得很周全嘛。” “一些小手段罢了,不实际试试的话,谁知道能不能起到实际作用呢?” 蓝染用相当凡尔赛的语气谦虚了两句,然后转而问道:“只有纱希小姐一人参与吗?” “其他人不方便出现在尸魂界里,我已经让他们在空座市就位。” “原来如此。”蓝染点了点头,然后走到门口,向瀞灵庭的方向伸手示意,同时递给了弥真一张草纸,笑道:“那么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弥真打开草纸看了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里面记载着一个简单粗暴的计划——一共分为三步: 第一步,正大光明地走进朽木家,找到封存村正的房间。 第二步,把村正唤醒,让他带我们去找朽木响河的封印地。 第三步,破除封印,拉朽木响河入伙! 众所周知,任何计划都有可能发生意外,而蓝染也非常贴心地设想了几个可能性最高的意外,并给出了十分靠谱的解决办法。 ——村正不听话就殴打村正,直到村正听话为止,朽木响河不听话也殴打他,直到他肯听话为止。 行事风格之粗暴简直让弥真怀疑自己眼前这家伙是不是蓝染从哪里找来的替身…… 不过仔细一想……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凭他们俩,对付个村正和朽木响河还真的是手到擒来,根本不存在什么翻车的可能,也不需要做什么特别缜密的计划。 打你就是打你,还要挑日子? 在心底模拟了一下这个计划的可行性之后,弥真点了点头。 也走到了门口,对蓝染点了点头:“明白了,那就出发吧。” 两大恶人的脚程自然快得丧心病狂。 只用了两分钟不到就从流魂街赶到了瀞灵庭内,朽木家的门前。 再重复一遍,镜花水月是真的很好用。 弥真和蓝染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在大街上奔跑,却没有哪怕任何一个人发现他们。 这可比他苦哈哈的挖地道方便多了…… 弥真的嘴角抽搐了两下,便随着蓝染直接走进了朽木家的院落之中。 作为四大贵族之首,朽木家的牌面自然相当之足,就连看门的守卫都有着堪比席官的实力,屋舍内更是有着为数不少的强大灵压——这都是朽木家的私兵,不参与护廷十三队事务的高手。 如果让弥真一个人偷溜进来的话,倒也不是不能做到,但必须要十分小心谨慎才行。 但镜花水月让这危险到了极致的潜入行动变得极度枯燥无味,无论是门卫还是私兵都仿佛变成了瞎子,就连主堂内的朽木银铃也照样被蒙在鼓里,还在那悠闲的喝茶呢。 镜花水月太强啦! 弥真和蓝染用堪称悠闲的缓慢步伐在朽木家的院落里走过。 看着柳条翻飞,樱花飘舞,风景可谓极美。 往院子深处看去,只见到一个面容青涩的黑发少年正在挥舞着手中的刀柄,那漫天飘飞的樱花便如臂指使般随他心意而动,时而散开,时而聚集着,端的是灵活无比。 “哦,朽木家的大少爷。” 弥真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弟弟向我提过,十几岁的年纪就有了堪比副队长的实力,甚至还有勇气参与到山本元柳斋的战斗中去,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蓝染也朝那边看了一眼,淡淡地评价道:“只是还不太成熟,需要多加打磨。” “都有这么个过程。” 弥真随意道,“谁也不能一开始就很成熟。” 白哉的事情不过是个小小插曲,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练得满头大汗的小伙一眼后,弥真就和蓝染一起来到了朽木家的绝密库房前,但还没等他上手破解门上的警示装置,后者就直接拉开了木门,任由鬼道警示发出了很大的响声。 而周围的护卫们就像小龙虾一样对此闻而不觉。 弥真:“……” 好吧,看来是我太狭隘了啊。 就这样,他们如入无人之境地走进了朽木家最核心的藏宝之地。 在大批珍藏中寻找了一番,就这样毫无难度地找到了目标。 村正被供在靠墙的一面刀架上,裹着不少古旧的符咒,但就算如此,也仍有阵阵不详的灵压从中缓缓释出,营造出了足以将普通魂魄压得喘不过气来的环境。 但这显然对造访此地的两大恶人毫无用处。 蓝染查看了一下村正的状态,然后说道:“根据朽木银铃的记载,即使在主人被封印后,村正也依然可以保持‘具现化’的状态,在拜托鬼道众花大力气打造了这些符咒后,村正才被封印沉睡起来——几百年过去了,符咒的力量还是没有衰减,看起来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破解的。” “破解结界的话,我倒有个办法。” 弥真摸了摸下巴,直接把村正拿了起来,放在手上比划了两下,然后转身就往门外走去,边走边说道:“不过动静不小,不适合在这种地方,先离开吧。” “没问题。” 蓝染毫不留恋地跟了上来,于是两人再度一路飞驰,很快去到了流魂街一个荒郊野岭的地方。 这场说出去恐怕会惊动整个瀞灵庭的劫案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结束了,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也没留下任何隐患。 怎么说呢……打碾压局实在是太爽了啊! 随后,他们找了一片开阔的草地,把村正放在了一棵树桩上,由弥真弯下腰去,开始了他所谓的“破解”。 用高超的技术拆解鬼道封印?怎么可能。 高端的封印,往往会被最朴素的方式轻易破解。 弥真随手拔出了流月,在刀刃上凝缩了一些灵压,然后哐哐两刀上去就砍在了村正的刀鞘上,爆炸性的灵压与符咒结界激烈地对抗着,形成了鞭炮一般连续不断的爆炸。 声势确实十分浩大,恐怕十里八乡都能听见。 但抵抗是徒劳的,无根之水一般的符咒被弥真轻而易举地打碎,连带着刀鞘一起化为了齑粉。 蓝染:“……” 他本能地觉得这不优雅,但既然效果很好,也就没什么好指责的。 下一秒,在刀鞘与封印碎开之后,村正就像活过来了一样,从头到尾地亮起了紫色的光芒,先前还十分微弱的灵压气息也随之暴涨了起来。 毫无疑问的队长级,而且显然是三等灵威之中较为厉害的那一批。 离开了主人数百年之后,仍然拥有着这种程度的力量,村正确实十分强劲。 但两大恶人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吓人”的一幕,连发型都不带乱一下的。 他们看着溢散而出的灵压又开始往刀身上收束,强烈的紫色光辉从村正上散发出来,并且逐渐失去了刀的形体,而是变为了……近似人形的状态。 独特的灵压如同心脏般搏动了起来。 被这种并不存在的“声音”所笼罩,弥真甚至感觉手上的流月都更加活跃了起来。 “嚯?”他讶异地看着紫色光辉的核心处,“这就是斩魄刀的‘具象化’吗?真有意思。” “的确如此。” 蓝染也笑了笑:“如果不是事先处理过的话,恐怕就连我的镜花水月也会随之骚动起来吧。” 在两人毫无危机感的对话中,一个穿着白紫长袍,涂着独特眼影的枯瘦男人逐渐出现在了草地上。 他刚一睁眼,就看到了两道饶有兴致的目光。 村正:“?” 按照正常的剧本来讲,村正应该会在百余年后醒来,破开封印,然后给尸魂界搞个大新闻,把所有强大死神的斩魄刀都策反,成为一个棘手的篇章boss。 然后和其他篇章boss一样被黑崎一护的大菜刀砍死。 但不管怎么说,能力棘手和力量棘手是两回事。 村正的能力简直堪称对死神特攻,只要对斩魄刀有所依赖的死神,都容易被他那一手策反整得心态炸裂。 甚至连山老头都吃了不小的亏,延续了原创篇章必BAN总队长的传统。 第一百五十八章:可怜的村正,被玩弄于股掌之中 但并不是所有人死神都非要用斩魄刀才能打架的,隐秘机动,鬼道众等都能靠另外的手段干翻村正,就更不用说弥真和蓝染这两位有备而来的带恶人了。 “这样吧,你有两个选择。” 弥真清了清嗓子,在村正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状况之前就开口说道: “跟我们走,或者被我们打个半死之后带走。” 刚从被封印多年的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的村正不由得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怎……怎么回事? 几百年过去,尸魂界的人已经这么狂野了吗? 円懵逼过后便是下意识的愤怒——这很正常,只有无知无觉的傻子才能在这么直白的挑衅中保持理智。 村正直起身来,掺杂着迷惑和恼怒的眼神看着将他唤醒的二人,张了张嘴,像是在整理语言,但下一瞬间,他就注意到了两人腰间的斩魄刀。 好哇,死神还敢在我面前这么嚣张? 被弥真一句话搞得无名火起的村正一言不发地伸出了他那留着巨长指甲的手掌,毫不犹豫地打出了一道特殊的灵压波纹。 因为蓝染的站位比较靠前,他便首先中了招。 村正发出的“波纹”如同流水一般渗进了他腰间的镜花水月里——按照正常流程,中了这一招的斩魄刀会首先活性化,刀内蕴藏的意识被唤醒,然后遭到洗脑,最后以具象化的姿态现身,并和主人干起架来。 就让你们两个狂妄之辈尝尝被自己最信任的东西干掉的滋味吧! 这个想法才刚刚产生没多久,村正就发现了异常。 如果说其他的斩魄刀像是一团棉花的话,蓝染的镜花水月简直就是一块等身大的巨石,别说用能力操控了,连把灵压渗透进去都不可能。 村正:“?” 还没等他想清楚是怎么回事,能力就波及到了站在后面的弥真。 这次的流程倒是相当正常,特殊的灵压波纹轻而易举地渗进了流月之中,接下来只需要挑起刀灵的反抗意…… 手感似乎不太对劲…… 等等…… 这人的刀灵呢? 从应用方式上来说村正的能力分为两种模式,一种是在现实空间里远程操纵别人的斩魄刀(始解),另一种则是直接潜入他人的心灵世界里对斩魄刀进行洗脑(卍解),后者精度更高但耗时更久,前者快捷但不那么精确。 具体来讲,在远程释放能力,也就是以始解形态出击的时候,他需要像浑水摸鱼一样把一些隐形的“灵压触手”探进他人的斩魄刀内,然后摸到刀灵,对其灌输提前预制的洗脑术式——当然了,因为需要“摸索”这个环节的关系,远程使用能力的效率会稍微低一点。 但也没有这么久的啊? 村正用最快的效率在流月里摸了半天,却只找到了一堆杂乱的气息——不知道为什么,他仿佛找到了很多个可以被选为目标的东西,但又似乎每个都不是。 这家伙总不可能有六个刀灵吧? 跟随在朽木响河身边的那些日子,村正也见过几次京乐春水和浮竹十四郎,观察过单人持有复数斩魄刀的情况——但无论是花天狂骨还是双鱼鲤都是“成套”的,两把刀之间的差异性极小,哪像这家伙一样,体内六种气息的每一种都个性鲜明,彼此之间完全找不到什么联系。 难不成这家伙是个究极的精神病,能分裂出六种不同的人格,每种人格塑造了一个刀灵? 别闹了,要是真的有这种事,他能把自己的指甲一根根掰下来吃进去。 伪装,肯定是伪装! 现代的死神已经这么发展出这么奇怪的技术了吗? 连续吃了两个瘪的村正抽身而退,极其警惕地看着蓝染和弥真,心里仿佛有一千万句粗口奔腾而过。 这什么事啊? 怎么一醒过来就碰到两块难啃的骨头?别是朽木银铃专门请人来对付我的吧? “哦,反抗似乎有点激烈。” 弥真看没去管村正的反应,而是摸着下巴看向了蓝染腰间的镜花水月:“他的能力似乎对你完全没用,是这些绳子的作用吗?” “很简单的原理罢了。”蓝染笑了笑,解释道:“这些绳索构筑了一个‘单向通道’,将我的斩魄刀塑造成了只能向外输送灵压,而不能接收除我之外的任何灵压的状况,自然就能屏蔽掉了这种针对斩魄刀的能力。” “厉害。” 弥真比了个大拇指,然后转回头去,看着满脸懵逼而警惕的村正,继续向蓝染问道:“他似乎不太听话,你来还是我来?还是说一起上?” “唔……毕竟是我们先冒犯的,礼让一些也未尝不好。” 蓝染甚至根本不去看村正了,而是直接面向弥真笑着谈道:“你觉得呢?” 虽然态度表现得很轻松,但两人其实都没有放松哪怕一丝丝警惕。 只不过这份警惕不是给村正,而是给彼此的。 蓝染想要探探弥真的底细,弥真在随时防着蓝染做什么小动作,每分钟起码要产生几百波心理博弈,实在是万分刺激。 至于村正……在具体感受到他的灵压强度之后,弥真和蓝染的心里就都有了数。 说白了,只是个陪衬而已。 无论是弥真还是蓝染都可以三两下将他放倒,甚至还要特别顾虑着不要将他折断,也正是因此,他们才会像这样默契地采取语言刺激的战术,打算用轻蔑式的垃圾话挑起村正心中的怒火,从而让其变得更好对付。 而结果……只能说是非常成功。 村正何许人也?朽木响河的斩魄刀。 朽木响河何许人也?朽木家的女婿。 朽木家又是以什么样的作风闻名于世的?毫无疑问,是严格与高傲。 一方面,这个特质让朽木家的人心具大义,行事公正,乃是执法者不可或缺的品格,但在另一方面,高傲的人往往特别容易受到挑拨,特别是当对手表现出对其轻蔑乃至无视的态度时。 在朽木银铃的熏陶下,朽木响河显然也养成了这样的性子,而刀随主人,村正在这方面也不遑多让。 所以弥真和蓝染在三言两语间便把他的脸都气黑了啊。 什么意思? 你们是觉得随便谁都可以轻易收拾我吗? 开什么玩笑?你们竟敢如此托大? 转眼间,那张病怏怏的脸上就布满了阴云,杀意横生。 看态度,这两个狂妄之辈似乎是专门前来对付自己的……换而言之,如果不将他们打倒的话,今天恐怕很难离开这里。 哼……只不过是远程释放的手法失灵罢了,直接潜入的效率要比前者高了数倍,就算这两把刀再古怪又怎么样? “尽管得意吧。” 村正冷笑一声:“你们马上就笑不出来了啊!” 说罢,他向前踏了一步,整个身体都化为了一道流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弥真身前,转眼间便没入了流月之中。 而弥真……当然是反应得过来的。 他一直开着奔涌的一点五倍速,还用鬼道刺激着自己的神经反应,就算村正的速度再快一倍也能躲开。 之所以不那么做,是因为在刚刚的那一瞬间,逆月时雨向他传递了一道简短的讯息。 “让他进来吧,就当给我练练手。” 于是弥真欣然同意,并以单眼用了最低程度的心灵信标,在不进入心象世界的前提下进行了吃瓜群众式的围观——毕竟他没见过逆月时雨动手,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他也好及时进去补救。 此时,弥真的心象空间内,逆月时雨正站在小区中央,平静地打了个响指。 霎那间,天翻地覆。 现代城市的高楼大厦解离,散开,如同被抽掉的积木一样化为无形。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广袤无垠的白色平原,浓厚的雾气四处弥漫着,入目之处只有平静与死寂。 下一瞬间,一道紫色的流光划破雾气,降临到了这方世界。 村正恢复了人形,站起身来,环顾一圈后立刻找到了目标,开始朝逆月时雨所在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或许是来到了擅长的领域的关系,他稍微恢复了一些从容,甚至把双手插在兜里,表现得近乎闲庭信步,仿佛胜券在握一般。 而在外面,蓝染也用奇异的目光看了弥真一眼,问道:“这样没关系吗?” “小事罢了。”弥真轻松地回应道,“就当是做个实验,我实在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才可以将斩魄刀洗脑。” “是吗?” 蓝染垂下眼,轻轻地把手搭在了镜花水月的刀鞘之上,张嘴极小声地问了什么。 而镜花水月也随之发出了一阵嗡鸣,像是在回应一般。 ……………………………………… 在心象空间中穿行的村正逐渐察觉到了一丝问题。 他有过很多次类似的经历,见过不少人的内心世界,也算是这方面的行家了——据他所知,内心世界的风景或多或少地会体现出主人的个性,譬如和风细雨代表温柔,熔岩焦土代表暴躁等,这个判定标准一般不会出错。 ……但这是个什么玩意? 第一百五十九章:时流的疾缓 弥漫着无尽雾气的白色平原,这能体现出什么样的人格特质?难道这家伙是个心如死灰的无趣之人? 但看表现不像啊…… 真是让人费解。 ——原因其实只是他以前没遇到过会切换风景主题的刀灵罢了,毕竟一般的刀灵不会闲着没事搞这种花活。 ——当然,并不是说逆月时雨闲得慌,只是因为她第一次打架,想整点有仪式感的环节而已。 作为对战平台,这种地方难道不是非常合适吗? 终于,村正在雾气的另一头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气息正确……这确实是斩魄刀的意识! 得到这个结论之后,村正心中大定! 刚才有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其实是鲁莽行事中了陷阱呢。 在外面使用能力找不到目标果然只是障眼法罢了。 “作为这个世界的首个外来访客,我姑且应该向你表示一下欢迎。” 逆月时雨平静而冷漠的声音响了起来:“为了礼貌,我不会在一开始就使用全力的。” 真是傲慢的态度…… 村正几乎觉得自己的脑袋上暴起了几条青筋——难道这个年代的死神和斩魄刀都是这样没有礼貌的吗? 随后,他踏破迷雾,来到了足以看清逆月时雨的距离。 人形,女性,手里拿着一把锈蚀的两刃造,看上去平平无奇,没有什么强大的地方。 “很奇妙。”村正压下了怒火,强作平静地说道: “你和你的主人似乎都自信于可以轻易拿下我,这实在是让人仝费解。” “是吗?”逆月时雨回应道,“我也觉得很奇妙,为什么会有人连如此简单的实力差距都无法看透,以至于自大到认为能与我们相抗衡呢?” 村正冷笑一声:“那便来试一试吧,看看是谁在吹嘘。” 在对话之间,无数不可见的触手从村正的背后涌了出来,以浪潮一般的密集程度伸向了逆月时雨。 这便是卍解·无钩条诛村正的绝技之一——用只能在镜面中看到的坚韧肢体绑缚对手,攻防一体,且隐秘至极,实在是个朴实无华却强而有力的招式,通常来讲,只要被这些触手缠上,对局的胜负基本上就能分出来。 而逆月时雨只是持刀看着村正本人,似乎对袭来的危机一无所知。 ——得手了! 在用触手绑住逆月时雨的前一秒,村正心中骤然一喜。 ——然后便是巨大的困惑。 触手为什么不能再前进了? 如他所看到的,几十上百条触手就这样停在了逆月时雨的身前几厘米的地方,任凭他如何努力驱使也跨不过这方寸之间,简直就像是…… 隔着一整条天渊一般! “怎么回事?” 村正困惑的心中出现了一丝警兆。 他立刻抬起手来,面对着逆月时雨释放了洗脑的能力,阵阵音浪般的波纹扩散出去,直接传到了后者身边。 不对劲,要速战速决! 看到这一幕。围观的弥真顿时心里一紧。 然而……逆月时雨却没有产生任何变化! 她还是用冷漠的目光看着村正,然后垂下眼,轻轻笑了一声道:“原来如此……由我来确实是个正确的决定,她还不足以应付这个。” “怎么回事?!” 见到自己最为依仗的能力似乎毫无用处,村正的心里顿时多了一丝惊慌:“你为什么……” “没被你洗脑吗?” 逆月时雨先声道:“你的能力很不错,但也要能命中才行。” “什么意思?我没命中?怎么可能?!你明明就站在这里!” “我可没有义务……” 时间就像被隔断了,上一秒还距村正二十几米远的逆月时雨,在下一瞬间就如鬼魅般来到了他身前,也不挥刀,而是把手指并拢,伸直……朝他的胸口径直捅了过去。 “为你解释。” 村正连惊讶的时间就没有,便被这迅如雷光的一击刺穿了右胸,直透后背。 鲜血飞溅! 这是…… 弥真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 在他看来,逆月时雨只是先说了半截话,然后用散步一样的速度一步步来到了村正身边,接着补上了后半句,还有一记手刀。 甚至那手刀的速度也并不迅捷,就连最末的席官都能轻而易举地打出这样的攻击。 但村正就是像这样傻愣着站在原地,像雕像一样,纹丝不动。 别说反击了,他恐怕连发生了什么都没反应过来。 短暂的思索后,弥真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出问题的不是村正,而是时间。 在逆月时雨开始移动的时候,村正所处的那块空间的时间流速就大大降低了,弥真不知道具体倍数,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低于五十倍,否则根本不可能让村正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包括刚才不被触手和音波击中也是一样,她改变了自己身边的时间流速,让那些东西变得比乌龟还要缓慢,当然也就不可能打到她身上来。 这是逆月时雨的另一种力量? 弥真倒吸一口凉气,险些直接说出了一个等同于脏字的语气助词。 “你看,很简单的实力差距吧?” 逆月时雨拔出手,甩了甩沾到的血污,然后用拎小鸡一般的动作掐住了村正的脖子,把他硬提了起来:“所以,到底是谁自大呢?” “你…干了什么……” 终于反应了过来的村正张嘴便喷出了一口鲜血,被逆月时雨嫌弃的躲开。 她显然没有楼十郎那样的臭毛病,能不解说绝不解说。 最好是让敌人带着疑惑滚进坟里,所以除了嘲讽之外简直惜字如金。 而现在,胜负已分。 逆月时雨的手如同铁箍一般不断加力,生生把村正的脖子捏细了一截,缺血缺氧(别问为什么斩魄刀需要这些东西)的后者登时就眼前一黑,手脚无力,眼看着就要晕倒过去。 “看来村正的能力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弥真耸了耸肩,“这种程度……真的能对朽木响河寄予厚望吗?” “哦?”蓝染挑了挑眉,“看来……胜负已分。” “可以这么说。”弥真打了个哈欠,“不过要把这家伙揍到快死却死不了的地步倒有些麻烦,力度很难掌控。” “这样的话,请等一等。” 蓝染推了推镜框,说道:“把他交给我处理吧,我有个实验想做。” “嗯?” 弥真挑了下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在心底呼唤了一下逆月时雨:“怎么样?同意吗?” “我没意见。” 逆月时雨低声回应了一句,然后毫不犹豫随手松开了卡着村正脖子的手。 将其如同垃圾一般远远甩开,自己则干脆利落地退入雾中,不见了踪影。 突然迎来生机的村正连咳血顺气都来不及,当即便不假思索地化为了一道紫色流光,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逃出了这个恐怖的地方。 这家伙的能力到底是什么……我居然不是斩魄刀的对手……怎么可能…… 可恶……没时间细想了啊,得赶紧逃…… 我……可不能死在这里! 紫色光芒如同箭矢一般,从流月中飞速离开。 转眼间就跨越了百余米,然后重新化成了村正的模样。 就算从心象空间中脱离了,但他的伤势可不会自动好转,被逆月时雨穿透的胸膛仍然在止不住地渗着血,要不是斩魄刀的体质似乎比较强韧的话,他大概在半分钟前就已经因失血过多而当场扑街了。 在回到现实世界之后,他毫不犹豫地开始往远方逃跑。 开什么玩笑,仅仅是刀灵就将他轻易打成了这副模样,要是换成主人亲自动手的话,他哪里还有命在啊? 傲气可不代表愚蠢。 跑路也并不丢人,他还背负着拯救朽木响河的重任,绝不能死在这里。 ——当然,前提是要跑得掉才行。 转眼之间,一个披着草制斗篷的儒雅男人就出现在了村正身侧,然后轻轻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明明动作并不大,但村正却感觉有整整一座山压在了自己肩上,当即便维持不住平衡,腿脚一软,向前扑去。 但蓝染可是个讲究人,不会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如此跌份,当即便硬拽着他的肩膀,让他勉强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然后才微微一笑,连着刀鞘提起了腰间的镜花水月。 绑在上面的红白绳子不知道消失去了哪里,就这样,蓝染把不设防的镜花水月赤裸裸地展现在了村正面前。 “你能让斩魄刀实体化,对吧?” 蓝染的镜片上闪过了一道莫测的寒光,然后,他用近乎和蔼的表情看着村正,轻声道: “那么,也试着对我的镜花水月用一用吧。” “什么?” 村正咳了口血,惊骇莫名地看向了他。 这家伙怎么回事……?主动让我使用能力?那不是往刀口上撞吗? 这个眼镜男一看就是那种肚子里满是坏水的阴险之辈,这么做肯定是在策划什么阴谋! “试试看吧。”见村正态度游移,蓝染便随之补了一句:“只要你做得让我满意,我就放你离开,否则的话,恐怕就只有让她来处理你了——相信你也不愿意落到她手里吧?” 第一百六十章:镜花之缘,水月其景 在后面围观的弥真莫名风评被害,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个有趣的小实验罢了。”蓝染推了推镜框,“怎么?要配合吗?还是要反抗呢?” 面对着这几乎明牌有鬼的局面,村正犹豫了一小段时间,便做出了决定。 他抬起手来,对镜花水月释放了一次诡谲的“波纹”。 反正不听话也是死,还不如碰碰运气。 镜花水月中了这道波纹,立刻就开始震颤起来,放出了清净如水的透亮光芒。 但这气息……怎么回事? 弥真皱了下眉,再三确认了一下状况,但得到的还是相同的结果。 他没法用灵压感知看到镜花水月…… 不对,不是看不到,而是无法察觉那道清亮光芒的真实面目。 光芒在蓝染的手中膨胀了起来,然后逐渐扩大,落到地上,变成了有些模糊的人形。 这是……镜花水月的具象化? 在看到这阵光辉的一瞬间,弥真当机立断地就把这几秒的时间全给削掉了,谁知道镜花水月具现化之后会不会让人看一眼就直接中招呢?做事还是谨慎些好。 现世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链接神剑,要是哪里不对劲,弥真当场就能把这一个小时的时间全给削了,管他镜花水月的具现化有什么吊诡能力,统统都只能落到空处。 有了安全保障,弥真自然是选择继续看热闹。 他上辈子就在好奇镜花水月具现化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了,现在总算是能得偿所愿,可以说是乐得不行。 看着那道清仟亮的光辉逐渐现出身形,弥真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感叹。 “嚯~” 他看到了在各种意义上都非常恐怖的一幕—— 蓝染变成两个啦! 当然,不是说蓝染真的盗版了他的技能,而是镜花水月在落地变身之后,显现出来的样子完全就是另一个蓝染,丝毫不差,连衣物上最细微的丝线都完全一致。 好家伙,还是你玩得花啊。 弥真的嘴角抽搐了几下,走上前去,用极其微妙的眼神在蓝染和镜花水月之间来回游移——牛逼,灵压气息都完全一致,要不是他一直看着的话,恐怕都分不清谁是谁。 “你这……”他沉思了一下,赞叹道,“很有创意啊。” “是吗?” 镜花水月回头看向了他:“如果觉得这样看起来有些怪异的话,我也可以再换一换。” 仅仅是一句话的工夫,恐怖的现象就再一次发生。 只见镜花水月的身子如同水波一样荡漾了几下,在不到半秒的时间里就彻底改头换面,由黑转白,变成了与流月皮肤完全一致的模样。 而他的神态表情还用的是蓝染那一套,两相结合之下,差异感一下子就显现了出来。 一个温和,低调却透露着一丝危险气息的流月。 弥真:“……卧槽。” 毕竟是“镜”花水月嘛,镜子映出的景象可以千变万化,这很合理。 因为被惊了一下的关系,弥真又削除掉了一点时间,但看到的还是这个样子,所以他能确定这不是幻术,而是镜花水月真的变了模样。 “好了,拷贝别人的外貌是很失礼的行为。” 蓝染看这一幕,不由得推了推镜框,叹了口气道:“换个差异性明显一些的样子吧。” “是吗?我倒是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镜花水月遗憾地说道,“好吧,好吧,我听你的。” 而他这次变出来的外貌…… 说起来有点失礼,要是情况允许的话,弥真甚至可以把眼珠子都瞪出来。 微卷的棕色长发,高挑的身材,俊秀但柔和的面孔,那副大大的黑框眼镜更是提供了一些知性的气息。 ——答案是娘化蓝染。 亲娘嘞,这玩意可比什么灵王或者最初的虚无来得吓人多了,如果要与之媲美的话,恐怕只有娘化总队长或者娘化黑崎一护可以相提并论了啊。 弥真花了好大的力气才硬生生把涌到喉咙边上的爆笑咽下去,神色如常地对蓝染说道:“看上去就像你多了个姐妹。” “……” 蓝染在一瞬间表现出了非常明显的无语,然后才恢复了正常。 如同放弃治疗一般别过头去,不再看镜花水月。 “怎么了?不够差异化吗?” 镜花水月啧了一声:“你好麻烦啊,难道要我根据你的偏好定制一个外貌吗?” 虽然这家伙没具体说是哪方面的偏好,但从语气上分析,显然是那方面的。 弥真微微瞪大了眼睛,恨不得拍照留念。 变!快给我变! 我倒是要看看蓝染的xp系统到底长什么样!这种机会实在是他妈的千载难逢啊! 但是很遗憾,他的期待没能落实。 蓝染任由镜花水月向他提出抱怨,毫不理会地来到了弥真身边,和他谈起了该如何前去空座市的问题。 这下,轮到村正傻眼了啊。 这又是什么情况? 上一次没打中也就算了,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但这次明明打中了啊?从手感到反馈上都是这样的,但这把斩魄刀具现化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他(性别存疑)不是应该立刻和主人交战吗?为什么表现得那么和睦啊? 你这斩魄刀有问题吧? 现在他是跑又不敢跑,打也打不过,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里连续遭遇了两次滑铁卢,打击重重累加之下,甚至产生了自我怀疑的念头。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我有问题还是这两个人有问题? “怎么了?” 在蓝染和弥真交谈的时候,镜花水月蹲到了村正的身边,露出了一个温柔如水的浅淡笑容。 只以外貌和气质评价的话,这个笑容的亲和度甚至高到了富有母性的程度,但用余光关注着这边的弥真却暗自打了个冷噤。 平日里看到蓝染本人笑得如沐春风,他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就更不用说蓝染的娘化版了…… 这已经不搞笑,而是堪称猎奇了……吓人,太吓人了啊。 “在好奇我为什么没有受你的影响吗?” 镜花水月柔柔笑着:“这对你来讲……应该很难理解吧?” “你做了什么?我的能力的确生效了啊!” 村正抹掉了嘴角的血——在无法逃跑的情况下,他是真心实意地对此表示不解。 “很简单。”镜花水月比了个手势,“一滴墨水可以让一杯清水比变黑,但如果它滴进了一瓶黑墨里呢?答案是什么都不会发生。” 村正困惑地眯起了眼:“什么……意思?” “你的能力的确不错,但太简单了。”镜花水月面露遗憾地摇了摇头,“它的作用方式,持续时间和释放范围……一切的一切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当然也包括该如何应对——具体来说,如果你能将攻击的复杂程度提高两个数量级的话,我应对起来就会比较麻烦了,但现在这样……恕我直言,难度不比解开两位数的加减难多少,这么简单的攻击又怎么能对我生效呢?” “……?” 村正都被她说傻了掉。 “其实我们应该将你带到目的地再释放出来的,但万事都要求一个谨慎嘛,所以就提前像这样验验货——从结果来看,你的能力虽然过于简单,但的确很有意思,也算是验货成功了,所以说……” 在碎碎念的过程中,镜花水月毫无预兆地抬起手来,打出了一记宛若无音之影的刺拳,正中村正的胸口。 ——姑且没发生什么恐怖的流血事件,村正只是被这一拳打得两眼暴突,连声都没吭就当场晕了过去。 “你就先睡一睡吧。” 这堪称凄惨的一幕让弥真有些不忍直视。 怎么说呢…… 虽然碾压局打起来确实很爽,但到这种程度就未免有点霸凌的嫌疑了啊。 村正虽然不是什么好饼,但他现在毕竟还什么都没做,相比起来,还是莫名将其从储物间里抓出来暴打一顿的弥真和蓝染更显邪恶一点。 所以我果然要在反派的道路上一骑绝尘了吗…… 暗自为自己逝去的节操悲叹一声后,弥真回过了神来。 和蓝染谈了几句后,他们俩决定从蓝染私自建造的小型穿界门前往现世。 且不论蓝染为什么要把镜花水月叫出来,从结果来看,这家伙似乎成了一个……拎包的? 蓝染吩咐她(性别仍然存疑)把村正扛起来,然后带着弥真一起去到了位于南流魂街的一处研究设施,在哪里打开了一道直通空座市的穿界门。 随后,两人两刀一起走了进去。 断界的旅程总是枯燥的,这里阴森而又安静,路途遥远,而且还要随时注意躲避拘突的追击,在用习惯黑腔之后,弥真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了。 随着地狱蝶的指引,弥真和蓝染不急不缓地前进着,边走边说。 “说来,这件事中倒也有些令人不解的地方。” 蓝染推了推镜框,随意说道:“封印朽木响河对山本总队长而言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实际上,将他封印在尸魂界,甚至瀞灵庭内反而更好监管,但不知为何,山本总队长和朽木队长选择了重灵地作为封印地点。” 第一百六十一章:山老头,不行 “或许是……图个省事?” 弥真随便蒙了一个猜想:“重灵地的灵子充盈,对结界和封印之类的东西有很大的增益,或许是因为这个理由吧。” “或许吧。” 蓝染继续说道:“不过说起重灵地……我倒是有个不错的猜想。” “哦?” “高密度的游离灵子对很多东西都有增益,就像是你说的结界和封印,以及……某些技术研究。”蓝染露出了一个有些古怪的笑意,“东梢局管辖范围内的重灵地只有空座市一个,所以说……浦原喜助有很大的概率会躲到那里。” 那可不,他大概已经开始筹备着怎么开杂货铺了吧。 “喜助?”弥真挠了挠头,漫不经心地说道,“对他来讲,环境的影响其实并不算大,以他的才能而言,不管在什么处境下,都能弄出一些很厉害的东西——比如之前那个什么玉来着?” 蓝染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然后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 “对了,是叫‘崩玉’吧?” 弥真斜视着他,似乎是毫不经意地随口说道。 说来,弥真对崩玉其实没什么想法。 因为那东西强归强,但却在某些方面上有点鸡肋——且不说认主的问题,要知道,能被崩玉实现的理想其实都是宿主本人努力就能达到的,崩玉只不过能缩短这个过程,却无法拓宽更高的上限。 说白了,蓝染融合崩玉变得牛逼是因为他本来就能变得那么牛逼——千年血战时期的蓝染明明用不了崩玉(被无月砍坏了),实力却更上一层楼,说明崩玉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再者,崩玉的稳定程度实在是只能用悲剧来形容……要是宿主的心态出了问题,这玩意甚至还会让力量缩减——开玩笑,谁能没个心态动摇的时候?要是哪天喝醉了说两声无敌是多么寂寞,崩玉就信以为真,转手把已经加上的力量削掉了,那该上哪哭去? 不管怎么想,在实用领域上,系统都比崩玉强多了——这玩意的加点慢归慢,但它好歹不会坑人啊! 所以说,这东西还是让蓝染拿吧,只有他觉得崩玉不烫手。 “崩玉吗……” 蓝染笑了笑,没说什么。 他也确实不好说什么。 毕竟名义上,信使还是浦原家的人,他总不可能当着弥真的面说我馋你家人的东西吧? 不久之后,两人就看到了从偢遥远之处传来的微弱亮光。 现世即将抵达。 ……………………………………… 与此同时,分身砂汐也带着一个帽子男来到了空座町郊区的一片小湖上方。 “嚯……?” 浦原喜助用他的拐杖在地上戳了戳,颇为惊奇地说道:“血葬封印?居然真的有?” “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弥真抱着胸说道:“我可没她那么恶劣。” “是吗?” 浦原呵呵了两声,也不反驳。 两天前,弥真和他达成了一个互助协议,只要浦原喜助帮他研究破解一个封印,他就可以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充当一下情报搬运工,让被瀞灵庭挂了号无法进入尸魂界的浦原喜助知道那边的消息,两方一拍即合(虽然浦原喜助表现出了极大的不乐意)。 当然,合作只是个借口, 主要目的是让假面军势暂时撤出空座市。 不过借口归借口,让浦原喜助过来研究一下确实也很有必要——村正虽然有办法破除血葬封印,但那需要搞出很大的动静,尸魂界又不是瞎子,不可能注意不到几百头基力安同时出现在现世的情况,所以弥真需要一个技术流选手,可以把动静弄小一点的技术流选手。 在合作洽谈成功后,他出动了分身砂汐来充当监工。 没办法……纱希那款的名声在浦原喜助这边已经臭掉了,虽然后者因为顾及假面军势和渡边弥真的安危而暂时不会动手,但谁也不敢保证浦原·哆啦A梦·喜助会不会搞些吓人的小动作,换个人来交流对大家都好。 前面说过,弥真打算让分身表现出各自不同的性格——如果说纱希的标签是偶尔发下神经的疯狂者的话,砂汐就是比较传统的嘴硬心软型傲娇,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行事方面却相当柔和,算是比较好相处的类型。 ……不过男人傲娇好像有点恶心,还是用别扭来形容吧。 后来,他又花了两个星期仔细考量了一下砂汐和纱希之间的关系,结论是彼此之间有所矛盾却又需要合作的姐弟,甚至为这种关系编造了很多并不存在的往事,逻辑丝丝入扣,条理清晰,旁人绝对挑不出漏洞来。 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只要砂汐表现出厌恶纱希的一面,被纱希得罪的家伙们就会不自觉地对前者产生好感,所谓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古人诚不欺我。 在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弥真算是弃疗了,纱希这个身份就彻底走反派路线好了,那样的话做事还能方便一点…… 至于换人的结果……还算不错。 让假面军势和握菱铁斋暂时撤出了空座市后,浦原喜助与四枫院夜一和弥真一边唠嗑一边寻找朽木响河的封印地,从表现上来看,他们对砂汐这个身份的印象还不错,至少不像之前一样动辄话里带刺。 而朽木响河的封印地……其实很好找。 空座市,无人郊区,湖中,这几个条件结合一下,嫌疑地带就那么几个,弥真他们在找到第二个的时候就中奖了。 “唔……要破解血葬封印的话,最简单的方式是聚集一些大虚,借助它们的力量……” 浦原喜助摸着下巴说道:“不过那样不行啊……会被尸魂界发现,事情会闹大的。” “所以,就靠你了。”弥真靠在旁边的树上,信口说道:“不出预料的话,我的好姐姐马上就要到空座市了,如果你不想再和她碰面的话,就请尽快拿出一个便捷又安静的破解方式。” “说得倒是轻松……” 浦原喜助叹了口气:“血葬封印可是相当高段位的封印术,更不用说释放人是山本总队长了,就算是我也很难找到其中的破绽啊……” 说罢,他就绕着湖边探索了起来,时而用拐杖戳戳碰碰,时而蹲下来在地上写些计算公式,开始了旁人难以理解的研究进程。 “说起来……” 弥真回过头,看向站在树梢上的黑猫:“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难道是某种鬼道?” 从上辈子开始,他就一直很想问这个问题了,穿越之后则更是如此。 他都把整个尸魂界的鬼道典籍翻烂了也没看到可以让人从人变成猫的术式,实在是好奇得抓心挠肝,现在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机会,当然要问个清楚。 “哦?你不知道吗?” 夜一舔了舔爪子,趴下身来说道:“这倒也不是什么鬼道……唔,应该说是四枫院血统的一种特殊本领吧,可以让人变成其他动物的形态,不过也没有什么大用,只能权当玩乐而已。” 这个描述似乎有点微妙的眼熟…… 什么阿尼马格斯(一种可以在人与某种特定动物间切换形态的群体)……这应该是死神片场而不是哈利波特片场吧…… 不过仔细回忆一下,在歼灭古虚的那场最终决战里,灵王一方确实有一头豹子般的玩意,莫非那就是四枫院的先祖? 豹子也是一种猫,这很合理。 可那头豹子一巴掌一个古虚啊……就算在跟随灵王战斗的那群超越者里,他也是中流砥柱一般的存在。 在弥真看到的情景里,那头豹子甚至能硬抗可以撕裂天空的虚闪,如果它的人身比兽身强的话,没道理要在那么重要的决战中使用兽态,换而言之……如果那头豹子真的是四枫院先祖的话,他的兽身就一定具有某种增加战斗力的能力才对。 而他的后代只能变成毫无战斗力加成的小动物? 这是否退化得有些过份了啊…… 三言两语之后,弥真和夜一突然听到了浦原喜助的呼唤声。 “过来吧!我发现了一些东西!” 一人一猫转过头去,立刻就用瞬步去到了浦原喜助身边。 这家伙正蹲在湖边的一块巨石上,用拐杖在上面敲敲打打,细微的红光从拐杖中放射了出去,无声无息地渗进了巨石之中。 “怎么回事,有办法了吗?” “可以这么说吧。” 浦原喜助随口回答道:“嘛……山本总队长毕竟不是经常使用鬼道,在封印术方面难免会有些疏忽。” 弥真挑起了眉,指着这块石头问道:“这就是所谓的‘疏忽’?” “这是血葬封印的一个‘节点’。”浦原喜助说道,“你可以将其理解成绳结一般的存在,如果把整个封印比成一件编制品的话,这里就是剩下的‘线头’,山本总队长用了一些比较粗糙的方式把线头结成疙瘩,但却没做好隐藏,就这样让它暴露在外呢。” 说到这里,弥真就听懂了。 “你的意思是……” 他抬起手,比了个拉开绳结的动作:“只要把这个‘疙瘩’解开,封印就会出现破绽?” 第一百六十二章:地狱之门 “很困难就是了……” 浦原喜助耸了耸肩:“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操作空间。” “那就好。”弥真点了点头:“请快一些吧。” “我尽量吧……” 浦原喜助耷下肩去,如同加班的程序员一般苦哈哈却又熟练地摆弄起了鬼道。 ………………………………… 而另一边,弥真和蓝染也已经走到了断界的出口。 “前面就是空座市了。” 蓝染笑了笑,对镜花水月说道:“看好他,这个人物很重要。” “好好好……”镜花水月啧了一声,“又不喜欢我,又要吩咐我干活。” 但完全没有反驳的意思。 这两位的相处方式可真特别。 弥真笑了一声,向昏迷中的村正投去了近乎同情的视线。 这家伙其实也不容易啊…… 事实上,在朽木响河被封印后,村正还在外潜逃了很久,在找到封印地,准备将朽木响河救出时,才被受朽木银铃之托的鬼道众当场抓获封印,然后被扔到了朽木家的储藏间里,直到弥真和蓝染把他翻了出来。 从阵容上看,为了对付村正和朽木响河,出动了弥真,两个特记战力,瞬神和一个初代队长,战斗力可谓富裕——四舍五入一下,打友哈巴赫的亲卫队都够了的。 …………………………………… “只要先这样……在这样,然后这样……” 浦原喜助把红姬用成了激光车床一样的手段,激射而出的红色光芒把巨石切削成了方方正正的形状,随后,他退到了弥真身边,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用演得很假的疲累语气说道:“就这样,只要把这块石头打碎,血葬封印就会出现漏洞。” “哦?” 封印术和结界术不是弥真擅长的领域,因此他只看懂了一些皮毛——在这几分钟内,浦原喜助用红姬破坏了一些灵压节点,让血葬封印变成了“差一点点就会出现漏洞”的状态,接下来就像他说的,只要把那块石头打碎,血葬封印的灵压节点就会彻底失衡,从而出现一个可以在短期内进出的漏洞。 实在是高明。 像血葬封印这样高级的封印术通常都具备着自我修复功能,换而言之,浦原喜助在不破坏封印的前提下打开了一条通往内部的道路,这样一来,尸魂界那边就什么都察觉不到了,而他之所以会这么做,其实和弥真的胁迫关系不大,实在是因为他自己其实也不怎么怕朽木响河…… 没办法,夜一的瞬开实在是天克朽木响河——听说你能策反斩魄刀?那又如何?老娘上来就用拳头给你邦邦两下不就得了?正经人谁用斩魄刀那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啊? 所以浦原喜助的心态比较接近于“就这么个玩意放就放吧,反正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要是让朽木响河知道了,八成得气得怒发冲冠……不过弥真和蓝染的心态其实也差不多是这样,只要不让朽木响河攒起一支斩魄刀大军的话,在座的各位其实都不拿他当回事。 作为一个篇章boss而言,这实在是很没尊严的一件事。 眼看着蓝染已经要从穿界门里出来了,弥真正打算招呼着浦原喜助和夜一暂且避开,但下一瞬间,在场的三人都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迹象。 那块被浦原喜助加工过的巨石上,渗出了一丝丝红黑色的雾气。 浦原喜助面色骤变! “这是……!” 他立刻回到了巨石旁边,用拐杖将一缕雾气引到了身前,皱着眉头细看了起来。 “怎么回事?” 弥真也跟了上来。 看见浦原喜助的这副模样,他立刻把灵压感知开到了最大幅度,仔细感受起了这些怪异的雾气。 一种怪异的“灼烧感”在他的感知中蔓延了开来。 这种雾气的特性极其怪异,在灵压感知中就像是流动的岩浆,或者是膨胀的毒水,仿佛生物的天敌一般,让人本能地觉得有些偌恶心。 弥真从没见过这东西,但他在典籍记载中听说过类似的灵压性质。 “难道是……地狱的瘴气?” “没错……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浦原喜助点了点头,然后深深皱起了眉头,像是想到了什么:“等等,血葬封印……难道说……?” 弥真追问道:“怎么回事?” “血葬封印的设立需要五十头虚的灵魂……你知道,一部分罪孽深重的虚在死去时会引来地狱之门,将其关进去受到永久的折磨,如果这五十头虚中有类似的存在的话,就有可能让地狱之门在这里敞开。” 浦原喜助的语气有些不太确定,“但血葬封印等于是将这些虚的灵魂化为了封印力量的一部分,让它们永远处于‘差一步就要死掉’的状况,如果是这样的话,地狱之门也就会一直处于‘只开了一条缝’的状态,直到这些虚彻底死掉为止,所以,地狱瘴气才会从门缝里泄露出来。” “居然是这样?” 这个消息属实让弥真非常意外。 动画里也没演过这个啊? 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居然横生枝节…… 不妙啊,地狱的风土人情对尸魂界来说算是个未知领域,除了浦原家之外,死神们对其知之甚少,弥真也不例外。 换而言之,他没法对地狱做出什么靠谱的预案,充其量只能聊胜于无地猜测一下。 “一扇开着缝的地狱之门……听上去像是会引来咎人的样子。” 弥真耸了耸肩,试探着说道:“看起来要对付的东西又多了一个。” “咎人倒也不算什么……就算真的出来了,只要把它们打回去就好。”浦原喜助的脸色有点难看,“但这扇地狱之门恐怕已经出现了两百年以上,如果出了什么岔子,可能会导致地狱瘴气大范围肆虐,从而吸引来一些真正麻烦的东西。” “麻烦的东西?”夜一跳到了浦原喜助肩膀上,凝重地说道,“难道……下面的那些东西会跑出来?” “很难说。” 浦原喜助叹了口气,转头向弥真说道:“有个不幸的消息,你得知道。” 弥真点了点头:“讲吧。” “一扇出现了两百年以上的地狱之门,它的后面有不小的概率会聚集来一些糟糕的东西——这不是危言耸听,如果你们要进入这个结界的话,最好注意保持它的完整,因为它一旦破掉,地狱之门就会敞开,把门后的东西释放出来。” 弥真大概知道所谓的“糟糕的东西”具体是指什么。 三界之中有一条隐秘的规矩,灵压强度超过三等灵威的魂魄将无法进入轮回,也不能自我降解,在死后,他们将会沉入地狱之中——成为永生不死,但也遭受着永恒折磨的的强者。 三等灵威,那就是队长级。 经过百万年的积累,天知道地狱里到底聚集了多少人才。 虽然有地狱看守二十四小时巡逻保证这群人不会来到阳间,但这扇地狱之门可是维持了两百多年,谁又知道后面的情况如何呢? 要是放出来个初代十三队队长,或者瓦史托德之类的存在,那问题就确实大条了啊。 麻烦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太方便再紧急叫停。 “你的意思是……只要不破坏结界,地狱之门就不会有问题?” 弥真像这样问了一句。 而浦原喜助在思考了一段时间后慎重地点了点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操作空间。 己方的战力已经是三界顶尖的层次了,就算地狱之门里真的蹦出一个两个麻烦人物,弥真也有自信把他打回去。 “那就没问题了。” 弥真安下心来,抬头看了一眼天边,啧了一声后说道:“我那位好姐姐已经到了,暂时先撤退吧。” ……………………………………… 空座市的另一边,弥真,蓝染和镜花水月出现。 “嗯……重灵地的灵子密度确实不错。” 弥真打了个哈欠:“接下来就该考虑怎么找到封印地点。” “这个简单。” 应了弥真一声后,镜花水月微笑着把村正放到地上,再次给了后者一拳。 直击脏腑的拳头向村正传达了痛彻心扉的感受,本来正享受这婴儿般的睡眠的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当场就咳出了一口老血。 “该指路了。” 不等村正反应过来,弥真就抱着胸说道,“知道这里是哪里吧?带我们去找朽木响河的封印地。” “什么?” 村正一边说一边咳着:“你们的目的是……咳……主人?” “那当然。”弥真耸了耸肩,“不然我们找你干嘛呢?” 于是村正立刻硬撑着自己站了起来,警惕地摆出了战斗架势……虽然破绽百出。 “休想!”他怒吼道,“你们休想对响河不利!” “这叫什么话。”弥真叹了口气,“有谁说过要对他不利吗?动你的脑子想想,如果我们打算对朽木响河做些什么,何必要带上你呢?我们知道封印地在空座市里,想要找到他根本就不是问题,到时候对付一个没有斩魄刀的朽木响河,难道不比现在方便得多吗?” 第一百六十三章:你仿佛是戏台上的老将军 村正:“……?” 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虽然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但因为刚被狠揍了两次的关系,村正对这几个带恶人的印象显然差到了极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就范的。 弥真和蓝染对视了一眼,后者用眼神示意,表示“你继续说”。 好吧,我说就我说。 “那什么……我们也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弥真翻了个白眼,“你见识过我们的实力了,如果不想我现在就在空座市里地毯式搜索,一找到封印地就直接进去把朽木响河的脑袋砍下来的话,就好好听话——这位斩魄刀先生,你也不想自己的主人人头落地吧?” “你……!” 村正登时暴怒,直接抽出刀来打算给弥真地脑袋开个…… “缚道之七十九·九曜缚。” 站在一旁的蓝染轻声念了一句。 下一瞬间,九团黑色的圆形鬼道能量就把村正死死地钉在了原处,别说挥刀,动一动手指都很困难。 “感谢。” 弥真朝蓝染点头示意,然后继续用恶人脸对村正说道:“你看,形式已经很明显了,我想你知道该怎么选择。” “……” 用几乎要吃人的愤怒眼光盯着弥真看了几眼后,村正颓然地垂下了头。 “好吧……我合作。” 弥真赞许地点了点头:“这样才对。” 不多时,两人两刀就儗来到了布满雾气的郊外湖边。 玩笑归玩笑,从实际角度上来讲,弥真对村正并没有什么同情心。 这家伙对主人的忠诚是他自己的事,毕竟朽木响河的事怎么算都是尸魂界理亏——但冤报冤来仇报仇,坑了朽木响河的是朽木家的旁支势力和一部分下级贵族,要是村正破封以后直接去找这些债主,弥真还能敬他是条汉子,但这家伙坑的全他妈是为护廷十三队兢兢业业工作的实在人,这就让弥真很看不起他。 怎么,好人就该被枪指着啊?有本事你去砍真正的仇家啊? 现在坏人过来用枪指着你了,你动一个试试? “哦……的确有强大封印术的气息。” 弥真摸着下巴在湖边看了一圈,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应该就是这里了。” “这就是血葬封印……” 蓝染推了推镜框,遗憾地说道:“朽木家的记录里并没有写这东西的解除之法。” 此时,分身砂汐已经带着浦原喜助远远离开。 至少要跑到蓝染感知不到的地方才行。 “听到了吗?” 押着村正手臂的镜花水月仍然用那副完美的笑容示人:“你或许有些办法?” “……” 村正斜过眼去,恼怒地说道:“要破除封印的话,需要用两百只大虚的魂魄进行冲击,现在可没有那种条件,就算是我也无能为力。” “两百只大虚?” 弥真挑了下眉:“那样的话,动静未免太大了,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得找个简……” 说话间,他的身旁突然出现了一条人影。 “来了?” 用瞬步移动到后方的分身砂汐有些冷漠地说道:“我等很久了。” “态度很差嘛,我亲爱的弟弟。” 纱希瞥了他一眼,露出了有些恶劣的笑容:“但无所谓了,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哼……算是不辱使命。” 砂汐走上前去,用肩膀挤开了纱希,然后来到了蓝染跟前,瞥了他一眼道:“蓝染惣右介?久闻大名。” “彼此彼此。” 蓝染笑了笑,伸出手去,与砂汐握在一起,眼里闪过了一丝饶有兴致的光:“我早就期待与你的会面了。” “虚伪的嘴脸……” 砂汐啧了一声,面露不愿地做了个自我介绍。 蓝染倒是没对他的失礼有任何表示,只是注视着这个可以虚化的男人——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可以合理推测,如果有这个条件的话,他大概会恨不得直接把砂汐抓回去解剖…… 等等,解剖似乎是萨尔阿波罗和涅茧利的习惯,天知道蓝染用的是什么手段。 “客套的东西就到此为止吧。” 砂汐甩开了蓝染的手,走到了队伍前列,说道:“不需要两百只大虚那么夸张的规模……我发现了封印的漏洞,跟我来吧。” 就这样三言两语间冒领了浦原喜助的功劳后,砂汐直接迈步走了起来,表现得雷厉风行。 总而言之,人设就是这样。 “这倒是个不错的惊喜,看来,你偶尔也是能做点正事的。” 纱希拍了拍手,然后向蓝染示意道:“跟上吧。” 蓝染点头,然后跨步走了起来。 镜花水月在队伍最后押着面露不解的村正。 虽然表情很温柔,但手上是一点都不客气,只差直接将后者拴根绳子拖着前进了,不过村正倒是也没那个心思再在意这种细节,砂汐的话给了他强烈的震撼。 “封印有漏洞?怎么可能……” 纱希回头看了他一眼,差点笑出声来。 你一个刀灵懂个屁的封印,这叫术业有专攻。 就这样,这支队伍迅速来到了经过浦原喜助“修饰”的巨石之前,砂汐站在那里,几乎原封不动地把浦原喜助的说法复述了一遍(把主语统统换成了自己),然后随意说道:“情况就是这样,没问题的话,我就直接把石头砸碎。” “地狱之门啊……”纱希叹了口气:“来到现世居然还能碰到这东西,这背运实在是非比寻常。” “原来如此,这倒是在我的预料之外。”蓝染短暂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对纱希说道,“如令弟所说,咎人不足为虑,但那些可能存在的三等灵威之上的强者倒是必须注意——但既然地狱之门不会百分之百地敞开的话,以我拙见,只要小心行事就好。” “啧……” 纱希翻了个白眼:“好吧,就这么办——但话我可说在前面,找朽木响河的主意是你出的,要是我们进去之后迎面撞上了一个初代队长什么的,也由你负责。” “还请放心,我对自己的实力有些自信。” 蓝染平静地说道: “只要我们联手的话,就算放眼三界,也很少有对付不了的敌人。” ——言下之意就是大家站在一条船上,遇到事情你也得出手,实在是高情商的说法。 “好吧,好吧。” 纱希啧了一声,向巨石旁的分身点了点头,吩咐道:“砸掉吧,我们进去。” “随便你。” 砂汐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伸手便乓地一拳打在了巨石上,强悍的力道立刻便将其从中粉碎,破片乱飞之下,浦原喜助留在里面的红姬灵压便爆了开来,将血葬封印的一个关键节点直接炸碎。 下一瞬间,风云突变。 原本空无一物的半空之中突然闪烁起了红黑色的阴影——整体呈现出罩子的形状,将整片湖泊都罩在里面,灵压气息端的是无比强大,如果要用蛮力硬来的话,恐怕得站在这里狂轰滥炸半天才行。 但伴随着弱点被击中,这个足以硬抗九十五号以上的破道的强大封印就像接触不良的电视一样开始闪烁了起来,红黑色的闪电状鬼道能量躁动不休,并很快汇聚到了湖边的某个地方,成为了门户一般的形状。 浦原喜助所说的漏洞出现了,从那里就能进入封印内部。 “从这里进去吧。” 砂汐耸了耸肩,“最好速战速决,迟则生变。” “那也只是有概率出意外而已。”纱希走上前去,随口说道,“总不可能真的让我们撞上从地狱里脱身的强者吧?” 无意间插了根旗后,大家都没觉得有哪里不妥,信步走到了漏洞旁边,然后略带谨慎地跨了进去。 一步只差,风景迥然不同。 封印内部是一片浑浊的血色空间,看不到边际,四处都飘荡着令人不安的地狱瘴气,与血葬封印的压抑感两相结合,甚至让弥真与蓝染都产生了微弱的不适感。 然后,还没等他们开始寻找,村正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他挣脱……并没有挣脱镜花水月的钳制,激动地向前走了一步,差点被镜花水月扯得摔倒,但他毫不在意,只是用热烈而悲伤的眼神注视着一个方向,低声道:“主人……” 看来就是这边了,纱希和蓝染对视了一眼,双双走上前去。 很快,他们来到了封印空间的正中。 在昏暗的光线下,他们看到了一个被束缚在血色桩子上的男人——紫发,脑袋侧边佩戴着贵族特有的牵星箝,脸上还罩着一个古怪的面具,身体大部分的皮肤都干枯如树皮一般。 朽木响河,曾经的尸魂界进步青年,现在……大概已经变成执着于复仇的偏执狂。 他们本来做好了与之大战(指单方面吊打)一番的准备,但这家伙处于昏迷状态,大概是没有那个必要了。 这样一来,事情就简单了很多。 只要研究一下怎么把朽木响河带走的同时不拆掉血葬封印就行。 虽然浦原喜助不在这里,但蓝染也是死神高质量科学家,这种问题想必难不倒他。 “接下来怎么办?”纱希扬了扬下巴,“直接把他搬出去?” 言下之意就是甩锅。 反正是你要进来的,技术难题自然也要你来解决。 第一百六十四章:新的麻烦出现啦! “拆解血葬封印并不简单……在不破坏封印的前提下取出封印物就更麻烦了。”蓝染走到了朽木响河身边,注视着在封印中奔涌的灵子,然后说道:“我需要一点时间进行研究。” “你请便,我和我的好弟弟去看看地狱之门在哪里。” 纱希耸了耸肩,过去勾住了砂汐的肩膀,后者也顺理成章地表现出了一些反感。 还是那句话,演戏就要演全套嘛。 就这样,弥真的两具身体勾搭着在血葬封印里转悠了起来,没花多少力气就找到了目标。 果然像浦原喜助所说,这里面有一扇开着一条缝的地狱之门。 这东西位于封印的正东角落里,因为整片空间都呈现出深红色的关系,它的轮廓非常模糊,难以目视。 但地狱瘴气的源头很好找,只要顺着瘴气流动的方向,就能直接找到。 弥真的目光在两扇装有骷髅浮雕的巨大门扉上掠过,然后找到了门扉的正中,那条非常微小的缝隙。 从里面泄露出来的只有地狱瘴气,而没有其他的东西,情况或许没有那么糟糕? 抱着这样的念头,弥真走近了一些,朝门缝之中看了过去。 然后…… 他看到了——一只眼睛! 从一扇危险的门户后面看到了一只眼睛,这种桥段要是放在恐怖片里,肯定能引来大把尖叫——说实话,就连弥真也被这东西吓了一跳。 也只是吓了一跳。 他又不是恐怖片里对鬼怪毫无反抗力的弱鸡,不如说恰恰相反,死神就是专治这些倒霉玩意的——那既然优势在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于是,他在不足半秒的时间里便反应了过来,表情上没有出现丝毫破绽,反而饶有兴致地挥了挥手,笑着说道:“你好啊。” 门后的眼睛里出现了明显的困惑。 这好像不对吧……和预料中的不一样啊? 但这家伙的脑子似乎不太好使,在看到弥真的身影之后,就开始不顾一切地往门这边撞,嘴里还狂乱地呼喊着什么不成句子的东西,只能勉强听懂几个诸如“自由”和“锁链”之类的词。 但地狱之门纹丝不动,任由这家伙怎么扒拉也不多敞开哪怕一厘米的距离。 见状,门后的家伙顿时狂乱地嘶吼了起来,手脚并用地往这条连老鼠都过不去的门缝里钻,就算肢体摩擦得鲜血四溢也不在乎,到了最后,他甚至生生把半条手臂挤碎了,用这样的形式将自己硬挤进了门缝之中。 “噫……” 弥真嫌弃地挑了下眉,退后了半步,手也搭在了刀柄上。 毕竟地狱属于未知领域,他对此多少是有点怂的。 但伴随着一根手指从地狱之门里探了出来,他首先感到的确实……一阵错愕。 就这? 或许是地儑狱之门彻底隔绝了两侧灵压感知的关系,直到这家伙的一部分肢体出现在了“这一侧”,他才有办法估算其强度,结果放眼一看……撑死了也就半车拳西的水平,弱得简直令人发指(站在弥真的角度上来说)。 下一秒,门那边就传来了新的动静,他隐约听到了某种非常沉重的脚步声,然后是锁链拖地的声音,紧接着,门口的眼睛噌地就退开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阵杂乱无章的惨叫。 最后,伴随着一阵轰鸣,惨叫停止。 听这动静…… 似乎是有一把非常巨大的兵器直接把人碾成了肉酱,弥真甚至听到了筋断骨折的声音。 现在他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 大概是地狱守卫过来把扒门的咎人直接送回去重生了…… 真是一场悲剧啊。 正当他摇了摇头,准备和蓝染提上一句的时候,门缝里又产生了新的变化。 一道高大的黑影来到了这里。 “连隐藏行迹都做不好的蠢货,活该被守卫带走。” 无法分辨男女的沙哑声音从门后传了出来,“有人在那边吧?我看到了你。” 哦?这个好像要比刚才那位厉害一点。 准备好随时动手后,弥真抱着胸,微笑道:“有何贵干呢?” “遮掩的话我就不说了。”门里的黑影冷静而直白地说道:“请帮我把门打开,我想出去。” “这可不行。”弥真摇了摇头道:“且不说我有没有这个能力,就算有,从地狱里往外放人也是大忌,别把我当什么都不懂的三岁小孩。” “你不明白,我有必须出去的理由。” 门后的黑影啧了一声:“这是为了整个世……好吧,这种理由确实无法说服别人,这样吧,放我出去的话,我可以给你很大的好处。” 为了什么?整个世界? 这家伙的语气……怎么说呢?给人以一种近乎豪爽的感觉?而且说起话来条理清晰,完全不像被痛苦夺走了理智的样子,从这一点就至少可以判定他拥有十分高强的实力。 难道是因为灵压太强而坠入地狱的那一类? 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咎人与坠入地狱者存在着根源上的显著的差别,前者必然做过什么让世间难以容忍的恶事,而后者只是因为实力过强而无法进入轮回而已,所以有可能是好人。 就像浮竹,就算他死了进去地狱,难道就会无缝切换到黑化状态?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等等……” 意识到问题并不单纯的弥真稍微严肃了一点,蹙眉道:“你是谁?报上名来。” “啧……” 黑影叹了口气,然后拍了拍胸口,直说道:“我的名字是刳屋敷……嗯,现在不能再叫剑八了,直接称呼我的姓氏就好。” 弥真:“?!” 这就真的有点恐怖了啊。 如果不是谎言的话,这位老哥就是那个尸魂界历史上的佼佼者,曾被零番队邀请却又拒绝,甚至有能力和卍解状态的痣城双也同归于尽的强大人物,重量级中的重量级。 这种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想从地狱之中脱身? 而且用的还是“为了世界”这种怪异的理由。 难道说……地狱里出了什么大事? 转瞬之间,他就想到了很多个相当恐怖的可能性,再结合自己身上的麻烦,他立刻就产生了强烈的摆烂念头。 求求你了,最好是个骗子,不要再整个大新闻出来了啊…… “这个名字我倒是有所耳闻。”心中开始抽痛的弥真尽力维持着语气的稳定,“你是第七代剑八?” 自称刳屋敷的黑影感慨地叹了口气:“剑八?这个名号已经不属于我了,杀死我的那个贵族少爷可是个志向远大的人,想必一定能把十一番队带到更高的水平吧。” 那你的消息可真不灵通呢…… 不过想想也是,在痣城双也继位后的一百多年里,尸魂界并没有三等灵威以上的强者死亡的记录,最近的一次还是更木把鬼严城砍死,刳屋敷身处地狱,不知道世事变迁也很正常。 “怎么说呢……” 弥真虚着眼吐槽道:“现在已经是第十一任剑八的时代了,痣城双也在一百多年前就被四十六室判入无间了哦。” “嗯?” 黑影错愕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男人怎么会犯下如此大罪?” “那只能说……想做大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弥真没有和这个不知真假的老前辈畅聊历史的打算,聊了两句之后便把话题引回了正轨:“那么,你到底为什么想要出来呢?如果是我知道的那位七代剑八的话,应该很能了解地狱之物不可返回人间的规矩。” “世事就是这样此一时彼一时的。” 黑影叹息道:“我当然也不想破坏规矩,但形势所迫,不得不如此行事。” “我倒想听听,究竟是什么样的形势?” 弥真朝门前凑近了一些,竭力提高了自己的灵压感知,但果然还是什么都感觉不到,除了地狱瘴气除外。 看来地狱之门确实有隔绝灵压感知的功效,而且十分显著。 “直接说出来倒也无所谓……让我想想。” 黑影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说道:“简而言之……咎人们联合了起来。” “哈?” “很多还保持着理智的咎人联合成了一个势力,为了脱离地狱的折磨,前往现世,他们正在策划某种麻烦的阴谋。”黑影这样说道,“虽然他们并不强,但地狱里的东西是杀不死的——你能想到吧,就算是不值一提的小动物,在拥有了‘杀不死’这个特性后,都会变得非常难缠,就更不用说数百个咎人了。” 等等?你说什么?数百个?! 光是想想那个场面,弥真就觉得有点头皮发麻。 好想扭头就走啊…… “那些咎人可都是恶棍里的豪杰,一旦他们去到现世或者尸魂界,就必然会引起非常恐怖的暴乱……于是,像我这样还对三界有点感情的人就打算阻止他们的邪恶计划。” 他用很简单的话把该说的东西全部说完。 然后又加了一句:“就是这样,我说得够清楚了吗?” 弥真:“……” 好吧,果然又是个极其离谱的大麻烦。 几百个咎人啊…… 就算人均只是席官或者副队长的实力,也可以轻而易举地让天下大乱吧。 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叹息道:“如果你说得是真……” 话音未落,异变突生。 第一百六十五章:地狱战争 一阵连绵不绝的沉重脚步声响了起来,与不久前的如出一辙——但这次的脚步声的数目非常之多,只是粗略一听,便起码有数十的规模。 “麻烦……守卫已经发现了我。” 黑影啧了一声, 从门前退开。 一阵强烈的灵压鼓动起来,如同刀刃一般,甚至直接穿透了门缝的隔绝,让一张发着光的薄纸片落到了这边。 在确认了一下这真的只是一张单纯的纸片后,弥真才伸手将其捞了起来。 “这封信里详细阐述了地狱里的形势,请务必送到山本总队长手上!” 黑影急促地说完了这句话后,阵阵巨大地噪响就在他身边炸了开来,那是众多巨大刀刃斩在地上的声音。 随后,地狱之门里,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战斗声和各种杂七杂八的声音响了起来,并且逐渐远去。 看来这家伙是被地狱守卫围殴了,也不知道短时间内能不能脱身。 “……” 那这他妈就有点尴尬了啊。 弥真看着手里的信封,不由得陷入了深重的沉思。 倒不是我不想送……但我这个情况,到底该用什么办法把信递给山老头呢? 地狱之中。 刳屋敷不急不缓地奔跑着,信手一挥,但见黑光一闪,他手中的斩魄刀里便涌出了数十只两米多高的白色球体,这些球体漂浮在空中,除了一张用来撕咬的大嘴之外,没有任何器官——这便是曾经的七代剑八手里闻名天下的斩魄刀,饿乐回廊。 在始解状态下,饿乐回廊会放出三十头这样的怪物。 它们可以一口咬碎精钢,硬抗九十号以上的破道而毫发无损,一经放出便会无休无止地追逐敌人,直到将其扯成碎片为止。 后方,有二十四头地狱守卫正在追逐着他。 这群东西向来这样,沉默,无情,仿佛只是执行使命的机器。 所以很无趣,砍杀它们与斩击土石没有任何区别。 饿乐回廊放出的怪物并未使用它们的尖牙利齿,而是精准地飞到每一头地狱守卫跟前,用冲撞迫使它们后退,刳屋敷本人则不断向远处飞驰而去,直到这群地狱守卫再也追不上他为止。 实际上,他完全可以轻松斩杀这些守卫,要是使用卍解的话,说不定连地狱之门都能强行破开,回到尸魂界或现世自然也谈不上痴人说梦。 但规矩就是规矩。 地狱之物不可重返阳间更是这地方不可动摇的铁则,任何试图触犯的家伙都会落得个极其凄惨的下场——这并不是危言耸听,曾经的无数实例都证明了这一点。 当然,有人遵守规矩,自然也有人拿规矩不当回事。 地狱的磨难实在太过酷烈,对于那些实力不济,无法反抗地狱看守的咎人而言,长年累月遭到虐杀的经历已经让他们的精神完全异化,他们不再在乎任何条框规定,也不在乎地狱会给他们更严酷的惩罚,只要能从这个鬼地方出去,他们可以付出任何东西……虽然他们什么都没有。 现在,几百个这样的疯子聚在了一起,要是让他们成功了,鬼知道三界将会遭到多大的破坏。 “希望不会所托非人吧……” 想到刚刚递出去的信件,刳屋敷有些忧虑地叹了口气。 他原本还想再和那人聊一聊,至少要得到一个“会把信送到”的保障才行,但没想到地狱守卫来得如此之快,让他只能仓促行事。 和“不得脱离地狱”一样,“不得杀死地狱守卫”也是一条隐形的规矩——当然,后者没有前者那么严苛,触犯的后果也只不过是会比普通的咎人更能吸引地狱守卫而已,但这种“吸引”是没有上限的,你杀得越多,能引来的地狱守卫就越多,到最后甚至会发展成几百几千头地狱守卫昼夜不分地追杀。 就算在地狱中不存在死亡,也无所谓受伤与流血,但刳屋敷至少还想保证一下自己的睡眠时间,要是真的把守卫们惹毛的话,他就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了。 一口气奔驰了数百公里,直至甩开了最后一头地狱守卫之后,刳屋敷停了下来,在四周环顾一圈后,他不爽地挠了挠头,翻了个白眼道:“藏头露尾地有什么意思,都给我滚出来!” 下一瞬间,这片一望无际的干枯平原上就唰唰唰地闪现出了足足七八十个人影。 他们的手脚躯干上无一例外地垂着几条漆黑的锁链,这是咎人的象征,也是地狱对他们的绝对约束,只要有这东西绑在身上,就没有任何一人可以脱离地狱的束缚。 “刳屋敷,你再逃也是没用的。” 一个体态宽如圆球般的胖子走了上来,他梳着两条辫子,面相凶恶,脸上画着一条U形的红色花纹,身上则披着与刳屋敷稍有不同的……队长羽织。 初代十二番队队长,善定寺有嫔。 “逃?”刳屋敷直接啐了口痰,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们这群人死在我手上的平均次数都快满五次了,而我一条命都还没交出去,要是这也能叫逃的话,我只能说你说得都对。” 没有人回答他,所有咎人都齐刷刷地向前走了一步。 “啊?来真的?”刳屋敷挠了挠头,然后唰地一声便把斩魄刀拔了出来,毫不畏惧地说道:“要杀我的话,就做好损失至少九成兵力的打算吧!” “在这种鬼地方,谁又没死过呢?但就算拼成了同归于尽的局面,也是我们更赚。” 善定寺有嫔冷漠地说道:“以你的灵压,至少要一星期才能复活,这段时间已经够我们干很多事情了。” 这便是地狱的又一条规则——虽然这个地方不存在“死亡”这个概念,但生命却也不是可以随意挥霍的,灵压越高的人复活周期就越长,而普通的杂鱼则基本上刚死就能立刻复生,在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一种平衡机制。 “这话倒是在理。” 闻言,刳屋敷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死一死倒是无所谓,但如果被你们这群恶心的玩意杀死的话,我就必须选择拒绝了。” “是吗?”善定寺有嫔拔出了刀,向前逼近道,“要逃出包围的话,你只有使用卍解一个手段。” “这不是还有吗?你怎么就肯定我不会用呢?” “要是你用的话,我们也算是达到了目的。”善定寺有嫔道,“用了卍解之后的半年期间里,你连始解都无法使用,这反倒比杀了你更有效果。” 四面八方的咎人们都围了上来,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气质。 然而刳屋敷仍旧不慌不忙,反而把之前说过的话再重复了一遍:“我说了吧,俧我拒绝死在你们这群恶心玩意的手下。” “是吗?”善定寺有嫔狞笑道,“这恐怕由不得你。” “不,还是可以的。” 只见他横起刀,高声念诵道:“卍解——” 至于后面的词语,已经听不见了,因为大地震颤了起来! “你这混蛋居然……” 善定寺有嫔脸色剧变,抬脚便要后退,但这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在目之所及的巨大范围内,无数张堪比深渊的巨口破土而出,宛若群魔乱舞一般对所有能攻击的东西疯狂啃噬着! 善定寺有嫔带来的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仅仅一个瞬间便全军覆没,而他本人也只能在这无休无止的恐怖攻势面前左支右挡,而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因为这没有意义,既然刳屋敷使用了卍解,他们此行的目的就已经算达到了,根本没必要非得分个高下。 在这地狱里,生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很快,最后一个反抗者也被碎尸万段,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被彻底扯成了碎末。 饶是如此,饿乐回廊的卍解也还在一刻不停地宣泄着自己的力量,就这样持续了整整十几分钟。 “这下总算清净了啊……” 在空无一物的平原上,刳屋敷缓缓舒了口气。 灵压的剧烈消耗让他险些喘不过气来,只能就地坐下,随便垒了个土堆靠住,然后闭上眼睛,暂且小憩起来。 但只坐了几分钟,他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破风声。 然后是什么东西轰然落地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直接走到面前的脚步声,以及一个清亮且张扬的女声。 “哟,你好像很狼狈嘛。” 刳屋敷掀开眼皮,随口说道:“善定寺比我更狼狈。” 来者同样身穿队长羽织,一头粉紫色的长发梳成了双马尾,左眼戴有眼罩,虽然长相秀美,但表情极其嚣张,有种恨不得在背上插根写着“老娘天下第一”的旗子的气质。 初代六番队队长,斋藤不老不死! 她以扛着刀的嚣张姿势来到了刳屋敷身边,打量了一下被饿乐回廊啃得乱七八糟的地形,哈哈笑道:“好,你干得好!让善定寺那个傻逼滚下去好好等着复活,省得他整天到处晃来晃去。” “说得倒是痛快……” 刳屋敷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也没见你出手把他送下去等复活啊。” “啰嗦,都说了我和那个傻逼的能力相性不好。” 第一百六十六章:镜花水月vs朽木响河 “随便吧……反正我的卍解已经用出去了。”刳屋敷打了个哈欠,“接下来的半年里,我只能耍耍瞬步和白打,弄不出这么大的动静喽。” “真是没用。”斋藤不老不死斜眼瞥了他一下,不屑地说道,“干脆让我杀了你,帮你‘重置’一下如何?” “说了多少次了,这东西的冷却时间不会随着死亡而重置。”刳屋敷退开了一步,把斩魄刀抗到肩上,然后说道,“总而言之,我刚把信送出去了一封,要是没有所托非人的话,山本总队长应该会知道这边的情况了。” “是吗?” 斋藤不老不死撇了撇嘴:“我早就说过,信送不送出去都无所谓,无非是死人多少的问题,有什么好在意的?” “话可不能这么……咦?你干什么?” 刳屋敷反驳到一半,就看到斋藤不老不死来到了自己身边,脸色慢慢变得严肃了起来。 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令人激动的东西,她突然一把扯过前者的外套嗅了两下。 “这是……鹿取的味道?” 斋藤不老不死的瞳孔一缩,然后放声大笑了起来。 …………………………………… 现世。 他回过头去,看着已经在自己身后站了半天的蓝染。 这边的动静当然不可能瞒过他,事实上,从那个被地狱守卫碾成肉酱的倒霉蛋开始扒门的一刻起,蓝染就已经察觉到了事情不对,暂时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前来旁听。 “我就知道……” 弥真叹了口气,把手里的信纸晃了晃,无奈地说道:“牵扯到地狱的事情只有麻烦和更大的麻烦……” “麻烦就在那里,不会因为我们不惹它就就不存在。” 只见蓝染说了句很没营养的废话来充场面,然后才把视线投向了弥真手里的信。 “无论如何,得先搞清楚这位‘七代剑八’要把什么消息传达出来。” “也是……” 弥真耸了耸肩。 轻轻把信件的封口揭开,和蓝染一起把目光投了上去。 打开来,大概会看到很麻烦的东西吧…… 要不把信从地狱之门的门缝里给塞回去? “那种事情先放一放,你们来看看这边。” 镜花水月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这位囚徒似乎……出了一点问题。” 血葬封印之中,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散布在整个封印内部的地狱瘴气开始朝某个特定方向靠拢。 黑暗的环境中也开始闪起了微弱的亮光。 温度,渐渐提升了起来。 而这一切变化的源头……来自于封印的正中央,那个被柱子捆住的男人,朽木响河。 “嚯~”弥真感叹道,“厉害啊。” 他和蓝染一起看着空气中的地狱瘴气如同乳燕投怀一般钻进了朽木响河的身体,下一刻,这家伙便如遭电击一般颤抖了起来,灵压开始膨胀,缠绕在他身上的鬼道能量被硬生生地从内部撑开,居然有了要突破封印的势头。 “看来咱们祸不单行。” 弥真耸了耸肩,做出了一个令人头痛的判决,“这家伙被地狱的气息侵蚀了,这可不妙。” 所谓“被地狱气息侵蚀”是指魂魄长时间暴露在地狱瘴气的富集环境中后会产生的变化,受害者的身体与灵压都将被地狱瘴气所同化,直到身体上长出地狱锁链,彻底变成只能在地狱中生活的生物为止。 通常来讲,这种侵蚀效应只会出现在非常弱小的魂魄里,四等灵威以上的强者便能用灵压抵消地狱瘴气的侵蚀,充其量也只是会出现恶心想吐之类的小问题,更不用说三等灵威之上的队长级了。 但谁让朽木响河在一扇地狱之门面前待了这么多年呢?所谓水滴石穿就是这样。 “那还真是不幸。” 蓝染遗憾地叹了口气,“没记错的话,地狱的侵蚀一旦开始,就很难逆转了。” “准确来讲,不是‘一旦开始’,而是‘一旦完成’。”弥真耸了耸肩,指着朽木响河胸前那条逐渐成型的虚幻锁链,“你看,地狱的锁链还没有彻底成型,这种时候,只要用强大的外力干涉直接将其砍断,就能把他救回来。” 别看他似乎装得很懂,实际上……他确实很懂。 自从有了信使这个身份之后,他一有空就钻到真央灵术学院的图书馆里进行对地狱的专项研究,把一切有关这方面的公开文档都吃透摸清,时至今日,除了浦原家和地狱的本地人之外,他完全可以拍着胸脯说“没有人比我更懂地狱”。 装蒜就要装全套,不然要是遇到问题一问三不知,那该有多么尴尬? 所以他现在才能一眼看出朽木响河身上的问题,包括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种变化——血葬封印内部的环境原本非常稳定,就连地狱瘴气的活动也会被镇压,可现在这玩意被他们搞出了一个漏洞,虽然没有被彻底破除,但也加剧了灵压的流动,这才导致了朽木响河被侵蚀的进度被大大加快。 可惜了,要是他在一开始就想到这一点的话,情况就不会变得那么麻烦。 蓝染其实也明白这个知识点,但他故意捧了弥真一手,佯装不知地说道:“嗯……你的意思是……” “把链子砍掉就行。” 弥真云淡风轻地说道,“正好,他目前还处于昏迷状态,还没有完全形成的锁链也不难破坏,做起来很简单,但如果他醒着的话,恐怕就只……” 事实证明,旗子是不能乱插的。 这边弥真刚说到一半,朽木响河就发出了一声痛喝,眼皮子也跟着颤动了起来,眼看就要醒了。 ……这其实也很正常,毕竟地狱瘴气的侵蚀通常是伴随着剧烈的痛楚,朽木响河的被侵蚀效率在极短的时间内提升了数十上百倍,这对他而言无异于半梦半醒间被人抽了十几个大逼兜,不醒才比较奇怪。 一直站在旁边的分身砂汐补了一句:“要是这家伙从那桩子上挣脱的话……” 再重复一遍,旗子真的不能乱插。 和刚才一样,这边话音未落,绑缚着朽木响河的鬼道能量就被暴涨的灵压硬生生地绷断了一条,然后是第二条,第三条——现在任谁都知道这家伙很快就要醒了。 “……”纱希叹了口气: “好吧,这样一来,恐怕就只能先把他打趴然后再作打算了。” 按照先例,以清醒状态被地狱瘴气侵蚀的家伙通常都会陷入一段歇斯底里的狂暴之中,基本不存在交流的可能性。 虽然这种状态不会持续太久,但朽木响河毕竟是个平均水准以上的队长级人物,要是让他在这地方乱打乱砸一通,血葬封印肯定会出更大的问题,到时候,要想瞒过尸魂界恐怕就很困俦难了。 前后历时不过半分钟左右,朽木响河就绷断了十几条束缚,双手,躯干和左腿都获得了自由,呼吸也急促了起来,随时有可能暴起发难。 要是血葬封印没有出现漏洞的话,朽木响河必不可能如此轻易地挣脱束缚,到头来居然是他们这边自己闯下的祸…… 但还好,封印的主体是这片血色空间本身,被挣脱的那部分并不重要,随时可以再生出来。 “你怎么看?” 弥真指了指朽木响河,甩锅道,“要在不破坏封印的前提下制服他的话,我和我的弟弟都没这个本事。” “说得也是。” 处于沉思状态的蓝染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扬声道,“交给你了,动静小一点。” 他是向着镜花水月说的。 “诶?怎么这样?” 镜花水月哀怨地瞥了蓝染一眼:“平日里嫌弃我也就算了,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就这样把我当免费劳工使唤吗?” 蓝染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继续说道:“你只管做。” “真是薄情的男人啊……” 镜花水月翻了个白眼,没有继续反驳,而是轻轻收缩了一下手指,就变出了一把刀拿在手上,然后又将措不及防的村正如同垃圾一般随手丢开,踏着毫无气势的步伐朝朽木响河走了过去。 弥真看得愣了下。 让镜花水月去打? 要是由蓝染出手的话,他完全有理由相信朽木响河会在一招之内遭到制服,毕竟死神的战斗就是灵压的战斗,而蓝染的灵压断崖式地高于朽木响河,就算用脚打都只会发展成碾压局。 但镜花水月…… 说到底,这玩意好像根本没有攻击能力吧? 