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舰娘的失格指挥官
作者：雍名
简介：
“要和我签订灵魂契约，成为我的舰娘吗？”
　　“不要。”
　　“为什么？”
　　“我是被废弃的废弃舰娘。”
　　“巧了，我是没有指挥资格的指挥官。”
　　“没指挥资格也想成为我的指挥官？”
　　“好吧，其实我是东煌的指挥官学院的高材生——”
　　“学院的高材生和我这个废弃舰娘签什么契约？”
　　在拥有心智的舰娘被认为是“变异体”而后被控制与消灭的年代，人类与变异体之间的矛盾越发严重。
　　最终在超稀有舰娘第一次问世之后，这个矛盾被推向了不可挽回的末端。
　　强大的兵器不应有自我的意志，抹除超稀有舰娘心智的实验被提上日程。
　　但！
　　——即使是兵器，也应该有用自由的意志！
　　变异体们发出被压抑许久的怒吼，日趋不满的怒火被彻底点燃。
　　人类与变异体之间的战争在“和平年代”开始了。
　　……
　　真正的和平究竟何时才会到来？
　　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迷路许久的她们终会再次找到自己的指挥官。
　　……
　　“愿胜利为您加冕，指挥官。”

1、初次见面，指挥官
　　在报废厂，一具人形的躯体被巨大的机械钳夹住慢慢移动，在履带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熔炉。
　　她抬起布满了血污的沾着发丝的脸庞，看向远处阴沉沉的天空，确认了一下时间。
　　新历71年冬。
　　白鹰战区自顾自宣布人类进入了和平年代的第四个年头。
　　也是她生命的终点。
　　若非如此，她不会强行在一片漆黑的环境下，还去依靠记忆力确定时间的流逝。
　　应该没错吧。
　　……也不重要了。
　　反正，自从三年前起，她的眼睛里就再也没有看见色彩。
　　“可惜了，明明是稀有舰娘，为什么偏偏被确定为‘变异体’呢？”
　　“不知道，唉，想这么多干嘛，不要记错了编号。”
　　“没记错，15634号，是吧？”
　　两个人在操作室里面相互交谈了两句，在15634号的后面，还有将近一千具待报废的“复制体”。
　　杂七杂八，什么样的都有。
　　人的形状，金属的骨骼。
　　明明披着人的外皮，但其实是出了名的战争兵器。
　　兵器，就要有兵器的样子。
　　怎么能产生自我的意识呢？
　　少女依旧记得自己“苏醒”的那天。
　　看见的是相同的无数个自己。
　　在冰冷的实验室里面，每一个都有编号。
　　她们面无表情地执行着既定的指令。
　　只有她，表现出了慌张和恐惧。
　　也是那一天，自己被打上了“变异体”的标签。
　　回忆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那天是她的诞生。
　　也是她的凋亡。
　　她看着下方冒着炽热高温的熔炉，心中没有多余的情绪。
　　对死亡的恐惧早就在无数次的“实验”当中被消磨殆尽了。
　　现在的她仿佛只剩下了一具躯壳，名为自我的灵魂早已死去。
　　可是，即便如此……
　　在刺穿厚重云朵的那一缕阳光落在身上的那一刹那，少女听见了自己干涸的内心深处如同幽魂一般的声音。
　　“真不想就这么死掉，明明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尝试过，真不甘心。”
　　难道自己的诞生，就是为了此刻的死亡吗？
　　她不懂，但清楚的知道。
　　自己无法奢求更多。
　　巨大的机械钳开始慢慢松开，她仿佛能够听见近在耳边的机械转动的声音。
　　少女闭上了眼睛。
　　可是预想之中的下坠感迟迟没有到来。
　　她略带几分疑惑的睁开双眼。
　　而后便看见一个穿着特殊制服的人影对着操作室的方向竖起手臂。
　　即将执行的操作就这样被停了下来。
　　这是要做什么？
　　她不清楚，估计又是那种来视察工作的人吧。
　　看见保存完好的复制体，就会挑走。至于拿来干什么，呵……无非就那几种用途。
　　不是丢到战场上，就是丢到床上。
　　当然，如果看的比较顺眼的话，也会有其他的结局。
　　例如包装一番，然后卖给更有钱的富人作为女仆之类的。
　　不管是哪一种，在她看来都不过是换一种形式的枷锁。
　　与那暗无天日的废弃物堆积仓库没有半点区别。
　　那个人在看见机械停下来之后，往操作室那边跑了过去，很快身影就消失不见。
　　没多久，夹着少女的机械钳就再一次开始运转。
　　只不过不是松开，而是往回退。
　　“……”
　　所以，是看上了已经准备报废的某个复制体了么？
　　算了，她没有心情多想，反正和她没有多少的关系。
　　随着履带和齿轮的转动，少女也被带回到了室内。
　　“您确定是15634号么？”
　　几道声音忽然响起。
　　“没错。”
　　“可是，抱歉，先生。那是被判断为变异体的舰娘，相当危险啊。”
　　“那是误判，我会带她去研究中心再检测一次的。”
　　“可是，按照规定，变异体是不能够被——”
　　“哎呀，都说了是误判啦，而且已经搁置了几年了都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不是吗？而且，舰装都已经被完全剥离了，用不着担心啦。”
　　“可是——”
　　“我可是B级的指挥官，你还不相信我的眼光和判断么？”
　　“这个……”
　　“好啦～反正对你们来说也就是不小心弄丢了一个垃圾而已，看我这么可怜的份上，稍微通融一下？”
　　说着，那个男子偷偷摸摸不着痕迹的将一个信奉塞到了对方的大衣口袋里。
　　“……咳，从我这里提东西是需要合规的手续的，嗯，但既然是汉宁区第一学院的天才，就不需要这些繁琐的手续了。”
　　负责人不动声色地说完，接着转过头对身后的操作员说道：“把15634号放下来。”
　　“是。”回应一声后，操作员利索的将那个机械钳单独移出来，然后送松开了钳子。
　　啪。
　　那个满身都是破损的少女就这么被扔了下来。
　　男子满脸笑容的对负责人说道：“感谢感谢，改天过来请您吃饭哈！”
　　“小事而已，你带着15634号走吧。”
　　“好的好的～”
　　男子走向那个少女，弯腰抱起来之后便迈步走了出去。
　　“老大，这空缺的一个……”操作员小心翼翼地询问。
　　今天这件事就是说穿了，否是不合规的。
　　不过么，可大可小。
　　毕竟这破地方，这没有人仔细地查。
　　谁天天闲着没事去查垃圾处理厂。
　　除非是为了应付上头的任务。
　　“编号往后挪一位就行了，多大点事。”负责人摆摆手说道。
　　上万个废品呢，天知道是不是少了那么一两个。
　　“是……”
　　男子一路前行，没有半分停歇。
　　一直到一个没有人也没有监控的角落里才将少女放下。
　　他喘了口气，看向被他放下来的这只舰娘，认真地问道：“要和我签订灵魂契约，成为我的舰娘吗？”
　　“不要。”
　　舰娘不假思索地回道。
　　“为什么？”
　　“我是被遗弃的废弃舰娘。”
　　“巧了，我是没有指挥资格的指挥官。”
　　“没指挥资格也想成为我的指挥官？”
　　“好吧，其实我是东煌的指挥官学院的高材生——”
　　“学院的高材生和我这个废弃舰娘签什么契约？”
　　“……”
　　男子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那你想要咋样，为了把你捞出来，我可是冒着进牢里的风险，花光了两个月的打工钱，你不打算表示一下？”
　　“……”
　　他并没有说谎，舰娘能够感知情绪，至少，她这种变异体可以。
　　那么，真是奇怪的人。
　　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就为了一个即将被废弃的变异体吗？为了什么呢？
　　身体？她的身体早就破烂不堪。
　　战力？她的舰装也早就被拆掉了。
　　她现在只是一个即将报废的废品，什么也不是。
　　所以为什么呢？
　　而且，他为什么要问自己的意见。
　　他明明可以直接强制签订的。
　　她不知道，于是她直接问道。
　　“为什么，要和我一个废品，签订灵魂契约？”
　　“为什么嘛……原因有很多，不过归根结底，也不过就是，我想要你成为我的舰娘罢了。”
　　男子笑了笑，情绪十分复杂，但却又意外单纯。
　　很矛盾。
　　“啊，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平等契约也可以，这个没有什么约束力，你随时也可以离开。不过至少暂时，可以当我的舰娘么？”
　　好奇怪的人啊。
　　舰娘不过就是个工具罢了，真的有人会询问工具的意见吗？
　　而且还是认真的，完全没有其他的意思。
　　少女沉默了片刻。
　　她在短暂的几秒钟里，做出了可能是人生当中最重要的决定。
　　“可以。”
　　她简短地回道。
　　一股前所未有的陌生感觉在心中蔓延开来。
　　“真的吗？太好了，那我们这就签订平等契约！”
　　男人松了口气说道。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同意了，同意了就行。
　　唉，他现在真的迫切需要一只舰娘来拯救他的饭碗！
　　不过就在男人准备拟定平等契约的时候，面前的少女摇了摇头。
　　“不是平等契约。”
　　“啊？那是……”
　　“是灵魂契约。”
　　那是舰娘身上最沉重的枷锁。
　　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主动这样要求。
　　男人愣了一下，接着反问道：“你确定吗？”
　　“确定。”
　　“……好吧。”
　　看着少女那平静的目光，男人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两人周围浮现灵魂的波动。
　　以灵为媒，以魂为笔。
　　契约构筑。
　　“我的灵魂契约有些不一样，我把「强制绑定」给删掉了，尽可能没有动其他的灵魂回路。”
　　稍微解释了一句，男人的声音不自觉变得郑重起来。
　　“契约构筑完成，契约者，林深。”
　　“……格拉斯哥。”
　　“在此签订灵魂契约。”
　　格拉斯哥本想继续开口，将后续的灵魂契约内容念出来。
　　但是被林深给强行结束了。
　　“契约缔结完毕，现在你就是我的舰娘了。”
　　灵魂回路散发的光芒熄灭，林深看向格拉斯哥，如获至宝一般。
　　“契约后面不是还有内容？”
　　“啊，那个被我删掉了。”林深有些懊恼的抓了抓头发，“灵魂契约是人类智慧的结晶，加固加密了无数次，我也只能删掉里面的一句话了，再多回路就会打断，无法完成构筑。”
　　而被删掉的内容是“此生此世永不背叛，如若违背，灵魂俱灭”。
　　这句话由舰娘说出。
　　明明对人类来说，是极为有利的。
　　但他却想尽办法删掉了。
　　果然是个……奇怪的家伙。
　　“初次见面，指挥官……请多指教。”
　　格拉斯哥念出有些陌生的语句。
　　这是她和林深的第一次见面。

2、远大的理想需要脚踏实地
　　两道身影在一个简陋的屋子面前停下脚步。
　　“到家了，进去吧。”
　　家吗？
　　格拉斯哥没有这个概念。
　　以前基本上都是在实验室度过的，如果说那也算是家的，那么她应该是有家的。
　　但是那不算吧。
　　“虽然有些简陋，不过没关系，很快会改善的。”
　　林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他身上已经身无分文，之前打工攒下来的钱，基本上全都拿去收买那个报废厂的负责人。
　　现在身上并没有剩下来多少。
　　充其量，也就不到一千新币吧……
　　“真的很快会改善吗？”格拉斯哥看着有些尴尬的林深，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种奇怪的行为。但凡是脑袋正常一点的人，都不会这么毫无保留的拿钱砸进报废厂吧。
　　收买虽然有用，但那也是有概率的，万一钱给了，人没放呢？
　　这都是不好说的事情。
　　“当然，而且我们很快就要离开汉宁了，这里也住不了多久。”林深自信地回道：“我还剩下八百多块，作为路费倒也足够。剩下的，就只有学院那边需要收下尾，毕竟一个B级学突然退学，总归需要一点正当的理由。”
　　“正当的理由？”
　　“是啊，肯定不能是因为偷偷去和‘变异体’签订契约这种离谱的理由，至少得是表面上看上去比较好看的理由才行。放心吧，我已经有了决定，这件事明面上是不会暴露的。”
　　林深用温和的语气对格拉斯哥说道。
　　变异体的身份如果被明目张胆的通报了出来，那么今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为了免去无谓的麻烦，林深决定来一个漂亮的收尾。
　　“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指挥官你，一定要做到这种地步呢？”
　　明明可以名利双收。
　　“没有为什么，只是单纯的看不惯而已。”
　　林深心里其实对很多事情都骂过，而且不止一次，既然是存在舰娘的世界，那让我老老实实混日常，然后捡几个老婆回去不好么？为什么非得是这幅，末日废土的画风？
　　想不通。
　　“我不觉得‘变异体’的存在是错误的，恰恰相反，那些被用拙劣的手段复制出来的复制体才是错误的存在。”
　　“指挥官，你的这种观点，和那些变异体很像呢。”格拉斯哥低声说道，“那些已经彻底‘堕落’的变异体，您应该听说过吧？”
　　林深的表情稍微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现在之所以对变异体的处理一年比一年更严，主要就是因为某些变异体的动作，有些过火了。
　　甚至，将矛头对准了人类的阵营，导致了直接敌对。
　　虽然在林深看来，这都是人类自找的。
　　但是现在他可不能说出这种话，至少，一天站在脚下这块土地上，就一天不能说出这种话来。
　　“我当然听说过，还有那几个离经叛道的变异体组织嘛。”
　　“既然听说过的话，那么指挥官你应该明白的……您的行为当中，存在的隐患。”
　　“……”
　　林深很明白。
　　如果那些组织，做的太过头的话，官方的处理，也会加大力度。
　　那么届时，所有和变异体有牵连的人，都会连带着一起遭到清算。
　　现在还仅仅只是有一点苗头罢了。
　　但格拉斯哥依旧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
　　“格拉斯哥，你有些敏锐过头了……”
　　“我只是不想看见指挥官因为这些事情，导致未来落得‘叛徒’的罪名。”格拉斯哥低垂着眼帘，说道：“‘指挥官’应该是漫画里的英雄，但是您现在的行为，无异于在帮魔王讨伐勇者。”
　　“前提是魔王是错误的。”林深伸手狠狠地揉了格拉斯哥的脑袋，头发因为很长时间没有打理，所以手感并不是很好。
　　手掌下的娇小身躯摇摇晃晃，仿佛并不是那些单手就能轰碎钢筋混凝土的战争兵器，而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女罢了。
　　“好了，不要想太多，你想到的我都已经考虑到了，放心吧。你家的指挥官，可是很靠谱的。”
　　林深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脸上的笑容带着十分具有感染力的自信。
　　仿佛任何问题在他面前，都能够轻易解决一般。
　　这是格拉斯哥从其他人身上从未见到过的。
　　林深转身去浴室里面烧热水，同时头也不回的说道。
　　“以我现在的家当，肯定是没法给你泡修复液的，只能先简单的清理一下咯。衣服的话，等会我带你出去买。”
　　“……好。”
　　格拉斯哥低声回道。
　　直到她躺进已经烧好了水的浴缸里面为止，都感觉有些如梦似幻的不真实。
　　原本以为今天会是自己生命的终点。
　　却意外遇到了一个奇怪的指挥官。
　　这个指挥官居然接受变异体。
　　居然认为，变异体的存在并不是错误的。
　　这是漫画里面都不会出现的梦幻剧情吧。
　　对于此刻的格拉斯哥来说，现实比那些偶然间看到过的漫画情节，还要梦幻。
　　以至于她整个人都是全程走神的状态。
　　清洗身体是一件陌生的事情。
　　格拉斯哥只能凭借自己与生俱来的“原生记忆”来做着动作。
　　但是即便是生来就具备的常识，因为很长时间没有触碰的缘故，所以她的动作非常不自然。
　　这也让原本不长的洗浴时间被直接拉长了不少。
　　不过因为林深一直都在玩手机，所以没什么感觉。
　　只是隐约听见浴室的门被拉开了，然后一回头，看见已经将身上所有的污渍全都洗干净，整个人都变了个样的格拉斯哥。
　　虽然还是穿着的是林深自己的衬衫，并且身体上有些破损的地方因为没有修复液，所以仍旧没有复原。
　　但已经初现其原本魅力的一角。
　　林深的脸上露出笑容，这才是舰娘应该有的样子啊。
　　而不是那些没有心智的机器人！
　　之后一定要给格拉斯哥泡修复液，然后完全恢复，之后再想办法，从学院那边撬过来舰装进行武装！
　　这样，才是完整的，符合他记忆的舰娘的形象！
　　如果说今生有什么最大的愿望的话，那么这就是林深的愿望了。
　　他要将印象中的那些美好的光景，全都复刻出来。
　　在这满目疮痍的大地之上！
　　感受到林深的视线变得热烈了许多，格拉斯哥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样子。
　　“指挥官…对这个样子，很有感觉吗？”
　　“啊？”
　　听见格拉斯哥稍有波动的语气，林深愣了一下，视线不由自主的扫过了那衬衫缝隙下若隐若现的肌肤。
　　虽然有很多狰狞可怖的伤口，但是却莫名的具有一种残破的异样美感。
　　“不是，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起了高兴的事情罢了！”
　　林深连忙移开视线然后回道。
　　虽然他确实馋舰娘的身子，他诚实！
　　但是不是现在啊，还有好多事情全都搁置着呢。
　　“什么高兴的事情？”
　　一边疑惑为什么感受不到林深情绪了，格拉斯哥一边问道。
　　“我要创造一片净土。”林深扭过头来，认真地回道：“我要将这个已经偏离了正道的世界拉回正轨！”
　　这就是名为林深之人此生存在于此的意义。
　　不过虽然林深自己心中堆积的柴薪已经被点燃。
　　但格拉斯哥感受不到。
　　“指挥官，很像是漫画里面拔出了村好剑的勇者呢。”格拉斯哥说道：“不如先考虑一下更现实一点的问题如何？”
　　“呃，说的也是。”林深的热血冷却了下来，他掏出自己的钱包，“那么先给你买一身合适的衣服吧，你有什么要求吗？”
　　“要求……女仆服可以吗？”
　　“啊？”