别看她轻而易举地把村正制服了,但那是因为后者先被逆月时雨痛扁了一顿,几乎是濒死的状况,就算随便换个平均水准的副队长也能拿下,根本证明不了什么。 打倒斩魄刀和打倒死神根本是两码事,镜花水月有那么牛逼? 不过,既然蓝染表现得如此自信,他也不好说什么,总之……先看戏。 几乎是镜花水月进入战斗姿态的同一刻,朽木响河就挣脱了最后一条束缚,砰地摔到了地上,粗重的呼吸声也逐渐发展成了愤怒的嘶吼——下一瞬间,一股因混杂了大量地狱瘴气而倍显怪异的强大灵压就骤然爆发,顷刻间便在血葬封印内掀起了阵阵狂风。 唔……大概有八车拳西多一点的样子,不强也不弱,考虑到朽木响河在被封印之前其实相当年轻,这种强度其实已经非常天才了。 随后,朽木响河的两手骤然一动,撑在地上,把他的整个上半身都顶了起来。 他醒了。 只不过神色方面稍微有点狰狞。 就好像是刚刚发现了买来的鸡腿其实是鸡腿形的姜块一样,五官甚至都扭曲成了奇怪的样子,就差把“爷很生气”几个字刻在了脸上。 显然,毫无理智。 “我姑且还算是爱好和平的性格。”面对这一切的镜花水月只是打了个哈欠,毫无紧张感地说道,“所以你能不能乖乖趴在地上,让我帮你把地狱的锁链砍掉呢?” 这个没什么诚意的交涉请求毫不意外地失败了。 朽木响河站起身来,四下张望了一圈,便迅速将目光死死锁在了离他最近的镜花水月身上,紧接着,他无意识地招了下手,被扔出老远趴在地上吐血的村正便骤然化为了一道紫色流光,转瞬间便以斩魄刀的形式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遂了村正的愿。 “不愿意谈吗?” 镜花水月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那可真是遗憾,我不得不打倒你了啊。” 回应她的只有当头一刀! 村正斩开空气的声音化作了尖锐的鸣啸,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狂暴无比的朽木响河朝着镜花水月的脖子就斩了过去,七八米的距离眨眼便到,就算没有理智也端正无比的姿态更是完美地显现了他精深的斩术。 但镜花水月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在刀刃将要砍到自己脖子的前一瞬间轻飘飘地朝后退了一步,村正的刀刃便紧贴着她的肌肤掠了过去。 “紧贴”并不是形容,如果弥真没看错的话,刀尖与皮肤之间连哪怕一毫米的空隙都没有。 但镜花水月就是连根汗毛都没有被伤到。 这已经不是刀尖上跳舞那么简单的操作了…… 神技! 弥真只能用这个词语来形容镜花水月的这短短一步。 “鉴于你没有用来思考的理智,我就暂且原谅这份冒犯吧。” 镜花水月将闭着的眼皮掀开了一条缝——那里面闪烁着水波一般的湛湛神光! 真离谱! 弥真皱起眉头,暗自估量了一下其中的难度。 要躲开,拦截或者直接一步到位打倒朽木响河都不是什么问题,但像这样毫厘不差地精准躲避则完全是另一回事,难度根本不在一个次元。 要知道,从朽木响河发起攻击到镜花水月完美躲避之间只隔了大约零点三秒。 如果说他俩通过气暗自排练过很多次还好说,但这完全是一次难以预料的突发行为——就算知道朽木响河要攻击,但攻击的方式?角度?力道?速度?这些可都是完全的未知项,更不用说这家伙此刻完全没有理智,无法用常规的预测方式判断他的攻击路径! 第一百六十七章:恐怖的运算量 在这些前提条件下进行这样精准的躲避…… 反正弥真做不到,他认识的人里也没有谁做得到。 就算是三界中最擅长白打的夜一也不行。 而更恐怖的是……镜花水月似乎完全没有一丁点的战斗意识。 她的动作完全不像是掌握了高超武道技术的人,走路时重心变来变去,拿刀的动作也只有看上去比较帅,在近身搏杀的领域上,这家伙根本就是外行中的外行,但却做出了任何武道大家都难以企及的精妙闪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不是确定镜花水月的能力是完全催眠,弥真甚至会觉得她是不是也能操控时间…… 但无论如何,只要她能维持下去,朽木响河恐怕连她的衣角都摸不到。 简直是猫戏老鼠…… 一刀无果,朽木响河毫不停歇地挥出了第二,第三,第四刀,顷刻间便挥出了一场由斩击构成的豪雨,每一下都朝着要害攻击,纵然精确度不怎么样,但速度与力量却完美地弥补了这点小小的缺憾。 在没脑子的状态下做到这点,这家伙也是真的牛逼。 但镜花水月的表现则完全是玄学。 她就这样随着朽木响河的攻击一路后退,动作堪称慵懒,大部分时候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但就是这样逛街一般的轻松态度,却每一次都能轻而易举地以最短的距离闪过刀锋,自己则不受任何伤害,行为之飘逸,脚步之精准,简直能让以白打技术扬名天下的四枫院家集体羞愧到上吊自杀。 “说真的,你不累吗?” 在闪过了第四十二刀后,镜花水月宛若闲庭信步般地朝侧边走了一步,然后很随便地抬起手来,在朽木响河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叹息道:“私以为,我们之间的差距已经很明显了,何必像这样空耗力气呢?” 要是朽木响河此时理智清醒,肯定会被这不沾一个脏字却侮辱性极大的言论气得七窍生烟。 但目前的他显然不怎么清醒,脑袋里想的只有把周围所有能动的东西全部杀光。 既然用刀不行,那就换成鬼道吧。 于是,朽木响河抬起手来,用嘶哑而模糊的声音怒喝道:“冰牙征岚!” 温度骤降! 由朽木响河独创的,堪比九十号以上破道的精妙鬼道以雪崩般的姿态从他的手掌中涌出,转眼间便化作了淡蓝的滚滚洪流,将镜花水月全身都纳入了攻击范围。 凭脚步是闪不开这种无差别的大范围攻击的,再者,就算能躲,如果让这玩意把血葬封印打出个什么好歹来,那就得不偿失了啊。 镜花水月要如何应对呢? “啧……” 只见她有些不耐烦地抬起了左手,做出了与朽木响河同样的动作。 仿佛有清亮的水波在半空中晕开。 无色透亮的波浪从镜花水月的手中涌出,与冰牙征岚正面撞在了一起。 “这是……!” 弥真为之一惊。 镜花水月放出的不是什么攻击,而是纯粹的单质灵压。 没错,她只是单纯地朝一个方向释放了灵压而已。 没有加工,没有攻击性,不是像更木剑八或者山本元柳斋那样把灵压外放当成一种攻击手段,只是把灵压释放了出来。 双方释放的手段悍然相撞! 但……没有任何声音? 碰在那连一阵风都算不上的灵压上,足以正面击溃断空的冰牙征岚却在瞬间“融化”成了毫无杀伤力的普通灵子,就这样洒洒洋洋地四下飘散,无论朽木响河再怎么努力加码也只是这样。 冰牙征岚无功而返,既没有杀死敌人,也没有对环境造成任何可观的破坏。 这下,弥真看出来了门道。 镜花水月根本就没用什么特殊能力,她只是利用了“不同人的灵压碰到一起时会迅速消耗”这个最基础的常识而已,被她放出来的灵压看似人畜无害,在量上却压倒性地高于构成冰牙征岚的灵压,这样才导致了后者直接消耗完了所有力量,最后还原为了基本灵子。 原理上倒是说得通,但操作起来简直困难到了一种离谱的地步。 如果说朽木响河的消耗是1的话,镜花水月的消耗就是10甚至20,双方付出的代价根本不对等,就像是用国王的披风去压灭野草的燃烧一样得不偿失。 由此可见,镜花水月大概是真的没有什么攻击能力。 在正常人都会选择用钱(灵压)买武器(转换成能力或者鬼道)进行战斗的时候,镜花水月直接把一捆一捆的钱当成板砖砸人(直接外放灵压),弥真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如此朴实无华的炫富行为,实在是牛逼。 再者,不对等的地方还不止是消耗,两者的操作难度也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镜花水月放出的灵压可都是松散的“原料”,要想与朽木响河用鬼道做出的“产品”相对抗,就必须用精妙到丧心病狂的操作能力约束灵压的形态,使它们不会像沙滩上的城堡一样一冲就散。 而镜花水月不仅做到了这一点,还让两者的对冲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余波。 能力精度实在是高到了让人几乎难以理解的地步。 但这仍然毫无性价比可言。 也怪不得蓝染不喜欢镜花水月……堪称举世无双的蓝条匹配到了一个输出为0的技能组,谁用谁不憋屈呢? 多的不说,以蓝染的灵压而言,就算给他一把土鲶,恐怕都能让他用成大地的破坏者…… 等等……这么说来,他似乎知道镜花水月之前是怎么做到的了。 答案其实已经被她自己说出来了,那就是“运算”。 她完美地算出了朽木响河每一次攻击的距离和速度,并采用了最小的躲避幅度,就是这么简单。 对镜花水月而言,这并不是什么天方夜谭的事。 要知道,镜花水月的能力可不像逆抚一样简单,“完全操纵他人的五感”必然需要强大到难以想象的计算力来支撑,因为现实世界是复杂的,一个在视觉,听觉,触觉,味觉和嗅觉上都没有任何破绽的偞幻象不可能是拍拍脑袋就能造出来的,高手们的感官一个个都敏锐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想要完美的骗过它们,就不能露出任何一丁点破绽。 后世的顶尖计算机显卡渲染一个几秒钟的高清片段都要历时数小时乃至数天,而镜花水月则可以零时差地制造一个毫无破绽的虚拟现实,在这份算力之下,朽木响河的动作大概比乌龟爬还慢很多倍,完美地躲避攻击自然也不在话下。 这份算力不可能是蓝染的,如果他的脑子好用到了那种程度的话,恐怕早就已经原地飞升上去找灵王谈心了去。 也就是说……能做到这一点的是斩魄刀镜花水月。 “真是恐怖啊……” 弥真在心里感叹了一声:“这哪里是斩魄刀,明明是一台形状特殊的超算才对。”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弥真彻底放下了心来。 没什么好说的,人能和超算打吗?恐怕朽木响河一撅屁股,镜花水月就已经知道他要拉干的还是稀的了——后者虽然没有什么正经的杀伤能力,但手里好歹也是握着刀的,真要动起手来,前者不会是她的一合之敌。 但她显然有些独特的想法。 “何必要如此倔强呢?” 镜花水月纵身往后退了一步:“伤人对我来讲是一件很难接受的事,请不要逼我好吗?” 你说个锤子。 也就是村正现在变回了刀,不然一定会暴跳如雷地抗议的…… 朽木响河自然是听不进这种劝诫,抬手就又放了一个火球出去,但这东西比冰牙征岚的威力小很多,不至于对封印造成什么损伤,所以镜花水月只是轻飘飘地侧过身子躲了一下。 “好吧,我明白了。”她掂了掂手里的刀柄,神情有些苦闷,“看起来,只能稍微打击打击你了。” 她躲过了朽木响河的又一次突击,随后,整个身体突然如同水波一般荡漾了起来。 下一刻,一位身着贵族华服的黑发女性出现在了那里。 看上去体态虚弱,病痛缠身,姣好的面容上一片苍白,几乎与死人无异。 弥真没见过这女人,但却感到了一种强烈的眼熟。 具体来讲,她的长相和朽木白哉非常相似。 “响河……回来吧。” 虚弱的黑发女人眼里闪烁着泪光,悲伤地说道:“不要再管那些斗争了,好吗?” 看到这一幕,朽木响河狂暴的动作突然一滞。 弥真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下他知道这女人是谁了,朽木银铃的次女,朽木苍织——和白哉长得像是很正常的,因为她就是白哉的亲姨。 同时,也是朽木响河的老婆。 和她的兄长朽木苍纯一样,朽木苍织的身体也相当差劲,甚至可以说是沉疴缠身,只活了五十年不到就因病去世。 朽木苍织和朽木响河的故事在各种意义上都有点狗血,天才穷小子和贵族大小姐看对了眼,并很快产生了爱情,后者却因为身体不佳而早早离世,只留下前者一人在世上独活。 第一百六十八章:这种行为就有点小丑了.jpg 实际上,仔细研究朽木响河的经历的话,会发现他的偏激风格是在妻子离世之后才慢慢形成的,再从他从未与其他女性传出过一星半点的花边新闻这点来看,不难发现这对夫妻的感情相当深厚,堪称一代佳话。 至于更详细的内容……毕竟是两百多年前的事了,除非弥真跑去朽木家刨坟,不然哪能知道得那么清楚。 镜花水月选择变成了鳏夫的老婆,实在是损到了一种境界,杀人还要诛心啊。 “这是否有点……” 弥真的嘴角抽搐了两下,用微妙的视线看向了蓝染:“而且朽木苍织应该连一张画像都没留下,这是怎么变出来的?” “严格来讲,这副样子应该和真正的朽木苍织有些差别。” 蓝染回答道:“这是她结合了朽木白哉和朽木苍纯的外貌生造出来的……气色和衣着之类的细节参考了朽木家族谱,用来骗一个神志不清的家伙,倒也足够了。” “厉害。”弥真向朽木响河投去了一丝怜悯的眼神,“幻术算是被你玩明白了啊。” 单看着朽木响河那副狂暴中透露着一丝怀疑人生的表现,弥真就知道镜花水月的变身对其打出了精神方面的暴击。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此时的精神状态到底怎么样,但前一秒还六亲不认,后一秒看到老婆的脸后就硬停下了手,从这一点来看,这两口子传说中的伉俪情深大概是真的。 这就惨了,面对镜花水月,感情越深越遭重啊…… 看着那双泪盈盈的眼睛,朽木响河硬生生蹬蹬退了几步,脸上的愤怒神色中多出了一丝极大的痛苦,将那张本就遍布皱纹的脸扭曲得更加恐怖了起来。 下一秒,镜花水月的身体就又一次如水波般荡漾了起来。 这一次,她化作了一个气质温和的俊秀黑发男人,仍然是朽木家标配的贵族气质和端庄打扮,和白哉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朽木苍纯,九年前战死的六番队副队长,护廷十三队里出了名的老好人,但因为体质孱弱的原因而实力甚弱,大致可以算是个低配版的浮竹。 重点是,朽木响河和自己大舅子的关系很好。 作为四大贵族之首的正统继承者,朽木苍纯却是个没什么傲气的男人,不管和谁都能相处的很好,在朽木响河因为“不过是个入赘来的穷小子”而遭到歧视的时候,也多是朽木苍纯出面调解,一来二去之下,双方的关系自然处得很好。 据小道消息说,朽木响河当初闹事时不慎失手打伤了前来劝诫的朽木苍纯,这才因为愧疚而束手就擒。 变成了朽木苍纯的镜花水月脸色严肃了起来,紧紧盯着朽木响河,怒喝道:“响河!你还要继续堕落下去吗!” “!” 朽木响河身子一抖,拿刀的手甚至颤抖了起来。 “苍……纯……”他单手捂着脑袋,说出了混乱的辩解之言,“我只是……” 妈耶,都快给吓醒了。 弥真稍微期待了一下,但下一秒,他就又看见朽木响河的灵压一阵暴乱。 地狱瘴气的侵蚀效果似乎又占据了上风,这家伙登时便两眼一红,又回到了六亲不认的状态。 镜花水月眉头一挑,露出了一丝非常微弱的不爽。 紧接着,她再次向前一步,在一阵水波特效之中变成了朽木银铃的样子。 “响河!迷途知返吧!” 白发的老者一声怒吼,顷刻间便将还要发癫的朽木响河吓了一跳,弥真甚至能看到他的身体非常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老丈人余威犹在啊…… 接下来,镜花水月就这样来回往复地在三种外貌之间不断变化,时而以朽木苍织的形象哀求,时而以朽木苍纯的样子劝诫,时而又化为朽木银铃发出痛骂,一套嘴遁组合技打下来,刚刚还要战天斗地的朽木响河硬生生被她逼到了角落里,整个人都如同筛糠一般颤抖了起来。 太狠了,杀人不能诛心啊…… 弥真都有点同情他了啊。 在被连续狂喷了一分多钟后,朽木响河眼中的赤红终于在强烈的精神冲击面前退却了一些,他手里的村正当啷一声掉到地上,双手捂头,跌跌撞撞地在地上来回踱步,几次险些摔倒。 突然间,他硬生生地将自己的额头抓烂了一块,直起身来,声嘶力竭地吼叫了起来。 “我没错!” …………………………………… 和现今的大多数死神一样,朽木响河是流魂街出身,因为被巡查的死神发现了灵力天赋而得到了进入真央灵术学院的资格,很快便因为天赋出众而从同届中脱颖而出,还未毕业就已经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大家都认为他能就此一路高升,当上某个番队的副队长,甚至是队长。 但在毕业之前,他与朽木苍织相遇了。 爱情这种事总是很不讲道理的,身体虚弱却又性子活泼的朽木苍织很快便看上了当时还极具正义感的朽木响河,便主动出击,毫不费力地与后者交往了起来。 毕竟女追男,而且朽木家的人就没有长得丑的,试想,一个笼罩着层层光环,性格又与自己相当合拍的大小姐主动起来,有几个男人能顶得住呢? 反正朽木响河不行。 比起她那温和谦逊的兄长而言,偠朽木苍织身体更差,但行动力却高得爆表,既然爱上了朽木响河,她就毫不踌躇地直接把事情推进到了最后一步,直接将他引进了六番队,仅在一年后就说服了所有反对的声音,让朽木家多了一个赘婿。 这下,同僚们不用再期许什么了,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小子直接tm的一步登天了啊。 往好处说,入赘朽木家直接让他一步跨进了瀞灵庭的核心权力层,朽木家的强大势力也给了他护翼,让他不至于因为对死神而言过于危险的斩魄刀能力而被人找条小巷捅了腰子。 但往坏处说,步子跨太大是会扯到蛋的。 朽木响河毕竟是穷小子出身,和朽木家这样的究极人上人存在着相当严重的观念差异,尽管朽木银铃,朽木苍纯和朽木苍织三人不在意这点小问题,但并非所有人都是这样。 虽然朽木家的家风比之纲弥代这样的恶臭玩意要好上十倍不止,但尸魂界贵族该有的臭毛病……他们还是一样不缺,包括摆臭架子,歧视平民和所谓的门户之见——众所周知,人在被偏见蒙蔽的时候是没有脑子的。 所以朽木家的某些分支势力明明看到了朽木响河的潜力,知道他日后必然会成为队长级的高手,却依旧觉得朽木响河是外地来的臭要饭的,根本没有资格把朽木之姓冠在头上。 情况正常的话,这种反对的声音基本也就和狗叫差不多,反正连家主都在大力培养这个所谓的“臭要饭的”,一群弱逼分支家族就算叫得再欢也只能彰显自己的可悲。 没错,情况正常的话。 在入赘的第十四年,朽木苍织病死。 朽木响河的性子本就有些偏激,做事也偶尔会出现情绪失控的情况,在以往的日子里,会有妻子来用温柔包容他的怒火,但伴随着朽木苍织的死亡,再也没有人来做这种事了,后果可想而知。 当时就有很多人对这个急速崛起的小子不爽,生怕他在朽木家里占据了太高的地位,把自己的势力挤下去——那可都是在权力斗争的黑染缸里泡出来的老梆子,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于是乎,不断有其他势力的人来借着朽木苍织的死阴阳怪气,深爱妻子的朽木响河自然无法容忍,双方爆发了数次冲突,最后甚至闹到了山老头那里,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但这一切都在那些老梆子的预料之中。 要彻底毁掉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把他高高捧起,再狠狠摔下去——朽木响河背后有山老头和朽木银铃站台,普通的政治手段是没效的,要想搞他,只能让他自己犯错才行。 怎样的人才会犯错?当然是偏激而冲动的人啊。 两百多年前的尸魂界并不太平,有几伙反贼四处作乱,但这群蟊贼并不是护廷十三队的对手,虽然人数众多,却也只能成为会行走的功劳提款机——借着这轮风口,朽木响河刷到了不少成就,地位更是节节攀升,在入职不满二十五年时就成为了六番队三席,然后又被山老头安排进了一番队特殊部队,可谓平步青云,一时间风头无两。 但想让他落到地上摔死的人也如影随形地跟了上来。 因为朽木银铃下令将那段历史销毁的原因。具体发生了什么已经难以考证,但从结果而言,某些势力彻底激怒了朽木响河,暗自操控了一场流血事件的发生,将朽木响河栽赃入狱。 其实此时的朽木响河依旧是安全的,因为他当时的行程时带人前去清剿叛党,只要让朽木银铃暗中操作一番,将杀人的屎盆子扣在叛党头上,他大可以象征性被关两天就大摇大摆地从监狱里走出来。 结果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在监狱里暴起杀了几个看守,逃到外面,想要给陷害他的人一点教训。 ——这就属于给人口实了,狱中杀人是严重的违法行为,按律应该处死。 这下,朽木银铃和山老头都很难保他了。 但就算如此,他也依然还有挣扎的机会,只要随便找个地方藏起来,等风头过去了,再由朽木银铃牵头给各方势力道个歉,这事也就能用贬职加服刑的处罚糊弄过去,可这家伙偏不,他偏要直接冲进一番队的特殊部队,用村正的能力一口气杀死了一百多个队士,然后又转头去了朽木家,打算把策划此事的老梆子们全部送走。 光天化日之下在瀞灵庭内横冲直撞,这已经不是挑衅护廷十三队的威严了,这完全是在高声宣告——爷要造反。 要不是山老头对他照顾有加,也大体知道事情经过,朽木响河根本就不可能活到今天,当场就被一拳打死了的。 结果这家伙什么都没做成,杀死的队士全都是不值一提的喽啰,反而是前来劝说的朽木银铃被他打得寿数大减,朽木苍纯更是受了百年都无法愈合的重伤,对他的算计完美收官,一个本可以成为瀞灵庭中流砥柱的年轻人就此陨落。 要说的话,朽木响河多少也算是个对尸魂界的腐朽体制发起反抗的代表人物,但个人能力实在是有限,被人算计还懵然不知,结果元凶巨恶毫发未损,反倒是对他恩重如山的朽木银铃和朽木苍纯被害得丢了半条命。 在同类之中,往上看是蓝染东仙这样意志坚定手段明确的强者,往下看是纯粹为了钱和女人行动的捞逼,他上不去下不来,就这样卡在这里了,实在是尴尬得不行。 而对弥真而言…… 他不在乎自己的合作对象是好人还是坏人,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蠢货。 朽木响河就是这种蠢货。 要不是他的能力还有可取之处,人也算是受害者的话,弥真高低得骂他两句小丑。 就像现在一样,镜花水月的变身行为虽然有点杀人诛心,但他在两百年后见到家人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大喊我没错……如果这是被地狱瘴气影响心智的结果还好,但如果不是,弥真只能向为自家女婿忙里忙外的朽木银铃表示一波同情。 山老头和朽木银铃把他关进血葬封印的本意是让他冷静下来,好好反省,但从这个样子来看……只能说是反省了个寂寞。 这家伙看起来似乎不太聪明,要不还是把他干掉然后出门左转去找因幡影狼佐吧——那家伙虽然也魔怔,但至少脑子比较正常啊。 “唉……” 弥真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道:“我看不下去了啊……” “先别急哦。” 镜花水月突然变回了女版蓝染的样子,回到了他俩身边,神神秘秘地竖起了一根手指:“我还有个更坏的消息,你想听吗?” 第一百六十九章:与世界融合 “这……”弥真迟疑了一下,“还能再坏?” “当然可以。” 镜花水月摆出了遗憾的表情,随手指了指正在发癫的朽木响河,叹息道:“我低估了这家伙的心理问题,有些……用力过猛。” 弥真警觉了起来:“什么意思?” “你是浦原家的人,应该比我懂。”镜花水月悻悻道,“地狱瘴气在碰到过于激昂的情绪时会产生什么反应。” “啧……” 弥真翻了个白眼,向蓝染看了一眼: “我快失去耐心了,要不然先把他的手脚砍掉?” 镜花水月说的是一个比较罕见的现象。 在地狱瘴气对人展开侵蚀的时候,情绪会变成一把双刃剑,正向的情绪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阻止侵蚀进度,而负面情绪则会大大增加侵蚀进度。 镜花水月的思路倒是没什么问题,毕竟朽木响河两百多年没见过人了,让他看看老婆大舅子说不准就能激起一点正面情绪,把侵蚀进度拖慢一点,砍起链子也就更加顺手。 但她大概没算到朽木响河奇妙的脑回路,明明是时隔几百年的相会(虽然是假的),但这家伙居然还沉浸在自己的魔怔想法之中,激起的反而是负面情绪。 这下好了,地狱瘴气的侵蚀进度又飙升了一截,朽木响河胸前的锁链都快凝成了实质。 在丢失了镜花水月这个目标后,他陷入了短暂的静默,站在原地念叨着一些不成句子的短语。 但静默不意味着停顿,只是一分钟不到的工夫,他的灵压就与地狱瘴气进一步结合,不仅变强了一些,胸口的链子也更加凝实。 而在见证了这家伙糟糕的表现之后,弥真的耐性已经快被消磨光了。 不是说目的差不多就能相互合作的——我这边是什么阵容?就算要当反贼也是历史上最强的反贼天团,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混进来的吗?你朽木响河是什么烂人?除了斩魄刀能力之外,还有一丁点的可取之处吗? 就像他说的,干脆把这家伙的行动能力废掉,然后抓去实验室里改造成只会无脑释放能力的机器好了,那样大家都能省不少心,尸魂界也少了一个隐患。 “唔……太强硬也不好。” 蓝染耸了耸肩:“毕竟,还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不到实在没得选的地步的话,还是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吧。”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弥真翻了个白眼道,“但要在不造成大损伤的前提下精准破坏地狱锁链实在是件麻烦事。” 就像蓝僫染说的一样,要踏过蝼蚁却不将其踩死的力道是很难控制的,更不用说是精准地捏碎蝼蚁触角上的一粒石头。 ——朽木响河胸口的地狱锁链已经快要成型。 成型的地狱锁链可是需要虚白级别的破坏力才能斩断,倒不是他们拿不出这种手段,但那种程度的出力必然会搞出很大的动静,有被尸魂界察觉的风险,也很难保障朽木响河的人身安全。 所以先废掉行动能力其实是一个比较稳妥的提案。 但蓝染说得也对,一开始就把事情做绝也不太好。 看来得找个外援了啊。 “好吧,换我来。” 弥真把手指探进领口,拿出了一根挂着黑腔水晶的项链,然后往里面输入了一点灵压。 黑腔水晶闪烁了几下,下一秒,一道黑腔便在弥真身边凭空诞生。 稍后,一阵悠闲的脚步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唔……怎么会有地狱的味道?”鹿取拔云斋一边用手掌在鼻子面前扇着风,一边从黑腔里探出了脑袋,随便看了几眼之后,她便露出了嫌弃的眼神,“快一千年了,血葬封印怎么还是没改进过?真的很难闻啊。” “哟,中午好。” 弥真朝她打了个招呼:“又到了拜托你出手的时候了。” “打谁?” 鹿取拔云斋眨了眨眼睛,一边拔刀一边指着在场的各位嘉宾点名道:“眼镜男,眼镜男的……姐妹?还有你的弟弟……哦,要打那边那位是吧?” “不用下杀手。”弥真瞥了已经开始寻找攻击目标的朽木响河一眼:“请帮忙控制住他,最好是能在不弄出大动静的前提下把地狱的锁链砍掉。” “是吗?随便吧。” 鹿取拔云斋又把拔到一半的刀推了回去,然后随意打量了朽木响河两眼,就准备起步动身。 “我很荣幸再次见到初代的前辈。” 蓝染站在旁边说了一句,嘴角挂着笑容,镜片上闪着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哦~我见过你,之前那场战斗也有你的份。”鹿取拔云斋回头瞟了蓝染一眼,很快注意到了他蓑衣下的队长羽织,于是便挑了下眉道,“队长吗?元柳斋还真是找到了不错的人才。” “过誉了,我只是新上任的资历浅薄之辈罢了。” 蓝染谦逊地笑了笑:“还要仰仗前辈指教才是。” “指教啊……”鹿取拔云斋似乎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道,“我可不是当老师的料,还是免了——反正也只是出来干个活,要是喜欢的话,就随便看吧。” 说完,她就把刀连着鞘拿在手上,一步步地朝朽木响河走了过去,脸上带着一丝困扰之色。 “不下杀手吗……这可有点麻烦。” 一个文学气质浓郁的年轻(?)女性走向了一个狂暴的男人,并且毫无惧色。 实在是一幅相当怪异的画面。 但众所周知,在死神世界中,长得丑就是原罪,不时髦的家伙不管有多强都会被狠狠殴打的。 在走到朽木响河身边百米的距离后,他似乎终于注意到了有人在接近自己。 已经被地狱瘴气侵蚀得一片赤红的眼睛倏地瞪了过去。 足以生生吓晕席官级的灵压在鹿取拔云斋面前似乎不比一阵清风更加有力,她看着朽木响河随手把掉到地上的村正召到手里,然后双膝一弯,以炮弹般的架势发起了冲刺。 她晃了晃手里的连鞘斩魄刀,又放了下去。 直到刀刃临身的前一秒,她都依然保持着这种空门大开的姿势,并且恍然大悟式地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怎么做了!” 下一瞬间,村正的刀尖就直接戳到了鹿取拔云斋的喉咙中央。 这可真是让人……完全不用担心呢。 鹿取拔云斋并不是那种喜欢用示弱的姿态耍对手玩的性格,她这么选肯定有她的道理。 在非常稀少的有关于鹿取拔云斋的记录之中,她没被山老头直接连人带骨灰一起扬掉的原因是“杀之恐生巨变”——也就是说,她并不是无法被杀死,而是想要杀她得付出某种尸魂界无法承受的代价才行。 至于代价具体是什么,却没有任何记载。 但结合她展现出来的能力,弥真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而现在,正是验证的时候。 在刀刃刺进皮肤的瞬间,鹿取拔云斋的灵压“散开”了,准确来说,她的灵压场变成了一个巨大到不可思议的规模,以至于将他们的感知范围全部覆盖,才造成了这种诡异的错觉。 她似乎……无处不在! 和控住四枫院百月的时候一模一样。 鉴于她能做到近乎扯淡的“不解放斩魄刀就使用能力”。 弥真姑且觉得这是一种“契约”,就像自己曾经体验过的那样,在她的能力范围里,想要做到某件事情就要付出非常巨大的代价。 比如说走一步路要付出三成的体力,一次攻击要消耗一半灵力……诸如此类。 电光火石般的瞬间,朽木响河如遭雷击! 逼近音速的冲锋就像撞在了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上,从动到静连一微秒的缓冲都没有,他就这样僵硬地保持着突刺的姿势,任凭灵压如何喷薄,肌肉如何鼓动都无法前进哪怕一毫米的距离。 然后,鹿取拔云斋稍稍退后了一步,指着他说道:“唔……这样吧,在接下来三分钟里,除了维持生命体征所必要的器官蠕动之外,你的身体不能主动进行任何活动。” 言出,束缚即成。 朽木响河就像中了定身术一样保持着那个滑稽的姿势,血管都快爆掉了,也动不起来。 鹿取拔云斋摸着下巴,走到了朽木响河的侧边。 随手把他胸前的地狱锁链拿了起来,然后试着拽了两下,没什么用。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回过头来,向弥真和蓝染招呼道:“我控制住他了,不过地狱的锁链蛮坚固的,就算是我也没办法在不搞出大动静的情况下破坏掉。” 蓝染推了推镜框,笑道:“这个好办。” 然后,他和弥真一前一后地来到了朽木响河身边,开始确认起了情况。 镜花水月和分身砂汐一个去到地狱之门前坐下,一个在封印的漏洞处充当看守。 全员一下子就都有了活干。 不过弥真例外,他过去就和鹿取拔云斋聊了起来。 “这还真是厉害——”弥真伸手戳了戳朽木响河僵硬的躯体,好奇地问道,“什么样的契约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对耗灵压罢了。”鹿取拔云斋的脸上一派轻松,丝毫没有对战四枫院百月时那样控了几秒就开始冒汗的狼狈模样。 第一百七十章:敲门声 “我用自己的灵压和他……嗯,怎么说呢?‘联通’了起来。” 她眨着眼解释道,“在我的灵压耗空之前,他连一根手指都别想动,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那还真是朴实又强而有力的硬控。 但对耗灵压的话……这一招对蓝染大概没什么用。 ——虽然两人现在看上去是很谈得来的合作对象,但各自心里显然都涌动着无数肮脏的念头,用来对付彼此的手段如果展开来讲的话,大概能写满好几本词典。 这便是反派之间朴实无华的合作模式。 当着蓝染的面和鹿取拔云斋谈能力,主要的目的也是打张威慑牌,只有让这家伙觉得合作比敌对收益更高,弥真才不用担心自己会在某天突然被从背后捅了腰。 不过说到底,蓝染这家伙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个相当闷骚的男人,行事风格里里外外都透着高手寂寞如雪的味道,就算真让他走上了三界之主的位置,他大概也会因为皮痒而给自己培养个对手出来。 从这个方面来讲,弥真的行动大约还蛮对他胃口。 ——终于有可以和我同桌打牌的人了.jpg 正被弥真恶意揣测的蓝染对此自然一无所知,他用双手抓起朽木响河胸口的锁链,用力挣了两下,锁链随之发出了嘎吱嘎吱的相声——但丝毫没有断裂的意思。 “常规手段确实拿这东西没什么办法。” 蓝染送开手,刚想往腰间摸一下,就想起了镜花水月还在地狱之门那边看风景呢,于是他失笑道:“如你所见,我的攻击手段大都会制造出很大的动静,只能交给你了。” 弥真沉思了一下:“办法……倒也不是没有。” 如果是两天之前,他大概真的拿这种东西没办法——倒不是说弄不断,大不了把愤怒奔流叠着虚化一开,然后给这链子来一发虚闪。 又或者凝缩个三四成五六成灵压一刀砍下去,办法多种多样。 但那些手段光是余波都很有可能把朽木响河生生炸死,所以显然是不能使用的。 既然蓝染和鹿取拔云斋都表示了自己不行,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不行,打输出的任务都只能交给弥真。 正好……他获得了一个专门用在这方面上的新能力。 这两天一直在忙,也没机会练习,正好来试试成色。 但愿不要装逼失败…… 于是他示意蓝染退开,自己上去抓起了地狱锁链,一手拔出刀来,低声念诵出了一个名字。 “卍解·逆月时雨。”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声势,甚至连外露的灵压都没有发生改变,流月就这样伴随着一阵微光变为了一把锈蚀严重的双刃太刀。 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使用卍解,弥真的第一感受是…… 怪不得逆月时雨不肯让他解放! 他还什么都没做呢,这把可以分隔时间的利刃就先在它的主人体内制造了十几个极为微小的“分断场”,让他的一部分身体组织的时间线与其他部位不匹配,顷刻之间就造成了大量撕裂性伤口——这便是控制力不足所导致的问题,还好这些分断场只在弥真体内出现,而且没有伤到什么重要器官,否则还没等他开始动手,逆月时雨就能要了他的半条命。 在某种意义上,逆月时雨对主人的危险性比白霞罚还高…… 在可以完美驾驭之前,时流逆乱用起来实在是与抽奖无异,如果分断场只是切开了几条肌肉还好说,但要是出现在了心脏或者大脑里,那就是要命的事情了啊。 如果没有时间削除作保的话,弥真打死也不会主动使用这种东西的。 简直是伤敌八百,自损一万。 特别是这次使用卍解还没有杀人的打算,简直血亏。 弥真的眉梢因为体内的剧痛而轻轻颤抖了几下,但立刻就恢复了正常。下一刻,他抬起手中的逆月时雨,让其轻飘飘地落在了地狱锁链的根部。 如同热刀切黄油一般。 毫无力道的刀刃仅凭自重就轻而易举地让坚固到匪夷所思的地步的地狱锁链受到了重创! 但…… 并不是毫无阻碍? 在卍解的状态下,弥真对时间的感知敏锐到了一种极其惊人的程度——他隐约察觉到了,地狱锁链之中蕴含着一种极其微量的怪异“物质”。 不对,这东西不能说是物质,因为任何物质都会随着时间推移而产生诸如衰变之类的变化,而这种“东西”则似乎不具备“变化”的性质,时间流逝对它毫无影响,换而言之,它们是……永恒的! 如果地狱锁链全部由这种“永恒物质”所构建,弥真就真的拿它没有一点办法了。 但所幸,这东西的含量异常稀少,就像是房间中的一粒灰尘,弥真完全可以绕过它们破坏地狱锁链。 稍稍在手上加了点力之后,地狱锁链应声而断! 下一瞬间,盘桓在朽木响河身上的地狱瘴气飞速地消散了起来。 不出预料地话,他马上就要醒过来了,然后就应该是嘴炮环节,由弥真或者蓝染讲一堆大道理把他说晕——反正这家伙的脑子怎么看都不太好使,被他们两个大忽悠上去说上一通,怎么都能唬住。 但是弥真选择拒绝。 他没兴趣为一个魔怔人做思政教育。 看到地狱瘴气散掉之后,他朝鹿取拔云斋比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维持能力,后者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紧接着,他又回头看向了蓝染,挑了下眉说道:“蓝染惣右介,你应该准备了一些封印术式之类的东西吧?该拿出来用用了。” 而蓝染……也没有表示什么异议。 他大概也没兴趣和朽木响河多说什么。 “那就这么办吧。” 蓝染在怀里掏了两下,先是取出了一个做工精致的草人,将其随手扔到了那根原本用来捆绑朽木响河的柱子旁边,当下就看到已经再生得差不多的鬼道能量伸出了条条触手,将这个草人卷了过去,紧紧捆住。 “这是一种可以模拟灵压特质的小发明,可以代他扮演被封印者的角色。” 蓝染不急不缓地解释着,随后,他僨又从草衣上抽下了一根长长的草须,将其捆扎在了朽木响河身上,接着比了个手诀,嘴里念念有词地吟唱起来。 “缚道之九十八·陷空锁结。” 随着吟唱结束,朽木响河的身体就这样凭空缩小了一半有余,一个高瘦的男人顷刻间变得如同微缩模型般迷你,体表还覆盖上了一层浅灰色的半透明“薄膜”。 这倒是个让人意外的招式。 缚道之九十八·陷空锁结,一个排名很高,实际用处却极为有限的花架子般的存在。 这个术式的效果类似于压缩空间,可以将对手的体型缩小,再置于难以挣脱的粘稠封印层中,听上去倒是效果很好,但实际使用的时候却兼具消耗甚大,极难控制和前摇很长几个缺点,所以很少有人愿意学它,就连弥真也是只试着玩了几次之后便将其束之高阁,再也没有用过。 但蓝染自有他的打算,陷空锁结只不过是前奏,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 下一秒,他将手势一变,用一股极其庞大的灵压罩住了朽木响河,先前捆在后者身上的草须立刻随之发出了蒙蒙亮光,迎风就涨,转眼间便在朽木响河身上绕了数十圈,紧接着,这些草须又进一步增生,并且自我编织了起来,很快便将朽木响河全身罩住,然后骤然收缩。 本就被陷空锁结缩小了的躯体随着这阵收缩再次变小,很快就只剩下了巴掌大的体积。 “好了。”蓝染摘下了飘在空中的草人,拿着抛了两下,然后将其随手扔给了弥真:“这个封印大概可以维持三天左右的时间,足够我们进行进一步的准备。” 所谓进一步的准备大概便是实验室雅座一位。 在这方面上,蓝染的手段还是比涅茧利环保一些的,至少不会进去之前还是个完整的人,出来就变成了零件。 ——要知道,残肢断臂之类的东西可不好处理,一个不慎就会被人抓住把柄。 所以他一般会在研究完毕之后直接选择毁尸灭迹,连骨灰一起扬了。 希望人没事.jpg “目的达到了,撤退吧。” 弥真掂了掂这个轻飘飘的草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它随手揣进了兜里。 这个封印术不错,看起来应该是蓝染自创的,以后得找机会学习一下。 就在几人收拾行装打算离开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打声突然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声音的源头是……地狱之门! 弥真:“?!” 蓝染:“?” 鹿取拔云斋:“?” 还有蹲在地狱之门前研究上面花纹的镜花水月,她被吓了一跳——是字面意义上的吓了一跳。 这玩意又开始闹什么幺蛾子了啊? 这阵敲门声如同鼓点一般急促而快捷,而且越来越重,最后几声更是震如雷鸣,整扇地狱之门都被轰得簌簌作响,似乎是……快要敞开的样子? 紧接着,他们隐约听到了门内传来的一阵极其恼怒的吼叫声。 第一百七十一章:老朋友串个门怎么了?! 蓝染和弥真眉头一挑,提高了警惕。 但鹿取拔云斋则面色骤变。 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门内就瞬间光华大作,仿佛有一个太阳在那边爆炸了一样,刺目的光辉瞬间将整个血葬封印内照得亮如白昼。 与此同时,地狱之门的“隔绝”功能似乎被硬生生打破了掉。 两扇门户被炸得晃动了两下,本来只有一厘米多宽的门缝伴随着一阵难听的嘎吱声再度敞开了一些——大概可以让身材瘦小的人勉强进出。 然后,一股……如同荆棘般刺人的灵压从门缝中传了出来。 很强,比大部分队长都要强! 下一刻,一个顶着乱糟糟的粉紫色双马尾的脑袋从门缝里探了出来,在四周看了一圈后,便迅速将目光锁定在了鹿取拔云斋身上面。 “哦,你在这里啊,省得我找。”这个神色嚣张的独眼龙舔了舔嘴唇,露出了一个兴奋的笑容,“大奶怪,从无间里出来了?” “还轮不到你一个死人来说我。” 鹿取拔云斋推了推镜框,眼神变得冰冷了起来:“看来就算是地狱也抹不掉你的臭脾气啊。” “呵,要是我满脸柔弱地出现在这里,你敢认我吗?” “那我就只能把你的脑子挖出来一探究竟。” “你这大奶怪还是这么无情啊。” “哪里比得上你呢?” 这两位旁若无人的交(撕)流(逼)起来,把本已经准备开打的弥真和蓝染迷惑了住。 “这位应该是……”弥真低声道,“初代六番队队长吧?” “应该不会错,初代六番队队长斋藤不老不死,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蓝染把手从怀里的夹层口袋里拿了出来——他似乎是打算拿点什么危险的东西出来的。 老前辈之间聊得热火朝天,他们这种后辈实在是插不进嘴。 按照历史记载,初代六番队队长斋藤不老不死和初代八番队队长鹿取拔云斋的关系很差,每逢见面都少不了吵架——所以说史书不能尽信,看这两位的表现,分明是一对关系极好的损友才对。 “活得很好嘛,我还以为你一出来就会被山老头弄死呢。”斋藤不老不死在门缝里扭了下身子,多探出了半个肩膀和一条手臂,似乎是想要伸手抓向鹿取拔云斋的某个特别突出的位置,但后者只是冷眼看着她,将距离保持在了一个非常微妙的距离上,让前者的努力毫无作用。 “元柳斋……他也老了。”鹿取拔云斋垂下眼,有些感慨地说了一句,然后又立刻恢复了冷漠的表情,看着卡在门缝里的斋藤不老不死,直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来干什么?总不会是特意来找我叙旧的吧?” “问题真多……” 斋藤不老不死翻了个白眼,虽然表情不爽,但还是老实地回答道: “刚才这里有人收了刳屋敷的信吧?……哦,就是你对吧?” 被指到的弥真歪了下头,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你身上有这个大奶怪的气味,刳屋敷和你隔着门接近过,所以我才能知道收信的人和她接触过——反正在里面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过来看看。” 气…气味? 弥真迟疑了一下——他最近也就和鹿取拔云斋握了个手,而且每天洗澡,怎么可能会留着所谓的气味? 这又是什么玄学本事…… “然后是过来的目的。” 斋藤不老不死又努力往前咕蛹了几下,但很遗憾,虽然她也是个平板身材,但要从门缝里挤出来的话,还是稍微差了那么一点,只能继续用这种搞笑姿势卡在门缝里说道:“我们……姑且也有快九百年没见过了吧。” 两位初代队长沉默着对视了几秒,然后便迅速收敛起了各自都显得有些复杂的表情。 “地狱里发生了很不妙的事情。” 斋藤不老不死继续说道:“刳屋敷的信里应该都有说明,但我得来补充两点——那帮人的成分很复杂,死神,大虚……甚至还有纯血灭却师,由善定寺那傻逼牵头,恐怕在最近几个月里就会打出去!” 鹿取拔云斋有些困惑地看了她一眼,面对着这种眼神,斋藤不老不死也有些懵,于是弥真站在远处用三言两语稍微解释了一下刚才的经历,总算是让半路加入战局的鹿取拔云斋搞懂了状况。 “他们想的可不是简单的出来透气,而是要彻底脱离地狱。” 说到这里,斋藤不老不死翻了个白眼:“要我说,这根本就是傻逼行径,一群三等,最多二等灵威的家伙居然想着和地狱意志扳手腕,完全是不自量力——但不管怎么说,那群傻逼的行动力都很惊人,在被地狱意志制裁之前,肯定能给你们造成巨大的麻烦。” “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鹿取拔云斋幽幽地说道,“说到底,我现在只是个逃犯兼反贼而已,就算瀞灵庭被烧成白地也轮不到我去管。” “你这大奶怪还是一如既往地偏激啊……”斋藤不老不死翻了个白眼,“虽然我也懒得管尸魂界被砸成什么样子,我当年为了保卫尸魂界上去和友哈巴赫死顶,头都被捏爆了,山老头的恩义早他妈还完啦!” 鹿取拔云斋瞪了她一眼:“谁说我偏激都轮不到你。” “随便啦。”斋藤不老不死朝她竖了个中指,接着说道,“但这次闹事的人里,有个特别危险的人物……应该是男人,在十几年前坠入地狱,总是穿着红斗篷——就是他把一盘散沙的咎人汇聚了起来,也是他提出的要攻上三界!” …………………………………… 与此同时,血葬封印之外。 浦原喜助和夜一在树林中用鬼道隐匿着身形,细心观察着那边的状况。 夜一用猫爪在浦原喜助的脑袋上敲了两下,问道:“怎么样,看清来的是谁了吗?” “搞不懂啊,那家伙身上穿的蓑衣好像有隔绝远方窥视的效果,我看不清他的脸。” 浦原喜助苦恼地挠了挠头:“那个神秘的女人居然还有友军……再加上封印里的地狱之门,事情是越闹越大了啊。” 夜一的眼珠子转了转,便提出了一条计策:“要不……你在这里把血葬封印里的漏洞修好,把那群人全都困在里面?你这些年开发了不少奇奇怪怪的封印术把?说不定能就这样把他们一网打尽哦。” “饶了我吧……” 浦原喜助叹了口气:“虽然制定了不少计策,但没有一条的成功率是五成以上的——我们虽然可以不在乎,但平子和渡边他们就未必了,在有十足把握之前,最好还是继续这场‘合作’吧。” “那可真是憋屈。” 夜一舔了舔爪子:“要不然……你去‘家里’找点援助?” 提到所谓的“家里”, 浦原喜助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真是个糟糕的笑话……”他叹了口气,“我还有什么资格回去呢?” 闻言,夜一的眉毛……好吧,猫没有眉毛。 总之她很生气地在浦原喜助头顶上扇了一下,将他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说什么混账话。” 她灵巧地跳到树枝上,明黄色的眼睛里闪着恼怒的光,然后呵斥道:“那件事本来就是浦原家的错,没脸见你的应该是他们才对!” “夜一小姐……” 浦原喜助吃痛地摸着被喵爪扇出来的大包,叹了口气道:“执着于对错本来就没什么意义,我们应该向……” 说到一半,他的手杖上就响起了嘀嘀嘀的警报声。 “什么?” 浦原喜助立刻大吃一惊,也顾不得和夜一辩论了,立刻便直起身子,把手杖对准了血葬封印的方向。 嘀嘀声变得更大了起来,连带着浦原喜助的脸色也发青了起来。 见状,夜一重新跳到了他的肩膀上,伸头过去,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我在红姬里装了检测地狱瘴气密度的传感器。” 浦原喜助咽了口唾沫,抬头看向了结界那边:“就在刚才,读数一下子就激增到了警戒值……那几个家伙难道把地狱之门打开了吗?” 偢  夜一瞪大了眼:“哈?那岂不是大事不妙了?” “也不一定……只要不是破坏得太严重的话,地狱之门都是可以自我修复的。”浦原喜助在原地踱步了几圈,然后继续焦躁地说道:“那几个家伙的实力很强,就算有什么东西打算趁机从地狱里出来,也会被拦下……” “但谁敢确定他们的目的真的是所谓的朽木响河,而不是里面的地狱之门呢……”他使劲挠了挠头,突然将热烈的目光投向了夜一。 夜一被他看得愣了一下:“怎……怎么了吗?” “夜一小姐,请帮我个忙。”浦原喜助双手合十,诚挚地颔首道,“去地下室那里,把我的‘对地狱生物秘密兵器’拿过来!要尽快!” “别……别这么看我……” 夜一那漆黑的猫脸上闪过了一丝并不存在的红晕,她扭过头去,干咳一声道: “好吧,我现在就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神秘的红斗篷 “红斗篷?” 奇妙的情报引起了弥真的注意,他向前凑了两步,把脑袋伸过去问道:“什么样的红斗篷?” 而斋藤不老不死做出了和她的气质完全一致的反应,根本没有回答问题的意思,而是直接竖起眉毛,用极道大哥特有的弹舌腔反问道:“你谁啊?没看见我在和大奶怪说话吗?” “咳……” 鹿取拔云斋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地说道:“她和我是合作关系……嗯,简单来讲,我现在寄住在……” 她似乎想直接把渡边弥真地事捅出来,但事到临头,她却突然话锋一转道:“我现在算是受她的荫蔽,姑且算是对我有恩吧。” 改口的原因是站在后面的蓝染,在来之前,弥真已经和她通过气了——不要在蓝染面前谈及任何有关渡边弥真的内容。 “啊?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斋藤不老不死用狐疑的眼神在鹿取拔云斋和弥真的身上来回看了几圈,然后神色骤然警觉了起来:“等等,你这家伙……难不成喜欢女人?” 她一边说一边往后缩了一截,极道太妹般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惊恐之色:“怪不得你以前老是到我房间里过……噗哇!” 鹿取拔云斋毫不留情地用刀鞘狠狠砸在了斋藤不老不死的脑袋上面。 “你该把脑子拿出来洗一洗了,省得里面总是装些肮脏的东西。” 她以惊人的手速摘下了一根粉紫色的长发,在食指上饶了起来:“或者可以由我代劳?我还没试过和地狱生物签订契约,你正好可以成为第一个。” “咳咳,说笑,说笑而已。” 斋藤不老不死的脑门上渗出了一滴汗水。 在看到鹿取拔云斋将她的头发绕了几下,编出了粗略的人形之后,ptsd一般的恐惧之色就更明显。 “对不起,我道歉!” 她发出了很大的声音,努力向前移动了一截,一边道歉一边劈手把鹿取拔云斋手里的头发夺了下来,然后才安心地翻了个白眼:“你这大奶怪是真的开不起玩笑……” “要不就说正事,要不就闭嘴。”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迎着鹿取拔云斋冰冷的眼神,斋藤不老不死举手表示投降,才让前者的神色稍缓。 但下一秒,她又转了转眼珠子,摆出了简直堪称贱兮兮地眼神。 “——你毕竟也已经两千多岁了,确实是该找个对象了,总不至于要学我和八千流一样孤独终老吧?”说到一半,她又转头看向了弥真,问道,“那边那个谁,八千流应该还没嫁人吧?” 弥真地嘴角抽搐了两下,迟疑着回答道:“那……那倒没有……” “所以说像她那样一辈子只懂砍人的家伙很无趣。”斋藤不老不死哈哈笑了两声,“要不是我当初还没找到能看对眼的好男人就被友哈巴赫那狗东西杀了的话,现在估计都已经能看到后代的后代的后代……总之就是很多辈的后代了,所以说大奶怪你不要老是……” “卍解·同天万化大契。” 鹿取拔云斋轻声一念,手里的斩魄刀就变成了一套纸笔,只见她飞速在上面写了几个条款和自己的名字,然后拽住斋藤不老不死的手腕就要往上面画押。 “看来你确实很想念我,不如再体会一下我的能力如何?” 斋藤不老不死的神色一凝——然后立刻拼命挣扎了起来。 “松手!你个开不起玩笑的大奶怪给我松手!你那么做是没用的!不要白费功夫!” 她如同快被抓上砧板的鱼一样全力后退着,但鹿取拔云斋不为所动,就这样一点点地将她的拇指拽到了契约之上,轻轻画了个圈——然后卍解的纸张立刻就无火自燃了起来。 鹿取拔云斋抬起头,沉默地看着她。 两人的灵压气息被某种力量链接了起来。 下一刻,诡异的哗哗声突然响了起来。 斋藤不老不死的手腕,胸口,脖颈和下腹上均出现了直接从肉里延伸出来的地狱锁链,伴随着契约的燃烧,这些锁链随之剧烈抖动了起来,先是一条,然后是第二偑条和第三条,锁链相继断裂,鹿取拔云斋的灵压也跟着断崖式下跌。 契约的部分碎片在弥真眼前一飘而过,上面写着【不得遭到任何束缚】。 鹿取拔云斋……是想把斋藤不老不死从地狱里放出来! 对于这对交情跨越千年的老友而言,拌嘴终究只是一种形式——在看见斋藤不老不死从地狱中现身的一瞬间,鹿取拔云斋就决定这么做了。 只有这种时候,看上去是个文静少女的鹿取拔云斋才会显现出与“初代队长”这个称号相符合的决断与狠厉来。 只是……她的努力似乎要落空了……较细的几条锁链先后断开,但躯干与下腹的两条则只是颤动,连一丝分解的意思都没有。 “我说过了,这么做是没用的。” 斋藤不老不死叹了口气:“我可不是那种随处可见的咎人,恐怕山老头都斩断不了这两条链子。” “闭嘴……” 鹿取拔云斋的身子一晃,险些向前跌倒,但她立刻站稳,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豆大汗珠,眼神仍旧冰冷而坚定:“你……管不了我怎么做。” 嘴上是不饶人,但没办法改变现实。 飘散在空中的契约在地狱锁链的震颤中四散解体,连接着鹿取拔云斋与斋藤不老不死的灵压通道也随之断开。 能轻而易举地镇压朽木响河,让四枫院百月都无法动弹的鹿取拔云斋腿上一软,如果不是弥真及时扶了她一下的话,甚至会因为灵压见底而直接倒地。 她似乎真的把灵压全部投入到了刚才的那份契约中去,一点都没留下。 行事居然如此果决…… 这两位初代队长之间的交情居然深厚到了这种程度吗…… “帮我……” 体力也随着灵压一并见底的鹿取拔云斋勉力抬起头来,看着弥真道:“帮我……放她出来……那样的话,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别听她的!” 斋藤不老不死面色一厉,高声道: “就算你有这个能力也别这么做!地狱有它的意志,会看到这一幕,如果你不想被地狱记在黑名单上的话,就住手!” 这可不是什么危言耸听。 就算不是浦原家的人也知道,地狱如果有意志的话,一定是个铁面无私到了极致的存在,它不管任何不在规矩约束之内的东西,但却一定会严厉惩罚违反规矩的逆党,从不例外。 至于具体是什么惩罚……人都是会死的,如果得罪了地狱的话,死掉之后就别想进入轮回了,地狱使者会直接开门把你抓进去,以十八般手段轮流伺候的。 “就是这样。”弥真有些遗憾地对鹿取拔云斋说道:“我好歹也是个信使,违反地狱意志的事情可不能干。” ——翻译成人话就是我不想得罪地狱,所以这活加钱也不干。 “……” 鹿取拔云斋咬住下唇,黯然地垂下了头。 被她的契约断开的锁链以极其迅捷的速度复原了,只是几秒钟之后,一切又回到了刚开始的样子。 “……我该想到会是这样的。” 斋藤不老不死叹了口气:“也怪我,一下子冲昏了头,只想着来见一面……” 说到一半,她转头看向了弥真:“总而言之,刳屋敷的信,请你们务必移交给山老头,以我这个初代队长的身份担保,一场规模巨大的袭击不久就会到来,如果没有准备的话,三界恐怕都会化为一片废墟的。” “话是这么说……” 弥真耸了耸肩,反问道:“但你们这样的人很难来到人间吧?被地狱锁链束缚着,真的可以组织起集团进攻吗?” 斋藤不老不死翻了个白眼:“当然是因为有人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啊?” “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神秘的红斗篷——具体的情况我不清楚,但据传,他拥有可以断开地狱束缚的能力。”斋藤不老不死撇着嘴说道,“反正传言多了去了,有说他可以操控时间的,什么削除时间,调整时间流速之类的,强得要命,就是因为善定寺和他拉起了一大批人,才造成这次麻烦的。” “……” 弥真努力控制着表情的变化,让自己不露丝毫破绽。 这个描述…… 为什么有点眼熟? 应……应该是世界上还存在着另一个可以操控时间的家伙吧? 虽然灵王剧透过我可以穿越时间,但再怎么应该也不至于穿越进地狱里去吧? 而且听刳屋敷和斋藤不老不死的描述,那个神秘的红斗篷似乎是那种准备鼓动天下大乱的幕后黑手一般的形象,和我也不怎么搭边啊……呃,虽然我现在干的就是反派的事,但放一群疯狗出笼毁灭世界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啊。 难道这次要玩一个经典的我打我自己? 下了大力气让表情和动作完全没有异常的弥真让分身砂汐走上前来,扶住已经站不稳的鹿取拔云斋,取出了刳屋敷的信,与蓝染,斋藤不老不死对照着交流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我打我自己乃是传统艺能 地狱里发生的事情并不复杂。 在十五年前,一个穿着红斗篷的神秘人与初代十二番队队长善恶寺有嫔喊出了他们可以破除地狱的束缚,让死人重返人间的口号,用一系列操作招收到了一支庞大的不死军团,其中包括死神,大虚甚至是纯血灭却师——地狱带来的痛苦与折磨已经让这些家伙忘记了阵营对立的事,只是一心想着脱困,哪怕是出去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也好。 面对着这种局面,一些良心尚存的大佬们也联合了起来,开始与疯狗们展开了旷日持久的斗争,数次击溃了他们的计划,但终究是寡不敌众,打打游击还行,真要正面拼杀就实在不是对手了。 时至今日,那个自称为“修罗众”的多种族联合组织已经招揽到了足足一百八十人,三等灵威以上的战力就有数十位,自觉准备完满的他们开始执行计划的最后一步——即由那个神秘的红斗篷开始筹备斩断地狱束缚的事务,然后找一扇地狱之门杀将出去,脱离那个噩梦之境。 在斋藤不老不死的解说下,弥真与蓝染都明白了修罗众的人员组成,主要首领和组织纲领——假如这个嚣张的独眼龙没有说谎的话,几个月,最多半年之后,一百八十条疯狗就要出笼,给三界一点小小的地狱震撼。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恐怕会是一场不逊于千年血战的浩劫。 现在去投靠无形帝国还来得及吗.jpg 说着说着,地狱之门里突然传来了隆隆的脚步声。 斋藤不老不死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看来刳屋敷已经拉扯不下去了……” 她啧了一声,一点一点地把身子缩回了地狱之门,一边缩一边说道: “情报是送到了,随便你们要怎么办,反正我是个死人,就算世界因为失衡而毁灭也无所谓——” 说到一半,她又朝鹿取拔云斋竖了根中指。 “管事的大块头们来了,先别过吧。” 她回到了地狱之门的那一侧,留下了最后一句话,“还能见面已经很不错了,救我出去什么的……想了也没用,你就好好活下去吧。” “……” 鹿取拔云斋咬着唇,握紧了手里的斩魄刀,轻声说道:“那就……再见。” 地狱之门中传来了阵阵光辉与打斗的声音,并且渐渐远去。 紧接着,被斋藤不老不死轰开了一截的地狱之门缓缓闭合,又恢复到了之前那种仅有几厘米的细缝的状态。 “就这样……今天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弥真双手插兜,叹了口气:“出来办件小事,居然会被牵扯到这么巨大的麻烦里,实在是不幸啊……” “不妨换个角度想想。” 蓝染微笑着说道:“提前知道了麻烦的到来,总比在一无所知中受难来得好。” “大道理而已。” 他整理了两下衣领,回头看向了封印的漏洞,说道:“该撤退了,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我们都需要时间,用来思考。”蓝染推了推镜框道,“不如暂且各自行动如何?” “也好。” 弥真伸手在胸前的黑腔水晶中点了点,制造出了一条通往山间居所的通道,然后由分身砂汐向鹿取拔云斋问道:“这是回去的路,你先走?” “……” 鹿取拔云斋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就一言不发地慢慢走进了黑腔之中。 “朽木响河与那封信就……就暂且由纱希小姐你保管如何?” 蓝染向鹿取拔云斋道了个别,然后说道,“我要去实验室里做些准备——这样吧,三天后的正午,我们老地方再见,到时候请务必带上朽木响河一起。” 弥真表示同意,然后与蓝染,镜花水月和分身砂汐一并走出了血葬封印。 蓝染和镜花水月在出去之后便向他告别,然后循着来时的路去找穿界门了,而弥真也随手把信纸塞傠到了分身砂汐的手上,自己则打开了一条黑腔,往艾妮修特的基地而去。 …………………………………… “你在吧?浦原喜助?” 走到树林里后,弥真像这样大喊了一声。 很快,他就看到了……变了一副模样的浦原喜助。 这家伙不知从哪里找了一件古里古怪的印花外套披在身上,背后也多了一扇门板般巨大的六边形白色物体,实在看不懂是做什么的。 紧接着,神色不知为何变得有些紧张的浦原喜助用手杖在弥真面前左右晃了晃,然后又不知为何地松了口气。 “你们的事情办完了吗?” “可以这么说吧。” 弥真啧了一声:“但这一趟实在是亏本买卖,牵扯出了天大的麻烦——对了,你最好看看这个。” 说着,弥真把刳屋敷的信塞给了一脸不明所以的浦原喜助,眼看着他打开浏览,并且脸色越看越差。 “这……!” 全部看完之后,浦原喜助那本来只是有些疲惫的脸色上又多了一抹铁青。 他把信纸还给弥真,深深吸了口气,极为认真地追问道:“真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期望是假的。”弥真叹了口气,“但事实摆在这里,信不信是你的自由。” “……” “就这样,消息我送到了。”弥真拍了拍他的肩膀:“要如何查验是你自己的问题,我也还有些事需要处理。” 接着,弥真飞身而退,将这片树林留给了浦原喜助。 不久之后,一只黑猫从树梢之间飞快地穿行了过来,然后落到了地上,恢复了人身的模样。 她看着脸色极其难看的浦原喜助,有些担忧地问了一句:“喜助,发生什么事了?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是一些……很麻烦的问题。” 浦原喜助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然后站在原地仔细思考了一段时间,而夜一就站在他的身边,一言不发,展现出了相当罕见地柔和态度。 终于,浦原喜助的神色坚定了下来。 他这么说道:“夜一小姐,能和我一起走一趟吗?” “去哪里?” “我要……回去一趟。”浦原喜助神色沉重地说道,“这么大的事情,如果是真的话,他们不可能没有察觉,所以我必须回去一趟——回浦原家。” …………………………………… 来到了艾妮修特的地下实验室旁,弥真变回了本来的样貌,插着兜朝地下室走了过去。 有的事必须以最坏的角度来思考。 如果刳屋敷和斋藤不老不死没有说谎,三界将会在不远的未来里陷入巨大的混乱之中。 为了自保,也为了保护别人,他必须早做准备。 一百八十个不死之身。 光听听这个短句就让弥真的火力不足恐惧症前所未有地躁动了起来。 手里的力量还不够,这是军团作战,他必须筹备一些适合打群架的东西。 譬如……一支机械大军。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艾妮修特的本事是时候派上用场了啊。 弥真推开了用来掩饰的破旧木门,掀开地板,走下楼梯。 然后把沉重的铁门向内打开,进入到了一片明亮而宽阔的空间。 经过数次扩建,这个原本只有工厂车间大小的地下室已经快赶得上足球场了,艾妮修特天天在里面忙里忙外,手搓了几条已经有自动化雏形的“生产线”,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 这个工厂的职工都是造型比较特殊的机器人,所以弥真实在不太好判断它到底是手工作业还是机械自动化…… “老板,你来了?” 正在伏案研究一块零件的艾妮修特回过头来,高兴地打了个招呼。 “嗯,来了。” 弥真点了点头,然后快速上前,严肃地说道:“虽然有点突然,但我有任务要交给你。” “……任务?”艾妮修特被他的态度吓了一跳,久违地结巴了一下,“怎……怎么了吗?” “从现在开始,到三个月……最多半年之后,如果全力投入的话,你能生产多少机械傀儡?” “全力投入?” 艾妮修特仔细考虑了一下,给出了答案:“大约……五十到一百台?” “好!” 弥真赞赏道:“全力执行!接下来会发生大事,你的机械傀儡非常重要!”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了那些陈列在房间边缘,已经组装好了的机械傀儡。 现在不能叫它们高达一号了,经过几次测试反馈之后,艾妮修特对它们进行了一些良性改动,使得灵活性与自律程度大大提升,比之前好用了很多,所以弥真将他们命名为—— 高达二号。 这里面放着四十五台,再加上将要出产的……折中吧,算它能有七十五台,加起来就是一百二十台。 这些机械傀儡一个个都拥有基力安等级的攻击力,防御性能更是出众,而且是真正意义上的悍不畏死,正适合用来对付将要到来的地狱恶鬼。 而这都是多亏了他当初将艾妮修特拐了过来。 所以说萨尔阿波罗的眼光实在是差到了极点,居然连手下的人真正擅长什么都分辨不出来,活该他研究那个只有冤种才会用的受胎告知。 下次有机会得再打他一顿.jpg 第一百七十四章:遥远的往事(出身) 能迅速安排的事情都已经搞定了,接下来就是一个比一个头疼的大麻烦了…… 比如该怎么让尸魂界接受这个消息——这么大的事总得说服山老头吧?总得经过四十六室吧?前者还好说,只要想办法拿到实锤的证据就行,四十六室那群老逼登就不一样了,就算下一秒就要有陨石砸到它们头上,它们也不会放弃无休止的扯皮的。 头痛啊,头痛。 想着想着,弥真就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深山中的房子附近。 此时已经入夜,天上挂着皎洁的下弦月。 看了书房那边亮着的灯一眼,弥真沉思了一下。 鹿取前辈的心情应该……已经恢复正常了吧。 扪心自问,要是弥真看着自己阔别近千年的好朋友身处地狱,自己却无能为力的话,恐怕会气得连掀几百张桌子都解不了气,而鹿取拔云斋则只是沉默地回到了这里,不由得让弥真有些担心她的心理状况。 虽然应该不至于会出什么事,但还是去探望一下吧。 这样想着,弥真走进了大门,爬上二楼,来到了书房门前,敲了敲门。 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鹿取拔云斋那有些疲惫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进来吧,门没锁。” 弥真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了在书桌前静坐的鹿取拔云斋。 她没拿着什么可以阅读的东西,用双手撑着下巴,沉默地用手拨弄着花盆里的叶片,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特征,但弥真还是能明显地感受到空气里压抑的气氛。 “……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弥真咳了一声,试探着问道:“咳…怎么说呢……前辈,要是觉得不舒服的话,没必要硬抗。” 鹿取拔云斋垂下眼帘,沉默了一段时间,然后平静地说道:“倒也谈不上不舒服或者难过……” “那就至少请演得再像一些……”弥真挠了挠头,“现在这副样子,就算是三岁小孩都能看得出你心事很重。” 鹿取拔云斋回过头来,抿着唇看了弥真那无奈的表情一眼,突然轻笑了一声,像是感怀一般叹着气说道:“什么,你觉得我这样的老东西身上除了战力之外,还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吗?” “不要说得我好像是那种无血无泪的阴谋家一样。” 弥真提了提衣领,义正言辞地说道:“别看我这样,同事和师长对我的评价都是很高的,瀞灵庭有一帮好事之人曾经做过调查问卷,很多人都觉得我是理想的交谈人选。” 这倒不是假的。 那份究极无聊的调查问卷是由女性死神协会发起的,意在排出护廷十三队内最受欢迎的男性死神榜单,结果弥真不知为何得到了相当数量的投票,位列第五,仅在浮竹,海燕,平子和一心之下,上榜理由为(渡边队员总是会对他人的请求温柔以对),让他困惑了数年之久。 在榜单公布之后,莉莎看他的眼神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显得非常奇妙,那感情类似于“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也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而弥真则只能大喊冤枉——天可怜见,帮别人做点小事就能白捡一些属性点,他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 顺带一提,类似的榜单还有“尸魂界最受欢迎的女性”,“最想与ta结为连理的对象”,甚至是“谁是尸魂界最美的人”(这个榜单不限男女,最后是白哉夺得了冠军),可见一群爱好八卦的家伙凑在一起究竟能整出多少怪活。 “是吗?”鹿取拔云斋半靠在椅背上,脸上的笑容在烛火的映照下显现出了几分捉摸不透的意味:“那么……你可以留下来听个故事吗?” 弥真耸了耸肩,说了个冷笑话:“只要不是听完之后就掉脑袋的话。” “那是八千流和逆骨才会做的事,我可没有那么神经质。” 她把椅子转了过来,端正地坐着,眼睛虽然对着弥真,但却似乎没有在看他,而是将视线投向了某个遥远的地方。 “从哪里说起呢……” 她沉思了一段时间,突然扬起了眉毛,向弥真提问道: “纱希不是能看到物品的‘历史’吗,可以让她来那样做一次吗?” 弥真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枚镶嵌着黑腔水晶的吊坠,点头道:“我……试试看?” 佯装施法的样子在黑腔水晶上敲打了两下,实则操纵着另一具身体等了十几秒钟后开了道黑腔往这边赶。 “嗯?突然联系我干嘛?” 下一秒,纱希从黑腔里探出头来,好奇地问了一句。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自导自演式解释环节。 “哦,是这么回事。”纱希敲了下手掌,转头对鹿取拔云斋说道,“这个简单,把要看的东西交给我吧。” 鹿取拔云斋点了点头,把手伸到脑后,将她用来绑头发的红色绳索解了下来,递到了纱希手里。 粗辫一经解开,她那柔软的黑色发丝就立刻散落了开来,如同流苏一般披在背上,更添了几分柔弱且知性的气质,让她看上去彻底变成了饱读诗书的深闺小姐。 “这个?” 纱希把红绳拿在手上,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示意弥真和鹿取拔云斋将手放在上面,随后才将表盘对准了红绳与手掌的交界处,轻快地说道:“我还赶着解决一些麻烦的问题,就不和你们一起看电影了——播放结束后会自动退出,要看得开心哦。” 下一瞬间,弥真与鹿取拔云斋就化为一阵白光进入了那条红绳之中。 …………………………………… 在柔软的靠椅上坐稳之后,弥真看着正在加载内容的银幕。 随手变了两串丸子递给身边的鹿取拔云斋:“要吃吗?” 经过几次练习之后,他终于大致掌握了在心象空间中具现化食物的技术,并且在口味方面可以做到五成以上的还原……至于剩下的五成,那就只能看运气。 至少不会难吃…… 鹿取拔云斋接过丸子,拿在手上,看着正在银幕上滚动着的加载条,用有些沉重的语气说道:“刚才的话……倒也不能算是逞强。” “哪方面?” “我说我谈不上难过,确实是这样的。”她抿了抿唇,“当年和灭却师战斗的时候,不老不死冲得太前,第一个对上了友哈巴赫……等到我杀完对手去支援的时候,她就已经和逆骨一起死掉了……尸体被神圣灭矢轰掉了一半,连入殓师都没办法让她体面地接受队葬。”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闭上眼睛道:“虽然都有传说,队长级以上的人物并不会参与轮回,而是会直接坠入地狱,但我并没有见过实例……所以,能再见到她,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那可不代表不会难受。”弥真又变了杯水出来,放在座椅凹槽上,叹息道,“扪心自问,如果我眼睁睁地看着朋友在我面前受困而无能为力的话,最少也要忧虑到茶饭不思的程度吧。” “不一样……当年灭却师的攻势来得太快太猛,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算下来的话,快九百年了,九百年后还能见到早已死去的老朋友,我已经……” 她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银幕上开始出现影像了……一个肌肉虬结的粗野黑衣男人出现在画面里,他手持长刀,砍倒了一头生着红色毛发的虚,并将其头颅割下,提在手上,离开了一片狼藉的村庄。 这片村庄大概是被男人和虚的战斗毁掉的,四处遍布刀痕和撞击倒塌的痕迹,还有虚闪留下的大洞,生活在里面的居民自然也是死的死伤的伤,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指责男人,反而面带恐惧地跪拜了下去,嘴里念着颤抖的称颂之语。 “还真是够早。” 鹿取拔云斋不咸不淡地评价了一句,然后指着黑衣男人介绍道:“他是我的父亲,鹿取龙之介,这里是两千年前的流魂街……嗯,你应该学过那段时期的历史吧?还是要我为你解释一下时代背景之类的?” “贵族始祖死光了,天下大乱嘛……” 弥真随口回答道:“听说那段时间有无数豪强从四面八方聚集到了流魂街,有想称王的,想磨练实力的,又或者是单纯想杀人的……虽然我没亲身经历过,但也能想到是个多么混乱的时代。” “没错,混乱。” 鹿取拔云斋有些讥嘲地笑道:“只要拳头大就能称王称傞霸……就是这么荒唐。” “现在不也是这样吗?”弥真摊了下手,“只不过没人打得过护廷十三队而已。” “也可以这么说。”鹿取拔云斋不置可否地偏了下头,然后继续介绍着画面里的男人,“我父亲是当时流魂街一间小道馆的住持,实力……稀松平常吧,四等灵威里偏下的样子,但也比大多数人强大,就是这份强大给了他像野猪一样到处乱闯乱撞的资本。” 画面在前进,弥真看到了一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混账,那个留着大胡子的粗野男人会因为一言不合便将路过的平民吊起来放血而死,也会在醉酒后胡乱找人试刀,敢在他面前露财的弱者自然也是死路一条,道馆周围稍有姿色的女人也逃不过被蹂躏的命运。 多的不说,这种混账要是放在今日的瀞灵庭里,直接让涅茧利以十八般实验器械伺候都算是从轻发落。 但在两千年前的那个时代,这一切稀松平常。 虚的红色毛发质量很好,被他割下编制成了绑在刀鞘上的细绳。 也正是因此,画面才能始终跟着这个刀不离身的男人。 某一天,鹿取龙之介劫掠了一支路过的商队,把男人和姿色平凡的女人杀光,最后在轿子里找到了一个柔弱不堪的少女,本就被酒气上脑冲得无比暴躁的男人立刻被少女的出众的容貌刺激了欲望,当即便将其掳回了鹿取道馆——后面发生的事情自然不用多说。 那个少女……长得和鹿取拔云斋非常相似。 “那是我的母亲。” 看着画面里令人反胃的暴行,鹿取拔云斋平静地说道:“说实话,我对她没什么印象了——毕竟是抢来的女人,虽然因为姿色不错的原因而暂时留了条命,但对她来讲……大概还不如一开始就被杀了吧。” 因为画面是跟着鹿取拔云斋的父亲拍摄的,所以她母亲出现的时间并不多,但也能看出个端倪——大概是被前者如同豢养宠物一般锁在了鹿取道馆的深处,每次相见只不过是又一次施暴的开始,循环往复,直到她的肚子大到看得出怀孕为止。 从那之后,鹿取龙之介就暂时终止了暴行。 倒不是他良心发现,只是因为他年岁渐高,体力开始衰退,需要培养些接班人来继承鹿取道馆而已,外面找来的弟子可能会怀有二心,但如果是血脉相连的儿女的话,可信程度自然就会高些。 “我母亲是个很懦弱的女人,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 鹿取拔云斋淡淡地说道:“当然,如果她敢这么做的话,我也就不存在了,所以我或许该感谢她的懦弱。” 实际上,鹿取拔云斋有六个兄弟姐妹,他们的来历全都与她一样,是鹿取道馆的馆主从外面掳来女人,强迫他们生下孩子。 “他的理论倒是没错,亲缘关系缔结的纽带更具凝聚力,所以生孩子继承道馆其实是个不错的思路。” 在鹿取拔云斋的嗤笑声里,弥真见到了一系列堪称蠢得惊天动地的操作。 鹿取龙之介光知道儿女比外人靠谱,却不想想把家人联系在一起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血缘?那可不是某种神奇的洗脑装置,只要存在就能百分之百的保证忠心……不花力气维持的感情可比金钱雇佣关系脆弱多了啊。 但他显然不懂这一点。 鹿取拔云斋的童年在极度压抑的氛围中度过,她的父亲对妻儿……好吧,应该称之为生育机器和幼年奴隶才对,总而言之,她年仅四岁就目睹了自己的大哥与二哥因为无法领会父亲那粗野到难以理喻的教学方式而被生生打死。 第一百七十五章:遥远的往事(山本重国) 七岁时,母亲也因陈年积伤而死,没有遗言,只留下了一个冰冷的现实——最后一个会对她好的人 也不在了人世。 “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前一天晚上睡下,第二天早上起来就看到了母亲死在了床上。” 看着屏幕里那个在床榻前痛哭的幼小女孩,鹿取拔云斋偾的唇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无意识间收紧的手指直接在扶手上印下了深深的凹痕,弥真有些担忧地看着她,但她却很快平静了下来,看着屏幕里的自己慢慢接受了现实,一天天习惯了无人照顾的日子,神色也一天比一天平静,仿佛彻底失去了笑容一般。 然后,在鹿取拔云斋八岁的某一天,她的父亲开始传授她剑术。 ——这是鹿取龙之介一生中最致命的错误。 平心而论,鹿取拔云斋的父亲虽然堪称大型不可燃烧垃圾,但他审时度势的眼光却非常准确,从不开罪自己惹不起的势力或人,正是靠着这份精明,他才能一直在那个风起云涌的混乱时代里过着舒服日子。 但他并没有见识到那些真正的怪物。 ——譬如,他的女儿。 素净的刀光以无比精准的半圆弧度竖劈而下。 鹿取龙之介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上如花般绽放的血痕,但这当头劈下的一刀已经将他的锁结与魄睡全部破坏,气管也被当中剖开,挣扎与说话都不再可能。 就这样,在流魂街一隅横行六十四年的鹿取道馆之主倒了下去,毫无悬念地失去了生命。 而站在他对面的少女,用的仅仅是一把……竹刀! “再见了,我的……父亲。” 鹿取拔云斋面无表情地捡起了鹿取龙之介手里的刀,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在门口踢倒了一个火盆,一时三刻之后,历史悠久的鹿取道馆就这样付诸一炬,连同着里面的罪恶与悲伤一痛埋葬。 这一年,鹿取拔云斋十四岁。 “说来,这其实是件很无聊的事。” 她看着画面里的自己将鹿取龙之介的刀拆开,一脚踩断,刀鞘和刀柄扔到火里烧掉,刀身抛进河里,只有绑刀鞘的细绳被拆下来当作了头绳。 “那时候的我觉得这算是一种……嗯,告别的仪式,把刀销毁意味着我和过去一刀两断,只留下这根绳子提醒我自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年轻的时候都会这样,后来用惯了也就懒得扔了。” “够洒脱。”弥真象征性地抱了下拳,“佩服。” 两人神色如常地继续看了下去。 至于鹿取龙之介为什么会死……这着实没什么好说的。 他撑死了也就算是个副队长级的实力,还是很下游的那种,不能说弱,只是不够强。 而鹿取拔云斋则是那种超越了天才的定义,堪称怪物的存在。 在摸到刀的第十天,她就已经将鹿取流的所有招式熟记于心,一个月后,她的灵压就已经从普通人水平一跃到达了九等灵威,半年后,她就已经超越了在尸山血海中厮杀数十年的父亲。 世上有两种天才(怪物),一种是生来便强大无比的,如更木剑八,而另一种是会随着成长而展现出强大,如日番谷冬狮郎,鹿取拔云斋属于后者,她一开始锻炼,其父梦寐以求的强大力量就源源不断地展现了出来。 而鹿取龙之介兴许是被酒色烧坏了脑子,又或者是对弱者的傲慢让他无法准确判断形势,居然一直以为鹿取拔云斋只是个小有天资的后代,实力绝不可能超越自己。 结果自不必说。 到鹿取拔云斋十四岁,决定动手杀他的那一年,她的灵压已经达到了三等灵威的程度,也就是现在通称的队长级。 队长打副队长怎么输呢?不可能的。 她在某天清晨来到了鹿取道馆的后院,随手提了一把竹刀,就去找了鹿取龙之介,很礼貌地说明了自己想要杀他的想法——然后摆好了架势,上去一刀便将鹿取龙之介砍死。 实际上,鹿取拔云斋甚至给了鹿取龙之介机会,她拿的是一把最下等的竹刀,随便挥两下就会断掉,只要鹿取龙之介反应过来,拼了命地挡下第一刀,然后转身就跑的话,她也不会特意去追——就当是报答这些年提供的饭食了。 但鹿取龙之介显然没有体会到自己女儿的好意,反而勃然大怒地拔刀打算清理门户——结果就用自己的生命理解了女儿实力的一角,大概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吧。 “说来,前辈你为什么要等到十四岁后才动手呢?”弥真随口问了一句,“你似乎从九岁开始就已经有十足的把握杀死他了,何必要再忍五年呢?” “有两方面的考虑。”鹿取拔云斋回答道:“我从小在道馆里长大,几乎没接触过外面的世界,需要借助他这块平台构建最基本的认知;其次嘛,就是心理阴影,我自己都记不得七岁之前挨了他多少顿打了,就算后来变强了,这种心理阴影也不是能随随便便就克服的。” 她停顿了一下,语气突然欢快了起来:“但后来我反应过来了,他真的很弱,于是就挑了母亲忌日的那一天动手咯。” “这也算一种仪式感?” “对,仪式感。” 鹿取拔云斋的回答让弥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仪式感确实很重要,自古以来,但成大事者,有哪一位不注重这方面呢? 时髦值就是战斗力啊! 在说话间,银幕上的画面还在继续前进着,很快播到了鹿取拔云斋游荡天下的漫长岁月。 但这一段……只能说是极其无聊。 因为鹿取拔云斋太强了啊。 虽然两千年前总体是一个群雄逐鹿的年代,但这所谓的“群雄”其实有很大的水分,其中的强者如山老头,卯之花等人,拥有着极高的含金量,但也有大量鱼目混珠之辈拉低了平均水准——反正只要稍微能打一点,不管是谁都能找个山头自立为王。 至于具体有多能打……那就是一个值得商榷的问题了啊。 ——简单来讲,“群雄”的最低标准是席官级别,也就是六等到五等灵威的程度。 对当时已经是队长级的鹿取拔云斋而言,基本也就是一刀一个的程度…… 从嫁给大山的女人到龙傲天日记,这转折属实是把弥真整的有点无语。 这样枯燥无味的日子又过了不少年,鹿取拔云斋经历了不少,获得了斩魄刀,游历了半个尸魂界,读了很多书,尽管没有主动惹事的念头,鹿取拔云斋还是杀出了一个很响的凶名——或许是父亲的影响,她在动手的时候从来不留活口,杀人全家的时候连门口的大黄都要砍两刀,所过之处,不说是尸横遍野,至少也称得上流血漂橹。 但这种做法也卓有成效,很快就没有人敢再来主动招惹她。 如果按照她自己的规划来算的话,她打算等到局势稍微稳定一点,就去找个地方实现自己之前的梦想,开个书店或者干脆隐居,从此过点清闲的日子,也算美哉。 然后,山老头就来了…… 这世上向来都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在那个混乱的年代里,谁最能打谁就是爹——毫无疑问,除了零番队的两个老东西之外,山老头就是那个版本里最能打的家伙。 号称“剑鬼”的山本重国(那时候还不是元柳斋)年轻时在尸魂界那叫一个横踢竖砍,从东头杀到西头,都没有人是他的一合之敌——毕竟那时候的山老头下手真的很脏,根本不管什么环境破坏,逮到机会就给人脑袋上来个旭日刃,还在老老实实拼刀的死神们哪见过这场面,便纷纷选择死亡或者臣服,剑鬼之名也随之风头无两。 “元柳斋……怎么说呢,刚从无间里出来的时候,我看了这些年的历史,差点以为他被什么神秘的东西换掉了。”鹿取拔云斋有些怀念地笑了一声,“你没经历过那个时代,可能很难理解当时的元柳斋是个多么酷烈的人,流刃若火动得比脑子更快,死在他手里的死神甚至比灭却师杀的还多——你看,就是这副样子,现在的死神恐怕很难想象吧?” 画面上,山老头(年轻版本)独身一人闯进了鹿取拔云斋的居所,用根本就不像是劝诫的话语如此宣告道。 “跟随我,建立大业,或者死在这里。” 他把流刃若火横在身前,毫无踌躇地说道:“选一个吧。” …………………… “在我看的那些历史书里,元柳斋建立护廷十三队的过程像是一场漫长但刺激的征程,从各方势力中物色看得上眼的人物,然后用凛然大义说服他们之类的。” 鹿取拔云斋指着屏幕上满面懵然的自己,怀念地笑了一声:“实际上哪有这么美好,真实情况是他找了贵族势力做情报网,筛选出实力高强的‘乱党’,然后一个一个地上门‘拜访’,能招揽就招揽,不能招揽就杀掉。” 第一百七十六章:遥远的往事(相逢) “听……听上去确实是总队长做得出来的事。”弥真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我倒是有查过,当年的四大贵族列出的贼人名单足足有三十二个,最后成立的却是护廷‘十三’队,虽然书上没有明说,但其他二十人的下场大概不会太好吧?” “怎么说呢……初代的护廷十三队虽然本质上是个杀手组织,包括我在内,里面没有一个正常人,但总体上的行事风格其实还是有些收敛的。”鹿取拔云斋说道,“因为真正无可救药的疯子已经被元柳斋全烧成了灰,否则尸魂界的乱象根本不可能迅速被平定下来的。” “乱世当用重典,这倒是相当正常。” 大概是鹿取拔云斋对这段经历的印象非常深吧,它居然是一倍速播放的。 山老头摆明了是来砸场子的,所以鹿取拔云斋自然不可能给他什么好脸色看,已经在游历生涯中养成了极重杀性的她深知暴力虽然不能解决问题,但却能解决提出问题的人的道理,于是毫不犹豫地准备拔刀解放,给口出狂言的嚣张之辈整个狠活。 但山老头相当不讲武德地开口就是一声爆喝。 “卍解·残火太刀!” 然后冲上去用旭日刃当头就是一刀,直接把刚拔出来的契同丸如同切豆腐一样砍成了两截,要不是鹿取拔云斋靠本能退了一步的话,大概当场就被直接从头到脚地一刀两断。 怪物与怪物之间也是有区别的,纵使鹿取拔云斋已经是当时的一流高手,但山老头就是比她强,这实在是一件没办法的事。 “……?”弥真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这他妈地叫招揽?不是来杀人的?” “虽然看上去是有些吓人,但我复盘过,元柳斋的这一刀不会真的砍下来……嗯,大概吧。” 鹿取拔云斋叹了口气,“情报差距是没办法的事,当时的我虽然听说过有个外号剑鬼的武士在四处征伐,但我一直都是在流魂街边缘活动,对外面的事不是很感兴趣,而元柳斋则提前让千日把我的底细调查得一清二楚——那时候的我还不能熟练使用卍解,释放能力的速度比现在慢很多,像这样有心算无心,输掉也再正常不过。” “有一说一,确实。”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犹豫就会败北吧。 画面中,山老头把燃烧着爆炎的残火太刀横在鹿取拔云斋的眼前,语气仍然冷漠而坚定:“你的选择呢?” 鹿取拔云斋沉默了一段时间,扔掉了只剩半截的契同丸,抬起手,干脆利落地表示投降。 “打不过嘛,投降,不丢人。” 她解释道:“虽然我当时也没什么理想追求,但也没空虚到想死的地步。” 就这样,鹿取拔云斋跟着山老头去了瀞灵庭,成为了当时“护廷三队”的首领之一。 山老头的理论并不新奇,无非是重立秩序,结束乱世的那一套,但他与其他空想家之间有着显著的区别——那就是实力,强悍的个人武力让他有着应对一切挑战的资本,贵族的支持又让他有了建功立业的钱粮,两相叠加,自然能成大事。 虽然最终成立的政权是傃贵族独裁,但稳定的封建社会就算再怎么落后也比乱世逐鹿来得舒服,这是当时的人共同承认的事实,就这样,山老头的“护廷三队”慢慢扩充到了“护廷七队”,并最终定型为了十三队,这支强悍的杀手团队如同压路机下山一般轻而易举地将所有反抗势力碾碎,以无可抵挡的暴力奠定了秩序的基础。 作为最初的三位元老之一,鹿取拔云斋倒也没什么争权夺利的念头,因为她本来就是被残火太刀指着才进的护廷十三队,实在没什么积极性,平时工作的时候也只是简单问一下去哪,杀谁,杀多少,偶尔还会因为沉迷看书而错过任务,捅了不少篓子。 “完蛋了。”弥真悲伤地捂住了眼睛:“看来八番队的传统文化真的是摸鱼……” “好像也确实是这样……”鹿取拔云斋略微沉思了一下道,“我当初本来想找浮竹做我的副队长,但他志不在文职,后来去了十三番队,反而是春水很努力地要往我这里挤。” 那可太正常了,很符合弥真对春水的印象。 八番队的职责是侦察和情报管理,在和平岁月里属于闲差,情况紧急时又非常重要,这样一个差事简直是为春水这种喜欢摸鱼又能干大事的家伙量身定做的。 在护廷十三队中,一番队和八番队的队长换任次数是最少的。 前者自不必说,后者也只换过一届,鹿取拔云斋进了无间之后,京乐春水就一直干到了现在,可见其摸鱼之稳定。 稍微展开闲聊了一下之后,鹿取拔云斋就又把话题掰回了正轨:“总的来讲,我那时候的工作很无聊,不是在杀人就是在去杀人的路上,每天都能听到某个地方又闹起了叛乱的消息,忙里忙外的,没有多少空闲时间——你也看见了,初代的十三人一个比一个古怪,在集成队伍之后的很久一段时间里,彼此说话都是带刺的,如果不是元柳斋在威慑的话,早就彼此杀得血流成河了。” 弥真曾经很难想象山老头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让初代队长听他指挥的,但鹿取拔云斋的经历给了他一个无聊却合理的答案,也算是解开了他多年的疑惑。 ——同僚不听话就殴打他,打到听话为止。 果然……高端的统治手段往往都是朴实无华的。 一段很没意思的杀戮生涯之后,快速播放着的画面突然缓慢了下来。 画面里的鹿取拔云斋坐在自己房间里看着书。 突然之间,她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扛着刀的嚣张身影也随之走了进来。 斋藤不老不死抬手就对鹿取拔云斋比了个下指,用相当嚣张的语气高声说道:“山老头让我们合作去西流魂界消灭叛党,你可是迟到了啊!” “是吗?那还真是抱歉。” 鹿取拔云斋回过头来。 看着被飞进房间的纸门砸倒的书架,眼里闪过了一丝微妙的光,“我这就去准备。” 嘴上是这么说,但她却用脚尖轻轻碰了碰被书堆掩埋的斩魄刀,借着掩护将其悄无声息的解放,然后毫无异样地走到了斋藤不老不死的身边,向其礼貌地低了下头。 下一瞬间,室内光华大作。 从契同丸上延伸出了大量深青色的“光丝”,在鹿取拔云斋与斋藤不老不死之间形成了数十条错综复杂的通道,后者面色骤变,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你暂时…… 不能动吧。” 鹿取拔云斋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正要抽身后退的斋藤不老不死就立刻停在了一个别扭的姿势上,又因为失去了平衡而当场倒下,只有眼神里还闪着震惊而恼怒的光。 “虽然这么说她有点过份。”鹿取拔云斋朝弥真笑了笑,指着银幕说道:“六番队从一开始就是由贵族把控的,在护廷十三队创立之初,不老不死已经是他们能找到最强,而且……嗯,勉强算是愿意听话的人了,但就算是这样,她的实力在我们之间也属于下游,远不是我的对手。” “能看出来。”弥真问道,“这些光丝是怎么回事?你现在使用能力的时候似乎并没有这些东西吧?” 鹿取拔云斋回答道:“契同丸生效的前提是在我与他人之间形成灵压链接——就是这些东西,但我后来嫌它们太显眼,就让它们变得肉眼不可见了。” “咦?”弥真有些困惑,“这种东西是可以改的吗?” 虽然改个颜色听起来不算什么,但众所周知,斩魄刀的形态从一开始就是固定的,就像白哉不可能让千本樱变成白的,卯之花不可能让皆尽变成金色一样,颜色本身就属于斩魄刀表征的一部分,想要改动几乎等同于痴人说梦。 “我用了一些……特别的办法。” 鹿取拔云斋叹了口气,“继续看下去吧,你会知道的。” 说话间,画面里的鹿取拔云斋一脚将契同丸勾到手里,然后眯着眼睛,在斋藤不老不死的脖颈上虚划了一下,立刻便将后者惊出了一身冷汗。 “唔……杀了你的话也很麻烦……” 她叹了口气,蹲下身去,在斋藤不老不死的嘴唇上抹了一下,轻声说道:“好吧,现在你可以说话了。” “你干什么!别冲动!”斋藤不老不死立刻大喊道,“同僚相杀是违规的!山老头会来杀了你的!” “是那样没错。” 鹿取拔云斋叹了口气:“但你毁了我的书架。” “我是看你迟到了特意来叫你!” “但你毁了我的书架。” “你这混蛋!迟到还有理了吗?!” “可你毁了我的书架。” 眼看着鹿取拔云斋的手掌渐渐覆盖在了自己的脖颈上,斋藤不老不死都快急哭了:“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书架……我道歉!道歉还不行吗!” 第一百七十七章:遥远的过去(老友记) “如果道歉就能解决问题的话,护廷十三队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 鹿取拔云斋冷着眼卡住了斋藤不老不死的脖子,一点一点地用力了起来。 “赔偿!赔偿总可以了吧?!” 斋藤不老不死更加拼命地挣扎了起来:“为了这点小事杀了我不划算啊!不就是书吗?我带你进纲弥代家或者朽木家的大书库挑几本当成赔礼还不行吗?!” “……” 鹿取拔云斋停下了手,微微眯起眼睛:“这可是你说的——卍解·同天万化大契。” 已经开始觉得有些喘不上气的粉毛双马尾也顾不上鹿取拔云斋手里的纸笔了,只能绝叫道:“是我说的,食言我就是狗好吧?!所以你快住手!” 话音落下,鹿取拔云斋立刻将手中的纸张盖在了斋藤不老不死的脑门上面。 下一瞬间,连接在二人之间的深青光丝顿时光芒大作。 “那么,契约成立。” 俪 “?” 弥真满脑袋问号地指着这霸凌弱小的一幕,嘴里一时说不出话来:“前辈,你这是……” “嗯……算是敲诈吧。”鹿取拔云斋干脆利落地承认了自己的恶行,“我一直很眼馋贵族的大书库,但找不到理由进去,强闯也只会把情况弄糟,她这属于送上门来的便宜——所以别看我表现得很吓人,但生气的成分其实很少。” “……” 初代队长们果然全员恶人,各有各的屑法……这种钓鱼敲诈同僚的手段我怎么就想不出来呢? 之后的发展非常顺畅,嚣张而来吃瘪而去的斋藤不老不死在契约的威慑下老老实实地带着鹿取拔云斋去了朽木家的大书库,赔出了几本珍藏的古籍——后者固然因为对同僚使用卍解而吃了处分,但她对此毫不在意,反正书拿到手就是爽,处分不处分的都无所谓,有本事就把我开了啊。 结果自然是无事发生。 但从此,鹿取拔云斋和斋藤不老不死的梁子就算结了下来。 看到这里的时候,弥真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俩人该不会玩得是不打不相识的那一套吧?找麻烦找着找着就找成了朋友什么的,那种剧情未免也太老套了,怎么可能会…… 结果还真就是这样。 在初代的一群老阴逼中,斋藤不老不死大概算是一股清流——她基本上没什么心眼,说干什么就干什么,绝不会当面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不可谓不诚实,所以她从不掩饰自己要找八番队那个大奶怪麻烦的意愿,一有机会就动手。 但这家伙实力不济,而且明明是贵族出身却玩不来阴招,所谓的找麻烦就是叫嚣着要揍人一顿,结果可想而知。 其反复吃瘪的搞笑程度差点让弥真以为自己串了台…… 这两人在某些方面完全相反,在另一些方面又非常相似。 出身方面,斋藤是朽木家的下级贵族之一,承担着组建战斗部队的工作,所以实权极大,出生在这种家族的不老不死当然拥有着极优渥的生活环境,从不知贫困与穷苦为何物,而鹿取拔云斋呢?鹿取道馆并不算穷,但要指望她那个极品老父亲给家人物质保障就纯粹是痴心妄想了,事实上,直到通过游历打出名头之前,她都过的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穷到了一种境界。 性格方面更不用说,一个张扬一个内敛,怎么看都不是一路人。 但唯有一点,让她们能够找到共同语言。 那就是孤独。 鹿取拔云斋七岁丧母,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真正关心她本人的亲友存在,而斋藤不老不死则干脆没有关于长辈的记忆,因为她的直系亲属在一次战争中全体罹难,如果不是天生的灵力资质让她有培养的价值的话,说不准就要成为弃子或便宜工具——当然,就算是她后来成为了尸魂界里有数的强者,在那帮贵族老爷看来,也只是一件珍贵些的工具而已。 本质上,她们向外表现出的性格并不真实,而是为了掩饰真实而制造的铠甲,张扬与内敛都是表象,灵魂的底色则是独自一人的孤单。 她们不像是山老头,可以为了理想而奋斗终生,也不像是卯之花,可以在某样事务中深深沉醉,就算已经长大,经历了无数腥风血雨的洗礼,那份孤独也始终存在,如同午夜梦回的幻影。 “我和不老不死的故事其实很没新意。” 鹿取拔云斋缅怀地叹了口气:“打来打去,偶尔因为任务而合作,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互相伸过手——她欠我好几条命来着,就这样,相处久了,也就姑且算是成为了朋友。” 弥真瞟了她一眼,发现她的表情有些抹不掉的悲伤。 用朋友来形容未免有些太疏远了,在共事了数十上百年之后,这两人分明已经发展成了可以生死相托的挚友关系。 只不过双方应该都不会承认就是了。 画面继续快进着,播放着护廷十三队早期那充满了血浆与996甚至007的艰苦生涯,偶尔也会穿插一些奇妙的亮色,譬如年终时固定的会议和假期,又譬如与朋友的笑谈。 直到某一刻,播放的速度再次减缓。 “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可以不解放斩魄刀就使用能力吗?”鹿取拔云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很快就能看见答案了。” 谈到这个,弥真一下子就不困了啊。 他看着鹿取拔云斋造访了十二番队,参加了一场由善定寺有嫔发起的实验。 “当时,灭却师的动作已经有苗头了。”她这么说道,“根据千日的推断,灭却师可能会与尸魂界爆发全面战争,所以护廷十三队也开始了准备,这场实验就是其中之一。” “善定寺认为‘将被斩魄刀分走的能力拿回来’可以让死神的力量大幅提升,并用下级队士做了几次实验,结果都相当良好,所以他来游说队长参加斩魄刀与死神的融合实验。”她解释着画面里发生的事情,“当时有烟铁,逆骨和我参加了实验,他们两人的斩魄刀因为自我意识过强而产生了排斥效应,而我则因为契同丸的特殊性而成功了。” 耳朵里听着鹿取拔云斋的解说,眼里则看着画面上的实验报告,弥真不禁惊叹于这个实验的惊人成果。 契同丸的能力是“在施术者与受术者间建立灵压链接,受术者必须严格遵守施术者定下的规矩,违反规矩则需要付出由受术者指定的代价,譬如灵压,体力或生命力”。 而同天万化大契的能力则是“由施术者拟定契约条款,签约双方必须严格遵守契约内容,一有违反,条约规定的‘违约金’将被无条件扣除”。 看起来,后者反倒因为形态问题而比前者缺少了灵活性,但问题在于……同天万化大契的“受术者”不止是人。 动物,草木甚至是土石,只要是由灵子构成的东西,都可以用它的“一部分”来“签订契约”——只要接触到纸张,就代表着契约已经完成了,这一过程无关乎受术者的主观意识,只要是碰到就算。 至于没有智慧的东西能不能遵守条约……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举个例子,她可以和一条河流签订契约,让它“飞起来,否则就冻住”——河流当然是没法凭空起飞的,所以它必须付出代价,也就是冻结。 无论这合不合理。 还有一点,契同丸在同一时间内只能使用“一种契约”,但同天万化大契的数量却是没有限制的,她完全可以制定两份内容相冲突的契约,比如“走路要支付一半灵压”和“不能一口气用出太多灵压”相结合,就能将对手死死控在原处,直到她的灵压因维持契约而消耗殆尽为止。 在鹿取拔云斋与契同丸“融合”之后,这份力量又被推进到了极为恐怖的程度。 ——签约不再需要纸张! 就像蓝染在人刀合一之后不再需要解放就能对人使用镜花水月一样,在与斩魄刀融合后,“契阔之笔”和“命约卷宗”就不再是释放能力的必需品,同天万化大契的释放方式变成了契同丸的模样——只要受术者在鹿取拔云斋的灵压覆盖范围内,就可以被强签流氓合同。 这一来,鹿取拔云斋的实力简直如同坐火箭一般直接飙升了起来。 她的卍解本就远比始解强力,只是因为释放起来非常麻烦才不经常使用,但在融合之后,她完全可以站在瀞灵庭的东边用灵压锁定一个西边的敌人,然后直接在对手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把契约签了,堪称跨视距打击的先驱。 甚至于,她的心中还升起了一个隐晦的疑问。 “既然能力的释放范围已经大到了这种程度,那么我能否与‘世界’签订契约?” 脑洞才是战斗力提升的第一推动力,古人诚不欺我。 “和世界签订契约?” 虽然已经想到答案了,但弥真还是礼貌性地问了一下:“结果怎么样?” 第一百七十八章:遥远的往事(血战序幕) “成功了,但也失败了。”鹿取拔云斋模棱两可地说道:“我确实和‘一部分世界’签订了契约,但我的灵压量和覆盖范围都是有限的,根本达不到覆盖‘整个世界’的程度,再者,契约的内容也比我的预期差很多——我本来觉得可以用这种方式在某种意义上‘操纵世界’的,再不济也要比灭却师的圣隶更强……”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结果嘛……那么做倒也不是不行,但我的灵压果然还是太少了,要是想‘操纵世界’的话,恐怕维持不了几秒钟就会被抽成人干。” “咦?居然真的能操纵吗?” “可以倒是可以,但小范围使用性价比不高,大范围使用又禁不起消耗,到最后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一个不需要太多技巧的省力方案。” “具体来讲?” “在融合之后,我的卍解能力就可以常态维持,释放时间也变成了零——所以我在脑子里设置了一个‘预案’。”她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笑着说道,“我死掉、长期昏迷、又或者受了什么难以救治的重伤的话,大约两个瀞灵庭那么大的地方就会付出‘前所未有的大天灾’作为‘违约金’。” “哇哦。” 弥真发出了很没营养的感叹。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四十六室会说“杀之恐生巨变”。 这亡语谁顶得住啊? 虽然副队长以上的人基本上也就不会怕大多数形式的自然灾变了——惹不起还躲得起嘛,飞起来套个盾就完事了。 但那种高手又有几个啊?不管是贵族还是草根的大多数人都不是很强,别说那一听就很有含金量的“前所未有的大天灾”,就算只是来个九级地震都能送走个好几成。 怪不得她明明杀了二十多个四十六室成员也只是被关进无间,原来是那群老逼登不敢杀她啊。 不过这次逃狱之后,情况倒是发生了改变,因为四十六室也知道这女人逃出去肯定会攒着劲把他们统统送走,所以也就顾不上代价了,甚至对山老头下达了“格杀勿论”的命令。 毕竟瀞灵庭还能重建,命没了可就真没了啊。 “佩服,佩服。” 弥真拱了拱手表示敬佩:“不愧是史上最强的一届队长,就连玩威慑论都比现在的人高端一点点。” “死中求活嘛。”鹿取拔云斋摊了摊手,“那时候,元柳斋和四十六室甚至秘密策划过如果打不过灭却师,就回头把我杀了,让大家一起下地狱的计划……还是不老不死因为忍不了我被蒙在鼓里才把这事透露给我的,你看,大家在狠毒这方面上向来都是半斤八两的。” 弥真:“……” 除了感叹老前辈们的狂野作风之外,他最感兴趣的自然是那个“与斩魄刀融合”的实验。 从字面意义上来理解的话,这玩意听上去倒是有种低配版无月的感觉。 但是在完整看了一遍实验过程之后,弥真就完全放弃了找地方试试的念头。 这个实验其实没什么技术含量——用来类比的话,就相当于打破两个鸡蛋,然后把它们搅成一碗蛋液,四舍五入就算融合了,简单到稍有学历的人看一遍就能学会的程度。 但死神和斩魄刀可不是鸡蛋,要想把二者的鸡蛋壳——也就是魂魄壁垒打破的话,就需要非常强大的外力来充当“石头”,再者,就算壁垒被打破了,就那么直接把魂魄内容物胡乱搅打一通的做法也实在是粗糙得离谱,虽然不会当场死掉,但也几乎绝了之后的变强之途,寿命也会大幅缩减。 鹿取拔云斋能成功是因为她的斩魄刀几乎不存在自我意识,就像是一个没有蛋黄的鸡蛋,和另一个打开的鸡蛋(鹿取拔云斋)放在一起也看不出什么区别,所以她没经过“搅打”这一步,就很顺滑地和斩魄刀相互融合。 至于参与实验的其他两个队长……他们连“打破魂魄壁垒”的这一步都没成功。 总的来讲,这是个对绝大多数人而言都性价比奇低无比的手术,就连善定寺有嫔本人都将其束之高阁了,根本就没有复现的必要。 ——就算融合之后可以做到卍解能力的常驻又能如何?鹿取拔云斋变强是因为她的能力是半个规则系,只要让施法范围扩大就是最大的加强,但对于那些元素系白打系甚至是鬼道系的斩魄刀而言,这么做纯粹是吃饱了撑的。 实在是让人失望…… 不过实验步骤还是记一记,万一这东西以后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有大用呢? 与此同时,鹿取拔云斋也饶有兴致地笑了一声,然后说道:“你看,灭却师快要打过来了呦。” “哦?” 弥真集中精神看向了银幕上面。 这可是第一次灭却师战争的第一手资料。 虽然他也用历史回溯看过几个灭却师战争老兵的历史,但那几个家伙基本上都是上了战场啥人头都没拿下来就被一箭狙死了,参考价值低得只能用悲剧来形容,显然远不如全程参与并担任了主力输出角色的鹿取拔云斋。 “其实这场战争是早有预兆的。”鹿取拔云斋说道,“当时的灭却师行事已经相当极端,动辄以千头为单位对虚展开屠杀,导致了数次三界失衡,善后工作则全是死神这边做的——就这样,不满逐渐堆积,首先是一些小规模冲突,不久后就出了人命,矛盾越来越深,终于到了必须开战的地步。” 如拔云斋所说,死神和灭却师是必有一战的,这纯粹是因为两方在生存方式上的巨大区别导致的矛盾,尖锐且不可调和。 就算抛开友哈巴赫的施政方针,虚也是灭却师的天敌,要想好好发展,灭却师就必须把虚打俪得统统绝版,而这么做会导致三界失衡,死神哪能容忍? 再加上死神对灵王做的那档子事,新仇旧恨堆积起来,岂有不开战的道理? 画面上,鹿取拔云斋一直在开会,开会和开会,听取着各处传来的战损报告,感受着瀞灵庭里越来越沉重的气氛——她自己倒是没什么所谓,反正杀谁不是杀,叛党和灭却师的区别并不大,充其量只是后者更强一些罢。 但那又怎么样? 初代的十三人谁没经历过数十上百次的生死危机? 你灭却师又多个啥,凭什么要怕呢? “最开始,灭却师只是把我们派去现世的死神统统杀死——这种行为当然是要反击的,于是八千流就带队去现世找场子了。”鹿取拔云斋突然笑了一声,“那时候的八千流还不是‘烈’,她所谓的找场子就是把遇到的灭却师统统杀光,然后提着一堆人头回到了尸魂界——如果不是弹儿郎和知雾阻止的话,她甚至打算盖个灭却师的人头塔。” 弥真看着被卯之花挂在城墙上的百来个人头,寻思这种行为好像也没比筑京观好到哪去…… “再之后,随着死掉的人越来越多,灭却师就开始直接进入尸魂界,找到死神便格杀勿论——死神当然也是这么做的。”她继续说道,“我也被派出去清剿入侵者了,情况很快就发展到距全面战争只差一步的程度。” 通过银幕上的影像,弥真终于得以一窥早期灭却师的战斗方式。 和漫画中那群形象五花八门的骑士团成员不同,九百年前的灭却师们并没有那么多的英雄单位,但他们的平均能力却相当强劲,血装切换如行云流水,飞廉脚迅捷如蜂,各种五花八门的圣唱(相当于灭却师的鬼道)更是让人大开眼界,续航方面有圣隶,快死了能还用乱装天傀强行续命,再加上远比死神大得多的攻击范围(用弓的好处),在战争一开始的时候,灭却师一方甚至一度占了上风。 当然,硬要分个高下的话,当然是星十字骑士团更猛,毕竟圣文字和完圣体真的很强,论上限远高于血装和圣唱,后者会被抛弃当然也是理所当然——除了基路杰之外,也没见哪个骑士团成员被打得剩一口气还开个乱装天傀继续拼命的,可见那群抽象之人的基本功实在差到了让人难以直视的程度。 不过死神也没资格说这个……现在的死神一个个都在沉迷于开发斩魄刀,而在其他基本功上划水,也已经成为了相当普遍的现象,弥真也是如此。 能一步登天的话,谁又想整天付出汗水呢? 在数十场局部冲突,历时数月之后,灭却师一方终于决定全面开战! 于是,友哈巴赫带着乌泱泱一群人就杀了过来。 这种直接冲人老家的行为……不好说,毕竟弥真不认识那个时期的友哈巴赫,说不定他是经过严格评估后才做出的决定,但只看行为的话……弥真觉得这家伙的脑子多半是有点问题的。 哪有在敌人的主场作战的道理?这不是纯纯的找抽吗? 千年前的灭却师可没有影子领域这么方便的技能,想来瀞灵庭那就必须是走正门——也就是平子晚生了几百年了,不然站在城门口开个逆样邪八宝塞,灭却师就能先把自己人杀到绝种。 猜不透,实在是猜不透啊! 果不其然,灭却师刚杀进瀞灵庭,就立刻陷入了巨大的泥潭之中。 因为他们是进攻方,不可能把所有人口都带上,补给方面也不会有多方便,但死神可全他妈在瀞灵庭里,包括全套的后勤保障,预备队也没有驰援的必要,直接拖家带口一波流a上去就完事了啊。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双方都谈不上什么战术战略,主要靠的还是一个莽字。 灭却师自不必说,死神也是各自为战,十三个老杀胚带着手下的一帮小杀胚对来犯之敌处以毫不留情的铁拳还击,一时间尸横遍野,流血漂橹,整个瀞灵庭都要被打烂了。 然后,便如同鹿取拔云斋所说,等她带人清掉几支正在围攻医疗部队的灭却师,赶往战场的时候,六番队队长斋藤不老不死和十三番队队长逆骨才藏已经死在了友哈巴赫手下,连全尸都没有留下。 “……” 鹿取拔云斋沉默了片刻,语气变得冷淡了起来。 弥真也说不清楚这时候到底该出声安慰还是保持沉默,稍作权衡之后,他还是选择了后者。 “她……虽然表情和气质上并不和善,但比起我来讲,已经算是很善待属下的人了。”她深深呼了口气,然后继续平淡地说道,“当时的战略是让大部队用命去试探友哈巴赫的能力,在确认了该如何对付他之后,再由元柳斋出手一锤定音……我虽然没看到,但据烟铁回忆,她是看到自己手下的副队长和几个席官因此死掉之后,才不顾反对强行决定出手的,结果……就是这样,白送了命,也没有拯救任何人。” 尽管她的语气看似平淡,但任谁都听得出其中深藏的遗恨——她怪的并不是山老头的战略或者斋藤不老不死的冲动,甚至不是友哈巴赫下的杀手,只是在恨对朋友的死亡无能为力的自己。 仅此而已。 “至少……她贯彻了自己的信念。” 弥真叹了口气,在手上变出了两杯吟酿,再把其中之一递给了鹿取拔云斋,轻声说道:“敬斋藤前辈一杯?” “她虽然为人暴躁,但并不是那种自大到无法看清实力差距的类型。” 鹿取拔云斋接过酒杯,沉默了片刻,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叹息道: “明明知道会死……好吧,敬这个蠢货一杯。” 她和弥真轻轻碰了下杯,然后,一饮而尽。 很快,她表情中深藏的阴郁就看不到踪影了——至于到底是暂时想通了,还是将其藏到了更深的地方,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而此时,画面上也已经放映到了灭却师决战的最后一幕。 友哈巴赫的手下已经损失殆尽,而死神一方也只剩下了六位队长,下级队士的损伤更是数不胜数。 山老头和友哈巴赫对峙了起来。 ——这里说句题外话,因为当年的友哈巴赫还没有那么茂盛的胡子,长相和斩月大叔一模一样,以至于弥真看得相当出戏,甚至想录个像等到黑崎一护走上死神道路时发送给他。 死神方已经通过之前的战斗确信了,只有山本重国的火力才能杀死这位灭却师之王,如果前者败退,尸魂界的倾覆便是一朝之间,所以旁观着战斗的五位队长虽然一个个都已经身负重伤,却仍然在坚持寻找着哪怕是干扰后者一瞬心神的机会。 对友哈巴赫而言,现在的局面也已经是穷途末路——手下已无可用之兵,敌方却还保持着极大的有生力量,这是毫无疑问的劣势,想要死中求活的话,就唯有背水一战! 防御已经没有必要了,静血装不过是乌龟壳一样的东西,在山本重国面前根本没有意义——既然如此,便将模式切换为动血装,以换取极限的攻击能力! 他一挥衣袍,便打算竭力为之。 而正当此时…… “哦,那个要来了。” 鹿取拔云斋看着友哈巴赫身后的死人堆,感叹了一声。 就在那里,有一个身影静悄悄地爬了出来,没有气息也没有声音,甚至连灵压的波动都被抑制到了与零无异,他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友哈巴赫身后。 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刺剑送入了灭却师之王的后背心! 建功者,一番队副队长雀部长次郎是也! 看看!隐秘机动的人都过来看看,什么tm的才叫tm的暗杀! 潜伏多时,一朝发难就取得最大战果,然后毫不拖泥带水地抽身而退,这才叫正经的刺客作风啊。 你们呢?动不动就往别人脑袋上直接砸导弹,这像话吗? 一番队的正副队长打得可谓是合作无间,背刺刚刚结束,长次郎便毫不犹豫地撤走,而山老头则唰地贴了上来,对着友哈巴赫的脑袋,就是一发旭日刃。 爆炎喧天之下,一代灭却师之王就此饮恨,滚去等复活cd了,顺带在瀞灵庭中央留下了一个深达数百米的大坑。 谁又猜得出来,平日里一派英伦绅士范的雀部长次郎乃是瀞灵庭顶级老六呢。 伴随着友哈巴赫的死,死神与灭却师的第一次战争终于落下了帷幕。 虽然之后还有很长一段的清剿残党环节,但那已经不重要了,虐菜局有什么好看的,所以它们被统统快进。 瀞灵庭的重建,补充损失的队长,重新培养死神队伍……林林总总的很多事情积压在幸存者们的身上,甚至又有乱党想要起事,但统统遭到剿灭,不剩活口。 在快速闪烁的画面中,弥真看见了自从战争结束后便愈发沉默的鹿取拔云斋,随着培养新人而不复剑鬼之姿的山老头,逐渐减少了杀戮数量的卯之花——从几乎被杀空的窘境中重建起来的护廷十三队就这样焕发着勃勃生机。 十几年的时间转眼即逝,灭却师战争的巨大缺口也被逐渐填上了,但这之中……绝不包括鹿取拔云斋! 第一百七十九章:遥远的往事(叛乱的真相) “在无间里的八百零三年,我一直在思考。” 她轻声说道:“是否是我的想法太过极端了?会不会有更好的做法?明明可以安度余生却非要战斗的意义是什么……结果你猜猜,我的答案是什么?” 弥真挑了挑眉,试探道:“完全不后悔?” “很接近。”鹿取拔云斋笑了一声,“我的答案是……我做得还不够。” 弥真翻了个白眼:“这你就让我没法接话了啊……” 但这……并不奇怪。 在灭却师战争之后,鹿取拔云斋又一次陷入了童年般的孤独里。 当然,她有很多人可以交流,包括还活着的同僚,包括八番队的下属,但这些人可以是她的“熟人”,也可以是她的“朋友”,但却没法成为她的“挚友”。 交情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的东西,并不是说其他人有哪里亏待了鹿取拔云斋,事实上,作为初代队长的她享有着极其崇高的声望,在战后,她又在队长身份之外兼任了真央灵术学院的教习,数十年间桃李遍地,荣誉与金钱都已经多到变成了毫无意义的数值。 但正如同蓝染所说,憧憬是离理解最遥远的距离。 还算交情深厚的初代队长们也一个个离开了,当初存活的六人里,山本元柳斋重国统领瀞灵庭,卯之花八千流更名为“烈”,逐渐不问世事,执行乃武纲因沉疴而死,久面井烟铁自尽身亡,严原金勒不知所踪,而鹿取拔云斋则暗生反心,到最后,这群身兼杀手与守护者两面的初代队长没有一人可以安度余生,各有各的不幸。 “元柳斋……只是尽了他能做的事,我没有指责他的立场,八千流有她的痛苦,我没法插足其中。” “我并不讨厌队士们,他们崇敬我的本领,所以对我投来热烈的眼神,这会带来荣誉感,这份荣誉感也会让我受用——但他们没法理解我,不知道我是靠什么东西活下来的……坦率来说,春水倒是有所察觉,但他的立场与我迥然不同,就算理解了我,也没有太多的意义。” 说着说着,鹿取拔云斋忽然话锋一转,回过头来,将视线锁定在了弥真身上,稍作沉默之后说道:“看了这么久,介意我问问你的观看心得吗?” 心知重点来了的弥真不慌不忙地点了点头:“唔……那就要看具体是哪方面的了。” 鹿取拔云斋歪了歪头:“也没什么,就当……是个测试?” 弥真微微一笑:“测试的优劣会反应在奖惩上,不知前辈为我准备了什么内容呢?” “倒也谈不上惩罚,就算你答得不好,我也不会生气,契约内容也一切照旧。”她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然后划到了胸口心脏的位置,在那里轻轻按了一下,“但如果答得好嘛……我就考虑‘用心帮你’,怎么样?很划算的交易吧?” “看来我必须努力答题了啊。” 弥真表现得稍微振奋了一些:“问吧,前辈。” “现在你知道我的出身和经过了,以前我也和你说过自己举事的原因。” 鹿取拔云斋把右手伸到弥真身前,牵起了他的一只手,保持在了十指相扣的姿势。 姑且算是有些暧昧的动作,但双方都没有想那档子事的工夫。 弥真没感到自己的灵压与什么东西连接着,也就是说……她并没有使用能力。 “那么问题是……”鹿取拔云斋用清冷的眼神看着弥真的眼睛,然后平静地问道,“是什么样的心境推着我走到那一步的?” 弥真没有思考,只是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 鹿取拔云斋的潜台词……不,这已经是完完全全的明示了啊。 “如果你了解了我的话,我就当你的同伴”。 并不是“合伙人”,而是 “同伴”。 她这么选择的原因并不是弥真在危难时拉了她一把,实际上,真正的理由并不难猜,银幕上播放的历史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如果前辈你不觉得从我嘴里说出来会显得很羞耻的话,我很乐意回答。”弥真在相扣的手指上加了些力,“唔……这是个蛮复杂的问题,我一条一条地说吧。” “最开始的时候,是恐惧——你的父亲对你而言就像悬在头顶的长剑,随时有可能要了你的命,所以在确认自己的能力后,你就杀死了恐惧的根源,用愤怒来回敬这份恐惧。” “然后是空虚,你在除力量外一无所有的情况下走进了乱世里,手上有剑的安全感让你不再恐惧,但你也因此陷入了无人敢于接近的‘真空’里——说到底,虽然成长的环境相当怪异,但你仍然是个‘正常人’,需要社交,不可能像卯之花队长一样生活在血池地狱里,然而千年前的世界太过酷烈,找上你的只有麻烦和欲望,所以你再次选择了用愤怒回敬这些恶意,名声和财富反而只是顺带的。” 说到这里,鹿取拔云斋的神色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接着,你被山本总队长招揽进了护廷十三队,以斋藤队长为首的善意……呃,虽然抽象了一点,但姑且就把那些东西当成善意吧,那些善意让你的空虚获得了少许满足——结果,这份满足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灭却师摧毁了,所以你前所未有地愤怒,可这次的愤怒注定只能无疾而终,因为在当时的人看来,友哈巴赫已经死了,你连宣泄的对象都找不到。” “说得不错,很辛辣。”鹿取拔云斋叹了口气,虽然动作很小,但她确实把拳头稍微握紧了一些,“战场毕竟是你死我活的事,所以我没有谴责友哈巴赫的意思,只是纯粹地想杀死他而已——但你说得对,在当时看来,友哈巴赫已经死了,所以我再怎么愤怒也没有用。” 弥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然后……就要往回说一点了,你是贫苦出身,但却不需要媚上,所以你和贵族之类的东西天生就坐不到一起——毕竟你童年不幸的原因本质上是因为贵族百万年的苛政被反弹后造成的乱世嘛,当然,斋藤队长的存在是个例外,但也正是这个例外让你对贵族专制愈发不满,因为她是被贵族推出来的一个工具,或俋者说牺牲品,用来试探新体制的砝码,你和她是朋友,当然会因为朋友的遭逢的不幸而感到不满,所以你愈发痛恨四十六室。” “到目前而止,结论都很准确。”鹿取拔云斋垂下眼,“满分是一百分的话,你已经得到了六十分。” “那么多谢夸奖。”弥真笑了笑,“至于最后……我就直说了,你发动叛乱的原因显然是‘迁怒’。” “迁怒……吗。” “从我看到的表现而言,你说自己‘无法忍受没有自知之明的蠢货’,这当然是真的,你的流魂街生涯培养了这样的性格,但这绝对不是你发动叛乱的原因——至少不是主要原因。” “因为你显然更喜欢清净的日子,准确来说,是和朋友一起过清净的日子,所以如果斋藤队长还活着的话,你绝不可能干什么刺杀四十六室的事,而是会找个机会离职养老吧。” “养老……就有点过份了。”鹿取拔云斋反驳了一个没什么意义的细节,“我用同天万化大契搞到了不少犯人的寿命,就算什么都不做,我也还有好几千年可活呢。” “牛逼。”弥真的嘴角抽搐了两下,然后转回正题,“斋藤队长,以及一些交好的朋友已经死了,所以你的第一个想法没了实现的空间,自然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消灭一些看不过眼的蠢货——显然……因为童年的经历和斋藤队长的影响,你把目标定在了四十六室上,也就有了后来的叛乱。” “啪,啪,啪。” 鹿取拔云斋一下下地鼓起了掌。 她看向弥真的眼神里稍微显露出了一些欣慰,然后向后倾倒,整个人瘫在了靠椅上,闭着眼轻声说道。 “说的很好,满分。” 虽然掩饰得很好,但弥真还是看到了在她眼角上闪过的细微水光。 光是想想就何其绝望——一个人从幼年到成人,三百多年的岁月里都几乎没有真心笑过,她渴求的并不多,只是清净和友谊而已,但却拥有了又失去,最后也没有抓住任何东西。 银幕上播放着鹿取拔云斋叛乱的内容——那是很晴朗的一天,她翘掉了山老头安排的工作,在光天化日之下闯入了四十六室的会议场,当着足足七个队长的面在一瞬间杀死了近半的四十六室成员,然后便被反应过来的山老头和卯之花联手制服。 这正印证了弥真的推测。 她当真需要这么愚蠢的方式刺杀四十六室吗?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站在城墙外面不动声色地把那群老逼登一个一个捏死,何必要接近到那个距离呢? 答案只有一个……她是为了自己仅剩的两个朋友。 虽然不像斋藤不老不死一样深刻,但山老头和卯之花仍然是她的朋友,她固然有能力站在远处将四十六室杀个精光,但那就意味着要亲手摧毁初代队长们的心血,把尸魂界一脚再踹进黑暗的乱世当中。 不杀,心里不爽,杀了,良心不安,仿佛怎么做都是错的。 最后……她选择了最没有效率的做法。 与其说是刺杀,倒不如说是自投罗网。 用这种形式来结束……或者逃避自己的苦恼。 所谓的“我做得还不够”并不是悔恨于没有刺杀成功,而是说自己力量不足,乃至于无法脱离这种困扰。 越狱之后也是一样的,只要她想,只要四十六室的人处于她的灵压覆盖范围里,她随时都能让他们原地爆炸,但…她真的能下手去摧毁山老头勤苦维持了千余年的秩序吗? 恐怕不能。 所以愤怒无法抒发的她再一次选择了逃避,就这样来到了弥真的身边。 所以,选择对他述说这些东西的原因也很明显了啊。 寻求认同,或者说……理解。 但下一瞬间,鹿取拔云斋一句话就把弥真吓了一跳。 “你一定在想,我找你说这些的原因是因为寂寞而寻求认同和理解吧。” 卧槽,老前辈居然连读心术都会? “看你的表情,我应该是猜中了吧。” 鹿取拔云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当然,我不否认有这个因素,但这并不是全部。” “咳……”弥真干咳了一声,以化解尴尬,“愿闻其详。” “很简单。”鹿取拔云斋爽快地给出了答案,“你是个好人。” 弥真:“?” 突然被发了一张卡的他有些不知所措,于是挠着头问道:“好人?我?” “这几个月里,我们聊过很多次。”鹿取拔云斋悠悠道,“从言语的细节和挑书的品味里,我判定你是个好人——很简单的逻辑,好人如果想颠覆而不是毁灭什么,就必然已经想好了怎么样让这个东西变得更好,否则绝不会这么做。” “你这逻辑很清奇啊……”弥真吸了一口冷气,“所以我是个……品德优良的反贼?” “不管怎么说,我做不到这一点。”鹿取拔云斋继续说道,“只是摧毁贵族体系的话,反而会让天下大乱,我知道这一点,却没法解决他——但你不一样,我看得出来,你有办法让毁灭后重建的秩序变得更好。” “虽然可以这么说……”弥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但我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没有实操过,实在不能确定能否顺利建立一个更好的世界。” “那也够了。”鹿取拔云斋抿了抿嘴,低声道,“那也够了……” “毕竟功过只能交给后人评说嘛。”弥真耸了耸肩,重新伸出手去,“所以……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朋友。” 鹿取拔云斋笑了笑,点头称是,然后握住了他的手。 再然后话锋一转,突然少儿不宜了起来:“要是你想发展其他方面的什么关系,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 第一百八十章:想不出名字的过渡章二代目 “咳!”弥真发出很大的声音阻止了即将碾在脸上的车轮,“气氛,前辈,注意气氛!” “是吗?我还以为这种时候很适合聊这个。”她不明所以地歪了下头,“我看春水当年就是这么对学院里的小姑娘这么做的。” 弥真绝望地捂住了脸:“不要学他啊……” “那好吧,我换个说法。”鹿取拔云斋似乎还是不明白,但她点了点头,“我会‘尽力’帮你,但相应的,也请你帮我个忙。” “只要是能做到的话。” “既然已经亲眼见到了,我就不能放任不老不死被困在地狱里。”她郑重地说道,“光凭我没办法让她脱离那里,但你或许不一样——如果有解决的办法的话,请务必告诉我。” 果然有这一茬啊…… “……”弥真抬起一根手指,比了个很没诚意的赌咒姿势,“我……尽量?” …………………………………… 当此之时,尸魂界内,蓝染的实验室中。 “怎么样了?银。” 在跨进大门后,蓝染脱下了他用来掩盖气息的草衣,径直走到了试验台前。 对于中了镜花水月的人而言,这件衣服可以让他们无法分辨蓝染的外貌与形体,同时这东西的材料也能充当一些特殊鬼道的施展媒介——蓝染的仓库里还堆着很多类似于这样的小发明,虽然运用范围都不太理想,但偶尔拿出来用用也是不错的。 “状况稳定。” 市丸银先回了一句,但目光却集中在蓝染背后那个和他长得一样的神秘女人身上面。 ……什么情况,这家伙不会还有个同胞姐妹吧? 他理解不了,但大受震撼。 这里插句题外话,眯眯眼有个好处,那就是根本没有人能看出这家伙平时在往哪里瞅……就连蓝染也是一样。 但也只是没有“人”,某些敏锐程度超越人类的家伙还是能注意到的。 只见镜花水月伸手就把实验室的大灯打了开来,让这个黑咕隆咚一看就很邪恶的地方在一瞬间变得灯火通明,然后,她吐槽道:“我早就说过,在昏暗环境中长期活动会影响视力,你们整天省这点电做什么呢?” ——没错,蓝染的实验室是通电的,也别问他哪搞来的电力,反正尸魂界科技树就是这样古旧与科幻共存的。 接着,她探头探脑地走到了市丸银身前,半蹲下去,像个怪阿姨一样两手并用地在后者的脸颊上使劲揉了两下,一边揉一遍感叹道:“早就想这么做了,果然实体化还是有好处的。” “……?” 倒不是市丸银没有躲,事实上,他十分机敏地在镜花水月伸手的一瞬间就开始往后退了,但不知为何,这女人的手就是能拦在他的撤退轨迹上,在外界看来,反而是他自投罗网般地撞了上去。 蓝染又在旁边毫无异议地看着,他实在提不出什么反抗的理由,想拔刀都不敢。 “银,认识一下吧。” 蓝染推了推镜框,微笑道:“她是‘镜花水月’,以后会长时间与我们共事。” 市丸银:“?” 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用一副“这尼玛就离谱”的强笑呵呵了两声,然后思索片刻才问道:“就是……那个镜花水月?” “难道还有第二个吗?” 镜花水月眯着眼笑了笑,然后指着说道:“我的主人需要一个‘运算核心’,所以想办法把我具现化了出来,这很好理解吧。” “这……” 由于蓝染并没有说过这次出门的目的,所以市丸银在这措不及防的惊喜(吓)中受到了心灵震爆一般的巨大震撼,反复思考了几秒钟后才硬挤出了一句干巴巴的赞誉之词:“……那还真是厉害。” “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已。”镜花水月往前凑了凑,做出了个拥抱的架势,把市丸银揽在怀里——这让她看上去更像个怪阿姨了。 “放开他。” 似乎终于看不过去的蓝染轻声吩咐了一下,镜花水月才撇着嘴站了起来,回身走到了试验台前。 那上面放着几片正在蠕动的不规则黑色阴影,正是四枫院百月“尸体”的残片。 因为样本并不丰富的原因,蓝染没敢拿这些东西做比较激进的实验,主要以观察为主,虽然得到了不少有意思的数据,但蓝染最想要的,有关于灵王自身的情报却一无所获。 “怎么样,银,还是没有反应吗?” 蓝染注视着这些黑色残片,随口问道。 “没办法,这东西又不是人体,可以解剖两个看看构造。”市丸银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一点变化都没有。” “是吗……真是遗憾。” 蓝染用毫无遗憾之意的语气说了一声,然后转而吩咐道:“银,你去五番队接收一下这个星期的工作报告吧,这里暂时交给我。” “是,那么稍后再见,蓝染大人。” 市丸银立刻转身朝门外走了过去……行迹稍微显得不太自然,急促了一些。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镜花水月笑了笑:“就这样放他随便行动,真的没关系吗?心跳和脉搏俜都在说明他有鬼哦。” “无妨,不用管他。” 蓝染冷静地说道:“银的才能很罕见,他对我忠诚与否都无所谓,只要能做事就好——就算他想杀我,我也很好奇他到底打算用什么办法。” “是吗?随便你吧。”镜花水月立刻就对这个话题失去兴趣了,“只要你别因为这份傲慢而阴沟里翻船就好。” “呵……” 蓝染没有回答,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试验台上,他伸手将保护罩打了开来,然后取出怀里的一支试管,掀开封口,将内容物倾倒在了其中一片黑色阴影上。 这就是目前主要的实验方式,用不同种类的灵压与灵王奔流的残片接触,并从反应中获取数据。 他已经试过了死神与虚的灵压,甚至潜入十二番队找来了灭却师的尸体切片,提取灭却师的灵压作为材料——从结果来看,这东西对虚的灵压反应最大,其次是灭却师,再次是死神。蓝染暂时说不清其中的规律,但迟早有一天会弄明白的。 这次出行对他而言也充满了意外之喜,不仅控制住了朽木响河,知道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还收集到了一种在正常情况下根本没法搞到的灵压。 ——地狱瘴气。 根据信使纱希那边的情报来看,现代的虚与古虚几乎是两个品种——换而言之,当今世上就只有地狱这一个地方是一直从灵王时代延续至今的。 那么……从地狱中获得的素材是否能与灵王奔流的残片产生反应呢? 蓝染紧紧盯着逐渐蔓延到黑色碎片上的地狱瘴气,嘴里还同时说着: “把数据记录下来,要详尽。” 他甚至没去管镜花水月的回答,只是聚精会神地看着那刚一接触便立刻爆发的剧烈反应。 如同沸腾一般,本来显得懒洋洋的奔流残片在一瞬间就活跃了起来。 扭曲,变形……逐渐朝另一种形态稳定了下来。 那是……被雕在地狱之门上的骷髅。 “这可真是……” 蓝染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很有意思。” …………………………………… 尸魂界,边境荒地。 “喝啊!” 白光爆闪之下,一扇穿界门如同气球般膨胀,撕裂,再直接从内部爆开—— 下一瞬间,两条人影便从紊乱的空间流动中窜了出来。 如陨石一般砸在地上,掀起了一阵巨大的烟尘。 这是距离瀞灵庭两万多公里的无人区,从三界初分的时代开始,就是个鸟不拉屎的蛮荒地带——毕竟这地方每年十二个月三百六十五天的气温都在零下五十度以下,换算成现世的话就是南北极一般的地方,实在不会有人愿意来这种方式定居。 ——除了浦原家之外。 从瀞灵庭尚未建立的时候开始,浦原家就承灵王之命举家搬迁到了这里,看守着一扇“关不上的地狱之门”,保证三界不会受到地狱的搅扰。 这也是他们明明完全不参与权力集团却依旧被列在四大贵族内的主要原因——毕竟浦原家的职责真的很重要,如果他们罢工的话,地狱里的贵物们恐怕就要从门里杀将出来,搅得全天下不得安宁。 反正他们又不管事,虚名而已,给就给吧——贵族们的想法大抵如此。 这种状况持续了很多年,直到浦原喜助的到来才被打破。 最初的时候,贵族们还以为浦原家终于耐不住寂寞,打算往瀞灵庭里发展了,如果不是夜一明里暗里的回护,鬼知道他得穿多少小鞋——毕竟权力这种东西是不可能说让就让的,别说一个几十万年没露过头的浦原家,就算是灵王亲至,贵族们也不可能毫不犹豫地把权力让渡出去。 但随着时间流逝,浦原喜助的底细逐渐暴露了出来——据夜一所说,他是个因为犯了大错而被浦原家逐出家门的“流亡犯”,与浦原本家根本毫无关系,而且他只对搞科研感兴趣,争权夺利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第一百八十一章:地狱中的幕后黑手 这一来,集中在浦原喜助身上的注意力才渐渐减少了下去。 “谢谢你,夜一小姐。” 浦原喜助正了正脑袋上的白绿条纹帽。 在确认安全之后不顾形象地一屁股坐到地上,一遍喘息一边说道:“光凭我的话,还不知道要废多少力气呢。” “有时间感谢我俷的话……还不如……做点实际的……” 夜一身上浓郁的鬼道能量逐渐消散,一冷一热的反差之下,她脸上的汗水迅速结成了冰晶,嘴里呼出的白气也迅速消散在了风里——在稍微缓过来了一些之后,她毫不客气地将浦原喜助的外套薅了过来,披在了自己身上,然后干脆整个人都趴到了后者背上,变成了猫猫形态,眼睛一闭,外界的事情就与她无关了。 “……” 浦原喜助挠了挠头,帮着夜一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叹着气朝远处走去。 那是浦原家领地所在的方向。 要问他们是怎么回来这里的,那就说来话长了。 在一众骨干成员提桶跑路之后,尸魂界在断界中装了相当数量的监测器,要是发现他们这些“逃犯”有暗中潜行回去的打算的话,就会立刻产生强大的排斥力——能不能把人打倒另算,但反正是能把消息通告给技术开发局。 但问题在于,这种“排斥”的本质也是一种鬼道。 鬼道,自然就能用鬼道对付。 ——说得更明白一点,那就是“反鬼相杀”,二番队的独门秘技,效用用同量的鬼道能量将外界的鬼道中和,化解。 就这样,夜一一路背着浦原喜助,如同风驰电掣一般通过了断界,回到了尸魂界里——并且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虽然知道反鬼相杀这种技术的存在,但尸魂界完全不觉得有人可以在灵压分布错综复杂的断界中不露丝毫马脚——那无异于用水杯把天上的雨一滴不漏地接下来,毫无实行的可能性啊。 这就属于小看人了啊。 且不论浦原·哆啦A梦·喜助的神奇小发明,瞬神夜一的威名可不是白给的,作为尸魂界白打领域的巅峰,她的境界又岂是四十六室的虫豸能理解的呢? 结果他们很顺滑地就回到了尸魂界里,除了夜一体力消耗太大之外没有任何损失。 但接下来才是难题。 因为某些原因,浦原喜助成为了家族的叛徒,在出走的那一天,正处于中二期的他还放出了“这辈子都不会回来!”的豪言壮语,端地是年轻气盛。 但当年装的逼越大,回去的时候也就越羞耻…… “那么多年了……” 浦原喜助把目光投向了在远处寒风中露出了黝黑轮廓的巨大建筑群,叹息道:“也不知道……有没有原谅我?” 本来只是抱怨式的自言自语,根本没想过会得到回答。 但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就有个清冷的女声在浦原喜助的身边响了起来。 “那就要你自己去问了。” “?!” 浦原喜助悚然一惊,一边后撤一边把拐杖往地上一戳,藏在里面的红姬立刻亮起了阵阵红光。 但当他看清来者的样貌时,警惕却变成了极大的惊愕。 ——那是个身材纤细的女性,衣着整洁,神情冷漠,留着冰雪般素白的长发。 而且……她仿佛不是由灵子构成一样,感觉不到任何灵压。 浦原喜助立刻弯下腰去,朝这个女人行了一礼。 “拜见……先祖大人。” …………………………………… 此时,地狱之中。 总体上,建在地狱里的房子是很难保存下来的。 一来呢,这地方实在搞不到什么建筑材料,炼铁玩泥巴是不用想了,只能切点石头意思意思,很难搭出什么像样的东西,二来是因为地狱守卫不间断007式加班揍人,他们可不会在意什么环境破坏,打起架来不拆点东西只可能是被揍的人太弱。 这一来二去之下,自然什么房子都存不下来,整个地狱里看上去比较规整的地方实际上都是会自我修复的“天然产物”,搞得大家都只能天为床地为被,生活质量只能用悲剧来形容。 那么理所当然的,既然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功能性建筑——比如会议室之类的。 大伙找几块像样的石头围着坐一下也就得了,再高的要求只能去梦里找…… 在一片荒郊野岭的某处山洞里,一个身穿黑衣的削瘦男人走进了最深处。 对坐在“王座”(指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的身影说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善定寺大人被刳屋敷剑八的卍解所杀,被他带去的所有人马都回到了岩浆池中!” “呵……” 身穿红色斗篷的男人哼了一声:“无所谓,逼刳屋敷把卍解用出来,已经是预想中最好的战果了——那么,之后呢?你难道只是在远处围观了这一幕?” 黑衣男人咕咚地咽了口唾沫,把涌到嘴边的脏话咽了下去。 ——不围观还能怎么办?难道有人觉得刳屋敷用不了斩魄刀就会弱到连路边的阿猫阿狗都打不过吗?我他妈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很有逼数的,地狱里死不了不代表喜欢送人头好吗?有本事你行你上啊?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当面说出来的,毕竟眼前这个身穿红斗篷的男人姑且算是他们这群人的领袖,没必要为了一时嘴瘾而闹出什么不愉快。 这便是地狱中民风淳朴的环境,由于最菜的弱鸡和最强的大佬都处于死不掉的状况,所以“畏惧”这种情绪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消磨,最后塑造出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疯子。 这样的一群人当然不可能对“领袖”有什么敬畏之心。 说白了,大家都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谈梦想画饼请出门右转去阳间,地狱里只有现实。 当然,那些已经被地狱守卫杀成弱智的傻逼(生理意义)们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打不过。” 最后,黑衣男人十分光棍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况且,刳屋敷剑八很快就和斋藤不老不死汇合了,强攻没有任何意义。” “哦?” 说到这里,红斗篷倒是提起了兴趣:“斋藤和刳屋敷?你确定吗?” “我亲眼看见的,不会有假。”黑衣男人老实地回答道,“我还跟了一段时间,在到达他们的驻地之前,刳屋敷剑八不知道和斋藤不老不死说了什么,她马上就非常兴奋地离开了的。” “原来如此……” 红斗篷沉吟了一段时间,然后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 “你退下吧,等到善定寺复活之后,再让他来找我。” 话音落下,黑衣男人就毫不客气地转身离开了——实在是一点礼貌都没有。 这样一来,山洞里就只剩下了红斗篷一人,沉默良久之后,他幽幽地叹了口气。 “看起来……该开始准备了啊。” …………………………………… 第二天清晨,弥真靠在八番队新建庭院的假山上,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看着天空上和煦的太阳,感受着拂面而来的清凉微风,不禁由衷地感叹了一声——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黑暗前的黎明(没写反)吧。 仔细想来,自从四枫院百月和暗苍御手的那档子事后,他就连做日常任务的时间都没有了,渡边弥真赶着当工地大猛子,纱希在往死里肝剧本,砂汐则在虚圈展开地毯式搜索,在这期间还要维持社交,扩充鬼道仓库,监视心象空间里的五个卍解有没有孵出来…… 这一大堆子事情压在身上,就算他可以三卡三待也累得够呛。 属实天下第一时间管理大师了啊! 而现在,好不容易熬到工地大猛子生涯结束,地狱那边又出现了天大的麻烦。 看一看行程表单吧,就算只是渡边弥真的部分,也有“去真央灵术学院客串教习(春水安排的)”,“与鬼道众探讨天挺空罗·群聊模式和天挺空罗·私聊模式(山老头下的命令)”,以及“帮七绪尽快熟悉队内事务(自己挖的坑哭着也要填)”,再加上大战后陡增的文书工作,仔细估量下来,他每天就只有不到五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就算天将降大任也不能这么劳其筋骨吧? 他长叹一声,将空虚的目光投向了天空。 还有什么更大的麻烦吗?都端上来吧,我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啊!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他就意识到自己给自己插了根旗,当即便有了反悔的念头。 但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一个挑染了一缕红毛的白发老爷爷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他之后便微微颔首行礼,招呼道:“渡边副队长,月前一别,风采依旧啊。” “谈笑了,冲牙三席。”弥真向这个男人回了一礼:“倒是我有失远迎才对。” 来者正是一番队三席冲牙源志郎,在两月前的战斗中向山老头送去了药剂的老牌强者。 倒是稀客,八番队近期应该和他没什么业务交接才对。 弥真心中升起了阵阵警兆——不会又是什么大麻烦吧? 第一百八十二章:来,给他们整个活! 将冲牙源志郎引进了会客室,奉茶一杯后,后者才缓缓开始说明他的来意。 但他还是先卖了个关子:“渡边副队长,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七月二十日……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弥真犹豫了一下,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失笑道,“还请见谅,我最近被太多工作压得喘不过气来了,脑袋都变得不太好使,请冲牙三席明示。” “倒是老朽疏忽了。”冲牙源志郎哈哈一笑,提示道:“后天是真央灵术学院的毕业典礼,按照规定,各番队都应该在最近几天内组织人手,去学院里招揽新人的。” 咦?好像确实是有那么回事。 应该是一星期前,他在处理公文的时候接到了一番队的委任文书,让八番队组织人手来着——这事其实本应归春水管,弥真也就按例把文书交了上去,随后便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但三天前,春水被山老头派去执行一项不知名的秘密任务,短期内无法回来,这事自然就得落到他这个副队长头上,但他那时候正在忙于准备对付朽木响河,就完美地把这事忘到了脑后。 这种大事通常要提前几天给出参与人员的名单,交由一番队核实,安排,这样才能保证到时候不出乱子,而弥真这边居然拖到了这个时候,也难怪冲牙源志郎会亲自过来确认。 毕竟这老头没分到瀞灵庭重建工程的任务,最近活得可以说是闲云野鹤,时不时就做点类似的跑腿任务,权当热身。 不过还好,开个招聘会而已,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按照流程…… 等等,后天? 他挑了挑眉,脑袋里突然冒出了个大胆的想法。 “嗨呀,看我这脑子……” 弥真拍了拍脑袋,朝冲牙源志郎拱手道:“倒是劳烦冲牙三席赶来通知了,我这就去安排。” “不急,不急,毕业誓词要后天中午才开始。” 冲牙源志郎抿了口茶,笑道:“既然渡边副队长已经知悉,老朽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还请好好准备——这也关乎八番队的形象。” “好说……” 又客套了几句。 把冲牙源志郎送出门后,弥真立刻开始了行动。 只见他三两步冲进自己的房间,一阵翻箱倒柜,便找出了一套纸笔,开始挥毫泼墨了起来。 ——这是他的一个习惯,在思考事情的时候,把想到的关键词用笔写出来,可以帮助他捋清思路,用相对客观的视角审视自己面临的问题。 学院今年的毕业誓词时间选得倒也巧了,正好是和蓝染再一次约见的日子。 他此时还正为如何让护廷十三队与四十六室相信地狱将有变动的消息而烦恼呢——预定的方案是开着信使披风光明正大地拜访一番队队舍,向山老头言明情况,也好为下一步行动铺路。 但这个做法有个显著的缺点:要让瀞灵庭相信这件事并不困难,但要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却很麻烦。 山老头倒也算了,虽然他性格古板,但却绝不是听不进劝的人,只要说法合理,让他提起警惕守卫瀞灵庭绝不困难。 问题在四十六室。 在这个腐朽的官僚体系中厮混了十好几年的弥真很清楚那群老东西的脑残程度,就算敌人已经攻打到瀞灵庭外,他们也放不下心中的傲慢,依然会觉得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要“按规矩办事”。 当然,按规矩办事不是什么问题,问题在于四十六室永远只想着自己的权力,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和魄力面对任何重大威胁,那群内斗内行外斗外行的老头老太太恐怕连最基本的战术都玩不转,遵守他们的规律?还不如找条绳子把自己吊死呢。 要不是时机还不成熟(指黑崎一护还没出生)的话,他真的想俷现在就把那群老逼登狠狠地给办了啊。 可惜办不得。 换而言之,得另想他辙。 那什么样的情况才能让一群傻逼团结起来呢? 当然是一次危机,一个强大的外敌。 只要让他们意识到自己随时有可能丢掉脑袋,就算再蠢的狗驴也会聪明起来的。 ——当然,不能真的等到危险来临,因为“变得聪明起来”是一个前摇很长的技能,地狱里的疯子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那么,只要打一管预防针就好了。 正好,后天中午的时候,大半个瀞灵庭的大人物都会去真央灵术学院观礼,毕业生将会在那个场合展示才艺,述说志愿——说白了就是逼格高一点的人才招聘市场,死神的新鲜血液几乎全都是在这里补充的。 人多,就意味着巨大的舞台。 ——简单来讲,他要给四十六室的老东西们一点小小的震撼。 把手上握着的牌清点一番,已经足够打出一套效果拔群的连击了。 很好,就这么办吧。 …………………………………… 过了一会儿,弥真把桌上那些写着大片鬼画符的稿纸收集了起来,用鬼道烧成灰烬。 虽然这世上除了他之外没人看得懂这套密文,但还是即刻销毁来得保险一点。 他随手拿过死霸装套在身上,再戴好副队长袖章,最后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刚刚拟定好的计划,自觉一切无碍之后,便哼着歌走出了房间,三拐两拐地来到了七绪的房门前,抬手在上面敲了两下。 “在吗?我要进来了哦。” 在他发出声音的一瞬间,屋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凌乱的响声,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乒呤乓啷地掉在了地上,其中甚至还掺杂着撞击声和痛呼声。 弥真吓了一跳,直接掀开房门,跳了进去。 “发生什么……咦?” 跳进屋子之后,他看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伊势七绪,这个瀞灵庭著名三好学生,明明不满十岁却古板如老太太的死正经之人,她的桌上正放着一堆糟糕的东西——具体来说就是一些承载了人体曲线的绘图合集,雅称刘备。 “?!” 精神在一瞬间受到了巨大冲击的弥真甚至愣了一下,在下意识地瞟了封面一眼后,他恍然大悟:“这不是莉……”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七绪发出了超过一百分贝的巨大悲鸣声——想也知道,要是在看小黄本的时候被家长当场抓获,没有几个人的表现会比她好的。 鉴于她继续叫下去可能会把其他队士引来,到时候情况还会更加尴尬,所以弥真当机立断地向前窜了一步。 抬手就捂住了七绪的嘴,让她在物理意义上镇静了下来。 “安静,听到没有?”弥真严厉地瞪着她的眼睛,“你也不希望再有第三个人发现这一幕吧?” 七绪含泪点了点头。 于是弥真把手放了开来。 尴尬的气氛在二人之间蔓延开来。 这场面我实在没见过啊…… 有哪位豪杰撞破过家里孩子看小黄书的?还请务必前来指导我这个小白…… “咳……” 最终还是七绪眼神游移地解释了一句:“这个……咳,是我在收拾莉莎姐姐地房间地时候……咳,从榻榻米下面的夹层里发现的……我只是为了确认内容才……咳,翻开看了一下。” “这里面有一大半是我送……” 说到一半就发现自己犯了蠢的弥真立刻中止了有关于这方面的讨论,强行把话题引入了正轨,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给七绪解释了一番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起了屋子里的所有小黄本,抱着它们就站了起来。 这种东西可不能给小孩子看…… 用极快的速度念完了一番场面话后,弥真落荒而逃…… 莉莎姐啊……藏东西的技术还是得加强加强…… 再之后,就是枯燥的工作环节。 弥真从震撼里恢复了过来,亲自去找了几个可靠的队士,组成了一支招聘小队,然后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进行一个公文的撰写。 时光飞逝,转眼间便已经来到了正午。 正当弥真写完了人员名单,打算托人送去一番队时,流月突然抖动了两下。 “?” 大概是察觉到他没有反应,流月便又抖了两下。 “发……发生了什么事吗?” 开振动模式,不像是逆月时雨,因为她会直接在弥真脑子里说话。 ——虽然流月也会这个,但她掌握得并不熟练,不是每次都能成功,不成功的时候就只能发点窗口抖动一样的提示音过来。 看来这次又失败了。 不过她一直在抖个不停,应该是有什么很急的事,还是先进去看看吧。 弥真挠了挠头,盘坐下去,迅速进入了刀禅状态,沉进了自己的心象空间中去。 结果进去的第一眼就让他陷入了极大的困惑。 房间呢?我房间呢? 他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个……练功房? 有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然后再看。 地面平整,墙面坚固,除几个木人桩之外别无他物,甚至透着一股淡淡的木材味道,不管怎么看都是一间规格颇高的练功房。 弥真:“?”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迅速找到了站在房间角落里的流月——然后又吸了一口冷气。 第一百八十三章:电子游戏与虚 “你谁啊!”他震惊地大吼了一声。 “怎么了,只是一个星期不见,就认不出我了啊?” 流月用相当潇洒的动作甩了甩刘海,然后双手抱胸,以武道高手般的架势站直了身子,自信地笑道:“这便是我艰苦修炼的成果啊!” “……?” 弥真又一次揉了揉眼睛,深呼吸了几次之后才重新睁开,看到的却仍然是不变的景象。 流月穿着素白的宽袍,手脚缠着绷带,脑袋上还戴着一条上书“根性”二字的红色头巾,看上去就他妈像是某个奇怪的格斗漫画里跳出来的热血少女,属实是把弥真的眼睛都亮瞎了啊。 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他脸色木然地走上前去,伸手戳了戳流月的脑袋,然后又抓着她的衣领抖了两下,深深吸气之后用尽量心平气和的语气问道:“你在干什么?” 流月仰起脑袋,用鼻孔朝天般的嚣张姿势说道:“哼,我已经神功大成,以后就……” 弥真打断了她的话,用变得有些冷漠的语气问道:“所以,你在干什么?” “……” 流月的脸皮抽动了两下,那股子莫名其妙的气势顿时泄掉了一半。 “不要揭穿我,谢谢。”她用一种相当空虚的语气缓缓说道,“这会让我回忆起这段时间的恐怖经历,你也不想进来之后看见一个倬仰着头流口水的傻子吧?” “呵,你这不是很活跃吗?我看不出哪里傻了。”弥真虚着眼冷笑了两声,“我再问一遍,你这到底在干什么?” 流月愣了一下,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哀怨,她随手挣开了弥真捏着她衣领的手,然后用和逆月时雨非常相似的动作打了个响指,这间练功房顿时如同水波一样荡漾了起来,三两下就收缩成了弥真熟悉的那个房间。 “总而言之,先坐吧。” 她耷着肩膀走回了电脑椅面前。 伸手在键盘上敲了两下,但处于断电状态的电脑并不能给她像样的回馈。 而且不知为何,她身上的练功服还是没有换掉。 说来,最近这段时间里,弥真每次进来都会见到态度越来越热烈的流月,当时还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回头想去,这家伙的态度简直就像是监狱里的小受终于等来了探望的人,突出一个如释重负。 怎么一个星期不见就变成了这样…… “那什么……” 流月长叹了一声,用空虚的眼神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道:“我有件事想要求你。” “那就别搞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直说。”说到一半,弥真变了个没装烟草的烟斗拿在手上,并嘬了一口以提升气势,这才继续说道,“当然,我不保证自己一定能做得到。” 下一秒,流月就从衣服内衬里掏出了一张印着表格的a4纸,将其递给了弥真。 弥真定眼一看,只见这表格乃是一张内容丰富详实的日程安排,以能力提升为主题,从清晨起床到晚上睡觉,精确到了以分钟计算的程度,制作它的人一定下了很多心思。 但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张表上根本没有“休息”这两个字的存在空间。 连睡觉都只有每天一小时。 “?” 弥真困惑地挠了挠头:“这是……?” “我现在的日程表啊。” 流月吸了吸鼻子,一副快要落泪的模样:“这两个月来,我都是这么过的——只有你进来的时候才有那么一小段的休息时间……” “哦。”弥真恍然大悟,“这就是我每次要走你都硬拉着我聊天的原因?” “老妖……咳,她让我先用这种作息方式训练一年,之后再酌情削减强度。”她的语气越说越是飘渺,眼角也不自觉地掉了几滴热泪,“房间和衣服也是她指定要弄成那样的,说那样可以增加气势,等什么时候我可以大规模改变环境再自己弄回来——她现在简直比以前还没有人性了,以前我反抗最多只是会被打,现在我哪怕有一点违反命令她就要删我一个存档,你也喜欢摸鱼的,你肯定能理解这种痛苦吧?” “……”弥真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能是能,但你的能力不是也确实提高了吗?房间都变了回来。” “提高有什么用?”流月哀嚎道,“我一个月前就能把房间变回来了!但是每次变完她都会立刻再变过去!美名其曰什么‘这是你最喜欢的闯关游戏,什么时候打倒我这个关底boss你就自由了’——这不纯粹是在画大饼吗?我是始解她是卍解,她天生就比我强将近十倍啊!而且能力全都是我的上位,你告诉我这种boss怎么打?!什么‘一年之后酌情减轻’,按这种进度发展下去,一年之后等着我的只会是更恐怖的地狱啊啊啊啊啊!!!” “允悲……” 弥真的嘴角抽搐了两下,“所以你到底想求我什么呢?” 这句话一出来,流月的表情迅速正经了起来。 “在这个世上,只有你能救我了。”只见她噌地一下蹿到了弥真身边,吸了口气,酝酿出了一副泪汪汪很没节操的表情,“我给你干了这么多年的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求求你去让她把电接上吧……再怎么严厉的训练我也认了,但一整年里没有电脑的话,我真的会死的。” “……少女,你该治治网瘾了。”弥真翻了个白眼,“我凭什么帮你这个?笑话,我自己都打不到游戏,凭什么求情让你去打?” “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流月干脆直接如同树袋熊一般抱住了弥真的腰,抽抽嗒嗒地哀求道:“哪怕每天十分钟都行啊!” “滚啊!老子都他妈的还要八十多年才能玩到最古早的像素游戏!你还想每天玩十分钟?!门都没有!” 弥真毫不留情地压着流月的肩膀,想要把她挣开,但这家伙的两只手就如同章鱼的吸盘一样牢牢固定着,嘴上则更是倔强:“你不同意我就不松手!” “……” 弥真梆梆两拳敲在了流月脑袋上,仍然无果。 于是他转念一想,立刻拓展了新的思路,于是当下便改了口风:“放开,我去帮你说就是。” 流月的眼里顿时闪过了一道希冀的光芒:“真的吗?!” 弥真诚挚地点了点头:“真的——但有个条件。” “嗯?”流月的眼神中突然多了一丝警觉,“什么条件?” “电脑。”弥真学蓝染的样子推了推并不存在的镜框,“给我也整一台。” ——正所谓哪怕是一张卫生纸,一个烟灰缸也有它的特长,流月虽然在各方面(主要指战斗力)都比不上逆月时雨,但却唯独有一项技能是后者远远不及的。 那就是“具现化”的精度。 流月并不擅长逆月时雨那样改天换地般的大规模环境改造,但她在制造具现化产物的时候却拥有着微米级甚至更高的精密度,结合弥真上辈子在科技公司打工时学到的本事,她所造出来的那台电脑可不是纯粹唯心的壳子,而是拿到外面也照样可以使用的真家伙。 而她开发出这种技术只是为了打更真实的游戏…… 所以推动技术发展的第一动力果然还是懒…… “……造一台新的得花一年多。” 流月咬了咬牙:“成交,但你必须在今天之内和老妖婆把事情说清楚。” “呵,那自然是没问题的。” “好耶!” 流月顿时欢呼雀跃了起来。 弥真也跟着笑了两声,但眼神深处却隐藏着计划通的得意之色。 我可只答应了去说这件事,至于逆月时雨同不同意……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啊。 反正要求已经交换过了,这电脑你是造也得造,不造也得造! 一想到未来几年后就能重新享受电子游戏的乐趣,弥真的心里就快要爽飞了。 但正当此时,流月却突然挑了下眉,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摸着下巴说道: “哦,对了,我喊你进来是有正事的。” “嗯?” 弥真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难道刚才说的不是正事吗?” 流月摇了摇头。 “这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那时候你正赶着和大胸老前辈谈心,我就没叫你。” “啊?”弥真本能地回头看了看房间中央的培养仓,那五个东西依然相当安静,没有任何变化。 这就奇怪了,不是这东西的话,还能有什么事情? “说起来有点复杂……你跟我来吧。” 流月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然后走到门口,示意弥真跟上来。 紧接着,她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弥真困惑地挠了挠头,随即也跟了上去。 而流月在走廊里边走边说道:“你应该不知道——虽然这栋大厦的所有房间都是能进的,但里面都只是没装修过的毛坯房,家具之类的一应俱无,毕竟你当年也没进过其他房间,没法凭空塑造出自己没见过的东西。” 这件事弥真当然知道,在确认了可以出房间之后,他在心象世界里“探险”过很多次——总的来讲,这实际上只是个徒有其表的地方,虽然外表上和上辈子的居住地带一模一样,但要是细究起来,就能发现很多违和感。 第一百八十四章:捏人肯定选妹子啊! 比如太过干净整洁的街道,质量好得离谱的建筑等等,那些不会被他特意记下来的细节都是由流月和逆月时雨手工填充的,当然只会弄出这样的结果。 但这时候提到这事是什么意思? 带着疑惑,弥真跟着流月来到了走廊尽头左边的房间,看着她慢慢拧开了门锁,然后回过头来说了一句。 “接下来要看到的东西……有点吓人。” “吓人?” “总而言之,你看就知道了。” 话音落下,逆月时雨将房门一把推开。 弥真随意往里面扫了一眼。 “卧槽?!” 他当时就惊了啊。 倒不是看到了什么血腥恐怖或者不可名状的诡异场面,房间里的布局很普通,就是一个很正常的六人宿舍间,上下床一字排开,另一边有几张桌子椅子,以及一些基础的生活用品。 这里……是弥真在儿童福利院时所居住的房间。 堪称黑历史中的黑历史。 平心而论,那个福利院的素质相当不错,待人和善,从没发生过什么让人齿冷的糟心事件,但弥真毕竟是在一夜之间从家庭的宠儿变成了少有人问津的孤儿,仅仅五岁的他光是适应环境就花了很久,自然是留了不下太好的印象,甚至在走上社会多年之后,也依然对集体宿舍这种概念怀有一定的心理阴影。 没想到都他妈穿越世界了还能回顾一下这种场面……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多出一个这样的房间? 正当他想要开口提问的时候,流月指了指靠近房门的那处上铺,叹了口气,道:“你自己看吧。” “哈?” 弥真皱了下眉,稍微走进房间几步,拽了个凳子用来垫脚,然后平视着那张床。 ——这正是他当年睡的那一张。 实际上,从走进房门开始,他就注意到了这张床上的异常。 别的床铺都铺得整整齐齐,如同军训一样把被子叠成了豆腐块。 但唯独这里是凌乱的,被子一团地塞在床上,中央还有一个高高的拱起。 ……就像是里面有一个人? 在站高之后,弥真立刻看到了床铺的全貌。 在被子拱起部位的顶上,正放着一张面具。 纯白色,左眼部分有个空洞,蛛网般的裂痕从那里扩散开来。 正是弥真虚化时所戴的那一张! 这又是个什么场面? 弥真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在一瞬间便想到了最有可能的情况,于是他在沉吟片刻之后便向流月问道:“这是我体内的虚?” “我只能说……应该是这么回事。” 流月并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毕竟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 “逆月时雨呢?你不找她问问?” “老妖婆……她还在睡觉。”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弥真有些惊奇:“她也会睡懒觉?” “那倒不是。”流月摇头道,“我们斩魄刀的对睡眠几乎没什么要求,比如我,每天一小时就可以补足精力,就算不睡也无所谓,老妖婆在这方面……也比我强,她只需要每半年睡一天就好了,从昨晚开始,现在她还在睡呢。” 弥真的眼神顿时变得冰冷了一些:“那你之前为什么还要每天睡八小时呢?” 流月立刻叉着腰理直气壮地回答:“当然倨是因为我懒啊!” “……”弥真竖了个中指,“你牛逼。” 鄙视完了流月这种不知耻的懒惰行为后,他又把视线集中到了被窝的凸起上。 这玩意散发着一股非常微小的灵压,不仔细去感受的话甚至无法察觉,但性质方面确实是属于虚的。 没想到两个月前的设想成真了,自己体内居然真的冒出来了一只虚…… 加上这家伙,由我自己弄出来的魂体已经凑够一桌麻将了,要是连那五个外来者也一起算上,甚至够开一局狼人杀的。 ……最好还是不要再变多了,不然一支足球队都能凑出来,什么叫死神高质量精神分裂啊。 “这该怎么办?”弥真摸着下巴看了看这个毫无动弹迹象的鼓包,“你确定这玩意是活的?” “我不知道啊,所以才叫你的嘛。” 流月继续理直气壮地发出了废柴宣言:“要知道是什么情况,把被子掀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啊?” “昨晚的事真亏你能拖到现在啊……” “这不废话吗,老妖婆在睡觉,我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就感应到这里莫名其妙多出来了个东西,哪敢随便乱碰呢?”她异常光棍地摊了下手,“这可是虚诶,万一我打不过怎么办?” 完蛋了,这家伙彻底变成搞笑角色了,弥真叹了口气:“好吧,不贸然行动也算是个不错的处理方案,就交给我看看吧……” 说罢,他试探性地伸手去把被窝顶上的面具拿了下来,左右看了一圈。 除了质地似乎特别坚硬之外,和普通的虚之假面没有什么区别。 他试着捏了一下,用出了足以拗断钢筋的力气,这张假面却连形变的迹象都没有。 看来会是个不错的防具? 