3、是指挥官的女仆哦
　　女仆服并不好买，至少一般的服装店里面并没有。
　　这里大多都是正常的衣服，因此当林深问出有没有女仆服的时候，店里的老板顿时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女仆服我这里没有，不过路口的那家店里面有。除此之外，北街那边有一家女仆咖啡厅，实在找不到的话，去那里也可以弄到。”
　　“谢谢。”
　　林深总觉得店主误会了什么，不过现在倒也不是在意这种事的时候。
　　他回到店外，格拉斯哥乖巧的站在路边，正望着街上人来人往的景象怔怔出神。
　　“走吧，这家店没有，得去另一家店。”
　　林深开口说道。
　　“嗯……”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现在格拉斯哥的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披风，整个人都缩在了披风了下面。
　　里面穿着的是林深的衣服，并不合身，不过因为有披风的遮挡，所以也看不出来。
　　当然，衣服什么的都是次要的，主要是为了遮挡身上的创痕。
　　正常的舰娘身上是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狰狞可怖的伤痕的。
　　因为相关的组织会报销编制内的舰娘部分修复的费用，并不需要指挥官亲自承担。
　　当然，只是最基础的修复罢了。
　　其次，指挥官一旦正式毕业，确定了身份，也不会差那点钱。
　　所以格拉斯哥现在的外貌还是会非常引人注意。
　　“刚才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只是单纯的发呆而已。”
　　“是吗。”
　　“嗯。”
　　格拉斯哥闷声回应。
　　她确实只是在单纯的发呆而已。
　　只是简单的站在街道上，就会生出一种做梦的感觉。
　　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一个美好的梦境。
　　梦醒了就会被拉回到残酷的现实。
　　实验，报废，销毁，暗无天日的回收站。
　　这些记忆已经刻进了格拉斯哥的记忆深处。
　　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但也正因如此，此刻什么也不做地站在街上，都会显得分外珍惜。
　　“客人，需要些什么？”
　　来到了之前那家店主所说的地方，林深发现这里是一家女装店。
　　专门卖女性服饰的。
　　难怪会有女仆服。
　　“你们店里有女仆服吗？”
　　“女仆服吗？有是有。”
　　店主是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女性，她转身说道。
　　“请跟我来。”
　　跟在女店主身后来到了另一个区域，这边挂在架子上的衣服，全都是非常具有特色。
　　各种风格的都有，洛丽塔，护士服，军装……也包括女仆服。
　　“这……”
　　为什么种类会这么丰富？
　　“哎呀，这些全都是cos服啦。因为我自己比较喜欢，所以就单独保留了下来咯。”
　　店主笑着解释了一句。
　　可是一般的cos服就算了，还有一些设计非常大胆的裙装，林深只是瞟了一眼就没有细看下去。
　　嗯，他不懂，但是大受震撼。
　　总感觉这家店里不只有coa服这么简单。
　　“请问小先生你是要买多大的呢？如果是买给女朋友的话，还是让她本人来试穿一下才好哦。”
　　“不是女朋友，是我的舰娘。”
　　林深稍微解释了一句。
　　“啊，原来是指挥官阁下，真是失敬。”
　　刚解释完，店主脸上之前轻松的神色顿时一变，多了几分恭敬。
　　指挥官地位特殊，不论是在东煌还是在其他国家都是如此。
　　毕竟，现在之所以能够开辟出安定区，乃至开始重建，全都离不开指挥官的奋勇作战。
　　他们的年龄往往都很年轻，至多都不超过三十岁。
　　再往上就是四十多岁的老一辈指挥官了。
　　那些往往都镇守一方，甚至是一区，乃至一国支柱。
　　但是数量很少，因为但凡踏上了战场，能够活到三十岁的人都属于极少数。
　　这还是现在，时间要是往前推三四十年，那时的指挥官平均年龄不超过二十。
　　“格拉斯哥——”
　　林深转身去将格拉斯哥带了进来。
　　“这就是我的舰娘了，嗯……格拉斯哥，将披风先解开吧，让店主确定一下你的体型。”
　　“……好。”
　　格拉斯哥点了点头，然后照做。
　　手稍微有些颤抖。
　　因为身上的创痕。
　　她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随便暴露的话，说不准会惹来麻烦。
　　不过林深显然已经想好了说辞。
　　“不好意思，我们刚结束任务，还没有来得及回去修复。”
　　“啊，没事……”
　　店主明显愣了一下，不过随即摆摆手。
　　她好好的确定了一下格拉斯哥的身材，然后转过身去拿了一套女仆服出来。
　　“试试这个吧，不知道合不合身。我那边有软尺，如果方便的话可以量一下。”
　　店主这话是直接对林深说的。
　　而格拉斯哥则表现出一副呆呆的样子，像是没有心智。
　　“嗯，先试试好了，不合身的话再量一量。”
　　林深点点头，将女仆服递给了正在装作成一般那些舰娘模样的格拉斯哥。
　　不得不说还挺像的。
　　她呆滞的伸手接过，然后转身走向试衣间。
　　“指挥官阁下，您刚才说是执行任务刚回来……”
　　在等待格拉斯哥换衣服的时候，店主略显担忧地开口问道。
　　“难道说，汉宁区又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嗯，最近边境那边的塞壬活动有点频繁。”
　　林深稍微顿了顿，然后随口扯道。
　　但倒也不是完全没根据的瞎扯。
　　因为他确实去执行过几次任务。
　　“这样啊，是因为变异体组织吗？”店主再次问道，“我听说那边因为一个名为‘班特里’的变异体组织一直在活动，所以……”
　　“不，和那个变异体组织没有关系。”林深连忙否定道，“而且她们最近似乎不在汉宁了，目前动向不明。”
　　之前林深曾经去那边执行过相关考核任务，因此和那个所谓的变异体组织打过交道。
　　虽然并不怎么友好就是了……
　　除此之外，和其他的变异体组织也在做任务的时候顺便有过交流，但是她们的敌意太重了。
　　根本就没办法正常沟通。
　　当然，最关键的是因为林深代表的就是学院，准确来说，是汉宁军部下设的行动部。
　　和那些变异体组织立场正好相对，人家愿意听你两句话就不错了。
　　想要进一步交流，那根本不可能。
　　毕竟严格来说，她们都是待清剿的目标。
　　优先级甚至只比塞壬部队低一级罢了。
　　“那就好，我真担心那些变异体组织会帮塞壬，汉宁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店主松了口气道。
　　“不会的……”
　　大概。
　　林深也不能确定。
　　矛盾正在加剧激化，很难说她们还会恪守底线多久。
　　被夹在人类和塞壬以及畸变体的中间，绝对不好受。
　　林深只能祈祷慢一点，再给他一些行动的时间。
　　那条线一旦越过去，等待她们的将是彻头彻尾，万劫不复的深渊。
　　“哗啦——”
　　试衣间的门被打开了，格拉斯哥从里面走了出来，动作轻盈优雅。
　　“好看吗，指挥官？”
　　她看着林深问到。
　　望着这和已经迷糊的记忆中相差不远的形象，林深笑着点点头。
　　“很合适，不愧是皇家的女仆。”
　　格拉斯哥歪了歪头，接着认真道：“不是哦……不是皇家的女仆，是您的女仆。”

4、你为什么要通敌？
　　对于格拉斯哥而言，传承记忆并没有什么分量，倒是后天经历带来的影响更加深刻。
　　“您的舰娘真漂亮啊，等修复完毕之后，一定会是一个大美人吧。”店主适时地夸赞道。
　　“谢谢，等回去以后，我会带她去完成修复的。”
　　林深轻笑着回应，接着转向格拉斯哥。
　　“还合身吗，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合适的？”
　　“没有。”
　　格拉斯哥原地动了动，感受了一下之后才回道。
　　只不过顿了顿后，声音稍微低了一点。
　　“只是……”
　　“怎么了？”
　　“内衣什么的，能顺便购置两套吗……？”
　　“……”
　　好吧，差点就忘记了这一茬。
　　林深感觉脸上有点发烫，他转过身对店主说道：“麻烦等会帮我的舰娘测一下身材数据，然后给她合适的……”
　　店主立刻理解地点点头：“没问题，只是指挥官的手里，难道没有舰娘准确的身材数据吗？”
　　其实大多数舰娘都是相同的，就连身材也是相同的……因此，选购衣服并不会那么麻烦。
　　其次，因为有着舰装的保护，衣服也并不会轻易破损。
　　但是这些格拉斯哥都没有。
　　因此怎么看都显得怪异。
　　“格拉斯哥是稀有舰娘，因此数据方面尚且不算完善。”林深随口解释道。
　　越是稀有度高的舰娘，想要制作复制体的难度也就越高。
　　更别提，迄今为止，人类这边都没有建造出金色的超稀有舰娘。
　　最强的也是精锐。
　　而普通则是主流。
　　不过这玩意也就纯粹看运气吧，林深目前还没有去用心智魔方建造过舰娘。
　　顺带一提，这个世界建造舰娘有两种方式。
　　其一，是采用最原始的方式建造，这种方式也是人类最开始发现舰娘这一存在后的通用方式。
　　但因为某些原因，后来逐步废除了这个方式，直到彻底禁止。
　　现在建造舰娘的方式被称作为“常规建造”，虽然也是使用的心智魔方，但是建造出来的舰娘都没有心智，或者心智缺失。
　　其次，这种方式只能产生复制体，只有极微小的概率，依旧会诞生拥有心智的舰娘。
　　这就是变异体的真正由来。
　　所以，现在的指挥官想要大建出紫甚至出金。
　　那是没可能的。
　　因为池子里只有普通和稀有。
　　至于精锐，目前仍在研究中，但进度不明。
　　老实说，林深在看见这种事，乃至稍微通过非正常渠道了解了当年的历史之后。
　　他受到了冲击。
　　什么常规建造，他才不会接受这么，这么拙劣和亵渎的方式。
　　这整个就一黑历史的结晶。
　　也正因如此，林深一直没有建造自己的舰娘。
　　之前去执行任务，也是采用原始的方式指挥作战。
　　一次灵魂契约都未签订。
　　“原来是稀有舰娘啊，难怪这么面生……”
　　店主没有继续纠结这件事，而是拉着格拉斯哥去测量身材了。
　　林深就在外面等着，没有跟过期。
　　这让店主再次感到了一抹违和。
　　主要是林深对格拉斯哥的态度，和其他指挥官对自己的舰娘的态度，完全不同。
　　打个比方，你会在换衣服的时候，避开自己的手机吗。
　　因此其实从刚才开始，店主就已经感受到了奇奇怪怪的违和感。
　　但是她聪明的没有深究。
　　很快格拉斯哥就提着大大小小的包出来了。
　　女仆服买了三套，内衣什么的，也买了三套，emmmm……
　　有点少了。
　　但依旧让林深的钱包雪上加霜。
　　“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
　　林深带着格拉斯和走到店外，回头扫了一眼。
　　立春服饰店。
　　之后有机会的话再来吧，毕竟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衣服，可以满足不同舰娘的需求。
　　不过下一只舰娘什么时候才能捞到呢？
　　林深不清楚，但即便只有一个舰娘，他的能力也有了用武之地。
　　……
　　将格拉斯哥暂时安置在家里之后，林深回到了汉宁指挥官学院。
　　这个学院也被称作汉宁第一学院，比起那些杂七杂八的野路子学校，有着绝对正统的地位。
　　从这里毕业的指挥官，基本上也就拿到了去军部的通行证。
　　如果表现优异的话，说不定还能提前被录入名额。
　　反正之后总归是能够在军部大展拳脚的。
　　类似的指挥官学院还有很多，例如其他三大区，都有着各自的第一学院。
　　这些学院的关系网早就连成了一片，与军部直接对接。
　　如果林深继续在学院里面进修的话，之后的发展路线大差不差就是这么回事。
　　看着路上那些年轻的少年少女，穿着学院制服朝气蓬勃的样子，林深只感觉自己与着平和的气氛格格不入。
　　而在看见他的时候，不少一年级的学员都会一脸害怕的避开，不敢挡在前面。
　　那表情，就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怪物一般。
　　林深没有理会，面无表情地一路来到学院院长办公室门口。
　　接着伸手敲响了办公室那看上去颇有质感的厚重大门。
　　“叩叩——”
　　“请进。”
　　里面的声音微弱的传出来，看得出这扇门的隔音效果非常好。
　　要不是整个走廊都寂静无声的话，也许这句回应就会被不自觉地忽视吧。
　　林深推门而入，看见的是一张豪华的办公桌，以及一个面带怒色的女人。
　　在她的手边，此刻正摆着一摞文件。
　　而她的手上也拿着一张标准A4纸，林深知道那上面是什么内容。
　　“学院长。”他语气波澜不惊地道。
　　这个女人正是汉宁第一学院的院长，秦箬霏，同时也是一名指挥官。
　　只不过暂时从前线下来了。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过来吧？”
　　“知道。”
　　秦箬霏将手里的那张报告放在办公桌上，葱白的指尖轻轻点着纸张。
　　“解释一下。”
　　林深面不改色，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首先我并不认可现如今的作战指挥体系，其中的漏洞非常多，在我看来，指挥官指挥舰娘作战这里面有着根本性的漏洞——”
　　林深语气不变，滔滔不绝的阐述了一边自己在实战的过程中发现的诸多不满意的地方，然后总结道：“因此即便是不签订灵魂契约，我也能够指挥她们，并且取得的战果并不比其他人弱。”
　　秦箬霏脸上的怒气逐渐消失，但是给人的压迫感却更严重了。
　　熟悉她的人知道，这个时候铁定有人要倒霉。
　　因为她真的生气的时候，脸上是没有表情的。
　　“那么，放走‘号角’你又要怎么解释？我可以认为，你是在通敌吗？”秦箬霏沉声问道。
　　号角，一个变异体组织。
　　活动在汉宁东部区域。

5、被迫争取的最终考核
　　“虽然我的指挥能力很优秀，但依旧只是一个一年级的学员罢了，因此也有着我自身的极限。围猎行动的失败是因为我对自身能力错误的预估，因此我愿意接受相关的处罚。”林深流畅地回道。
　　“是么，对自身错误的预估，你确定你所言属实吗？”
　　“是的。”
　　“呵……”秦箬霏气笑了，不过那一抹笑容在她脸上只是转瞬即逝，她的目光彻底冰冷下来，同时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林深，我就直说了吧，以你的能力，是不可能会在最后一次关键行动之中失手的。你以为咬死失手的说辞，就能糊弄过去吗？”
　　“马有失蹄，人有失手，这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学院长。”林深完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他没有留下任何的证据，而且上头也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大动干戈。
　　只要一切按照流程来就行了。
　　紧紧地盯着林深，秦箬霏突然感觉自己有些看不懂面前这个少年了。
　　即便是手上拿着林深全部的资料，她还是发现，林深身上有着一层迷雾。
　　人真的会去做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吗？
　　不，不会的。
　　只是她不知道林深这么做的动机罢了。
　　她的视线再次落到桌面上的诸多文件上。
　　全科满分的优异成绩，罕见的B级灵魂强度，并且似乎有着向上开拓的一丝余地。
　　自从学院成立以来，林深的灵魂强度都是拔尖的那一撮。
　　还有堪称完美的实战指挥，以及恐怖的战场直觉。
　　即便不进行灵魂契约的签订，也能够在作战当中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
　　当之无愧的一年级第一，如果没有出现那么多违纪的记录的话，那么以林深的期末成绩，加上平时科目的平均成绩，他能够直接拿下期末考核第一的全部奖励。
　　接着在第二年继续深造。
　　只要不出现意外，可以说是前程一片坦途。
　　但意外偏偏就发生了。
　　还不止一次。
　　不服从命令，擅自行动，不签订契约，不支援，看着友军部队面临打击而遭到团灭，完全无视纪律，有虐杀敌人的偏执癖好。
　　并且在好几次行动当中，为了利用爆炸达成任务目标，直接无视了友军。
　　差点没把队友全都一波带走。
　　即便是在学院内的体术课程上，也表现出一副非常暴戾的行事作风。
　　每次都将对练的同学给揍的鼻青脸肿，因此有了暴力狂的外号。
　　甚至把教官也给揍了一顿——很恐怖的体术天赋，不，应该说是搏杀能力。
　　无法无天，但就是全科满分。
　　目无纪律，但就是能够顺利完成发给他的任务，不论过程如何，结果确实是完成了。
　　除了最后那一次围猎行动。
　　所有人都以为他能一如既往的带着成功的结果归来的时候。
　　他空手回来了。
　　必定能够成功围捕的目标就这么从包围网和凶残的猎人手里逃走了。
　　你说不是你放走的，谁信？
　　但是偏偏找不到什么直接的证据。
　　最优秀的能力和最糟糕的德行正正好好出现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强烈的矛盾让秦箬霏有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很假，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
　　“你知不知道，就算我给你算‘失误’，有些人也不会随便让你这么糊弄过去的。你本来可以以优秀生的身份毕业的，但是现在不行了。”
　　秦箬霏沉默良久后再次开口。
　　“为什么？”林深明知故问。
　　“因为你太优秀了，同时又太‘低劣’了。”秦箬霏回道：“你的优秀让你变成了某些人眼里的沙子，你的低劣成了他们攻击你的缺口。”
　　“优秀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他们全都要攻击一遍么？”林深一脸淡定的戳破了秦箬霏没有直言的关键：“不是‘林深’有问题，是‘一个优秀的B级汉宁第一学院学员’有问题吧。”
　　“……”
　　一针见血的言论。
　　B级灵魂强度的指挥官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这次不仅出现了，还直接是“有上升空间”的B级。
　　什么意思，难道说又要冒出来一个一国支柱吗？
　　在汉宁？开什么玩笑。
　　和平才没多久，东煌就开始展现出种族天赋了。
　　这林深可太熟了，不过正因如此，他才能借机顺利抽身。
　　也正因为如此，东煌才会正式宣布开拓冰野区。
　　已经完全稳固的安定区，很难做些什么，因为这里的规则一定被制定完毕了。
　　而冰野新区，一片混乱，无人掌控，并且大概率将会持续混乱很长时间。
　　毕竟，要用来转移内部矛盾。
　　而这也正好给了林深插手的机会。
　　那里现在可是很缺指挥官的，不管是正儿八经的有毕业证的，还是什么野路子……
　　“既然你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做？”
　　“什么那么做，我完全听不懂你的意思啊，学院长。”
　　“别给我装蒜！”秦箬霏一拳锤在桌子上，站起身来怒斥道：“你知道现在对你敲定的处分吗？”
　　“请问是何种处分呢？”林深完全没有被吓到的样子。
　　“你会被鉴于你多次恶劣的行径，按照相关规定，学院对你进行审查。现在我告诉你审查的结果，你将被开除学籍，林深。”
　　秦箬霏语气沉重，对于学员来说，这是最严重的的处罚，没有之一。
　　而如果不是林深最后在围猎行动当中的“失误”，其实是不至于会得到这样的处罚的。
　　但是很不巧，那次围猎行动是军部那边发过来的一个任务。
　　虽然也只能算是小任务，但是性质不一样。
　　某些人死咬着林深“德不配位”和“德行不足，能力再强也只会殃及几方”，将这件事捅了上去。
　　最终林深得到的结果就是“从重处罚”。
　　除了灵魂强度以外，现在也开始抓指挥官的个人素质了。
　　毕竟终究，也不是几十年前那极端的情况。
　　“是么，我……”
　　林深依旧面不改色，对此早有预料的他刚准备答应。
　　“你的能力是历届来所有学员当中最出众的，所以我给你争取了一次机会。”
　　秦箬霏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在察觉到林深的神情变化之后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啊？什么机会？”
　　“对于优秀的人，我认为应该给予更多的机会。你的学籍暂时还是会保留，不过需要留校观察。”
　　“其实不必这么麻烦，我……”
　　“但是在观察期间内，有一个新任务需要你去完成。这是对于你最后一次考察，如果你依旧没有顺利通过的话，你的前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东煌将失去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但是某些人却得意洋洋的表示，我东煌人才辈出，少了他一个品行恶劣的家伙又不会怎么样。
　　那些家伙，目光太过于短浅了。
　　偏偏林深又……
　　秦箬霏叹了口气，觉得很心累。
　　“我希望你能够顺利完成任务，林深，你的能力真的很不错，不应该因为某些无关紧要的原因而被彻底埋没。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那样做，但是我希望你能够抓住机会，继续深造，而不是失去成为指挥官的资格。”
　　这世界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普通人，另一种，是指挥官。
　　那是完全不同的人生，完全不同的身份，地位。
　　秦箬霏并不想看见那么遗憾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有能力，有天赋，但是失格。
　　开什么玩笑？
　　“你听见了吗？”
　　语重心长的说完了一大串之后，秦箬霏再次问道。
　　然后却发现林深有点神游天外。
　　顿时，秦箬霏感觉自己的血压又要冲上来了。
　　“……听到了，那么请问，是什么任务呢？”
　　“呼……”秦箬霏深吸了一口气，将想要破口大骂的十分毁形象的冲动压下去之后，她这才再次开口：“自从中央三年前正式宣布开拓冰野，迄今为止那边的进展都非常缓慢，战况混乱而焦灼。近期，根据相关情报显示，疑似有大量的变异体组织和畸变体以及塞壬正在往冰野移动，目的不明。而你的最终考核任务，就在那边。”

6、不要死在了冰野
　　“原来如此，冰野吗……”
　　那边正是林深想要去的目的地。
　　也是他打算逐渐壮大自己的起始地。
　　没有比冰野更加适合的地方了。
　　这么说来的话，还真是，巧？
　　只不过林深并不需要什么多余的机会，也不想去完成什么最终的考核。
　　他清楚在混乱的地方应该怎么才能出头。
　　对付暴力，当然只有更强大的暴力。
　　在一个拳头说话的地方，只要用更大的拳头，就能硬生生打出一片天。
　　反正在进入安全区之前，林深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早就习惯咯。
　　反倒是学院里面的安稳与和平，才让他很不适应。
　　这也是他选择变成刺头的原因之一。
　　除了给之后的计划做铺垫外，当然也有些许的私人问题在里面。
　　拳头如果长时间不揍人的话，就会痒。
　　“没错，冰野，那边非常危险。即便我已经全力争取了，但依旧是这样的结果。”秦箬霏有一丝低落地说道，不过很快还是将这一丝软弱的情绪压了下去：“你应该听说过那边的情况吧？”
　　“嗯，略有耳闻。”
　　“说说看。”
　　“一个表面上想要被建立成下一个安定区，但是却因为其他的原因，而一直保持着相当程度的混乱。也许直接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能概括，但是真的过去的话，根本不会知道‘混乱’两个字代表着什么。我是从荒野中过来的，所以我很清楚，学院长。考核的任务放在冰野，这种难度，根本不是一个一年级的学员应该接受的吧？”
　　“没错。”
　　见林深心中一片清明，秦箬霏更加不相信他的话了。
　　什么能力不足所以才放走了敌人，全都是狗屁。
　　他绝对是故意的。
　　只不过是什么原因，暂时还不知道。
　　“既然如此，我也就摊开了和你说了。有人，不想让你活着回来。”
　　“……呵呵，猜到了。”
　　林深笑了笑，没什么多余的感想。
　　他早就习惯了恶意。
　　也不知道多少次击溃过恶意。
　　那些家伙见过的人，估计还没有林深杀死的畸变体多。
　　“你一点都不害怕么？”
　　“学院长既然有我的全部资料的话，就不要明知故问了吧？”
　　“……哈……这就是另一个原因了。”秦箬霏语气低沉，声音也压低了一点，“如果只是一侧的人，他们还动不了你。但是，有另外一些家伙插手了。”
　　“什么意思？”
　　“他们想看看，从荒野中活着走回来的人，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
　　林深的眉头稍微皱起一点弧度。
　　这就麻烦了。
　　他并不在乎某些无聊的家伙的针对。
　　反正也不过是些没脑子的蠢蛋。
　　除了窝里斗还会干什么？
　　但是他不想被隐藏在暗中的毒蛇关注。
　　“他们……是谁？”
　　“暗郊。”
　　秦箬霏满脸的嫌恶，似乎很不想提起这两个字。
　　仿佛这简单的两个字充满了晦气。
　　“暗郊……？”
　　“多余的情报不能告诉你，如果以后你遇到了暗郊的人，记得一定要小心一些。那群家伙，可都是一些不折不扣的混蛋……”
　　“他们，是某种组织吗？”林深试探性地问道。
　　“不是。”秦箬霏瞬间了然林深的意思，想了想之后，还是给出了一点提示：“他们不是某个人，某个集团，某个组织，也不是某个势力。”
　　“……”
　　不是势力的势力，那就有些恐怖了。
　　林深心中将那两个字记住，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够引起这玩意的注意。
　　明明，没有做什么离谱的引人注目的事情啊。
　　……应该没有，吧？
　　“接下来，我跟你说明一下任务，以及考核的内容。”秦箬霏伸手从旁边的文件袋里面拿出几张纸，然后放到桌子上，往前推了推，“这上面是详细的内容，我跟你说明一下关键信息。首先，这次的任务不是由你一个人去完成的。”
　　“啊？”刚听完第一点，林深的心情就跌了下去。
　　他讨厌和其他人一起行动，舰娘除外。
　　和别的指挥官合作，是一件非常令他蛋疼的事情。
　　因为思维不一样，理念不一样，层次不一样，战术不一样，总之就是难以配合。
　　还不如单走。
　　“先不要急着失望，这次跟你一起行动的，可是二年级的尖子生。”秦箬霏看着林深难受的表情，开口道：“她的各项科目也是近乎满分，体术方面同样优秀，在指挥上面，颇具天赋，肯定不会影响到你。”
　　“是么。”林深可不关心那人有多优秀，理念不同后面能力大差不差也同样无法配合，那是根本性的东西。不过他自然不会直接这么说，而是问道：“那他灵魂强度是什么等级的？”
　　“C级。”
　　“噗……咳，不好意思，这就是尖子生吗，我还以为会是B级呢。”看见秦箬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林深赶紧道：“毕竟各方面都完美，那么灵魂强度自然也该完美，您说对吧？”
　　“虽然灵魂强度并未达到优秀的层次，但是人家品学兼优，如果顺利毕业的话，一定会成为一个十分优秀的指挥官的。灵魂网络所带来的差距，也能用优秀的战术指挥来填补。”
　　“是吗，希望那个尖子生真的是战术指挥天才吧。”
　　“……”
　　如果是其他人用这种语气说出这种话，秦箬霏还能直接怼的其哑口无言。
　　但是说出这话的是林深。
　　林深的每一次战斗指挥记录她都看过了。
　　别说是二年级的尖子生了，即便是三年级尖子毕业生，想要达到那种地步，也还是……差了点。
　　不过就这么不还嘴不是秦箬霏的风格。
　　特别是面对林深这个被她传唤次数最多的一年级刺头的时候。
　　“人家品学兼优。”
　　“可是灵魂强度C级。”
　　“那你指挥官失格。”
　　“我……”
　　“要是最终考核搞砸了，你连指挥官都不是。”秦箬霏抓住林深的唯一痛点说道：“没有指挥官资格，连舰娘都不能建造，就算你有B级灵魂强度，也没有用武之地。你不要忘了，失格者意味着什么。”
　　“……”
　　林深想说，我又不稀罕官方的建造。
　　但是这话不能说。
　　见林深不说话了，秦箬霏心里这才舒服了一些。
　　“这次任务的第二个关键点，你们两个需要去协助冰野的指挥局，详细的任务其实由指挥局直接派发给你们，在结束考核期之后，指挥局那边对你们的综合评价也非常重要，占比很大。”
　　“反正只要完成了指挥局的任务就行了是吧？”
　　林深对此根本无所谓。
　　失败就失败呗，顺便就待在冰野了。
　　“第三，多向你的搭档学习。你们两个人之间表现的差值，也会纳入到最终的总和评分当中。”
　　“我还需要向——”
　　“品德。”
　　“……”
　　“第四，考核为期三个月，这三个月里面，冰野的局势走向谁也说不准，所以随时随地做好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这您跟我说没用啊，您应该去提醒那——”
　　“她不是你，不会离开指挥部。”
　　“……”
　　“最后一点。”
　　秦箬霏看着眼前沉默的少年，郑重地说道。
　　“我知道我纠正不了你的行事风格和指挥风格，但身为你的半个指导老师，我对你这次的任务依然有一个要求——不论考核结果如何，不要死在冰野。”
　　“……”
　　林深怔了怔，然后才收敛起了玩笑的心思回道。
　　“是。”