接着,弥真谨慎地抓住了被子的一角,给了流月一个见势不妙就立刻动手的眼神,在得到回应之后才将其缓缓掀开。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茧? 高约七十厘米左右,由一种纯白色细丝缠成的鸡蛋状大茧,就这么好端端地立在床上。 但这个茧并不是很厚,透过表面可以看到里面正蜷缩着一个相当纤细的身影——人形,但看上去似乎没有成年,对弥真掀被子的行为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是在睡觉?还是“没有出生”? 这可怎么办? 弥真眨了眨眼,干脆把被子全掀了开来,然后轻轻地在茧面上戳了几下——手感柔软而富有弹性,有点像是乳胶枕头。 他和流月对视了一眼,双方的眼神里都是不知所措的味道。 沉默了一段时间后,流月提了个建议:“要不……把这玩意切开?” “那好像是哪吒出世的套路,能行得通吗?”弥真摸着下巴道,“不会切开之后反而把他弄死了吧?” “那怎么办?” “你是原住民当然问你啊。” “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办才把你叫进来的嘛!” “我又不是二枚屋王悦!” “那我也一样不……” 毫无营养的争执才进行到一半,就被从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 流月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铁青,脚就像不受身体控制一样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是打算立刻逃跑,但脚步声接近的速度比她的动作更快,还没等她转过身去,逆月时雨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让我处理吧。” 她平静地说道。 和平常见到的形象不太一样,这次的逆月时雨稍微凌乱了一些,衣领内翻,扣子错了一个,头发也有几根翘了起来,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匆匆起床后赶过来的。 “哟。” 弥真打了招呼,然后指着床上的大茧说道:“你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 “很简单。” 她变了把梳子出来,一手梳头一手整理衣服,同时还在嘴上解说着:“打开就行。” “我是搞不清楚这东西的性质,但‘用外力破茧’听上去就是个很危险的事,你确定里面的东西不会受到影响吗?”弥真问道,“虚的力量对我来讲还是挺重要的,不能出什么岔子。” 但逆月时雨反而肯定地点了点头:“不,就是要让她受影响。” 弥真大为好奇:“为什么?” “虚的天性。” 在不足十五秒的短暂时间里,逆月时雨便将自己的外观修饰得规规整整,除了稍微有带点泛着血丝地眼睛之外再也看不出任何痕迹。 “嗜杀,强烈的毁灭欲。”她如以往一样直白地说道:“她也不例外,现在的安静只是因为她还没有完全诞生,如果按照自然条件出世的话,她也会变成那样的。” “翻版虚白是吧……”弥真挑了下眉,但很快注意到了另一个重点,“等等,她?” “按性别划分的话,确实如此……嗯, 虚的说法应该是雌性吧。” “等等,为什么?”弥真大为疑惑,“你们俩是女性已经很奇怪了,为什么我体内诞生个虚也是女的,这合理吗?” “咳……那什么……” 自从逆月时雨进来之后便偃旗息鼓,只当自己是路边石头的流月突然干咳了一声:“你最好还是不要追究这个问题,因为……” “没什么不能说的。” 逆月时雨瞥了她一眼,她便立刻停住了嘴,继续缩回角落里罚站了去。 “原因很简单。”逆月时雨直白地说道:“因为你是这么期望的。” “哈?” “本质上,我,她,还有她都是从你这个‘主意识’里分裂出来的残片,我们的形象完全取决于你在潜意识里的期望——正因为你想过‘我的斩魄刀具现化之后会是什么形象’,我才会以这副外貌诞生出来,这头虚也一样,你曾经设想过‘自己体内如果有一头虚的话会是什么样子’,并且给出了答案,她也就按照那个答案决定了长相。” 弥真:“……” 第一百八十五章:关于被我打倒的对手出现在了我体内的那些事 这个说法四舍五入一下……似乎可以约等于我是个色批? 弥真嘶了一声,立刻停止了有关于自我谴责的考虑,转而使用另一个概念说服了自己。 刀灵是个妹子难道不好吗?正经人谁想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和个汉子说话啊?——再说我也不是正经人啊,在十九世纪末的时候攒了一仓库小黄书的人,变态一点有什么错嘛。 就这样,弥真一连变了几个表情,并在短暂的时间内恢复了正常,重新把视线投向了床铺上面。 “破开就行?” 弥真提问,然后逆月时雨点头回答:“如果你想等她发育到成体阶段的话,倒也不是不行——那会让虚的力量强大很多,但相应的,控制起来也会很麻烦,现在放出来的话就会好控制但弱一些,看你自己的选择。” 这不用选,肯定是后者。 只要是没法控制,再怎么强大的力量都毫无意义。 “你倒是很清楚嘛。”弥真笑了笑,“早就知道?” “算是个意外吧。”逆月时雨冷冷地看了床上的大茧一眼,“这东西是从你吞掉一部分古虚碎片的时候开始诞生的——她一出现我就感应到了,但站在我的角度来讲,一个喜欢打砸的暴躁意识体对这里并不是一件好事,你也不希望未来某一天战斗到一半的时候被这种莫名其妙的原因干扰吧?” “那倒确实。”弥真叹了口气道,“旁观的时候觉得虚白很酷,但要是发生在我身上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但她的诞生是必然的,我试过压制这个进程,但收效甚微,她还是抓住了休息的这段时间以一个具体的形象出现了——哼,明明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生儿,本能倒是相当优秀。” 说到这里的时候,逆月时雨稍稍回头瞥了流月一眼,虽然眼神很复杂,但弥真还是读懂了——大致上是“要不是在训练你的时候耗费了太多精力的话我也不至于非要在昨晚睡觉”的意思。 “本能吗?听上去倒是很符合虚的作风。” 弥真张开手掌,具现了一把匕首出来,然后谨慎地对准了大茧地正中部位,轻轻一刀划了下去。 一阵轻风在房间里盘旋起来。 茧的坚韧程度并不出色,被弥真临时造出来的匕首轻而易举地划破了,但这东西显然也不是什么正经物质,只是随便破了个口,就从损伤处开始溃散为阵阵苍蓝色的光点,在宿舍内四处飘飞,掀起了阵阵微风。 然后,它的内容物也随之露了出来。 “卧槽?” 弥真发出了今天的第不知道多少次惊叹。 茧里面蜷缩着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幼女,白发白衣,体型纤弱,像是沉睡一般闭着眼睛——用个老土一点的方式来形容的话,就是“精致得像个高级玩偶”,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但弥真惊叹的点并不是这个。 怎么说呢,这小家伙的长相就像是把暗苍御手和弥真的外貌各擢取了百分之五十,然后拼在一起,最后再弄成娘化状态一样。好看归好看,但怎么想怎么觉得怪。 呆滞了几秒钟后,弥真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脸上。 隔壁房间里放着迷你版四枫院百月也就算了,暗苍御手怎么也进来凑热闹…… 感情被我打死的人都会在我体内重生是吧?这未免有点过于鬼畜了吧…… “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流月在旁边补了一句:“构成她的力量本来就是从暗苍御手体内掏出来的古虚碎片,继承了他一部分外表也很正常。” “……我只是在感叹而已。” 弥真翻了个白眼,忍住了将要喷薄而出的吐槽欲望,伸手在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幼女虚眼前晃了晃,但她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就像是个假人似的。 “唔……” 毕竟这是他自己的心象世界,不至于事事都要依赖逆月时雨——要说的话,他其实有种比较模糊的“直觉”,可以本能地察觉到该对什么样的状况做出什么样的处理。 而眼前这个…… 弥真不知道这种形容是否恰当,但他隐约觉得这个幼女可以用“缺少燃料的发动机”来形容,或许是“早产”的缘故,她连供给自身活动的灵力都不具备,而是需要由他这边稍微供给一些才行。 这说法听上去似乎有点变态…… “她的‘成长’已经被暂时隔断了,如果你打算让她现在就开始活动的话,就给她一些灵压。” 逆月时雨的话印证了弥真的推断,而他自然也没什么犹豫的必要,当即便把手掌轻轻搭在了虚的头顶,稍微释放了一点点灵压进去。 流向变了。 他本来只是打算一点点试探着给,输出的灵压量甚至连一个一号破道都构筑不出来,但就是这么一丁点碎末般的灵压,落到虚身上之后,就骤然“放大”了千百倍,化作了阵阵苍蓝色的闪光,在她的周身各处流转了起来。 唔……看来推测不太准确,她缺少的不是“燃料”,而是“点火装置”。 伴随着蓝光渐渐消散,如同人偶般一动不动的幼小身影也终于像是活了过来,出现了呼吸与心跳的波动——紧接着,她的眼皮微微一颤,便睁了开来。 类似天空或者海洋的蓝色,非常漂亮。 缩在角落里的流月也忍不住把脑袋凑了起来——虽然这种形容可能不太恰当,但弥真还是忍不住觉得他们仨像是在产房外面等候的家属…… 迅速甩掉了某些可怕的联想后,他看着虚的眼睛一点点“灵动”了起来,就像是人偶终于被注入了生气一样。 而她首先表现出来的情绪是…… 警惕,还有敌意! 在弥真,流月和逆月时雨的围观下,虚就像受惊的猫科动物般噌一下跳了起来,连翻带滚地跳到了另一张床上面,然后四肢着地地摆出了野兽般的威吓架势。 弥真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妙。 “你们……” 虚含糊不清地说了几个词语,目光不停地在弥真和逆月时雨身上来回移动—— 看这架势,要不是身上没毛的话,他们大概能看到一个毛团在呲牙咧嘴。 ……可惜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就是。 她的灵压倒是表现出了不逊于等闲亚丘卡斯的程度,但对于弥真而言,这点实力也就是随手就能按下去的水平,实在连害怕的必要都没有,逆月时雨也摆着一贯的扑克脸,看不太出她的表情,不过倒也没表现出什么敌意。 只有流月受伤的世界达成。 “什么意思啊!” 她的头上当即爆出了两条青筋:“我看起来就那么弱吗?连警惕都不配被警惕的?” “有道是货比货得……咳,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弥真短暂地说了一句,旋即不管流月的严词抗议,举着双手向前走了一步,对满面警惕之色的虚轻声说道:“总而言之,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 她似乎下意识地打算回答,但只说了一个字就卡了壳。 脸上也稍微多了一丝痛苦之色:“我是…蓝……” “名字是‘蓝’?” 弥真眨了眨眼,“叫你“虚蓝”怎么样?” 自称为蓝的虚没有回答,只是用警惕且不知所措的眼神看着周围的一切,不断后退,很快就退到了墙角的位置。 而弥真则稍微往前移动了一点点距离——他可以发誓,真的只有一点点。 但就是这么半步不到的前进,却让虚蓝表现出了非常过激的反应。 她的左眼骤然亮起,如同聚焦的晶体一般,汇起了大量的蓝光,然后以光炮的形式横扫而出! 但她似乎没有把谁设为了目标,而是胡乱地扫射了一圈。 至于威力也只能说十分抱歉,连流月都可以轻易将射到自己面前的蓝光一巴掌拍散。 趁此机会,虚蓝向后一跳。 硬生生把窗子撞破之后,从二十多楼的高空直接蹦了下去。 倒不是没人拦得住她,毕竟强扭的瓜毕竟不甜,反正她也跑不到哪去,暂且放任一下也无妨。 弥真叹气道:“这么激烈的吗……” “‘早产’多少是要付出代价的。”逆月时雨将组成虚闪的一缕蓝光抓在手里,再轻轻捏散,“按照我的预计,如果等她发育完全之后再出生的话,恐怕一和你见面都会打起来,相比之下,这种小动物式的不安倒是很好对付。” “总而言之……先追上去看看吧。” 弥偛真挠了挠头,稍微感应了一下虚蓝逃走的方向,便也跳到了窗台上面纵身一跃,朝着小区边缘的绿化带跳了过去。 几次腾挪跳跃之后,他站到了一棵梧桐树的下面,对猫蹲在树梢上的虚蓝叹了口气:“我又不会吃了你,下来谈谈呗?” “我…讨厌……你的样子。” 她结结巴巴地说了句奇怪的话:“你……不应该变成这样。” 话音落下之后,弥真的灵压感知突然出现了一个“断层”——前一秒还在树梢上的虚蓝连人带灵压地不见了,不是响转或者瞬步之类的东西,就是单纯地消失不见。 紧接着,虚蓝……在一瞬之间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第一百八十六章:论如何中二毕业 在用一种难以理解的方式来到弥真背后之后,虚蓝对着他的背心就是一记指刺。 但凡是个席官或者副队长,都很有可能被这一下直接掏死,因为她那个移动方式太离谱了,简直比响转还快,留给人的反应时间几乎要以微秒来计算,而且手上的力度也不弱,捅穿个钢板之类的东西没有任何问题。 但弥真本身就是搞高速作战的好手,应对这种情况根本就不在话下,当下就看他随手往后一伸,就把虚蓝的手掌捞到了手里,然后直接将她拽到了身前。 但这说得也不准啊……早产出来怎么还是要打我? 难道区别在于正常出生的话打得会更狠? “姑且问一下理由吧。” 弥真叹了口气:“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 虚蓝没有回答,只是紧紧盯着他——眼神里看不出特别明显的情绪,似乎是在靠本能行事。 “那就是你的脑子还没有发育完全咯?” 弥真耸了耸肩,不顾小家伙张牙舞爪的反抗,便拎着后领将她提了起来。 如果真的只是个小孩的话,放她随便活动倒也无妨,但她毕竟是个挺能折腾的家伙,要是边跑边放虚闪拆家的话也很麻烦。 先给带回去吧。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这小东西是代表自己体内虚的一部分的话,和她闹得不太愉偓快是否会对我使用虚化能力造成什么影响呢? 在现世挂机的砂汐试着用了一下虚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问题。 “放……开我,你这……卑鄙的家伙。” 只见虚蓝如同被陌生人提着后颈的小猫一般使劲挣扎了起来,蓝光再一次在她的左眼处汇聚——和上次一样,威力很弱,甚至比不上基力安的平均水准,最多也就是蓄力得稍微快了一点。 他抬起手,准备用稍微体面一点的姿势接下这一击—— 但手刚刚抬到一半,一股蓝色的光流就直接轰在了弥真的脸上。 ……不是速度的问题,就像是“发射,然后击中”的这个过程被跳过了一样,直接快进到了最后的阶段,也就是用虚闪给弥真洗脸。 当然,这种程度的虚闪根本不可能打穿他的灵压防御,就算脸接也只会觉得有点热而已。 但她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是可以作用于外界的时间删除? 但并没有感受到时间轴有什么异常的波动啊? 随手捏碎了这发细弱的虚闪后,弥真皱了下眉,把残留下来的一点细微灵压吸收进了自己的身体里,试着感应了一下。 时间删除或者时间停止都可以用来解释刚才的一幕,但她的灵压里找不到时间力量的成分,更像是……麻痹或者冻结? 下一瞬间,他隐约觉得自己的反应似乎慢了半拍。 再回过身来,虚蓝已经出现在了不远外的小树边。 “……” 这下,弥真回过味来了啊。 虚蓝的灵压具备一种类似于“停滞”的特性,在用虚闪这类外放灵压的攻击方式时,蕴含在灵压中的此类特质将会使对手的反应出现一瞬间的迟缓——不对,迟缓现象发生的时机应该可以由她自行判断。 本来,以弥真的灵压量而言,这种程度的debuff对他应该是无效的,但他为了装逼而硬接了她的虚闪,也没有特意摒除她的灵压,才给了她数次使用能力的机会。 但这会儿他已经在渐渐适应了,就算再接一下,也不会傻愣在原地什么都反应不过来。 ……怎么说呢,这能力虽强,却有些略显尴尬。 一方面,用它来搞初见杀的话应该会卓有成效,在战斗中,哪怕是一瞬间的愣神都足够要命了的。 另一方面,它的作用机制实在有些拉跨……要用灵压渗透到敌人体内才能生效的话,就注定了只能虐菜或者打打那种智商不高的家伙——正经人谁会让敌人的灵压渗入自己的身体啊? 而对付那种家伙……有没有这种能力似乎都区别不大。 虐菜专用的新花样了属于是。 为了实验一下自己会不会这个,砂汐当时就蹦进了虚圈,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一个幸运的围观群众,给它脑门上打了一发威力低到按摩都不够格的虚闪,然后仔细感应了一下。 果然,他的体内似乎多了一个常驻的“开关”,可以用来发起这种……作用机制似乎是“冻结神经”的力量。 试着发动了一下,那头杂鱼虚当场就如同木偶般僵硬住了,并在数秒之后才恢复了正常。 随手弹了个脑瓜崩把这头杂鱼虚干掉之后,他又迅速找了几个实验品,得出了初步的结论。 “冻结神经”的力量确实存在,需要通过将灵压渗入对手的体内来释放,对灵压越低的对象效果就越明显,如果对手的灵压没有破绽的话,也同样没有效果。 灵压自带毒性吗……听起来像是涅茧利的招式。 不过用处确实也不算太大就是了……他又不需要打太多虐菜局,搞这种东西也只是个锦上添花的程度罢了,或许以后能在什么特殊场合里用到吧。 随意为其取了个“髓结”的名字之后,弥真再次把注意力放回了心象世界之中。 “我姑且还算是很好说话的。” 他轻松地摊了摊手:“如果你能听懂的话,就跟我回去,能靠说话解决的事情何必要舞刀弄枪呢?” 此时,他的身后也传来的两道细微的脚步声,是流月和逆月时雨赶到。 但她们并没有明着站出来,而是选择了暗中观察。 “我……不能容忍。” 比起最开始时纯粹的野兽作风,虚蓝在这几分钟内已经有了显著的长进,至少能说出成句子的话了。 灵压也提高了不少……看来她正在以某种方式高速成长着。 “不能容忍你的作风……太懦弱……” 虚蓝站正了身子,苍蓝色的光芒一点一点地在她身前汇聚了起来,带着些许冰晶般莹润的质感,让这危险的一幕中多了些许瑰丽的色彩。 “是吗?那倒是可以展开说说。” 弥真在一瞬间移动到了他的身前,用做好了防备措施的手掌轻而易举地握住了正在汇聚的蓝光,然后直接捏碎。 这次的虚闪比前两次强了不少,直接用空手捏爆还是有些超负荷了,手掌的皮肤甚至灼伤了不少。 “我到底哪里懦弱了呢?” 弥真平静地看着她:“说实话,这是个很新鲜的意见。” 他倒是的确很好奇,在自己体内诞生的虚为什么会对自己抱有这种奇怪的敌意——看上去也不像是纯粹的暴力狂,而是自己身上有什么她看了非常不爽的特质。 这就很奇怪了——虽然有点自夸的嫌疑,但他对自己的人品还是很有自信的,不然也不会以摸鱼大师的身份在瀞灵庭中获得不小的人气,结果反倒是个可以视为自己一部分的家伙对此产生了意见? 为什么? 要搞明白原因,言语交流恐怕有些困难,得使用一些……稍微过激的手段才行。 萤火虫般的细碎光点在树荫下飞舞着,一种并不严重的僵硬感在弥真身上回荡了片刻便消失无踪。 他从中感受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情绪,愤怒的情绪。 究其本质,心象世界本来就是一个相当唯心的地方, 在这里,弥真可以凭空制造物质,翻手间让天地翻覆,又或者是创造出由某种力量凝聚而成的生灵——因为他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在理论上,他甚至可以掌握这个世界的一切。 当然,实际操作起来并不是那么回事,毕竟构建这个世界的功劳至少有八成得给到他的潜意识头上,在“完全掌握自己”之前,他能做的也就只是逆月时雨的那种程度,塑造环境,改变地形之类的。 以及……读取心灵。 就像流月能实时感受到他所认知的东西一样,弥真其实也可以反过来这么做,但正如逆月时雨所说,斩魄刀和死神在生理构造上存在着巨大的差异,对它们来讲非常容易的事情,死神就很难办到,反之亦然。 注意,是“很难办到”,而不是“无法办到”。 在他的要求下,逆月时雨教给了他在心象世界内读取他者心灵的本事……但也不能算“他者”,毕竟流月,逆月时雨和虚蓝在本质上都是他的一部分,读取她们的心灵实际上与自我思考无异,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实际使用这个本事。 读取到的东西相当单纯,就是愤怒。 或者说暴力冲动。 有什么东西拦在面前,就摧毁它,有什么人惹了自己不快,那就杀死他! 虚蓝的心思简直可谓单纯,甚至幼稚,但也确实可以解释她看自己不爽的理由。 那就是行事方略的差异。 或许是天性使然,刚刚出生的虚蓝拥有着直到完全不会拐弯的脑回路,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看不惯谁就要打死谁,逻辑基准完全建立在简单粗暴的二元论上,所以她的结论异常简单:你渡边弥真明明看那些老东西不爽了很多年了,为什么还坐着不动?正确的方式难道不是直接冲上去给他们一人一刀吗?忍着不动和懦夫有什么区别? “?” 弥真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那么勇你去单挑山老头好不好啊?顺便再加上十几二十个队长副队长,还有贵族家里那一堆不知道什么玩意的底牌。 我要造反不是因为我活腻了想死,而是打算把环境弄好一点然后再舒服的摆烂,现在冲上去对我有什么好处啊? 等等……对她而言,冲上去本身似乎就代表着好处——因为那样很爽嘛。 所以说中二小鬼很讨厌…… 弥真想笑两声,但随着心灵读取的深入,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啊。 这种中二思维……似乎是来源于他自己。 就像之前说的,他五岁(上辈子)的时候因为车祸失去了直系监护人,从那之后便在福利院里长大——五岁小孩已经分得清最基础的是非了,他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的,自然也理所当然地对凶手产生了极大的愤恨。 但很显然,一个五岁小孩并不能做什么,再加上那个交通事故本来也只是纯粹的意外,他所认为的仇家也在真心实意地弥补过错,到头来还是谁都怪不了,只能逼着自己把事情给遗忘掉。 或许是因为发育到一半就被弄出来的关系,而虚蓝的思考回路和他五六岁的时候惊人的相似,再加上这些年里他或多或少地积累下来的情绪垃圾和虚天生的暴力倾向,让情况一下子就变得奇怪了起来。 敢情这小丫头代表了我的负面情绪啊…… 那看我不顺眼就很合理了……毕竟这种低幼化的负面情绪遇到事只会想着杀杀杀杀杀,但作为一个需要顾虑到很多事情的成年人,弥真必须在合适的时候做出合适的表现,才能擢取更大的利益。 结论很简单:在虚蓝看来,弥真的纯度实在太低了啊。 “……” 他‘嘶’了一声,只感觉脑袋 上暴起了几条青筋。 在读完心之后,对他而言,虚蓝简直就是一部行走的黑历史大全,只是存在都能提醒他中二时期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和大多数人一样,他也会不自觉地产生将黑历史人道毁灭的念头。 嫌我纯度太低是吧?那我就给你整个纯度高的。 思虑在一瞬间就宣告结束,随后,弥真拽着虚蓝的手,回过头去,毫无慈悲地喊了一声。 “出来吧,我想好怎么办了。” “是吗?” 逆月时雨平淡地回应了一声,然后从一棵梧桐后面走了出来。 除了那五个外来的卍解之外,心象世界中的生命其实都是他某一部分特质的显化。 如果说虚白代表了他的中二,流月代表了他的摆烂的话,那么逆月时雨所代表的就是他内心中理性的那一部分。 要让一个人从中二期毕业其实相当简单——只要让他遭受社会的毒打就好了,不管是物理还是心理意义上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招聘会上的第一个意外 “交给我?” 没等弥真发言,逆月时雨就这么问道。 “交给你。”弥真点了点头,“给她好好讲讲道理吧。” “我尽量。” 流月在旁边默默叹了口气,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而虚蓝还在恶狠狠地盯着弥真,浑然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样的未来。 …………………………………… 把问题托管出去之后,弥真整理了一下心情,开始继续之前未完的工作。 派人把人选名单交了上去,然后临时恶补了一下以高官身份参与新人招聘需要注意哪些细节俵(这活以前是莉莎干的),最后再和挑中的手下通了下气,这边的准备工作就算齐活。 很快,两天时间过去了。 在瀞灵庭这边筹备招工事务的同时,弥真以纱希的形象再一次造访了蓝染的秘密联络点。 双方进行了一些友好协商,交换了各自的意见,对某些事情的处理方案达成了一致,在短暂的探讨中,他们对今后的路线规划都有了新的理解,随后便各自分开,拿着经过查缺补漏的计划书,开始行动起来。 …………………………………… 与此同时,八番队队舍之中,弥真把自己的形象弄得庄重了一些,又梳了个虽然帅点但很麻烦的发型,让自己的气质看起来不那么咸鱼,这才走出了房门,来到了院落之中。 早已在这里候命的队士们也一个个打扮得像模像样,全然没了平日里的随意劲,弥真点名的时候得到的回答更是一声比一声响亮。 “好,很有精神!”弥真拍了拍手,“准备出发!” 从参与者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招揽新人的活动虽然每年都要举行一次,但还是相当重要的——毕竟一个团体总归是需要新鲜血液的,前辈们会老会退休,也会阵亡,在任的队士每年都会减少,没有新人的话,护廷十三队再怎么能打也撑不了那么多年。 当年在学院读书的时候,弥真是属于成绩优异的那一批的。 本来打算凭特长去鬼道众里混的,却没成想着了莉莎的道,被他直接拉着在入队名单上签了字。 经他后来确认,当时莉莎对他如此热情的原因主要是她和春水打了个赌,赌她能不能在一小时内抓个成绩排名前十的毕业生进来。 不过这大概也算某种意义上的双向奔赴,当时正准备去鬼道众那边填表的弥真被莉莎说了一通,忽然反应过来八番队才是摸鱼圣地,当场便改了主意。 ……从结果来说,他倒也确实摸了足足十几年的鱼。 总的来讲,各大番队都很重视今天的活动,虽然不至于像马戏团一样打杂卖艺,但专门找谁殷殷教诲的事倒是很平常的——不过这种待遇仅限天赋高强的选手就是了,成绩很烂的那些甚至会在笔试或面试中直接被刷下来。 不过一番队和十一番队是例外……前者直接从其他番队手里要人,后者则一般不在真央灵术学院招人,都是去流魂街进行boss直聘的。 稍稍回忆了一下过去之后,弥真叉着腰,看向了出征人员中唯一的薄弱点。 年仅十二岁的七绪还没经历过这种场面,脸上难免出现了一些怯弱之色,目光游移,就像是在打算钻进哪个角落里躲起来一样。 弥真走到她面前,清了清嗓子,弯下腰去摸了摸头。 “七绪,放轻松就好。”他笑了笑,“你以后还要经历很多次这样的场面,今天只要跟在我后面做好统筹就好,不必太过紧张。” “我明白……”七绪紧张地咬了下嘴唇,似乎下意识地想说些泄气的话,但她立刻反应了过来,强行提高了声音道,“我会努力的!” ——不过声音还是有点发抖。 这个年纪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弥真当初第一次跟着莉莎出来主持活动的时候……哦,他那时候已经是老油条了,对这种小场面连一丝紧张都提不起来。 不过那一次的场面相当平静,从头到尾都没发生什么意外,但今天不同……他和蓝染给护廷十三队的所有人都准备了一个巨大的惊喜,大概会让不少人吓得不轻吧。 七绪……应该没事吧,别看她这样,心理素质其实意外的很高。 最后说了点鼓气的话后,弥真便带着一干人等往真央灵术学院的方向赶了过去。 为了让七绪跟上队伍,弥真索性将她扛在了肩上,一路带着飞了过去。 总觉得这场面有点似曾相识…… 很快,他们便到达了目的地。 此时的学生们正在学院大堂里进行毕业誓词。 而护廷十三队的人则要到后院广场上各入各座,等着学生们结束誓词后直接过来,然后便是惯例的招聘环节。 放眼望去,全是熟人啊。 二番队由大前田希之进出面,带着一干隐秘机动的队士和他的儿子,两个长相高度重合的大胖子坐在前面,一群黑衣人在后面当气氛组,造型可以说是相当别致…… 听说碎蜂最近正在加紧锻炼,争取早日完全掌握卍解,四枫院家给她安排的项目多到令人发指,以至于根本没有哪怕一丝的空闲时间,弥真的承诺自然也无从兑现——看来得等到情况彻底平静下来之后了。 三番队那边自然是没什么存在感……在楼十郎离开之后,他们的情况就很不乐观,时至今日还没有完全摆平内部的混乱,这次招聘是射场千铁带着市丸银来参加的,但显然都热情不高。 四番队在这种时候是惯例的小透明,他们本来就有一套比较独立的医护人员培训班底,来这里只是走个过场。 而五番队那边,赫然是“新任队长”亲自到场,也算是给足了真央灵术学院面子。 可实际上弥真看到的是一个满脸写着肾虚的光头…… 六番队倒是有点奇怪,居然是白哉出面——此时的他毕竟还是个年轻的毛头小伙,虽然实力不错,但在事务处理上还是欠缺了些经验,此时也能在脸上看到并不明显的紧张之色,大概是朽木银铃专门派他来积累经验的吧。 七番队存在感不高,可以忽略,九番队的情况与三番队类似,也是窘迫得很。 而十番队倒是相当庄重,一心亲自坐在那里——这可比蓝染有诚意多了啊。 至于十二番队……则压根就没来。 不要连这种场合都鸽啊! 十三番队由海燕带人过来,热情颇高——也是,毕竟他们的人手损耗是仅次于十一番队的,对新鲜血液有着极高的要求,属于护廷十三队中的风险股,新人进去赢了升官输了喂虚,各种意义上都很残酷。 三两下布置好场地后,弥真把七绪搬到了椅子上,让她暂且负责,接着便独自离开,去和熟人们打招呼了去。 这种重大场合,一番队虽然不参与,但还是要派人来看看的。 按照惯例,负责这事的是副队长雀部长次郎,今年也不例外。 “雀部副队长。” 弥真走到主台那边,对背着手站在那里的雀部长次郎打了个招呼。 怎么说呢…… 自从在历史回溯里看到这家伙成功背刺友哈巴赫的老六行为之后,弥真就有点对他肃然起敬的意思。 什么叫扮猪吃老虎啊?这就叫扮猪吃老虎——别看他是抓着友哈巴赫切换血装的一瞬间偷袭的,但灭却师之王的灵压护壁是那么容易就能捅穿的吗? 联想到雀部长次郎被黑崎一护一拳放倒的名场面,弥真就会产生某种鬼畜的联想。 他不会是老六本能发作所以打算先躺下来找机会偷袭吧? 咳……再怎么应该也不至于这样。 “渡边副队长吗,午好。” 雀部长次郎向弥真点了点头:“八番队是由你带队前来吗?我记得你在当席官的时候就参加过数次招聘,应该没有哪里难以应对吧?” “虽然已经参加过近十次了,但由我负责的还是第一次呢。”弥真苦笑了一声,“要说压力的话,倒也不是……” 在两人进行职场人特有的客套环节的时候,突然之间,院墙那边发出了一声爆响。 坚固的砖墙毫无预兆地被什么东西撞出了一个大洞,一时间烟尘弥漫,将在场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从中走了出来。 “八千流,你不是说要往这边走吗?” 更木剑八挠了挠脸,有些困惑地看着这个空旷的广场:“这里……怎么看都不是队舍吧?” 众人鸦雀无声。 被这一出搞得满脸问号的雀部长次郎沉默了一下,然后朝弥真躬了下身:“抱歉,先失陪了,我去处理一下……” 弥真:“……” 他看着雀部长次郎的背影,脸色也变得不太乐观了起来。 糟糕了……这个天字第一号大莽子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迷路到这来了啊…… 要是被他缠上的话,计划说不定会直接泡汤的。 倒也不是弥真怕他,而是这家伙的脑回路一向神秘莫测。 谁也说不清楚他会干出什么事来——毕竟正常人真的很难理解莽夫,特别是一个会爆种的莽夫。 第一百八十八章:老祖宗复职啦! 这次的目的是演戏又不是杀人……要是更木剑八到时候见猎心喜提着刀就冲上来的话,那可就难办了啊。 因为要暴露在大众面前的关系,镜花水月是不能用的,要是留下了什么破绽,会对他和蓝染日后的谋划形成极大的影响,所以这次演戏的主题风格是只玩真实,没法蒙混过关。 麻烦了……他这个立场也不好过去让更木剑八回十一番队玩去,要是人家执意要留下来的话,他还真就只能被逼着走一步看一步。 所以说阴谋家和反派是真的不好当啊…… 计划中出现的每一桩意外都是对脑力的极大考验,要不是死神有灵力保证青春的话,他和蓝染恐怕等不到剧情开始就得统统变成秃头了。 咦?我怎么开始很自然地认为自己是反派了? 世界的错,这一定是世界的错! 弥真叹了口气,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往八番队的摊位……不对,是席位走了过去。 而在那个被更木剑八一脚踢出大洞的墙边,雀部长次郎还在向前者确认情况。 “更木队长,草鹿副队长,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哦,一番队的副队长是吧?”剑八倒是没掩饰什么,指着趴在他肩膀上的八千流就说道,“我们打算回队舍,但找不到路,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这里。” “……?” ——真央灵术学院和十一番队可是隔了整整十七个街区啊,这也能迷路? 迷路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把墙踹塌啊? 雀部长次郎本来想像这样大声呵斥他,但更木剑八的表情实在太过于理所当然,以至于他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在有属下接近过来的时候先吩咐他们去把地上散落的砖瓦收拾干净。 毕竟他虽然是老资历中的老资历,但副队长再怎么说也没有立场当面指责队长。 只能搞个双方都下得来的台阶做做样子,之后再让山老头出面定夺。 一面墙而已……坏了就坏了吧。 “瀞灵庭的道路复杂也是出了名的,更木队长刚来不久,辨认不清也很正常,慢慢习惯就好。” 雀部长次郎摸着胡须笑了笑,迅速转移了话题:“说来,今天正是真央灵术学院的毕业日,各番队要在这里挑选看得入眼的新人,虽然十一番队按惯例是不来参加的,但既然更木队长来都来了,不知是否愿意参与进来呢?增加人手对十一番队来说也是好事吧?” 正在竖着耳朵偷听的弥真:“?!” 大哥你别这样啊,把他劝回去不好吗?十一番队的大老粗哪里搞得来这么精细的工作啊?到时候倈要是闹出什么不愉快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招收新人?” 闻言,更木剑八挠着头犹豫了一下:“队里的人倒也都打过了,找几个新人……应该也很有意思?——八千流,你说呢?” “听起来很好玩!”八千流兴高采烈地举起了手,“我要参加!” “那就参加吧。” 更木剑八语气平平地回应道:“要到哪里入座?” 弥真:“……” 胃好痛……今天的计划能鸽了吗…… 在雀部长次郎为更木剑八安排座位的时候,弥真也走回了八番队的席位里,靠到桌子上,对满脸紧张之色的七绪打趣道:“这可不行,学生们甚至都还没来呢,紧张成这个样子的话,以后要怎么接过更重的担子呢?” ——说起来,自春水以下,八番队明明应该是一个以摸鱼为职业生涯终极目标的咸鱼番队,为什么历代成员都会在某个时刻之后失去自己的悠闲时间呢? 这一定是某种诅咒吧…… “别取笑我了……”七绪缩了下肩膀,语气里稍微带上了一点委屈:“我怎么可能不紧张啊……那些‘学生’的年龄可比我还大……要是我哪里没做好的话……” “这就对了。”弥真笑了笑:“十二岁的你已经站在了他们可望而不可即的高度上,以后还会更加厉害——说不定会是队长和我之后的副队长……甚至是队长,我知道,经历这种场合对你来讲可能还有些太早了,但你有这个能力,队长和我也对你有很高的期望,而你要做的只是拿出一点自信,仅此而已。” 周围的队士都是他筛选出来,可以保证人品的好人,倒是不会为这点言论而产生什么负面情绪——毕竟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站在高位的,他们这一辈子做到席官也就基本到头了,这是天赋所限,而连斩魄刀都没有的七绪却能纯凭鬼道在对内切磋里拿到不低的排名,实在由不得他们不服。 “我……” 七绪低下了头,咬着嘴唇,思考了起来。 这就对了,手持八镜剑的你将会是非常重要的存在,必须要及早成长——虽然这种殷切显然会有些不切实际,但弥真的确期待着看到她能够单骑战胜利捷·巴罗的一天。 突然之间,弥真的耳边传来了一阵风声。 “渡边弥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弥真有些意外地回过头去,看向那道娇小却利落的身影,笑了笑:“哦?碎蜂队长也要亲自前来招募新人吗?” “训练太久了,来放松一下而已。” ——如她所说,虽然她的灵压水平似乎在这两个月里得到了不小的增长,但没日没夜的训练还是让她几乎精疲力尽,就算是此时,脸上也依然挂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 “那就祝碎蜂队长过得愉快。” 弥真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他的嘴型却在表达另一种意思——“承诺随时可以兑现,只要你有空的话”。 碎蜂挑了挑眉,毫不意外地读懂了这种本就是出自隐秘机动的情报交换模式,便也用同样的方式说道:“我也祝你们八番队能找到合乎心意的好人选。” 实际内容则是 “两星期后的深夜,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会去八番队找你”。 说罢,便转身离开,去到了二番队的席位那边。 弥真远远地看着大前田哈哈笑着和碎蜂说着什么,却被朝脸上揍了一拳的搞笑场面,顺便操纵着现世的砂汐在日程安排上添了一笔。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放松啊。 不过该说不说的,大前神就是大前神,是真的抗揍…… …………………………………… 不久之后,学院大堂那边的毕业誓词环节终于结束。 在教师们的带领下,数十个毕业生从大路那边来到了操场上。 几十个人听起来很少?那就对了,虽然只要有灵力天赋,再加上底子干净,就能报考真央灵术学院,但成为死神的道路并没有那么好走,学院的毕业率常年维持在15%左右,也就是说一百人里最终只有十五人可以顺利毕业,其他未能通过测验的家伙都会被收回斩魄刀,再去另谋他路。 说白了,整个尸魂界的死神加起来也就六千不到,而能玩一点灵力把戏的魂魄则要以百万计,可见筛选之严苛。 今年的毕业生……一共七十六人,是很正常的数字。 虽然这话说起来有点残酷,但由席官,副队长甚至是队长主持招聘的目的其实是给新人们一个盼头,让他们产生一种“我居然被重视到这种程度”的错觉,从而提起干劲努力工作。 在某种意义上,这大概也算是一种PUA…… 在学生们到达招聘会场之前,学院就会让他们事先选好心仪的番队,以避免闹出什么乱子来——当然,这种事情是全凭自愿的,在签下入队文书之前,就算去每一个番队都问问也无所谓,像弥真这样就是有了预选却半路改道的典例。 “安心一点,做好记录工作就行。” 弥真安慰了七绪一句,便摆出了碇司令的经典姿势,以深沉的模样面对着自发来到席位前面排队的毕业生们。 今年他不打算主动出击去争取成绩优异的新人,只要不是太菜或人品太臭,只要是主动过来的排队的人都可以收,玩的就是一个全凭缘分。 第一个到来的是一个体型魁梧的大汉,打扮如同浪人一般,上衣只穿半边,裸露的左臂上有几个很显眼的勾玉纹身,眉毛也呈现出很有特色的上卷状——灵压水平大概有七等灵威的样子……这个年纪还只有这点水平的话,以后也很难再提升多少了。 “嗯……很好。” 弥真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按照惯例问道:“姓名?” “本大爷是円乘寺辰房,这一届里排行第二十四。” 壮汉很嚣张地叉着腰自吹自擂道:“本大爷的实力不会逊色于席官甚至副队长!让我加入是八番队的荣幸!” 弥真:“……?” 这家伙属实给他整得不自信了……面试官是我没错吧?为什么这家伙嚣张得好像他才应该坐下来,而我应该站着被审阅一样?真央灵术学院的教育真的没问题吗?怎么会培养出这么离谱的玩意来啊? ……等等,円乘寺辰房? 哦……这人他有印象。 就是那个在漫画里只登场过几格的杂鱼,一百多年后的八番队三席,嘴上一套一套嚣张得可以,但手上菜得不行,被茶渡一拳秒了,之后就再也没出场过。 也不知道春水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把这种鸟人提到三席之位的……难道百年后的八番队会缺人缺到那种程度吗…… 弥真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沉思片刻之后,他指了指正在会场另一边的更木剑八,语重心长地说道:“既然你这么强大的话,或许不应该来文职番队就任——你看,那边是新任的十一番队队长更木剑八队长,他的手下正缺可以以一敌百的精兵良将,不如你去那边另谋高就如何?” “什么?十一番队今年居然也也参加了招募会吗?” “突发情况嘛。” 弥真笑眯眯地看着面露意动之色的円乘寺辰房:“站在我的角度上,也不希望看到明珠暗投,强者自然要有强者的去处,你说呢?” “哼,说得也是。” 円乘寺辰房面露笑意,继续以很嚣张的姿势去找更木剑八了去。 弥真:“……” ——看来这家伙的嚣张不是演技,而是真的分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 奇妙的开头结束之后,下一个前来应聘的是一个阴气森森的年轻女性,打扮得倒是规规矩矩,长相也不错,但气色方面却虚得仿佛只要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一样,让人看得有些发慌。 “姓名?” “修多罗……修多罗绫丸。” 弥真:“?!” 什么玩意?你再说一遍自己姓什么? 他大受震撼地抬起头来,掩饰住了自己的感情色彩,仔细看了看这个语出惊人的家伙——黑发,红瞳,似乎有某种痼疾缠身,以至于灵压水平也较为弱小,只有堪堪九等灵威的程度。 除此之外,看不出任何特殊的地方。 但她姓修多罗,“修多罗等级”的修多罗。 是巧合吗?尸魂界还有什么人和零番队的“大织守”修多罗千手丸撞姓? 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弥真谨慎地问到了下一个问题:“为什么选择八番队?” 修多罗绫丸低声回答道:“我的体力不好,不擅战斗,只有文书工作比较适合我……所以只能从八番队和五番队里选择,京乐队长又是出了名的老资格,所以我才选择了八番队。” 说罢,她递上来了一叠履历文书,证明她在学生时代就已经参加过一些相关工作,一入职就能立刻投身岗位,上面也写了她的出身——流魂街的平民,姓氏只是纯粹的巧合。 各方面似乎都没什么问题……没有不收的道理。 反过来说,就算这家伙真的有什么问题,放在手下也好监察。 “很好,你通过了。” 弥真从七绪手里接过了一张入队文书,递给了修多罗绫丸:“填完这个,你就是八番队的成员了。” 修多罗绫丸沉默地接过纸张,去旁边的桌子上填写了起来。 面试继续。 在令人惊异的两位之后,其他毕业生就显得平平无奇了,这次主动找上八番队的人总共有七人,弥真将円乘寺辰房之外的人统统收下,很快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 最后一人的死霸装经过了改造,内衬里有个大到可以罩住半张脸的兜帽,旁人只能看出她是个女性,而且身材极佳。 弥真保持着笑容问道:“姓名?” “鹿取拔云斋。” 那人回答道。 第一百八十九章:这口黑锅就决定由你来背了! 把时间稍微回退一点,来到大约十分钟前。 以纱希形象来到瀞灵庭的弥真坐在双殛之丘下面的树林里,打了个哈欠,回过头去对身后的女版蓝染说道:“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可以开始行动了。” “那就走吧。” 镜花水月站起身来,回答道:“但愿学院那边的发展能在预料之中。” “谁知道呢?”弥真把流月扛在肩上,起身迈步,边走边说道,“世事就是这样,不管计划得再怎么周全,都有可能应因为一点无聊得小变故而将计划毁于一旦。” “那只能说是计划得并不周密罢了。”镜花水月平静地说道:“再怎么混乱的局势也可以梳理出线索——只要计算得足够精确。” “随便吧,各人有各人的看法。” 弥真耸了耸肩,“倒是你,计划好杀人的手法了吗?” “备选方案有很多个,但我比较推荐传统的做法。”镜花水月推了推镜框道,“把他们的尸体悬在双殛上面,这是最能让尸魂界产生动乱的方法。” “这个想法不错,我很欣赏。”弥真哈哈一笑,“那就这么做吧。” 说罢,他们迈着步子朝四十六室的会议厅走了过去。 这次的行动方案并不复杂,主要分为三步。 第一步,让鹿取拔云斋出面,以真央灵术学院的学生们为人质,把山老头薅过去谈判。 第二步,趁着谈判的间隙,弥真和镜花水月潜入四十六室的会议厅,随机抽取几个老东西杀掉祭天,然后直接把会议厅炸了,弄点大动静出来。 第三步,把屎盆子扣到地狱头上,跑路。 说白了,四十六室是个贵族支撑的组织团体,并不止那四十六个人,如果目的不是摧毁体制的话,随便抓两个出来砍了也不会引起什么问题,反正替换的人要多少有多少,弥真他们也只不过是想让尸魂界因此而乱起来罢了。 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因为全校学生都要参加毕业誓词大会的关系,真央灵术学院的师生共计七百八十二人都会聚集在一起,那些人可谓是尸魂界未来的希望,在还有转圜余地的情况下,山老头绝不会拿他们开玩笑。 这样一来一回地拉扯一番,就给足了弥真他们操作的空间——如果主动送上情报不会被重视的话吗,就营造出不得不重视的环境,为此,他们需要整个“地狱来人入侵尸魂界”的狠活,让尸魂界先警惕起来,再顺理成章地以信使的身份送出情报。 这样一来,哪怕是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贵族的老东西们也一定会对地狱势力重拳出击,弥真示警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绝不是想找借口宰几个老逼登过过瘾。 …………………………………… 回到现在。 “鹿取拔云斋吗?不错的名……” 弥真笑着重复了一遍,但说到一半的时候,他似乎突然意识偒到了什么。 倏然抬起头来,眼睛里多了几分震惊:“你说什么?” “什么,没听清吗?” 鹿取拔云斋抬手放下了兜帽,对弥真笑了笑道:“我说,我的名字是鹿取拔云斋。” 弥真用鬼道刺激了一下自己的汗腺,表演出了一副小脸刷白汗出如浆的模样。 然后噌地站了起来,将七绪等人护在身后,紧张道:“贼人,你来这里干什么?” ——鹿取拔云斋现在是逃犯的身份,她的通缉令贴得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在瀞灵庭中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她只是刚刚露出真容,就有不少人反应了过来。 恐慌的声音如同瘟疫一般迅速传染了开来。 “是……是鹿取拔云斋啊!!!”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鹿取拔云斋何许人也?号称“史上最强”的初代护廷十三队队长之一,今人或许已经不再对那支杀手队伍的力量有什么实际体会,但山本元柳斋重国多年来的威名却也将他以及与他并列的队友们一并神化,让初代队长们一个个成为了传说中的人物。 理所当然地,不是所有人都有和传说作战的勇气的。 一传十十传百之下,越狱后只是杀了几席四十六室便再也不见行踪的鹿取拔云斋被传得越来越神,有说她要阴谋毁灭尸魂界的,也有说她在积蓄力量挑战总队长的——说法林林总总,数不胜数,但下级死神的心目中早已经建立起了一个恐怖的形象,只差说她每天吃一对童男童女了。 所以,在她脱下兜帽的几秒钟后…… 以她为中心的大片范围就形成了一个无人的真空圈,一时间居然无人敢于上前。 “嚯~我有那么可怕吗?” 鹿取拔云斋歪了歪头,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很快就固定在了一个方向,微笑着说道: “长次郎,这么多年不见,不来和我叙叙旧吗?” 被点名的雀部长次郎神情一滞,但脸上也没有显现出丝毫惧色,当即就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鹿取拔云斋正对面五米左右的地方,紧盯着她,先是微微行了一礼,然后肃声说道:“鹿取拔云斋,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多年不见,你倒是老成了不少,当初跟在元柳斋后面亦步亦趋的样子也看不见了。”鹿取拔云斋摊了下手:“我既是八番队队长,又是真央灵术学院的教习,难道就不能为了看看后辈如今的发展而出现在这里吗?” 在她说话的同时,以一心,碎蜂和蓝染(冒牌货)为首的三个队长也走到了前头,副队长一级的人物则跟在后面,其余席官以下的队士与学生们被低声吩咐着摒退。 至于更木剑八……他倒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但似乎是本能地感觉到有架可打,所以也在往前面凑,连持刀的姿势都用力了起来。 鉴于在场的众人只有雀部长次郎是鹿取拔云斋的旧识,所以其他人并未轻易发言,而是将保护队士和学生作为了第一任务,弥真至少表面上也是如此。 “你们先退开……能退多远退多远。” 弥真低声吩咐着身后的队士们,自己则“鼓足勇气”地往前走了几步。 “那边的后辈,请等一等。” 下一瞬间,鹿取拔云斋用余光瞥了弥真一眼,轻笑着说起了预先写好的台词:“何必要忙着让人离开呢?热闹一点不好吗?” 弥真的脸色很应景地变差了一点,而鹿取拔云斋则继续向雀部长次郎说道:“在场的各位,以及那边大厅里的学生们都已经在我的灵压范围笼罩之内了——长次郎,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雀部长次郎的脸色瞬间拉了下去。 他抬起一只手,低声下令道:“都不要动……不要离开学院。” 志波一心的额头上冒出了点点汗珠,跟着下了命令,而“蓝染”和碎蜂则理所当然地先是疑惑了一下,后面才随下令同样吩咐。 这就是四十六室让人费解的神奇操作了——他们明明知道鹿取拔云斋的能力,但却压根没在通缉令上说明这一点,只给了几个极其模糊的描述,仿佛是生怕队士们把她捉住了一样。 据蓝染推断,他们的思路应该近似于“不能让下面的人陷入无端恐慌之中”,所以才隐瞒了她的危险性,甚至连碎蜂这样的新晋队长都不了解,只能说那群老东西真的是在拿普通队士的命开玩笑。 而下一瞬间,一阵熔岩般剧烈地金色灵压在人群后面爆了开来。 这么做的人当然是更木剑八。 他倒是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这不是病句,因为是个人都能看出这个突然出现的巨乳眼镜娘不是什么好东西,作为护廷十三队的队长,他虽然没留意过通缉名单,但职业守则还是看过的。 不能对危险分子坐视不理.jpg 再进一步想想呢? 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一大票队长副队长不敢动的人,一定非常强吧? 不得不说,脑回路简单粗暴在某些场合并不一定是坏事,因为这种人可以毫不犹豫地得出应该如何行事的结论,而不必像聪明人一样患得患失。 而更木剑八的结论是—— 打! 不管对手是谁,先打了再说! 就是因为在流魂街和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打了一架,他才久违地燃起了胜负心! 想起了自己很多年前就该做的事情——去瀞灵庭继续那场梦寐以求的战斗! 但在实际到来之后,他却……有些大失所望! 启蒙了他的战斗意识的人确实还在这里,但却不复当年的模样,变得平和了起来——尽管更木剑八仍然能感觉到她的本质没有任何动摇,但却被一些诸如责任与信念之类的东西绊住了脚,无法与他继续那场未完的战斗。 其他人也是一样。 队长中有强有弱,弱者如被他随手杀死的鬼严城,不值一提,强者如浮竹十四郎与京乐春水,更木剑八可以感受到那份强大,但也知道他们不是能放手战斗的人,就算硬缠上去也得不到什么痛快的结果。 第一百九十章:硬控才是版本答案! 至于山本元柳斋重国……那又是另一回事了,事实上,在入职的第二天,更木剑八就大咧咧地去找山老头单挑了——而后者大抵也读懂了这个战斗狂的想法,压根就没有用剑,而是将其带到流魂街后铺天盖地地放了一大团火海,让战斗陷入了非常无趣的境地。 打架是打架,要有来有回才爽,更木剑八不怕自己被山老头一刀砍死,却拿这种花招没什么办法——他总不能殴打一片火海吧? 就这样,四处碰壁之后,更木剑八陷入了无架可打的窘境。 十一番队的日常操练对他而言连热身的等级都达不到,队士们也弱得令人发指,就算站着让砍,他们也突破不了他最基础的灵压防御,这样纯纯的虐菜局又有什么意义呢?要是他喜欢这个,根本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而现在,有意思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啊。 这女人看起来很强→她不是瀞灵庭的同事→所以可以打! 就这样,更木剑八大笑着飞身而起,朝鹿取拔云斋的脑袋一刀劈去! 旁观着的弥真几乎忍不住要叹气了。 果然变成了这样啊…… 要说打不打得过,那肯定是打得过的。 毕竟更木乃是尸魂界中演技最高的屌人,蓝染还只是骗别人,但他连自己都骗,把一身放眼三界也属拔尖的力量硬生生地削弱了许多倍,成了一个平平无奇(就当真的听)的莽夫。 在自我封印的状态下,诺伊特拉都能对他造成近乎致命(好像并没有)的伤势,原本弱于他的卯之花也能轻而易举地杀死他数十上百遍。 弥真曾经问过鹿取拔云斋,在初代十三队中,她大约能排名第几,而她的回答是“这不太好算,除了元柳斋之外,我的实力大概是前五或者前三吧”,然后又做了个“在正面战斗的领域里,我姑且能做到与八千流不分轩轾的程度”的比喻——四舍五入一下,就等于她也能轻松对付现在的更木剑八。 但弥真属实被更木剑八整得有点害怕——别忘了,在之前那场切磋的最后一刻里,后者曾经爆发出了极其短暂但又极其恐怖的灵压水平。 要是这家伙间歇性抽风,有那么一瞬间拿出了他原本的实力,那就他妈的乐子大了啊。 那种事情可千万不要啊…… 在更木剑八出手的瞬间,在场众人的脸色都骤变了起来。 尤其是雀部长次郎,那张英伦绅士一般的优雅面孔几乎都被焦急扭曲了——别人不知道鹿取拔云斋是什么能力,他能不知道吗?要是这种突 然袭击刺激了她的精神,让她想不开把真央灵术学院的所有人全杀了怎么办? 她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 但现在阻止貌似也来不及了啊…… 雀部长次郎心一横,先是给其余几位队长打了个眼色,然后干脆直接伸手摸向了腰间,准备见势不妙就干脆直接卍解。 这可不是留手的时候了,他是极少数见证过初代十三队活跃的人,深知这帮杀胚究竟有多么离谱的实力,不出全力基本上就等于拿自己和其他所有人的性命开玩笑。 但与此同时,他的心里也升起了一个浅淡的疑问。 要说鹿取拔云斋对贵族怀恨在心,他是信的,毕竟前者本来就是因为这种原因才进的无间,但要说她会拿平民和学生当人质,就有些离谱了——他曾经和鹿取拔云斋共事过很长时间,不敢说深知其秉性,至少也分得清她的善恶,在初代队长之中,鹿取拔云斋是少数几个对杀戮本身并无兴趣,行事也算光明磊落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行径呢? 她究竟……想做什么? 但瞬息万变的情况并没有留给他太多思考时间,仅仅是兔起鹘落的一瞬间,更木剑八就已经突进到了鹿取拔云斋的面前,交手就在一瞬之后。 但这个“一瞬之后”却再也不会发生了…… 在更木剑八接近到鹿取拔云斋身边两米之处的同时,后者轻描淡写地打了个响指,他的冲刺势头就在瞬间归了零。 “唔……” 鹿取拔云斋绕着像被下了定身术一样的更木剑八走了一圈,在看到他背后的“十一”二字之后才惊讶地挑了下眉,回过头去对雀部长次郎说道:“现任的剑八不是一个……唔,叫鬼什么城的人吗?换了吗?” 和她打架就是这么回事,除非灵压大到能在一瞬间冲垮她的契约,又或者是有什么别的难缠能力可以抗衡这种硬控,不然就算本事大到天上也得乖乖站好,可以说是恶心到了难以言说的境界。 当然,这句话也是骗人的。 弥真早就把护廷十三队所有高手的名字,样貌和能力编成了实时更新的小册子交给她了,所以她当然知道更木剑八何许人也,但一个逃犯知道那么多显然不太合适,所以必须装傻才行。 “更木队长在两月前刚刚……” 雀部长次郎下意识地回应了一句,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起来。 ——这打不过啊,剑八都被秒了,在场的几个队长只有一心还算能顶,其他两位都是新上任的年轻人,恐怕不会是鹿取拔云斋的一合之敌,就算加上自己也顶多只能再撑几个回合。 怎么办呢…… 而与此同时,鹿取拔云斋稍微瞥了一眼被她定住的更木剑八,脸色发生了一点点微不可察的改变。 后者身上正闪耀着淡金色的灵压光辉,而且越来越是剧烈,根本没有停止的势头。 外人倒是看不出来,但她用于维持契约的灵压正在如泄洪一般疯狂消耗着,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就已经用掉了近两成。 这可不妙…… 她摆着一副有些慵懒的表情。 似乎浑不在意地用刀鞘在更木剑八的脑袋上“轻轻”戳了一下。 一声巨响。 被直接打中神经密集处的更木剑八当场翻起了白眼,软绵绵地脸朝地,倒了下去。 看着这一幕的弥真也随之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让这个大莽子爆种成功…… 而另外的队长副队长偉们的心态就是另一种极端了。 雀部长次郎的刀刃当场拔出来了一半,一心差点忍不住向前冲去,“蓝染”也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不过他大概事先和蓝染对过剧本,只是演得很像而已。 至于碎蜂……也再一次发挥了二番队的优良传统。 暗杀?暗什么杀?莽上去把人全杀了谁知道是你干的? 所以她在一秒之内完成了拔刀解放的动作,然后一个闪身就晃出了两个残影,以真假莫辨的诡谲方式展开了一场精妙的左右围攻。 ——然后她也被定在了原地。 那没办法,谁让她灵压低呢。 “二番队吗……”鹿取拔云斋歪了歪头,随口点评了一句,“比千日差很多呢。” ——要是脸部肌肉还能活动的话,碎 蜂一定会摆出一副要吃人般的表情吧。 接下来,鹿取拔云斋悠哉游哉地把和更木剑八一起倒在地上的八千流抱了起来,细心地给她掸了掸灰,然后像抱着个大型玩偶一样把她抱在怀里,这才又朝雀部长次郎笑了笑,展开了下一步的谈判。 “都是新面孔啊……” 她幽幽地叹了一声:“我还以为混进这里的话,能见到春水或者十四郎呢。” 雀部长次郎看了被她抱在怀里的八千流一眼,投鼠忌器般地咬了咬牙,低声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目的吗……” 鹿取拔云斋眨着眼作思考状,片刻之后便举起了一根手指:“总而言之,先把元柳斋和八……唔,现在该叫她烈了,不管是谁吧,去把他们请过来,最好连春水和十四郎一起。” “你……?!” “怎么了?想和老朋友叙叙旧都不可以吗?”她无辜地耸了耸肩道:“毕竟我现在是这种身份嘛,要是什么准备都不做就去拜访的话,结果只会让双方都不愉快。” 雀部长次郎憋了口气,硬生生把涌到嘴边的粗口咽了回去。 形势比人强,只能答应这个怪异的要求了。 他在操场上看了一圈,最后把目光集中在了弥真身上。 “渡边副队长。”雀部长次郎绕过鹿取拔云斋来到了弥真身边,低声说道,“请你用之前那个改版的天挺空罗联络总队长,卯之花队长和浮竹队长吧……这样会快一些。” “这么做真的没关系吗?” 弥真忧虑地看了鹿取拔云斋一眼,同样低声回答道:“说不定她正在策划什么阴谋……” “就算是那样,也不能放着真央灵术学院几百人的性命不管……”雀部长次郎咬着牙回答道,“只能这样了。” “……我明白了。” 演足了戏之后,弥真低下头来,照着雀部长次郎的吩咐做事。 鹿取拔云斋看着这一幕,笑了笑,施施然地走到了八番队席位这边,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了下去,然后摆了摆手:“不要用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嘛,我看你们今天的工作也还没有做完,为什么要耽搁呢?” 说罢,她放开了对碎蜂的钳制,给昏迷中的更木剑八又上了一道锁,便悠哉地翘起了腿。 ——众人只有照办,回到了各自的席位上去,开始继续之前未完的招工。 至于这个办事的效率嘛……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 眼见着雀部长次郎离开,鹿取拔云斋便轻轻地把八千流放到了旁边空置的椅子上,但并未放松对她的压制。 “说起来,我也主持了很多次这样的事啊……” 鹿取拔云斋有些怀念地呼了口气,然后随便找了个话题和弥真聊了起来:“你就是现在八番队的副队长?” “没错。”弥真摆出了应有的警惕态度。 “唔……看起来倒是和当初的春水有些相似。” 她笑了笑,又把目光投向了怯生生地站在后面的七绪,向她招了招手。 七绪咽了口唾沫,神情慌乱,但又不敢不从,只能一步一步地慢慢走了过去。 鹿取拔云斋倒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说道:“这个年纪就当上了七席吗?你很不错,叫什么名字?” “伊势……伊势七绪。” “伊势……伊势?”鹿取拔云斋垂下眼,“哦,原来如此,难怪春水会……”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已经成功引起了七绪的好奇心。 这也是弥真计划的一环,让鹿取拔云斋以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术把并不明确的情报透露给七绪,在她的心里种下疑惑的种子,然后静等开花结果。 虽然对七绪有些抱歉,但她必须尽早成长起来…… 在鹿取拔云斋还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下一瞬间,天边就传来了强大的灵压与阵阵风声。 山老头正在朝这边高速前进。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在鹿取拔云斋这边吸引了大量关注的同时,弥真和镜花水月也已经潜入了四十六室的会议室。 对于寻常的死神而言,这种事情的难度与登天无异,毕竟四十六室列席们自身虽然几乎都是弱鸡,但他们的出入之间都带着数十上百的保镖,特别是在鹿取拔云斋从无间逃走之后,这群老东西更是怕得要死,不仅大大增加了保卫力量,还对十二番队下了死命令,造出了一些可以保命的东西。 ——灵压遮蔽装置。 他们在八百余年前就已经知道了鹿取拔云斋的能力作用方式——在灵压覆盖的范围内直接签约,看上去是无解的,但这种方式仍有着一个必须为之的前提,那就是“用灵压捕捉到施术对象”。 如果把灵压扫描比喻成雷达的话,四十六室成员随身携带的“灵压遮蔽装置”就像是隐形涂料,让鹿取拔云斋无法通过灵压感知的方式发现他们,从而免于某天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暴毙的恐怖未来。 当然,这种方式只能防备远程突袭,要是鹿取拔云斋直接用眼睛看到他们的话,那就什么装置都不好使了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 不过这种东西对弥真和镜花水月来讲显然是什么用都没有的。 高端的潜入,往往只需要采取最朴素的方式——这两人直接光明正大地来到了会议室正门,在一秒之内将守门的一队侍卫统统击倒,不让他们有任何发声的机会,然后再将晕倒的侍卫叠起来扔到垃圾堆,接着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进了会议厅。 之后的行为自然也是如法炮制——就这样,垃圾堆里很快堆了足足一百多人,但神奇之处在于……没有任何人发现这一点。 实力高强就是任性。 于是乎,两大恶人只花了五分钟不到就速通了四十六室守卫的副本。 来到了剧情触发点,也就是会议厅当中。 说几个众所周知的事情吧——四十六室并不是每天都像屁股粘在椅子上一样缩在会议室里开会的,这些人上人大老爷们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如此枯燥的生活呢?他们只有在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才会进行小规模聚会,每半年一次全体会议,遇到突发状况另算,以工作强度而言,实在是低得如同度假一般。 毕竟护廷十三队会解决大多数问题…… 而今天正好是一次“小聚”的时间,四十六室中的十八席将会出面,共同商讨一些最近的琐事。 再说个题外话,今天也是鹿取拔云斋逃狱后,四十六室的第一次集合会议——因为非常害怕被一锅端掉的缘故,他们将会议鸽掉了足足两个多月,重要事务全都落到了护廷十三队头上。 所以说弥真今天多少是带着一点私人恩怨来的…… 按照间谍电影里常用的方式,弥真和镜花水月从通风口钻进了会议厅里,然后倒挂在黑漆漆的天花板上面,就这样听起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看吧,这就是不开灯的坏处,连天花板上多了两个大活人都发现不了。 要说的话,这还是弥真第一次参加如此高级的会议,心里多少有点奇妙的愉悦感。 让我听听这群老东西平日里都在说些什么.jpg 他饶有兴致地把目光投向了下方那个阴气沉沉的小天地里——在过去的数万甚至数十万年,瀞灵庭的每一个高级决策都在从这里诞生的,可以说,这里的每一块砖头都浸满了权力的味道,人上人属性都快拉满了啊。 结果下面那十几个老头老太太的谈话却让弥真大失所望。 想要的针砭时弊激昂文字一概没有,话题全部集中在一些堪称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比如谁谁分润了谁谁的利益而不打个招呼,谁谁家里因为两个月前的事变而蒙受了多么多么大的损失,流魂街的刁民对贵族越来越不敬,护廷十三队的狗居然敢于对他们的英明决策提出异议之类的。 弥真:“……” 看来四十六室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垃圾一点…… “你和你的主人应该来偷听过不少次四十六室的会议。” 弥真翻了个白眼,向镜花水月低声问道:“他们总是在说这样没有营养的话题吗?” “怎么说呢……”镜花水月摊了摊手,“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吧,毕竟这群家伙甚至连真正的实事是什么都不知道,要指望他们提出多么有建设性的意见……没必要,实在没这个必要。” “被这群虫豸统治到现在,这尸魂界是要完啊。” 弥真失望地摇了摇头,然后嗤笑了一声:“或许我们可以做得彻底一点?杀掉这十八个也未必能营造出多恐怖的气氛,干脆把四十六个老东西统统抓来挂在双殛上面?” “唔……最好还是不要这样吧。” 镜花水月用没什么波动的语气说道:“把四十六室全杀光的话,掀起的政治风波恐怕很难在几个月内平息下来,要是瀞灵庭在地狱势力入侵三界之前还处于混乱状态,我们就弄巧成拙了。” “呵……” 弥真无所谓地笑了一声:“随意吧,要我说的话,让地狱把瀞灵庭从里到外地碾一遍也不是什么坏事,正好能把那些腐烂的淤泥翻上来晒干,多省事啊。” ——还是那句话,维持人设是很重要的,纱希这个身份的设定本来就有些极端和神经质的要素在内,说出这样的言论反倒相当正常。 ——顺带一提,在出发的时候,镜花水月就把外貌改成了一个陌生的黑发大姐姐,毕竟是来干这种大逆不道的勾当的,实在不方便顶着蓝染的脸出来招摇过市。 果然,镜花水月跟着就劝了一句:“还请冷静一点,那种做法实在太不可控。” …………………………………… 听了一阵子之后,正当他们想要跳下去动手的时候…… 四十六室的第四席突然展开了一个奇妙的话题。 “零番队的东西,找到了吗?” “没有。”有人这么回答他,“整个瀞灵庭都快被翻过来了,还是没有找到,流魂街的探子也没传来什么消息——那东西真的在尸魂界吗?” “应该错不了。”第四席忧虑地说道,“那毕竟是‘大织守’和‘刀神’的合作造物,很难想象会主动离开尸魂界。” “但这都一个多月了,不管在哪里都找不到啊!” “找不到就加派人手!那东西绝不能流落民间!” 这个不明所以却十分劲爆的话题显然是吸引到了弥真和镜花水月的注意力。 他们对视了一眼,由弥真先小声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头绪吗?” 镜花水月冷静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一个月来,我主人都在忙着别的事情,实在没有分心关注时政的余力。” “涉及到零番队,肯定不会是什么小事。” 弥真一边说一边从鬼道仓库里往外掏隔音结界之类的东西,并颇为兴奋地笑了一声:“得搞个明白。” 下一刻,他便用结界将整个会议厅包裹了起来。 经过几个月的紧急练习,他的结界术虽然还是没法和鬼道众的那帮专业人士比,但正所谓力大砖飞,一个不行就放是个二十个,堆量就完事了。 气氛一肃。 纵然四十六室的老东西们并没有多强的实力,但最基础的锻炼还是有的,感官也没差劲到连近在咫尺的异变都发现不了。 眼尖的几个人迅速反应了过来,立刻从座位上站起,警惕地扫视着整个会议厅。 ——然后脸色越来越是难看。 “是结界!我们被结界困住了!” “怎么回事?是谁干的?!” “守卫呢?!守卫在哪里!” 站在尸魂界权力顶峰的大人物们如同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了起来,有尝试呼唤守卫的,有尝试破开结界的,但最后都以失败告终——说来也是可笑,明明鹿取拔云斋还在外面晃荡,这群老头老太太居然只有三个带了武器,也不知道是自大还是单纯的愚蠢。 但无论如何,恐慌的气氛已经蔓延了开来。 眼见时机已经成熟,弥真便和镜花水月对视了一眼,双双从天花板上跳了下去,在地上砸出了两个小坑,也同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时间宝贵,各位。”弥真向前迈了一步,“我不想对各位的身体或者心灵造成什么伤害,所以接下来请各位安静,只有我提出问题的时候你们才能发声,否则就要付出生命为代价,明白了没有?” 还没等他说完,一个老头就大声叫了起来:“你这家伙到底是……” 寒光一闪,一枚小巧的飞刀倏然从空中划过,准确地插在了老头的眉心中央,刀刃上附带的电流在一瞬间便破坏了他的脑干,让他一言不发地倒了下去。 “我说了,我不想伤害谁,请不要让这样的悲剧再一次发生。” “……” 意识到贼人真的敢下杀手的老东西们顿时偃旗息鼓,安静得如同死物一般,恨不得连心跳呼吸都控制起来。 只有一个老太太因为过剩的恐惧而漏出了一声悲鸣—— 于是弥真毫不犹豫地再补了一发飞刀过去。 中者立扑! 这下,真的没有人敢再发出哪怕一点声音。 弥真走到了这里最尊贵的一位,四十六室第四席的面前,先是礼貌地弯了下腰,然后直截了当地发问道:“我刚才听见你们在谈零番队的事,请原原本本地告诉我吧。” “你这……” 寒光一闪,第四席的左手掉了下来。 他冷漠地看着那张因痛楚与惨嚎而扭曲的老脸,轻声说道:“再重复一遍,我只需要答案,不要掺杂任何多余的东西。” 第四席满头大汗地捂着血流如注的断手,如捣蒜一般点起头来,哆哆嗦嗦地说道。 “一……一个月前,零番队突然……联络了四十六室,说是……有一件由‘刀神’和‘大织守’合作制造的……重要东西遗失在了瀞灵庭里……委托我们……把那东西找出来。” “什么东西,说清楚。” “我不知道……” 看着弥真再次抬起了刀,第四席顿时哀嚎了起来:“我真的不知道!零番队只说那是一个三寸见方的倣木盒!上面印着零番队的徽章!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说!” “嚯?”弥真冷笑一声,“你们似乎还没有找到?” “我们已经调用了所有力量……但就是找不到零番队说的那个盒子!连山本元柳斋都特意派了京乐春水去流魂街探查了,但就是没有结果!” 弥真又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确认这家伙真的只知道那么多后,又随机抽取了几人问了同样的问题,得到的答案也是如此。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有意思,零番队居然会丢东西? 我怎么不信呢? 且不说二枚屋王悦对自己的造物去向一直是一清二楚的,就算丢了,以兵主部一兵卫掌握所有“黑”的能力,要找到什么东西也是轻而易举。 所以他们真的是“丢了东西”吗?还是说在自导自演什么奇怪的戏剧呢? 再加上他刚刚才遇到了一个自称姓修多罗的神秘人物,要是有谁说这里面的水不深,就多少有点侮辱智商了啊。 接下来,弥真再薅着几个老东西问了一些非常隐秘的问题,搞到了不少无比劲爆的情报,在自觉满足之后才收了手。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弥真用手帕把溅到手上的鲜血擦掉,然后走到了镜花水月身边,“请随意发挥你的艺术素养。” “我倒不觉得那种东西能称为艺术……不过随便啦。” 镜花水月慢条斯理地从腰包里取出了几把银光闪闪的小刀,将其夹在手里,如同杂技演员般随意而又灵活地抛飞了几次,然后缓缓走上前去。 有什么东西是能比枭首示众更能提升恐惧感的吗? 有! 那就是经过艺术加工的尸体! 镜花水月就是为了这个才跟过来的。 他渡边某人毕竟没有那种恶趣味,没研究过人体解剖这么高深的命题,但蓝染就对这方面很有建树了,作为后者的斩魄刀,镜花水月自然也深谙此道,甚至能轻易地将一个人的循环系统完整地剥离出来(这是她自己说的)。 当然,这次行动不需要做到那种程度,只要在视觉方面足够震撼就好。 弥真虽然没有观看酷刑的爱好,但如果对象是四十六室的话,他也不是不能忍着恶心拍手叫两声好。 于是,他靠在墙角,看着镜花水月以一副和煦的笑容接近了剩下的十五个老东西,手上的全副手术器械闪着令人绝望的寒光。 已经预料到会发生什么的十几人顿时发出了杂乱而尖锐的哀嚎。 “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 一段时间过后,被做成了恐怖艺术的十八席四十六室成员们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了一起。 镜花水月轻轻呼了口气。 把手里沾血的短刀扔到了一边——和最开始的时候一样,她身上仍旧是一尘不染。 紧接着,弥真对这些遗体释放了缚道之九十八·陷空锁结。 将其压缩成了十八个拳头大小的东西,然后小心地收进了事前准备的容器里。 这就算是齐活,只差最后一步! 第一百九十二章:好友相见 “准备搞点带劲的东西吧。” 弥真呼了口气,从鬼道仓库里倒腾了足足七百多张双莲苍火坠出来。 搓了搓手,将符箓扔在地上,设定为“三分钟后引爆”,然后便和镜花水月一起飞速离开。 …………………………………… 将视角再转到真央灵术学院这边。 伴随着爆风的骤然炸开,山老头的身影如同利箭一般直直落在了操场中央。 他抬起头,眼神中弥漫着浓浓的怒火与阴郁,直直看向了鹿取拔云斋。 深重得几乎不可思议的灵压居然凭空发出了雷鸣般的震响,在场的大多数人仅仅站在这里就已经快喘不过气来了,更别说提起对抗的念头。 但鹿取拔云斋的脸上却只是一派云淡风轻之色。 ——毕竟她当年见这种场面的次数多得她自己都数不过来了,眼下也不过是重温回忆而已,甚至还有点怀念。 “你好啊,元柳斋。” 鹿取拔云斋轻笑道:“多年不见,你老了不少啊。” 山老头沉默了一阵,并未回应,只是低声说道:“让学生和队士们离开。” “唔……那就这样吧。” 她耸了耸肩,毫不在乎地回答道:“我们的谈话确实也不能让太多人听见,就让他们去旁边的会堂里暂候如何?” 山老头在操场上扫了一眼,然后朝雀部长次郎使了个眼色,后者顿时心领神会,当即便开始组织人手往会堂撤退。 很快,包括碎蜂,“蓝染”和一心在内的所有人都离开了操场,只留下了两位初代队长。 ——不过弥真临走之前在桌子上插了个眼,这种劲爆的场面那是断然不能错过的。 不多时,卯之花和浮竹也一前一后地来到了操场。 “真是感动的再会啊。”鹿取拔云斋笑着看向了卯之花,“怎么样?八千……不,烈,近千年不见,总该想过我几次吧?” 然后又看向了浮竹:“不错嘛,当初的毛头小子也成了瀞灵庭的中流砥柱了——但怎么不见春水?他总不会是羞于见我吧?” 卯之花沉默不言,浮竹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在如今的情况下,所谓叙旧终究只是个笑话,双方已经站在了不同的立场上,如果不是有大堂里那几百个学生和整个瀞灵庭为人质,他们本应见面就直接开打。 在一阵令人难堪的沉默之后,山老头凝视着他,缓缓问出了一个冷漠的问题。 “你到底想做什么?” 鹿取拔云斋用悠闲的神色看着眼前的两位老友和一个后辈,微不可察地抿了下嘴,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哀伤,但很快收敛了起来,继续云淡风轻地说道:“再怎么说,我们也当了数百年的朋友吧,难道就不能好好坐下来谈谈往事吗?” “立场不同了,鹿取前辈……” 浮竹的表情上满是为难:“如果你没有做那些事的话……” “还是老样子啊,浮竹。” 鹿取拔云斋冷笑了一声:“是不是还要谴责我堕入了邪道?就因为杀了几个尸位素餐的蠢货?我就是看不惯你的这一点,明明知道我做得没错,却偏要固守着那点可笑的秩序——瀞灵庭就能代表正道吗?问问你背后的东西,毁掉这么个从根子里就已经烂掉的玩意有什么错?” “够了!”山老头断喝了一声:“这些东西八百年前就已经说得够多了,你……” 鹿取拔云斋眉头一簇,砰地一掌就将坚固的木桌拍得粉碎,她怒声道:“元柳斋!看看这个瀞灵庭!你当初想建立的难道是这种东西吗?!现在的你还能拍着胸脯把招揽我那时候的豪言壮志再重复一遍吗!” 足足四道二等灵威以上的恐怖灵压在真央灵术学院的这一亩三分地里徘徊,就算他们没有这个意思,形成的恐怖压力也轻而易举地将附近的土地都压下去了一寸有余,躲在会堂里的学生们甚至有被吓得失禁或口吐白沫的,场面一时间混乱无比。 “您几位老人家倒是悠着点……” 弥真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用自己的灵压护住了身边的一众队士和学生,额头上也应景地流下了两滴冷汗。 鹿取前辈,可别太冲动了啊……我们走的是找机会把生米煮成熟饭的路子,到时候诸事已定,你要和老朋友展开多夸张的骂架都可以,但现在可千万给我稳住啊…… 在操场上,恐怖的对峙仍在继续。 而气势更盛的一方……居然是鹿取拔云斋! 她的呵斥并非演技,而是根据逃狱后的所见所闻整合出来的肺腑之言。 正确吗?或许她的言论在某些方面有失偏颇,但绝对是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一方。 山老头的面色在一瞬间变得非常难看,尽管很快恢复了正常,但卯之花和浮竹都能明显地察觉到……他的肩膀稍稍塌下去了一些。 这是个由来已久的问题,只是从来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挑破而已。 事情要追溯到两千年多前的那场乱世,护廷十三队诞生的最初。 关于山老头折服十二位队长的经历,世人有很多种猜测,其中市场最广的一种便是“唯力量论”,这批人认为山老头是靠刀和拳头强行把十二个来自各方的强者收归麾下的,过程中没有什么温情与大义,有的只是血与火的拼杀。 但事实并非如此。 套用市丸银的名言来说,流刃若火的力量确实很可怕,但仅仅是将人烧成灰烬的话,是无法折服那些桀骜不驯的疯子的,有的是人宁死不屈,哪怕被打死也绝不会屈居人下。 在初代队长之中,有一半是被力量生生打服的,但另一半拜倒的对象是山老头向他们描述的未来,那个和平的尸魂界。 很多人理所当然地将“剑鬼”时期的山老头看成一个无血无泪的杀人狂,只是在建立瀞灵庭后才日渐慈祥起来的——但这种看法有一个明显的漏洞:对一个强大的杀人狂而言,乱世才是发挥本领的最佳舞台,和平反倒会变成桎梏,让其难以肆意妄为。 所以,从“元字塾”的时代到护廷十三队的建立,再到现在,山老头变的只是作风,而不是性格。 在拉拢各方强者成立护廷十三队的时候,他会向拉拢对象说明自己打算做些什么,打算创造一个怎样的世界——当然,对方的选择权只有加入或者被打死两种选项。 而愿景本身……尽管有着诸多局限性,但仍然是美丽的。 不会再有乱世,不会再有草菅人命,大家都可以安居乐业,享受成为日常的和平。 如鹿取拔云斋,便是先被打服,然后又受到这份理想的感召,才一直跟在山老头背后做事的。 但这种局面从一开始就存在着致命的矛盾。 ——要想平定乱世,就很难离开贵族的支持,但如果让贵族作为后盾的话,真正的和平又不可能实现。 很简单的道理:伴随着时间的发展,贵族会休养生息,恢复力量,然后再理所値当然地站在统治者的位置上,继续视天下人为猪羊,自己为神。 山老头的选择显而易见。 贵族为什么会选择支持他?很简单,因为他最能打,而且可以部分的达成一致。当时的贵族们因为先后失去了先祖的关系而处于摇摇欲坠之势,几乎有种病急乱投医的意思,毕竟零番队又只负责灵王相关的事项,尸魂界就算被打烂了也与他们无关,所以他们急需一个和贵族先祖相差无几的强者站台——所以山老头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在这种双向需求之下,两方一拍即合。 但,隐患也理所当然地留到了今天。 这便是鹿取拔云斋驳斥的核心论点。 ——现在的瀞灵庭确实与山老头的梦想相去甚远。 山老头可以在面对任何事情的时候选择暴力,但唯独这一件不可以。 “鹿取前辈,这些事情……老师都明白。”浮竹带着沉重的表情开口道,“但难道你不知道老师选择放任现状的原因吗?如果按你的想法去做,会死的人恐怕比当初的乱世还多!