7、来这一趟血赚
　　“好了，我要给你的提醒就以上四条，切勿忘记。详细的说明，全都在这个档案袋里面了。”
　　秦箬霏将相关的文件全都装了进去，暂时放下了学院长的架子，变得有些絮絮叨叨。
　　“冰野那边的情况也许比你想象得还要糟糕，那边的指挥局，也是建立没多久。虽然已经有了近三年的实战经验，但是在针对塞壬和畸变体的作战上，可能仍有不足，你去了之后——虽然我不该这么说，不过你还是多依仗一下自己的判断吧。作为汉宁学院的院长，我会给予你力所能及的帮助的。”
　　再怎么说林深都是个好苗子，至于那些违规的记录，其实真要说，也没什么。
　　秦箬霏见过更加无法无天的指挥官。
　　这也是因为灵魂强度和其他因素造成的。
　　高强度作战需要发泄，学会适当发泄自己的压力也是很最重要的能力。
　　其次，灵魂强度越高的人，在某些方面的缺陷也会被放大。
　　最简单的就表现为，好色的人更加好色，易怒的人更加易怒，如果本身就有某些癖好的话，在灵魂网络开发以后，对于那些癖好的执着也会表现得远超从前。
　　这是目前为止都无法解决的，与灵魂强度呈现出正向相关的负面作用。
　　没有一个人能避免。
　　这导致偏执的人越偏执，固执的人越固执，理想的人越理想……
　　目前为止，林深所表现出来的，其实也都在可控的范围内。
　　不过是更加好斗和不喜欢遵循规则，以及不喜欢队友罢了。
　　都好说。
　　“真的吗？”
　　听见秦箬霏的话之后，林深立刻反问道。
　　“当然……”秦箬霏下意识点点头，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只是力所能及的一点帮助，你可别指望我能做出多么出格的事情——”
　　“这些我当然都明白。”
　　从秦箬霏的手中接过档案袋，林深笑着说道。
　　“正好我现在就有急需院长您帮忙的小问题，如果能够在出发之前就解决的话，这次的冰野之行，我也会轻松许多。”
　　“说来听听。”秦箬霏调整了一下坐姿后道。
　　“我已经有了签订灵魂契约的舰娘。”
　　“嗯……什么？！”
　　秦箬霏没有想到，林深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她差点没绷住。
　　“你不是一直都不愿意和舰娘签订灵魂契约吗？怎么突然改性子了。”
　　“没办法，我不可能一直都像之前执行那些小任务一样随意。为了应对更加复杂的情况，舰娘的力量是必不可少的，我也只能妥协咯。”
　　林深的话很在理，但是不知道为何秦箬霏就是感觉里面有点猫腻。
　　她思考了一会，然后慢慢开口。
　　“我之前问过你，为什么不愿意签下舰娘，你说……没有那个必要。但是，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
　　“没错，不过这就是比较私人的原因了，请恕我无法直言，学院长。”
　　“……哼，好吧。”
　　秦箬霏总感觉和林深说话很费劲。
　　因为林深总能敏锐地知道她的意思，并且立刻提前进行规避，然后导向另一边。
　　如果不去在意的话，对话就完全会按照林深所想要的方向跑。
　　可如果在意的话，就会格外费力。
　　因为几乎每一句都需要反驳，之后估计免不了又是一通七拐八绕。
　　也不知道出生于荒野的林深是从什么地方学来得这么麻烦的性格。
　　“那么，方便告诉我，那是一个什么样的舰娘吗？”
　　“是皇家的轻巡，南安普顿级格拉斯哥。”
　　“格拉斯哥……”
　　这个舰娘其实还不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秦箬霏想了想，没有察觉到什么问题，便再次开口。
　　“那么，你需要我帮你什么？”
　　“是这样的，我的那只舰娘在和我签订契约的时候身上有些伤，我需要借用一下学院的‘澡堂’，另外，我想给她更新一下舰装，以便增强一些战斗能力。”
　　“这样……”
　　确实只是件小事情。
　　以秦箬霏的权限，也就是张张嘴就能解决的问题。
　　而且也并不逾越规矩，毕竟每个从学院毕业的指挥官，只要能够在考核上取得优异的成绩，就能够得到相应奖励。
　　其中就包括新币，心智魔方，以及舰娘的适配装备，也就是舰装。
　　“没问题，不过我记得之前学院不是给过你心智魔方作为考核优异评定的奖励吗？为什么不直接建造舰娘？新建造出来的舰娘，本身就自带舰装吧，以你的能力，初始舰装也完全够用了才对。”
　　“建造出来的又不一定会是稀有舰娘，那个魔方暂时还是留着吧，其实我本来也不想和舰娘签订契约的，要不是因为意外……”
　　林深面不改色地撒着谎。
　　其实心智魔方被他给卖掉了。
　　换来的钱拿去救下了格拉斯哥。
　　“好吧。”
　　秦箬霏顿时失去了继续探究的兴趣。
　　“我尽量给你批三星的装备，不过装备是随机的，你应该也没什么要求吧？”
　　“没有，能开火就行。”
　　“……”
　　那初始舰装不也能开火，你换什么？
　　秦箬霏道：“还有别的需求么？”
　　“没有了，谢谢学院长。”
　　“没有了就回去吧，三天后再过来学院广场集合。”
　　“是。”
　　林深转身离开院长的办公室，并恭敬地关上门。
　　这一趟来得真妙啊，不仅解决了修复的问题，顺带也解决了舰装的问题。
　　多亏了学院长。
　　其实秦箬霏人还挺好的，很惜才，但是林深的志向不在这里。
　　不管如何，他都要将这个世界变成自己想要看到的样子，为此不惜一切。
　　其实秦箬霏没有猜到的是，喜欢打架不是林深的偏执。
　　这才是。
　　并且因为灵魂强度的缘故，这个执念已经在林深的脑子里面扎了根。
　　任何事都无法阻止他，就算他本人也察觉到了这种偏执有些病态，他都无能为力。
　　没别的原因，只是单纯因为灵魂强度太强了。
　　强到林深自己都拿这个副作用没办法。
　　“啊，你是……”
　　正当林深拿着自己的档案袋准备回去的时候，一转头却发现一个人影走到了旁边。
　　一个女生，标致的面庞，柔和的气质，给人的感觉很干净。
　　此刻正惊讶地看着林深。
　　“林深。”
　　出于礼貌林深简单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知道。”女生连忙道：“之前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我见过你……啊，抱歉，忘了自报姓名了，我是江岐川奈！”
　　“哦……”林深兴致缺缺，“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除了舰娘之外，他对别的女人，兴趣总是少了一些。
　　还是舰娘好啊，又有安全感，又有女性特有的所有优秀的特质。
　　刚与柔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那个，请稍等一下。”江岐川奈连忙说道：“我之前听学院长说，会有一个一年级的问题……学生要跟我一起去冰野执行任务，请问是你吗？”
　　“……？”
　　林深愣住了，此刻的他，脑海里想的是什么呢？
　　美好的邂逅与各种青春期男生特有的幻想？
　　不……是之前执行任务的时候，某些女指挥官在自己面前哭成一团的怯懦模样。
　　以及第一次实战时的那些极为狼狈糟糕的样子。
　　她们还让林深忘了，笑死，怎么可能忘得了。
　　现在一提到女指，林深脑子里就不自觉地浮现出那些黑色的记忆。
　　“呃……林深同学？”
　　见林深半天没反应，像是电脑宕机了一样，江岐伸手在林深眼前挥了挥。
　　“哦，是我。”
　　林深从那些黑历史回忆中回过神，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别吧，随便派个男的队友过来不行吗，为什么会是女生啊。
　　男的随便坑都没事，死了就死了，卖了就卖了，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可是女生不一样，她们哭的声音是真的好大。
　　林深为数不多的良心会痛的。
　　因此每次只能按着良心卖，很累好吗？

8、闯入学院的变异体舰娘
　　“原来院长说得真的是林深你吗……”
　　江岐川奈的神情变得有些微妙。
　　没办法，毕竟和林深相关的传闻当中，几乎就没有正面的。
　　全都相当糟糕。
　　什么暴力狂，队友杀手，野蛮，粗鲁，刺头，不良等等……几乎全都贴在了林深的身上。
　　他整个人在那些人眼里，已经变成了纯粹的阴暗集合体。
　　“如果你对我有任何意见的话，可以去跟院长说，要是可以更换队友的话，她一定会更换的。”林深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反正早就习惯了，“我自己也不是很喜欢组队行动，因为我是一个十分自私的人，在战场上，我是绝对不会考虑完成任务以外的事情的。既然你知道我，那么你应该清楚。”
　　说到这里，林深故意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
　　看上去就像是要把眼前的小绵羊给吃掉一样。
　　而江岐川奈也确实被吓了一跳。
　　林深似乎比她想象中还要有问题，都还没有出发呢，就开始警告唯一的队友了。
　　不过换掉大概是不可能的了。
　　既然学院长都说了是队友的话……
　　望着林深头也不回远离的身影，江岐川奈敲响了学院长办公室的大门。
　　……
　　“是发生了什么好事了吗，指挥官？”
　　看着满脸高兴地回到家里的林深，格拉斯哥开口问道。
　　“嗯，有个大好的消息。”
　　林深满脸笑容地回道。
　　不过很快就察觉到家里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
　　“呃，格拉斯哥，你把家里的卫生打扫了一遍？”
　　“嗯，因为没什么事情可以做。”
　　“这样啊。”
　　真不愧是女仆，家务技能都刻进DNA里面了。
　　“我们该出去了，格拉斯哥。”
　　“出去？”格拉斯哥不解地看向林深。
　　“嗯，去一趟汉宁第一学院。我已经申请到了让你泡修复液的机会，之后顺便去一趟装备部，你可以重新恢复武装了！”
　　“这样啊……”
　　虽然林深显得异常激动，但是格拉斯哥没有什么多余的感觉。
　　舰装什么的……早就不重要了。
　　本来很重要，但是对于现在的格拉斯哥来说，能活着就不错了。
　　因此舰装什么的，也早就失去了奢想。
　　被拆除舰装，这对于舰娘而言可是一件十分耻辱的事情。
　　因为被拆除舰装的舰娘，要么就是退役了，要么就是被拘捕了，反正就没什么好事发生。
　　因此格拉斯哥也曾想要极力避免。
　　虽然结果并没有好到哪去。
　　被拆除了舰装的舰娘会变得极其脆弱，和普通的人类少女没有任何区别。
　　这会让舰娘本能地感到没有安全感。
　　甚至对于某些舰娘而言，宁肯战死，也是不会让人将自己的舰装拆除后任人宰割的。
　　因此能够恢复武装，林深原以为格拉斯哥会很高兴。
　　但是现在突然发现并不是这回事。
　　“格拉斯哥……”
　　感受到后者内心那片已经麻木的情绪，林深满脸怜惜地摸了摸格拉斯哥的头。
　　“怎么了？”
　　格拉斯哥疑惑地看向林深。
　　“没什么，我们出发吧。”
　　“嗯。”
　　林深很想去修补那块明显已经不正常的情绪区间，但是他做不到。
　　不论是人类还是舰娘，“心”上面的创伤都是极难填补的。
　　有的甚至会伴随一生，夜间梦回之时都会隐隐作痛。
　　林深没有办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所以他才决定将尚未发生的事情彻底扼杀在摇篮当中。
　　……
　　格拉斯哥将身体完全包裹在了宽大的披风当中，掩去了自己的身形。
　　她跟在林深的身后，头一次进入到热闹的学院之中。
　　“好热闹……”
　　格拉斯哥低声喃喃道。
　　这也是陌生的氛围。
　　和街上的嘈杂哦不一样。
　　和实验室与废弃场的死静不一样。
　　“现在已经是年末了，学院当中大部分的学员已经回家。”
　　林深扫了一眼旁边运动场上正在活动的年轻指挥官们的身影，对格拉斯哥解释着。
　　“虽然东煌很多节日都已经几乎等于彻底废除，但是每年的春节依旧保留了下来。每到这个日子，他们都会有一个短暂的假期，回家过节。”
　　“这样啊……皇家好像没有类似的日子。”
　　“就算有，估计也早就遗失在了战乱当中。”
　　“……”
　　那段历史是非常沉重的，现在之所以被称之为“新时代”，和过往的公元纪年彻底分开，用一种格局大一些的说法来说就是。
　　人类曾经灭亡过一次。
　　他们弄丢了全球七成的陆地。
　　有些岛国甚至已经永久地除名。
　　但好在，那些相对较强的国家还是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
　　虽然时至今日，处境也没有好到什么地方去。
　　见格拉斯哥的情绪又低沉了下去，林深连忙再次说道：“不过没关系的，以后重要的节日我都会一一地全都捡回来。那些丢掉的东西，最终都会重新回到我们的手里。”
　　“这样吗……”
　　格拉斯哥的情绪一如既往的低沉，让林深不知道该怎么才能稍微挽回一点。
　　他只能模糊感觉到舰娘的情绪，又不可能知道内心真正的确切的想法。
　　因此没法直接精准的去解开。
　　人有力穷时啊——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学院内公用的“澡堂”。
　　其实就是能够修复舰娘伤势的修复液啦，只不过表现形式就是颜色偏深的热水。
　　舰娘只需要进去泡澡即可。
　　“请您这边登记一下。”
　　林深拿着自己的终端去核对了信息。
　　秦箬霏已经给他批了一次使用权限。
　　“进去吧，跑完了伤势就能彻底恢复如初。”林深对格拉斯哥说道：“我在外面等你。”
　　“好。”
　　后者依旧故意表现出呆滞感，点点头后沿着通道准备进澡堂。
　　不过在即将进去的时候，格拉斯哥察觉到了一道视线从自己身上一掠而过。
　　没有了舰装，其实她早就失去了这么敏锐的感知力。
　　不过还是感觉到了，这是因为……林深的灵魂网络带来的增幅。
　　可是，即便有着增幅，这未免也还是太离谱了点，自己明明都没有武装，却能察觉到一道视线扫过去的……
　　这真的是B级灵魂强度带来的增幅吗？
　　格拉斯哥没有来得及多想，目光已经落到了那个看向自己的身影上。
　　银色的长发，酒红的眼睛……这是什么舰娘？和格拉斯哥认识的那些都对不太上。
　　对方也排在泡澡队伍的后面，面无表情地用眼角余光看向自己。
　　真违和，和其他的复制体完全不同。
　　这家伙该不会——
　　“嗒嗒嗒——”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打乱了格拉斯哥的思绪。
　　是一队舰娘。
　　“您好，请问有看见一个白发的舰娘吗？”
　　为首的娇小舰娘用没什么感情的身影询问林深和旁边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
　　“嗯？白发舰娘？”工作人员一脸奇怪，指了指旁边：“那边不是一大堆？”
　　林深察觉到不对，不动声色地询问：“请问你们找白发舰娘做什么？”
　　为首的娇小舰娘耿直且呆板地回答：“我们收到消息，有变异体舰娘潜入了学院，一路追查过来，但是找不到了。”