护廷十三队是守护尸魂界的力量,怎么能用来……” 后面的话,他没有直接说出来,但大家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贵族的势力树大根深,在尸魂界的土壤里盘桓交错了上百万年,已经成为了一种定势,如果拒绝他们的帮助,反而要将他们连根拔起的话,波及到的范围恐怕就不止是东梢局,甚至不止是尸魂界,反抗的力量也必然会恐怖到了极致。 山老头不是没有那么做的机会,但终究是心软了…… 正当此时,鹿取拔云斋胸口的吊坠隐秘地闪烁了两下。 这是弥真与她约好的暗号,一旦黑腔水晶闪烁起来,就说明他和镜花水月已经成功,四十六室会议厅的爆炸进入了一分钟倒计时。 要开始了吗…… 鹿取拔云斋在心里暗叹了一声。 “所以你们总是这样。”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看向了四十六室会议厅的方向:“元柳斋,上一次我选择了尊重你,但那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在妥协,不敢面对真正的问题,所以我必须做出另外的选择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宣战 山老头敏锐地察觉到了她似乎意有所指,立刻提高了警惕道:“你是什么意思?” “呵……就当是猜个谜吧。” 鹿取拔云斋嘴里说着玩笑一般的话,神色却冷彻了下来:“既然不是叙旧,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要特意来这里暴露自己呢?或者换句话说,元柳斋,你难道不好奇我是怎么躲过你们的搜查的吗?” 山老头在一瞬间面色剧变:“你还有同伙?!” “显而易见。”鹿取拔云斋的笑容里多了几分阴冷,“你知道我的目的,那你觉得我会和什么样的人合作呢?” 浮竹骤然回头:“不好!四十六室……!” 他话音刚落,四十六室会议厅那里就亮起了一道极其炽烈的蓝白色闪光。 建筑物像沙堡一样,轻而易举地被海啸般盛大的爆炸掀飞,甚至蒸发,一朵高达两百余米的蘑菇云冉冉升起,强烈的冲击波与声音直到数秒后才传了过来。 毫无疑问,那个曾经是四十六室会议厅的地方已经被炸成了一片白地。 鹿取拔云斋这边……只是个诱饵! “这是宣战,元柳斋。” 她冷漠地说道:“既然你们都没有改变现状的打算,那就让我和我的同伴来吧。” “鹿取,你……!” 带着震惊与恼怒,山老头的灵压再次深邃了几分,空气甚至都为之扭曲了起来。 正当他打算拔出流刃若火的一瞬间,异变突生! 怪异的吱呀声从一片空无中缓缓响起。 在鹿取拔云斋的身后,赫然洞开了一扇……地狱之门! 黑红色的地狱瘴气从那扇一人高的门户中缓缓涌了出来,门内则是一片混沌的光景。 “地狱?” 难言的震惊之中,山老头感受到了久违的紧张。 如果对手仅仅是鹿取拔云斋的话,他可以在战斗开始前就想到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整个瀞灵庭都因她的契约而崩裂毁灭,尽管那同样是难以承受的创伤,但仍然算是“可控”的,如果实在没得选择的话,他自然会使用卍解,抢先将她击杀。 但如果鹿取拔云斋与地狱势力展开了合作,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啊! 今时不同往日,在贵族始祖们死后,尸魂界对地狱的了解便迅速跌入了一个极其模糊的程度,只能隐约明白那边大致有些什么,更详细的东西,如势力与人员的构成便一无所知。 唯一可以肯定的只有“地狱的力量必然极其强大”这一点。 如果鹿取拔云斋要伙同着地狱对尸魂界的秩序展开破坏的话……那恐怕会是一场不逊色于灭却师战争的巨大劫难! 绝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 于是,沉闷的炸雷在操场上轰然响起! 流刃若火的刀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透亮,数十万度的温度顷刻见便在空气中腾起了滚滚乱流,比对峙时更加强盛的灵压甚至有一部分“实质化”了,成为了缠绕在山老头身上的道道焰流——毫无保留的震怒在这一瞬间便笼罩在了整倊个瀞灵庭头上,足足方圆一灵里有余的地带都产生了异常的温度上升。 这便是护廷十三队总队长的怒火,明明连卍解甚至始解都还没有使用,就已经能用单纯的灵压生生将绝大多数副队长,甚至弱些的队长级生生“震死”,本就体弱的浮竹甚至被这股高温逼退了几步,被灵压保护的头发末梢都被灼烧得卷曲了起来。 “生气了吗?” 随手挥开了腾到眼前的岩石蒸汽,鹿取拔云斋以毫不在意的笑容面对着这片很快就要化作岩浆海洋的地方,单手向身后的地狱之门托了一托,朗声道:“别这么冲动嘛,元柳斋,让我来给你介绍几个伙伴如何?” 话音落下,清脆的脚步声便从地狱之门里传了出来。 “真热啊,瀞灵庭是这样的地方吗?” “大概是山本元柳斋的力量吧,还真是吓人。” “是这样吗?还真是让人想立刻和他厮杀一场呢。” 伴随着语气轻巧的对话声,两个身披黑袍的女性缓缓从地狱之门中走了出来,一人脸上挂着狂野的笑,一人则神态恬静——相同之处在于,她们的灵压中都透着不详的黑红色,就如同……地狱一般! 来者自然便是弥真和镜花水月。 由于可能会撞上浮竹的关系,弥真特地把这具身体上的愤怒奔流给卸了下来。 反正他又不像四枫院百月一样把这东西当成万能药,随插随用而已,可以说是相当方便。 这也是他第一次以纱希的脸在瀞灵庭的大庭广众下亮相——结果是以反派的身份。 黑道的椅子看起来已经坐实了,可我明明想当好人啊……看来只能以后想办法把砂汐的人设往正义使者上靠靠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jpg “呵,这不是快要被逼进绝路了吗?” 弥真随手搭在了鹿取拔云斋的肩上,大笑道:“怎么,还是打不过以前的老上司?” 鹿取拔云斋微笑不言,于是弥真便把眼神移到了不远处的三位队长身上:“哟,护廷十三队的各位,中午好啊。” “你们……是谁?” 山老头的神色已经彻底冰冷了下去:“有什么目的?” “我们是谁?”弥真哈哈一笑,指着后方的地狱之门道,“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至于目的……嗯,让我想想。” 沉吟了片刻之后,他那狂野的笑容中多出了一丝残酷:“把这个无聊的世界掀个底朝天——这个目的怎么样?” “那便没有交谈的必要了。”山老头横刀而起,厉声道: “森罗万象皆为灰烬!流刃若火!” 瞬间,弥真心中警铃大作! 冲突在沉默不言中爆发。 山老头将刀锋正起,脚下一踏,便踩出了个巨大的凹坑,而他的身影也在这次发力中骤然消失在了原地,只在空气中留下了一条锥状的音爆云。 这甚至不是瞬步,而是简单的冲刺! 十米不到的距离,只需要以微秒计数的极短瞬间便能跨过。 被拉成一线的炽焰闪光如流星一般爆发! 刀锋直取弥真的心脏部位! “!” 按照剧本里写的,他需要正面顶住山老头的一次攻击来彰显实力,所以既不能让鹿取拔云斋来个硬控,也不能用错位之类的作弊手段躲开,非得拿出足够分量的硬实力才行。 但山老头好像真的被惹急了,这一刀里蕴含的威力甚至比对战暗苍御手那时候还要强大! 现在不能用愤怒奔流和虚化,要硬抗的话,就只有那一个办法了啊。 还好我过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 弥真用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心里没底的动作抬起了手,拦在了山老头的斩击轨道上! ——那里层层叠叠地放着足足五十层断空壁障! ——不是舍弃咏唱的凑合玩意,而是用极为严谨的态度制造出来堆在鬼道仓库里的完全体! 理论上来讲应该是够用了,但弥真地心里果然还是没个底数。 毕竟这可是山老头盛怒之下毫不留手的攻击啊……甚至不是那种挥手间天地变色的aoe,而是将火焰全部压缩到刀刃里的极致对单一刀,往高了估计的话,恐怕不会比真正的旭日刃差太多。 果不其然,自上而下的斜斩如同破开纸片一样断开了十层,二十层,甚至是四五十层的断空壁障。 音爆形成的激波在这一瞬间才轰然炸开! 将已经化为熔岩的地面大块掀飞,抛向高空,甚至将更远处已经枯萎的植被树木轻而易举地绞碎炸飞,教具和墙壁则更是如此。 历时数百年的真央灵术学院操演场就此毁于一旦。 而流刃若火也终于停在了弥真的手掌之前。 ——距离彻底破开只剩下了区区四层。 妈耶,录入这些断空可是花了他整整两天呢……被居然被山老头在始解状态下一刀砍烂得只剩了个底座? 用另一具身体咽了口口水,弥真继续保持着那副狂傲至极的样子,一把捏住了流刃若火的刀身,然后嗤笑着看向了面露震惊之色的山老头。 “护廷十三队的总队长……似乎没有传闻中那么强嘛。” 他空闲的左手上亮起了深蓝近墨的闪光:“但既然给我送来了如此激烈的见面礼,如果不回复的话,岂不是显得我失了礼数?” 六十发被改造过,保证连鬼道众都看不出这是个什么玩意的飞龙击贼震天雷炮叠在一起,以粗如水缸的规模自下而上地轰在了山老头身上,瞬间便将其淹没,余下的部分去势不减地直直射到了天穹之上,将云彩都炸开了一个大洞。 “老师!” 见状,浮竹顿时急了起来,将手中的双鱼鲤解放后便要前去驰援。 但镜花水月微笑着挡在了他的前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围攻可不是什么好行为,要是想要战斗的话,就让我来当你的对手如何?” 浮竹停下脚步,那张万年老好人的脸上罕见地浮现起了能被称为杀意的东西。 而镜花水月只是微笑以待。 第一百九十四章:瀞灵庭的反应 仔细一想,就会发现他们俩属实是一对卧龙凤雏,一个体弱多病靠反甲打伤害,一个根本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攻击手段,匹配到一起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突出一个谁都奈何不了谁。 至于卯之花……她从战斗开始的时候就沉默地与鹿取拔云斋对视着。 “鹿取,这可和造反不一样。”卯之花低声道,“你难道打算彻底毁灭尸魂界的秩序吗?明明你就是奠下基石的人。” “我早就说过,这种‘秩序’并不是什么值得为之骄傲的东西。” 鹿取拔云斋冷淡地说道:“如果你们不敢选,那就让我来把一切都砸烂。” “……” 卯之花有些沉痛地垂下了眼,但仅仅是瞬间过后,她便重新拿出了坚定的意志,以充满敌意的目光看向了鹿取拔云斋,尖锐的杀气四散流溢,转眼便成为了剑拔弩张之势。 与此同时,笼罩在弥真与山老头身上的烟气也渐渐消散。 空气中仍然时不时闪烁着细微的电流。 足以轻易抹杀等闲队长的六十发飞龙击贼震天雷炮并没有取得多么值得称道的成果,只是将山老头的队长羽织烧掉了一半,顺便在他的长须上制造了几道烟熏般的焦痕。 至于伤势……就实在谈不上了。 “哼……还真是顽强啊,山本元柳斋。” “如果你认为这种程度的攻击就能打倒老夫的话,就太天真了。” 此时的弥真已经不再握着流刃若火——开玩笑,整条右手都快被烧红了,痛得要死,这还是断空壁障在死顶的情况,如果没有这层防御的话,直接接触刀身的部位早被烧成了焦炭。 但痛归痛,逼格还是得要的,于是他傲然一笑道:“开胃菜一般的小礼物也能被称为攻击吗?” 互相放了一轮狠话之后,双方对彼此的忌惮程度都大为提升了。 弥真已经尽可能地高估山老头的实力了,但实际交起手来却还是这么棘手,这还是他的始解状态,鬼知道残火太刀会恐怖到什么程度,友哈巴赫当年输得属实不冤。 而对于山老头而言,弥真连刀都没拔就正面挡下了他的含怒一击,然后又空手打出了一道威力颇强的闪电柱——一轮试探结束,其真正实力仍是深不见底,自从灭却师战争结束之后,他已经有近千年没碰见过如此强力的敌人了! 双方的灵压再一次鼓荡了起来,为下一次的对攻做着准备。 但就在这个瞬间。 地狱之门突然如同幻影一般闪烁了几下。 弥真的动作陡然一滞。 “哼……时间到了吗?” 他毫不犹豫地后撤了一步,回到地狱之门前面, 在三位队长的身上各自扫了一圈,然后便将双手收进了兜里。 接着,弥真提高声音道:“鹿取,招呼打得差不多了吧?” “唔……虽然还有些话想说,不过也无所谓了吧。” 随口回答之后,鹿取拔云斋与镜花水月一起毫不犹豫地抽身,退回了地狱之门前面。 “元柳斋,烈,十四郎,这次就当是打个招呼。” 鹿取拔云斋轻笑道:“难得的重逢,还是不要选择见血为好——但下一次可就没这么温柔了,准备好迎接战争吧。” 说着,三人均是毫不犹豫地退到了地狱之门里,顷刻之间便将身形隐匿。 “想逃?” 山老头疾步上前,挥刀一斩! 但地狱之门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 所谓进退如风,来要来得震撼,跑也要跑得迅速。 再不跑就该被整个瀞灵庭里的各路高手群殴了,毕竟他们现在是邪魔外道,正派人士的江湖道义讲不到他们身上,被围殴实在再正常不过了。 但无论如何,放狠话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说不定还有点用力过猛。 他刚才真的有点怕山老头一怒之下祭出残火太刀赏他们仨一人一发天地灰烬,就算没有这个,浮竹或卯之花要是拿出卍解来,恐怕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还好,挟持人质的计划算是成功了,三位队长都没敢用出规模太大的东西。 从“地狱之门”的另一侧走出来后,弥真长叹一声,随手拉了个椅子坐下,再把身上这套仿照着地狱篇剧场版制作的黑斗篷脱下扔掉,然后态度慵懒地躺在了椅背上。 等在这个隐秘房间里的蓝染推了推镜框,笑道:“看起来……计划成功?” “成功?超额发挥!” 弥真一手杵在脸上,呵呵一笑:“要是瀞灵庭还不进入全面备战状态,那干脆就让地狱把尸魂界拆了拉倒吧。” “这就未免有些极端了。” 蓝染从试验台上走了下来,将手里的黑色残片轻轻放下,然后说道:“接下来……就只要静等瀞灵庭的反应就行。” 两人对视一眼,均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在这次倇的行动中,弥真和鹿取拔云斋负责台前露脸,而蓝染则负责技术支持——包括让灵压中透露出地狱特征和那扇所谓的“地狱之门”,都是他在这几天内研究出来的新东西。 前者的原理很简单,用接地气一点的说法便是往身上抹牛粪来改变自己的气味——蓝染造出了一种“变化试剂”,可以根据原料不同而在短时间内改变一个人的灵压特征,只是这次使用的素材是地狱瘴气而已。 后者当然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地狱之门,而是一种高深的鬼道禁术“空间门”,解释起来较为麻烦,反正和蓝色狸猫机器人的任意门差不多,蓝染借助四枫院百月的碎片吸收地狱瘴气后会变成地狱之门上那俩骷髅头模样的特性,给空间门加了个皮肤,让它看起来和地狱之门毫无二致。 实际上,那玩意只能通往蓝染的地下实验室而已。 不得不说,发明家实在是恐怖如斯,这么“简单”的两个小发明便大幅增加了弥真话语的可信度——“地狱之门”都出现在这里了,就算说这事和地狱没关系,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 总而言之,接下来就有很大的乐子可看了。 瀞灵庭毫无意外地乱了套! 在真央灵术学院的冲突结束之后,山老头带着人第一时间去了四十六室会议厅,但木已成舟,他们只能在原地看到还没熄灭的鬼道火焰和一个扎眼的大坑——象征权力中心的地标建筑被炸得稀碎,这已经不能用挑衅来形容,完完全全就是在揪着四十六室的衣领狂扇大逼兜,整个瀞灵庭的脸都丢光了。 但在瀞灵庭中展开地毯式搜索的隐秘机动队在仅仅几分钟后就带回了一个更劲爆的消息,在这个消息面前,被扇几个大逼兜的耻辱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 那么这个令人头晕目眩的恐怖消息是什么呢? 整整十八席四十六室成员被切成花儿吊在了双殛上面,死得极富艺术气息。 ——据说看到这一幕的调查队当场就吐啦。 统治阶级的代表团队有近半被做成了人体艺术吊在最显眼的地方,这种事情放在任何一个政体里都是奇耻大辱,不把凶手找出来挫骨扬灰誓不罢休的那种。 这可和浦原喜助的叛乱或者两个月前的那场战斗不是一回事,事实上,就算是当初的灭却师战争,四十六室的成员也没一口气死过这么多个,千古未有之奇变了属于是。 这样一来,问题就很清晰了! 鹿取拔云斋,以及她那两个自称地狱来客(其实并没有这么自称)的同伴,正在策划一场颠覆瀞灵庭甚至整个尸魂界的巨大阴谋。 这能忍? 从来只有瀞灵庭灭别人的门,哪有反过来的道理?地狱又怎么样?嚣张玩意蹬鼻子上脸了还! ——这是四十六室第一席在得知消息时的第一反应,原话是很长的一段,为了观感着想,还是把它缩短概括一下吧。 于是乎,瀞灵庭在第一时间宣布进入战备状态,一切民间行动停摆,除四番队外的死神倾巢出动,誓要找出哪怕一点蛛丝马迹来,然后将那几个嚣张的乱党统统诛杀。 ——这也是四十六室下的命令。 虽然这场搜索注定会徒劳无功,但瀞灵庭还是动用了最高程度的力量。 甚至直接将在外执行任务的大多数死神都叫了回来,其中便包括了不见身影数天的春水。 当天晚上,山老头召开了一次几乎空前严肃的队长会议。 …………………………………… “啊……我只是离开几天,就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啊……” 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的春水近乎脱力地叹了口气:“这就是所谓的多事之秋吧?” “那能有什么办法呢?” 弥真干笑了一声:“反正事情就是这样,看看我,都好几个月没偷过闲了。” 两人此时正赶在去一番队的路上,还有浮竹,海燕和一心一起——队长们刚刚把队内事务处理完毕,分配任务的分配任务,编故事的编故事,总算是让躁动不安的人心安定了下来。 第一百九十五章:为什么要逼我.jpg 此时,他们脸上都有着程度不一的疲态,特别是浮竹,在经历了白天的对峙以及近十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后,他的气色实在是差到了什么时候当场嗝屁都不意外的程度,让人觉得这家伙还能站起来简直就是个奇迹。 不过他坚持要参加会议,谁说都拦不住,大家也只能随他去了——如海燕,他的神色一直无比紧张,就怕浮竹在未来的某一秒撑不住当场倒下。 “弥真,这种话怎么能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呢?”春水叹了口气,“就算是我也……唉,好几个月没有假期了,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弥真随口打了个哈哈,然后转移话题道:“说起来,队长你这几天是去忙什么了?” “去追查一个东西……”春水叹了口气道,“但我甚至不知道那具体是个什么玩意,只能跟着仅有的两条线索像猎狗一样四处闻闻碰碰,几天下来什么成果都没有。” 这一行人中都是近期工作量激增的苦逼,彼此的交情也还不错,于是便在在到达目的地之前互相倒了几桶苦水——要是现在不说,之后恐怕就不会再有那个闲工夫了啊。 仔细一想,这大概也属于他给自己惹的麻烦…… 不行,这都是地狱的错,一群已经死掉的屌人非要往阳间跑,才会惹出这种天大的麻烦,以后逮到他们一定要出重拳,杀一百遍也不够! 心中腹诽之际,他们一行人也终于赶到了一番队。 这里正沉浸在一片压抑的氛围。 来来去去的队士们一个个都脸色沉重,行色匆匆,手里几乎都抱着大叠大叠的文书,显然是各番队的调查结果,按照惯例,这些数据将会在筛选后再下放给五番队和八番队整合处理,以期从中提取出哪怕一点点有用的信息。 四舍五入就等于弥真要做好久的白工…… 这可比再被山老头砍一刀还难受。 抱着这样的悲痛,他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很快便跟在春水后面走进了会议室里。 入目的景象让人震惊。 护廷十三队现役的队长,副队长悉数到场,如十二番队这般缺乏管理人员的便由三席代替,就连刚被叫醒不久的更木剑八也在这里——不止如此,四十六室剩下的所有成员也都在里面坐着,再加上他们的守卫,这间本来还算宽阔的会议室便挤得如同菜市场一般。 至于四十六室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很简单,怕死呗。 如今鹿取拔云斋已经明确地表达出了对瀞灵庭的宣战态度,再加上死掉的十八席成员,四十六室就算再蠢也知道自己是优先度相当之高的目标,如果不想办法的话,那就横竖都是死,只能先拉下脸找山老头寻求庇护。 没记错的话,这里面有七八个人和纲弥代家沾亲带故,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脸…… 仔细一看,这二十八个老东西的脸上居然还都多多少少地有一些纡尊降贵式的傲慢。 硬了,拳头硬了啊。 就应该一家家地上去逮着把你们全杀光的,反正有的是替换者,死十八个还是四十六个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本应肃静的会议室里有着阵阵窃窃私语的声音——经过半天的传播之后,消息已经悄然发酵,各家都有各家的猜测,以出色的想象力在极短的时间里设计了不少相当精彩的阴谋论,其中最出色的几个连弥真听了都大受感动,当即便决定进行一波抄袭。 山老头如往日一样坐在上座,沉默不语。 他已经把稍微受损的形象收拾干净了,脸上也没有再表现出什么明显的情感,但没有人敢在这时候去触他的霉头,就连浮竹和春水都只是小心翼翼地打了个招呼,生怕让老师的心情变得更坏。 一段时间之后,该来参会的人已经全部到齐。 “肃静!” 山老头用力地以拐杖触地,沉闷的响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众所周知,开会是坏文化。 不仅拿不到好处,而且还要凭空接到大笔工作的开会就更是坏文化了,一想到这些事的起因,弥真就忍不住想要找件紫色西装穿上复读某普通上班族名言的冲动。 我只是想过平静的生活,为什么要逼我.jpg 但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他也没得选,只能做好最佳的准备迎接挑战。 ——还是力量不够,要是我能一刀把地狱砍爆的话还用担心这种小事? 弥真暗自叹了口气,保持住了还算严肃的态度,将注意力放在了山老头的身上。 “关于叛徒鹿取拔云斋将要联合地狱势力对尸魂界发起进攻一事,各位应该都已经清楚了吧。” 山老倰头用洪亮的嗓音说道:“今天召集各位前来,便是要讨论该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众人肃声,静等着山老头的进一步宣言。 “首先,就由十二番队的三席涅茧利为各位展示目前为止的调查成果吧。” 话音落下,会议厅后方立刻传来了一阵骚动,众人回头望去,只见涅茧利吩咐着两个技术开发局成员推着一台巨大且画风古旧的显示器(姑且就这么叫吧)走了上来,在一排按钮上操作了几下之后,屏幕上面显现出了画质较低的影像。 ——正是中午的真央灵术学院。 画面从鹿取拔云斋露出真容开始播放,虽然没有声音,但还是看得会议室里的很多人脸色发绿,尤其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批受害者的四十六室成员们。 “这是技术开发局放在学院内的监视虫拍下的画面。” 涅茧利解释道:“记录了冲突爆发的全过程,也好让大家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画面显然经过了加速,很快就进入了三位队长和鹿取拔云斋的对峙环节。 ——还好没有声音,不然这段对话非得被全程消音不可。 “关于初代八番队队长鹿取拔云斋的信息,在通缉令上已经写得很明白了。”涅茧利得表情里多少有点被迫营业的不耐烦,但他还是拿着一份稿子逐句念了起来,“值得注意的重点是破坏了四十六室会议厅,并在之后前来支援鹿取拔云斋的同伙——因为两边现场采集到的残留灵压特征一致的关系,可以认为两件事是同一批人所为。” 说着说着,画面就来到了鹿取拔云斋身后展开地狱之门,弥真和镜花水月从里面走出来的一幕。 作为目前瀞灵庭中唯一一个亲眼看过纱希的脸的人,弥真立刻变了脸色。 “关于敌方是如何利用地狱之门移动一事,技术开发局目前只能做出几个可能性较高的猜测,稍后会将这些情报打印分发下去,请各位回去之后仔细阅读。” 涅茧利用手敲了敲显示屏,继续说道:“鹿取拔云斋的两位同伙只有一人实际出手过——这家伙正面抵挡了山本总队长的攻击,并以不逊于九十五番以上的破道的攻击手段回击,从这些表现来分析,她的战斗力至少能与始解状态的山本总队长打平,并且……” 突然间,弥真清了清嗓子,顶着相当难看的脸色举起了手:“抱歉,能让我插一句吗?” 山老头将目光看了过来:“八番队副队长渡边弥真,你有什么话要说?” “怎么说呢……”弥真咽了口口水,指着画面里的自己说道:“我见过这个人。” “什么?” “怎么可能?” 会议室里顿时喧哗了起来,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弥真身上,疑问之声不绝于耳。 于是山老头再次用力地用拐杖敲了敲地道:“肃静!” 等到众人全部收声之后,山老头才面色凝重地开口问道:“渡边弥真副队长,你说你曾经见过这个人,是真的吗?” “当然……”弥真表现得异常紧张,“因为她就是……‘那天晚上’袭击了救援队的人,如果不是我以分身状态活动的话,恐怕也早就……” 会议室再度陷入了喧哗。 众人当然都知道弥真说的“那天晚上”是指哪一天。 “就是这女人袭击了平子真子一行人?” “难道浦原喜助早就与这等恶党有所勾结?” “我就知道……地狱的事背后绝对少不了浦原家!” 护廷十三队和四十六室的人各自抒发着种种不安的观点,而不久之后,更木剑八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说道:“那什么……我也在流魂街见过这女人。” 说完,他毫不在意众人变得更加惊讶的目光,三言两语,便将自己曾经战败于此人的经历说了一遍,然后又抱怨了几句,说什么下次见面一定要打赢之类的。 这样一来,纱希的战绩就又添了一笔,大家也跟着更加害怕了点。 毕竟一个打败过剑八,持平于总队长的强大对手,要是处心积虑地视瀞灵庭为对手的话……对在座的大多数人而言,无疑是灭顶之灾。 更不用说她身边还有已经在过去的历史中无数次证明了自己实力的鹿取拔云斋,以及一个尚未出手,但不管怎么看都不会是弱者的家伙。 自从灭却师战争结束之后,瀞灵庭还从未面临过如此重大的挑战。 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尸魂界恐怕都会蒙受极其巨大的损失。 第一百九十六章:圣杯和秘密武器 转眼间,恐慌的氛围便如同瘟疫一般在会议室里传播开来,只是十几秒的工夫,在场近百人的整体气氛中便多出了大把的不安与惊慌。 “成何体统!” 山岳一般的巨大灵压伴随着一声怒喝降临了下来。 不少席官级别的队士甚至被压迫得岔了气,四十六室列席的表现则更加不堪,一个个脸色铁青,浑身冒汗,甚至有险些失禁的——毕竟只是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的弱鸡,要承受山老头的灵压的话,还是有些太过超纲。 “身为瀞灵庭的高层,在开战之前便失去了勇气,成何体统!不觉得面上无光吗?!” 山老头几乎一字一顿地大声说道: “再让老夫看到如此不堪的表现,无论是谁,都必须重重责罚!” 会议室内立时鸦雀无声。 被山老头这么一番斥责,不少先前面露惊惧的队士都羞愧了起来——至于四十六室……好吧,要是他们知道什么叫羞耻的话,尸魂界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了。 等到气氛稍微安定下来了一些后,涅茧利便开始继续述说技术开发局收集到的情报,而山老头也开始条理清晰地给各番队安排任务,众人一一领命。 ………………………………………… 会议结束后,各家都抱着沉重的心态回到了所属的番队里。 弥真也是一样。 虽然按道理来讲,他现在算是“阴谋得逞”,应该乐得直呲牙才对…… 但分下来的工作他又不能翘掉,瀞灵庭即将进入全面备战状态,想也知道他这个副队长将会面临多么巨大的工作量。 才从工地的苦逼土木人生涯里解脱,又要去前线当人肉情报筛选机…… 而最令人悲伤地方的莫过于他比谁都清楚这些工作几乎都是徒劳无功的。 真正的入侵者这会还在地狱里猫着呢,弥真倒也希望瀞灵庭这种天下布武式的搜索策略能找到那群人的蛛丝马迹,但想也知道几乎没那个可能。 这就等于他将要在未来的几个月到半年里一直高强度执行一些毫无意义的工作,想想就悲伤到快要落泪了啊。 算了……自己挖的坑,哭着也要填完。 不过再这样下去,“生活系系统”的噱头就名存实亡了呢……天天过这么刺激的日子,哪里还有时间钓鱼做菜喝茶打牌呢?系统能不能识相一点赶紧拓宽业务范围啊?哪怕改成打boss爆金币也行…… 等等,好像之前打的两个boss都爆了很多金币来着…… 弥真耸了耸肩,随手把系统光屏点了出来,抓着它摇晃了几下,用抱怨吐槽一般的语气说道:“任务呢?快给我来个主线任务!” 结果话音刚落,光屏上啪的一下跳出了一条弹窗。 【特殊任务已发布】 【任务目标:查明地狱骚动的真相】 【成功奖励:赝造圣杯×1】 【失败惩罚:无】 【此任务不设时限】 “真……真有啊……?” 弥真倒吸了一口凉气,目瞪口呆地看着光屏,然后下意识地再说了一句:“再来个任务?” 系统并没有理他,甚至懒得向他丢一只狗。 看样子是巧合…… 弥真泄了气,伸手点开了奖品的预览界面。 那是一个看上去十分奢华的西洋风金色器皿,呈杯子状,上面篆刻着一圈圈华美的花纹。 有点眼熟…… 这难不成是那个七人打架六人祭天,虽然说是许愿机但坑人的概率居多的神秘玩意? 他把视线下移,看到了【赝造圣杯】的物品介绍: 【fate世界的特产,源自某次亚种圣杯战争的失败造物,虽然无法做到‘实现任何愿望’,但其中蕴含的庞大魔力本身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注:宿主最终获得的成品将会经过本地化,变为高密度灵力的聚集体!】 还……还真是我想的那个圣杯啊…… 几乎没有思考,弥真就决定自己一定得把这玩意搞到手。 在月世界里,单个圣杯基本就能让魔术师直达根源,亚种圣杯战争仿造的西贝货想必也差不到哪去,把这东西拿到手里,就算不许愿,改造改造搞成一个超级大炸炸也是很有前途的。 按照未来的严苛局势而论,手上的牌自然是越多越好。 舒了口气之后,弥真伸了个懒腰,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了自己的庭院里。 今晚恐怕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的最后一次休息时间了,得抓紧享受才行。 但在跨进庭院大门之后,他却愣了一下。 自己的房间里亮着烛光,一个戴着草帽的人影盘坐在桌子前面。 春水? 大晚上的来这里干什么? 弥真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然后便本能地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上司在工作繁忙的时候半夜来找你,用屁股想都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耸了耸肩,倴叹着气拉开了自己的房门。 “队长,这么晚来这里有何贵干呢。” 他用并没有疑问语气的问句说道:“我姑且觉得……同事之间还是要保持一点距离感的。” “别这么抗拒嘛。” 春水磕了磕烟斗,笑着说道:“先坐,我有事找你。” 弥真依言坐下,用手杵着下巴叹息道:“我敢用我一年份的工资打赌,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弥真,你怎么能这样污蔑自己的队长?”春水一拍桌子,佯作震怒道,“难道我看上去像是那种以迫害下属为乐的无良上司吗?” 弥真幽幽地看着他:“平常倒是不像,但现在我不好说。” “……” 春水啧了一声,拿起烟斗吞吐了两口云雾,叹息道:“好吧,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我就知道……”弥真翻了个白眼,“具体有多坏呢?总不至于下一秒就要世界毁灭了吧?” 这句话的本意只是开个玩笑,但春水居然认真地沉思了一下,然后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很难讲哦。” “?”弥真差点被口水呛了一下,“真的?” “我也不确定,说不定只有上面的那帮大人物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春水看似随意地指了一下上面,然后继续说道:“从哪里说起呢……你知道,我这几天出去执行秘密任务了,而那个任务……” 弥真垂下眼,凝重地接过了春水的话茬:“和零番队有关?” “没错。”春水点了点头,“一开始只是说‘零番队丢了个盒子,盒子里面装着很重要的东西’,然后是……” “等一等,等一等。”弥真突然打断了春水的话,“这种事是可以说给我听的吗?” “可以,不如说……你必须知道。” 春水的眼神中似乎蕴含了某些深意,让弥真有了些不妙的联想。 “停,先停一下。”弥真用双手比了个×,严词道,“不要说这种托孤一样的话哦,我认识的说了这种话的人最后都死掉了,你别给我也来这一套。” “啊?”春水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道,“我的意思只是你作为情报队的副队长有必要多知道一点东西,你想到哪里去了啊?” “那没事了,继续吧。” “总而言之,我奉命去流魂街追查那个盒子的下落。” 春水在一句话之间便抖露出了一个十分重量级的情报:“然后找到了。” “啊?”弥真挠了挠头,“既……既然找到了,那应该是好事吧?” “这就很难说了。”春水叹息道,“因为我只找到了盒子,里面的东西却不见了。” 弥真:“?” 还没等他惊讶完,春水就继续说道:“正当我打算继续追查的时候,零番队的‘大织守’突然乘着天柱辇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卧槽?那么劲爆?” “具体的对话内容,我就不一句句复述给你了。”春水吐了个烟圈,用无奈的语气说道,“总而言之,修多罗千手丸告诉我‘盒子里装的是由零番队开发的,具有自我意识的秘密武器’,而盒子则是封印,现在封印被由内而外地破开,显然是那个‘秘密武器’长腿跑了。” “然后呢?” 弥真镇定了下来,好奇道,“既然都把零番队的人亲自招惹下来了,那个所谓‘秘密武器’的重要性应该非常高吧?” “问题就出在这里。” 春水的神色逐渐凝重了起来:“修多罗千手丸让我‘不要再插手此事’,自己也在说完后返回了零番队,如果他们没有别的安排的话,就是打算任由那件秘密武器在尸魂界里随意活动。” “啊?”弥真困惑地挠了挠头,“为什么?” “所以说,我不知道。”春水回答道,“我只知道那件秘密武器是一把‘黑色的剑’,至于它有什么力量,能用来做什么事,这些都一无所知。” 说到这里,他牢牢盯住了弥真:“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几乎整个尸魂界的重要情报都要在你这里经手,如果看到了有关那东西的什么消息,一定不要轻举妄动,立刻来通知我去处理,明白吗?” 零番队遗失的秘密武器在尸魂界中活动,而零番队不让人干涉此事…… 他们在谋划什么? 第一百九十七章:鸡汤大师上线 脑内飞快地闪过了数十种可能性后,弥真慢了半拍才回应道:“当然,能力范围外的东西我是不会去碰的。” “很好。” 春水点了点头,“那么还有一件事——” 就那么几个字的工夫,他的眼神突然变得贼兮兮了起来。 ——像是在谋划什么甩锅行动! 弥真心里突生警兆,下意识地便想要站起身来当场跑路。 “今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对新人们的心理健康不甚友好。”春水徐徐说道,“毕竟是你负责把他们招进来的,就也由你去激励激励他们吧。” “……” 最后还是把工作接下来了呢。 毕竟他实在没什么理由回绝。 反正隔日不如撞日,心理治疗自然是越早越好,不如就把日期定在今晚吧。 就当是去听点故事。 告别了春水之后,弥真随便打理了一下外形,便动身来到了安排给新队员们的住房附近。 有一说一,虽然瀞灵庭的画风显得有些原始,但生活条件是真的不赖——毕竟是尸魂界东梢局首都一般的地方。 以护廷十三队为例,就算是新入队的最下层队士也能分到差不多五十平的单间住处,具体形制依所属番队的不同而有所变化,但总的来讲都很阔气,除此之外还有衣食免费的好处,每月的基础工资放到流魂街也够一户平民舒服地生活一年。 虽然有可能会掉脑袋的风险,但尸魂界的治安风气本来就说不上好,当平民会被流寇和野生的虚弄死,贵族也得面对弥真蓝染这样的反贼,没有谁是完全安全的,所以这点风险完全不算什么。 ——当然,以上内容只适用于和平时期。 灭却师战争,平定瀞灵庭,讨伐各方逆党……在这些大规模的全面战争里,护廷十三队的战损比从来没低过五成,每次都得填进去大批人头才能惨胜,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赚再多钱也得有命花才行。 这次将要发生的地狱入侵也是,天知道又有多少队士会在战斗中横死。 如果能做到的话,弥真实在不想看到太多牺牲,所以他才这么积极地忙里忙外,以至于连原本俸的计划都被打乱。 ——按原本的策划,纱希这个身份根本就和地狱扯不上关系,现在搞了这么一出,弄得他还要大规模修改计划,又不知道要掉多少头发。 在新队员们的房前清了清嗓子之后,弥真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 一段时间后,他总算结束了这场漫长的心理建设,抬头望去,天边都已经泛起了亮光。 虽然复读鸡汤并不是多困难的事情,但连续讲六场还是对他的耐性造成了巨大的挑战,所幸这次的新人里没有什么挑战人类下限的奇葩,以他副队长的身份,只要把姿态拉低一点,语气和善一点,事也就直接办成。 被他鼓励过的新人一个个仿佛打了几罐鸡血一般,恨不得现在就要去做出实际行动报效副队长的大恩大德,姑且……也算是成功了吧。 搞得弥真有点心态复杂就是了…… 他上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画饼的老板,现在却要来亲自做这种事情。 果然人最后都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至于现在……其他人的劝诫都已经结束,剩下的就只有那个神秘的修多罗绫丸了,在中午的时候,弥真紧急调查了一下她的履历,结果翻来翻去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在现世死亡后来到了流魂街,身有顽疾,被巡逻的死神发现天赋,后来努力考进了真央灵术学院,战斗能力低下,但很擅长文职工作——一切经历都清清白白,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她没有亲人,朋友也很少,但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从流魂街考进来的学生十个里起码有四个是孤儿,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但越是这样,弥真就越觉得问题并不单纯。 世上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这家伙的名字和修多罗千手丸就差了两个字,虽然样貌不像,实力看上去也很差劲,但怀疑这种事情向来只需要一个理由,修多罗绫丸这个名字已经足够可疑了。 再加上刚从四十六室那边了解来的情况,弥真愈发觉得这个新人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巨大的秘密。 在心里过了一遍想要问的问题后,弥真抬脚就走向了——七绪的房间。 刚讲完那么多鸡汤,再怎么高深的口才也是需要冷却期的,况且今天七绪也确实被吓得不轻,不去安慰安慰也实在说不过去。 来到七绪的房间前,里面果然还亮着灯。 弥真没有走门,而是悄无声息地去到了窗户下面。 随手捏了个鬼道解开了窗户锁,探了半个脑袋过去。 七绪就坐在房间里,手里捧着一本“中番鬼道概论”心不在焉地读着,时不时还叹个气咬下嘴唇,脸色也不太好看,显然是还没从中午的阴影里摆脱出来。 虽然有弥真的保护,但她仍然感受了一下山老头的灵压和杀气,没被吓晕已经相当不错了,实际上,有好几个新人的表现比她这个小丫头还差劲,直接到了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下面还失禁的程度。 叹了口气后,弥真趴到了窗台上,轻声打了个招呼。 “哟,还不睡觉?” 她吓了一跳,差点把书都扔出去了,在看到弥真的脸后才松了口气。 “副队长……”七绪站了起来,有些低落地说道,“有什么事吗?” “别叫那么生份嘛,这里又没有其他人在。” “好的,副队长。” “……”弥真翻了个白眼,干脆放弃了纠正的念头,直接从正题开始,“你不用参加搜索任务,干嘛还要摆出这副表情呢?小孩就该开心点嘛。” 如他所说,七绪并没有接到参加或指挥搜索的任务,要做的最多只是一些——虽说她已经是七席,但护廷十三队还没缺人到要把可能会危及性命的任务交给一个十二岁的小孩,那样做未免太过丢份,没有人能拉下这个脸去。 “话是那么说……” 七绪抿了抿嘴,有些犹豫地说道:“我是不是很没用……要是真的有敌人打过来,我只能拖你们的后腿……” “这叫什么话?”弥真耸了耸肩,“你才十二岁——知道我十二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吗?在流魂街要饭过活,别说像你一样当上席官了,那时候的我连最基础的二十等灵威都没有,要论强弱的话,你可比我厉害多了的。” “情况不一样。”七绪低声说道:“危难当头,我明明是八番队的席官,却什么事情都做不了……这实在是……太过耻辱。” “嚯~?”弥真一手杵着下巴,笑道,“有这份心就比什么都强——你要是真的想帮上忙的话,只要赶快变强就好,最好是强到超越我,超越队长,那样的话,就是我们俩来寻求你的保护了哦。” “可我……连斩魄刀都没有。” “那又如何呢?就像我一样,我的斩魄刀并不会给我增加什么战斗能力,但我还不是靠鬼道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变强的方式是多种多样的,何必拘泥于斩术这一种呢?” “哪有这么轻松……”七绪咬了下嘴唇,犹豫了半天之后才说道,“渡边副队长,我能问你件事吗?” “这么严肃?”弥真故作惊讶地挑了下眉,然后摆了摆手,“问吧,只要是能回答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七绪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好奇却又后怕的表情:“今天中午的时候……初代队长对我说的那些话……难道我身上有什么秘密吗?否则怎么会连斩魄刀都使用不了,又怎么会被队长破格提拔……” 果然是这个问题。 引导成功了啊。 弥真的眼珠转了转,有些模棱两可地说道:“那么,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七绪低着头说道,“但队长戴着和我母亲一样的头饰……这不可能是巧合——渡边副队长,你应该清楚这背后的真相,还请……告诉我,至少让我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 “你还真是敏锐……” 弥真叹了口气:“好吧,我确实知道。” 闻言,七绪立刻抬起了头,眼中闪起了希冀的光。 “但知道归知道,有的事情是不能轻易让人知道的。”弥真笑了笑,“你觉得队长为什么不把事情告诉你呢?难道是想要在你身上谋图什么,又或者是想害你吗?” “那当然不是!”七绪下意识地否认,然后便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面露难堪地低下了头去。 “在这件事上,我和队长有分歧。”弥真的表情严肃了一些,“他认为隐瞒可以保护你,我觉得这毕竟是你的问题,应该让你来做选择——但现在这样,不行。” “为什么?” “你太弱了,七绪,弱到根本没有上桌下棋的资格。”弥真沉声道,“这是连队长和我都觉得棘手的问题,不可能遂着你的意愿胡来——如果你的力量一直这么弱小的话,队长的办法反而才是对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恐怖的状况 七绪就像头上挨了重重一拳一样,瘪着嘴,缩起了肩膀。 ……是话说重了吗? 弥真的嘴角抽搐了两下,刚想要说点什么来补救,就听到七绪用细小但坚定的声音说道:“只要我不再弱小的话,就可以了吗?” “那当然。”弥真有些惊喜地笑了笑,“只要你足够强,哪怕不问我,你也有的是办法知道真相。” “那么……”七绪抬起头,握着拳高声说道,“我会变强的!” “那么,我会期待的。” …………………………………… 把七绪的事情引上了一个良好的轨迹之后,弥真总算感觉苦闷的情绪得到了一些排解。 要是所有事情都能用对话解决就好了…… 他走到了修多罗绫丸的房门前,无声地叹了口气。 但愿这家伙和那什么见了鬼的秘密武器没什么关系,“名字只是纯粹的巧合”这种结果就很好,何苦要和零番队那群家伙扯上关系呢? 抱着这样的祈愿,弥真敲响了房门。 里面还亮着灯,她应该没有睡觉。 果然,没过几秒,房门后就传来了一个给人以虚弱印象的声音:“是谁?” “渡边弥真。”弥真报上了自己的名号,“新人入队第一天就发生了那种事情,我这个当副队长的总要来慰问一下才是。” 房门被打开。 修多罗绫丸站在玄关处,有些拘谨地向弥真行了一礼,说道:“虽然没什么好害怕的……但请进吧,条件简陋,还请副队长大人见谅。” “只是来谈谈而已,没必要这么严肃。” 弥真笑着走了进去,然后主动关上了房门。 这里面的摆设很空旷,只有桌椅柜床和几个行李箱,看起来还没有开始布置,又或者是修多罗绫丸本身就喜欢这种极简风格。 她有些勉强地笑了笑,与弥真对面坐了下去。 一对一地仔细看去……说真的,这家伙看上去比浮竹还虚,脸色苍白得几乎与死人无异,就连温暖的烛光都没办法让她多出几分生气——就这么个形象,稍作打扮就能直接去扮鬼吓人,保证一吓一个准。 “你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不会太喜欢寒暄环节的人,所以我就说得精简一些吧。”弥真笑了笑道,“总队长和乱党交战的余波对不少人造成了影响,虽然我觉得自己的灵压保护还算靠谱,但保险起见,还是确认一下吧——你是否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呢?如果有的话,就告诉我,我可以让你立刻去四番队接受高水准的治疗,说不定连你的身体状况也能改善呢。” “多谢副队长大人的好意。” 修多罗绫丸拘谨地垂下了头:“我没关系俨的——至于身体状况,也早就去找四番队查看过了,他们说这是先天不足的缺憾,就算是卯之花队长也没办法。” “是吗,那还真是遗憾。”弥真叹了口气。 修多罗绫丸低声回答道:“这种病症只是会让我行动不便而已,这么多年下来,我早就习惯了……” “那么,修多罗队士……” 在说到她的名字的时候,弥真特地卡顿了一下,然后失笑着赔礼道:“抱歉,你的姓氏实在是相当罕见,让我联想到技术开发局的某个特殊用词。” 下一瞬间,让他大为意外的情况发生了。 修多罗绫丸不清不楚地喃喃自语了什么,然后摇了摇头,有些惶恐地说道: “不,我……不姓修多罗……对,我的姓氏不是这个……” “?” 弥真瞬间提高了警惕,表面上则装作无事发生,哈哈笑了一声道:“怎么会呢?你的履历上不就是这么写的吗?” “履历……不对,不对!” 她忽然激动了起来,用略显嘶哑的嗓音高声吼道:“那些履历……是假的!我的名字是████!” 就像是电视的信号突然断开了一样,她最后说出的那几个字就这样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噪音,而她本人也像是断了电的机器一样停止了动作,然后缓慢且端正地坐了回去。 “是啊,我经常被人这么说。”修多罗绫丸苦笑了一声,“有个稀有的姓氏其实也不见得是好事。” “……?!” 弥真忍着震惊,平静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修多罗绫丸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不,我不是指这个。”弥真摇了摇头,纠正道:“我是说你的上……” 上……? 上什么来着?我……有打算说什么吗? 弥真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迷茫,嘴里的话卡在了半截。 应该没什么吧?我……走神了吗? 不对!! 身体深处发出了一瞬间的本能警示,弥真为之悚然一惊,毫不犹豫地削除了过去二十多秒的时间。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我怎么会连自己想做什么都忘了?! 弥真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背后瞬间便被冷汗浸湿了大片面积,强烈的恶寒感如同毒蛇般攀附在背上,让他如坐针毡。 怎么可能?我居然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中招了?这是什么能力?谁释放的?! 在他的对面,修多罗绫丸的表情仍然是疑惑的,她似乎什么都不清楚,只不明所以地看着弥真表演了一波川剧变脸。 难道不是她? 弥真收起眼神中的动摇,如常地笑了笑:“抱歉,想起了一些麻烦的事。” “没什么,没什么。” 似乎是堂堂副队长屈尊道歉的行为把她吓到了,修多罗绫丸止不住地摆着手:“明明是副队长大人亲自造访,我应该感到更加荣幸才对……” “既然入了队,我们就都是一个大家庭里的朋友了,没必要太过讲究尊卑。” 弥真嘴上继续与她寒暄着,心里却直冒嘀咕。 修多罗绫丸表情完全符合一个初入职场者的形象,没有丝毫破绽,让人根本无从分辨真假。 或者说……她也是刚才那股神秘力量的受害者? ……根本分不清。 刚才的问题自己意识到了,并用时间削除应对,但谁知道这种影响是不是只发生了一次呢? 如果修多罗绫丸所说的“档案是假的”是真的话,就代表整个真央灵术学院,乃至整个瀞灵庭都被一种未知的力量“篡改”了,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到底用了什么手法…… 催眠?幻觉?又或者是更恐怖的…… 现实扭曲? 糟糕了,这下真的糟糕了啊。 …………………………………… 与此同时,地狱之中。 由数百头地狱守卫结成的军队正在朝极深处的一片丘陵前进。 这些高达数十米的巨大怪物仅仅是集团行动就引起了地动山摇般的动静,滚滚烟尘四散弥漫,将见证了这一幕的普通咎人吓得近乎心胆俱裂。 表面上,这是一件很没道理的事。 对于真正的历战强者而言,地狱守卫只是力气大,耐打一点,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了。 如今修罗众中的大部分人在一开始都是这么想的,但他们无一例外地都被打脸了。 没错,单体地狱守卫的力量其实并不强,但他们打不死,越打越多而且永不放弃——是真正意义上的永不放弃,对于地狱守卫而言,他们的行为逻辑中就只有“防止咎人离开地狱”和“杀死见到的所有咎人”这两点而已。 当然,地狱中不存在死亡,所以地狱守卫的行为就变成了单纯的折磨。 有道是水滴石穿,无论再怎么恐怖的强者,也都始终是会累会疲惫的,但地狱守卫不会,它们的行动永不停止,只会机械式地一遍一遍杀掉咎人,没有任何缓和的空间。 所以除了真正的疯子之外,所有咎人都对地狱守卫心存戒惧。 能躲则躲,躲不掉大不了被杀一次也不要还手,这便是咎人们的行动准则。 但今天,这份准则被打破了。 数百个身穿黑袍的人结队站在丘陵的前方,尽管脸色各异,但还是勉强维持了阵线,与接近过来的地狱守卫展开了近乎撼天动地的恐怖搏杀。 一时间,鬼道与圣唱齐飞,虚闪和神圣灭矢争相辉映,甚至连完现术者的身影都在其中有所体现。 在某种意义上,这倒也算是一种三界势力大团结…… 然而地狱守卫的数量无穷无尽,耐心也无穷无尽。 咎人的复活却需要时间,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必败的战争。 但黑袍咎人们仍在坚持,不让任何一个地狱守卫进入丘陵深处。 因为在那里的一个山洞之中,正发生着一场极其关键的实验。 “前置的工作……基本上都已经完成了。” 身穿红色斗篷的男人平淡地用鲜血画完了一个圆形的,如同魔法阵一般的东西,然后吩咐着两个面色紧张的黑衣人走了进去,自己则站在外面,语气平 淡地述说了起来。 “注意事项都已经说过了,但为了防止有人过耳即忘,我就再重复一遍好了。”他背着手,声音冷漠:“本质上,我的手段是‘欺骗地狱’,让你们在保留咎人身份的前提下回到三界,这种办法不会引起两边的灵压失衡,你们也能继续享受地狱的不死之身。” 第一百九十九章:地狱事变 “就像我之前的承诺一样,在回到三界之后,你们可以做任何事,不会再有地狱守卫来限制和折磨你们——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要等到修罗众全部到达三界。”红斗篷看着“魔法阵”中的两人,尽管对方看不到他的脸,但仍然本能地感受到了压迫感,立刻连连点头。 “说白了,你们几位只是探针一样的马前卒,如果闹出太大的动静,被活人捕获,泄露了计划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威胁式地说道,“明白了吗?” 两个咎人颇为惶恐地表示同意。 于是,红斗篷又把语气放缓了一些,直接点了其中一人的名字说道:“修贝尔特,你就尽管高兴吧,在地狱里走了一遭之后,友哈巴赫便无法再对你使用圣别,你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命根子落在别人手里了。” 然后又转头看向了另一人,淡淡地说道:“安贺多天晶,我知道你很想见自己的女儿,也很想把纲弥代时滩碎尸万段,但无论如何,如果你在大部队抵达三界之前闹出什么太大的动静的话,我会让你感受到比身处地狱还大的恐惧——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我明白……” 穿着黑衣的中年男人颤抖着点了点头:“我可以保证,无论如何都不会暴露。” “很好,那就开始吧。” 红斗篷捏了个手诀,然后闭上了眼。 鲜红的衣袍在灵压的鼓荡下飞扬了起来,道道宛如密集鳞片般的光华在上面流转着。 他半蹲下去,嘴中念念有词。 “云雾,水波,且映二重天空之光辉,连结门户,使吾血之影化为棘刺,贯穿世界吧。” 鲜血构成的花纹随着红斗篷的灵压而绽放出了耀眼的光芒,然后化为笔直的光柱,冲天而起,将天上的大片云彩直接轰散,然后——将空间本身如同镜子一般炸出了数条裂口。 地狱的空间结构在这一瞬间被撕裂了。 事实上,地狱与三界本就是互为镜像的关系,双方以大致均等的灵压数值维持着平衡,就像是天平,一旦有哪边的重量过大或过小,两边的隔绝状态就会被打破,从而让一切都像倒塌的多米诺骨牌一样分崩离析 当然,咎人们做不到破坏这份平衡,所以只能钻些漏子,以期从漏洞中脱离地狱,前往梦寐以求的三界之中。 从古至今,只有这位突然出现的红斗篷声称自己拥有这种技术,并当众为咎人们做了几次实验——无一例外,所有的“志愿者”都在实验中消失了,而且再也没有出现过踪迹。 ——众所周知,地狱中不存在死亡,如果一个咎人在地狱中消失了,那只能证明他已经不在这里,而是回到了三界之中。 退一万步说,就算红斗篷只是单纯地杀了他们,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大多数咎人早已彻底厌倦了地狱的折磨,无论前路是生是死,只要能改变现状,他们就能放手一搏。 这便是修罗众肯于追随红斗篷的原因。 随着实验进度的推进,地狱守卫们就像发现了什么,开始不顾一切地阻止,这也让修罗众的咎人们愈发相信红斗篷所言的真实性——如果不是真的能让咎人脱离地狱,地狱守卫们又何必以这样的规模前来阻挠呢? 按红斗篷的说法,只要再过几个月,进行最后几次实验的话,就能一口气送几十甚至上百人回到三界。 为了自由,咎人们可以说是拿出了吃奶的力气,说什么也不能让地狱守卫干扰实验,这才有了现在的这场大战。 不久之后,红光缓缓黯淡了下去,位于其中的两位黑衣人已经彻底消失无踪。 “应该成功了吧。” 红斗篷不咸不淡地评价了一句:“但愿他能落在舒服一点的地方吧,比如瀞灵庭上空什么的。” 在他身后,一个侍卫模样的女性接话道:“这不算个有意思的笑话。” “别苛求我了。”红斗篷平静地回答道,“你也没到好到哪去,流月。” 此时,远处战斗引起的爆风有一部分吹到了这边,让他的兜帽边缘微微起伏了两下,露出了那张冷厉且老成的脸—— 一道疤痕将左脸一切为二,眼眶里没有眼球,而是飘荡着阵阵黑雾,就像是其中埋藏着什么。 但仍然能看得出来,这是渡边弥真的面孔。 而站在他身边的女人,是流月。 短暂的交流过后,他们共同注视着“魔法阵”残留的黑灰,沉默良久之后才由“流月”率先开口道:“说真的,现在脱身还来得及,你已经变成了这样,没必要再为未曾谋面的‘自己’冒这么大的风险。” “我说过了。”红衣弥真扯了扯领口,冷声道:“和我不一样,他还有的是机会——我没法挽回自己的人生,总不能再看着另一个我也变成这副样子。” 伴随着他的动作,笼罩在斗篷下面的皮肤露出了一小部分——那是毫无生机的死灰色,哪怕天上的月亮都比这种颜色更加鲜活,简直就像是…… 最初的虚无。 “流月”长叹一声,神色黯淡地垂下头去。 “落点坐标已经设定好了。”红衣弥真背着手,看向天空道,“但愿这个年代的我没有弱到连这么几个废物都对付不了吧。” …………………………………… 现世之中,弥真脸色如常地离开了修多罗绫丸的房间。 ——然后立刻出了一头的白毛汗。 不是他不争气,委实是刚才的经历太过恐怖。 自己的意识在不知不觉间产生了扭曲与异化,将某样东西视作理所当然……从各种意义上来讲,这东西都比镜花水月来得离谱。 只是修改“意识”的话倒还好,但如果这股力量修改的是“现实”的话,弥真就该考虑提桶跑路的事了。 打是不可能打的,他现在连对方的底细都不清楚,只知道保底是个加强版终结之书,月岛好歹还需要砍人一刀才能使用能力,这玩意则好像是听到或者看见就直接生效,光是方便程度上就完爆了月岛秀九郎十条街。 无论这股力量到底是零番队的所谓秘密武器,还是别的什么,他都需要把事情搞明白之后再行动。 在此之前,还是不要擅自招惹为妙,虽然削除时间貌似可以规避这种影响,但世上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对方可以失误无数次,而他只要中招一次,就全他妈完了啊。 总而言之,先溜! 在事情进一步明晰之前,就暂时先不睡队舍了。 正当弥真准备回屋计划下一步的行动时,另一件事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现世之中,分身砂汐所在的海岸边上,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咦?” “哇哦。” 海滩上的弥真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原因很简单—— 天空,裂开了。 不是修饰,而是纯粹的描述。 在他的注视下,天空如同碎掉的玻璃一样出现了数条“裂缝”,刺目的红光从中迸射了出来,带着淡淡的黑红色雾气。 紧接着,两条黑影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一样打着旋掉了下来,然后扑通两声落进了海里。 弥真:“?” 他眨了眨眼,摇了摇头,又揉了揉眼眶,终于确定了眼前的东西不是幻觉,于是便迅速找了块大石头隐匿身形,偷偷注视着海里和天上的情况。 天空上的裂缝正在快速弥合,红光淡去,雾气也消散在了半空之中,很快便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了。 就尼玛离谱。 我什么场面没见过(划掉),这场面我真没见过。 虽然黑腔和穿界门之类的东西理侬论上也是在空间上打个洞,但那毕竟是遵循着已有的通道进行的省力活动,而这一幕则似乎是用蛮力之类的东西强行把空间干碎了,从根本道理上就不是一回事。 而且那个雾气……怎么看都是地狱瘴气吧? 掉下来的两个人影的灵压……虽然不弱,但也没强到哪去,充其量只是三等灵威的平均水准,但给人的感觉却非常怪异,既不像虚也不像死神,而是另一个体系的东西。 其中一个的气息……似乎透着一股完现术的味? 什么情况啊这是……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海里就冒出了两个人头。 很快,两道人影就缓缓走了上来。 他们穿着有些古旧的黑色披风,一个是看起来有些娘炮的年轻男人,另一个是貌似老实巴交的中年大叔。 仔细一看,他们的身体各处都拖着从肉里延伸出来的半截锁链。 卧槽,咎人! 弥真张口结舌地看着在岸上用灵压蒸发水分的两人,脑子都快转不过弯来了啊。 我这是……撞上了咎人逃往三界的现场? 就尼玛离谱! 世上能有这么巧的事??我是不是该马上去买注彩票? 哦,这个年代好像还没有什么正经博彩业,那算了吧。 按着太阳穴仔细想了想之后,弥真果然还是觉得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得上去和这两个家伙交流一下,说得通就讲道理,说不通就讲物理。 第二百章:奇怪的对手出现了! 总之得从他们身上榨点油水出来,不然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天赐良机? “看起来……是来到了现世。”娘炮风的年轻男人说道,“安贺多天晶,你死亡的时间比我更晚,也在现侐世生活过,就由你来指路吧。” 他说到的名字让弥真心里一震。 咦?安贺多天晶? 这名听起来怎么有点耳熟啊……? 卧槽,这难不成是道羽根阿乌拉她爸吗? 咦? 按理来讲,在这个时间段里,道羽根阿乌拉甚至都还没出生才对…… 这人怎么就死啦?! 等等…这么说来,之前似乎在某些小道消息里听说过死神代理的事,原来时滩和银城的冲突居然发生在这么早的时候吗? 我把剧情记错了?还是时间线有哪里出了问题? 中年男人沉默着点了点头,用给人以懦弱印象的声音说道:“那你就暂且和我住在一起吧,修贝尔特。” 修贝尔特?有点耳熟的名字。 沉思了一会儿后,弥真锤了下手心,眼睛一亮。 嗨呀,这不是早期的星十字骑士团成员吗?……哦对了,那时候应该还没有所谓的骑士团,而是那什么宪兵队的队长,老是和巴兹比起冲突的那个。 是巧合吗?这两人的来路都不难猜。 而且都好像不是什么好饼……八成就是那所谓“修罗众”的人了吧。 “哼……不用摆出这副表情,等大部队到来之后,我也懒得和你住在一起。”修贝尔特不屑地哼了一声,“到时候你爱干什么干什么,我才管不着。” “我死后只过了三十年左右,房子应该还没有腐朽,就去那里吧。”安贺多天晶有些警惕地看了修贝尔特一眼,“要是我的女儿也在那里,你就必须避开她。” 这家伙已经死了三十年?而且提到了女儿……? 不对劲,十分甚至九分的不对劲。 “谁在乎你的女儿啊……” 看见两个地狱咎人在那边拌嘴,弥真快速想了一些出场台词(总之先把人抓下来再说),然后又整理了一下形貌,让自己显得顺眼一点,便随便找了个机会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优雅地说道:“两位似乎聊得不是很投机?” 两道警惕的目光一前一后地瞪了过来。 “谁?!” “你是谁?!” “不必惊慌。”弥真微微行了一礼,“只是个恰好路过的闲人而已,见二位的特征十分稀奇,这才上来搭话,如果有哪里冒犯的话,还请见谅。” ——说话礼貌一点总归不是坏事,没必要一开始就弄得喊打喊杀的。 但弥真给他们面子,他们却不见得会给弥真面子。 两位地狱咎人对视了一眼,阴冷的情绪一闪而过。 瞬间之后便很有默契地抬起手来,一左一右地射出了神圣灭矢与奇怪的绿色火球。 但好像……都不是特别强。 弥真:“……” 好哇,给脸不要是吧,那就别怪我给你们上点手段了啊。 他以闪电般的动作抬手捏住了光矢,然后一巴掌把火球拍飞,脸色从阳转阴道:“二位,这是什么意思,我明明是好言以对,你们却二话不说地直接攻击?” “谁会相信什么恰好路过啊,你当我们是白痴吗?!” 修贝尔特信手一甩,挂在手上的银制五角徽章里便涌出了天蓝色的光芒,转瞬之间,一张全由灵子构成的反曲弓便出现在了他手里。 而他身边的安贺多天晶一言不发地抬起手来,道道翠绿的光辉从他右手的戒指中涌出,化作了一个又一个的火球环绕在他的身边,蓄势待发。 “是吗?那就是没得谈咯。” 弥真叹了口气,把右手抬到脸前,然后骤然向下一抹! 左眼处有着蛛网状裂痕的苍白假面唰地覆盖在了他的脸上,一股让人心悸的灵压如重锤般轰然降临在了这片海滩上! 两位地狱咎人的脸色登时大变! 因为弥真总是有隐藏自身灵压的习惯,所以在他们的第一印象里,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奇妙人物也就是一般货色,三两下就能收拾掉的那种,但在那张假面出现之后,二等灵威级别的威压就措不及防地直接砸在了他们身上来。 两位地狱咎人的心情是懵逼且崩溃的。 小白兔摇身一变成了霸王龙?这是什么路数? “既然二位不肯好好相谈,那就用暴力说话吧。” 在虚化后,弥真的嗓音中多了宛如金属共振一般的暴虐色彩。 讲真的,用这种腔调说话实在是很有逼格。 众所周知,在死神世界中,帅等于攻特大,逼格就是力量,所以光这个造型就能让他的实力再度翻倍(就当真的听),碾压一个古早版本的灭却师和一个被时滩随意弄死的完现术者还不是轻轻松松? 剑拔弩张之下,率先出手的是咎人一方! 修贝尔特弓弦一张,数十根神圣灭矢便如暴雨一般直奔弥真的各处弱点,而安贺多天晶射出的火球也绕出了极致曲折盘旋的角度,将弥真所有的退路都完全封死。 只这一手,便体现出了地狱咎人们精深至极的战斗水准。 但问题在于……就算技术再怎么精妙,如果连敌人的油皮都擦不破,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其实凭借着兔符咒加持的速度,他是可以很轻松地在攻击合围之前跑开的,但在稍微估算了一下神圣灭矢的威力之后,弥真就连躲避的心情都没有了,干脆直接站在原地,选择了用钢皮硬抗。 爆炸声轰然响起,将远处的海鸟都惊飞了! 看着敌人笼罩在了剧烈的烟火中,修贝尔特和安贺多天晶丝毫没有放松警惕,而是毫不停歇地继续发动攻击,一时间神圣灭矢如雨般落下,绿火更是几乎照亮了整个海滩,被熔毁的沙石四下飞溅,一个坑洞也随之越来越大。 “打完了吗?” 突然之间,弥真的声音在他们二人的背后响了起来。 二人的灵觉这才后知后觉地将“敌人的灵压消失在了原地”的消息反馈给了他们,于是他们骇然回头—— 但已经迟了,两只手掌一左一右地伸过去卡住了两位地狱咎人的脖子,将他们提了起来。 蓝色的光辉在弥真的面具裂隙间流转,凝聚,如同绚丽的花火一般越来越亮,让修贝尔特和安贺多天晶几乎窒息的巨大灵压一点点地加深,然后化为了圆柱形的炮击,悍然轰在了前者的身上! 比二者攻击了半天都要剧烈的爆炸冉冉升起。 “哼……” 弥真有些意外地看了整个上半身都变为了焦炭色的修贝尔特一眼。 虽然他怕将这家伙直接打死而收了不少力,但足以击穿小山的一击轰在身上,居然只是皮肤被烧黑了大半而已,连意识都没有失去。 以血管分布为路径的天蓝色花纹在修贝尔特的身上浮现,似乎就是这种东西保住了他的周全。 静血装吗?有意思。 看来他以前低估了这项能力——如果修贝尔特的静血装水平并不出色的话,就说明这东西能提供的防御力比虚的钢皮还要厉害很多。 “怎么,你们就这点本事?” 嗤笑了一声后,弥真随意地将两人甩在了地上。 有点微妙失望的感觉。 地狱的人不会就这吧?这两位应该不能代表地狱的最高水平吧? 如果就这的话,就算一口气来一两百个也是纯纯的送人头行为啊……都不用瀞灵庭出动,他和蓝染两人手起刀落手起刀落一套打下来全是秒杀,什么侵略都不过是天大的笑话而已。 那么问题可能就在于…… 弥真眼神一凝,注视着修贝尔特身上发生的怪异现象。 他的伤势正在飞快地愈合! 没有什么东西在给他治疗,但被弥真烧成焦炭的体表组织就像时间倒流了一样渐渐朝原本的样子恢复,看这个趋势,至多不过十秒,他就能彻底恢复原样。 而更怪的地方在于…… 在刚才的一轮狂轰滥炸之后,这两人的灵压似乎完全没有消耗。 不对,不是没有消耗,而是恢复的速度异乎寻常,乍一看去,几乎就像锁蓝了一样。 这难道也是地狱咎人的特征?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很麻烦了,相当于正经人和挂哥干架,就算挂哥技术菜实力低,但你就是打不死他,久而久之迟早会精神崩溃的。 再试探试探吧。 如果只是通常意义上的不死之身的话,倒也不是没办法对付。 弥真抱着胸站在原地,以轻蔑的眼神看着修贝尔特和安贺多天晶,然后伸出右手,做了个挑衅的动作,冷笑道:“看来你们的实力并不足以支撑起脾气。” 两位地狱咎人登时就怒了。 要说他们这群人早就锻炼出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胆量(当然这只是一种形容词)——一群连死都不怕的人,不能指望他们还能保持什么对强者的敬畏之心,死亡时间还短一些的安贺多天晶还不怎么样,但修贝尔特就比较牛逼了,自从被山老头烧死之后,他已经在地狱里混了八百多年,不知被地狱守卫追着杀了多少次,精神状态早已高度异化,尤其受不得别人轻视自己。 第二百零一章:灭却师最终形态 换而言之,火药桶一个! 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不是应该在流刃若火里困着吗,难道火火十万亿死大葬阵里关着的人也会下地狱? 搞不懂…… “是吗?认为我很弱小?!” 修贝尔特翻身爬起,用愤懑至极的声音嘶吼道:“那就让你见识见识这个!” 话音落下,他的身体里突然就爆发出了难以直视的巨大灵力,苍蓝色的光辉如同射流一般从他的背后喷出,然后逐渐分散,成为了一种近似翅膀的奇妙形态。 灵压在顷刻间骤然暴涨! 五倍……不,整整七倍有余! 弥真眯起眼,有些困惑地看着这个有些眼熟的形态。 难道是……灭却师最终形态? 不是完圣体,因为完圣体是友哈巴赫后来才发明的,这个近千年之前就挂掉的家伙怎么可能会用那种东西。 那应该就是传统的灭却师最终形态了,人称小无月的那个用了一次就会变成废人的自爆技能。 这……这就开了?不再考虑一下的嘛? 要知道,这地方可是现世啊……就算开了这个形态也没有那么多灵子让你薅吧? 而且奇了怪了……旧灭却师使用这玩意难道不需要用散灵手套读条吗?这么随随便便就放出来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啊?石田雨龙看了一定会哭的吧! 以本质而言,灭却师最终形态其实就是贷款变强,把自身的所有灵力全部用爆燃一般的方式在短时间内烧掉,从而换取超乎常理的巨大力量——无论是速度,力量,感官,乃至对灵子的支配力都会大幅度提升,就像是将“圣隶”常态化了一样。 但爆发始终是爆发,稍有不慎就会将自己直接抽干,所以灭却师才需要在开启最终形态的时候通过圣隶大量支配外界灵子为己用,这才能保证一段时间的持续战斗,也正是因此,灭却师只会在虚圈或者尸魂界之类的灵子密度极高的地区使用这一招,不然便与直接自爆无异了。 顺带一提,这些东西都是他在鹿取拔云斋的回忆里看到的,灭却师战争的时候有很多灭却师打到一半就玩不起搞自爆,着实给瀞灵庭增加了不少损失,所以她对这玩意的印象特别深刻。 于是问题来了,眼前的这家伙为什么会毫不犹豫地开启这种自爆形态呢? 脾气太过火爆?又或者说……他可以用某种办法规避灭却师最终形态的负面作用? 没等弥真想完,一根远比之前迅捷且强力的光矢就在强劲的破空声中朝他的眉心射了过来。 唔……这个似乎不太能装逼硬接了啊。 弥真继续保持着风淡云清的表情(虽然面具挡着对面看不见,但做戏就要做全套),抬起手来,轻描淡写地用两根手指夹住了箭头,然后硬生生地将其捏爆。 威力的提升非常明显,刚才的神圣灭矢撑死了也就在他身上留个白痕,但经过灭却师最终形态的加持后,单发过来就已经能割出细小的伤口了的。 不容小觑啊。 “似乎也不怎么样。”他冷笑了一声,“长个翅膀就以为自己能飞到天上吗?不过平白惹人发笑罢了。” “什么?” 背生单翼的修贝尔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最终形态的神圣灭矢被人轻而易举地接了下来?怎么可能?! 从这家伙脸上的假面的灵压特性来看,应该是虚或者至少和虚有关的东西,但他在地狱里已经和数十个亚丘卡斯,甚至两个瓦史托德交过手,就算是顶级大虚级别的钢皮也不可能有如此夸张的防御能力啊? 该死,三界这是又出现了什么新的怪物…… 弥真倒是不知道他的想法,但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会大笑一声。 众所周知,大虚和大虚之间不可一概而论。 同样是亚丘卡斯,那葛力姆乔和露比能相提并论吗?就算是瓦史托德之间,也有着史塔克和妮露这样差距极大的对比存在。 根据曾经的印象,他的钢皮硬度应该和如今的萨尔阿波罗相去不远,那可是能和解封到一半的更木剑八死斗的主,哪里能是一个早就过时的灭却师开大就能破防的。 ——不过话说回来,钢皮是真的好用。 虽说这东西的上限大概没办法和静血装比,但好就好在它是常态维持的被动能力,根本不需要像灭却师和死神一样分心旁顾去保持防御姿态——在当了二十多年的脆皮之后,钢皮属实是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如果不是非要在虚化状态下才能使用的话,弥真真是恨不得给自己一口气套个十层八层的。 接着,他随手扇飞了第二根箭,在彻底确认强度之后干脆连动都懒得动了,直接用面具硬接住了第三发和第四发。 有一说一,这面具可是他现在全身上下最硬的地方,和黑崎一护那种打着打着就爆碎片的情况不一样,他的假面属于是一件极其优秀的防具,其坚韧高到了就算是他自己都得用大招才能砍开的程度。 当然,他用这种方式应战只不过是为了给对面的两人增加心理压力而已,并不代表他真的就放弃思考了,比如他早就意识到了安贺多天晶在旁边憋着搞什么小动作,也注意到了修贝尔特的神圣灭矢碎片在他脚下排布成了很规律的形状,但他都没有管。 本来就只是一次试探,最好能把对方的裤衩颜色都摸明白,反正这两人也不可能有什么太过逆天的能力,否则山老头和时滩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就把他们杀了呢。 有时间削除保底,随便用脚打都能赢的。 果不其然,在他的余光扫视下,安贺多天晶身上突然绿光大作! 这个面相老实的中年男人在绿光的照耀下变得狰狞了起来,仿佛有无数虫子在他的血管中乱窜,整张脸的肌肉都扭曲了,但他还是坚持着向弥真指了一下,同时口里断喝道:“计分!结算——37!” 嗯?什么意思? 37?不正好是击中我的火球数量吗? 弥真皱了下眉,立刻感受到了源自体内的的一种怪异波动,就像是血肉之间突然开始互相排斥一样,一条位于胸口正中的“裂隙”突然诞生,然后渐渐扩大,直到在他的胸口上开辟出了一条正好三十七厘米长的创口。 但……好像就没有了然后? 应该是某种性质类似于诅咒的能力吧,老实说,骨头其实也有分裂的倾向,但被他的灵压一扫就停了下来。 只是这种程度的皮外伤的话,甚至连使用时间削除的必要都没有,超速再生随便运行两下就治好了。 就这?不至于吧? 但看着安贺多天晶那宛如患有十年便秘一般的痛苦表情,弥真决定多少给他一点面子,于是便在体内构筑了几个鬼道,挤了大概四五百毫升血出来,以喷溅的势头射出了体外,同时身体也摇晃了一下。 “你这家伙……做了什么?!” 弥真用不可置信且带有一丝虚弱的语气如此问道——当然,疑惑的部分是真的,他确实不知道安贺多天晶到底干了什么,只不过在这个基础在上面稍微加了一点表演色彩而已。 眼见对手“受到重创”,安贺多天晶登时大喜,立刻呼喊了起来。 “修贝尔特!快!” “烦死了啊——”修贝尔特哼了一声,抬起手来,大喝道,“圣域礼赞·六番——苍火雨!!” 下一瞬间,分布在弥真身边各处的神圣灭矢碎片随着修贝尔特的操纵漂浮了起来,化作了顶端为五芒星与圆环交融的柱状,将弥真围在了其中,然后光华大作! 苍蓝色的灵子火焰俙从五芒星中凝聚了起来,然后化作了牛毛般密集的细针状,顷刻间便增殖到了数万的规模,接着,伴随修贝尔特的一个手势,这些“火雨”纷纷向弥真奔袭而去,将他的全身都笼罩在了攻击范围之中。 数以万计的细小爆炸在五根柱子组成的圆环中诞生。 要说弥真完全不在乎的话未免有些不太礼貌,事实上,这些火焰长针的威力还是不错的,至少能达到最开始的神圣灭矢一半的水平——换而言之就是无法破防,纯纯的刮痧。 但它的目的显然不在“用威力杀伤敌人”上面,而是有其他的功能。 这东西的性质很有意思,明明是火,杀伤敌人的方式却不是靠烧灼或者爆炸……怎么说呢,它们在引动弥真的灵压产生“自燃”,大约两根火针能消耗掉等同弥真使用一发破道之一·冲的灵压,在数以万计的规模之下,效果更是极其恐怖。 这么说吧,要是换了拳西过来吃这一招的话,可能当场就得大残。 不得不说,灭却师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但他选错了对手…… 但如果把三具身体都算上的话,弥真现在的灵压总量已经达到了非常惊人的五十车,就算什么都不做地站在原地等着这一套技能打完,他也就只会损失八分之一不到的灵压,基本上等于屁事没有。 第二百零二章:复活甲不要钱甩送啦! 考虑到应该给对手留一点体面,弥真便很自觉地把大半灵压暂时输送给了其他的两具身体,让自己的气息开始止不住地羸弱了下去。 修贝尔特果然上当,脸上立刻露出了大喜过望的表情。 但他没有冲动行事,而是拉开灵子长弓,制造出了一根空前巨大的箭矢,其中蕴含的高密度灵子甚至让他背后的光翼都萎缩了下去。 ——这一发打出去,足以要了队长级死神的命! 修贝尔特在地狱中近千年的战斗经验是这么告诉他的。 在长达十秒的蓄力完成后,他毫不犹豫地松开了弓弦! 尖锐的破空声轰然响起! 巨大的神圣灭矢在起步时就突破了音速,制造的巨大激波将沙滩进一步搅得乱七八糟,而后,它顷刻之间就跨过了这短短几十米的距离,进入了圣域礼赞的范围中,正中了弥真的—— 刀锋! 虽然凭常态也不难接下这一箭,但那么做未免会有点不太优雅,于是弥真稍微开了一下愤怒分流的加持,用三倍的臂力将这发两米多长的神圣灭矢直接劈断,失去形体约束后开始溃散的灵子再度向前飞了数百米,掉进海里,炸起了两道高高的水柱,给附近带来了一场持续了数秒的骤雨。 伴随着沉闷的响声,弥真再一次用响转移动到了修贝尔特的身后,冷淡地问道:“还有别的招式吗?” 修贝尔特大惊失色:“你怎么会……” “怎么会没事吗?”弥真晃了晃手里的刀,补全了修贝尔特没说完的话,“不演得像一点的话,你们又怎么会一口气把底牌都抖露出来呢?没错吧,修罗众的成员?” ——说实话,弥真完全是在诈他。 毕竟他哪知道这两人是修罗众还是别的什么众,但以常理而论,正常人都不会毫不犹豫地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下杀手,能这么做的肯定就是坏人,而地狱中有能力往外逃的坏人,不管怎么想都似乎只有修罗众。 应该……没错吧。 看着修贝尔特骤然扩大的瞳孔,弥真在心中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看来是蒙对了啊。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个?!” 修贝尔特的脸上出现了极大的恐惧,声音都快吼得变形了。 由不得他不怕,修罗众打算回归三界的计划是绝对的秘密,就算刳屋敷剑八前阵子想了办法将信息传达了出去,但那家伙毕竟只是跳出来打抱不平的,根本不知道修罗众的计划细节,所以他们觉得这件事还在应对范围之内。 而眼前这个家伙就不同了啊。 出现在地狱的出口,是个高手,并且一言就道破了他的身份——这不管怎么看都是专门来堵人的啊?难道修罗众的计划已经人尽皆知了吗? 总不可能会是纯粹的巧合吧? ——还真的是。 看着这家伙脸上的风云变色,弥真甚至都能大致猜出他在想什么,于是便加大力度,进一步当起了谜语人。 “现在知道来问我的名字了?”他冷笑一声,“晚了,想要知道我的目的的话,就跟我走一趟吧。” 但这句话似乎戳到了修贝尔特的痛点,他当即便暴怒了起来,大声吼道:“你做梦!” 说罢,他再一次让身后的光翼射流明亮了起来,仿佛打算做什么拼死一搏。 在后面,安贺多天晶也再次甩出了十几枚绿色火球,将弥真和修贝尔特一同笼罩在了里面。 试过了这玩意的效果之后,弥真就不愿俒意再平白挨揍了,于是他轻而易举地用响转离开了攻击区域,随手甩出了一条百步阑干,将安贺多天晶牢牢困在了里面,半步都动弹不得。 紧接着,他又轻飘飘地挥了一下刀,将飞袭而来的箭矢砍成两截。 左手则打了个响指,飞了一发九曜缚过去,也是轻而易举地将修贝尔特困住。 唔……等等,有点失策! 九曜缚的效力持续了还不足一秒,就被圣隶分解成了纯粹的灵子,补充给了他身后的光翼,让亮度再次提升了一些。 果然如鹿取拔云斋所说,在对付灭却师的时候,以限制行动为目的缚道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因为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用支配灵子的力量将其化为己用。 这个说法似乎和漫画剧情有些矛盾,毕竟被缚道逮住的星十字骑士团成员也有几个,但答案大概会比较单纯——千年后的灭却师由于圣文字和完圣体用起来太爽的关系,就把圣隶和圣唱之类的传统手艺荒废了,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奇妙的退步现象。 但无论如何,修贝尔特的基本功倒是十分扎实,比较常规的缚道看起来是对他无效的。 要试试卍禁太封之类的手段吗?九十九号的缚道可没法用那么简单的手段破解。 不过看样子……似乎也不用做得那么过份。 在弥真的注视里,修贝尔特背后的光翼随着灵子的剧烈消耗而不可抑制地渐渐缩小,他本人的灵压气息也随之断崖式下跌,很快就到了副队长都不如的程度。 看来是灭却师最终形态的外挂体验卡到期了。 那么这就简单了,上去给他梆梆两拳,然后就能像拎小鸡仔一样把他打包带走。 该怎么从这种家伙的嘴里撬出情报呢?把他的衣服薅下来,试着用用历史回溯? 总而言之,先逮住这两个家伙吧。 “看来……你只有这种程度而已。” 弥真耸了耸肩,最后嘲讽了一句,便踏步走上前去,准备用刀背将人打晕再说。 看着从烟尘中现出身影的敌人,已经近乎虚脱的修贝尔特在一瞬间汗如雨下。 在骂了一句脏话之后,这家伙的眼神突然就莫名其妙地坚定了起来。 ——然后当时就调转弓身,朝自己的眉心飙了一箭,直接就把自己的脑壳打爆。 弥真:“?” 这……这是什么操作?太狠了吧? 但这么做的还不止是他,但见后方的安贺多天晶身上一阵绿光闪耀,整具身体便如同吹气球一般膨胀了起来,然后轰的一声化为了漫天血雨,连带着捆住他的缚道也被炸得稀碎。 “啊这……” 打不过就自爆?地狱的人都这么刚烈的吗? 又或者说……他们打算用这种方式搞些特别的小动作? 很快,弥真的猜想就得到了应验。 在修贝尔特和安贺多天晶的尸体落下的地方,地面融化了,深红色的熔岩带着刺鼻的硫磺味,顷刻之间便将他们的尸体吞噬了进去,然后冒起了粘稠的泡泡。 不对,不应该叫融化,总感觉这场面有点似曾相识…… 如果用图层来形容地面的话,这些突然出现的熔岩就像是从别的哪张图片上复制粘贴过来的新图层,明明可以可以看到也可以碰到,但就是与地面秋毫无犯,仿佛是两个世界以一种奇妙的方式交融在了一起一样。 这又是什么情况? 不行,这两天看到的挑战认知的东西是在太多了……总有种自己其实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感觉。 因为搞不清楚情况的关系,弥真干脆退后了一段距离,在熔岩的覆盖范围之外静观其变。 很快,让他傻眼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熔岩之中咕嘟咕嘟地沸腾了几下,冒出了几个形状不规则的凸起,这些凸起迅速化为了人形,然后快速冷却,不出几秒,崭新的修贝尔特和安贺多天晶就出现了! 但是是裸体。 这他妈也行? 不是……这年头出门不带两件复活甲都不好意思管自己叫反派了吗? 要不要这么离谱啊?! 安贺多天晶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的手掌,大喜过望:“成功了……首领没有骗人!我们在三界中也可以复活!” “哼……那就不用惜命了。”修贝尔特冷笑道,“只要还保持着这种状态,就不会有任何人可以敌过修罗众。” 两个裸男在清晨时屹立在海滩上的画面……说实话,有点辣眼睛,要不是必须把他俩逮住的话,弥真肯定会选择转身就走。 冷静,总而言之先不要慌,复活就复活嘛,他们的灵压还是那么回事,不可能打得过我。 咦?等等…… 什么叫灵压还是那么回事? 卧槽!他们复活一次之后灵压就他妈回满了啊! 教练!我要举报!有人开挂啊! 用非常隐秘的动作咽了口口水后,弥真继续保持着高手应有的逼格,表现出了饶有兴致的态度,朗声道:“任何人都敌不过?我看未必吧?” “哼,你的确比我们强,但那又如何?” 就像是复活突然给他注入了一吨勇气一样,修贝尔特一下子就变得丝毫不慌了,言行之间都充满了自信:“活人的力量总是有极限的,而我等的力量无穷无尽!” ——这台词说的,弥真都想给他整张石鬼面了。 “是吗?” 弥真耸了耸肩,有道道流光在他的面具裂隙中汇聚了起来,腔调中的金属音色也随之更盛:“我本来还害怕因为用力过猛而把你们杀死,但现在看来……实在是不必要的担忧。” 第二百零三章:可恶,我也想要个替身! 话音落下,经过短暂凝缩的虚闪悍然轰出,在让人措不及防的一瞬间里跨越了百余米的距离,直接打在了安贺多天晶的脑袋上。 四公斤多一点的大好头颅连半秒都没有挺住,当场蒸发。 随后,地面上再一次出现了大片熔岩,将安贺多天晶的无头尸体吞噬了进去。 “你看,就算能复活,也不过是给我提供了打不完的靶子而已。” 弥真嗤笑道:“什么‘无限的力量’,向你们这样的弱者就算重来再多遍,也不可能会是我的对手。” 闻言,修贝尔特的脑门上登时爆起了两条青筋,怒极反笑道:“呵,那就来试试吧。” 灵压冲天而起—— 灭却师最终形态,再开! 正当修贝尔特凝聚灵子,打算使出新的圣唱的瞬间,他眼前一花,弥真的身影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自上而下地挥动了手中灼亮的刀刃。 连带着静血装一起,修贝尔特被一刀两断! 这两人的实力基本已经摸清楚了,自然就没有再故意放水的必要。 实际上,在鹿取拔云斋的记忆之中,弥真见过修贝尔特——在大决战时作为背景板出场,带佺着一队人去冲山老头,然后被一刀下去烧得灰都不剩。 结果近千年过去了,他的长进似乎也有限。 难道是地狱里的人“无法成长”?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紧接着,熔岩的泡泡再次咕嘟了起来。 两个地狱咎人先后从里面复活了出来,还是同样的灵压回满,同样的伤势完全修复,还有同样的裸体。 不过这次弥真懒得再废口舌,唰唰两刀便将他们再次送回了泉水。 同样的情况再一次发生。 这下弄清楚了,安贺多天晶的复活时间是二十三秒,而修贝尔特则是三十七秒。 然后又是一遍轮回,两个地狱咎人复活,弥真挥刀或者射出鬼道和虚闪将他们送走,然后他们再次复活,这样的循环持续了足足六次,却依然没有中断的意思。 弥真:“……” 说实话,他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这群家伙的复活甲数量看起来真的是无限的,再杀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得想个办法……对付这种不死的怪物,最常用的手法无疑是灌水泥沉东京湾……咳,是封印。 但他对封印术的了解属实不深。 也只能先试一试。 在地狱咎人二人组的再一次复活之后,弥真随手甩了一发九曜缚把弱一些的安贺多天晶捆住,然后跳过去伸手卡住了修贝尔特的脖子。 这家伙仍在嘴硬,大笑着说道:“放弃吧!你杀不死我们的!” “谁说杀不死就没办法了。”弥真甩了甩刀上并不存在的血,将其插回鞘里,轻笑道:“来个有奖竞猜吧——你觉得我接下来要采取什么办法呢?” 说罢,他并拢指尖,给修贝尔特来了一个黑虎掏心(物理),直接将手掌刺进了他的胸腔里,然后开始往里面大量硬灌灵压。 “你……做什么……”修贝尔特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都没用的!” “有没有用也要试过才知道啊。” 他漫不经心地回应了一句。 自觉输入进去的灵压已经够量了之后,便猛地将手抽了出来,一把火将上面残留的血液烧成黑灰,然后轻轻打了个响指。 ——修贝尔特当场就这么定在了原地,连思考都停止了。 嚯……居然真的有用? 弥真惊奇地挑起了眉。 按照灌进去的量,这家伙少说得定在原地好几分钟,正好给他腾出了处理安贺多天晶的时间。 看来我得给虚蓝道歉了,她的能力居然出乎意料地蛮好用的。 对付这些牛皮糖一样粘人的玩意,除了鹿取前辈的硬控之外,这种能力也不失为一种选择——尽管用起来还是很麻烦。 弥真回过身去,在安贺多天晶逐渐惊恐起来的眼神中再次重复了一遍黑虎掏心的动作,马上就再收获了雕塑×1。 接下来只要想办法让这两个家伙保持这样的状态就好了。 弥真在脑子里掏了掏,很是花费了一些力气之后,才想到了一个凑合能用的封印术。 好像是这样先这样,然后再那样,最后再这样…… 好,搞定! 片刻之后……弥真看着地上的两个小黑盒子陷入了沉思。 总而言之,他的封印术还是遵循了量大管饱的原则,一口气套了很多个上去来弥补技术的不足,最后再用陷空锁结把体积缩小一点方便运输,这事就算成了。 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这俩人的衣服都被熔岩烧得灰都不剩了,就算弥真想要找什么东西来使用历史回溯也没辙,而心灵信标他也逮着安贺多天晶试过了,入侵进去之后却只看到一片黑红色雾蒙蒙的奇怪世界,也不知道是咎人自有特色在此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他是没法直接用能力作弊。 那该怎么撬开这俩家伙的嘴呢? 他们连死都不怕,刑讯逼供什么的大概很难起到作用,更不用说他本来就没研究过这么变态的东西,充其量也就会点滴蜡皮鞭老虎夹什么的,就算对活人都不一定好使,就更别提地狱来的疯子了啊。 至于钻心灵空子……这个或许有得商量,排除修贝尔特的话,安贺多天晶的弱点倒是挺明显的,无非就是他的女儿。 在被时滩坑死之前,此人多少沾点鬼父作风,因为怕女儿道羽根阿乌拉受到外界伤害就干脆把她一直锁在了自家房子里,让其片刻不得外出,以至于养成了一张白纸般的性格——但虽然育儿方法相当鬼畜,但安贺多天晶确实很爱自己的女儿,只要能将她找出来客串一下人质的话,相信可以很轻松地逼他就范。 可这个方案存在着很大的缺陷。 且不说道羽根阿乌拉的完现术来源乃是灵王的锁结,强度非比寻常,不一定能被弥真轻松拿下,就算退一步考虑,他也压根不知道道羽根阿乌拉在哪里……把一个不知所踪的人吹成人质那不是纯纯的侮辱智商吗?安贺多天晶再怎么样也没傻到那种程度吧? 咋办呢……总不能把人拿下了却撬不开嘴吧,那我可就变成了天字第一号小丑。 在原地左右踱步了两圈后,弥真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做了个决定。 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搞吧。 ……………………………………… 第二天清晨,尸魂界。 负责搜索调查的队伍在太阳刚露头的时候便已经倾巢出动,瀞灵庭的城防更是全部拉满,瀞灵壁降下,武斗派的护廷十三队们几乎全部接到了巡逻庭内的指令,由碎蜂,狛村左阵,一心和更木剑八亲自带头,力求不放过任何可能存在的危险因素。 与此同时,死去的十八席四十六室成员的葬礼也已经紧急安排就位——虽然死相稍微难看了一点,但一把火烧完了之后也就看不出来了,姑且算是补上了一丝体面。 当然,如上所述的种种问题和弥真无关——至少和纱希分身无关,而渡边弥真也只需要坐在队舍里负责筛选情报和盖章而已,倒也没有预想中那么疲累。 但要说爽,那果然还是蓝染更爽一点。 ——因为他根本就不在现场。 五番队和八番队都参加了情报处理工作,所以大清早就集合了一下,说明各自负责的部分,而在那里穿着队长羽织指挥手下工作的还他妈是那个满脸肾虚的光头…… 这手李代桃僵之术属实是让弥真吃了几大筐柠檬。 镜花水月真是太强啦! 可恶,我也想要个替身.jpg 不过抱怨归抱怨,要是蓝染真的用心参加了工作的话,他反倒不好办了的。 毕竟他这次来就是来找蓝染的。 南流魂街73区,地下三百米处。 蓝染的秘密实验室就坐落在这里。 反正有镜花水月保底,他是不怕搜查队找到这里的,自然可以放心大胆地缩在里面做研究。 这也为弥真的秘密行动提供了方便。 按照蓝染给他的办法,弥真慢悠悠地坐电梯(也可能是灵梯)来到了深埋地下的广阔实验室,用颇为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个极具科幻感的地方,然后才三拐两拐地走进了一间防御措施极好的实验室里。 ——顺手还把灯给打了开。 也不知道蓝染为什么总喜欢在这种黑灯瞎火的地方待着,他难道不会觉得光线太弱影响观察实验结果吗? “早上好啊,纱希小姐。” 蓝染摘下了戴在头上的显微眼镜(鬼知道他哪搞来的),脱下手套,这才转回身子看向了弥真:“又有什么新发现吗?” “两件事。” 弥真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然后,他先从兜里掏出了封印着朽木响河的稻草人,将其扔给蓝染,然后又从另一边的兜里拿出了两个一寸见方的黑色立方体,摞在桌上。 蓝染没问后者是什么东西,而是拿着稻草人笑了一声:“朽木先生吗……似乎也是时候处理他的问题了。” 这话的语气没什么问题,但弥真老觉得“先生”两个字是在阴阳怪气…… 第二百零四章:审讯高手三人组 “这个先缓缓,有更重要的问题需要处理。” 弥真拍了拍桌子上的两个黑块,道:“这里面装着两个地狱的客人,需要好好招待一番。” 蓝染:“?” 这家伙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非常明显的疑惑。 ——什么玩意?你再重复一遍? 如果弥真没猜错的话,他大概是这么想的。 当然了,他是不可能解释自己到底是怎么把这两人抓来的,毕竟鬼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跳到自己脸上,要是纯粹的巧合的话,未免也太过离谱。 但要是有人故意如此算计的话……会是谁呢?地狱里对三界友善的强者?那个很有可能是不知哪个时期的自己的“红斗篷”?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人……可以怀疑的对象倒是不少,但都没什么证据,不好随便推定。 “那还真是……” 蓝染反应极快地稳住了表情,用一个上推镜框的动作稍作掩饰,便恢复了平静,然后拍了拍手掌,赞叹道:“纱希小姐的手段总是如此莫测,实在是让人佩服。” “只是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而已。” 弥真笑了一声,把昨晚的战斗改头换面地讲了一下,着重描述了地狱咎人的特性与精神方面的异常,然后才最后道出了自己的主要目的:“总而言之,我的刑讯手段大概不足以让他们老实地交代什么,但你似乎比较擅长这个——所以说,拜托你想想办法咯。” “刑讯吗……” 蓝染挑了下眉,居然破天荒地开了个玩笑:“我姑且也算是个正派人物,对这种邪道不甚了解呢。” 弥真:“……” 好冷的笑话,我都要感冒了…… “好了,这种没品的笑话不要冷不丁地往外甩。”弥真伸手揉了揉额头,“事情也算怪紧急的,越早处理就越好。” 其实来找蓝染干这个属实是无奈之举。 ——没办法,虽说尸魂界最擅长这个的是涅茧利,但弥真总不可能大剌剌地去找他下委托吧,自投罗网了属于是。侏 “好吧。” 蓝染直起身子,转头朝向了房间的另一边:“听到了吗?有新的工作了。” “诶?” 已经变回了女款蓝染外貌,在那边写着什么东西的镜花水月无力地说道:“这种小事也要我来?你让我实体化果然是打着找个免费苦力的念头吧?” 说着,她又朝弥真很随意地招了招手,算是打过招呼。 是错觉吗…… 为什么感觉她眼眶周围泛着黑色…… 难道斩魄刀也会熬出黑眼圈来? 明明昨天还没有的……在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且话说回来……这家伙的气质为什么越来越丧了?如果不是演技的话,那她到底代表了蓝染的哪一部分精神啊? 用余光扫了一眼实验室角落里堆放着的笔记本后,弥真的心里油然生出了一股敬佩之意。 肝还是你们更肝啊。 不过想想也是,作为一个科学家而言,蓝染最近有了数不清的待研究课题,且每一样都能为他带来很大的裨益,过得可谓是春风如意,爽到不行,每天都要进行大量实验,连崩玉都快被他抛之到了脑后。 因为东仙要和市丸银全部都在瀞灵庭里打工的关系,对这些实验进行文字记录的苦力应该全是镜花水月——才不过一晚上的工夫,又增加了足足两本。 从厚度和字体大小上来计算,每本都起码要写三万多字…… 佩服,佩服。 如果我让流月干这活的话,她大概半天不到就会找个悬崖直接跳下去…… 而镜花水月一言不发(至少他看到的情况是这样)地干了这么几天,而且似乎会长期这么做下去,疲累自然也是理所应当的。 就这样,镜花水月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了过来,漫不经心地扫了桌上的小黑盒一眼,略作沉吟之后便问道:“唔……按你说的,这里面有个灭却师对吧?当年参与过战争的?” “修贝尔特,友哈巴赫的宪兵队队长。” 半小时前才去找鹿取拔云斋紧急补了下课的弥真很自然地回答道:“也算是在灭却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样的话……”镜花水月竖起了一根手指:“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不错的方案,如果这家伙还存留着哪怕一丝灭却师的观念的话,用这个办法应该都能打破他的心房。” “有这种事?”弥真挑了挑眉,也跟着蓝染讲了个冷笑话,“不会是从物理的角度打破心房吧?这种手段对地狱咎人可没用。” “你的思路倒是很有意思……” 镜花水月赞叹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道:“当然不是这样,具体来讲……” 随后,她懒洋洋地述说了一个损到家的缺德计划,听得弥真不住点头。 专业的事果然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啊。 “总而言之,我的想法就是这样。” 镜花水月耸了耸肩,对弥真说道:“记得配合好……唔,应该不用特地交代吧。” “没问题。” 弥真点了点头,拾起封印着修贝尔特的盒子,与蓝染一起朝实验室的某个空房间走了过去。 三人花了一点时间把这个原本用来堆放杂物的空房间清理干净,然后找了一盏蓝灯悬在屋顶,以加强氛围感,最后再挪用了一个专门用来捆人的椅子(别问蓝染为什么会有这个),就算是准备好了审讯的环境。 接着,弥真先是去和镜花水月商讨了一些东西,然后又换了一身白色军装穿在身上,这才开始一层层拆解自己搞出来的多层式封印,很是拆了一段时间,才在毫无差错的情况下把修贝尔特放了出来。 然后又给他上了一大堆效果包括但不限于禁止使用灵压,限制肢体活动和生理体征监测的术式,又将其牢牢铐在了椅子上,和蓝染一左一右地摆好阵型,才解开了最后一道封印。 于是,修贝尔特悠悠醒转。 他似乎还沉浸在之前的战斗(虽然实际上是单方面的虐杀)之中,脸上立刻接续起了那份自大中掺杂着惶恐的情绪,大吼了一声。 “放弃——” 下一瞬间,他就反应了过来。 这个曾经的灭却师宪兵队队长并未变得有多么慌乱,而是迅速冷静了下来,顶着耀眼的蓝光大致观察了一番附近的景象。 然后迅速将目光锁定在了站在他深浅不远处的两人身上! “哟,你醒啦?” 但还没等他说话,那个穿着白色军装的女人就朝他打了个招呼:“怎么样?你感觉如何啊?” 修贝尔特迅速感受到了自己身体各处的桎梏——然后就这样很迅速地放弃了挣扎。 没办法,虽然灭却师可以吸收利用外界的灵子,从而使封印之类的东西无效,但这种本事也是需要灵压驱动的,眼下的他就像一辆被抽干汽油的赛车一样,就算能飙出再高的时速也没用。 但他并不慌乱。 无非是被擒获了而已,算不得什么绝望的处境——不如说恰恰相反,虽然不知道这两人和之前的那个家伙是什么来路,但他们选择将自己唤醒,而不是一直封印下去,就说明他们需要在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比如说……情报。 这样一来,事情就很简单了啊。 在地狱里被折腾了这么久之后,他早就不怕什么所谓的痛楚和折磨了,就算这些家伙拥有再怎么高明的刑讯手段,只要他能管住自己的嘴,不把和“计划”有关的事情泄露出去,那就没什么所谓,首领也不会因为单纯的被俘而惩罚他。 时间在他这边,就算现在处于被囚禁的状态,但只要时间过的足够久,他就迟早能找到机会逃脱。 在极短的时间内想通了事情的关节之后,修贝尔特的心里油然生出了一股自信。 把我抓住了有怎么样?你们难道奈何得了我吗? 在这种心态的驱使下,他冷笑了一声,以镇定的音色说道:“你们是谁?” “那并不重要。” 弥真往前走了两步,抱着胸居高临下地说道:“重要的是,你现在是我们的阶下囚。” 靠近了一些后,修贝尔特才看了出来。 这女人和把他打倒的那个家伙长得很像……是有什么血缘关系吗? “阶下囚?” 修贝尔特用一种充满了“你对我的力量一无所知”式的自信眼神轻蔑地看着弥真:“那又如何?你们休想从我身上得到任何东西。” “那可未必。”弥真学着上辈子看过的某些奇葩电视剧里的恶人嘴脸,摆出了非常嚣张的表情,冷笑道,“我们有的是手段,相信一定可以撬开阁下的嘴。” ——按照固定流程,这句话说完,审讯者脸上就该被喷一坨痰了吧? 弥真抱着这样的警惕打算随时闪躲,但修贝尔特倒好像没这个打算,只是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干脆连话都懒得说了。 “诶哟,抵抗意志很顽强嘛。” 弥真朝身后招了招手:“来,给他整个活!” ——这句话他早就想说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 第二百零五章:损还是你们损啊 蓝染倒也没什么反应,就这样走上前来,提起了手里的刀,摆在了修贝尔特的眼前,意义不明地晃了两下,然后就听见了一阵镜子碎裂的声音。 和立刻削掉了几秒时间的弥真不同,修贝尔特完全没看懂这一套操作的意义在哪里,但这不妨碍他冷笑一声,并发出嘲讽,嘴巴之脏甚至到了写出来就会被和谐的程度。 蓝染静静地听完了他的辱骂,也不动怒,而是找了个空隙很自然地接上话,平静地说道:“老实说,对我们来讲,你这样从地狱中逃脱出来的个体也是非常稀少的,有很多东西都得从你这里确认。” “做梦!你们……” “比如说地狱的具体地貌特征,历史,文化和人员分布等等。” 蓝染借着修贝尔特身上有封印,喊不出太大声音的劣势,很自然地继续说道:“在生前分属不通势力的人们死后是否还会延续恩怨,底层人员中邪恶阵营比例过高的状态会制造出什么样的社会状态,以及你们修罗众到底是如何绕开地狱守卫的力量来到现世的——问题有很多,希望你能尽量配合。” 配合是不可能配合的,要不是实在动不了的话,修贝尔特恨不得当场就跳起来再自爆个十几二十回。 这就是地狱咎人的难搞之处。 要是让弥真来的话,就只能以记忆恢复术(物理)伺候,要是打过了还不说,那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这群家伙又不怕死又用不了历史回溯和心灵信标,实在是麻烦到爆。 但还是那句话,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处理。 蓝染和修贝尔特进行了一番毫无意义的交流之后,便摆出无可奈何的样子回过身来,对弥真做了个眼色。 ——那是“镜花水月释放成功”的暗号。 于是,弥真冷哼了一声,插嘴道:“看来用言语交流是行不通了——我早就说过,我的办法才是最有效的。” “总是用太粗暴的办法也不好。” 蓝染此时的表情颇有些人畜无害的老好人相,他的目光在弥真与修贝尔特的身上来回看了两圈,一阵纠结之后才叹了口气,凑近到了前者的耳朵旁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弥真脸色骤变:“你疯了?这点小事怎么能劳烦陛下!” “但情况就是这样,就算用你的手段,也未必能在短期内得到结果。”蓝染满脸忧虑地说道,“要是拖得太久,陛下就难免会认为我们既无能且愚蠢。” “现在去请陛下的话,就只会得到无能的评价吗……” 弥真的眼神中出现了非常激烈的犹豫与挣扎,但在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他还是在狠狠等了修贝尔特后颓然地叹了口气:“好吧,你说得对,就按你说的做吧。” “毕竟是我提出来的办法,就让我去请陛下吧。” 蓝染摆了摆手,满脸忧虑地缓缓离开了房间。 “哼……装神弄鬼。” 修贝尔特不屑地呸了一声:“不管做什么,你们都不可能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事实上,在弥真和蓝染聊到“陛下”的时候,他埋藏在骨子深处的灭却师本能就感觉到了一丝很不对劲的气息。 但那又怎么样?你们有本事就真的把“陛下”请过来。 “真的吗?” 弥真冷眼瞥了他一下:“但你的态度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连死都不怕,却对几个问题表现出了如此明显的抗拒,我可不觉得你会是会对痛楚感到愉悦的受虐狂,那么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呢?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修贝尔特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你在害怕,害怕泄‘泄露情报’这件事发生之后会带来的惩罚,对你这样的地狱咎人来讲,那大概会是一种比死还恐怖的境遇。”看到他那下意识地紧了一下的眉梢,弥真便心里有数了,“是谁能做到这种事呢?某种不能违背的契约?地狱守卫?还是你们修罗众的首领?据说那是个穿着红斗篷的男人?” 问到这里,他沉默了一下,嗤笑之后话锋一转:“地狱里有谁能做到这一点是无所谓的,反正你马上就会见到第二个了。” 然后,弥真便靠到了墙边,对修贝尔特的神情变化视而不见。 当然了,虽然脸上表现的很轻蔑,但他实际上还挺乐的。 蓝染惣右介不愧是尸魂界有名的老戏骨,和他对戏就是尽兴啊。 刚才那一串交流自然都是提前商量好的背台词。 导演是镜花水月,主演是蓝染和弥真,修贝尔特则是那个一无所知的观众。 镜导的提案很简单,如果他们这些不知道哪来的陌生人没法撬开修贝尔特的嘴的话,那就让能做到这一点的来吧。 虽然他们不是很了解修贝尔特的生平,但知道这家伙是灭却师就已经足够了。 那么所有灭却师都会本能畏惧的家伙到底是谁呢? 一段时间过后,门外传来了两道清脆的脚步声。 弥真脸色一变,按照剧本里写好的内容惶恐地跪了下去。 然后,房门打开。 一个身穿白色军装和黑色大氅,留着长发与短须的高大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修贝尔特在看到这个人的瞬间便神色剧变! “多年不见啊,修贝尔特。” 中年男人缓缓走到了修贝尔特的身边,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参……参见陛……下。” 修贝尔特不顾头上大量涌出的冷汗,无比惶恐地说道。 说穿了,镜花水月的计划其实很简单,甚至朴实。 让弥真和蓝染先大唱一通红白脸,给修贝尔特上个幻觉buff。 然后随便找个辙出来“请人”,让变化成了友哈巴赫的镜花水月堂堂登场。 结果就是眼下这样……效果斐然。 其实计划本身有好几处要靠赌才能搞定的环节,比如在地狱里混了这么多年之后的修贝尔特是否还对友哈巴赫存在着敬畏之心,又比如镜花水月能否对他侘生效——毕竟地狱的事,在场的三位也没谁说得清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作为理论上的懂哥……哦不对,懂姐,信使纱希当然只能摆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表面上稳如老狗,实则慌得一批——但扮成友哈巴赫吓唬灭却师的计划实在太有意……咳,他的意思是,自己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眼下又是争分夺秒的当口,一个听起来成功率还不错的计划已经值得一赌了。 反正就算修贝尔特这边演砸了,他们也还有安贺多天晶这个备用方案,大不了多花点时间在整个日本来一波地毯式搜索,把道羽根阿乌拉找出来,不怕他不听话。 总而言之……结果好一切就好。 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倒也让弥真认清了自己性格里恶劣的一面——他很罕见地对做出搞别人心态的损事产生了快乐的情绪,所以才演得那么卖力。 等等,我不会真的天生就有反派倾向吧? 不可能,绝无此种可能……一定是蓝染把我带坏了啊。 别看这家伙现在跟在镜花水月后面,满脸诚惶诚恐的样子,实际上鬼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从很多迹象都可以看出来,蓝染在做损事这块上是经验十分丰富并且乐在其中的,包括但不限于反复搞冬狮郎的心态,对一户疯狂输出骚话,以及给手下反复pua等等,所以他现在的心情八成乐得要命,可以说是闷骚中的闷骚了。 咦……不对啊。 再这样事事都和蓝染一起搭伙干的话,人情只会越欠越多。 那么等他发胶手神功大成的那一天,要是不跟在他后面壮壮声势……岂不是显得我很没情义? 那种事情…… 好像还挺有意思的哈。 干啊,为什么不干呢?当反派真的怪好玩的。 在一瞬间敲定了前后百来年的安排之后,弥真收回了注意力。 那种东西怎么样都好,现在还是要集中心神处理眼前的修贝尔特才行。 “那么,来谈一谈吧。” 镜花水月以王者般阔气的姿势坐到了蓝染紧急搬来的椅子上面,双手并拢,注视着修贝尔特惊恐的脸,冷淡地说道:“离开无形帝国八百余年,你对地狱的感想如何啊?” “回……回陛下。” 修贝尔特哆哆嗦嗦地说道:“实在……不是什么能安心度日的地方。” 蓝染的眼神微微一动。 看起来比预想中的还要顺利,这家伙已经完全落入镜花水月的彀中。 对于那些感知极致敏锐的高手而言,幻境中的细节当然需要手操,才能保证绝对不露破绽,但这并不意味着镜花水月就只有这一种用法了——作为尸魂界最花里胡哨的选手,蓝染的刀怎么可能如此单纯呢。 事实上,这种“精细建模”的方式是蓝染后开发出来的,镜花水月最早期的能力并不以精度见长,而是一种类似于“制造一个大致正确的幻影,然后让中招的人自己脑补细节”的粗略风格。 两种方式各有好处,前者的精度更高但更耗心神,后者容易被发现但非常省力,实际使用的时候得根据情况切换。 第二百零六章:友哈巴赫风评被害 比如现在,蓝染就选择了后一种。 毕竟他就算再怎么能耐也就几百岁,根本没经历过灭却师战争,自然没办法凭空编出一份友哈巴赫的灵压来,要想在这方面骗过修贝尔特,唯一的办法自然是让他自己脑补。 修贝尔特的各项能力都被弥真的封印压制到了残疾人一般的水平,包括灵压感知力,只要在外表上做得像一点,要骗过他也就不是一件难事了。 当然,这么做是有被识破的风险的,要是换成真正敏锐的好手,就算五感全部遭到蒙蔽,也能靠属于玄学领域的直觉判断事情的真假——但显然修贝尔特没有这种本事。 “嚯?所以才要逃回现世吗?” 镜花水月稍稍把距离拉近了一些,语气间多了一些兴致盎然的色彩:“这倒是让我很好奇,你和你的同伙——是叫修罗众吧,是怎么从地狱中离开,却不引起任何注意的。” ——这就是问题的核心。 地狱咎人逃到阳间并不是什么孤例,尸魂界历史上有很多次类似的事件记录,但那些逃出来的家伙无一例外地在地狱守卫那边挂上了号,别说原地复活了,就算只是受个重伤什么的都容易把地狱守卫招来——可修贝尔特和安贺多天晶不一样,弥真昨晚足足杀了他们好几轮,地狱那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不正常。 弥真想破了脑袋也没想通这会是什么神奇的操作。 修贝尔特汗出如浆,却紧紧闭住了嘴。 弥真倒不担心是镜花水月的演技出了什么问题,毕竟修贝尔特已经八百多年没见过他亲爱的陛下了,这么长的时间里,连山老头都从一代剑鬼变成了慈祥老爷爷,友哈巴赫也变一变自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反正根据斋藤不老不死的证言,这些年完全没有身具三等灵威,而且直属于无形帝国的灭却师挂掉的,他们可以放心大胆的胡诌。 ——弥真严重怀疑这是友哈巴赫收高利贷榨干了手下的灵压,以至于他们连下地狱的资格都没有的原因。 总而言之,根据多年前的记载,友哈巴赫显然不是那种会和属下玩花花肠子的人,直来直去反倒符合风格,镜花水月只要按这个方向演,再自己发挥一下,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而另一边,修贝尔特麻了啊。 他只是嘴硬侜一下而已,这两人还真能把陛下请来啊? 对于灭却师而言,对友哈巴赫的敬畏完全是刻在骨子里的,这当中固然有忠诚的要素,但“命根子握在别人手上”的恐惧才是大头,身为灭却师之王的友哈巴赫完全有权利在任何时候对任何灭却师进行圣别仪式,而他们则没有任何反抗的权力。 没错,他是在地狱里过了八百多年,地狱守卫的折磨也比友哈巴赫酷烈的多,再加上首领也强调过“不用再怕圣别了”,这些要素相加之下,他似乎已经没有必要再抱持着这份畏惧。 但事实并非如此。 还是那个朴实无华的忧虑。 他怕死。 地狱守卫的折磨再怎么难熬也好,反正几分钟后又是一条好汉,但圣别不一样,圣别是真的可以让一个灭却师从今往后彻底消失的,无论是轮回还是地狱,被圣别的人哪都去不了,只有人死如灯灭的凄凉下场。 而恰好,让他在地狱中撑过着八百多年的支柱就是求生欲。 所以他还是怕。 别说什么在地狱里滚一圈出来之后就不用怕圣别了,那只不过是首领的一家之言罢了,根本就没有谁实践过。 万一呢? 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几率,他也不想去赌。 因为赌输了真的会死。 固然,修罗众中有很大一部分人是抱着“就算不成功至少也可以试试能不能死”的念头参与计划的,但修贝尔特和那群真正的疯子可谈不到一起去。 所以在短暂的纠结之后,他非常果断地怂了下来。 让首领的威胁见鬼去吧,就算他有办法杀了自己,那也是以后的事! “陛下,修罗众的计划是……” 见到修贝尔特开始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讲述情报,镜花水月则不动声色地监测着他全身的每一处生理特征的细微读数,以便从这些情报中判断出他所言的真实性。 ——倒是没什么谎话,但说出来的东西和那天斋藤不老不死告诉他们的并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他这个俘虏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 “修贝尔特,说点有价值的东西吧。”镜花水月冷漠地打断了她的讲述,“不要用这种大框架上的东西来搪塞我——作为大部队到来之前的先遣实验,我不相信你会没肩负着任何使命。” 修贝尔特身上一僵,手掌无意识地颤抖了两下,在沉默了一段时间后,他还是颓然地叹了口气:“回陛下……修罗众首领把一种特殊的鬼道教给了我,让我在潜伏期间尽可能地释放它。” “嚯?” 镜花水月颔首道:“是鬼道,而不是圣唱,魔法,或者某种特殊能力?” “没错,是鬼道。” “那就让我也好好观瞻一番吧。” “遵命……” 修贝尔特认命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开始口述他所的那种“特殊鬼道”。 “哼,听起来还真是奇怪的东西。” “回禀陛下……修罗众的首领只是让我尽可能地释放它,至于具体是什么作用……我也实在不是很清楚。” 接着,审讯又持续了一段时间,在确认了从这家伙嘴里再也榨不出什么东西之后,弥真再次发动了埋在他身体里的预制封印,将他当场“关机”。 三人回到了实验室里,把从修贝尔特那里搞到的鬼道术式详细写了出来,并开始分析其中的作用机理。 “很奇怪。” 弥真抖了抖手里的稿纸,皱着眉头说道:“这东西……怎么说呢?看起来实在有点意义不明。” “它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构建一种可供灵力传输的‘管道’。”恢复了女版蓝染模样的镜花水月说道,“一种释放后可以维持数年时间,而且很难被外界察觉的管道,术式的构建很特殊,似乎无论是死神,虚还是灭却师都可以使用……但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的功能。” “看起来……这应该是某种组合式的大型鬼道。”蓝染试着使用了一下,然后又迅速将造出来的“管道”销毁一空,这才面露思索之色地说道,“这一部分应该会起到类似于‘道路建设’的作用,所以才要提前释放出来,就像是打下基础。” “看起来,我们将要面对的敌人是在打算制造一个很大的惊喜。” 弥真归纳道:“道路建好之后,就该通车和行人了,谁知道到时候会又什么东西顺着这个渠道运行呢?” “这个鬼道用起来并不困难,一个队长级的人物一天就能制造出足以覆盖一个城镇的规模。” 蓝染说道:“按修贝尔特的供词,来到三界之中的并不只有它们两人,之前还有过几批逃离地狱的咎人,假设它们都成功了的话,就还有足足九个地狱咎人已经潜藏下来了——如果他们全都肩负着类似的任务的话,当地狱咎人的大军到来之际,就能直接在这些先遣部队预铺设的术式上做些什么了。” “敌方的准备也很充足啊……” 弥真叹了口气:“说不定我们之前对此的重视程度还不够,得加大力度防范才行。” “的确如此。” 镜花水月插了一句,然后向弥真说道:“送信的事不能拖太久,需要尽快执行才是。” “我会的。”弥真点了点头,“大概两天或者三天后行动吧——要是袭击刚一结束就冒出来一个自称知晓情况的神秘人,哪怕我是信使,也未免太过可疑了,得给瀞灵庭留点缓冲的时间才行。” “说起这个,我倒有个不情之请。” 蓝染把桌上散落的稿纸搜集了起来,说道:“纱希小姐似乎对如何寻找地狱咎人很有心得,能否拜托你动身寻找已经潜伏下来的九人呢?” “修贝尔特和安贺多天晶的事只是巧合,没有可复制性。” 弥真摇了摇头:“况且,我也还有其他更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 “这样吗?那这件事就交由我这边负责吧。”蓝染用卷成筒装的稿纸敲了敲手心,“我会试着进一步解析这个鬼道,如果能找到它的释放痕迹的话,说不定就能顺着找到其他地狱咎人,就算不行,我也可以试试别的办法。” “那就交给你了。”弥真垂下眼: “看样子……忙碌的季节快要到了啊。” …………………………………… 蓝染这边的情况暂且告一段落,把视线转回瀞灵庭中吧。 瀞灵庭中共计有六千二百五十四死神,再加上其下辖的各类组织,甚至是流魂街中的民众,足有超过五万之数的各类人员在护廷十三队和四十六室联合签发的调令中行动了起来。 首先面临挑战的……自然是指挥机构的能力。 第二百零七章:这波叫回归本职工作 这次的情况可和两个月前的那场搜索不一样,四十六室的成员以一种极其血腥的方式死了近半,敌人甚至当着总队长的面直接下达了战书并全身而退,毫无疑问,这是在瀞灵庭脸上左右开弓地扇了两个大巴掌。 所以人员动员是完全按照战时准备的规模来的。 但问题是……尸魂界已经快一千年没面临过这么严重的问题了。 就算是八十多年前的那场小规模灭却师战争也只不过出动了一小部分精锐,更多的菜鸟们只能围观鼓掌,根本不够格参与其中,这就造成了大部分死神们对危机预案的印象仅限于日常训练里那种很接近开玩笑的气氛,一旦开始玩真的便错误频出。 就这么一上午的工夫,在人员调动里产生的问题和矛盾已经多达数百个! 那么问题来了,这些担子会压到谁的头上呢? 反正肯定不是四十六室,那群大老爷可不管这种小事,也不会是山老头,要是这种细枝末节都需要他来管束的话,还没等敌人杀来他就会先累死。 所以这些细微的问题就全部积压到了五,八和十番队的头上。 没办法,五番队是救援队,八番队是情报队,十番队是特工队,这些事本来就在他们的权责范围内。 看着桌子上越堆越高的事件报告,弥真只能无语望苍天。 他怎么也没想到,情报机关副司令的前置工作居然是居委会大妈……要处理大把类似于邻里矛盾的问题。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搞事一时爽,事后火葬场吧。 “不服管教,无法理解指令,迟到,跟错队伍……” 他长叹一声:“能不能来点像样的问题,这太低级了吧?” “可以哦。” 春水从旁边伸了个脑袋过来,递了一张报告过来:“大规模行动的死神导致流魂街内的某些势力开始暴动了,就在刚才,一个匪帮和三番队的一支小队发生了冲突,因为死神要调查他们的窝点。” “搞什么啊……”弥真翻了个白眼:“怎么还唱起剿匪的戏来了啊?” “就该在这时候剿。”春水抖了抖手上的报告,“这甚至是山老头亲自下达的命令——你应该也知道,流魂街的某些势力一直很不老实,护廷十三队很早就想将他们剿灭了,但他们的情报很灵通,总是能在瀞灵庭派人出动之前转移阵地。” 弥真挑了挑眉:“所以……?” “所以,这是个机会。”春水笑道,“几乎所有死神都倾巢而出的时候,那群匪人就算再怎么能躲也躲不开了,正是将他们一举剿灭的好机会。”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和我有什么关系。” 弥真顿觉不妙,警觉道:“队长,你该不会是想……” “就是那个‘该不会’。”春水走上前来,拍了拍弥真的肩膀,“隐秘机动的人已经大致确认了那群匪人的根据地,所以,该你出动了。”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弥真去当先锋队。 这种事情发生过很多遍,自从弥真“公开”了自己的能力之后,但凡是跑外勤的,除十一番队那群莽夫之外,在遇到无法把握的危险状况时,都会冒出“不如去请渡边弥真来试试吧,反正他又不会死”的念头。 十几年过去,都他妈的快成了思维定势。 虽然去当外援能赚不少钱,但这种真·工具人生涯还是让他多少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敢情我就算升上副队长了还是个趟雷的呗……”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好吧,我去就是了——地点?时间?” “东流魂街59区,现在就去,隐秘机动的人已经在那边等候了。”春水塞给了弥真一张地图,然后揣着手说道:“那群匪人实力很强,曾经的九番队副队长就死在他们的首领手里,但却没能探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这次好不容易确定了他们的所在之处,必须要尽快解决才行——所以二番队才会特地请求你前去支援。” “嗯?二番队?”弥真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单纯,“是谁带头的?” 春水笑了笑,给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答案:“是碎蜂队长。” …………………………………… 枯燥的赶路过程没有什么描述的意义,总而言之,在弥真将“本体”放在八番队队舍之后,便立刻出发,在一个多小时的赶路后终于来到了二番队指定的集合地点。 说起来,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这么玩过了,倒令人有点怀念呢。 刚一到那里,就看到碎蜂正站在树梢上,还有无数个身穿黑衣的光头如乌鸦一般排布在树林之中。 笑死,根本不隐秘。 弥真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叹着气走上前去,向外围负责警戒的黑衣光头出示了自己的副队长臂章之后,便三两下跳到了树梢上面,和碎蜂交谈了起来。 “我来了。” 他看着被众多隐秘机动成员注视的那个地方——一座破旧但十分宽阔的院落,耸了耸肩道:“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 “渡边弥……副队长。” 碎蜂的注意力似乎全部集中在远处的院落上,对弥真的问候也只是漫不经心地回答了一句,直到开始解释事情始末的时候才严肃了起来:“总而言之,经过二番队的观察,这个匪帮头领似乎掌握着某种和地狱有关的力量。” 弥真:“?” “等等等等,我应该没听错吧?” 俛弥真伸手在眉心上揉了几下:“一个郊外的土匪头子手里掌握着和地狱有关的力量?”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奇怪。” 碎蜂有些感同身受般地叹了口气:“你应该知道事情的起因吧,三番队的人和这群匪人的一批下属发生了冲突,在威慑无果后将他们统统斩杀,然后顺藤摸瓜地找到了老巢——因为他们的头领曾经有过杀死一名副队长的战绩,所以三番队的人不敢怠慢,同时向你和隐秘机动发去了求援信息。” “报告里就是那么写的,我看过了。”弥真点了点头:“这怎么又和地狱扯上关系了啊?” “是验尸结果。”碎蜂把几张稿纸塞到了弥真手里,“三番队的人把匪徒的尸体运去给四番队的人看了看,结果从里面检测出了……地狱瘴气。” “哈?” 弥真迅速扫了几眼手里这几张明显是新写出来的验尸报告,结果……还真的像碎蜂说的那样。 这份验尸报告是在他出发之后才由四番队发出去的,原本只是对付一个匪帮头子的事态在四番队发现地狱瘴气后迅速变得严重了起来,经由瀞灵庭那边的紧急决议之后,碎蜂和几乎整个刑军便被加派了过来,以力求稳妥。 搞……搞什么啊…… 虽然修贝尔特和安贺多天晶的实力也没强到哪去,但他们好歹有着实打实的三等灵威,算是弱一点的队长级,如果算上不死之身和能力的特殊性的话,评级还要再涨一点,这样的人物作为先遣部队被派出来其实是很吓人的,充分说明了修罗众的武德之充沛。 但流魂街里的土匪头子…… 先不管他和修罗众有没有关系,单从格调上来看,地狱的水平一下子就被这家伙拉得low下去了喂! 根据三番队呈上来的报告来看,他将要面对的匪帮名叫“真堂组”,首领叫做“真堂龙我”,能力不明,今年四百多岁,是早年间在东流魂街的76区搏杀出来的强者,本身拥有不亚于副队长的实力,在杀死了路过巡逻的死神之后获得了一把浅打——四舍五入算是个丐版更木剑八,只可惜实力不太行,战绩巅峰也就是在差不多一百年前杀死了当时的九番队副队长。 由于真堂龙我为人乖张,嗜杀成性的关系,瀞灵庭的悬赏令上一直挂着他的名字,特别是在他杀死了当时的副队长后,连拳西的前任队长都亲自出来进行过追捕,但此人着实是狡猾到了极致,每每都能逃过追捕,然后继续在流魂街中兴风作浪,让死神,特别是九番队的死神们恨得牙根痒痒。 在看完履历后,弥真哪怕用脚想都知道这家伙肯定和瀞灵庭里的哪个大人物维持着某种肮脏的交易了,或者干脆就是谁的黑手套,否则他绝不可能屡次用堪称未卜先知的手段逃过追捕,也就是这次山老头动了真火,要在追查地狱势力的同时碾碎一些平时看不顺眼又不方便弄死的家伙,否则真堂龙我大概是不可能在调查开始的第一天就陷入大本营都被包围的窘境的。 但话虽如此,这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和地狱扯上关系的料啊…… 可四番队又确实在真堂组成员的尸体里发现了地狱瘴气。 这尼玛就有点离谱了…… “那些太复杂的东西还需要再延后调查,总而言之……” 弥真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现在的安排就是……我先进去探探路,把真堂龙我引出来,最好是搞清楚他的底细,然后让碎蜂队长你上来对付他,没错吧?” 第二百零八章:大王,外面有个毛脸雷公嘴的家伙杀过来啦! “虽然说法有点简略,但差不多就是这样……” 碎蜂点了点头:“实际上,我是在四番队得出验尸结果后才被紧急征调过来的——就像总队长说的那样,在情况不明的现在,对地狱势力的任何举措都要做到十足的小心谨慎。” 如她所说,在昨天的那场会议里,山老头下了死命令,让各队队士包括队长“如有发现地狱势力的踪迹,一定要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切不可贸然行事”,一旦因为冒进造成了什么严重后果,就要处以最严厉的惩罚。 大概也就是因为这样,语气里多少还有点不以为然成分的碎蜂才耐着性子等到了弥真前来,而不是直接抬着导弹上去炸他娘的…… 无论如何,用在对付一个最高战绩也不过是在勉强杀死一位偏向文职的副队长后重伤逃窜的土匪头子一事上面,一位队长和一位副队长的组合已经算是谨慎到不能再谨慎了。 “好吧,情况我明白了。” 弥真揉了揉太阳穴,深呼吸了几次之后,直接从树枝上跳了下来:“总而言之,能确定真堂龙我就在里面对吧?” 碎蜂点了点头:“没错。” “那我就上吧。”弥真甩了甩膀子,权当热身,“虽然你们应该能看到,但还是事先商定一下求援方式吧?比如我往天上射一发苍火坠的话,就说明情况已经非常严重,请碎蜂队长直接朝院落里射一发卍解如何?” “……” 碎蜂沉默了一下,眼神里多了一些“虽然我很想吐槽但是那有点损伤形象所以还是忍住吧”的情绪,叹息道:“你应该学过通用的手势暗语,按那个来就行……” “遵命。”弥真耸了耸肩,以双手插兜的方式向院落里走了过去。 ……………………………………… 总而言之,既然已经升上了副队长,那他也就没必要再辛苦经营弱小五席的人设了,在过去的两个月里,弥真通过一些潜移默化的表演让周围的人相信他在受到巨大打击之后进行了非常刻苦的锻炼,从而让实力有了很大的增长,至少达到了配得上副队长职位的水平。 所以他也没必要在释放点双莲苍火坠和雷吼炮之类的小玩意的时候都要刻意咏唱一波。 而且俀行事也可以变得嚣张一点,毕竟高手就要有高手的调调嘛。 比如现在这样。 在旁若无人地闯到了废弃院落的门口后,弥真无视了从房檐的阴影中传来的两道目光,而是抱着胸,以一种非常自信的声音大喊了一声:“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识相的就干净滚出来投降!还能留下一条生路,否则就只有统统人头落地这一个下场!” ……这台词听起来似乎散发着一种狗腿子特有的古怪气息,是错觉吗? 毕竟他在走近院落的时候就感觉到了里面有几道不算弱的灵压气息了——三个席官级别和一个副队长级别,这种实力的人不可能没察觉到自己已经被死神包围了,还不如一开始就摆明车马地把气势喊出来,那反倒能形成一定的威慑力。 不过说实话,弥真对演这种戏码真的兴趣不大,要是只有他一个人执行任务的话,肯定会选择脸一蒙进去手起刀落手起刀落将所有匪人都做成人棍再慢慢审理,问不问得出情报都直接一把火烧成灰——反正他们都是有明确案底在身的穷凶极恶之徒,砍死也完全不会造成心理负担。 但在其位谋其政嘛…… 就当这一趟是来磨练演技吧,反正类似的事情他已经做过了不少次。 话音落下的几秒钟后,院落里面就传出来了一阵骚动。 站在这个距离上,弥真甚至能感觉到里面的那几股还算能看的灵压一下子就变得激荡了起来——大概是被激怒了吧。 想想也是,要是土匪能忍得住别人当面骑在自己头上拉屎的话,那还能叫土匪吗? 于是弥真笑了一声,再添了一把火上去:“看来真堂组只是一群没卵蛋的废物,连露面的勇气都没有,难怪只能在流魂街的这一亩三分地上捡屎吃。” 说完之后,他抬手就砰砰射了两发苍火坠出去,将躲在屋檐阴影里的两个喽啰连着整扇大门和半垮院墙都炸得粉碎,然后闲庭信步地背着手走了进去,冷笑一声:“要是没本事出来露面的话,那就由我进来吧。” 这一手可属实是把在树林里监视的几个刑军头子给看傻了啊。 “队长……渡边副队长这么做……没关系吗?” 有人忍不住出声问道:“要是激怒了匪徒的话,难免会造成……” “这叫什么话?” 碎蜂冷哼了一声:“此行的目的本来就是擒拿或者全歼真堂组,难道假惺惺地上去谈判就能做到吗?渡边副队长有他的优势,激怒真堂龙我反倒是一件好事,他越是生气,就越是会尽力出手,也就会把能力暴露出来。” 现在的碎蜂可不是夜一尚在时的那个软妹了,假面军势与浦原商店三人组的离去改变了很多东西,包括让原本就暴躁冲动的碎蜂变得愈发易怒,也包括让正处于意气风发期的朽木白哉变得沉稳了许多——就像现在一样,原本的碎蜂会觉得弥真的举止过于冲动,但现在却会觉得正该如此。 所谓莽夫才是暗杀的真谛,不外如是。 真堂龙我,现年459岁,不在瀞灵庭编内的半吊子死神,一个名字里透露着浓重吃瘪气息的半吊子恶党。 如果以为人处世的标准来看,真堂龙我毫无疑问地是个坏人,奸淫掳掠杀人放火,这些常识中的坏事他统统干过,而且做得十分顺手,也不会产生任何罪恶感——毕竟这种东西在他杀人计数大于10之后就彻底消失了,如今的他乃是一个能从血腥与痛苦(当然是指他人的痛苦)中汲取快感的,不折不扣的变态,没有任何地方值得同情。 但如果把罪恶这种东西以某种标尺衡量的话,真堂龙我这辈子也就只能得到一个“不温不火”的评价,他比一般的坏人坏,又称不上多么巨大的恶党,只能以一个非常尴尬的姿势卡在中间,当一辈子的半吊子。 原因无他。 当坏人也是有门槛的。 道德方面的制约是很容易被破除的,可能是某天下午突然想不开就抄起刀子对路过的无辜群众狂砍一通,总而言之,只要鼓起勇气做出一些超越法规约束的恶行,一个人就能被称为“坏”了。 但一般的坏人也就到此为止了,毕竟执法部门也不是吃素的,一般人做了坏事之后很难逃脱他们的制裁,然后该审判的审判,该入狱的入狱,该处决的处决,没有别的路子可走。 所以,当一个“恶党”是需要实力支撑的,这种实力可以体现在拳头上,也可以体现在脑袋里,最好是两种都有,比如蓝染就是脑子灵活的同时拳头又硬,像他这种人在一顿早饭的时间里就能想出绝大部分坏人一辈子都做不成的坏事,并且能坚定且顺利地将之推行下去。 很不幸,真堂龙我在这两方面都没什么建树。 他姑且算是个天赋出众的家伙,在东流魂街76区那样的地方出生,却很快凭借武力当上了街区一霸,七岁杀人,十岁就已经长到了一米七的个头,成年之后更是以身材魁梧,力量豪迈而闻名,没几年就纠集了一帮拜倒在他的力量下的流寇,成立了延续至今的“真堂组”。 要说力量,真堂龙我是不缺的,头脑也还算聪慧,不然也没法从苦寒平民的层级一跃成为地方一霸,但他出生的年月不太对劲——四百多年前的那个时候,护廷十三队已经彻底转型完毕,从杀手组织变成了正规的执法机构,自然不可能再收下他这种劣迹斑斑的野人,高升之路就此断绝。 这就让人有点难受了。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点扯淡,但真堂龙我的心中姑且还是有一番大志向的。 从小的贫困生活让他极度向往富足的生活,大环境的尔虞我诈更是让他近乎变态地缺乏安全感,所以他的心底自然就催生出了一个听起来非常嚣张的想法——当天下第一,或者至少也要当个人上人! 但梦想之所以是梦想,就是因为它很难照进现实。 说句难听的,就他这么一个连三等灵威都没有的贫弱之辈,欺压欺压贫民也就算了,真要高点什么大动作,护廷十三队的人马恐怕第二天就会杀过来将他乱刀分尸。 那他是怎么混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呢? 很简单——想升官,杀人放火受招安。 在流魂街漫长的历史中,出现过很多个和真堂龙我类似的恶徒,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会在作恶一段时间后被黑吃黑或者被执法部门找到并当场击毙,基本活不了太久,所以聪明一点的家伙自然会找到好一些的出路——说白了,就是给人当狗。 第二百零九章:那是真的劲爆 如今的护廷十三队自然是不招这种人了(剑八除外),但贵族私兵是另一回事——贵族们不在乎手下有多少前科,只要不是彻头彻尾的疯子,有利用价值的,就可以收入囊中加以活用,待遇也算是颇高,可以算是给黑道头头们留下的大好出路。 前面说过,真堂龙我姑且算是有点脑子,所以他也理所当然地走上了这条道……那么他的东家是谁呢? 纲弥代。 没错,就是那个纲弥代。 副队长级别的实力已经算是尸魂界里的一流高手了,虽然匪帮头子的身份上不得台面,但实力摆在这里,真堂龙我还是有资格给自己选一个好点的投奔对象的,刚巧,四大贵族之中又只有纲弥代一家会定期招募外界高手,所以两边一拍即合,很快就成为了狼狈为奸的好伙伴。 真堂龙我给纲弥代家做一些不方便由本家出手的黑活,作为报酬,纲弥代家会给他提供大量金钱和护廷十三队的动向,保证他不会被路过的高手一刀剁了——这种合作持续了足足三百多年,真堂龙我也就这么舒服了三百多年,同时也卖力干活以回馈东家,就像一百年前杀死由于机缘巧合得知了纲弥代家某项阴谋的九番队副队长那样。 但无论如何,当狗始终是当狗,虽然真堂龙我这条狗相当好用,但纲弥代家的人是不可能正眼看他的。 虽然自尊心受到了日复一日的羞辱,但奈何纲弥代家给的实在太多了,奢华惯了的真堂龙我已经彻底离不开这场合作了,所以他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说服自己,比如给贵族办事不算丢人,别人想当狗还没这个门路等等,反正只要思想肯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世事大抵如此。 骗自己嘛,不丢人,没钱才丢人。 他也知道,自己这辈子的上限也就到这了,再想提升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做梦才能体验的样子,其他时候该干嘛干嘛,毕竟人是要恰饭的,当狗就当狗,不寒碜。 但有时候,风口来了,哪怕是一头猪都能乘风起飞。 属于真堂龙我的风口,就在几个月前找上了他。 …………………………………… 在用垃圾话挑衅了一番后,弥真走进了院落内部。 打了个哈欠,以一种松松散散的姿势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嚣张程度。 如他所料,缩在房子里的土匪们果然经不住激,当下便是灵压鼓荡,脚步紊乱,然后一个隐隐约约的沉闷男声镇住了其他骚动,转而向房门这边走了过来。 然后便是砰的一声。 正堂的大门被一脚踹飞,随后,弥真就看到了一个极其魁梧的身影。 满脸横肉,光头,俞眉毛浓密,肌肉虬结,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而且身高足有三米有余。 嗯,副队长级别的灵压,还有这外貌……这家伙应该就是真堂龙我没错了。 至于地狱瘴气……没感觉到啊,难道是藏起来了?又或者是单纯的误会? “你就是真堂组的首领?” 弥真以表情充分发挥了执法人员对犯罪分子的不屑,相信任何一个有尊严的恶党看到这副样子都会气不打一处来,而这正是他的目的。 ——快发火,暴怒,最好直接冲过来砍我两刀,这样能省不少时间。 和蓝染对戏也就算了,你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喽啰能不能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啊。 “正是,在下真堂龙我。” 三米多高的壮汉居高临下地看着弥真,冷笑道:“八番队的副队长吗?居然敢孤身闯进这里,我是该称赞你的勇气还是嘲笑你的愚蠢呢?” “……” 要不是这么说实在有些不合时宜的话,弥真真想问这家伙一句你妈妈知道你这么勇吗? “你听见我刚才说的话了。”他冷淡地瞥了真堂龙我一眼,“要投降,还是被当场斩杀,选一个吧。” “哼,真是狂妄。” 真堂龙我那张布满横肉的脸上咧开了一个堪称恐怖的笑容: “或许我可以选择第三条路,那就是把你杀死之后从容地离开这里。” 这态度多少有点把弥真整不会了啊。 不会吧,这家伙不会没发现外面有一大帮人已经合围住了这里吧? 还是说……他有什么依仗? 他皱了下眉,继续挑衅道:“杀我?那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做到的。” “那就让你见识见识吧。”真堂龙我冷笑一声,“尊主的赏赐!” 尊主?什么尊主? 隐约觉得事情不太对劲的弥真表情一变,就看见真堂龙我并不拔刀,而是伸手往怀里一掏,便拿出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一块……令牌? 巴掌大小,两公分厚,木质,上面刻着半个鲜红色骷髅头。 隐隐透着一股不妙的气息,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这是要……用什么能力? 要是放在私下,真堂龙我掏出令牌这段时间已经够弥真来回砍他十几刀了,但他这次毕竟只是个单纯的趟雷探针,没必要做什么多余的事,还是看这家伙要整个什么活吧。 就这样,弥真困惑地看着真堂龙我把这块令牌拍在了他自己的额头上,牌面上凸出的骷髅头立刻就向盖章一样在他的脑门上留下了鲜明的印记,在一阵堪称莫名其妙的灵压波动之后,真堂龙我的气息居然很不讲理地凭空变强了一大截。 已经……堪堪摸到队长级的边?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他的斩魄刀。 那上面散发出了一种黑红色的,令弥真感到十分眼熟的雾气。 地狱瘴气……? 弥真目瞪口呆。 卧槽!真有啊! 按照弥真和蓝染商定好的计划,他们将在搜索开始的一段时间后随便找个地方让鹿取拔云斋出来客串一下,用这种方式制造和煽动恐慌情绪,让瀞灵庭完全进入彻底的战备状态。 当然,在今早上的审问过后,他们已经知道还有九个地狱咎人潜藏在三界各处,不知在谋划着什么,所以瀞灵庭要是能在这场漫长的大搜捕中找到什么,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第二百一十章:叠甲,过! 但这可是搜索开始的第一天啊……第一天就出成果的几率虽然不是零,但也基本上等于出门吃个饭的工夫就捡到了金条,怎么想都未免有点太离谱了吧。 虽然说地狱的事情不一定都和修罗众有关吧……毕竟这个组织是在最近几十年里才被建立起来的,在此之前的地狱咎人外逃事件也时有发生,说不定这个叫真堂龙我的家伙就是从那样的事件里获得了一些有关地狱的能力呢?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算了,那种可能性着实不大,还是勇敢地面对现实吧。 现实就是…… 从昨晚到现在,弥真总有一种被安排了的感觉。 走在海边散步就捡到了两坨咎人,调查开始第一天就找出了可能与地狱有关的土匪头子……一次也就算了,接连发生,除非他脑子有问题才会相信这是完全的巧合。 那么幕后黑手是谁呢? 难道是那个修罗众的首领,疑似是我本人的红斗篷? 假如那就是未来的自己,就能解释为什么能如此精准地算计到自己了…… 但目的是什么呢? 从现在来看,他似乎对自己没有表现出什么恶意,否则伙同两个初代队长级的大人物上来围攻,就算自己有天大的本事也至少得折掉一个分身,可那家伙的举动简直就像是……在特意送个大礼包给我? 不行,知道得太少了,实在做不出什么靠谱的推测。 先把这个叫真堂龙我的家伙拿下吧…… 用闪电般的速度考虑了一番后,弥真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继续看着真堂龙我的表演。 只见他用那块不知名的令牌大大提升了自己的灵压,也给自己染上了地狱瘴气的气息之后,这才锵地一声拔出了腰间的斩魄刀,双腿微屈,两臂张开,做了个近乎空门大开但非常嚣张的姿势,然后大喊了一声。 “侵染吧!幽火!” 然后就是解放斩魄刀的常规流程,灵压提升,刀形变换,真堂龙我甚至整个人都开始散发出了一股幽蓝幽蓝如同鬼火的光芒,在狂风一阵飞卷之后,他才以单手持着一柄厚重铁锤,俙两肩冒火的造型向前踏了一步,杀气轰然而来。 前……前摇好长…… 这一套操作搞下来都他妈的五六秒了,中间空门大开,除了灵压风暴之外没有任何能称得上有用的防御手段,如果不是需要留他个活口的话,这五六秒都够弥真杀他几十次了…… 而解放后的真堂龙我……呃,好吧,至少在气势方面还是不错的,灵压算是堪堪摸到了队长级的边,手里的武器(带着狼类似于狼牙棒尖刺的短柄铁锤)看起来也算是有不错的威慑力。 结合以上表现来看,实力应该也不会差劲到哪去。 应该是这样没错吧…… 弥真总有点不太确信…… 可能是最近高端局打多了,一下子回到了鱼塘里……倒整得有点不习惯了啊。 不过这些东西都无所谓了,他只要拿出和职位相称的实力随便战斗两下,对得起山老头发的饷银就行,要是有什么地方搞砸了也还有碎蜂在外面看着呢,真堂龙我的这套行头显然在说明他是一个蛮力型选手,雀蜂的二击必杀正好是这种傻大个的克星。 “哦?用夺来的斩魄刀练到了始解的程度吗?还真是辛苦啊。” 弥真打了个哈欠,脸上露出了再明显不过的轻蔑之色:“但贼就是贼,本事再高又怎么样?” 当然了,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术只是说说玩的,毕竟历代剑八就是标准的只要本领大,杀人放火也照样能成大事的范例,但凡真堂龙我的心气稍微大一点,都不可能会被这种小学生级别的激将法气到。 但很显然,他心眼小! “哼,牙尖嘴利的毛头小子。” 真堂龙我的额头上爆出了两条青筋,持锤的手也紧了几分,但很快,他就以怒极反笑的形式扯着破锣嗓子哈哈大笑了一番,然后眼神迅速森冷了起来:“就用你的命来为这些狂言买单吧!” 和弥真的推测一样,他一早就发现自己被护廷十三队的人包围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至少能看明白外面的死神显然不是来跟自己讲和的——他虽然有几分实力,但也不可能在一大群死神的包围下全身而退,如果死神们一拥而上的话,他就算有“尊主”赏下的恩赐也只有死路一条。 但死神们居然愚蠢地派了个副队长进来“探路”。 在真堂龙我看来,这简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赐良机! 只要把这个副队长擒下作为人质,他就还有逃出生天的可能性。 当然了,有这种奇妙脑洞也不能怪他,毕竟他虽然名义上是纲弥代家的编外人员,但实际上人家贵族老爷们都拿他当擦脚布用,遇到事情派人去通知他赶紧跑路已经是极限了,让他知道瀞灵庭各大重要人员的能力样貌……那是绝不可能的。 所以他压根就不知道弥真何许人也…… 当然了,遇到这次这种百年未有之大变的时候,纲弥代家自然也没有义气到在自顾不暇的情况下还分出人手来通知流魂街的擦脚布们赶紧跑路,所以真堂龙我甚至连自己为什么会像这样大清早地惨遭围困也不知道。 属实是尽显临时工阶层的无奈…… 按照真堂龙我的想法,眼前这个副队长身形平平,走姿无力,灵压更是浅薄,一看便是典型的文职菜逼,恐怕连战斗经验都很粗浅——以本大爷纵横流魂街四百余年的本事,还不是轻轻松松就能拿下了? 就算这小子表现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顽强抵抗,他也还有“尊主”赐下的力量。 飞龙骑脸怎么输嘛?不可能的好吧! 于是他抬起手里那燃烧着幽蓝火焰的黝黑大锤,冷笑着以泰山压顶一般宏伟的气势向下猛砸! 弥真:“……” 他都忍不住要叹气了…… 从表现上来讲,真堂龙我似乎比大前田强一点,但强得有限,就这么个速度和力量,弥真完全有能力像黑崎一护一拳干烂五行头一样空手把他的斩魄刀砸得粉碎,然后顺带着来个物理意义上的黑虎掏心。 但现在有人看着…… 所以还是来一发鬼道吧。 “缚道之三十九·圆闸扇。” 他轻声念道。 下一瞬间,一道直径四十厘米左右的圆形鬼道护盾便凭空浮现在了真堂龙我的锤击轨道上。 然后轰声响起! 圆闸扇被砸裂了几道缺口,但勉强撑住。 真堂龙我面露惊色,后撤一步,眉间多了几分警惕之色。 但值得注意的是……锤子上面附着的蓝色火焰居然在鬼道之盾上燃烧了起来,没过几秒就烧出了几个小缺口。 “就这点程度吗?”弥真冷笑一声道,“看来你的实力并不足以撑起你的吹嘘啊。” “哼,原来是擅长鬼道的家伙。” 自忖看清了弥真的依仗之后,真堂龙我很快恢复了那副嚣张的模样,横锤叫嚣道:“我的‘幽火’可不分目标是肉体还是鬼道,一切都会被燃烧成灰!” 丐版天照是吧…… 弥真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两下。 他一直就很好奇,这种临阵给敌人解释自己能力的行为除了增加被反杀的几率之外还有什么用处……总不能是解说一番就能提高招式的威力吧? “连鬼道也可以一起烧掉?” 弥真随手散掉了还飘在空中的圆闸扇,看着那些幽蓝的点点火星落到地上——然后很快就熄灭了掉。 说好的一切都会被燃烧成灰呢……吹牛逼能不能参考一点事实啊? 忍住了已经涌到喉头的吐槽欲望。 弥真随手一挥,一个又一个的鬼道能量便在半空中凝聚成型,然后才是被象征性补上的咏唱。 “圆闸扇——十四连。” 霎那之间,十四个半透明的鬼道圆盾以六边形阵列的形式排布在了他的身边,并随着他的指挥而灵活运动着——以极短的时间做了这样一套操作之后,他便十分自信地朝真堂龙我勾了勾手。 “来啊,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烧掉我多少层防御。” 百般武艺,此乃叠甲,过! 在外界的眼光里,渡边弥真给人的印象一直不以武力见长。 优秀的文职人员,摸鱼专家,还有最重要的趟雷专家,这三个标签代表了别人对他的看法。 前两个自不必说,处理文书可以靠练,摸鱼属于天生本领,但最后一项其实值得深究——毕竟以他能表现出来的实力而言,趟雷其实是个技术活,一不能轰几十个九十番破道上去把可能存在的危险因素炸平,二不能随便遇到什么问题就噶的一声当场去世,三不能搞得比隐秘机动还擅长潜行,中间的度实在很难把握,弥真也是在反复摸索之后才想出了最佳的解决方案。 那就是叠甲! 对付小红帽或者纱希那样的强者也就算了,在正常的趟雷工作中,他的操作方式便是像这样同时放很多个防御性缚道出来,给自己套一层王八壳子,保证对手无法在短时间内将自己击杀! 第二百一十一章:天照,但是丐版 而在这近似于单方面挨打的“战斗”中,很多情报,陷阱之类的东西就会暴露无遗,他的工作也就完成了。 虽然他实际上最喜欢用的缚道是断空,但毕竟一个席官不方便无咏唱把那玩意放出来,就算现在晋升为了副队长也一样,所以更脆弱也更好释放的圆闸扇自然就成了首选。 同时操纵十几个圆闸扇并且让它们像飞盘一样随意运动只是这项本事的一种表现形式,如果他想的话,还能造出“方闸扇”,“六角闸扇”甚至是可以把人包住的“球闸扇”,尽管对高端局来说形同杂耍,但去鱼塘炸鱼的时候还是很方便的。 比如现在。 真堂龙我看着盘旋在弥真身边的十四个圆闸扇,差点有那么一瞬间连脸都绿了啊。 刚才他已经试出来了,按照正常节奏的话,自己差不多可以用两锤完全打碎对方的一个防御鬼道——那么按照预想的节奏,只要过上个四五招,把这个副队长逼到难以保持守势的时候,自然就可以将他拿下。 但这一口气来十四个…… 和挥刀不一样,抡锤子是很费体力的。 如果要保持现在这个强度的话,在感到明显的疲累之前,他大概能挥出五十锤左右。 ——换而言之,眼前这个副队长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原封不动地再放一到两波波防御出来,就能将他的体力活活拖垮。 怎……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打法? “怎么?不动手吗?” 弥真用一只手操纵着十四道圆闸扇,然后用另一只手酝酿起了雷光,连刀都不拔,就这样轻蔑地说道:“那我可就要过来了啊。” 说句题外话,因为圆闸扇耍得很溜的关系,弥真曾经一度差点被称为“铁壁之渡边”,要不是他拼死回绝的话,恐怕就要背上这个low到爆炸的外号了的。 架盾打枪嘛,朴实但是有用。 总而言之,真堂龙我肯定没法忍受这种挑衅的。 狠话都放出来了,对手也没表现出什么很强的进攻性,就放了这么几个破盾,要是他就这么怂了的话,恐怕会在一夕之间沦为天大的笑话吧。 于是他一咬牙,屈身前冲,拿着锤子就开始一顿狂轰滥炸。 ……………………………………… 外面的隐秘机动成员都快看傻了啊。 作为护廷十三队中相对比较自闭的一支队伍,他们很少向别队申请外援之类的东西,所以对弥真的名号也只是有所耳闻,没有实际见过。 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战斗还能这么打的吗? 他们用近乎麻木的眼神看着真堂龙我像砸年糕一样使劲捶打着弥真放出来的圆闸扇,费力不讨好的同时还偶尔会挨几个白雷或者黄火闪,半个身子都快被熏黑了。 伤倒算不上,只是很丢人而已。 大家都能看得出来,要是纯用数值对比的话,真堂龙我显而易见的比渡边副队长强,但当打起来的时候,前者却累成了狗。 反而是后者闲庭信步,看上去甚至能在抵挡攻击的同时一边喝茶一边看书。 单挑的话,胜者大概会是前者,毕竟维持圆闸扇也需要消耗不少灵压,只要一直打破防御,直到无以为继的程度,就算是真堂龙我的胜利了,但现在还有几十个兄弟在外面看着呢,只要渡边副队长自忖情况已经明朗,一个手势便能喊来一车面包人上去群殴,可谓是稳到不能再稳。 拿下了。 几乎所有围观者都这么想道。 回到院落之中。 真堂龙我也不是不想绕过防御去打,甚至努力尝试过了好几次,但弥真的十四道防御佂端的是灵活无比,随手调整一番便能挡在他的攻击路径上,锤子又比不得刀剑,运使起来纵然威势十足,却失了灵动,根本不可能灵活变轨,只能像这样硬碰硬地砸烂每一个防御。 偏偏弥真又能在每一道圆闸扇被打爆的时候随手放出新的用来补充,这一来一回之下,他倒是气定神闲,但真堂龙我都快开始喘粗气了。 “啊哈,什么叫‘纵横流魂街数百年的恶党’啊?就这?” 弥真干脆伸了个懒腰,恶毒地嘲讽道:“连我两千岁的奶奶捶背的力气都比你强,如果只有这点本事的话,不如现在就回去找妈妈吃奶吧,说不定你母亲不会嫌弃你是个废物呢。” “你他妈的……!” 真堂龙我狂怒着一锤子打烂了两道圆闸扇,但下一刻就被弥真补上 嗯……已经被气得血贯瞳仁了呢。 但应该还没有失去理智,能看得清楚现状。 跑路肯定是死路一条,树林里有一大票隐秘机动正守株待兔呢,他们估计也快摸清真堂龙我的能力了,不上来围剿只不过是给他这个副队长一点面子。 有什么绝活的话现在就应该使出来了,再拖就没有机会了。 就在弥真这么想着的时候,就看到了真堂龙我的锤子产生了奇妙的异变。 缠绕在锤身上的深蓝色火焰……变黑了。 准确来说,应该是被染黑了。 在这场战斗中,真堂龙我的身上一直在释放着微量的地狱瘴气,源头便是他额头上那个骷髅印记——刚被印上去的时候,它还是鲜红色的,但随着地狱瘴气的不断渗出,它的颜色也在随之不断加深,短短几分钟内就已经彻底变成了纯黑色。 然后……一种奇妙的波动诞生了! 真堂龙我的皮肤下面鼓起了不少条状的痕迹。 像是有无数虫子在活动,从“微量”变成了“大量”的地狱瘴气直接将他的火焰染成了黑色。 灵压没有提升,但不知为什么,这家伙看上去比之前危险了很多倍。 ……而且很奇怪,地狱瘴气不应该是红黑色的吗?为什么真堂龙我身上这个会是纯黑色的? 难道是不同的种类?又或者是经过了某种特殊加工的二次产物? 弥真皱了下眉,抬起手打了个“不要过来”的手势,然后收起了之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拔出了刀,严阵以待。 “哼……警惕……已经晚了啊。” 比之前更加容貌可憎的真堂龙我露出了一个极具恐怖色彩的笑:“本来打算拿你当作人质的,但既然尊主的恩赐已经生效,我也就不用再考虑那么麻烦的事情了啊。” “就凭换了个色?” 弥真嗤笑道:“就算刷上黑白漆,猪也变不成熊猫的。” 真堂龙我听不懂弥真再说什么梗,但语气里的嘲讽还是能明白了,于是他以一个……近乎别扭的姿势向前走了一步,高高举起了锤子,冷声道:“你马上就知道我的依仗是什么了!” 然后轻飘飘地松掉了手上的力。 这是在做什么? 本就是来趟雷的弥真没选择躲开,而是随手操纵了一道圆闸扇挡了上去。 下一瞬间,自由落下的锤子和鬼道防御碰到了一起。 因为没施加力道的关系,锤子连一道裂痕都没砸出来,但……圆闸扇却直接破掉了?不对,不是破掉。 弥真震惊地看着从锤子上面蔓延出来的黑色火焰轻而易举地把圆闸扇烧开了一个窟窿,那火焰和之前的蓝色版本简直无法同日而语,烧掉一道鬼道防御的速度就像火星点燃柳絮一样。 一道圆闸扇被烧掉之后,四散的火星随风飘荡,有的落到了地上,有的飞到了墙角,有的落到了其他圆闸扇上,还有一个则落到了弥真的手上。 ——申明一下,这是故意的,他只是想看看这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而已。 结果……被黑火碰到的东西一瞬间便全部烧了起来! 地面,墙壁,鬼道防御……甚至是弥真的手! 妈耶,丐版天照不会变成正版了吧?! 慌了一瞬间后,弥真马上就搞清了它的一部分特性。 1400℃左右……燃料似乎是“灵子”,拥有极其强烈的扩散性,以及…… 弥真飞身退开。 对自己燃烧的手掌连续释放了几个水系和冰系的鬼道,但它们也无一例外地烧了起来。 无法被熄灭? 倒也没有那么严重。 在闪躲的时候,弥真以极其隐秘的方式把灵压稍微提升了一些——效果立竿见影。 在提高到三等灵威的时候,这些黑火就出现了很明显的熄灭趋势。 很好,知道怎么对付就好办了。 他皱了下眉,用鬼道麻痹痛觉,然后当机立断地砍断了自己的左手,佯装吃痛的样子,愤怒地看向了缓步走来的真堂龙我。 在看到弥真砍下了自己的手的时候,碎蜂本能地往前踏了一步,手也搭在了刀柄上,直到快要冲出去的前一瞬间,她才想起来出现在这里的是弥真的分身,说难听点本来就是拿命探路的。 但这种战斗方式还真是让人心惊胆战啊…… 上次潜入纲弥代家的时候也是,这家伙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吗? “队长,情况似乎不太对劲……” 有人这样低声说道:“这样下去的话,渡边副队长恐怕会……我们真的要继续这样看着吗?” 第二百一十二章:致敬就要全套 “既然之前已经决定了作战计划,就不要随便更改……”她伸手揉了揉眉心,用手势示意刑军们不要擅动,然后不自觉地咬着下唇说道:“他……肯定有自己的考量,在没有信号之前,一帮人一拥而上说不定反倒是会碍事。” “遵命。” 刑军们受命,继续保持住了隐匿身形的姿态,安静地观察着不远处的那场战斗。 而院落里的弥真……确实也有点头疼。 真堂龙我比预料中麻烦很多,就那丐版天照一样的黑火配上他很接近队长级的实力,等闲之辈很难近他的身,更不用说将他拿下了,虽然真的要打的话,哪怕绑着他的双手双脚用头槌去撞都能轻而易举地将此獠干掉,但渡边弥真这个身份的实力实在是太拉了,什么本事都不能使出来。 自爆的话倒是可以合理地把这家伙换掉,但总觉得那么做的话就输了,倒不是他舍不得这条命,但自从神剑的那档子事之后,每次以渡边弥真的身份和护廷十三队一方合作出行时都会莫名其妙走向暴毙的道路——这么一来,他就得装作灵力用光,然后被拉到四番队里和医生们斗智斗勇……说实话,那真的很累。 佈  现在最简单的办法其实是直接摇人……问题在于,虽然他自己倒是觉得真堂龙我使出的黑火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对于普通队士来讲,那就是沾上就死的恐怖玩意了,摇人完全就是在拿队士们的生命开玩笑。 碎蜂的话……虽说这种傻大个基本上是被雀蜂的能力天克的,再不济也能直接一发导弹轰上去把真堂龙我炸成灰,可此行的第一目的是抓人而不是杀人,雀蜂雷公鞭炸下来只会把一切都搞砸,没有任何意义。 结果还是只有我受累吗…… 弥真叹了口气,接着向后纵身一跃,便跳到了院墙上面。 随手甩了几个破道下去,却见到真堂龙我交叉双手,身上涌出了大量黑火,顷刻之间便将来袭的雷电与火焰统统烧却。 “这点小把戏,岂能伤我!” 真堂龙我狞笑一声,如同狗熊一般大踏步地冲上前来,一锤便将院墙打塌了半截,让弥真只能转身跳到了另一边的屋顶上面。 喂喂喂,还能这样的吗…… 作为一个连队长级都不到的野生土匪,这种能力强度是否有些太过夸张了啊? 说好的死神的战斗就是灵压的战斗呢? 弥真啧了一声,然后改换了方式。 先后使用了数种不同属性的鬼道,但无论是火焰,雷电,冰霜还是纯粹的能量束缚,都会被黑火以极快的速度烧掉,而起不到任何作用。 “都说了统统没用!” 眼看着自己取得了巨大的优势,真堂龙我愈发得意了起来,嘴里也在不停叫嚣着:“怎么了?你的嘴巴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现在不说了?还觉得本大爷的力量是在吹嘘吗?” “……” 弥真的嘴角抽出了两下,忍住了抬手放个黑棺让这家伙了解一下什么是鬼道真谛的欲望,转而数次腾挪,离开了这个几乎已经失去了落脚点的院落。 熊熊燃烧的黑火很快扩展到了整个院落之中,连带着植被,土石和房屋都一起烧灼,融化——尽管这个温度制造不出什么熔岩来,但灼热的气流还是很快烧空了氧气和水分,让人完全无法在内呼吸。 但貌似不会烧到真堂龙我本人呢。 不对劲,这不太对劲…… “燃烧一切由灵子构成之物的火焰”并不是不可能存在的能力,也不是不可能被一个三等灵威不到的蟊贼放出来,但万事万物都是讲规矩的,任何能力都需要灵压作为支撑,真堂龙我的灵压储备根本不足以让他像眼下这样近乎无节制地释放黑火。 有问题,但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弥真心念电转,思虑片刻之后,当即便在手上搓出了一个很难说的上有什么杀伤力的高密度灵子球,并将其做成了向内聚集的螺旋模样,然后抬手唰地扔了出去。 天照是吧,那我送你个螺旋丸——要致敬就来个全套! 除了密度高之外一无是处的灵子球径直砸在了真堂龙我的黑火上,立刻便被缠绕在他身上的黑火烧了起来,但就像固体酒精不可能一着火就会立刻被烧光一样,被做成了压缩燃料般的形式的灵子球虽然立刻被烧得体型缩水,但还是突破了黑火的防守,成功打到了真堂龙我的胸膛上。 真堂龙我先是一惊,但很快就发现这次攻击甚至连一条白印都没打出来,警惕的心情便迅速转为了疑惑,然后是自大和嘲笑:“真是贫弱的攻击,怎么了?黔驴技穷了吗?” 这嘲讽居然还挺有文化…… “贫弱?你是这么觉得的吗?” 弥真轻笑一声,然后接连抛出了五个看似毫无意义的灵子球,并同时用瞬步险象环生地躲避着真堂龙我的攻击,看起来已经陷入了绝对的劣势。 “怎么回事……” 真堂龙我隐约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他的锤子无论如何接近这个副队长,再怎么看上去下一秒就能砸爆脑袋,但却接二连三地与成功失之交臂……一次两次就算了,但连续这样七八次,十余次……真的还能算是巧合吗? 虽然说不清为什么,但凭借数百年的战斗经验,真堂龙我还是感到一些非常微妙的寒意,就像是……自己正在成为被猫戏弄的老鼠一样! 怎么回事……是这个该死的副队长在扮猪吃老虎?还是说他有别的什么依仗? ——这家伙到现在都没发现问题的严重性,还以为自己只是被一个副队长带人堵住了而已。 ——当然,这是很正常的事,纲弥代家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让真堂龙我躲开所有可能的危机,像这样碰巧被外出巡逻的死神碰上的情况也发生过好几次,每一次都是以他成功杀出重围为结局。 但这一次……就算他完全不明就里,也已经感到了某种非常糟糕的气氛。 真堂龙我咬着牙向前突进,用极其刚猛的一锤贴着弥真的脑袋砸了下去,后者只来得及用一次距离极短的瞬步躲避,才得以极其惊险地逃过一劫。 但饶是如此,他的右臂也被黑火擦到了一下,当即便烧了起来。 只见弥真回手就是一刀,将烧起来的皮肉全部削掉,然后用鬼道冻结伤口,便继续投身战斗了。 ……该死,怎么就是打不中? 这个副队长显然也已经意识到在尊主的恩赐面前,任何防御手段都是无效的,所以再也没有使用过之前那种无耻的战斗方式,只能像这样狼狈地反复躲闪,一沾到恩赐就只能将那块肉剜下来——前后不过十几个回合,他就已经满身疮痍,但自己就是没法给他致命一击。 无论再怎努力都是这样。 “你这混蛋……难道是在耍我?!” “怎么了?自信就该维持得久一点嘛。” 弥真那因为失血而变得略微苍白的脸上逐渐泛起了一丝诡异的笑——明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举动,但真堂龙我依然本能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下一瞬间,足足十几发低番破道在几乎同一时间迸射了出来,因为距离很近的关系,没料到这一手的真堂龙我根本就没有闪躲的空间,只能加大黑火的输出,将其化作屏障来加强防御。 但这样一来,他自己的视线就也被遮蔽了。 这家伙要干什么?! 