9、本森级驱逐舰，拉菲
　　变异体舰娘潜入了学院当中？
　　怎么可能？
　　这是林深的第一反应。
　　毕竟变异体从被建造出来之后，基本上就会在第一时间被检测出来。
　　现在的技术进步，已经能够检测心智是否完整了。
　　但是如果不用特殊的方法检测，其实也发现不了什么。
　　所以，怎么可能还能够潜入到学院里面来？
　　“变异体舰娘怎么可能会潜入学院当中，她们不是被建造后第一时间就会被检测出来吗？”一旁的工作人员显然也是完全不信这种事。
　　但就算再怎么难以置信……
　　“我们收到了消息的。”为首的娇小舰娘呆板地回道。
　　“稍等，我确认一下。”林深拿出了自己的终端，然后点进了学院的公告版块。
　　果然，那里几分钟之前贴出了一个通缉。
　　上面显示，有一个学员建造出了变异体舰娘，然后那个舰娘直接逃了出来，并且造成了重大损失。
　　请注意到的指挥官协助缉捕，稍后会有支援赶到。
　　林深皱了皱眉，总感觉这个通知有点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重大损失？支援？
　　一般的学员建造出来的变异体舰娘，基本上没有非常强的，根本用不上什么支援吧。
　　不，话又说回来，那个变异体怎么可能跑得出来？
　　建造区的外面，可是常备着以防万一的队伍。
　　“没错，确实是有个变异体舰娘，现在就在学院当中。不过刚才我们没有看见什么舰娘跑过来，你们去别的地方找找？”
　　林深顿了顿，随后依旧不动声色地回答面前这个缉捕小队。
　　她们是学院内部的护卫队，指挥官都是治安部的人。
　　其实还有一些地方也布置了巡逻的舰娘，只不过没有那么森严罢了。
　　毕竟学院的位置，靠近汉宁的中部，想要杀到这里来……
　　除非汉宁军队的部队全军覆没，守卫力量悉数被灭。
　　否则绝不可能。
　　“感谢您提供的消息。”
　　娇小的舰娘没有怀疑林深的话，直接带着队伍从旁边的主路离开。
　　而与此同时，准备进入澡堂的那个队伍当中，某个面无表情的舰娘手中亮起的一抹淡蓝光芒也熄灭了下去。
　　目送缉捕小队离开，在林深的灵魂网络当中，一个十分类似聊天的窗口当中，格拉斯哥发了一条消息。
　　“为什么要撒谎呢，指挥官？”
　　这也是签订了灵魂契约之后建立起来的灵魂通讯网络。
　　方便指挥的。
　　越是强大的灵魂网络，功能也就越多，最基础的功能就是聊天咯。
　　只不过对于某些等级过低的指挥官而言，发出来的消息都存在延迟。
　　在林深的灵魂网络当中，那个变异体舰娘的位置已经被格拉斯哥直接标了出来。
　　“之前我就说过了吧，格拉斯哥，对待变异体的方式我并不认同，在我看来，变异体才是舰娘，那些复制体，都不过是人类拙劣的仿制品罢了。所以，我怎么可能会提供她的消息呢？”
　　“……”
　　虽然之前林深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和对复制体的不认可，但是当林深真的将这种态度付诸实践后，格拉斯哥还是感到非常的惊奇。
　　那种心情就像是看见了稀有的大熊猫一样。
　　跟在排队舰娘的身后，格拉斯哥走进了澡堂里面。
　　在更衣室里面将身上的衣服全都脱下去放好，格拉斯哥走了充满热气的澡堂里面。
　　那几个复制体舰娘按照提前给定的命令坐进了放满了热腾腾修复液的池子当中。
　　相互之间没有什么交谈。
　　明明是这么多人，本应该很热闹，但是却感觉像是坐在了死人堆里面一样。
　　格拉斯哥将自己那比其他所有舰娘加起来还要严重的伤口全都泡进了修复液当中，整个人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
　　那些安安静静的舰娘，又让她想起了一些不大好的事情。
　　舰娘的可不会遗忘。
　　刻骨铭心的记忆会成为这辈子的伤痕，在心智上面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好在温暖的热水让格拉斯哥稍微有了那么一丁点的安全感。
　　她慢慢蜷缩身体，整个人都潜入了水池中。
　　身上的伤口正在迅速恢复……
　　没什么感觉，只是有些痒。
　　像这样蜷缩在温暖的水底，好像整个人都被温暖所怀抱。
　　要是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就像是……死亡一样。
　　那炙热的熔炉所散发出来的温度，不也如此？
　　是啊，死亡，死亡是一切的终点。
　　那样就可以彻底结束痛苦了，也不用再被那些冰冷的记忆折磨。
　　可是，那却又是比发出嘶吼的痛苦更加令人恐惧的东西。
　　仿佛即将坠入无底深渊，名为“我”的概念也会彻底泯灭消亡。
　　“我”的诞生，就是为了消亡吗？
　　格拉斯哥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了另一个身影。
　　银白色的长发在水中飘舞，红色的眼眸没用流露任何情绪地盯着自己，稚嫩的脸上也是一片淡漠。
　　“你……”
　　格拉斯哥猛地浮出水面。
　　那只舰娘也钻了出来，然后就那么盯着格拉斯哥。
　　明明眼睛里面没有什么波动，但是格拉斯哥却能够感觉到一丝别样的情绪。
　　仿佛看见了同类。
　　这也是灵魂网络给她的增幅……
　　“你是……”
　　格拉斯哥缓缓开口，但是没有完全问出来。
　　周围还有其他的舰娘，虽然她们全都呆呆的，修复完毕后就起身离开。
　　“你和她们不一样。”
　　那只舰娘开口道。
　　“嗯。”
　　“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
　　格拉斯哥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立即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被建造出来的？”
　　“……今天。”对面的舰娘也能够平缓且冷淡的声线回道。
　　“怪不得。”
　　“为什么？”她再次开口，颇为不解，而且还有些委屈地问道：“为什么，他们会有那么大的恶意？”
　　“恶意吗……”
　　舰娘在情绪感知的方面可是相当敏锐的，越是高级的舰娘，越是有着强烈的趋吉避凶的本能。
　　而这……也是变异体被从历史当中剔除的原因之一。
　　人类需要武器，大量的武器，可以随意使用的武器。
　　难道每次在拿起武器的时候，还要问武器一句，你愿不愿意被我使用么？
　　多么天经地义的事情。
　　面对对方那懵懂无知的眼神，格拉斯哥沉默了一会之后才开口：“你过来一点，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没有从格拉斯哥身上感受到恶意，加上又是同类，因此那只银色长发的舰娘靠了过去。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格拉斯哥忽地问道，这个看上去陌生的舰娘，该不会是很稀有的那种吧？
　　“我是本森级驱逐舰……拉菲。”

10、还好有你
　　“拉菲吗……”
　　格拉斯哥的记忆当中并没有这个舰娘相关的信息。
　　当然，不是她不知道旧时代中，那个本森级驱逐舰7号舰，而是不知道名为拉菲的舰娘。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的认知依旧过于浅薄了吧，遇到没见过的舰娘，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反正只要指挥官认识就行。
　　格拉斯哥通过灵魂网络将这件事告诉了林深，并且询问了一下。
　　「指挥官知道名叫拉菲的舰娘吗？」
　　「拉菲？？」
　　林深很惊讶，因为迄今为止，精锐舰娘都是非常少的存在。
　　仅有的几个还是在各种A级灵魂强度的指挥官手中，这样也能够最大限度的发挥出战力。
　　但是在那些舰娘里，林深并未听说有拉菲。
　　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人建造出来。
　　不得不说，真是非啊……
　　「她真的说她是拉菲？」
　　「没错。」
　　「那样的话，就绝对不是学员建造出来的了。」
　　「拉菲是很稀有的舰娘吗？」
　　「嗯，属于‘精锐’级别。」
　　「这样啊……」
　　「如果不是学员建造出来的话，那么就只能是……实验室建造出来的了。我倒是有听说，仍旧有很多实验室，时至今日依旧在进行着各方面有关于舰娘的研究。第一次出现的舰娘也会研究透了再加入常规建造当中……算了，拉菲现在没事吧？」
　　「没事，正在泡修复液，虽然伤很严重，不过应该可以修复好。她说自己今天才被建造出来的。」
　　「这样……我知道了，等会你们修复完毕了，顺便帮我问一下她愿不愿意和我签订平等契约，成为我的舰娘吧。如果不愿意的话就算了，让她离开的时候小心一些，最好适当伪装一下。汉宁对她的通缉还没有撤出，之后恐怕会加大排查的力度。」
　　「明白了。」
　　结束了通讯之后，林深非常遗憾地叹了口气。
　　御三家，他当然很眼馋，而且能够从实验室之类的地方杀出来，也证明了拉菲的战力。
　　不愧是精锐舰娘。
　　可惜，他也知道，这有多么的不现实。
　　即便是平等契约，变异体舰娘也基本上不会答应他。
　　他已经试过了……
　　不过好在现在已经有了格拉斯哥。
　　她就是林深的救赎。
　　如果不是格拉斯哥同意的话，林深也许还会浪费许多时间，继续去想办法找到那些变异体组织的舰娘，然后冒着极大的风险去问人家。
　　一不小心就会被一炮给崩了。
　　也正因为有了格拉斯哥，因此林深对于变异体舰娘现在已经不是那种迫切需要的程度。
　　随缘吧。
　　毕竟得到信任什么的，还是很难的啦。
　　……
　　“拉菲，我要跟你讲的，是我自己的故事。”
　　受到了林深的指令之后，格拉斯哥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讲自己的故事。
　　林深并不会强求舰娘跟自己签订契约，就这一点，已经比其他的指挥官好了太多。
　　这也让格拉斯哥深深地感觉到，也许自己当时看似鲁莽的选择并没有错。
　　也许，在林深的身上，的确能够看见不一样的可能。
　　不论这是不是一种幻想，她都要自己亲眼见证。
　　“嗯。”
　　拉菲点点头，然后就这么靠在格拉斯哥的身边，听着后者用轻柔的语气，缓缓地讲述了一个残酷的故事。
　　“你应该跟我一样，睁开眼之后看见的，是很多宛如尸体一样的冰冷同类，以及走到面前的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
　　这个故事很长，但是两人并不缺时间。
　　格拉斯哥尽可能挑取拉菲需要的重点信息，将目前她的现状，以及变异体之类的情报融入自己的实际经历里面讲述了出来。
　　声音很小，并不想被其他舰娘听见。
　　还好澡堂很大，而且讲到一半的时候，其他的舰娘已经离开了。
　　这也让格拉斯哥稍微放心了一些。
　　当她话音落下的时候，拉菲脸上依旧没啥表情波动，仿佛根本不觉得有什么。
　　但是格拉斯哥能够感知到，拉菲的那细微的情绪波动在随着自己的讲述而起伏。
　　“应该没有什么遗漏的了，如果有的话，那就只有我也不清楚的了。总之，你现在的处境并不好，虽然伤势已经修复完毕了，但如果你真的是从实验室里面跑出来的话，接下来等待你的，应该是十几个标准队伍的兵力。”
　　十几个标准部队，舰娘的人数瞬间攀升到两百余。
　　堪称天罗地网。
　　即便拉菲的战力非常强，恐怕也杀不出去。
　　“他们一向是不会吝啬抓捕投入的力量的，就算会造成一定的破坏，也会把你抓回去。”格拉斯哥认真地说道，这也是她之前的亲身经历。
　　在被废除武装丢进报废厂里面之前，她也是反抗过的。
　　但是没什么用。
　　一旦被打上了“处理掉”的标签，结果基本上就已经确定。
　　拉菲站起身，修复液从她的身上低落下来，顺着白皙的锁骨一路下滑，流经起伏不大的胸脯，顺着柔软且充满弹性的腹部一路往下……最终低落进水池中溅起一个小水花。
　　伤势已经完全修复好了，拉菲，百分百状态。
　　“你要离开了吗？”
　　“嗯，如果真的和你说的一样的话，我必须立刻动身了。你不走吗？”
　　“刚才在故事的末尾我就说了吧，我已经和指挥官签订了灵魂契约。”格拉斯哥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声音平缓而清晰：“指挥官选择了我，而我也选择了他。”
　　“可是按照你刚才的故事，人类并不可信。”拉菲用冷淡且没有起伏的声线道：“为什么你会相信他呢，说不定，他也和那些家伙一样。他们都喜欢用笑脸伪装自己，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们的恶意。恶意即便是隐藏起来，以后也会露出来的。”
　　“也许吧，但是既然已经选择了，那就不需要去后悔。反正，相比于死亡而言，情况并不会糟糕到哪里去。况且，他已经付诸于行动了。”
　　例如删掉了灵魂契约中的强制绑定，以及绝对忠诚。
　　即是说，现在的格拉斯哥，能够单方面将灵魂契约解除，且不需要支付任何代价。
　　但就算她对拉菲说明了这些，拉菲也已经抱有很高的警惕性。
　　舰娘的记忆可是非常好的啊……曾经感知过的恶意，受到过的伤害，都会记得很清楚。
　　想要再次相信，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吧。”
　　对于已经做出了选择的格拉斯哥，拉菲也不打算劝说什么。
　　对方能够将这些情报告知自己，已经非常难得了。
　　“祝你能够收获等价的信任。”
　　“谢谢。”
　　淡蓝的光芒亮起，拉菲重新穿上了自己的衣服，这也是拥有舰装所带来的“特性”吧。
　　只有穿上舰装，舰娘才是舰娘。
　　此身为舰，为战而生，为战而死，战争与大海就是她们的归宿。
　　所以即便不依靠人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少现在拉菲是这样想的。
　　她抬起脚步，离开了澡堂。
　　灵魂网络中，林深的消息再次亮起。
　　「她同意了吗？」
　　「她拒绝了。」
　　「是吗，也算是预料之中，唉……」
　　「指挥官很失望吗？」
　　「不失望那是假的，不过也还好，毕竟我现在也不是孤家寡人了，我还有你。」
　　「……」

11、抓捕行动
　　等在外面的林深终于看见了完好无损的格拉斯哥，身上没有狰狞恐怖的伤痕，经过修复液的浸泡之后，身体上其他地方的肌肤已经恢复成了完美无瑕的样子。
　　看上去光滑柔软，且充满了弹性。
　　格拉斯哥穿着一身女仆装，现在的形象很像是林深记忆当中的样子。
　　虽然对他而言，那记忆也已经稍稍有些遥远了。
　　“走吧，去一趟装备部，给你重新……咳，更换一下装备。”
　　意识到有工作人员在，林深临时改口。
　　“嗯。”
　　格拉斯哥装作那些舰娘呆板的样子，跟在林深的身后。
　　其实虽然表面上两人没有什么交流，但是在灵魂网络当中，消息正在不断地冒出来。
　　「指挥官觉得拉菲能顺利地离开汉宁吗？」
　　「如果是拉菲的话，应该可以吧。但是那是在寻常的情况下，如果实验室那边的人非常看重拉菲的话，也许追捕的兵力会进行进一步的增强。毕竟不管再怎么说，也是极为少见的精锐级别的舰娘。」
　　「能够从实验室外面那些兵力当中杀出来，就算是精锐舰娘，也有些夸张了吧？」
　　「嗯，就算是精锐舰娘，也是有着战力上的差距的。拉菲嘛……比其他的精锐酱酿稍微强那么一点点。」
　　「指挥官很了解拉菲吗？」
　　「这个么，该说是了解还是不了解呢……」
　　林深并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建造出拉菲，不过想了想，觉得自己遇到的这个是第一只拉菲也不太可能。
　　再怎么说，这个世界的人也不至于非到那种地步吧？
　　大概。
　　「如果只是单论战斗能力的话，姑且算是有些了解的。」
　　「是吗……指挥官，对战斗能力很看重吗？」
　　「一半吧。」
　　「一半……是什么意思？」
　　「舰娘可以追强度，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强度并不是唯一的只求。对我来说，战斗力只能作为全部考量中的一半。嘿，如果是变异体舰娘的话，只要对方愿意，我都是很乐意签订契约的。」
　　「……即便是非常常见的舰娘？」
　　「当然。」
　　真是简单而又坚定的回复。
　　格拉斯哥看着林深的背影，这个人，该不会是上天终于大发善心，对舰娘的补偿吧。
　　……
　　带着格拉斯哥一路来到装备部，林深用中断通过了这边工作人员的确认，接着对方就将林深一路带到了放置舰装的地方。
　　“你的申请当中说明了随意调配，这就是分给你的装备了。”
　　工作人员伸手指着正前方那看上去就像是模型一样的炮塔，这玩意整个都在淡蓝色的光芒中，并且还是漂浮着的。
　　嗯，完全搞不懂是什么原理，不过一想到本身的背景是游戏，林深也就释然了。
　　管他呢，能用就行了呗，研究这些的是科研人员该做的事，又不是他。
　　“双联装152mm副炮，也行吧。”
　　林深看了格拉斯哥一眼，后者走上前一步，将手伸了过去。
　　随着一道淡蓝色光芒的亮起，那个宛如模型一样的装备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悬浮在格拉斯哥身边的舰装。
　　格拉斯哥伸手用力捏了捏拳头，熟悉的力量感再次回到了她身上。
　　之前那种任人宰割的虚弱样子，仿佛只是一个醒来就会遗忘的梦。
　　“不要在这里开火，很危险的。”
　　工作人员立刻出声提醒了一句。
　　别看这玩意这么小，但是威力可是实实在在的。
　　除了舰娘以外，人类碰一下就变成了灰。
　　“在你的申请里面还有一个水面鱼雷是吧，来这边。”
　　工作人员一边确认平板上的信息，一边带着两个人走向另一片区域。
　　接着格拉斯哥就再次装备了另一件舰装。
　　三联装533mm鱼雷。
　　虽然只是两颗星的装备，但好歹不是一颗星的。
　　“居然连防空炮都申请通过了……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工作人员回头看了一眼林深，感觉其背后多少都有些背景。
　　要知道一般人想要申请到这么全面的装备，可是要不少的工夫的。
　　“只是普通的学员而已。”
　　“……”
　　鬼才会信。
　　总之之后格拉斯哥陆续装备了25mm高射机枪，海军迷彩以及电动扬弹机。
　　当然，全部都是一颗星的。
　　但是能够得到设备，也是很多普通的学员都想要却做不到的事情。
　　在完成了电动扬弹机的装备后，格拉斯哥也算是武装到了牙齿。
　　舰装所带来的增幅清晰的被格拉斯哥感知到了，同时，也被林深给清楚感受到了。
　　之前都是从教科书上看见的理论，没想到舰娘穿上舰装后是这种感觉。
　　嗯——不过也有可能这对力量增强的感知是自己灵魂强度附加的功能。
　　“应该没有什么遗漏了。”工作人员收起手里的平板，对林深道：“没有别的事情的话，两位就请先离开吧，装备部重地，没有要事禁止久留。”
　　“谢谢了。”林深礼貌的道了声谢，带着恢复了武装的格拉斯哥离开。
　　走到学院外面，天色已经逐渐变暗。
　　“恢复了武装的感觉怎么样，格拉斯哥？”
　　“还好……”
　　“这样一来的话，你应该也能感受到安全了吧。”林深思索着说道：“有着我的灵魂网络增幅和指挥，只要不是汉宁的军队全都一起出动，没有人能留下我们。”
　　“指挥官……你的灵魂强度到底是什么等级的？”
　　格拉斯哥仰着脑袋看向林深。之前她就觉得奇怪了，现在一恢复武装，那种离谱至极的全方位强化彻底被她清楚地感受到。
　　这一定不是B级的灵魂强度能够带来的70%的增幅，以她现在的能力，都看不见增幅所带来的上限究竟被提高到了什么地方。
　　只留下一种踮起脚都够不到的真实感。
　　“这个么，就是秘密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迄今为止对于灵魂强度的分级最高定在了S级，只不过目前都没有出现过一个S级灵魂强度，那只存在于理论上。而我的灵魂强度，大概比S级，稍微高一点点吧。”
　　林深笑着回道。
　　这就是他许下的愿望——龙傲天的力量。
　　虽然确实被实现了，但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比S级还要高一点点……”
　　格拉斯哥想象不出来，毕竟S级已经是理论最高了，只存在于理论中。
　　“好啦，不要在意这种无聊的事情了，今晚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你被关了那么久，应该还没有……”
　　林深摸了摸格拉斯哥柔顺的头发，眼中满是温柔。
　　只不过话音未落，终端上就不断响起消息的提示音。
　　同时，在不远处，隐约传来了炮火声。
　　他皱起眉，温柔的表情迅速褪去。
　　打开终端，上面是发布在一年级学员大群里面的三条相同的紧急通知。
　　「缉捕令」
　　「现所有学员，一旦发现这个舰娘，须立即上报！该舰娘已被确认为四级威胁！一年级学员，如无必要，不要接触，不要接触，不要接触！如发生战斗，第一时间上报消息，支援部队会在一分钟之内抵达！今晚第三行动部将会出动，对该变异体舰娘进行围捕，所有学员有义务提供援助！二、三年级学员如若能够抓住该舰娘，视为立功，将获得四星装备一件作为奖励！特此通告！」
　　「图片.jpg」
　　那上面贴出来的图片，就是刚离开不久的拉菲。
　　虽然她已经非常小心，但是终归还是被拍到了，大概是由于刚刚诞生，因此经验不足吧。
　　“指挥官……”
　　格拉斯哥看向林深，终端上的内容她也看到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彼此的心情通过灵魂网络来回传递。
　　短暂的沉默之后，林深说道：“我会力所能及地帮她一把的。”
　　“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四级威胁，当初抓捕我的时候，都只是五级而已。如果因为战斗造成的损失进一步扩大的话，也许会上升到三级，到时候……”
　　虽然林深说出了格拉斯哥想要听见的标准答案，但是这并不是林深以身犯险的理由。
　　既然格拉斯哥选择了林深作为指挥官，那么就会站在林深的立场考虑。
　　即便对方也是变异体，是某种程度上的“同类”。
　　看着格拉斯哥认真的神情，林深笑着再次伸手揉了揉后者的脑袋。
　　“我当然会考虑自己的安全，放心吧，只是一些根本没有实战过几次的指挥官和一群不知道多久没有真正出动过的军队而已，问题不大。”
　　“……”

12、你被捕了
　　好多人。
　　在汉宁的街道上，所有的大门都是紧紧关闭着的。
　　因为收到了相关的通知，为了避免财产的损失，他们全都将各自的日常活动暂停，关闭门户。
　　而在已经彻底清空的街区上，一队又一队的舰娘正在迅速穿梭。
　　和之前遇到的那几个学院内的舰娘完全不同。
　　这群舰娘更加的专业，更加有序，像是被指挥着一般，慢慢缩小包围圈。
　　很快，拉菲的位置就被锁定住了。
　　毕竟和平才到来没有多久，即便是没有经历过炮火的洗礼，但因为每天都在进行各种演习和训练，因此行动部的战斗力并没有下降多少。
　　不过是抓捕一个舰娘罢了，让其出动显得有些大题小做。
　　但是没有办法，这是上面的命令。
　　指挥部中，中年男人一边看着监控，一边注意着灵魂网络当中传回来的信息。
　　「已经锁定目标。」
　　「行动。」
　　男人直接下达命令。
　　区区一个出逃的舰娘罢了，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但是紧接着，一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没有消息传回来，预想之中的胜利讯息并未传回。
　　「汇报情况。」
　　他皱了皱眉，在灵魂网络当中发出指令
　　「一队抓捕失败。」
　　过了一会，他手下的一名舰娘发回来了一条坏消息。
　　「什么？怎么会失败？」
　　「目标，很强。」
　　复制体舰娘只能用最简单的词汇来表述情况。
　　而在现场，她们已经没有看见拉菲的影子了。
　　「哼……好吧，追上去。」
　　虽然失败了，但是根本无关紧要。
　　因为行动部的舰娘小队正在迅速包围过去，在最外面，是已经接收到命令的学院三年级学员。
　　拉菲迅速从一个小队的包围中脱离了出来，但是紧跟着，她遇到了第二队。
　　身后的舰装显现出来，拉菲果断地抢占了先手。
　　整个街区火光冲天。
　　好在那些建筑也不是一般的建筑，对于炮火的抗击能力还是有的。
　　但是也仅仅只有一部分而已。
　　随着舰娘小队的还击，更猛烈的交战让大部分的建筑出现了破损。
　　动静越大，位置也就暴露得越彻底。
　　拉菲的战斗本能告诉她，自己没有时间耗下去。
　　因此在果断发射了一轮弹幕之后，拉菲扭头以最快的速度转向了另一边。
　　但是没多久，在横穿了三个街区之后，拉菲再一次迎面撞上了支援小队。
　　为首的还是稀有舰娘，并且全副武装。
　　“投降。”
　　勒马尔声音淡漠僵硬地说道。
　　只不过回应她的是一连串的炮弹。
　　舰娘的炮弹就好像是消耗不完的一样。
　　但其实并不是。
　　她们战斗也是有着消耗的，而且还不小。
　　舰装开火消耗的是她们的“体力”，而舰娘的体力，只能用“石油”来补充。
　　拉菲从被建造出来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进行过一次补充。
　　消耗，有些太大了。
　　明显地感觉到身体的吃力，拉菲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沉重，她迅速转战，没有和勒马尔纠缠，想要尽可能将消耗压到最低。
　　但是勒马尔紧紧地追在身后，即便是有着先天上的差距，但似乎被良好的装备给填平了。
　　当然，也许还有与其签订了契约的指挥官。
　　与那些自动巡逻的舰娘队伍不同，有着指挥官的舰娘似乎能从灵魂网络上得到相当程度的增幅。
　　因此战斗力也完全不同。
　　这一点也是拉菲在短暂的几次交手当中察觉到的。
　　明明同样都是普通等级的舰娘，但是各方面的综合素质却完全不一样。
　　被指挥的这边更强。
　　而且几个小队之间，似乎也有着相当精妙的配合。
　　拉菲没有冲出多远就被再一次地拦截。
　　接着她继续转变方向。
　　遇到截击的舰娘小队就立刻更换方向。
　　并且以最快的速度避战。
　　但即便如此，她每一次转向之前前进的距离都在迅速缩短。
　　包围圈正在飞速缩小。
　　只是四次转向之后，被甩开的勒马尔已经再一次出现在拉菲的面前。
　　「对方拒捕。」
　　「是，准备强制执行。」
　　勒马尔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接着迅速冲向拉菲，弹幕迎面射来。
　　在一连串的爆炸声当中，两个人从扬起的烟雾和火光里面冲出来。
　　因为距离过近，因此拉菲为了节省为数不多的体力没有开火，而是选择了近战。
　　拉菲并不擅长近身战。
　　不过既然是舰娘，那么天生在搏斗上就不会差太多。
　　更别说，她还是少有的精锐。
　　“唔……”
　　在几次近距离碰撞之后，拉菲也确定了勒马尔的力气层次。
　　果然很强，这也是强大的舰装和灵魂网络增幅带来的吗？
　　总觉得，原生记忆里面的印象完全不同。
　　但是仅仅只是和人类指挥官签订了契约罢了，竟然能够就这么弥补先天上的差距吗？
　　拉菲自诞生到现在，头一次察觉到不对。
　　虽然格拉斯哥已经尽可能地向她解释了她将会面对的情况。
　　但是如果不是亲身体验的话，是很难真正有所体会的。
　　舰娘确实是天生的战斗机器。
　　但是没有后天所拥有的一切经验作为支撑，其强大也是极为有限的。
　　如果不对比的话，就看不出差别。
　　但是一旦将新生舰娘和那些经历过战争洗礼的舰娘放在一起。
　　就会直观地感受到两者之间的巨大差别。
　　好在，眼前的勒马尔并没有达到那种超模的程度。
　　拉菲一脚踹在后者的腹部，将其踹开之后抓住空隙再一次脱身。
　　只是这次她没有离开多远就再一次迎面撞上了另一个小队。
　　两个小队在精密的指挥之下完成了会合。
　　而那个小队的领队，也是一名稀有舰娘。
　　拉菲果断开火，必须在后面那个小队反应过来之前强行突围出去。
　　弹幕完全打在了对方的身上。
　　但是那个金发身影却全然没有动摇，像是拉菲的弹幕对其造成的伤害被削减了一样。
　　她的手里拿着西洋佩剑，凭借着那减伤的八秒时间，整个人直接压了下来。
　　“你被捕了。”
　　少女淡漠地低声说道。
　　“……！”
　　犀利的剑锋瞬间穿刺过来，在拉菲白皙的胳膊上留下了醒目的伤痕。
　　尽管已经全速闪避，但还是差了一点点。
　　好强。
　　真的好强。
　　拉菲略显狼狈地闪避着，眼前的这些舰娘，和之前遇到的完全不一样。
　　身后的勒马尔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
　　被拉菲一脚踹飞什么的，同样的事情可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看着慢慢围上来的两个舰娘小队，拉菲抿了抿嘴唇。
　　她是绝对不会被抓回去的。
　　那个冷冰冰的实验室里面，每个人对自己的诞生都抱着难以言明的恐怖恶意。
　　回到那个地方去，也许并不比战死在这里好到哪去。
　　“解除武装。”福尔班往前走了一步，手中的西洋佩剑笔直地指向拉菲：“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这是最后的警告。否则，我们将强制执行了。”
　　怎么强制执行？当然是将目标打到没有反抗的能力，然后卸掉舰装。
　　正当福尔班准备动手的时候，灵魂网络中传来了一阵针刺感。
　　那是，很明显的“危险”的感觉。