没等真堂龙我想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他就隐约听到了一阵短促且尖锐的爆响。 一截散发着灼热气流的刀刃破开了黑火屏障,直直地朝他的胸膛处刺了过来! 怎么回事?斩魄刀一时间烧不干净也就算了,这家伙可是把半条手都伸进来了,恩赐为什么没有反应! 尽管心中有着千百个疑问,但真堂龙我已经没有躲避的空间了,只能怒目圆睁地看着刀刃刺入了自己的锁结,将灵力的循环断开——瞬间,他的神智如遭雷击,顷刻间便被黑暗覆盖。 随后,这个纵横流魂街四百余年的匪徒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弥真轻笑一声,随手甩掉了刀尖上沾到的血迹,然后轻松自在地归刃入鞘。 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直接秒了它! 也不能说是秒了啊…… 左手报销,身上少了好几块肉,如果按照正常的评估标准来说,这无论如何也算是惨胜吧? 弥真耸了耸肩,用脚尖把真堂龙我踢到仰面朝天的姿势,然后蹲下身去,戳了戳他额头上的半个骷髅印记。 击倒这家伙的方法其实非常简单——那些黑火虽然麻烦,但总归是有“燃烧效率”的,他扔出去的那几个灵力球就是用来试探这个数值的。 在搞清楚黑火烧东西究竟有多快之后,他就在刀身和手臂上制造了一层没有防御作用的灵力护壁,用和黑火的燃烧一样的效率向外喷射灵力,这样一来,在灵力用光之前,黑火自然也就等同于被废掉。 第二百一十三章:“地”与“狱” 在完成这一准备之后,只要冲过去一刀捅在这家伙的锁结上,破坏掉他的灵力循环,自然就能将他轻松拿下! 所以说,只要脑洞到位,就算用渡边弥真的面板也能玩点高端操作。 他笑了笑,已经察觉到正有人朝这边赶来,于是便抓紧了这最后的几秒钟,将灵力顺着骷髅印记渗进了真堂龙我的身体,同时伸手去找他怀里的神秘小木牌。 但下一瞬间,弥真的眉头一皱,发现了一种……很了不得的东西。 真堂龙我的体内……有着不止一套的灵力循环通道。 以骷髅印记为核心,一套不同于死神……不,甚至和虚,和灭却师甚至是完现术者都迥然不同的灵力循环通道在这家伙体内存在着,像锁结与魄睡之类的“通用节点”在这套体系内……根本就不存在? 开什么玩笑! 连灵王的灵力循环系统里都有这些关键节点,就真堂龙我这么一个随时能在路边刷新出来的土匪,何德何能会有这么离谱的东西啊?他能是外星人不成? 但这个世界上大概是没有什么外星人的,真堂龙我的异常之处是外物带给他的。 也就是说……问题出在那块莫名其妙的小木牌上。 弥真皱了下眉,很快便从真堂龙我怀里的内衬口袋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正六边形,看起来像是橡木或者松木,但重得惊人,甚至比同等体积的精钢还重几倍,上面散发着算得上浓郁的地狱瘴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结果也正是如此——刚刚碰到,他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和地狱瘴气之类的东西无关,问题出在其他地方。 这东西……好像是个活物? 突然之间,一阵细碎的风声在弥真身侧响起。 是碎蜂到了。 “渡边副队长,你做得很好。” 她先是赞赏了一句,然后蹲下身来,用有些忧虑的目光在弥真身上的伤口上扫了一圈:“这些伤……不需要处理一下吗?” “没关系,分身状态下的我本来就没有那么敏感的痛觉,只要保证活动能力就行。”弥真答了一句,但目光仍然集中在手里的木牌上。 碎蜂也跟着看了一眼,说道:“在解放斩魄刀之前,真堂龙我似乎还用这东西对自己做了些什么……?” “没错。” 弥真点了点头,同时翻来覆去地看着手里的木牌,因为正在沉思而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在用了这东西之后,他的身上就开始出现地狱瘴气了……让人费解……之后一起送到技术开发局,让涅三席他们烦恼好了。” 嘴上是这么说,但在过去的半分钟内看到的东西实在有些过于离谱,以至于他的好奇心如同脱缰野马一般奔驰了起来。 抱着“反正最多死个分身”的大无畏精神,弥真对手里的东西发起了一些比较基础的试探。 比如输入一些灵力。 灵力流经之下,木牌上的骷髅花纹隐约亮了一亮,散发地狱瘴气的速度也稍微加快了一些。 能把灵力转换为地狱瘴气?但除此俌之外,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 弥真加大了灵力的输出,但也只是让骷髅花纹更亮了一点,地狱瘴气更浓了一点而已。 看来是方式不对…… 该怎么办呢?周围这么多人,也没法试着用一下历史回溯,要是木牌就这么进了涅茧利手里的话,就很难再弄过来研究了的。 咦,等等…… 既然我能对斩魄刀使用心灵信标,那是否能对同样类似于活物的这个木牌使用呢? 弥真垂下头,掩饰着心灵信标的灵力波动,用变为蓝色的眼睛看向了木牌。 熟悉的反应出现了,眼前的光景碎裂变迁,成了万花筒般光怪陆离的样子,体感则在不断下坠。 经验丰富的弥真立刻分了一半的注意力在外界,同时保持着现实世界和心象空间两个地方的如常行动,以保证不露任何破绽。 然后,他用心地探查了起来。 “有点意思……” 心象空间中的弥真挑了下眉,有些惊讶地感叹了一声。 和他之前所见的任何一片心象空间都不同,这里没有什么次序分明的风景,就像是无数被杂碎的彩色玻璃胡乱堆叠在了一起,找不到任何能被称为核心的东西。 要是放在人身上,弥真会觉得这家伙多半是玩了一手把自己的灵魂抽出来放进搅拌机打碎再灌回脑子里的绝活,否则断然不会呈现出如此混乱的景象,但他说不准这块木牌有没有能被称为心智的东西,所以也没法判断眼前的景色是否正常。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他恐怕很难在这种地方翻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抱着悲观的心态,弥真在近处的几块“玻璃碎片”上查看了一番,看到的结果都是根本无法理解的浮光掠影,要不就是像锯子剌泡沫塑料一样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差点把他直接送走。 “这个没货,这个也没货,这个……还有这个……” 度过了一阵心急时找种子的焦虑时间后,弥真总算是翻出了一块可以看懂的碎片,登时大喜过望,立刻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如同电视机的雪花音效般的杂音之后,一个淡漠的男声响了起来。 “这个成果很难说正确与否,但的确有实验的价值。” 穿着白衣的男人把玩着手里的六边形木牌,平静地说道:“那就按你说的做吧。” “还是很难相信我这个形迹可疑的陌生人吧,严原先生。” 另一个声音在白衣男人的对面响了起来:“但没关系,在我进入地狱之后,你还有充足的时间去验证这一切。” 一阵缓慢的脚步声过后,画面中出现了一抹……红色! 一个身穿红色斗篷的男人来到了白衣男人身边,抱着胸说道:“方法任你选择,但总而言之,‘地’字的令牌可以随便流传出去,但‘狱’字的就这么一枚,还请谨慎使用。” 弥真倒吸了一口冷气。 猛料这不就来了吗? 他认识那个白衣男人,准确来说,是在鹿取拔云斋的回忆里见过很多次。 初代三番队队长,严原金勒! 这位老前辈在灭却师战争中受了不轻的伤,战争结束后很快便以实力不济为理由隐退了,然后又在某个夜晚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瀞灵庭,成了一桩陈年悬案,死神们至今都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存活与否。 但如果这道影像里记载的是近期的事的话,就说明还有一个初代队长活在世上! 别的先不说,山老头他们大概会很乐意听到这个消息吧。 而画面中的另一人…… 这红色的斗篷……有点微妙……不对,就是他妈的很眼熟啊! 弥真仔细思考了一下,最终得出了结论。 ——这完全就是小红帽同款吧? 虽然西梢局那边说不定还有其他的童话龙小红帽,但事情要是巧到那种程度,听起来就很扯淡了,几乎没有考虑的价值。 所以说这个所谓的红斗篷果然就是…… 坏了,难道我其实是穿越到了什么特殊的型月世界,最后要来一出传统艺能之我打我自己? 强忍着心里喷薄而出的吐槽欲望,弥真揉了揉太阳穴,继续看了下去。 “这就是你说的……分离地狱瘴气的成果吗?” 画面中的严原金勒拿着两块木牌,一块是弥真手里的同款,另一块的形状相同,上面的花纹则是黑色的另一半骷髅。 两边叠加起来的话,形成的形状…… 没错,就是地狱之门上的那个骷髅头的简笔版。 但奇异的是,刻着红色花纹的木牌散发的是黑气,刻着黑色花纹的散发出的反倒是红雾。 纯粹的红,如同鲜血一般。 再加上严原金勒话里提到的所谓“分离地狱瘴气”,实在是令人浮想联翩啊。 “很有意思的文字游戏吧?” 虽然看不到红斗篷的脸,但他的话里明显是有笑意的:“地狱瘴气有两种特性,‘地’代表‘永恒’,而‘狱’则代表‘循环’,所以咎人们拥有无限的生命,死了也可以复活,就像是读档一样——哦,你不知道读档是什么意思?就当是我说的疯话吧。” 弥真心中巨震! 好,实锤了,这家伙就他妈是未来的我啊! “回到正题吧,严原先生,我分离地狱瘴气只是为了验证一个结果——有关于地狱瘴气本质的结果……” 说到这里,红斗篷的声音一下子就冷了下去:“它不是灵子。” “谈不上意外。” 严原金勒平静地评价道:“在流魂街闯荡的那些年里,我亲眼见过几次地狱之门,也采集过一些样本,虽然因为条件有限而没研究出什么突破性的成果,但也能隐约察觉到地狱瘴气的异常性——不是灵子,或者再补充一句,连器子也不是。” “没想到严原先生的认知如此先进,倒省了解说的麻烦——没错,地狱瘴气既不是灵子也不是器子,而是一种有别于二者之外的特殊存在。” 第二百一十四章:蓝染,你看看他! 红衣弥真从被他称为狱字令牌的木牌上引了一丝红雾过来,在手上把玩了几下,便任其在空气中飘散。 “大家都是明白人,就说得直接一些吧,”他抬起了自己那呈现出死灰之色的手掌,握成拳头,肃声道:“灵王,最初的虚无和地狱之主都有类似的东西,只不过地狱之主将它直接放在了外面,让大多数人都有机会接触到这种‘超越物质’而已。” 弥真心神剧震。 不愧是我,一开口就爆了一个能吓死人的猛料。 在那天晚上的梦境之后,他倒也知道了地狱中也存在着一个和灵王类似的超级生命的事,但并不知道它是谁,是什么,又站在什么立场上,就算翻遍所有能查到的典籍也是如此。 但……未来的自己似乎知道答案。 正当弥真期待着红衣的俪自己再吐出几句惊人言论的时候,画面突然卡了几下,然后像被断了电的投影仪一样啪的一声就黑掉了。 ——这块碎片记载的信息已经放完。 “*……%()*)!!!!” 他可以发誓,自己的心中已经有很多年没产生过如此直白的,因无良断章而导致的愤怒了啊。 在反复确认了几遍,直到明白了这块碎片再也没有多余的信息之后,弥真直接飞起一脚将它踹得粉碎,然后强忍着怒火去找别的碎片。 而结果……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进行了数十次徒劳无功的翻阅,拖到外界的刑军们都已经完成了对真堂龙我的束缚,一行人打算就此打道回府的时候,弥真才终于又找出了一块记载着明确信息的碎片。 当即就满怀期待地看了起来。 熟悉的雪花屏之后,影像渐渐清晰了起来。 红衣弥真背着手在一片无人的荒原中行走着,身后跟着一个身形瘦削到近乎骨感的女性。 “这是……” 弥真惊讶地挑起了眉。 那女人的脸他可太熟了,几乎是天天都见——虽然几乎瘦到脱相了,但仍然能认得出来,那是流月……或者逆月时雨。 不对……气质上和逆月时雨稍微有些差别……应该是流月! 她具现化出来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和自己常见到的那个堪称搞笑角色的家伙不同,画面里的流月……说的难听一点,就好像全家都在一夜之间死光了的小孩一样,神情间全是麻木和冷漠,如果不是一些动作上的细节,弥真都不敢下“她就是流月”的定论。 结合上一个画面里看见的那只死灰色的手掌……不管从什么角度上想,未来的自己都不像是过得太舒服的样子。 强烈的寒意在弥真背后蔓延了起来。 没有什么事情能比“看见未来的自己面目凄凉”更能激发一个人的危机意识了,而致命的是……他根本想不到自己会因为什么原因而变成这样。 弥真深吸了口气,下意识地把手搭在了刀柄上,低声呼唤道:“能看见吗?” “……看得很清楚。” 逆月时雨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了起来。 “你有什么头绪吗?” “掌握的东西太少,没办法给出肯定的答案啊。” 逆月时雨的声音里出现了罕见的犹豫,“但有一点……倒是可以确定。” “是什么?” 弥真的话音落下之后,逆月时雨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由流月接过了话茬,语气复杂地说道:“我会变成那种样子的话……只有一个可能。” “……” 说到这里,弥真自然也就知道了她的意思。 这是个涉及到刀灵本质,但又极其简单的答案。 ——刀灵在乎什么? 通常情况下,这个答案会是主人,也只有主人。 但流月的情况稍微有些特殊。 她和逆月时雨加起来才是完整的斩魄刀·流月——尽管二者之前的关系不甚友好,但这改变不了她们既像姐妹又像母女的特殊关系,就算弥真没有从中调解,双方的矛盾也迟早能够解开,感情亦会再次熟络起来。 和死神不同,刀灵的心理结构非常单纯却又非常脆弱,外界的大多数变故都与它们无关,但那只是因为变故没有涉及到它们的重要之物而已——换而言之,一旦主人遭受了不可挽回的重创,甚至死亡的话,刀灵的精神状况也将会立刻发生巨大的变化,可能是疯狂,自灭又或者是其他的极端状况。 对流月而言,真正的重要之物是且仅是弥真和逆月时雨(打游戏只是爱好而已)。 而画面之中……红衣弥真的情况虽然看起来不太对劲,但至少还活着,心智看上去也是健全的。 所以,答案就是…… “我会死。” 逆月时雨平淡地说道:“不排除有什么别的可能,但这应该是最靠谱的推测。” “但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老妖婆你和我是一体的,怎么会单独有哪方……”流月焦躁的说道,“再说了,这只是一幕没法确认真假的影像而已,根本没有什么参考价值,你不可能会……” “不要让我再重复冷静的重要性。”逆月时雨打断了流月几乎口不择言的慌乱状态,沉声说道:“未来本就不是一条直线,就算未来的我因为某种原因死了,那也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并不是一定会发生。” “没办法,这种可能性确实让人害怕。”弥真叹了口气,“你知道我的性子,像是你们,莉莎姐和队长之类重要的人……别说死掉了,哪怕只是受到不可逆的伤害,我都会发疯的。” “我明白,但你不用太过忧虑。”逆月时雨的声音彻底冷静了下来:“还未发生的‘未来’本质上是网状结构,‘现在’任何变化都会将实际的未来推向不同的方向——假如未来的我死了,而你因为某种原因回到了过去,那么‘回到过去’这件事本身就会改变未来。” “未来的我会行动,现在的我知道了你可能会死,自然也会行动,所以未来会因此而改变吗……” 弥真耸了耸肩:“听起来倒是让人松了口气。” “还有另一个可能。” 逆月时雨又提出了另一个推论:“画面里的这个你并不是从‘未来’回归的,而是从‘平行世界’跳跃而来的——不过这种论点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恐怕只有亲眼见到他的时候才能验证了。” 她说的好有道理。 以逆月时雨的性格而言,如果真的觉得情况糟糕的话,她只会直接说出来,然后想办法解决,断然不会像现在这样挑些好话聊作安慰。 把躁动的不安压进了心底最深处后,弥真深深呼了口气:“看来又多了一个亟待处理的问题了啊……” 再他们交流的时候,画面上的影像也还在不断前进着。 红衣弥真跨过了荒原,来到了一望无际的森林之中,以极为明确的方向前进着,没过多久就找到了一件古旧到近乎朽烂的房子。 “到了。” 他平淡地向身后的流月说了一句,然后随手拔出刀来,信步上前,轻轻切断了早已布满锈迹的挂锁,接着推门而入。 房屋中的陈设相当简洁,只有一套桌椅,窄床和堆放整齐的大量书籍。 ——以及一具身穿队长羽织的干尸。 从背后绣着的【三】字和悬在干尸脸上的方框眼镜来看,这似乎就是……严原金勒的尸骸。 红衣弥真站在尸体面前看了一圈,然后轻声笑了笑,用刀尖轻轻划开了尸体左胸处的死霸装。 某种细微而充满节奏感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干瘪的皮膜以特定的韵律起伏着,大约每五秒一下。 结论很明显——“尸体”的心脏仍在跳动! “不愧是严原先生,在这种情况下都还维持着生机。” 红衣弥真耸了耸肩,在活着的尸体(听起来有点矛盾)周围比划了几下,这才回过头去,向另一个流月说道:“我们来对了,把东西拿出来吧。” “好。” 流月点着头轻声回应,然后在腰间的挎包里翻了翻,便拿出了一块……像是某个从小型圆球状物体上敲下来的碎片的湛蓝色发光晶体,将其递给了红衣弥真。 画面外的弥真看的心里一突。 这玩意看起来怎么那么他妈的眼熟呢……我要不要找蓝染来认领一下啊? 而画面内,红衣弥真用左手托着那块看起来很像是崩玉的蓝色晶体。 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声:“该干活了——这次的工作很简单,把这个人的伤治好。” 下一瞬间,蓝光大作! 充满了神秘意味的妖异蓝光照亮了整间屋舍,带起的微风扬起了积灰,也像是巧合一般地掀开了红衣弥真的兜帽。 毫无生机的死灰色,左脸被一条巨大的刀痕分成了两半,左眼被怪异的黑雾所取代——看上去极其骇人,但仍然能认得出来……这是渡边弥真的脸。 “……” 这下终于彻底实锤了…… 虽然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又为什么辗转到了地狱里去,但他显然有着某种缜密的规划,在各个地方都有布局。 第二百一十五章:果然摇人才是真理 从斋藤不老不死的话里可以得知,地狱里的红斗篷是在三十六年前出现的——就算是一头猪,花这么长的时间,都足够做出一个以颠覆世界为目标的计划了,他是觉得自己再怎么变都不会变成丧心病狂想要毁灭世界的疯子,但这种事情谁说得准呢? 这未来的自己光看外貌都已经充满了反派气息了,鬼知道他还能不能算个好人啊。 总而言之,还是要提个心眼, 画面里,在蓝光的照耀之下,不知道算不算死掉的严原金勒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干瘪的躯体如同吹气球一般缓缓膨胀饱满了起来,朽烂的皮肉也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补全,仅仅是十几秒的工夫,这具看起来早就该埋进土里的躯体就恢复到了与常人无异的程度。 与之相对的是红衣弥真,虽然他的脸色已经没办法变得更难看了,但身躯上的剧烈颤抖仍然能证明他所承受着的巨大痛苦,皮肤崩裂,满头大汗,如淤泥般深黑粘稠的血液从嘴角缓缓流了出来,落到地上后便如同强酸一般,在木板上腐蚀出了几个深不见底的洞口。 在严原金勒看上去终于像个正常人之后,被红衣弥真托在手里的蓝色晶体也随之化为齑粉,随风簌簌而去,转眼间便已经消散无形。 红衣弥真如释重负地垂下了肩,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他几乎要就此倒下,但身后的流月立刻上前扶住了他。 “再这样下去的话,你也会……”她叹了口气,“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可我只能做这个了。”红衣弥真擦掉了嘴边的黑血,自己站直了身子,看着逐渐恢复了各项生理体征的严原金勒,苦笑道,“就算没有意义,我也只能做这个了。” 流月抿住了嘴,垂下眼去,再也不发一言。 “把严原先生唤醒后,就该想办法溜进地狱去了。”红衣弥真自然自语般地说道,“但愿情况顺利一……好吧,我就知道不会那么容易。” 让他发出叹息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坐在床上的严原金勒。 在变回了这种与活人无异的样子之后,他,以及他手边的斩魄刀突然震颤了起来。 如同夜天众星一般密集的蓝色光点从肉身,刀刃之中复现了出来,然后汇聚了起来,在严原金勒的头顶上形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而且散发着显而易见的敌意。 这些蓝光给人的感觉非常怪异……虽然隔着屏幕,弥真感觉不到灵压之类的东西,但有的东西只是看就能明白——这些蓝光似乎和上一个画面里看到的黑雾与红雾是某种……同质的存在。 到底是什么东西? 见状,红衣弥真无奈地耍了个刀花,摆出了战斗架势,并叹着气说道:“所以说不要随便往身体里乱塞东西……” 虽然屏幕外的弥真搞不清太详细的状况,但显而易见,那个蓝色人形根本就不是什么可以交流的对象,一出现就表达了巨大的敌意,然后又毫不犹豫地仰头嘶吼。 由这声吼叫掀起的狂暴气流在一瞬间便将这间古旧的木屋轰得粉碎,然后余势不减地炸平了半径数十米内的土地,威势这才得到减缓。 这又是什么怪物啊……明明样子很草率但实力却高得惊人喂! 和流月一起迅速退到了远处的红衣弥真看着飞到高空上的蓝色人形,似乎欲言又止了一下,但很快就平复了情绪,随口说道:“可不能让这家伙随便撒欢啊……严原先生也还没醒过来,只能由我们对付了。” “我还没有恢复多少力量,所以起不到什么作用。”流月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自己收拾。” “好吧……” 红俟衣弥真横起刀刃,信步上前道:“至少我还留着一点绝招——” 水波一般的灵压几乎凝成了实质,伴随着爆炸性的轰声,他疾呼道:“卍解·逆月时雨!” ——但虽然这么喊了,他的刀却没有发生形状上的改变,把弥真都看得一愣。 能不能来点简单易懂的……我前一秒还以为未来的逆月时雨死了,但你现在又把卍解用了出来,搞得她似乎又没死了……这到底是在演哪一出啊? 画面之中,红衣弥真爆发出的灵压似乎吸引了蓝色人形的注意,它立刻停止了在空中撒泼的奇怪行动,转而向前者疾驰而来。 战斗一触即发。 但见红衣弥真刀势一变,摆了个大开大合的姿势,仿佛他手里拿的不是一把正常尺寸的打刀,而是如同黑崎一护那般一人高的西瓜刀一样。 ——下一瞬间,真的有一道模糊的身影和红衣弥真重叠了起来,那是个穿着帅气黑衣的橙毛刺猬头,手中拿着一把断头铡般巨大的半月形砍刀,一看便知道此人走的是至刚至猛的莽夫路子。 啊?还有这种操作? 弥真目瞪口呆地看着画面中的红衣弥真笑了一声,然后举起刀来,轻声说道:“拜托你了,黑崎。” 紧接着便是一记从上到下的竖劈。 “月牙天冲——” 平淡的声音,但却打出了离谱到家的骇然结果。 随着红衣弥真与黑崎一护虚影的共同挥刀,一条大到几乎连接了天与地的恐怖“月牙”宛如惊涛骇浪一般轰然击出! 无与伦比的一刀! 在弥真这些年的见识里,除了灵王出箭击杀最初的虚无的那一击之外,任何力量都无法与这道漆黑的洪流相媲美,如果要与这种东西相敌对的话,就算是贵族先祖,那些“超越者”恐怕都得被一刀砍下去半条命。 离谱,太离谱了。 要说是所过之处,大气遭到分断,空间都被碾碎,没有任何凡物能在这一击下幸存,那看上去本应非常强大的蓝色人影更是碰了一下就当场被扯成了碎片,如同被狂风席卷的落叶一般脆弱。 但这一刀并没有打完。 看上去足以一直飞到视线尽头的月牙在击出数百米后便化作虚影,消散无踪,覆盖在红衣弥真身上的黑崎一护也消失了,而他本人则在虚影消散之后当场向前一头栽倒,蜷成一团,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着,黑血就像不要钱似的从嘴里往外喷溅,其中甚至掺杂着一些内脏碎片般的东西。 ——虽然敌人死了,但红衣弥真自己也差点当场扑街,要是遇到出门带复活币的无赖选手,这一波下来就属于伤敌一百自损八千。 弥真看着流月大声呼喊着红衣弥真的名字——然后画面又开始莫名其妙地卡顿了起来。 这段影像也播放完毕。 他立在心象空间之中,深深呼吸了几下,尽量保持着语气的平静,然后缓缓问道:“这一招是什么来头?” “既然被你看到了实战演示……那就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了。”逆月时雨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了起来:“我的四种能力之一,你可以称之为……‘时流再现’。” “听名字好像能想到是什么东西。” 弥真若有所思地说道:“但还是详细解释一下吧,免得我想偏到其他地方。” “就像你看见的一样。” 逆月时雨平静且浅显地解释道:“你可以把这个能力理解成一种‘记事本’,在你使用时流再现的时候,如果有人对你使用不需要复杂操作的能力——比如一发月牙天冲的话,你就能将其‘记录’下来,然后在有需要的时候拿出来‘再现’。” 弥真的嘴角抽搐了几下:“请叫我拷贝死神渡边弥真是吧……” “但这个能力并不好用。”逆月时雨补充道,“一方面,再现能力需要消耗你自己的灵压,核算下来成本未免过于高昂,另一方面,记录下来的能力未必会受控——举个例子吧,如果你想要记录山本元柳斋的天地灰烬的话,且不说你的灵压够不够的问题,没有相应的控制力的话,残火太刀第一个杀的就是持刀人。” “所以说……”弥真突然感觉到了一阵牙疼,“未来的我……被那种规模的月牙天冲砍过?” 想一想就觉得有够恐怖…… 不过流月说得也在理,记录能力并且再现显然不是现在的我可以玩得转的东西,还是暂且封存起来,等以后有需要了再拿出来吧…… 总而言之,既然新的片子已经看完,辛苦的搜寻工作就得又一次开始了,结果他再也没从里面找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 与此同时,现世,南极。 “一枚地字令牌被触动了……” 在无形之处震颤着的声音如此说道:“看起来……计划马上就要开始了。” ……………………………………… 反复确认了没有遗漏之后,弥真也只好略带遗憾地退出了心象世界。 这块令牌应该还有别的什么价值,但现在场合不对,没法再进一步地用历史回溯来研究它的始末。 ……不过话说回来,这块被称为地字令牌的东西应该是一种类似于斩魄刀的特殊生命体,历史回溯很有可能对其无效。 第二百一十六章:聚会的邀约 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吧,在搞研究这块上,还得是涅茧利厉害。 前来支援的鬼道众成员在真堂龙我身上叠了好几层封印术,将这具三米多高的硕大身躯如同粽子一般严严实实地捆扎了起来,这才分出了一个人,来到了弥真和碎蜂身边,先是行礼以示尊重,然后才恭谨地说道:“渡边副队长,请将您手里的东西暂且交给我们——按照规定,在近期找到的所有与地狱相关的物品都要封印保存,在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再呈交技术开发局。” 弥真耸了耸肩,随手将令牌扔了过去。 “拿去吧。” 中年模样的鬼道众成员忙不迭地接下,再次拜谢之后迅速回过身去,和他的手下们一起商量该使用什么封印术。 “唉……何苦来哉呢?” 看着忙碌的队士们,弥真冷不丁地这么说了一句。 “嗯?”碎蜂好奇道,“什么意思?” “你才是队长吧……政治嗅觉怎么也该再敏锐一点才是。”弥真叹息道,“难道碎蜂队长忘了吗?有关地狱的事,我们其实是有专家的。” “……” 碎蜂沉默了一下,有些尴尬地抚额道:“浦原家啊……” “这话有点大逆不道,你可别捅上去哦。”弥真低声道,“遇到这么严重的情况,本来应该第一时间寻求专业人士的帮助,但四十六室只是很小家子气地派了一个小队去浦原家打探消息,到现在也没个回信。” 问题出在浦原喜助的身上,在目前盛传的版本中,他是因为违反了家中的某项禁令才被驱逐出来的,除了还姓浦原之外,可以说已经与浦原家毫无关系——但流言始终是留言,除了四枫院夜一之外,并没有任何人知道浦原喜助出走事件的全貌。 但另一方面,四十六室在没通知浦原家的情况下就把浦原喜助判了死刑,这可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很尴尬了呀。 本来是没什么的,毕竟站在四十六室的角度来讲,一个严重违反规章制度的队长而已,处死也就处死了,并不是什么大事,就算浦原家因此找上门来他们也有理由说的——连四枫院的家主都被定为叛徒了,浦原喜助又算哪颗葱? 但现在瀞灵庭有求于浦原家。 前脚才下了砍掉浦原喜助脑袋的命令,后脚就腆着个脸上去要求浦原家出力帮忙…… 于是乎,在这件事上,瀞灵庭高层陷入了非常尴尬的境地。 不去吧,光凭他们掌握的资料又搞不清楚该如何对付地狱势力。 去了吧,他们又实在找不出什么靠谱的理由说动浦原家帮忙。 结果就这样尬住了,只能先试探性地派几个人过去探探口风。 至于人家帮不帮忙……那就很难说了啊。 毕竟放眼整个尸魂界的历史,浦原家也一向是以行事诡谲,作风莫测而闻名的,就算是并列五公的其他四家先祖也很难搞清楚这群怪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说到这个……”碎蜂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微妙了起来,在看了弥真几秒钟后,她才非常小声地说道:“其实你是知道浦原喜助在哪里的吧……” “知道又能怎么样……”弥真回以同样微妙的眼神,“难道我能去抱着浦原队长的大腿求他去帮尸魂界的忙?” “这……” 碎蜂无言以对。 指望一个刚从死刑判决中逃脱没多久的人转过头来帮瀞灵庭的忙……这话听上去就真的太贱了。 就算退一万步说,真的有人抛开脸面的问题俅去请求了,浦原喜助也真的大公无私地回来帮忙,四十六室的人难道就敢相信他了吗? 难啊! “所以说……如果情况还没有变得特别紧急的话,我们最好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弥真小声道:“总队长他们恐怕早就想到浦原队长了,但却没有人行动……上面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碎蜂:“……” 这种随便就能套出几百层心理博弈的事情对她这个直肠子来说还是太困难了点。 “总而言之,既然这边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我就暂且解除分身,回去找队长复命了。”弥真回过身来,朝碎蜂颔首致意道。 后者也一边沉思一边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他搓了几个没什么意义的手诀,爆发了一点灵压,就打算当场将这具分身变没。 ——下一瞬间,树林的另一边突然传来了阵阵惊叫声。 弥真和碎蜂悚然一惊,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约而同地以瞬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数百米的距离转瞬而过。 当他们看清发生了什么情况之后,不由得同步发出了惊讶之声。 ——黑色的火焰,再一次燃烧了起来。 鬼道众设下的封印已经被燃烧殆尽,真堂龙我沉默着站在树林之中,地字令牌悬浮在他的头顶,散发着比之前的任何时刻都浓郁且深邃的地狱瘴气——并化为了丝线一般的状态,连接着真堂龙我的四肢百骸,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个……提线木偶? 看到已经有好几个队士身上沾染了黑火,弥真啧了一声,闪身上前。 将他们的肢体砍断,然后以鬼道止血——这个时候,碎蜂也反应了过来,立刻便如风一般冲了过来,先是将伤员带走,然后毫不犹豫地解放了斩魄刀,站到了弥真的身前,警惕地与真堂龙我对峙了起来。 ……准确来讲,不能叫对峙,因为此刻的真堂龙我样子非常古怪,两眼翻白,姿势僵硬,表现得像个做工粗陋的木偶,甚至达到了让人能在第一时间联想到“这家伙是不是已经没有意识了”的程度。 “不要随便攻击!” 弥真警惕地说道:“这家伙的火焰非常棘手!只要沾到一点,就很难甩脱!” 这倒是不用他说,全程围观了刚才的战斗的碎蜂非常清楚,故而只是保持了对峙的姿势,没有轻易进攻——看上去是在寻找黑火的空隙,以她的能力,在对战真堂龙我这种大块头的时候倒是很占优势,只要碰到两下就算胜利。 但率先行动的……是真堂龙我。 他就像个真正的提线木偶一样,以极其怪异的节奏活动了几下身子,然后用脸部朝向了碎蜂和弥真。 “哼……二番队队长和八番队副队长吗?” 沙哑的,如同老旧录音机一般的失真音色从他喉咙里发了出来。 ——但这家伙的嘴根本就没有动! 简直就像是……有另外的什么东西在用真堂龙我作为传声筒一样。 察觉到了其中的怪异之处,碎蜂蹙眉道:“你是……谁?” “小姑娘——” “真堂龙我”直白地说道:“对前辈至少该保有一些基本的礼貌才是,看来元柳斋在这方面地教育还是不太严谨。” 一开口就知道是老资格了呢…… 结合刚才在心象空间里看到的内容,弥真心中有了一个大致靠谱的猜想…… “哪里来的贼人!”碎蜂勃然而怒:“居然敢直呼总队长的名字!” 要不是弥真立刻拉住了她的话,恐怕已经上去用雀蜂将“真堂龙我”戳成筛子了的。 “别冲动……”弥真低声道,“说不定这正是对方的目的。” “啧……” 碎蜂握了下拳,咬牙止住了冲动的势头,死死盯着“真堂龙我”道:“我再问一遍,你究竟是谁?” “在这种场合下谈话,未免有些不太庄重。” “真堂龙我”在空无一物的鼻梁上推了一下,然后在脸部表情没有任何改变的情况下说出了带有些许兴致的声音:“正好,我听说鹿取也从无间之中脱身了,或许我们这些老东西也该在八百年后找个地方好好聚上一聚。” 碎蜂脑门上的冷汗当场就滴了下来。 她只是性子直率,不代表智商低。 这番话里隐藏着的含义并不晦涩,稍加思考就能轻而易举地想明白。 ——在昨晚的会议之后,五番队和八番队初步列了一个可能与鹿取拔云斋勾结的名单,在其中,早年间离开了瀞灵庭后不知所踪的严原金勒就是优先度很高的怀疑对象。 有推眼镜的习惯动作,性格偏向死板,在意礼节——这是严原金勒人格侧写中的几个重点。 好家伙,全对上了啊! 在局面陷入僵直的几秒钟后,“真堂龙我”用没有焦点可言的视线在弥真身上扫了一眼,然后平静地说道:“不必如此警惕,我并没有与你们战斗的想法。” “你的目的是什么?”弥真肃声问道。 “很简单。” “真堂龙我”向前踏了一步,朝向了瀞灵庭的位置:“帮我给元柳斋和卯之花带个话吧,一个月后,我会在元字塾的旧址备好酒席等待他们,如果鹿取也有办法听到这个消息的话,也可以前来参加——就当是老朋友之间久违的聚会,就算不来也无所谓,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话音落下,还没等弥真和碎蜂有任何反应,“真堂龙我”身上的就黑火猛地激荡了起来,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内,只是数秒之内便将这具庞大的躯体烧成了灰烬,随风散去。 第二百一十七章:严原金勒 悬在他脑袋上的地字令牌也不再散发地狱瘴气,如同凡物一般轻轻掉在了地上。 弥真和碎蜂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 当天晚上,现世。 “总而言之,就是这么个情况。” 弥真抿了口茶,对鹿取拔云斋耸了耸肩道:“你的老朋友还有一个活在世上哦。” “金勒……” 她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他还活着的话,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除了元柳斋之外,他是我们之中唯一一个和友哈巴赫长时间对战后仍然活着的,战斗力虽然说不上多么强悍,但在如何保命这方面是很有建树的。” “由前辈你来说这个恐怕有点不合适吧……” 弥真虚着眼吐槽道:“就算是我,也只知道那么几个比你更懂保命的。” “事实如此嘛。”鹿取拔云斋杵着半边脸说道,“我是靠恐怖捆绑让别人不敢杀我,金勒则是擅长躲避,完全是两种不同领域的办法,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好吧,你说得对。”弥真叹了口气,“那么一个月后的邀约,你打算去吗?” “为什么不去呢?” 鹿取拔云斋笑了笑:“虽然我和金勒的交情没那么深,但也并肩作战过很多次的,说是老友也不为过——而且你也希望我不定时地露个脸,给元柳斋他们增加一点压力吧?” “咳……这是纱希的主意,和我无关。” 弥真干咳一声,辩解道:“我绝对没有看乐子之类的想法,绝对没有!” “你小子不打自招啊……”鹿取拔云斋翻了个白眼,“总而言之,到时候给我安排好退路,金勒姑且不论,要是元柳斋打着不要瀞灵庭也要干掉我的念头的话,我可是跑不掉的。” 弥真点了点头:“这个尽管放心,我会想(压)好(榨)办(员)法(工)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鹿取拔云斋打了个哈欠,“那么……听到金勒还活着的消息,瀞灵庭那边是什么反应呢?” “这可就很有意思了啊……” 弥真回忆了一下过去的半天里经历的各种惊涛骇浪,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四十六室对他和碎蜂带回去的消息大为震撼。 不厌其烦地将所有细节确认了一边又一遍,山老头本就严肃的脸上又添了几分沉郁,分发给队士们的工作又繁重了一些……总而言之,在严原金勒的一番摧残之下,瀞灵庭的战备程度再次上升,绷紧的弦上又添了一分力。 将这些反应一五一十地说给了鹿取拔云斋后,弥真哀叹道:“总而言之……再这样下去,瀞灵庭大概就要发疯了吧。” ——我也要发疯了。 严原金勒和未来的自己有过交集,鬼知道他到底掌握了些什么东西,而且他本人现在不知所踪,连防备都不知道该如何防起——简直就像下棋下到一半的时候旁边来了个掀桌子的,光是想一想就已经够头痛了啊。 为什么所有事情都会像这样堆在一起涌上来呢……一件一件地按顺序入场不好吗……至少给人一点喘息的空间嘛。 “有点意思。” 鹿取拔云斋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突然就笑了出来:“如今我已经不是队长了,这种忙碌时节对我来讲就变成了好玩的乐子。” 弥真跟了句吐槽,“别忘了,我是现役队员,这种时节对我来讲可不算乐子。” “这也是你自己的选择,怪不得别人。” “话是这么说没错……” 弥真趴到桌上,无力地变了个话题道:“那么严原金勒前辈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虽然总队长用‘行事认真,作风死板’来评价他,还给队士们发了画像,但更详细的东西就没讲了,只说了些类似于‘在敌对状态下极为危险,一旦遭逢,就立刻撤退并上报消息’之类没用的东西。” 鹿取拔云斋啧了一声:“你这家伙果然是把我当成了提供情报的好用工具吧……” “别这么说嘛,我可是很信任前辈你的哦,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东西,我基本上都会采信的。” “好吧……就和你聊聊旧事。” 关于严原金勒,他在鹿取拔云斋的回忆里并不显眼,大部分时候都和初代二番队队长四枫院千日一起行动,是搞暗杀的一把好手,由于有关他的画面几乎全都是快进状态的缘故,弥真也没怎么看清,只记得他是个连杀人都一丝不苟的狠人而已。 鹿取拔云斋用食指在桌面上点了点,俨然是代入了说书先生的角色,只见她比了个“此乃隐秘”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和我一样,金勒是在流魂街出名的浪人,当时有个称号叫‘义剑严原’,就是说他为人公正,见到有人行恶便会出面主持公道,所以在传闻之中,他是个嫉恶如仇的义人,也是罕见的用谈话的方式被元柳斋招募的人。” 这些话都是书里能查到的,没什么新鲜玩意。 “在传闻之中?”弥真挑了下眉,“听起来似乎要反转了啊。” “如果以结果而论的话,那就没什么反转。”鹿取拔云斋继续说道,“在有关金勒的传言之中,‘性情正义’的部分是假的,‘死板’的部分是真的——在本质上,他对正义执行之类的事毫无兴趣,杀死恶人只是单纯地对‘混乱’感到不满,因为那不符合他的美学。” “懂了。”弥真点头道,“因为做的事正好和正义重合,所以看起来像个正义使者,实际上是个极端分子——这么理解没有问题吧?” “差不多就是那么回事。”鹿取拔云斋点了点头,“用你的话来讲,金勒的洁癖和强迫症都非常严重,他会把所有东西都按条理摆放好,形象永远一丝不苟,就连杀人都要讲究整洁,所以他制造的伤口永远是符合规律的,绝不会将人大卸八块或烧成灰烬——他不关心正义或者邪恶,只想让世界变得‘整洁’一些,元柳斋提出的条件刚好符合这一点,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护廷十三队。” 初代十三队果然人均变态啊…… “金勒擅长白打,斩术和瞬步,水平和千日几乎不相上下,性格也比千日更适合暗杀——虽然这么讲不太合适,但我真心认为四枫院家根本不了解什么叫隐秘行动,就像千日一样,明明潜行的本事非常高深,却总是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而暴露,最后变成‘只要把看见的人全部杀光,就没有人知道我来过’的情况。” 弥真叹了口气:“这一点我倒是深有体会……” 严原金勒比四枫院千日更擅长暗杀,但他是三番队队长。 市丸银显而易见地也比碎蜂适合暗杀,但他也是三番队队长。 隐秘机动正统在三番队了属于是。 吐槽小插曲结束之后,鹿取拔云斋继续说道:“金勒的斩魄刀叫‘楔心’……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清楚他的能力,因为他从未向我们详细解释过,只能从表现上来推断。” “可以确定的是,楔心的能力与心灵有关,金勒可以惑乱别人的神智,让其对存在的东西视而不见,或者看到不存在的东西,他也可以向别人灌输某种极端情绪,比如悲伤,愤怒和喜悦,从而让敌人在心理意义上崩溃,他还能做到一眼辨别真话与谎言,看穿别人心中隐藏着的东西…俣…总而言之,楔心的能力相当万能,在与人交往的领域上,比我的契同丸好用很多。” 听起来有点像心灵信标的同款? 但这么说的话,就能理解山老头为什么下令让人看见严原金勒就赶紧撤了…… “至于卍解……”鹿取拔云斋叹了口气,“金勒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使用过卍解,据他本人所说,卍解的能力与他并不相称,也没有使用的需求,所以就这样一直搁置了。” 在这些东西说完之后,鹿取拔云斋又补充了一些细节,足足花了近半个小时,才以同为初代队长的视角将严原金勒介绍了一遍。 虽然不一定能直接套用在八百多年后的现在,但也算给弥真构建了一个非常完善的印象模型。 “前辈的传说故事总是让人心潮澎湃啊……” 弥真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说道:“感谢前辈的指教,虽然还想再聊一段时间,但瀞灵庭那边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处理,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别打扰我看书。” ……………………………………… 事要一件一件的做,真堂龙我的意外暂且算是告一段落,接下来就该筹划一下以信使的身份去瀞灵庭传达消息了……这事虽然听起来简单,但要做的功课也不少,提前写剧本的活也不能省。 总而言之,又是一段忙碌时节。 不过在那之前,还需要再处理一件事情。 弥真盘坐下来,把流月放在膝上,缓缓闭目,进入了刀禅的状态。 进入心象空间的一瞬间,他就看到了一副……极为怪异的场面。 第二百一十八章:真正的逆月时雨 在睁开眼后,他看到的……居然是那个熟悉的房间,而不是奇奇怪怪的练功房之类的玩意。 但倒也不是完全正常——因为坐在床上的并不是流月,而是翘着腿的逆月时雨。 “来了?” 她把十指交迭的双手放在膝盖上,轻声说道:“那就准备一下,我们开始吧。” “唔……” 弥真耸了耸肩,到电脑椅那边坐下,道:“这么说,你同意那么做了?”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逆月时雨回答道,“更何况,就算我不同意,你也会强行命令我那么做吧?” 弥真失笑:“倒也不必说得那么奇怪,这也是为了所有人好。” 明白人之间的交流就是会想现在这样显得有带你谜语人的,但如果拆开来讲的话,意思其实也很简单。 弥真这次进来的目的是为了说服逆月时雨让自己提前开始卍解锻炼,而已经看穿他的想法的逆月时雨对这个提案表示同意。 还以为要废很大的力气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来着……这样倒也省了事。 “对了。” 弥真挑了下眉,问道:“流月和虚蓝呢?怎么不见她们?” 俰面对这个问题的逆月时雨稍微沉默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有些古怪的笑容。 “她一直对我的教育方针有意见。” 她疑意味深长地看向了窗外的某处,然后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实践一下所谓的‘更好的方式’吧。” “你让她去带新人啦?”弥真登时大惊,“这样没关系吗?” “有我兜底,不管弄成什么样子都没关系。”逆月时雨的表情恢复了平静, “这也算是个机会,我也很想看看她是否像赌咒发誓里的内容一样厉害。” “……希望人没事。” “不必在意。” 逆月时雨站了起来,走到门前:“几天之内就能看到初步成果了,但现在……还是让我们先开始你一直想要的项目吧。” “感觉你怎么有点被她传染的意思……” 弥真随手把桌上的小零食抛了一块到嘴里,咀嚼几下之后站起身来,挥了几下拳头,干脆地说道:“不管了,开始吧!” …………………………………… 一段时间之后,现世,某处无人海滩之上。 弥真把肩上扛着的人形物体插到沙滩里面。 然后活动了几下身体,铮地一声将流月拔了出来,转手就捅进了眼前的东西上面。 此乃转神体,由四枫院家初步设计,再加浦原喜助的技术革新,搞出来的好东西。 可能有人要问了……这么高端的东西,弥真是从哪里变出来的呢? 答案很简单……浦原喜助和夜一的秘密基地里就好端端地放着这么个东西。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见所未见的神秘天赐兵装,让弥真怀疑夜一是不是把四枫院家的大半库存都搬到了那地方…… 当然,这只是借用,事后还是会好好放回去的……虽说现在情况紧急,但他的脸皮也实在没厚到因为事急从权就能毫无障碍地将自己人的东西揣进口袋。 朽木响河现在还是个稻草人,没法找他代劳。 而且转神体毕竟是浦原A梦搞出来的,在卍解锻炼上怎么想也不至于比村正还差才是。 总而言之……迟来很久的卍解锻炼该开始了! 流月的刀刃插进转神体中后,立刻爆发出了强烈的光芒,在顷刻之间,便化为了一道苗条的人形。 “嗯……实际来到现实世界的感觉……” 逆月时雨手持流月(总觉得不太对劲),在海滩上环视了一圈之后,用冷冰冰的语气轻声说道:“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 弥真摸着下巴,沉思数秒后突然把另一只手伸上前去,在她的肩膀上拍了几下,然后又往上用食指戳了戳柔软的脸颊,这才若有所思地说道:“居然和真人一样……四枫院技术真的有点逆天啊。” “……虽然我对你的行为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但这么做的话,就算是我也会觉得有点冒犯。” 逆月时雨瞥了弥真一眼,随手将他的爪子挥开,然后又顺便打了个响指。 “不管那些了,让我们开始吧。” 一阵尖锐的破空啸声响起,四把没有刀镡,长度却达到了近两米的野太刀像斗技场的围栏一样插在了沙滩上,圈出一个二十平左右的方形空间,随后,弥真又看见逆月时雨手上的流月在一片柔亮的白光里缓缓伸长,最后变成了一片极其细长,但没有把手也没有刃锋的黑色长直尖头“铁片”。 某种……只有力量与时间有关的人才能察觉到的危险气息从这条两米多长的铁片里蔓延了出来,让弥真在一瞬间觉得如芒在背。 该如何形容呢……他只觉得这把不知是否能被称为兵刃的东西只在视觉层面上存在于“现在”,如果用直觉来辨析的话,他会觉得逆月时雨手上空无一物,被她握着的是某种浮光掠影一样的幻象,实际上并不存在。 “觉得很矛盾吗?” 逆月时雨用手里的“剑”轻轻拍了拍弥真的肩膀:“看不清我手里到底拿着什么东西?” “……” 弥真皱起了眉。 ——在那把“剑”第一次碰到他的肩膀之前,他就已经有了被碰到的感觉,而且绝不是假的。 ——但在第二次被碰到的时候,直到剑身离开了他的肩膀半秒后,他才有了被碰到的感觉。 “它……应该不存在于‘现在’吧。” 弥真给出了自己的猜测:“不,准确来讲,它是一刻不停地在时间轴上随机跳跃,可能会是过去,也有可能是未来,所以才会呈现出这么古怪的性质。” “正确的答案。” 逆月时雨点了点头,然后在剑身上轻抚了一下,轻声说道: “这正是我的完全形态——你之前用的只不过是‘部分解放’的半吊子卍解。” “原来如此……” 弥真点了点头,然后又困惑地问道:“在不久前看到的那些影像里,未来的我在使用卍解能力地时候,却还保持着始解形态……这又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逆月时雨摇了摇头,“可能是他对斩魄刀做了什么特殊处理,也有可能是所谓的‘人刀合一’,但无论如何,只有那么一点资料的话,就算是我也没法一眼看出他做了什么。” “好吧。”弥真耸了耸肩,“那就暂且保留这个问题,开始锻炼吧。” 说完之后,他又补了一句:“我倒是很好奇……你要用什么手段才能让我迅速掌握卍解。” “你知道,不能被完全控制的时间力量只会伤到自己。”逆月时雨回答道,“我原本的计划正是利用这种‘小伤’来让你积累经验,就像锻炼肌肉一样,撕裂后重生的肌肉纤维会拥有比锻炼之前更高的强度。” 弥真嘶了一声:“疼着疼着就会了,是这个意思吗?” “可以这么说。” “……” “好吧……你是专业的,你说得对。”他揉了揉太阳穴,“那么现在的办法又是什么?” “很简单。” 逆月时雨轻轻咬了一下嘴唇,语气里多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不安:“但我必须要提前申明,速成虽然快,但风险也非常大,虽然不至于死亡,但有可能让你受到无法逆转的,超过时间删除修复范围的重伤。” “开挂总是有被封号的风险的嘛。” 弥真摊手道:“来吧,我准备好了。” “那么……不要反抗。” 逆月时雨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然后伸手在弥真的胸口上轻轻触摸了一下。 一种怪异的混乱感从她的手掌中蔓延了开来。 一开始非常轻微,但发展的速度非常迅猛,当逆月时雨退开几步之后,弥真已经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被扔进滚筒洗衣机里开最大档转了半天一样,东南西北,上下左右的概念都模糊了,眼睛里看到的东西都想流星一样带上了长长的尾迹,连站稳都变成了非常困难的事。 “站好,不要动。” 逆月时雨缓缓地架起了刀: “我会让你直接感受到不同于线性时间观的感受,只有这样,你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理解我的能力究竟是什么原理。” 因为耳朵里开始了剧烈蜂鸣的关系,弥真没怎么听到逆月时雨在说些什么。 只是执行了零碎的“站好”二字。 下一瞬间,修长的黑色剑身径直捅进了弥真的胸膛。 “!” 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味觉,以及超越五感之外的灵觉都随着穿刺的动作感受到超新星爆发一般的剧烈震撼! “转神体确实是个伟大的发明,但所谓的伟大之处并不在于它能让斩魄刀以具象化的形式出现,而在于它能让斩魄刀在现实世界中使用部分心象世界的权能,比如凭空变出物体,在不消耗主人灵压的前提下使用能力等等——以现在举例,我尽管能在心象世界中做到同样的事,但那始终是个建立在‘想象’之上的始解,很多规律并不完善……” 第二百一十九章:超越时间之影 在刺入弥真的身体之后,黑色的剑身便变成了液体一样的流动形态,膨胀,收缩,然后全部涌入了伤口之中。 下一瞬间,弥真仰头便倒。 逆月时雨停下了她的自言自语,伸手过去扶住了他,然后有些疲惫地舒了口气,跪坐到了地上,让弥真枕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柔声道:“请一定要……平安地回来。” …………………………………… 就像世人经常形容的那样,时间就像是一条河,从高处向低处流去,拥有着数之不尽的支流,但无论如何,大多数生灵所能感受到的都只有“现在”的一个瞬间而已,过去只是用来怀念的幻影,未来更是一片难以看清的迷雾。 归根到底,所谓的时间从来只是用来衡量物质变化的一种虚拟单位,并不是可以被具象化出来的某种存在,如果要准确地冠以形容的话,“变动”可能会更贴切一些。 ——对于那些抽象而宏大,以至于难以理解的东西,人们会用想象的工具将其降格,从而让自己受限于生物极限的目光能够看清它的某个侧面。 如同此刻的弥真一般。 要正确把握“变动”的话,他的实力过于弱小,大脑过于贫瘠,感官也过于具现,因此,他只能用自己世界观中的某些概念来为眼前的光景套上一层认知滤网,以便在如今的形态下达成一丝微不足道的理解。 譬如……自己是一条在时间长河中前进的鱼,蠕虫,线段,又或者是任何在运动的东西。 而现在,他跃出了河面,看到了“立体”的风景。 当然,“看到”只不过是一种比喻,五感在这里没有任何作用,如果不是多年使用流月的经历让他对时间的本质有了一丝理解的话,他只会陷入一片空无的浑噩之中,什么都干不了,什么都感觉不到,直到肉身死亡为止。 原来如此……这就是逆月时雨所说的风险吗? 的确,如果以这样的形式陷入沉寂的话,大概没有任何东西能拯救他…… 带着几分心有余悸式的恐慌,弥真放眼看去。 以某个“点”为起始,时间开始流动。 并因为任何一个细微的差别而分流,最后形成了一片远超任何生灵想象的,错综复杂的河道之网。 过去,现在与未来相连,形成了万花筒般绚烂的光景。 尽管只佄是惊鸿般的一跃,但在时间长河之上的世界中,一瞬可以是永恒,永恒也可以是一瞬,所以只要他愿意,他大可以在这里想待多久待多久,直到万象终结为止。 等等……终结? 某种剧烈的危机感让弥真朝未来的世界投去了惊骇莫名的目光。 ——在那里,时间的流动终止了,在如恒河沙数般巨量的时间支流中,有近半的数量在未来的某一瞬间陷入了完全的死寂,既不前进也不后退,只是静止,一切都归于虚无。 而那道未来的期限正是…… 一百五十年后! 巨大的恐惧感在一瞬间攥住了弥真的心灵。 就算已经从历史回溯中得到了世界可能将会毁灭的结果,但就像电影里死再多的人可能都不如现实生活中杀一只鸡来得震撼人心一样,“看到”和“亲身体会”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而他那灵敏的时间触觉恰恰能真正感受到时间尽头的“静止”是一种多么恐怖的东西…… 被封在琥珀里的飞蛾看上去似乎有很大的艺术成分,但如果那飞蛾是活的呢? 没错……陷入那种静止状态的话,人甚至都不能算作死了,而是很有可能在保留感知的前提下体会一无所有的黑暗与死寂,直到永远。 开什么玩笑……这种未来…… 不管要做什么都好,绝对不能让未来发展成那种样子! “你是这么觉得的吗?” 一道突兀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 当然,这个地方并不存在所谓的声音,传入弥真感知当中的只不过是一道信息,一条资讯。 这个地方还有另外的人?! 弥真悚然一惊,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回头看去—— 这个动作当然也是不存在的,他只是顺着信息传来的地方将感知延伸了过去而已。 然后,他“看”到了一片熟悉的“光辉”。 就像是每一个掌握了灵子的使用技巧的人一样,他在这个并不存在颜色与明暗的地方看到了湛蓝的“灵子辉光”,那辉光呈现出模糊的人形,如同岸上行人一般站在时间长河的一侧,表现出了他难以理解的宏大。 “……灵王?” “没错。” 人影拍了拍手,再次传来了一条信息:“恭喜你,终于算是稍微脱离了一点线性视角。” “我……” 弥真适应了一下这种奇妙的交流方式,很快便有样学样了起来:“你……一直在这里吗?” “用我子嗣的话来讲,这叫做‘全知全能’。”灵王如此回答,“虽然我还远远谈不上‘全’,但如果只是名称的话,这么理解倒也无妨。” 弥真将感知向未来延伸,犹豫着发出了一条信息:“所以你果然……一直都知道?” “你觉得呢?” “这就未免有点难为人了……”弥真苦笑,“我也只是因为能力特性的关系才能来到这里,哪里能说清楚你们眼里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呢?” “那就说得明白一点吧——用百分比的方式取整数划分的话,在无干涉的情况下,未来有52%的可能性会毁于最初的虚无,有37%的可能性被友哈巴赫统治,跨过所有灭世级灾难的可能性只有11%。” 灵王来了个直白的交代:“这么说够清楚吗?” “够了够了,完全够了……” 虽然这个地方没有身体,但弥真依旧觉得自己的脑壳和胃正在剧烈的翻涌——在实际体会到最初的虚无究竟有多恐怖之后,他在一瞬间就把毫无用处的脸皮抛弃掉了,果断向灵王回应道:“您看需要什么代价才能让您出手救命的?要不……我给磕一个?” “何必这么慌张呢?忘了我说过的话了吗?” 灵王靠近了一些,向弥真传达了一段有关于他们之间第一次交谈的情景再现:“在我之后,不会再有凭一己之力就能击倒世界的强大——这可不是假话。” “但那玩意看起来能连吃几百个一等灵威都不打嗝啊……这还不算凭一己之力击倒世界吗?” “如果是‘真正的它’,那么的确如此。” “嗯?”弥真缓缓打出一个问号,“难道还能是假的?” “灵王宫中的躯干,虚圈里的散沙,地狱里的火龙,都只是我等的残留而已。” 灵王给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就像是在纸上竖起一根笔,留在三界中的并不是笔本身,而是光照留下的影子。” 道理倒是听懂了,但弥真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另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东西上:“地狱里的火龙?” “所谓的‘地狱之主’——它不会干涉任何东西,只是存在而已。”灵王安慰道,“对你们来讲,它就像是个吓人箱一样的东西,只要不去碰,就不用担心出现任何问题。” 一般来讲……一旦提到‘只要不怎么做就是安全的’这种话,就一定会出意外呢…… 弥真把这话咽了回去。 反正灵王比自己懂得多,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吧,我明白了……”他尽量传达出了平静的信息,“那您出现在这里……应该是有目的的吧?我猜应该不太可能会是过来和我闲聊的。” “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闲聊下去。” 灵王开了个玩笑,“目的吗……就当我是来给你一个‘线索’的吧。” “线索?” 灵王送来了一条有力的信息:“可以让你走到happy ending的线索。” 弥真精神大振:“还请细说!” “去取得所有的‘超越物质’的‘神髓’吧,这样的话,你就能获得与未来抗衡的力量。” 灵王传来了一条任务委托般的信息,“这样一来,我也算是完成了朋友的嘱托——那么再见了……” “嘱托?超越物质是什么?神髓又是什么?” 弥真正欲发问,却看到灵王的的光辉飘渺了起来。 很快便彻底消失在了弥真的“视野”之中,让他再次陷入了那片既无色彩也无敏感的枯燥世界。 但就像是无缝衔接一样,另一个存在突然出现在了弥真的感知范围之中。 “你好啊,我自己。” 如同幽影般飘渺的东西传来了这样的信息:“怎么样?看清楚未来了吗?” “你是……” 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 就像是每天起床照镜子时都能看到的那套眉眼,却又透露着死尸一般的沉寂…… 古怪,非常古怪。 如同误入山林古庙看到的古旧石雕一般,乍一感觉并不熟悉,但当深夜雷鸣,惊鸿一瞥的时候,却发现那张粗劣的面孔与自己是如此相似。 “你我都不能在这里待上太久,所以就长话短说。” 进迫而来的幽影传达出了这样的信息:“只有在这里进行交流,才能避开其他任何人的耳目。” 第二百二十章:奇妙的关联式 “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经历如此珍奇的体验……”一时间想不到说些什么的弥真只能来了句白烂话:“从镜子之外的地方看到能动的自己……也是有够离谱了啊。” “哼……说得好像我很乐意看到这个时期一脸蠢相的自己一样。”另一个弥真传来了相当恶毒的信息,“算了,你这样的还算不错,总比原汁原味的渡边弥真来得好。” “哈?”弥真大惊,“什么叫原汁原味的渡边弥真?” “怎么,你连自己的出身都忘了吗?” 另一个弥真冷笑道:“时间的支流如此之多,穿越只是一种小概率现象,当然也有‘原本的渡边弥真存活了下来,并且开始了作为死神的人生’的可能性,甚至还有性情完全不同的渡边弥真,成为了灭却师的渡边弥真,女性的渡边弥真,以及一开始就不存在渡边弥真的世界线等等,花样繁多,只有想不到的。” “好吧,毕竟我也没见过,就当你说的是真话好了。”弥真短暂地感叹了一下,然后反问,“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有如此之多的渡边弥真,你为什么要找上我佂呢?” “看来你真的没什么自觉。” 另一个弥真沉默了一下,然后如此回答道:“答案很简单,因为你是最强的渡边弥真。” 这个答案倒是让弥真感到十分意外,于是他有些困惑地反问了一句:“最强的?” “好吧,我来给你补补课。”另一个弥真直白地回答道,“就像我刚才说的一样,穿越只是小概率事件,在数不清的渡边弥真里面,像你我这样的存在只是少数中的少数,大部分渡边弥真都只是尸魂界的原住民——天赋虽然不算低,但到顶也就是队长级的层次,难堪大用。” “这一点我倒是清楚。” “第二,原本的渡边弥真持有的斩魄刀并不是流月,而是个玩冰的杂鱼,甚至打不过露琪亚……好吧,这么说自己可能有点过份,但如果不是穿越者,又在瀞灵庭里得到了一定的重用的世界线的话,大部分渡边弥真都会死在千年血战的早期,凶手可能是巴兹比或者邦比爱塔,还有小概率可以撑到杰拉德一战,并被他一脚踩死。” “那还真是过份啊……”弥真苦笑,“但听上去确实很像真的。” “就算是穿越者,拿到了流月这张王牌,但天赋上限始存在在那里,拿我举个例子,我在穿越后的第四十年才勉强达到了三等灵威的层次,如果不是用了一些特殊手段氪命提升实力的话,就算到了空座町战役的时期,我的硬实力最多也只能与东仙要相当,很难参与进那些真正的大事件里。” “……” 弥真隐约猜到了另一个自己要说的东西:“难道你……” “没错,你身上有其他所有渡边弥真都没有的东西。”另一个弥真传来了肯定的信息,“穿越附带的外挂?或者别的什么机遇,我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东西,但你肯定有某种特别的依仗,否则不可能在这个时期就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弥真沉默了。 如果另一个自己说的是真话,那么就代表只有自己这一个渡边弥真拥有系统…… 这可就耐人寻味了啊……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弥真用过无数种办法探寻系统的来历,但无论怎么实验,系统都是那套只会定时下达任务的机械操作,从来就没有表现出智能之类的东西,投递奖励的机制更是谜团中的谜团,无论他如何观测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的目的是什么?”他不再思考这个注定得不到答案的问题,直白地问道。 “拯救。”另一个弥真毫不犹豫地回答,“我的世界已经走到了终点,没有拯救的方法了,所以我只能往回追溯,以期找到可行的救世方案,这是我的第一程。” “但我和你并不是一个世界线的人,为什么不去你自己的过去呢?” “做不到,如果我选择回到自己的过去的话,任何行动都可能会造成非常严重且难以消弭的时间悖论,说不定会让末日提前到来。” “那你也应该去找更未来的我……如果我真的是最强的渡边弥真的话,你应该去找更强也更成熟的我才对。” “也做不到,最初的虚无在时间尽头形成了严重的扭曲,如果选择距它太近的时间线进行回溯的话,我会被轻而易举地捕获并吞噬,起码要隔上两百年才是安全的——再者,友哈巴赫同样能观测到多重时间线,我必须要绕着他的感知边界进行回溯才行。” 另一个弥真传来的信息中有些黯然神伤的意味,“我可不是灵王,没办法完美地站在时间长河上面进行俯瞰,每一次回溯都要耗尽全力,就连‘到这里就能见到你’的消息都是由灵王传递给我的。” “?”弥真突然察觉到了问题所在,“向灵王提出嘱托的人……不是你?” “不是。”另一个弥真立刻回答,“我向灵王问过,但他完全没有透露的意思。” “……” “有好几种可能,但在掌握更多情报之前,最好不要胡乱推测。” 另一个弥真变了话题,“回到正题上吧,我有些东西必须要在这里传达给你。” “必须要在‘这里’?” “这里可以避开所有不必要的耳目,像是和尚,刀神甚至是友哈巴赫。”另一个弥真严肃道,“我之所以不在现实里直接接触你,就是因为有太多人可以从相当匪夷所思的渠道看到我们的交流,只有这里才是安全的。” “咳……这里不还是有灵王……” “那你想个办法避开他的视线?” “做不到。” “那你还说?” “开个玩笑,我们继续吧。” “时间紧迫,我们长话短说。”另一个弥真道,“首先,有的东西我不能和你直说,因为‘他们’是采用类似于关键词检索的方式监视世界的,一旦你得知了某些东西,不管你有没有向别人透露,他们都会立刻知道。” “还有这种事的吗……”弥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那你为什么可以知道?” “我在地狱,而且是半个死人,要是你愿意下来陪我的话,我可以马上把情报全部透露给你。” “那还是免了吧……” “第一件事,你回去之后抓紧时间去找严原先生——就是初代三番队队长严原金勒,他并没有死,而且和我达成了交易,手里拿着两种‘超越物质’,我已经提前向他说明过了,如果‘我’在未来的某一天去找他的话,就把超越物质交给那个我。” “所以‘超越物质’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是敏感词,我只能告诉你那是‘非常强大的力量’。” “好吧……那我换个问题,严原金勒在哪里?” “现世,南极。”另一个弥真一边这么说,一边向弥真传递了一个坐标:“去找严原先生,他会向你解释一些具体的东西。” “明白。”弥真表示收到,“还有吗?” “第二件事,前几天是真央灵术学院的毕业典礼,应该有一个叫藤本绫丸的女人去了八番队,你知道她吗?” “藤本?难道不是修多罗?” 如果不是这地方没有空气的话,弥真甚至会倒吸一口冷气再回答:“你知道那女人的来头?我只不过和她谈了几句,就差点被修改了认知——” “那就没错了,就是她。”另一个弥真肯定地回答道,“她和零番队现在正在进行的一项秘密研究有关,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不能透露,否则会被和尚知道,但你记住,她非常重要,一定要把她留在身边。” “重要不重要我不知道……危险是真的危险……” “还有最后一件事。” 另一个弥真不再和他谈论更具体的东西,而是直接跳了话题:“你记住这个鬼道——” 说着,他便将一个名为“虚火”的鬼道术式传递给了弥真,然后继续说道:“在虚圈采集上几百吨物质,用这个鬼道提炼之后,你就能得到很少量的古虚身体碎片。” 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俨然是不知道弥真手上就有一块那玩意…… 怎么回事…… 他并不能精确地观测时间线?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弥真按下疑惑,问道:“要那个干嘛?” “采集到一百克以上的古虚碎片之后,你想办法说服蓝染对它用一次卍解。” “啊?蓝染?卍解?”弥真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这又是为什么?” “蓝染的卍解可以让古虚碎片暴露出真实的形态,那样的话,你就能拿到第三种超越物质。” 另一个弥真传达信息的速度越来越快,弥真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他正在朝时间长河的内部跌落而去! “我在地狱做的那些事是为了提前引爆一颗非常危险的炸弹,修罗众的咎人只是工具而已,记住,预定入侵三界的时间是半年之后,你最好做好准备迎接那些疯子,我的时间到了所以再……” 第二百二十一章:天字第二号通缉犯光荣归来 还没说完,他就嗖地一下消失了掉。 状况如此突兀,以至于弥真连挽留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弥真也没工夫吐槽他了,因为他也感受到了下方传来的牵引。 就像被收线的风筝一样,他立刻朝时间长河之内坠落而去,短暂体验到地超凡感官迅速消退着,很快就回到了凡人的领域。 该怎么说呢……那种过程让弥真觉得自己是抽水马桶中的一张手纸,各种意义上都恶心得要命。 尤其是感官退化的过程,就像是盲人好不容易重获光明后又变瞎了,又仿佛整个个人都被关进了阴冷闭塞的小盒子里,说不出的压抑。 现实世界之内,弥真倏地坐了起来。 强烈的落差感让他如同上了岸的鱼一样喘息了起来,冷汗直流,周身的灵压都变得紊乱了起来。 一只纤细的手掌轻轻落在了他背上,用极精妙的手法引导着混乱的灵压重归正常,在数秒的安抚之后,弥真的状态终于得到了缓解,最起码能坐稳了。 “多久了……” “排除‘上升’与‘下降’的过程的话,这次锻炼的耗时为零。” 逆月时雨轻声道: “那个世界本来就不存在时间流逝的说法。” “至少提前告诉我一声会看到什么吧……”弥真抬手在太阳穴上揉了几下,“一上来就面对那么恐怖的场面……这谁顶得住啊?” “抱歉……我只是知道有那个方法,并没有亲身体验过。”逆月时雨叹了口气,“但看结果的话,还算成功吧。” 弥真苦笑:“倒也确实成功……看到了珍奇无比的场面啊……” “什么……”逆月时雨眨了眨眼,沉默了一下,表情里立时多了几分微不可察的惊讶,“那可真是一趟……奇妙的旅行。” “这样一来就搞得我像惊弓之鸟一样了……”弥真叹了口气: “那个‘我’和我根本不是一个时间线的,他的经历大概也很难和我互通。” “往好处想吧,变强总归是一件好事。” 逆月时雨随手空握了一下,就凭空拿出了一把流月。 轻轻地递到弥真手上,然后说道:“试试看吧,现在的你应该能把我用得顺畅一点了。” 这倒是肯定的。 在时间长河之上走了一遭之后,弥真得到的不止是大量震撼人心的情报,还从一个俯瞰般的角度重新将“时间”这个概念理解了一遍,换句话说就是被自然环境来了一发醍醐灌顶,脑子里被塞了一大堆按正常程序需要长期体悟才能弄懂的玄妙知识。 在这种基础上,再用逆月时雨的话,自然不可能再闹出先前那种未伤敌先给自己干几十个口子的笑话。 不过实践也是很有必要的。 弥真接过了刀,沉声念诵了起来。 “卍解·逆月时雨仵。” 他的灵压在这个瞬间成倍地攀升了起来。 手中平平无奇的打刀渐渐伸长,变直,颜色也随之愈发漆黑,最后变成了那把没有把手与刀镡的剑形铁片。 到这一刻,他才深刻的体会到…… 之前那把古旧的两刃造与这把剑形铁片之间实在是有着天壤之别一般的差异。 就像是狒狒王蛇尾丸与双王蛇尾丸之间的区别呢…… 但就算是现在,逆月时雨的形态依旧还是不稳定的,时不时便会化为肉眼难视的泡影,消失在当前的时间轴中。 伤到自己倒是已经不至于了……但要想熟练运用的话,还是需要很长时间的锻炼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个形状拿在手里真的有点膈人…… “接下来就是解说环节了。”和他一起站起身来的逆月时雨伸手在黑色的剑脊上碰了碰,然后背着手,摆出了一副严师的态度。 但她现在的形体非常不安定……凝实与虚幻相互交替,还会偶尔现出转神体的真身来,想来是弥真手里也拿着它的缘故——他能感觉到,这个状态的逆月时雨只要离开他超过五米左右,就很有可能直接啪嗒一声倒在地上现出原形。 可就算是这样,也很厉害了……因为这种状态的逆月时雨是可以动手的,实力也不会被削弱之类的,唯一的桎梏就只有移动距离。 转神体技术实在是恐怖如斯…… “我共有四种能力。” 逆月时雨条理清晰地说了起来:“第一种是‘时流逆乱’,可以以剑锋为分界线,让物体的两边分别处于不同的时间线中,从而达到无坚不摧的效果——同时,在斩击过后,残留在断口上的力量也会持续起效,从而让其无法弥合。” 已经用过这一招的弥真点了点头:“完全明白。” “第二个能力是‘时流再现’,你也用过,我就不再做特别解释。” “嗯。” “接下来是第三个能力,‘缓疾’。”逆月时雨向前走了一步,继续说道,“在身边十米的距离内,你可以调整时间的流动速度,例如让敌人变得缓慢,让自己变得迅速——简单来讲就是奔涌的上位替代,如果精细操作的话,你可以用这个能力做到战斗中大幅加速,生活中延长寿命等一系列操作,对其他东西使用的话,就要取决于对方的灵压水准,对方的灵压越高,调整起来就越困难,反之亦然。” “嚯~”弥真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然后迅速回忆起了一些东西,“你就是用这个能力打倒村正的?” “没错。” 逆月时雨点了点头,然后停下脚步,凑到了他的耳边,像是在述说某个难以诉诸于口的远古隐秘一样非常小声地说道:“而最后一个能力……” …………………………………… 当天夜里,瀞灵庭。 在终于结束了一天的情报筛选后,弥真和五番队的三席换了班,自己则向同事们暂且告别之后回到了队舍之中。 毕竟他今天也算是立了大功,上面出于体恤下属(主要是给他点时间恢复灵压)的心态缩减了他的工作量,这才让他有时间回来稍事休息。 站在自己院落门口,弥真叹了口气,大致梳理了一下今天的所见所闻,把问题按照轻重缓急的顺序大致排列了一般,在确认了自己接下来该干些什么之后,他才继续迈起了步子。 虽然是个新人,但危难当头,是个人都得上,所以修多罗……又或者是藤本绫丸也被叫到了工作岗位上,此时正与大堆文书艰苦搏斗着。 如果不是这样,弥真是不会回队舍的。 如另一个自己所说的话,和她搞好关系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但弥真还是对前天晚上的经历心有余悸,所以就暂且把这事放一放吧,等调查得再完善一些之后,再去想办法和她接触。 还有其他的事情,写送信时的剧本,去找严原金勒之类的…… 虽然稍微简单一点,但也很麻烦…… 还有浦原喜助那边……也得找机会去交流一下。 下次就用渡边弥真的身份去吧,那样的话,大家都能安心很多。 思虑万千中的弥真随手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然后就看到了早已坐在里面等待的两个黑衣人。 “卧槽?” 弥真大惊,立刻变了两个火球捏在手上,就要打出——看见这种过激的反应,其中一个高大些的黑衣人立刻拉下了脸上的口罩,低声喊道:“停手!停手!别引起注意!” 这下弥真真的惊了。 “啊?”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浦原队长?!” 然后看向了另一位黑衣人:“夜一小姐?!” “我现在可不是什么队长……”浦原喜助尴尬地摆了摆手,“别那么叫我了。” “浦原队……先生。” 弥真咽了口唾沫:“你们怎么会……” ——这反应可不是演戏,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两位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而且一点气息都没有外露,以至于他再开门之前什么都没有感觉出来。 “这就说来话长了……”浦原喜助叹了口气,“以我们现在的状态,潜入瀞灵庭真的非常困难。” “特别还是现在这个时期……” 夜一趴到桌子上,特别疲惫地打了个哈欠:“光是躲开队士们的搜查就废了我好大的劲了,就算是这样,进来的时候也差点被京乐撞上。” “所以两位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弥真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瀞灵庭内的情况非常严峻……你们现在又是头一号……哦,现在是第二号通缉犯了,要是被山本总队长逮住就完蛋啦。” 说实话,这冷汗也不是演技……他白天才私自挪用了这二位的珍藏,晚上人家就找上门来了,虽然几乎不可能是来问责的,但心虚是免不了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 浦原喜助叹了口气,“但有些事情不得不做啊……” 弥真用力在眉心上揉了揉,然后深深叹了口气,这才捂着额头说道:“姑且不论二位到底是怎么来的,又是来做什么的,我先问一下吧……为什么会大半夜地出现在我房间里?别的不说,要是我刚刚被你们吓得叫出来,那可就完蛋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几天前的故事 “咳……这个嘛……当然也是有理由的。” 浦原喜助尴尬地挠了挠头,和夜一对视了一眼,然后眼神游移地说道:“我知道这会对渡边五……哦,现在是渡边副队长造成很大的困扰,但请你暂且冷静下来,听我把话说完……” “这倒不是什么问题……” 弥真顺手倒了三杯水,自己拿着其中一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后说道:“仔细一想……其实以现在的局势而言,浦原先生和夜一小姐就算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一番队队舍附近,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现在是瀞灵庭有求于二位。” “情况嘛……我和喜助倒是已经了解过了。” 夜一拉下面罩,喝了口水,脸上的表情越说越显得微妙了起来:“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倒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脱离追捕……唉,要是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啊。” 被她这么一说,弥真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所在,背后差点在一瞬间就被冷汗浸湿。 您二位现在可不能回瀞灵庭啊,要是浦原商店开不下去的话,崩玉的事就黄了,黑崎一护八成也会胎死腹……哦,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就连他妈甚至他妈的妈都没生出来,用这种形容词似乎有点不太对劲,但反正就是那么回事。 “总而言之……” 浦原喜助接过了话头:“虽然很对不起总队长他们,但浦原家不会插手这次的事件……被外派出去的小队现在八成已经吃了闭门羹,正在垂头丧气地往回赶吧。” “啊?”弥真困惑道,“这……为什么?浦原家不插手地狱的事?” “我现在正要和你解释原因。”浦原喜助无奈地耸了耸肩,“不过这事说起来会很漫长,我尽量长话短说。” “哦……哦……” 弥真迟疑着点了点头,然后听着浦原喜助讲起了他过去两天里的经历。 “总而言之……事情的开端是几天之前……” 浦原喜助快速给弥真讲述了一下空座市郊外发生的事情——当然,一些特别危险的部分被他用春秋笔法很随便地带过了,而弥真还要演出相当逼真的惊叹模样,只能说是一场对双方的演技都有十分严苛要求的考验…… “也就是说……浦原先生你反倒比我们都更早知道地狱里的状况?”弥真极其震惊地说道,“而且还和……那女人先一步有过交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渡边你也对那家伙有很深的印象啊……” 浦原喜助叹了口气:“潜入瀞灵庭之后,我还特地回了一趟技术开发局,看了那时候的录像……说真的,我实在搞不懂那个叫纱希的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回了一趟技术开发局…… 听起来,涅茧利似乎不知道这事,否则非得被气得七窍冒火不可…… “您都不知道,我就更不可能会明白了……”弥真不堪回首地说道:“说实话,我对那女人的印象主要是她砍人很疼……” “虽然这只是我的推论……”浦原喜助的脸色严肃了一些,“她的立场非常奇怪……但似乎有不是什么纯粹的恶人,更不会是咎人——尽管我离开家族已经伋很多年了,但这点判断能力还是有的。” “谁知道呢……” 弥真摆出了一副难以接受的表情,模棱两可地糊弄了几句,就把这个话题揭了过去,转而说道:“先继续往下说吧,我这里并不清净,万一队长突然起了性子过来找我的话,情况恐怕会变得非常尴尬……” “那就继续吧。” 浦原喜助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总而言之,我和夜一小姐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很快就决定回家族里确认一下情况,然后就想了点办法潜回了尸魂界,回到了我家。” ……………………………………… 几天之前,现世,空座市郊外。 “嘛……用反鬼相杀闯过断界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夜一一边活动身体,一边说道:“但喜助,你真的要回去吗?