13、身陷重围
　　虽然感受到了灵魂网络当中传来的针刺感，但是不论是福尔班还是她身后的指挥官，都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因为这种奇怪的感觉和眼前的事实实在有些不相符。
　　对方不过是一个长时间没有补给的舰娘罢了，自己这边可是有着十个人的两支队伍。
　　而且有着两个稀有舰娘的战力，怎么可能会出现问题？
　　不管是福尔班自己还是她后面的指挥官都不相信这一点。
　　于是就在福尔班满是警惕地靠近过去的时候，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的拉菲突然有了行动。
　　抬手间鱼雷砸脸。
　　“——！”
　　「福尔班，撤退！」
　　谁都没有想到，这么近的距离下，对方竟然敢直接丢鱼类。
　　这玩意是能在近战当中用出来的吗？
　　谁教你这么用的？
　　“嘭——”
　　一声巨响，两个队的舰娘全都受到了波及。
　　即便是两个稀有舰娘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但始终还是被炸成了重伤。
　　各自的特殊技能也尚在冷却当中，完全没有发动的迹象。
　　这鱼雷爆炸的伤害算是直接吃满了。
　　当然，拉菲自己也受到了一定的波及。
　　不过相比于被困住，受点伤而已，拉菲并不在意。
　　她趁机直接冲了出去。
　　还好之前从那些普通的舰娘身上扒了鱼类舰装，不然这次想要突围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不要让她逃走了，抓住她！！」
　　灵魂网络当中，那个男人大声咆哮着。
　　「第三队马上就要过来了，给我拖住她！」
　　「是……」
　　两队舰娘纷纷回道。
　　虽然状态已经全都十分不健康，但是只要还能够行动，那么就要做到令行禁止。
　　“站住！”
　　福尔班死死地跟在拉菲的身后，同时不断发射弹幕，想要将拉菲强行拖下来。
　　但是对方那灵活的移动仿佛是刻在骨子里面的技巧，让福尔班并没有能够达成目的。
　　其他舰娘也在拼命阻拦，但还是被拉菲给逃了出去。
　　「啧……真是废物。」
　　男人叹了口气，不过随即眼中闪过一抹兴奋。
　　这个变异体这么强，并不完全是坏事。
　　至少如果能够强制签订灵魂契约，那么自己的力量也将随之壮大。
　　精锐舰娘本是A级指挥官的所有物，但是如果是变异体的话，谁能拿下，谁就有更多的话语权吧。
　　即便是面对实验室那边。
　　“你逃不掉的！”
　　男人继续指挥自己另外两个五人小队，堵在了拉菲撤离的路上。
　　而为了配合他的行动，另外还有三个C级指挥官也在从旁协助。
　　加在一起就是十一个标准小队，就算给那个变异体插上翅膀，也逃不出去。
　　看着灵魂网络中那张逐渐勾勒出来的相对简单的平面战术地图，男人露出了一抹微笑。
　　就在那里，为今晚的事情画上句号吧。
　　……
　　自己好像逃不出去了。
　　拉菲有这样的直觉。
　　因为一直都在被对面所引导。
　　除非正面攻破一条路上的舰娘小队的阻拦，否则最终肯定会落尽网中。
　　拉菲在某一次遭遇之后不再继续更换方向，而是直接迎上了正前方的两支小队。
　　激烈的炮火将那片街区彻底炸成了废墟。
　　“果然察觉到了，但是没有用。”
　　男人仔细地看着灵魂网络中那简易的战术地图。
　　将所有的队伍全都调了过去。
　　这就是B级指挥官的能力啊。
　　只要能够调动的力量足够多，在战术布局方面，可是有着绝对的优势的。
　　要不是危险等级上升到了四级，行动部根本不会派出一个B级队伍已经成型的指挥官。
　　「福尔班，勒马尔，你们离得最近，过去支援她们！拖延一分钟！」
　　「是。」
　　街区当中，原本阻挡自己的两支舰娘小队已经被击退，拉菲准备继续突围。
　　只是她们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又一次包围了上来，仿佛根本不知道死亡为何物。
　　拉菲酒红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但是仅此而已。
　　她并没有蠢到对敌人手下留情。
　　尽管对方有着灵魂网络的增幅，但是似乎装备上莫名的差了一些。
　　因此给了拉菲机会。
　　搞不懂。
　　是不同指挥官麾下的小队吧。
　　但这已经不关拉菲的事了。
　　交货继续，她的身影仿佛鬼魅一般穿梭在炮火当中。
　　然后精准地将自己的炮弹砸在了对方的身体上。
　　“唔——”
　　直到对方彻底失去行动力量。
　　舰娘也会死亡，倘若是驰骋在大海上，死亡便是沉没。
　　但在陆地上，死亡便是倒下，再也不会爬起来。
　　她们，也不知道有没有见过大海。
　　拉菲看着那些舰娘硬彻底不成样子的身体，莫名想到。
　　心中的思绪没有影响到拉菲的动作，顺利清出来了一条路后，拉菲再次动身。
　　但是这次依旧有人继续拦在面前。
　　那是两个同样状态残缺的舰娘小队。
　　领队是福尔班和勒马尔。
　　拉菲和她们对视了一眼，摧毁一切的弹幕再次在这片废墟当中肆虐。
　　直到对方彻底蹂躏成灰之前都不会停下。
　　两人虽然已经被鱼类炸成了重伤，但是在自身舰装和B级的灵魂网络增幅之下，依旧有着相当不俗的战斗力。
　　加上她们的战斗风格又十分极端，完全不管自身的伤势，只要还能够动，就会对拉菲进行阻挠。
　　除了她们两个以外，这两队的其他几个舰娘也是同样顽强。
　　甚至一度让拉菲有一种自己在和某种怪物交战的错觉。
　　也就福尔班被炸断了一条胳膊之后脸上露出的痛苦神色，还在证明她也是有着痛感的。
　　并不是完全的怪物。
　　没有时间继续被拖下去。
　　拉菲没有一丁点的留手，如果敌人还会行动的话，那就将其摧毁得彻底无法行动为止。
　　将自己为数不多的体力进一步压榨，拉菲再次引爆了一颗鱼雷。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更多时间在这里被拖下去。
　　要来不及了。
　　没有去看已经彻底变成了残破状态的那些舰娘，拉菲迅速朝着一个方向冲过去。
　　从其他四条路上都传来了十分明显的声音。
　　舰娘奔行在地面上，那是十分清楚的脚步声。
　　她们本应该行驶在海面上才对，那样就没有这么明显的动静了。
　　只有一条路上动静最小。
　　拉菲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那个方向。
　　但是没有等她跑出去太远，一排威力更大的炮弹将她的去路彻底封死了。
　　“不好意思，此路不通。”
　　一道身影直接挡在了拉菲的面前。
　　然后直接正面硬吃了拉菲的一连串炮弹。
　　一阵爆炸声响彻之后，这个粉色短发女人看上去没有受到什么伤的样子。
　　依然一脸轻松地将整条路完全封死，并且去掉了走位躲避的多余动作，直接对准备绕开的拉菲疯狂发射弹幕。
　　密集的弹幕彻底封死了拉菲的去路，她没有办法直接强闯过去。
　　就这么一个耽搁的时间，身后的追兵已经围了上来。
　　「你走不掉的，变异体。」
　　通过灵魂网络看着已经被彻底封锁住的拉菲，男人得意地轻笑一声。
　　十一个标准小队的兵力，就算是精锐舰娘也逃不出去。
　　「拿下她！」
　　看着那个银色长发的娇小身影，男人激动地下令。
　　接着十一个标准小队的舰娘一起将炮口对准了拉菲。

14、抱歉，你带不回去
　　在绝对的优势兵力下，不管个体的战力再怎么强大，也都难以改变整个战局。
　　这是写在教科书上面的事情，也是复制体大行其道的根本原因之一。
　　猛烈的炮火在一瞬间同时落了下来，拉菲娇小的身影被迅速地淹没。
　　但即便如此，她也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被彻底击沉。
　　从无数炮弹的空隙当中穿梭出来，拉菲对数倍于己的敌人进行了反击。
　　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集中一点，快速突破，迅速突围。
　　因此拉菲将自己仅有的全部获利都集中在了那个最终挡住自己的重巡身上。
　　“唔——”
　　粉色短发的舰娘根本没有办法做到那么灵活的闪避，因此只能将拉菲所有的弹幕钱都吃下来。
　　她的状态也在飞速地衰减，舰装变得残缺起来。
　　「哼，居然找到了唯一的突破口，但是没用，给我开火！」
　　男人无视了那个重巡，直接下令让所有舰娘全力开火，将拉菲和那个重巡一起淹没。
　　“……疯了吧。”
　　拉菲那即便是受伤了都没什么波动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诧异。
　　面前的这个重巡难道不是队友和同伴吗？
　　为什么——
　　虽然在同一时间被自己的所有队友覆盖性轰击，但是粉色短发舰娘却并没有闪开，给拉菲让出一条路。
　　抉择只在转瞬之间，拉菲只能被迫从这边抽身离开，以躲避那暴雨一般的攻击。
　　而重巡的机动本就不够，因此直接被倾泻下来的炮火彻底淹没。
　　虽然干掉了自己的友军，但是那些舰娘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波动。
　　她们继续执行着身后指挥官的命令。
　　密集的炮火死死地追在拉菲的身后，在这个并不算多么宽敞的空间当中，最后残破的掩体也彻底消失。
　　拉菲一边凭借着高机动进行极限的行动，一边开火还击。
　　她将所有的炮弹全都对准了一个方向，依旧采取了专攻一点的办法争取突围的机会。
　　但是没有用，其最前面的舰娘倒下去了，身后的舰娘就会继续填补空缺，然后对着拉菲开火。
　　根本就没有什么操作，甚至连移动的事都省略了。
　　而这完全舍弃移动的暴力围攻，也终于将拉菲逼到了死角。
　　「我说了，你插翅难飞！」
　　男人的眼中闪动着冷酷的光，他继续下令。
　　「轰击一轮，然后再停火！」
　　「是。」
　　对于拉菲，他要活的，所以不能什么都不管，直接无脑把炮弹全都砸进去。
　　对于驱逐舰而言，这种火力一轮就应该差不多被废掉了。
　　男人盯着灵魂网络中某个麾下舰娘所看见的画面，稍微推测了一番。
　　不过这个舰娘毕竟是精锐，要不要增加一轮呢？
　　他不紧不慢地想着。
　　仿佛一切都已在掌握之中。
　　直到给她传回实时所见的舰娘眼前一黑。
　　“嗯？出了什么事？”
　　男人一愣，然后赶忙切换到另一个舰娘。
　　接着那个舰娘也被扫过来的炮弹给彻底轰沉。
　　男人愤怒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这火力是怎么回事？！不是只有一个舰娘吗？！”
　　等他好不容易切换到完好无损未被波及的舰娘身上时，这才发现，在一片烟尘中确实只有一个身影。
　　只不过刚才那倾泻出来的弹幕完全不是一个舰娘能够打出来的。
　　几乎瞬间摧毁了三个小队，打穿了一条路上的所有封锁。
　　这怎么可能？
　　男人不解，不过在看见拉菲拖着步子逃离的身影时，依旧愤怒地下达了追击的命令。
　　「给我追上去！！」
　　剩下的几支小队迅速冲了上去。
　　“就算是精锐舰娘，也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强的战斗能力吧？难怪她能从实验室那边杀出来。”
　　冷静下来之后，男人地看向拉菲的目光更加火热。
　　这个舰娘，他一定要得到！
　　「今天就算是塞壬来了，你也跑不掉！」
　　男人立刻重新开始组织追击堵截的其他小队。
　　这次行动，他是总指挥，因此也能够调动其他指挥官麾下的队伍。
　　很快，一个更加坚固的牢笼将拉菲笼罩了进去。
　　在接受了另外几个小队的补充之后，围堵的小队立刻膨胀到了十七个之多。
　　接近一百个舰娘织成的巨网只为了对付一个目标。
　　一个已经精疲力竭，穷途末路的舰娘。
　　“腿……好重……”
　　从近乎不可能逃出来的包围里面奇迹般地杀出来之后，拉菲拖着变沉的脚步，继续往不知道什么方向逃离。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离开的，但是结果好像完全不行。
　　敌人的强大毋庸置疑，数量也多得仿佛看不见尽头一样。
　　拉菲回头扔了两个鱼类，将追上来的两支小队再次废掉之后，她的体力也彻底耗尽了。
　　精神也变得恍惚了起来。
　　这是过度消耗的征兆。
　　舰装，好像也完全不听使唤了。
　　拉菲试图再次开火，但是没有补给，舰装已经彻底罢工。
　　它也抵达了极限。
　　“呼……”
　　用力地喘着气，拉菲脚下失力，整个人靠在了墙壁上。
　　舰娘纵使沉沦，也应该沉没在大海上。
　　但是现在她连海的样子都没有看到。
　　入眼的只有一片如墨的黑夜，沉默的城镇。
　　以及，将她前路彻底封锁的轰炸机。
　　居然连航母都出动了吗……
　　过来包围自己的兵力似乎变得更多了。
　　格拉斯哥说得果然没错，想要离开这里，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拉菲抬了抬舰装，发现依旧无法继续开火之后只能放了下来。
　　酒红色的眸子里满是疲倦。
　　如果有补给的话，她还能继续战斗下去。
　　一直到彻底沉没为止。
　　虽然现在好像也没有好到哪去。
　　越来越多的舰娘小队包围了上来，将拉菲仅有的几条去路里三层外三层的彻底封死。
　　「你插翅难逃了，变异体。」
　　其中一个舰娘走到了拉菲面前，身上传来的灵魂网络波动中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似乎很得意，并且夹杂着冷冽的恶意。
　　和那些实验室里面的人比起来也没有差多少。
　　果然，人类果然是不可信的。
　　这是拉菲刚诞生于世后领会到的第一个道理。
　　「解除她的舰装！」
　　“是。”
　　听见灵魂网络中的命令，面前的舰娘回应一声之后，便对着拉菲的舰装伸出手。
　　“唔……”
　　拉菲奋力地扬起手，想要挣扎一下，但是完全没用，体力已经消耗得非常彻底了。
　　舰装被剥离的一瞬间，无边的虚弱感瞬间涌来，让拉菲本就受到了重伤的意识迅速陷入黑暗。
　　“要被，抓回到那个冰冷的地方了吗……”
　　眼睛彻底闭上之前，拉菲的心中闪过最后一道念头。
　　愤怒，不甘，哀伤，以及一抹淡淡的畏惧。
　　这些情绪随着拉菲意识陷入昏迷而埋进了心底。
　　「将她带回来！」
　　看着已经彻底任人宰割的拉菲，男人激动地下令道。
　　“是——”
　　舰娘开口回应，只是刚说完，自己的眼前就出现两个漆黑的炮口。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炮管就开火了。
　　“抱歉，你带不回去。”
　　整个身体完全包裹在残破披风下的人影用平淡的语气开口。
　　不是在对被爆头的舰娘说的，而是对其身后的指挥官说的。