其实我们根本没必要插手这件事吧?” “怎么说呢……这算是履行我的义务吧。”浦原喜助检查着背包里的各种瓶瓶罐罐和神奇道具,摆着在夜一面前一贯的弱气脸说道,“虽然已经离开了家族很多年,但该干的事还是得干的。” “哈?责任?” 夜一把脸凑到了浦原喜助面前,然后伸手就勒住了他的脖子,恶狠狠地问道:“我可没听你说过这种事情啊!你和浦原家不是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吗?什么义务还能延伸到你身上?” “咳咳咳——松手!夜一小姐!我会死的!” 被勒得脸色发青的浦原喜助迅速拍着地板表示投降,好不容易才从夜一那牢固至极的锁技中挣脱了出来,这才一边咳嗽一边说道:“咳……虽然是必须履行的义务,但……咳……因为达成的条件很苛刻的关系,我都快把它给忘了,没想到这种事情真的会发生……咳咳……” “条件?什么条件?” “浦原家有几条非常久远,但从未具体实行过的规矩。” 浦原喜助正色道:“当以脱离地狱为目标的咎人组织发展到一定规模的时候,实力高于三等灵威以上的成员必须要立刻无条件回到家族的议事堂中——具体来讲,这所谓的‘一定规模’就是组织人数大于一百。” 夜一好奇道:“回去……然后呢?” 浦原喜助无奈地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我只知道这条命令是由先祖大人亲自颁布的,在她之后的历任家主都只管执行,从没有人问过原因。” “好吧……” 夜一翻了个白眼,也不继续追问了,而是一丝不苟地完成了热身运动,然后拽着浦原喜助的后衣领,就将他拖着来到了不远处的穿界门之前。 “要走咯!” “诶?诶!等等!夜一小姐!穿界门的调整还没有……” “啰嗦!你就好好看着我的表演吧!”夜一放声大笑了起来,“瞬哄!” 第二百二十三章:祖宗要找上门来啦! “呃……然后二位就硬闯过了技术开发局设在断界里的监视网?” 弥真倒吸了一口凉气:“因幡七席会被这种操作气死的吧?” “那个监视网络本身就是我牵头搭建的……” 浦原喜助干咳了一声,“聊太远了,我们继续说吧。” 总而言之,这二位就这么用正面硬莽的方式回到了尸魂界中,并很快跨过了边界处的荒原,来到了浦原家的地界里,中间甚至还抽空吃了点东西。 然后碰到了一位行为举止颇具古风的白发少女。 浦原喜助恭敬地向她拜了下去:“参加……家主大人。” …………………………………… “哈?” 弥真差点一口水喷在了浦原喜助脸上:“您的意思是……浦原家的先祖大人……一直活到了现在?” “毕竟浦原家是负责看管地狱的嘛……”夜一插嘴道,“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据喜助说,凌花大人在研究咎人的过程中开发出了一项奇妙的技术,并借助那东西获得了某种意义上的永生。” 沉思片刻之后,弥真的表情突然变得惊恐了起来:“等等,这么重量级的消息是我这区区一个副队长能知道的吗?我不会要被灭口了吧?” “……” 这一句下来也给浦原喜助整不会了,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摇了摇头:“哪里会有这么严重的事……你仔细想想,历史书上有哪里明确记载过先祖大人的死讯吗?” “……” 弥真仔细思索了一下……发现好像还真没有。 谁让浦原家的存在感太弱了呢?在其他四家的先祖相继去世,尸魂界陷入乱世之后,不知怎地,大家就都默认浦原凌花也在某个不为人知的日子里死掉了,搞得弥真都信了这个刻板印象…… “先别打岔了,让我继续说完。” 浦原喜助强行把话题掰了回来,重新摆正脸色,开口说了起来。 ……………………………………… “参见……家主大人。” 浦原喜助谨慎地弯腰行礼,藏在他外衣里面的夜一被这么一抖,立刻便面带不满地睁开了眼睛,正要用猫爪敲他脑袋,就发现对面站了个人。 “……!” 她吓得一个机灵,嗖地一声就窜了起来,落在地上,砰的一声变回了人形,也行了个有些生疏的礼节:“四枫院二十二代当家四枫院夜一,拜见浦原先祖,疏漏之处深感惶恐。” 按照规矩,就算是五公的直系后代,甚至是次代以后的家主,在拜见各家先祖的时候,也需要说很长一串的台词(主要内容包括但不限于赞颂先祖的伟大荣光等等),但以夜一的性子哪里会记那种一辈子都用不到的东西,所以在学这一课的时候溜出去玩耍了去。 结果现在居然真的见到了呢…… 所谓书到用时方恨少,在躬身的过程中,夜一用她那几乎天下无双的速度来了一波头脑风暴,想要借此回忆起一点靠谱的礼仪环节—— 果然还是一个字都没想起来…… “不必如此严肃。” 浦原凌花用让人联想到冰泉流淌般的清冷声音说道:“率性并不是坏事,你大可表现得自由一些。” “可是……” “就算是觐见灵王的时候,如果只有我独身一人的话,也不会太过注重礼节。”浦原凌花平静道,“说到底,超过限度的礼节只是做给他人看的无聊戏剧而已,根本没有多加在意的必要。” “……” 夜一一时语塞。 虽然身为四枫院当主的她看过不少与浦原凌花有关的记载,但像这样亲眼见到却还是头一回。 给人的印象……在各种意义上都有些微妙…… “总之就是那么回事,夜一小姐……”浦原喜助在旁边小声说道,“先祖大人只是长相冷了一点,实际上是很和善的人哦。” “是吗……” 学着浦原喜助的样子,夜一把姿态摆得随意了一些。 在看到浦原凌花对此根本不以为意后,她终于稍微放松了一点。 她倒是不在意所谓“贵族先祖”的名头,也不怕超越者级别的实力,姿态如此游移实在是另有原因。 ——因为她并没有怎么见过浦原喜助的家人啊。 两人是在青年时期邂逅的,从浦原家出走的浦原喜助在流魂街游荡时遇到了外出游玩的四枫院夜一,经过一系列难以宣诸纸上的各种形式的交流之后,两人互相之间的好感度早就刷到了顶,只有很少数的羁绊事件还没有解锁。 比如见家长之类的…… 据浦原喜助所说,他的父母甚至是三代以内的几乎所有直系亲属都在和地狱咎人的战斗中去世了,所以严格意义上的见家长已经没指望了,当今世上能以浦原喜助长辈自居的人更是寥寥无几,浦原凌花正是其中最老资格的一位。 在这种局面下,就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瞬神也难免抹不开面…… 在夜一身上扫了一眼后,浦原凌花看向了浦原喜助,淡淡道:“数百年不回来看上一眼,良心不怎么样,眼光倒是不错。” “咳……先祖大人……现在应该不是聊这种事情的时候吧……”浦原喜助干咳了一声,上前一步说道,“我在现世那边发现了很严重的问题,回来就是为了向您禀报的。” “什么事?”浦原凌花瞥了他一眼,没等回答,就自己接了下去,“是修罗众的问题吧?” 浦原喜助意外地抬起了头:“……先祖大人,您已经知道了?” “地狱的变化瞒不过我的眼睛,在修罗众的成立之初,我就已经注意了到。” 浦原凌花说道:“但以当时的规模而言,只能说是难成气候,所以我并未多加干涉。” “可现在的修罗众似乎已经啸聚起了百人有余的数量……”浦原喜助挠了挠头,“这应该算是成了气候……吧?” “不必担心,我将修罗众放任至此,自然有我的考量。” 浦原凌花毫无踌躇地说道:“近期我就会亲自去和信使商讨处理方案。” “原来如此……” “等等,你说什么?” 弥真咽了口唾沫,:“信使要怎么样?” “我没说清吗?”浦原喜助面带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先祖大人要亲自去与现任信使合流,共同商讨有关修罗众的事宜。” 如果可以表现出来的话,弥真的脸色大概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绿吧。 虽然有很多话语可以用来表达此刻的心情,但果然还是选择最简短也最能直抒胸臆的那个字吧。 寄! 等等,冷静一下,总之先找找时光机……不是,是往好处想。 谁知道世上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信使……浦原凌花未必会找来我这边。 再说了,我这信使身份乃是灵王御笔钦封的,含金量高的不行,说是正统完全没有一点毛病,没理由要怕。 总而言之,问题不大,不用慌。 反正慌也没用! 他咽了口唾沫,表现出了不明所以的样子:“所以说浦原家的先祖大人将要去和信使商讨御敌之策……应该是御敌之策吧?” “虽然我很想给你准确的答案,但不好确定……” 浦原喜助耸了耸肩:“继续听吧。” 弥真点了点头,于是浦原喜助继续说了下去。 ………………………………… “这么说,先祖大人是要马上动身吗?”浦原喜助好奇道,“几个月前,在神剑洞窟中的时候,我曾经和信使见过一面,那也是您让她去取的吗?” “神剑啊……” 浦原凌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背过身去,模棱两可地说道:“那只是不值一提的小插曲而已,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 夜一朝浦原喜助使了个颜色,大致意思是在问“你家先祖这么随性的吗?”,而后者只能面色沉痛地点了点头。 “总而言之,这是一百甚至数百咎人暴动的大事件,如果不善加处理的话,三界都会受到佨极其严重的损伤……先祖大人,如果有哪里需要我出力的话,请尽管吩咐。”浦原喜助的面色依然恭敬,语气间却多了几分急迫,“如果那帮神秘人所言不虚,动乱时刻应该会在半年之内就降临,还请您尽快与信使商讨出处理之法。” “不,我不会在这次的事件中出手。” 浦原凌花冷漠地回答道:“浦原家也一样——从今天起,我会命令家族进入封闭状态,不与外界进行任何交流,直到这次事件结束为止。” 浦原喜助登时大惊,追问道:“这……为什么?!” “我有我的考量。”浦原凌花回头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修罗众的威胁不过是疥癣之疾,真正的麻烦还埋藏在地狱深处,那才是浦原家应该关注的问题。” “地狱深处……”浦原喜助脸上的惊骇之色愈发浓重了起来,“难道说……那几个家伙有动作了吗?” “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概率不低。” 浦原凌花回答道,“所以必须维持观测,做好不时之需。” 第二百二十四章:计划分为三步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浦原喜助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抬起头来,坚毅地说道:“先祖大人,请让我也出一份力吧。” “没有那个必要。” 浦原凌花立刻否决了浦原喜助地提议:“喜助,有别的任务需要你去完成。” “别的任务?” “你立刻和你的……” 说到这里,浦原凌花突然停顿了一下,略为犹豫地在夜一身上扫了一下,然后问道:“妻子?应该没错吧?” 那股万载寒冰一般清冷的气质转眼间就多了一层八卦的意味…… “这……” 浦原喜助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 他回过头去看了夜一一眼,却发现后者已经退后了几步,神情中莫名地多出了一丝少女式的娇羞……呃,就姑且管这御姐气很足的动作叫娇羞好了,但总而言之,指望她来给出答案大概是不太可能了。 浦原喜助咽了口唾沫,说了一个较为保守的答案:“倒也没有到那种程……” 这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就感觉到了身后的视线正变得逐渐微妙起来——朝一个较为危险的方向。 而眼前的先祖大人又一副很好奇的模样。 浦原喜助憋了口气,犹豫再三后干脆直接举手投降:“就当是我的恳求吧……这个话题能暂且跳过吗?” “喜助,你今年已经二百二十七岁了吧?”浦原凌花的嘴角微微翘起了个角度,“心态居然如此年轻,实在是让人羡慕啊。” 浦原喜助只能哭笑不得地沉默以对。 “好吧,不和你开玩笑了。”浦原凌花的表情再一次平静下去,“回到正题,我需要你和这位四枫院夜一一起即刻动身潜回瀞灵庭。” “回到瀞灵庭……?” 浦原喜助困惑地挠了挠头:“而且是潜入……您到底打算让我做些什么?” “不参与本次事件的只是‘浦原家’,但你在名义上已经和家族上脱离了关系,自然就不必再遵守这道命令。” 浦原凌花平静地说道:“瀞灵庭是目前的三界里最强的势力,如果修罗众想要入主三界的话,就得拔掉这根钉子才行——以咎人暴烈的行事风格而言,必然会打着毕其功于一役的想法,在最开始就集中最强的力量摧毁瀞灵庭。所以你回去吧,找几个值得信任的伙伴,在暗中设几个用来对付咎人的手段……能救下多少就算多少。” “遵命。” 他也没问诸如“为什么非要把事情搞得那么麻烦”和“暗中行动的必要在哪里”之类合理而且很重要的问题,反正根据他的经验而言,先祖大人想说的东西绝不会拖延,而如果她只吩咐任务而不解释原因的话,就说明她根本就不想提,问了也没用。 反正干就完了。 ………………………………………… 时间回到现在,八番队队舍中。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弥真用拳头捶了下掌心,流露出了恍然大悟般的神色,点头道:“所以两位是受了先祖大人的指示,来为瀞灵庭布置城防手段的,这么概括没问题吧。” ——浦原喜助兑现了长话短说的承诺,用很精炼的语句为弥真解释了一下上述内容,中间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情节自然是连提都没提就直接跳过。 “就是这样。”浦原喜助点了点头,“方案嘛,我是有的……但不是靠我和夜一小姐两人就能完成的,所以必须找一些能遵守秘密的伙伴一起行事才行。” “道理我懂了。”弥真耸了耸肩,问道,“但这么做会很没效率吧?以现在的局势而言,你们只要直接去和山本总队长沟通一下,就能在瀞灵庭里畅通无阻了,何必要像这样鬼鬼祟祟地暗中行事呢?” “没办法,先祖大人是这么吩咐的。” 浦原喜助干咳了一声,似乎意有所指地说道:“在我和夜一小姐出发之前,她足足强调了三次‘在咎人打过来之前,绝对不能向总队长一派的成员或四十六室透露半个字’……” 然后佦又把双手在胸前交叉,比了个端正的X字。 大家都是明白人,有的话就不必说得太过明白。 在冷静了下来之后,弥真也醒悟了过来——虽说浦原凌花是知道他渡边某人可以穿越时空的,但大家都是帮灵王做事的,自己人嘛,自己人有什么好怕的? 看浦原喜助的态度,肯定是没把事情全部说出来,而且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一连串事件中的作用,就算朝最坏的地步想想,当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底细好了,其实也没什么所谓,反正没摆到明处来讲就证明还有余地,自己只要照着至今为止的路子继续演一波就好。 再仔细一想,浦原喜助的话里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一个微妙的消息。 ——这瀞灵庭的群众里头,恐怕是有坏人呐。 但筛选标准大概不是浦原喜助说的那个——什么叫不能说给山老头一派的人听?我渡边某人乃是京乐春水的心腹,尸魂界里谁不知道京乐春水和山老头同气连枝?四舍五入就等于我也是山老头一派的人,结果你俩第一个就找到我?这合理吗? 但没必要追究,浦原喜助的人品值得信赖,既然他不把话挑开来说,就肯定有不能明说的理由,自己只要做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就好。 弥真用不经意的态度点了点头,然后笑了一声:“既然浦原先生这么说,那我就不多问了——让咱们进入正题,二位究竟打算做些什么?” “具体步骤很麻烦,但概括起来很简单。” 浦原喜助爽快地说道:“我要在遮魂膜上面加点东西。” “光听就知道是大得离谱的工程……” 弥真的眉毛抖了一下:“虽然不太明白,但肯定不会是简简单单就能搞定的事吧?具体要加些什么?有什么作用?” “一点浦原家的特产。” 浦原喜助透过窗户看向了天空,笑了笑道:“渡边副队长可能有所不知,浦原家的建筑格局和瀞灵庭很像,都是一个圆形的城邦——区别在于防护措施,瀞灵庭的遮魂膜侧重于防御性,而浦原家的‘城墙’则侧重于过滤性。” “过滤性……”弥真挑起了眉:“不用说,过滤的东西肯定是咎人之类的地狱特产吧?” “没错,浦原家本就围绕着一个超大型地狱之门建立的,所谓的‘城墙’其实更类似于‘罩子’,目的是防止一切来自地狱的东西外流到其他地方。”浦原喜助点了点头,“我的计划就是在遮魂膜里添加一些用来隔绝咎人的术式,从而全方位增强瀞灵庭在将要到来的战争里的防御能力——但这个术式很麻烦,需要长时间布置,还得专门找人维持,就算释放成功,保质期也只有半年……靠我和夜一小姐实在是无能为力。” “简单易懂。” 弥真点头称是:“好,我加入。” “那就多谢渡边副队长了。”浦原喜助如蒙大赦般地松了口气,“现在这个局面……我们能信任的人并不多,能联络瀞灵庭各方的就更少了,你肯帮忙的话,实在是再好不过。” “所以……计划的第一步其实是拐人入伙?”弥真摸着下巴说道,“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个建议。” 浦原喜助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然后问道:“怎么说?” 于是弥真用微妙的眼神看向了夜一。 “这事恐怕得由夜一小姐去做。”他学着蓝染的动作在鼻梁上虚推了一下,沉声说道:“你们离开的时候情况紧迫,选择尽量少牵扯到其他人是很正确的选择,但今时不同往日,全瀞灵庭都面临着危机,与其让她置身事外,还不如主动将她带进计划,反倒能在最大程度上保护她。” “碎蜂吗……” 秒懂弥真在指哪一位的夜一捂着额头叹了口气:“说得也是……如果是她的话,肯定能做得很好……” “她现在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了,从刑军分部首领直接一步登天坐上了队长的位置,实力也有了巨大的增长,夜一小姐说不定会不敢认她的哦。”弥真笑着说道,“而且……” 这么说一通下来,夜一和碎蜂的见面基本就是确定事项了,也算是解了弥真心头的一个疙瘩。 虽然他当时答应带碎蜂去找夜一的时候答应得很快,但那其实多少有点画饼的意思……毕竟碎蜂不比自己这个闲人(其实也没闲到哪去),因为刚上任不久的关系,她的任务可谓繁重至极,很难挤出哪怕那么一点点的闲暇时间,就更不用说消失一整天跑去现世了。 不是弥真不肯干,实在是安排起来真的很麻烦,两个月下来愣是一个机会都没找到。 现在夜一自己过来了,真的非常省事…… “……果然会这样吗。”夜一叹息道,“好吧,这确实也是我的错……喜助,我找个机会去和碎蜂谈谈,你就和渡边一起去做那件事吧。” 第二百二十五章:去人才市场进货咯 弥真好奇道:“那件事?” 浦原喜助回答道:“啊……既然提起来了,那么事不宜迟,渡边副队长,你还有多长的休息时间?” “应该还有三个小时左右……有什么事吗?” “当然。”浦原喜助在腰包里掏了掏,拿出了一个银光闪闪的手镯,推到了弥真面前,说道:“渡边副队长,我们去无间里走一趟吧。” “哈?” …………………………………… 当此之时,双线操作的弥真一边听着浦原喜助讲故事,一边在虚圈挖矿。 物理意义上的挖矿。 在白天从另一个自己那里拿到了那个叫做“虚火”的鬼道之后,他稍微研究了一下,发现这是个作用近似于“萃取某项物质”,而且工程精密得离谱的术式。 如果说普通的八十番鬼道的精密程度是1的话,这东西的精密程度就几乎达到了15,甚至20,就连水平高如弥真这样的鬼道大家也花了好几个小时才搞懂该如何去释放它。 但不像是自己的手笔。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由个人独立创造的鬼道术式,很多细节都可以佐证这一点,虽说弥真不知道另一个自己究竟是什么性子,但那家伙的人格底子和自己应该是相同的,不太可能会搞出这么一个东西。 要说的话,这个鬼道反而有点像是蓝染的风格…… 再加上影像里看见的那个疑似崩玉碎片的东西……未来的自己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东西啊…… 抛开了这些无聊的感伤之后,弥真临时去艾妮修特的地下工厂里定做了一批运输工具和几个搬运用机器人,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虚圈,就地挖了十几吨沙子拉回现世,随便找了个地方搭了个炉子,然后开炼! 按照另一个自己的说法,他需要凑齐一百克古虚碎片和蓝染的卍解——后者现在完全没头绪所以可以暂且不用考虑,只有前者能先做起来。 从暗苍御手身体里掏出来的古虚碎片还剩十二克多一点,显然是不够用的,得靠挖矿补充才行。 在一番很随便的准备后,弥真用粘土捏了一个炼钢炉出来,把虚圈里采集来的沙子倒了一些进去,然后照着术式说明发动了虚火。 那是一种……没有颜色的“火焰”。 不是透明或者别的什么概念,而是更类似于空间本身扭曲成了火焰的样子,盛放在炼钢炉里的伹白沙就像卧在手心里的冰一样快速融化,然后又如同蒸发一样快速失踪。 只有几缕白烟飘荡了出来…… 弥真眼疾手快地放了个倒山晶将其拢住,仔细查看一番后,他才发现这些白烟的本质是一些体积极其微小的纯白色颗粒——有多小呢?灰尘和它比起来简直是山峰一般的庞然大物。 弥真稍微算了笔账,然后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按这个进度,就算他从现在开始一刻不停地释放虚火,想要凑齐一百克古虚碎片,恐怕也得花上十年有余……再说,这玩意的耗能还不少,就算是他也只能时开时关地交替着来。 最后算下来……一年都凑不满一克,等达到预定数额的时候,主线剧情恐怕都开始了啊…… 这可真是令人绝望的长期工程啊…… …………………………………… “无间……?”弥真瞠目结舌地看着浦原喜助,“不是开玩笑?” “不是。”浦原喜助坚定地点了点头。 “去无间干什么……难道你嫌地狱咎人的麻烦还不够?” 弥真表现出了一个护廷十三队成员应有的忌讳意识:“说到底……这次骚乱的开端,初代队长鹿取拔云斋就是从无间里逃脱出来的,浦原先生,你确定真的要去那地方?” “虽然有带你挑战常识,但这就是我们的计划哦。” 烦恼完了了的夜一插嘴道:“无间里有一个人,能凭借一己之力维持瀞灵庭全域的防御措施,我们需要去劝他加入计划。” “……” 虽然立刻想到了他们说的是谁,但弥真保持着自己应有的知识水平,疑惑道:“有这种事?是谁这么厉害?” “第八代剑八,痣城。”浦原喜助直接说道,“你应该听过一些相关的传说。” “知道得并不多就是了……” 弥真挠了挠头道:“队长和我谈过几次关于第七代剑八的事情,也包括他的死因……再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传闻,我对痣城剑八的印象应该还算是挺深刻的,只是不知道他具体的为人性格和经历故事而已。” ——印象那是确实深刻,就是因为有痣城这么一号人在无间里猫着,弥真从来不敢在瀞灵庭内改变外貌,也不敢表现出太多超越他人印象的实力,虽然有几次事急从权的关系而稍微暴露了一些,但总的来讲影响不大,至今为止,痣城对他的印象也应该只是“藏了几手的狡诈之辈”。 不过看浦原喜助的意思,似乎是要把痣城剑八拉入伙啊…… 倒也是个可行的计划……毕竟那家伙虽然性格偏激,但思想总归是偏向正向的,不会是放任三界遭到咎人屠戮的无情之辈,只要说法合理,让他加入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不如说……那家伙现在应该就在听着他们的对话吧…… 也亏得是鹿取拔云斋和四枫院百月的逃狱举动没把无间的封印打烂,不然他可能已经出来了。 “去无间里释放第八代剑八吗……” 弥真叹了口气,开玩笑道:“又是一项大逆不道的举动呢……完事之后我得想个办法和你们撇清关系,否则我大概也要逃去空座市避难了吧。” “言重了……”浦原喜助尴尬地笑了笑,“除了无间之行外,渡边副队长只需要抽空做一些联络工作就好,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总而言之……需要我干什么呢?” 弥真坐正身子,语气也严肃了起来:“要来找我参与这次行动的话,应该是有某项特殊的需求吧——像是看中了我的某项特长,或者需要有人玩命之类的。” 第二百二十六章:潜入 “前者。”浦原喜助回答道,“我需要渡边副队长的鬼道技术……现在人手不多,偏偏潜入无间又需要复数人同时使用某个相当复杂的鬼道——握菱先生还有别的任务,夜一小姐在鬼道上面又很偏科……她擅长的是解算鬼道术式,而不是释放,所以也帮不上忙。只能拜托你了。” “没问题。”弥真点了点头,“我用分身形态出发,本体留在床上,就算有人进来见到了我,也只会觉得我是因为过于疲劳而睡下了。” “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浦原喜助站起身来,“三小时可不长,而且天亮之前你就要去总队舍报告吧?可别耽误了。” ……………………………………… 几分钟后,一番队附近的小巷之中。 弥真披上了浦原喜助递过来的一件黑斗篷,在任由后者释放了几个鬼道之后,两人就都变得透明了起来,从视觉到灵压感知都被遮蔽得死死的,只要无间的看守没有狗鼻子,就不可能发现他们。 浦原A梦,你好强大! 两人就这样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走到了一番队的一处偏殿里,绕过了几个守卫,很快便来到了漆黑幽冷的洞窟前面。 往下走,便是尸魂界阿卡姆,三界之中最大的疯人院,真央地下大监狱。 而他们的目的地是监狱的最下端,由四枫院先祖所创立的,用于关押那些无法杀死的巨犯的终极牢笼—— 无间! 说实话,这是弥真第一次来到这里。 在法制方面,瀞灵庭的各项条约其实是比较暴烈的,犯事的人要不就是被随便口头教育,削减工资就能作罢,要不就是直接被拉去砍头,位于这两极中间的“缓和区域”小得很。 翻译成人话呢,就是说没点能耐连监狱都不配进。 在这种法治思维的印象下,真央地下大监狱的画风在口口相传之间逐渐变得妖魔化了起来,虽然它是且仅仅是个用来关人的地方,但耐不住民间甚至部分死神的脑补——最终,在建成的数千年后,这里终于变成了尸魂界大部分恐怖故事的发源地(虽然一群鬼谈这个很奇怪),达到了能止小儿夜啼的境界。 当然了,弥真是不信这个的。 但他也没有特地来这地方游历一番的必要。 就像上面说的,被判关入真央地下大监狱的条件有两个,首先是“做出危害瀞灵庭的重大犯罪行为”,比如之前扣给浦原喜助的黑锅,其次则是“实力强大且思想顽固”——想也知道,所谓的“强大”其实是有个很严苛的分界线的,起码也要达到四等灵威的境界才能被打上这个标签。 说白了,真央灵术大监狱的存在就是用来关押那些犯下大罪,但仍有利用价值的犯人——关押地点越是接近底层,这份“价值”也就越大。 但无间除外,别的监狱和它绝对不能一概而论。 真央地下大监狱共分八层,除最深层无间之外的犯人虽然罪过五花八门,但无一例外地都没有触犯瀞灵庭的底线,但无间不一样,能被关进这里的人统统都整过骑在瀞灵庭脸上拉屎的狠活,如鹿取拔云斋,四枫院百月,又或者是此行的目标痣城剑八。 尽管四十六室恨不得直接将这帮谋逆之辈碎尸万段,却偏偏没有能力要他们的命,只能找个地方关起来拉倒。 ——这就是无间的由来。 这里就要插句题外话了,虽然四十六室是一群傻吊,但并不意味着被他们判定为违逆之辈的人就是什么好饼了,四枫院百月纯纯的魔怔人,痣城剑八的脑回路清奇无比,就连看似最为正常的鹿取拔云斋也是个症状非常严重的精神病,只是平常不表现出来而已。 大家虽然是好朋友,但评价还是要公正一点才行…… 好了,回归正题。 按照课本里所写的,无间是一个拥有着“无限空间”的地方,其全域都覆盖着任何人都无法逃脱的强大封印——但各位想想就知道,所谓的“无限”只不过就是用来形容面积巨大的一种词汇,经过鹿取拔云斋的亲自测量,无间的面积在六十万平方灵里左右,比瀞灵庭大近五倍。 但无间封印的含金量倒是确实牛逼……按亲身体验者的说法来看,那东西的防御强度简直丧心病狂,就算是山老头的卍解也很难将其烧毁,而且还具备着自我修复功能,就算有哪个部分遭到破解,也能很快变回原样。 “所以我们到底该怎么救人呢?” 弥真双手抱胸地看着真央地下大监狱的入口处,耸了耸肩道:“无间里的囚犯被封印镇压,几乎是绝对出不来的,凭我们两人的话……大概也不可能将封印破开吧。” 如他所说,无间内的犯人无法活动,灵压被全面限制,身上无一例外地背负着集鬼道众历年研究精华的封印术式,如果没有“钥匙”的话,就算潜入其中,也很难把人带出来。 当然……问是这么问,但他其实是知道怎么钻无间的空子的。 毕竟近期的两位越狱人员都与他有着不同程度的关系。 四枫院百月是用骨喰寄生到了维护人员的体内,绕了个弯子跑出来的,而鹿取拔云斋就更厉害了……她花了几百年时间攒了一点灵压,和无间封印签了几个契约,让封印主动开了个口子将她放了出来…… “没关系,我们不需要考虑如何‘破开封印’。”浦原喜助回答道,“痣城剑八的能力非常特殊,只要我们稍微将无间封印撬开一道裂隙,他就能自己脱身。” “在无间封印上打洞?” 弥真疑惑了一下,但很快就想到了答案。 “负责维护无间封印,以及掌握了通用的‘开门’手段的……是鬼道众。”弥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从握菱大鬼道长的手上拿到了打开无间封印的术式。” “就是那么回事。” 浦原喜助把指节捏得咔咔作响,并以这个动作结束了热身,然后,他将一枚卷轴递给了弥真,解释道:“这是无间封印的一部分设计图,上面记载了一些关键节点——我们可以从这些地方开洞进去。” “不是正规路线吗……” 弥真展开卷轴,一边看一边说道:“也对……听说有一支鬼道众精锐一直驻扎在无间的入口处,走那里的话,就算有现在的这种伪装手段,也很难做到完全不暴露。” 卷轴上密密麻麻地写着令人头昏脑胀的内容,要说这老祖宗的智慧果然还是厉害,明明是一个已经持续了几千年的古旧术式,却依然能难住弥真这样的鬼道大家(虽然在封印术上没什么成就)。 光是看懂就很困难了…… 但这次行动并不需要他对无间封印有多么深刻的理解,因为浦原喜助又递给了他一张记载着如何破解部分封印的术式,难度虽高,但也就只是无咏唱释放九十番以上鬼道的程度,对他来讲并不是什么难题。 但对渡边弥真是的…… 开始施工之后装的勉强一点好了,反正总共有三个多小时可供操作,就算拖延一点也无妨。 临阵磨枪般地看完了两张卷轴之后,弥真坚定地点了点头,向浦原喜助示意准备已经完成。 随后,他们无声无息地进入了监狱入口。 ……………………………………… 行进的过程十分顺利。 虽然真央地下大监狱听上去是个守卫森严的地方,但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如果换人来走这一趟,恐怕刚到门口就会被一群彪形大汉摁倒在地了。 但浦原喜助的伪装技术实在是天下第一,在装备和鬼伮道的双重遮掩下,他们达成了完全隐形的效果,只要不是蠢到主动暴露,对于那些全神贯注的驻守人员而言,他们俩就和一阵清风没有任何差别。 如此轻松惬意地走到了第七层监狱的末尾,问题就来了,为什么无间这么重要的地方只有一队负责维护封印运转的鬼道众人员长期驻守呢? 因为没必要往这里多插几个岗哨。 对于尸魂界的大多数人而言,无间封印都是近乎完美无缺的,如果封印都拦不住囚犯外逃,那么再多设多少岗哨都是没有用的,除了送人头之外屁用没有,还不如把那几个钱省下来呢。 这种思维方式不能算错……毕竟无间封印真的比一群菜鸟管用得多。 但它的缺点也十分明显—— 术式始终是机械化的,不可能具备处理意外的能力,这才给了弥真他们潜入的机会。 但上面七层监狱都好说,无间可没法简简单单地走进去,要讲方法讲手段的。 正面开门显然不太靠谱……他们俩又没有镜花水月,怎么可能开了门还不被发现? 所以只能采取浦原喜助的办法,直接从封印外壁上下手。 简单来讲,这种做法比较类似于爬通风管道,虽然猥琐一点,困难一点,但很能保障安全性和隐蔽性。 第二百二十七章:奇妙的意识迷廊 但早说要干这个的话,还不如让我去把鹿取拔云斋找过来呢……签个契约的事,比这弯弯绕绕的手续好用多了。 “无间封印分为五层。” 浦原喜助说道:“第一层隔绝物质的交换,第二层隔绝灵子的流动,第三层构建了‘意识迷廊’,第四层负责吸收外界灵子,相当于能源,第五层则是‘备份’,在其他封印出现损伤的时候,就由它负责修复。” “第四和第五层不用在意,轻易就能撬开,第一与第二层需要花费一些力气,但也不困难,真正麻烦的地方在第三层。”他拍了拍弥真的肩膀,严肃地说道,“‘意识迷廊’是朽木先祖的一项特殊能力,可以将人拖进一个由其本人构建,看上去与现实无异的幻境空间,如果不从正规路线进入无间的话,这个防御设施就会启动,将你拖入幻境之中。” “给我的卷轴上有写,我看到了。”弥真笑了笑,回答道:“这一层没什么杀伤能力,只是用幻境拖延时间,并向看守发出警报,提醒他们有人外逃,迅速前来处理。” “握菱先生提供的这个方法可以让我们被结界视为‘检修人员’,所以警报不会发动。”浦原喜助道,“但幻境仍会发动,必须要尽快破解,才能在三小时内完成这次行动。” “没问题,破解方法都记住了。” “那就放心了。” 浦原喜助点了点头,在确伖认四下无人之后,便向弥真使了个眼色。 开始行动! 没过多久,弥真就眼前一黑。 破解封印的过程没有什么值得拿出来吹嘘的,毕竟握菱铁斋已经提供了图纸和最详尽的术式解析,按图索骥之下,破解一个机械式运行的封印自然不是问题。 哪怕这个封印再强也是一样。 唯一的问题就在于这所谓的“意识迷廊”。 “按照我的意识量身定做的幻境吗……” 看到了黑暗之中逐渐闪烁起来的光芒,弥真的表情里莫名地带上了一点期待。 如果体验和介绍词一样神奇的话,也就不枉他和浦原喜助对了半天的戏了,我倒是要看看自己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这感觉有点类似于进入心象世界,但又有所差别……考虑到“意识迷廊”这个名称,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渐渐地,眼前的白光变化出了不同的色彩,耳边传来了生动的水流与虫鸣声,更有微风拂面,阳光和煦。 一个建立在幻觉上的世界正在弥真的眼前演化出来。 他眨了眨眼,发现自己正靠在躺椅上面,手中握着一根鱼竿,粉嫩的樱花在空中飘荡着,远处鸟声阵阵,一派和谐气氛。 这地方他很熟悉,是经常光顾的一处钓点,风景优美人烟稀少,让他一度有了退休之后来这里盖间房子享受老干部式生活的想法。 ……看看不远处的那间很符合他的审美的二层小屋,弥真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两下。 说起来有点悲哀……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都快让他忘了自己只想当个与世无争的钓鱼佬,在经济自由实力高强的前提下天天摸鱼摸个爽,别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果然是世界的错吧。 弥真长叹一声,把鱼竿放到地上,站起身来,缓缓朝那间木屋走了过去。 按握菱铁斋提供的图纸来看,要破解这所谓的意识迷廊的步骤非常简单,需要找到幻境的“核心”,并将其摧毁,这样就能从幻觉重脱出身来了,但步骤简单不代表操作简单…… “幻境核心”可能会是幻境中的任何一样东西,要将其找出只有靠直觉或者穷举,但根据鬼道众的记录来看,其化为幻境主人重要之物的几率比较高……虽然是假的,但让人亲手摧毁自己的重要之物,总觉得有点杀人诛心的意思…… 按浦原喜助的说法,这次行动不一定非要成功,如果觉得意识迷廊太过麻烦的话,弥真可以直接解除分身撤退,等下次找到空闲再来。 不过实际体验过之后,弥真倒是对此颇有微词。 因为他开了挂…… 或许都是与心灵相关的能力吧,心灵信标和意识迷廊的表现方式有些相似,这也给了弥真套用经验的机会。 幻境核心和心象世界的核心是否是一个概念,他并不清楚。但总而言之,他感觉到了“有什么存在感很强的东西在那间木屋里面”,过去看看总不会吃亏就是。 要是是的话,那不就直接中奖了吗? 弥真把手插在兜里,悠闲地哼着歌走了过去——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穿着的并不是死霸装,而是上辈子更喜欢的带帽T恤配七分裤的时尚风格。 真是让人怀念…… 河边与木屋的距离很短,只走了十几秒就到了。 弥真推开房门,感受着里面隐隐传来的喧闹声,叹了口气,然后继续遵循着直觉的指引,走到了深处的一间卧室里面。 柜台上放着一个相框……隐约透着一种“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核心”的感觉。 虽然没有证据,但以直觉来看,所谓的幻境核心肯定就是这个东西。 弥真拿起相框,瞥了一眼。 那上面是一张三人全家福,一对普普通通的夫妻抱着一个三四岁左右的男孩,在镜头面前笑得十分灿烂。 确实是珍重之物……弥真已经二十多年没看到这东西了。 在车祸之前,与父母的最后一张合照。 可惜了,不是真货。 弥真在这张全家福面前沉默了一段时间,但很快就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然后,他将相框揣到怀里,转身走出了卧室,去到了之前听见喧闹声的房间。 隐约能闻到食物的香气,里面应该是在进行一场聚会,欢笑声不绝于耳,而且一个个都熟悉得很。 他叹了口气,推开房门。 里面的光景不出所料。 莉莎和春水正猜拳对赌,鹿取拔云斋文静地翻阅图书,假面军势们打打闹闹地争执着平子的新发型,头上趴着黑猫的浦原喜助正用料碗比划着什么东西……熟知的朋友们齐聚一堂,甚至连前世的几位好兄弟也位列其中。 所有人都围坐在一张放有火锅的大圆桌前,其乐融融。 里面的人们也注意到了他,开始面带笑容地朝他问候了起来。 “怎么了?弥真。” “快过来吧,就等你了。” “庆典的主人公可不能缺席啊!” 浦原喜助说得没错,意识迷廊确实是拖延时间的灵丹妙药。 弥真挠了挠头,面带遗憾地背过了身去,不顾挽留地走出了屋舍。 虽然很喜欢这副温馨的画面,但他毕竟早就是在社会里摸爬滚打近四十年的老油条了,怎么可能会因为一点幻觉就沉湎不前呢?那就未免太不成熟了。 不过这一趟也是有收获的……那就是这房子的装修风格看起来不错,可以记下,以后肯定能用得到。 当然,也可以说得煽情一点。 “再见了……”弥真耸了耸肩,“比起在幻境里见到这种场景,我还是更希望在现实里看见真货。” 说罢,他就打算把手里的相框焚烧一空。 “……等等。” 但突然之间,弥真心念一动,便停下了动作。 思虑片刻之后,他盯着相框看了一眼,嘴角也随之勾起了一个饶有兴致的笑容:“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没猜错的话,意识迷廊的作用机制是通过欲望与记忆的结合创造出一个假象的世界,那么如果他刻意将欲望的范围缩小,所呈现出来的画面会不会有所区别呢? 几分钟就破解了意识迷廊未免显得太假……要不……再玩一玩? 心念一起,顿时就如同野马脱缰一样,再也不可收拾。 用了这么多次心灵信标之后,他姑且也有些触类旁通的体悟,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 比如说……表现出超过平均幅度的好胜心? 下一刻,眼前的世界就如同幻影一般溃散。 五感接收到的一切信息都在重组,花香变成了浓郁的血腥气味,微风也成为了直扑面门的热浪,种种有关争斗的奇妙要素汇聚了起来,构建出了新的世界。 嚯,真可以啊……那就有意思了。 恍惚之间,弥真感觉到了自己立在双殛之巅,灵压深重如海,蓝染被吊在丘上,友哈巴赫的尸体正踩在脚下,仿佛一切都不再是自己的一合之敌——连画风都他妈变了啊。 劲劲劲劲劲!霸霸霸霸霸! 如此强者,天下还有什么人可以阻挡?还有什么人可以阻挡!我将要以一己之力战胜tm的整个世界吔! ——大致上是这种感觉。 弥真陷入了沉思。 这一款不太适合我……还是换掉吧…… 再来一个“超过限度的权力欲”试试看? 眼前的景色再度发生了变化。 他坐在灵王宫的宝座上面,三界众生都向他匍匐行礼,宛若神明般的权能构筑出了更胜灵王的威仪,世间万物都是他的臣子,目光所及的大地与天空无一不归属在他的麾下……形象点说就是额滴,额滴,都是额滴…… 第二百二十八章:演技一级考验现在开始! 太夸张了……我这么一条咸鱼哪受得了这个。 ——想是这么想,但他脸上的兴致愈发高昂了起来,甚至有点乐在其中的意思。 虽然没什么用,但这种YY小电影看起来还蛮有意思的…… 再次换了几个念头,意识迷廊表现出的世界也随之如同万花筒一般变来变去,让弥真直呼痛快。 然后,出于某种本能,他试着想了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内容。 下一秒,一群风姿绰约的莺燕美人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她们穿着清凉,眼神含情脉脉,更重要的是…… 她们看起来基本都很眼熟…… 莉莎,鹿取拔云斋,夜一,碎蜂……一言概之,整个尸魂界的美女都在里面。 “咳……” 弥真的老脸一红。 抬手射出了一道白雷,嗞啦一声就将幻境核心打得粉碎。 这就未免有点太过下流了一点……要是再看几眼的话,恐怕就不是全年龄分段能播的内容了啊…… 嗯……一定是这个幻境有问题!几千年的老古董出点bug也很正常! “没错,就是这样。” 自我催眠了一番后,他迅速接受了这个结果。 至于刚才看到的那些……咳,有的东西小范围享受就好。 但下一瞬间,腰间的斩魄刀就震颤了起来,流月那不满的声音也在他的心底响了起来。 “你这色鬼!” “你懂个屁!”弥真怒而回怼,“这是本能,本能懂不懂啊!” ……………………………… 核心被炸烂之后,意识迷廊的世界就如同幻影一般逐渐消散。 回过神来,他还是待在无间封印的夹层之中,眼前还有两道防御需要破除。 不远处的浦原喜助已经完成了近乎全部的工序,正在等待着他把这边的进度也赶上去。 不愧是你…… 弥真耸了耸肩,伸出手来,按照握菱铁斋提供的鬼道图纸构筑了为数近百的复杂术式,又刻意把速度拉慢了一些,足足花了四五分钟才将剩下的两道封印解开。 “那东西确实让人头疼……” 在抱怨了一句之后,弥真来到浦原喜助身边,解开了已经不再需要的隐身功能,耸了耸肩道:“浦原先生,这就开始最后一步?” “渡边副队长的鬼道能力又进步了不少啊。” 同样现出身形的浦原喜助先是客套了一句,然后才点了点头,“开始吧。” “过誉了。”弥真表示同意,然后抬起手臂,和浦原喜助一同倒数了个三二一之后,便同时将涌动着灵子光辉的食指点在了护壁上。 这是“在不引起任何骚乱的前提下潜入无间”的唯一办法,让复数(最低数量为两人)的死神同时构建两个截然不同的解咒,用这种方式在极短的瞬间内引起封印的“短路”,从而制造出用以潜入的缺口。 一阵类似于水滴到了炽热铁板上才会发出的嗞啦声在封印上面响动了两下,随后,这道被称为“绝不可能被破开”的古老灵子护壁上就出现了一个持续时间不足半秒的裂隙,弥真和浦原喜助眼神一凝,同时以瞬步前行,极为精准地跨了过去。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没有丝毫光芒的黑暗世界。 发出的任何声音都得不到回响,除了地面之外的任何方向都是一片空洞,所以会让人产生“这里的空间一定是无垠之数”的夸张印象——不得不说,这实在是最适合用来当作监狱的地方了。 触碰不到任何东西,看不到任何景象,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或许还有其他狱友的),没有任何可以被称为享受的事物……毫不夸张地说,九成九以上的正常人都没法在这地方待满三天,时间一久则必然会因为过度空虚而精神崩溃。 但这地方的刑期都是五千年以上起步的…… 能怎么说呢,反正弥真觉得自己没法在这种地方待下去,放眼三界也也没几个行的……就连鹿取拔云斋也一样,在回忆自己的牢狱生涯的时候,她表示每次嫌无聊就自己和自己签个契约,直接一觉睡上个几十上百年的,清醒的时候很少,这才能在这片毫无意义的虚无中保下完整的心智。 当然了,痣城剑八那种就算蹲大牢也能看清整个瀞灵庭的乐子的变态除外…… 紧接着,浦原喜助在腰包里掏了掏,拿出了两个手电筒(在这里面使用鬼道照明会被监测到)和一张地图,并将其中一个递给了身边的弥真,又朝他招了招手,示意跟上来。 手段出乎意料的接地气呢…… 弥真的嘴角抽搐了两下,学着浦原喜助的样子把手电筒打开——两道足以驱散百米范围内的黑暗的光芒顿时诞生在了恐怕已经有五百年以上没见过光的无间里面。 但这光并不刺眼,还让人伢感觉不到任何灵力,看上去简直就像纯粹的科技造物。 只能说浦原A梦实属牛逼…… 被照亮的无间和弥真的灵压感知一致,只是个巨大到极其离谱的“石窟”,有数不清的天然石柱连接与支撑着上下方,成为了黑暗世界中唯一的点缀。 他们倒是不用担心惊动其他犯人……因为无间的犯人本来就只有三个,其中两个都已经跑路了,只有痣城剑八还孤零零地在里面坐牢,享受着全尸魂界独一份的究极vip待遇。 不过这福气可没人消受得了…… “我们现在在……这个位置,好,我知道怎么走了,往这边来。” 两人用低空飞掠的方式在无间中快速行进着,但这地方实在是大得惊人,在不敢把动静搞得太大的前提下,他们足足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到达了预定的目的地。 ——一栋宏伟的石质堡垒,形制粗劣,就像一个有点艺术天赋的小孩用石头胡乱搭出来的,但好处是规模非常巨大,占地甚至比大多数贵族的家宅还大。 层层叠叠,多到难以数清的封印术式在上面叠加着,强度之大甚至让本应内敛的灵压都泄露出了一部分,如同火焰一般扭曲着气流——从外面看都夸张到了这种程度,里面的景象就更难想象了。 “我们到了。”浦原喜助合起了地图,“这里就是痣城剑八的封印地。” “嚯……”弥真摸着下巴,惊讶地挑起了眉,“这还真是壮观。” 虽然从封印强度上可能没得比,但这玩意看起来可比后来蓝染的封印措施气派多了…… 毕竟一个椅子再怎么也没法和城堡比嘛…… “接下来就是……把这个封印解开?”弥真挠了挠头,“这恐怕有点困难吧……就算是握菱大鬼道长恐怕都没法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强行撬开这玩意。” “没有那个必要。”浦原喜助耸了耸肩,“痣城剑八的能力非常强大,强大到只要封印哪怕有一丁点错漏都能抓住机会从里面脱身,我们要做的只是进去和他谈谈合作,仅此而已。” “厉害……” 弥真很有诚意地惊叹了一声,然后便随着浦原喜助一起走进了堡垒之中。 无数由鬼道能量组成,但却宛若实质一般的正方形晶体密密麻麻地排列在堡垒内的空间里,镶嵌在墙上,地里,甚至直接飘在空中,这每一块晶体都是一个强大的灵力节点,无数个节点组成的“网络”越往里越是密集,并最终在堡垒正厅的地方汇总。 一块两人多高的无色水晶立在那里。 身穿队长羽织,气质华贵的削瘦男性如同琥珀中的飞虫一般被封印在水晶之中,他闭着眼,身上没有武器,也不动弹,但就是能给人一种如芒在背般瘆人的危险感觉。 第八代十一番队队长——痣城剑八。 光从视觉效果上来看,这个封印已经是灵王级的待遇了…… “找到了。” 浦原喜助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罕见的紧张,但很快便消失无踪,重新回到了无比镇定的模样。 他走上前去,来到了痣城剑八的身前,清了清嗓子道:“我猜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们的来意了——怎么样,这应该和你的目的并不冲突,能否助我们一臂之力呢?” 下一刻,痣城剑八睁开了眼。 “我同意你的观点,浦原喜助。” 他用几乎能让人觉得不舒服的平静声音回答道:“站在我的立场上,并不愿意见到瀞灵庭蒙受太过巨大的损失。” 这家伙给人的印象非常奇怪。 他的神色与动作之中都几乎找不到被感情主导的部分,明明是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却是且几乎只会是机械般的冷漠,灵压与体型都无法被评为强大,但就是能让人隐约感觉到某种危机感。 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是毫无争议的第八代剑八,弥真与浦原喜助现在看到的只不过是他的“一部分”,他是瀞灵庭史上唯一一个将卍解化为常驻状态的死神,斩魄刀“雨露柘榴”拥有着“与灵子融合并操纵它们”的恐怖能力。 而他融合的对象……是瀞灵庭。 就算如今处于被封印的状态,但他的能力仍然能够生效,所以他可以如观掌纹一般事无巨细地看到瀞灵庭全域发生的任何事情,就连蓝染的镜花水月都能破解。 第二百二十九章:你就说编得好不好吧! 如果如今的瀞灵庭要排出一个战斗领域的表单的话,痣城剑八必然会以近乎无解的初见杀能力位列前十甚至前五,由它帮忙的话,对抗修罗众的战斗肯定会如虎添翼。 但说实话,弥真真的不太想把这家伙放出来…… 和一个开全图的挂壁在一起,是没有什么隐私可言的…… 他的目光要是局限于瀞灵庭一隅的话,那倒也勉强有应付的空间,但要是开始在三界里到处晃荡,那演戏的难度可就大大增加了啊。 虽说他最近已经有了新的,一旦成功就能让剧本真实性暴增一截的点子,但毕竟还没开始实行,要是一上来就对上痣城剑八这么个高难boss的话,他也没那个自信一定能演得完美无缺。 真是麻烦…… “所以,我来提出交涉条件。” 浦原喜助直视着痣城剑八,语气凝重地说道:“你来帮我维持遮魂膜的改造工程,我在不造成巨大影响的前提下帮你做一件事——如何?这个条件应该很有诚意。” “我不否认这点。” 痣城剑八先是表示了平淡地赞同,但下一秒就调转了话头,将视线投向了站在后面的弥真:“我也听到了你之前的说法——地狱的危机应该的确存在,但真实的状况究竟如何,你为什么不问问渡边弥真呢?” 啊……来了,果然有这一茬呢…… “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奇缘啊,奇缘,瀞灵庭里数得上号的骗子居然是个能为了护庭而出力的人,还是说,这也是他的演技呢?真有意思,不觉得这很有意思吗?” 在痣城剑八的身边,一个除他本人之外没有任何人看得到的女性正歇斯底里地笑着,明明和他一起身处封印之中,却好像完全不受影响一样自由活动着。 这个绕着痣城剑八发出狂放笑声的女性与他有着七八分相似的外貌,但风格却截然相反,衣着华丽且放荡,神色乖戾,与机械般的痣城剑八完全是两个极端,但她又确实是他最为亲近的存在。 斩魄刀“雨露柘榴”。 “看啊,他明明和初代八番队队长有某种合作关系,却在前天的那场变故里佯作不知,以往的历史又的确能显现出他是个忠实的护庭队士,这中间到底有着什么来由呢?没有比这还让人感到好奇的事了,就连蓝染惣右介的行事也没有这么矛盾,你难道不这么想吗?” “不用再把已经知道的事情重复一遍,给我滚一边去。” 痣城剑八瞥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将她从身边驱离,然后就又把视线集中回了弥真的身上,平声说道:“关于两天前的那场事故,你显然事先知情。” 当浦原喜助也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时候,弥真叹了口气,举手表示投降:“好吧,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从什么渠道得知的,但我确实有所隐瞒。” ——还好,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很轻松就能圆过去。 在出发之前,他就在心里列了个表,表上写着“被痣城剑八看见但对其他人隐瞒着的东西”,包括对能力的隐瞒,与鹿取拔云斋之间的关系,以及日常生活中背着人干的种种细节等等,最糟糕的情况无疑是被痣城剑八连着蓝染的事情一起揭穿,如果搞成那样的话,虽然不是没有办法可以应对,但处理起来总归是十分麻烦的。 众所周知,他是个最怕麻烦的人。 但还好,只能看到瀞灵庭内事物的痣城剑八大概没有那么丰富的联想能力,不枉弥真从进瀞灵庭的那一天就已经开始的就漫长演技生涯。 这就好办了啊。 “隐瞒?”浦原喜助神色一变,摆出了“怎么你个浓眉大眼的也藏一手”的哀叹表情。 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等弥真整理语言。 但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意佪外…… “姑且问一下吧。”弥真摊了下手,对痣城剑八问道,“站在个人角度上来讲,我觉得自己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破绽来,你是怎么知道我早就知情的?” 这招就叫以退为进,先爆一点看似劲爆实则无关紧要的小东西出来,从而掩盖真正的问题所在。 可能这里就有人要问了,他为什么不再一开始就向浦原喜助说明一切呢?都是自己人,那么做看起来也没什么损失吧?像鹿取拔云斋那边那样摊牌不好吗? 原因很简单:万事都讲一个先来后到。 他渡边某人现在和蓝染站在一条船上,就算结局是为了正义,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但总归是在走一个反派路线,而浦原喜助就算为人率性了一点,但始终是好人阵营的。 这让他怎么摊牌嘛…… 而且蓝染和浦原喜助之间还存在着一个叫崩玉的终极矛盾呢,两边几乎不可能好好坐下来说话,他能像现在这样从中斡旋,让情况保持原状就已经很不错了,想要搞什么再进一步的操作,就只能另想他法了。 现在他的三具身体都有了剧本,担子太重,根本没空再编一套新的——很显然,当坏人是有代价的,即很难再和好人合作。 “我有我的办法,也阻止不了浦原喜助向你透露我的能力。” 痣城剑八的语气间毫无波澜:“但你只是在用问题回答问题而已,对交流并无裨益。” 弥真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了浦原喜助,叹了口气道:“如果浦原先生知道原因的话……就当是交换条件吧,我真的很好奇自己是怎么暴露的,在搞懂这点之后,我会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和盘托出。” “……渡边副队长,你这可真是给了我个不小的惊喜。” 浦原喜助嘴上是抱怨了一下,但在短暂的思虑之后,他还是向弥真大略讲述了雨露柘榴的能力。 大家二十多年的交情……虽然现如今自己貌似有被演的嫌疑,但他又不是二极管型的傻子,不管痣城剑八说什么,都要等到验证之后才能取信。 事先不向弥真把事情说得太清楚本来也有保护他的用意,现在这样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倒也是正好。 “居然会有这种事……” 弥真懊丧地一巴掌拍在了额头上,然后又用幽怨的眼神看了封印中的痣城剑八几眼,仿佛在说“你这样搞得我很像小丑”,突出一个很想打人但找不到理由的寂寞感。 演到这种程度就差不多了。 “好吧,接下来就轮到我交代了……”弥真也向前走了几步,先后看了痣城剑八和浦原喜助一眼,用破罐子破摔般的态度说道:“既然二位都很清楚明面上发生了什么,就让我再补充一点发生在瀞灵庭之外的事情吧。” 然后首先向浦原喜助说道:“总而言之……我隐瞒了一些东西,比如斩魄刀能力——在使用分身的时候,我的本体其实并不用陷入沉睡,同时操纵两具身体是可行的。” “这一点的话……” 浦原喜助突然干笑了一声,扭过头去说道:“我其实早就有所推断了,只是没有具体看到实例而已。” 看吧……果然不能把人当傻子啊。 “不愧是浦原先生。” 弥真苦笑道:“其实还有一些别的事情,但那只是细枝末节,我们还是直接快进到重点吧——从鹿取拔云斋逃离无间后的那一天说起。” “那时候我已经不在瀞灵庭了,只是在调查情报的时候看过那几天的状况呢……”浦原喜助眯起了眼。“看来真实情况和搜查日志的记载有所出入?” “没错。”弥真淡了点头,“在逃离无间之后,她的第一站就是八番队队舍——准确来讲是我,因为我姑且算是她的后辈,在某些方面上也符合她的要求,是个寻求庇护的理想人选,而我呢,当然是同意了老前辈的请求。” “某些方面”具体是指什么就不用说出来了,反正看浦原喜助的那副表情,肯定已经猜到了答案。 “原来如此,这样就说得通了……鹿取拔云斋已经和社会脱离八百多年,不可能逃狱当天就找到完美的隐藏办法……原来是你帮了她的忙。” 还是那句话,不要小看别人的智商。 鹿取拔云斋是如何隐匿行迹的,侦察队那边各有各的说法,内鬼论是其中最有市场的一种,他渡边弥真甚至还是有限度很高的怀疑对象,但由于检测不到被签下契约的痕迹,再加上春水的干预,那帮鬣犬也只好把鼻子收了回去。 “先说结论吧,鹿取前辈并不是什么想毁灭世界的疯子……当然她当年确实尝试这么做过,现在也还有那个心思,但再怎么也不至于极端到和地狱搅在一起。” 弥真耸了耸肩:“我在瀞灵庭外帮她找了个藏身的地方,姑且算是有惊无险地躲过了搜查……然后,那女人就出现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咬了下牙,似乎在回忆一件相当不堪的往事:“纱希……就是那天晚上袭击我们的那位,也是两天前和总队长交手的人。” 浦原喜助跟着叹了口气:“……原来她是先找上的你吗?” 第二百三十章:奇怪的队伍正在组成 “没错……那中间发生了不少事情,鹿取前辈保护了我几次,和她有过交手,结果倒是没分出胜负来。”弥真啧了一声,“来回几次,也算混了个脸熟……我原本只以为她是个疯子来着,现在倒是有所改观。” “就算真的是疯子,那也是掌握了强大力量的疯子。”浦原喜助再次叹息道,“往往这种人才是最恐怖的。” “我掌握的东西并不算多,为了防止产生误导,暂且就只说几个已经确定了的情况吧。” 弥真有些烦躁地掰了几下指节,然后说道,“首先,她有某种明确的目的,所作的一切事情都是在为那个目的而服务;其次,她在大概十天前的一次行动——大概就是空座町的那件事里掌握了地狱的情报,两天前的骚乱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入侵宣言……” “而是故意为之的警告吗?” 浦原喜助接过话头,主动说了出来。 “没错,虽然表现得偏激了一点,但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逻辑——提醒敌人自己会在某个固定时段来袭是非常愚蠢的举动,不仅没有意义,还会让己方陷入被动之中,我不知道地狱咎人的精神状态到底如何,但这种底层逻辑想来是通用的。” “的确如此……” 浦原喜助摸着下巴,缓缓点了点头。 好,这个最麻烦的问题总算是编完了啊…… 但愿效果不错吧。 条理清晰(似乎并没有),论据合理(好像也不对),说得弥真自己都信了(就当是这么回事吧)。 毕竟他现在这个条件,扯太复杂的谎也不合适,来点简单的说不定反倒能有奇效。 反正浦原喜助大概是信了的。 至于痣城剑八……还是那张扑克脸,恐怕只有雨露柘榴才能看出他的情绪变化吧。 “基本上就是这么回事。”弥真最后做了个总结,“听上去可信度不算太高,到底相不相信,就只能由你们自己判断。” 首先给出答案的是痣城剑八:“无所谓,我并没有证实的手段,只能选择暂且采信你的说法。” 随后,浦原喜助也耸了耸肩:“并没有什么矛盾的地方,我为什么不信呢?” 这件事就算是就此揭过,至于到底信了多少……那反正在场的三人都不是什么单纯的热血少年,各自都有一套严丝合缝的缜密逻辑,信不信也不是见面一张嘴的事情,还要看后面的实际举动。 大伙都是成年人,务实一点.jpg 然后,他们终于回到了正轨上面。 “要我主持遮魂膜的运行,交换条件是答应我的一个要求吗?” 痣城剑八毫不拖泥带水地说道:“但这显然不会是‘任何要求’,浦原喜助,把话说得再清楚一点吧。” 看似爽快,实则咄咄逼人,因为现在是别人有求于他,主动权握在手里,这只不过是用直白一些的方式做次试探而已。 “条约的范围吗……” 浦原喜助挠了挠头:“姑且来说……对世界会造成重大影响的行为是不行的,比如用谁的生命当作交换,因为我来找你合作这件事本身就是为了尽可能地减少损失,但如果要为此付出什么太大的代价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无妨,我不会要求你去做什么邪恶之事。” 痣城剑八的口气中没有任何掩饰,一切都是平铺直叙:“我的目的佯从未变过,那就是履行死神的责任——现今的秩序建立在妥协上面,而我要揭下这层伪装,仅此而已。” “责任……?” 只是在当年因为一些偶然因素而与雨露柘榴交流过的浦原喜助其实并不特别理解痣城剑八的行事动机,就算是在百年前向四十六室自首的时候,他也并未言明过自己的真实目的,被关进无间的理由则是“意图谋反”——这种罪名是个什么都能往里面装的框子,反倒搞得想要弄清他目的的后来者被混淆了视线。 而痣城剑八却并未对浦原喜助隐瞒真相——或许是看重那份出众到离谱的能力吧,对于随时能察觉到瀞灵庭一切变动的他来讲,浦原喜助是极少数可以“帮助他完成计划”的人,在现在的情况下,隐瞒并没有什么意义。 “根绝‘虚’的存在。”痣城剑八立刻吐出了令人惊骇的言论,“并改造现世的魂魄,让痛苦,绝望等可能会促成虚诞生的要素根绝,从而彻底消灭虚这一始终威胁着三界的存在。” “……” 就算是浦原喜助也被这个目的给惊住了啊。 “不不……这种事……”他大睁着眼推后了一步,“先不说可信性如何……要摧毁虚圈的话,三界的平衡也会因此崩塌,造成的后果说不定比大量咎人肆虐还要严重……” “这里姑且由我插个嘴……” 弥真在后面举起了一只手,犹豫着说道:“虽然我不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假,但据鹿取前辈和那女人的说法……虚其实是一种平衡机制——不止是平衡轮回运转,还有其他东西,如果它们消失了的话,会捅出天大的篓子来……” 这可不是假话。 根据弥真的实验结论而言,普通的虚体内也会蕴含着非常非常微量的古虚碎片,只是死个一匹两匹,甚至一千两千,一万两万的话倒也确实出不了什么问题,但痣城剑八要干掉的是“所有的虚”,按技术开发局的统计,那个数量会是七千万以上。 就算是七千万个一毛钱都能让一个人瞬间暴富了,要是虚圈的七千万带恶人全部暴毙的话,最初的虚无的复活读条说不定会猛涨一截,那到时候大家就都全都要噶了的。 他是能理解痣城剑八的心态没错,因为早年的凄惨遭遇而封闭了内心,转而开始了某种可以排解忧虑的活动——行为的本质是一种逃避,逃避并不可耻,但这家伙逃避的方向很有问题。 想死你自己去死,不要拉着我一起.jpg 在现在这个状况下,以渡边弥真的立场,实在不方便把事情一股脑全抖搂出来,只能旁敲侧击地提醒两句。 但出乎意料的是,眼前的两人都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态度。 痣城剑八还好说,毕竟他一直是这张扑克脸,但浦原喜助对此并无惊奇就有点令人浮想联翩了啊。 他不会知道吧…… “为了避免未来可能会发生的糟糕情况,就让世人在无知中承受苦痛,这并不可取。”痣城剑八摇了摇头,但没有坚持辩论下去,而是将话题导向了较为实际的地方:“好吧,我并没有指望随便交谈两句就能将你拉入我的阵营——这次的状况我也可以帮忙,但你必须帮我研制一种东西。” 浦原喜助皱起眉,不安地问道:“研制东西?” “很简单。” 痣城剑八用目光将身边地妖艳女子赶开,然后说道:“曳舟桐生在进入零番队之前研制过一种特殊的义魂技术,即‘融合圣兵’,但并未完成——在技术开发局成立之后,你找到了那些实验文档,并在曳舟桐生的基础上深入研究过。” 这下轮到弥真疑惑了。 “……‘融合圣兵’?”他小声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怎么说呢……”浦原喜助咬了下牙,解释道,“你可以粗略地理解为……可以量产的,专精战斗的义魂。” “没错,我需要那种技术。” 痣城剑八不急不缓地说道:“要我主持遮魂膜的防御措施的话,你就必须用完成态的融合圣兵技术来换,这对你而言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作为研究者的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就算把那东西给了我,我也不可能借着它造成什么威胁。” “倒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浦原喜助犹豫再三,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我同意,我会在防御战开始的前夕把技术的一半交给你作为定金,结束的时候再付给你另一半。” “那就成交。” 痣城剑八点头道:“等你完成对遮魂膜的改造之后,再来放出我吧。” ………………………………………… 一段没什么惊险环节可言的回程之后,两人再一次回到了八番队队舍之中。 夜一已经在这里等着了的。 “哟,回来了?” 她用手杵着脸,有些闷闷不乐地向他们说道:“怎么样,你们那边顺利吗?” “不辱使命吧。”弥真坐了下来,好奇道,“倒是夜一小姐……你怎么了吗?” 他这么问也是情势使然,毕竟夜一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劲——倒也不是受伤或者仪容不整之类的,只是表现得不太开心,和她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氛围呈现出了相当鲜明的对比。 “碎蜂那边……” 夜一起了个头,就停下叹息道,“总而言之,她同意帮忙了,就是那么回事。” 一副我不想说你们别问的态度…… 越是这么搞,反倒越是引人好奇啊…… 不过看这个样子,从她嘴里打听出来是不太可能了,还是以后在碎蜂那边想想办法吧。 第二百三十一章:急购风灵月影一份 “嘛,顺利就好。” 浦原喜助走到床边,看了看远处已经泛起了一丝红色的地平线,立刻回过身来,走到了夜一身边说道:“天快亮了,我们也该离开了。” “走呗……”夜一兴趣缺缺地站了起来,嘴里还自言自语地说着旁人根本听不清的内容,俨然是打算将浦原喜助当成外置大脑使用的节奏…… 后者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又转过头来对弥真说道:“我和夜一小姐会暂时住在四枫院家的一处别院里,要是发生了什么状况的话,就去双殛下面的秘密基地集合吧。” “明白。”弥真先是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又将二人送至门口,并挥手告别曰,“二位慢走。” 看着浦原喜助和夜一唰唰两声便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弥真回过身来,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走到了房间角落里,端正地盘坐了下去。 好了,既然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有的东西就必须立刻提上日程了啊。 尸魂界中的弥真,现世的纱希,虚圈的砂汐,三具躯体保持了一致的动作,盘膝而坐。 回顾一下最近发生的事吧……一件比一件麻烦,一件比一件严重。 虽然至今为止都算是完美地应对了下来,但接下来可就未必了啊。 别看修贝尔特和安贺多天晶被他轻而易举地拿捏了,但多的不说,要是当时围攻他的咎人不是两个而是个十甚至二十个的话,要想轻松应对就绝不可能了的。 简单来讲,他在各方面都有不足。 别人会因为情报差距的关系而看不出来,但他现在的弱点其实很明显,那就是硬实力跟不上。 究其根本,他渡边某人其实是个靠能力吃饭的偏科型选手,流月的能力很好用,从系统那搞来的技能更是一个比一个厉害,输出端的弱点也被鬼道仓库补上了,从表面上看,他已经可以跻身顶尖强者的行列,但实际上呢? 流月是很厉害,但和那群玩规则系耍赖的家伙相比还是差了那么一点,鬼道仓库的输出很顶,但这东西本质上属于贷款装逼,一旦存货用光了就只能靠手动施法死顶,而他的鬼道硬实力充其量也就和有昭田钵玄是一个水平的,不能说弱,只是没法和那些真正的变态同台竞技。 综合下来,他固然可以靠着花里胡哨的讨巧手段把实力堆上去,但本身的硬实力始终是差了一截,要是遇到比他更花里胡哨的,比如鹿取拔云斋那样的家伙,那就只能躺下摆烂。 按照原本规划的升级曲线来讲,他可以赶在主线剧情开始之前达到一等灵威的境界——毕竟说实话,他的天赋真的只是上等而不是顶尖,就算有系统的加点,能在一百多年的时间里堆到那种程度就已经不错了,到那时候,硬实力达了标,再加上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他将不会弱于任何人。 呃……友哈巴赫那种不要脸的挂狗就只能另算了。 但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的,凭眼下这点实力,要是和地狱里的疯子们真刀真枪地干起来,他实在没有能完美应对的把握。 是,修罗众的首领是另一个自己,但他不还没搞懂那家伙到底在谋划什么东西吗?鬼知道在看似理智的外表下会不会隐藏着一个疯狂的灵魂,盲目信任是会出事的。 总而言之,努力是没用了,得想办法开挂! 那么该怎么开挂呢? 答案或许就藏在他现在的手牌之中。 虚化很实用,但虚蓝现在都还在接受教育呢,不可能突然就变得成熟起来。 愤怒的奔流倒是有那个感觉,只要一直用就能一直强。 但四枫院百月前车之鉴,用多了会变脑残的东西还是慎重点为妙。 鬼道仓库虽然坚实有力,但问题就出在它实在有点过于坚实有力了……就像往银行卡里存钱一样,花出去的时候倒是爽快,但攒钱的时候可就难受了,最近用了不少存货,要是再继续挥霍下去的话,用不了多久就只能看着空空如也的库存抹眼泪了。 心灵信标和历史回溯在现阶段只是用来获取情报的工具而已,在战斗之中的作用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所以虽然前脚才说了靠能力吃饭很可耻,但如果要开挂的话,他果然还是只能靠流月。 准确来讲,是靠始解能力之一的“分断”。 作为他最早觉醒也是最重要的核心能力,时间分断这个能力支撑着他一手打造出了这个局面,但人力时有穷尽,在现在这么严苛的局面下面,只是多出两具可供操纵的身体已经不够侅了,需要再一步深化才行。 简单来讲,用时间分断能力制造出来的身体虽然与常人无异,还能通过某些操作营造出截然不同的灵压读数,但这个能力也不是没有缺点的。 那就是他并不能用分身进行锻炼。 在宏观时间的视角上,分出去的三具身体仍然可以被视为同一个体的,所以类似于“我用三具身体同时锻炼所以获得了三倍的变强效率”之类的事情是做不到的,也就只有回蓝速度能用讨巧的方式变快。 当然了,说这种特点属于缺陷多少有点鸡蛋里挑骨头的意思,但人的野心毕竟是随着能力而增大的,站在弥真的角度上,他自然会觉得这种缺点有点扎眼,所以长年间都在思考解决的办法。 结果还真让他想出了一个。 具体的操作方式非常复杂,但原理方面倒是可以简单地概括一下,即仔细调整三具身体之间的时间映射关系,拐着弯子地绕过3=1的限制,让3=3,或者至少是3=2。 一通弯弯绕绕地操作之后,不说变强的效率增加三倍,但起码也比现在这样强。 而灵力池则还是共通的,可以随便挪来挪去。 用这个法子的话,虽然没法立刻获得强大的力量,但却能拓宽上限。 而且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吃到越来越多的红利,可以说是妙用无穷。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以后不能再随便解除分身了,把已经分断出去的部分融合回去,就等于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又得从头再来。 这也正是他虽然几乎已经构想出了操作的每一个细节,却始终没有开始动手的原因。 毕竟渡边弥真这个账号还是很重要的,要是突然变得不能放分身的话,容易惹出一些很难解释的麻烦…… 但这个问题也已经在昨天的那场奇妙经历中解决了掉! 在时间之上遨游的体悟对他而言无异于传道级别的醍醐灌顶,要形容的话,就像是从本科一步跳到了研究生,不仅让他初步掌握了卍解,甚至对现有的能力都进行了一波巨大的加强。 ——比如错位的消耗变小了一些,时间删除的灵活性更高了一些,奔涌的最高效率变成了两倍,又比如分断可以同时分断出四具身体。 这就等于把拦路的大石头一脚给踹了,他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进行操作了。 留下一具身体的名额当成不时之需,其他三具身体全部投入进去。 当然了,这件事对于弥真来讲是一个非常浩大的工程,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完成的,光是构建更为复杂的时间映射关系就要花上好几年的时间,“变强的效率成为现在的二点二倍”则是最终完工的预想效率,不可能一开始就达到那种程度的。 “说起来……好像还没给这个仪式起名啊。” 弥真摸着下巴想了想:“不如就叫三体……咳咳……” 成功把自己逗笑了一下之后,他静下心来,用三具身体同时调用起了流月的力量,开始了这项浩大的工程。 虽然很想详细写出过程但那么做未免太水了所以就用一句话代替的两小时后。 弥真睁开了眼,看着从窗外射进来的温暖阳光。 稍稍沉默了一下之后,他站了起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便来到了镜子面前,开始整理起了其实并不凌乱的仪容。 总而言之,算是大获成功。 ……………………………………… 现世之中。 弥真从身上把信使令牌摸了出来,神色复杂地看着这玩意,叹了口气。 拿鸡毛当令箭的代价是要付的……这不,人家正主就快找上门来了吧? 虽然这玩意是灵王当着浦原凌花的面给自己的,但他又和浦原家的老祖宗不熟,哪里会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万一人家过来看了一下我的所作所为之后勃然大怒,喊着“你这逆贼竟敢败我名声”把我吧唧一声拍死怎么办…… 这可不是杞人忧天,作为亲眼看过浦原凌花打架的人,弥真可能比浦原家的人还清楚这位硕果仅存的贵族始祖到底有多强,具体分析有点伤自尊,但反正他是打不过的。 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土下座了.jpg 这世上的问题大致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私密马赛可以解决的,另一种是要命的,前者不用担心,后者担心也没用。 第二百三十二章:扎堆的老东西们 弥真呆坐了一下,最终还是站起了身来,把信使令牌揣回兜里,然后从山洞角落里把拿到手之后就一直吃灰的铁绞绳拿了出来,找了个华贵程度拉满的盒子装好,然后像上供一样把这东西放在了柜台正中央的位置。 也就只能做这点准备了,希望她老人家不要生气吧。 至于现在……反正再怎么忧虑也没有用,不如先投入到工作中去,至少还能逃避一下现实。 随后,他走出了山洞。 看向了正南的方向,接着腾空而起,朝目的地飞驰而去。 按照另一个自己给出的坐标,严原金勒此时正在南极洲的西北部推动着一些非常机密的计划,虽然不知道具体内容,但似乎是和拯救世界相关的,去找他能拿到一份什么“超越物质”,得到强大力量什么的。 正好,弥真现在对强大的力量有刚需,既然另一个自己要自己过去看看,那就去呗。 用渡边弥真的外形,顺便做好了防护。 而且必须是最高规格的防护。 他可还没亲眼见过另一个自己,要是蠢到在这种条件下还将其言论全盘取信,那他还不如找块豆腐一头撞死。 ——是自己又怎么样?自己就有那么值得信任吗?要是我现在回去见到十五岁时的自己,肯定会被气到恨不得把那个傻逼的头都拧下来。 同样的道理,他又怎么敢相信比现在的自己大了一百多岁的未来的自己呢? 再说了……那家伙的目的是拯救世界。 这么说可能会显得有点刻板印象,但梦想栏里沾上“我必须要拯救自己的世界”之类的条目的家伙,绝不可能会是什么纯善之辈……因为他有可能为了自己的目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发起疯来连自己都打也是很正常的。 综上所述,在得到进一步的确认之前,另一个自己在弥真心里的信任度甚至还不如鹿取拔云斋…… 不过说归说,去还是要去的。 赚钱嘛,不寒碜。 考虑到从鹿取拔云斋嘴里得知的,有关于严原金勒的能力,弥真特地用同类型的力量(指心灵信标)给自己套了层盾,具体来讲就是在自己的心象世界里设了一些迷宫样的机关,虽然因为从没实践过的关系而不知道能做到什么程度,但也绝对不是一推就倒的泥巴墙。 又考虑到初代队长人均离谱的实力,他还往鬼道仓库里把各式各样的防御buff都抬出来给自己来了一点,这就又花费了一笔“存款”。 但愿不要发生什么冲突,我已经受够不管干什么事情都要先打一架的日子了。 虽然自己每次这么想的时候,危险都会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撞上门来,堪称flag中的战斗机。 就这样,在借助黑腔连续瞬移了数十次后,弥真终于来到了地球的极南之地。 南极。 零下数十度的寒风当场就让因为大量重复操作(指打开黑腔),而有些不耐烦的弥真精神了起来。 以前在现世寻找据点的时候,他把地球上的绝大多数著名景点都看了一圈,所以倒也不至于因为这个目之所及尽是银装素裹的世界而感到太过惊奇,只当是一次平凡的旅途。 人就是这样,对陌生的东西会感到特别新奇,但在见识过了之后,除非特别感兴趣,不然也就是那么回事罢了。 他实地看过企鹅,逗过海豹,远远围观过鲸鱼群的迁徙,最初的兴奋劲已经过去了,所以他路上一刻都没有耽搁,在到达坐标指示的大致区域后,便立刻用灵压盖了下去,展开了一番地毯式搜索。 然后他当场就惊了。 “卧槽……” 弥真倒吸了一口零下四十六度的冷气,差点被吓得当场窜到云层上面。 他用灵压感知到了极其巨量,无色无形的“异物”。 像是某种丝线或者管道,粘腻,潮湿,近似于触手或者蛛网,以极其隐蔽的方式铺在目之所及的整片南极大陆上面。 要不是他为了找人而大幅提高了灵压感知的精度的话,甚至根本看不见这些东西。 他很难说清这种“网络”给人的感受到底有多么怪异……要形容的话,就像是午夜梦回的时候突然感到有某种东西在自己的脸上掠过,在迷迷糊糊之间四下查看,结果一转头就看见枕头边上趴着一只人头大小的巨型蜘蛛一样。 恶心,太恶心了啊。 要是没察觉到还好,但看到这玩意之后,他就感觉自己所处的不是什么南极,而是一片由蛛网构成的阴冷森林之中,还有无数触手怪在里面播撒着自己的粘液,从上到下都是一股子肮脏的味道。 我他妈的被玷污了! 弥真捏了捏自己的喉咙,强行把从内心深处涌上来的激烈情绪咽了回去,然后硬着头皮继续搜寻了一番。 不行……坐标附近除了这片恶心的网络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他咬了下牙,忍着恶心下降了高度,在确定没有任何其他的异常之物后,只能把目光集中到了这些无处不在的“丝线”上面。 准确来说,是用灵压感知锁定了它们。 这东西没有实体,形态上是一种直径零点几毫米的线状,如果要用公正的角度来仔细分析的话,它们应该是一些经过了特殊加工,形态类似于成品鬼道的灵压。 但弥真完全看不出它们是用来干嘛的。 打着反正也找不到,不如扯开嗓子喊喊试试的想法,弥真大声叫了几次严原金勒的名字,但未能得到除风声之外的任何回应。 难道只能研究这些恶心人的玩意? 弥真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然后试着捻起了一些丝线,用了一个最基本的研究方式。 放出灵压来看看它的反应。 他非常谨慎地只用了连蚂蚁都碾不死的一缕灵压,在灵压与丝线网络碰触到了一起之后,他立刻观测到了一阵异常的反应。 这张诡谲的网络亮了起来! 道道细小而迷蒙的绿光如同雨点一般在网络中穿行,将它的形体映射了出来。 这些绿光从四面八方汇聚了过来,而集中之处……正是弥真的身前! “!” 他瞬间后跳了十几米,拔刀,激活防御,提起警惕,备战手续一气呵成。 然后,如他所警惕的那样,这些极其细小,几乎难以察觉的绿光汇聚在了一起,显现出了具体的形态…… 一个模糊的人形。 弥真的手臂上立刻爆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一种本能的违和感涌上了他的心灵。 他……没法用灵压感知到这个绿人。 不是“难以感知”,而是“感知不到”,与视觉上的明确不同,在灵压感知的世界之中,绿色人形所站的地方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就像是空洞或者深渊。这种巨大的违和感几乎让弥真觉得自己看见了幻觉,为了确定,他毫不犹豫地给自己来了一次时间删除,但情况仍然没有任何改变。 理所当然地,一种惊悚的可能性出现在了他的心底。 难不成……这东西……比我高一个次元? 所谓的次元只是借蓝染的说法,实际指的应该是双方的实力差距过大,以至于连对方有多强都感受不到。 但这……怎么可能……? 要是来的是个灭世魔王模样的家伙也就算了,就这么一个路边野怪模样的东西,也能比我高一个次元? 弥真咽了口唾沫,横下心来,直接激活了体内的愤怒奔流,让实力在一瞬间暴涨三倍。 这下,他能隐约感受到了一点东西。 绿色的发光人形似乎只是表象,那东西应该是某种怪异力量的聚合体,如果要以性质来概括的话,这种力量似乎充满着侵略,凋亡和枯萎的味道。 弥真的汗毛都在一瞬间本能式地炸了起来。 不妙吧,这东西绝对很不妙吧! 他咽了口唾沫,决定暂且退后几步——毕竟他是来找人不是找死的,面对一个根本看不清底细的东西,果然还是谋定而后动的好,没必要梗着脖子硬往上冲。 但这一退好像就退出事了。 绿色人形倏然转过头来,由于它没有眼睛,弥真并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被盯上了,但本能在朝他疯狂示警,仿佛下一瞬间就会人头落地一样。 “唔……这里是……” 绿色人形发出了略带困惑色彩的声音。 这声音似乎有侊那么一点……耳熟?我有在什么地方听过这声音吗? 在心里大略思索了一圈之后,他反应过来了。 草草草草草,这不是纲弥代御斗的声音吗?! 不是……什么情况啊?!继初代队长们扎堆之后,怎么连贵族始祖都开始扎堆了?!我前脚才被浦原凌花挂在了账上,怎么后脚就直接撞在纲弥代御斗的脸上了?你们这些老古董约好了来整我的吗?! 惊悚的情绪在心中一闪而过,在用几秒钟冷静了下来之后,弥真眉头一挑,意识到了情况的不谐之处。 构成绿色人形的绿光……似乎太少了。 如果真的要竭尽全力才能感受到这东西的一丝行迹的话,他恐怕连这东西的一个眼神都扛不住,但到目前为止,除了他自己吓自己造成的精神压力之外,任何客观条件下的伤害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