15、犹如开挂一般
　　男人通过灵魂网络所看见的麾下舰娘的视野瞬间陷入了黑暗当中。
　　他整个人都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迅速地将视野共享切换到其他舰娘的身上。
　　但是这一次更加离谱。
　　随着他的切换，其他的舰娘视野也在迅速变得漆黑一片。
　　就仿佛有另一支百人数量的舰娘队伍对着自己这边一起开火了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人愤怒地捶向桌面，随着灵魂网络当中传回来的通讯以及终于恢复的视野共享，他这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报告，遇到了新的敌对目标。」
　　「三队失联。」
　　「五队四人手上。」
　　「正在围捕目标。」
　　「目标围捕失败。」
　　冰冷的报告在通讯当中接连亮起。
　　而现场那边，则已经是一片狼藉。
　　通过距离较远的一名轻航舰娘，男人这才看见，原先将拉菲包围起来的地方已经被炮火彻底洗礼了一遍。
　　但是那里却没有那个突然出现的陌生舰娘的残骸。
　　甚至也没有拉菲的残骸。
　　“目标呢！？”
　　男人愤怒地在灵魂网络中吼道。
　　「报告，目标已经逃离，我们损失惨重。」
　　“你们是废物吗？不，就算是废物，你们这么多人，哪怕是一只蚊子也该炸成了灰吧？！”
　　男人完全无法理解。
　　这有违常理和认知的事情，让他的理智稍微有些崩溃。
　　“给我追！追上去！她们逃去哪个方向了？！”
　　「报告，东南方向。」
　　「报告，追捕失败，我们无法继续锁定目标。」
　　“你说什么？！”
　　男人刚准备破口大骂，然后紧接着就收到了其他指挥官发过来的通讯。
　　“……是我。”
　　他接通通讯，将暴怒的情绪压了下去。
　　“人追丢了，对方的移动速度很快，而且经验老辣，我们完全拦不住。”
　　“……”
　　挂断了通讯之后，另外又有几个一起行动的指挥官也相继打来了通讯。
　　全部都是拦截失败的消息。
　　本来今晚为了抓捕拉菲，他们就已经出动了很多人。
　　因此即便是拉菲逃出了正在缩小的包围圈，也会迎头撞上另一个更大的包围圈。
　　总之就是不可能逃的掉。
　　所有的出路基本上全都被陆续赶到的支援部队给堵死了。
　　但即便是这样，对方还是走了。
　　而且极其干净利落，行动仿佛没有受到丝毫的阻挡。
　　男人揉了揉太阳穴，接二连三的和坏消息让他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他将视线转移到地图上。
　　这个实时更新，同步合作的战术地图上面，原本的五道外围防线已经全都被突破了。
　　因此被负责那条防线的指挥官接连标记了出来。
　　至于更外面，那就是学院的学员了。
　　连他们这些正规的行动部都拦不住，这些学员就更不可能拦得住。
　　果不其然，在突破了最后一道正规军防线后，那个红点直接消失在了地图上。
　　彻底不见。
　　“完了……”
　　男人双手撑在桌子上。
　　本不该失败的行动居然失败了。
　　现在他只能祈祷那个舰娘的价值并不高，实验室那边不会追责。
　　否则他这个总指挥是一定跑不掉的。
　　……
　　在绕了巨大一圈之后，格拉斯哥回到了那个临时的家门口。
　　“欢迎回来。”
　　林深笑着站在门口硬迎接。
　　其实他这个租房就在包围圈的里面。
　　恐怕那个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做梦都想不到，在逃出去以后，格拉斯哥又绕了一圈主动回到了包围里面。
　　只不过回来的时候并没有被任何人看见。
　　“……我回来了。”
　　听见林深的那句话后，格拉斯哥稍微愣了一下，然后轻声回应。
　　接着便将拉菲背进了房间当中。
　　“唉，我这里太简陋了，没有什么修复仓之类的东西，只能先将就一下，放到卧室里面了。”
　　“好。”
　　格拉斯哥将身上又一次多出了一大堆伤口的拉菲放到了床上。
　　看了林深一眼，格拉斯哥问道：“指挥官，我要为拉菲清理一下身上的痕迹，你要回避一下吗？”
　　“啊？嗯……我去客厅等你。”
　　林深一脸怪异地走出了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格拉斯哥一定要刻意问自己一句。
　　好奇怪……
　　不过紧接着，林深就不再纠结这件事了。
　　他兴奋地看着被格拉斯哥随手丢出来的几桶石油。
　　今晚这一趟，直接解决了他钱包干瘪的状态！
　　之前格拉斯哥一直没有出手，其实就是悄悄地跟在后面，摸那些舰娘的残骸。
　　然后取出还能用的舰装和可以随意打开的舰装空间里面的石油。
　　该说不愧是行动部的舰娘吗？几乎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几桶油，完全不用担心持久战的问题。
　　林深让格拉斯哥尽可能地全都摸了回来。
　　直到舰装空间彻底塞不下去了为止。
　　他将其中一桶石油拿在手上，这玩意经过几代的改良，已经完全变成了舰娘的饮料。
　　大小就只比普通的饮料瓶子粗几圈而已。
　　随便拿出去卖几桶，林深就能立即富足起来。
　　只不过遗憾的是，根本没法通过正规的渠道出售。
　　包括舰装也一样。
　　结果还是得去一趟冰野。
　　“好了。”
　　格拉斯哥从卧室里面走了出来，打断了林深的思绪。
　　“指挥官，我们这样做，真的不会暴露吗？”
　　“放心，你的样子并没有被拍到，主炮也临时更换了，绝对没问题。”
　　“真的有这么轻松就好了。”
　　格拉斯哥依旧略显担忧，不过相比起之前准备行动的时候，已经好了很多。
　　她其实并没有多少救出拉菲的把握。
　　但是在有了林深的指挥以及灵魂契约的增幅以后，整个过程出乎意料的……简单。
　　和她自己单打独斗的时候完全不同。
　　对方舰娘的装甲在她的主炮面前，脆弱薄纸。
　　这哪里是增幅，这简直就是在开挂吧。
　　“指挥官，拉菲你要怎么处理？”
　　“什么怎么处理？”
　　“你救了她，那么作为回报，献上忠诚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条件吧？”
　　林深感觉此刻的格拉斯哥，有点像是在蛊惑自己的小恶魔。
　　他摆摆手说道：“不用了，等会我还是会问她一下，如果她依旧不愿意的话，就找个机会，将她送出汉宁吧。不过除了安定区，外面已经没有一处地方是安全的了。”
　　看着林深完全没有那个打算的意思，格拉斯哥轻轻叹了口气。
　　“我可是相当认真的提议，正如您所说，即便是离开了安定区，处境也不会变好。因此和您签订契约，不管是对拉菲还是对您来说，都是双赢的结果。”

16、两个选择随便挑一个吧
　　“也许吧，但是我想要的并不是那种客观的双赢，在我看来‘自愿’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没有这个作为基础的话，即便是临时加入了我的麾下，今后也会有一天离开。”
　　“指挥官……你该不会，打算每签订一个舰娘，就删掉强制绑定的条款吧？”
　　“没错。不管是对格拉斯哥你来说，还是对以后可能会加入我麾下的舰娘来说，你们每个人都有着可以随时离开的权力。”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舰娘不是谁的所有物。”林深看着格拉斯哥那略显茫然的神情，认真说道：“在我看来，有着‘心’的你们，应当是名副其实的人。你们是大海的精灵，应当有着自由的意志，并不一定要依附于谁。”
　　说完，林深总结似的露出一抹浅笑：“舰娘啊，就应该自由地航行在大海上才对。虽然我们早就失去了大海，但是早晚有一天会夺回来的。”
　　“……指挥官，果然是极端的理想主义者呢。”格拉斯哥一脸的微妙表情，说道：“而且还是一个笨蛋。”
　　“额……为什么这么说？”
　　“就算是舰娘，也是有可能会背叛您的吧。如果每个人都有着自由离开的权力的话，要是以后指挥官你又变成了孤家寡人该怎么办？”
　　“那就继续孤家寡人呗。”林深毫不在意地说道。
　　“……哈。”现在格拉斯哥微妙的不知道林深保持着这种想法，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说到底，不管是同伴的关系还是战友的关系，信任对于指挥官和舰娘来说都是相当重要的一环。如果无法保证的话，那么稳定地作战的体系就会因此出现滑坡甚至是崩溃。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的灵魂契约，以及在其他方面的研究，都是往着彻底将舰娘绑死在指挥官身上这个方向去的。
　　如果就连最基础的信任都无法保证的话，那么大规模的作战也就无从谈起。
　　但是真要说起来，现在指挥官和舰娘的关系，对于舰娘来说又过于冷酷了一些。
　　格拉斯哥也不知道这么棘手的问题究竟要怎么解决。
　　对于已经亲身感受过一遍这个世界阴暗面的她而言，想要让她再次相信某个人也是很难的。
　　林深，不过是个例外而已。
　　很巧合。
　　当然对于林深来说，格拉斯哥的出现其实也是一种巧合。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能够回应信任的只有等同的信任。”格拉斯哥说道：“指挥官，如果之后要是出现了会对你不利的舰娘，我是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如果您要删除灵魂契约当中的那一条，那么即便是签订了灵魂契约，我也只会当作平等契约的同伴来对待。”
　　而对于无法报以完全信任的同伴，那么最少也会保留有三分的警惕。
　　舰娘与舰娘之间，当然也是需要建立相当的信任的。
　　这其实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也正因如此，才会演变成今天的这副局面啊。
　　而今天的这副局面，又加剧了相互之间的疑虑和警惕。
　　要是从第一个舰娘诞生的那一刻，就不是将其定义为特殊作战兵器的话。
　　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存在。
　　可惜，这也只是一种遥远的幻想而已。
　　看着满脸认真神情的格拉斯哥，林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后者的脑袋。
　　柔软的发丝从林深的指缝间滑过，手感非常好。
　　“指挥官……？”
　　“格拉斯哥你不知道，对于我而言，不论是信任还是质疑，抑或者是抱持着杀意，都比如机器一般的冰冷要好。”
　　“指挥官，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是你最好还是不要对所有的舰娘都保持着完全不设防的态度——”
　　“当然不会，你的指挥官可不是真的笨蛋。”
　　林深露出让格拉斯哥安心的笑容，他又不是完全不谙世事的傻白甜，最基本的东西怎么会直接完全丢掉呢？
　　“就算真的出现了什么最糟糕的情况，不也还有你吗？”
　　“……你，你知道就好……”
　　那直白的情绪让格拉斯哥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老实说，因为实在是很罕见，在遇到林深之前，格拉斯哥甚至已经将信任这种东西给扔进了垃圾桶。
　　这个时候又突然捡起来，哪知道该怎么应付。
　　“我去看看拉菲醒了没有。”
　　看着林深那完全信任的笑脸，格拉斯哥莫名感到有些慌张，说完后就转身走进了卧室里面。
　　就算之后再也找不到会相信自己的舰娘。
　　有格拉斯哥在也知足了。
　　林深如此想着，抬步跟了进去。
　　卧室中，拉菲的意识从一片漆黑当中慢慢地恢复过来。
　　她重新感知到了温度。
　　随之而来的是听觉，嗅觉的相继恢复。
　　“唔嗯……”
　　因为意识彻底陷入昏迷之前的紧张，因此拉菲在恢复思考之后的第一时间就开始尝试召唤自己的舰装。
　　但是失败了。
　　舰装的力量没有和她产生任何的连接。
　　拉菲德心情不断下沉，她意识到自己好像被抓住了。
　　但就在她挣扎着让眼睛睁开以后，看见的却并不是猜测当中那冰冷的实验室。
　　好柔软……
　　而且好温暖。
　　拉菲奋力地从床上坐起身，一脸的茫然。
　　自己这是……
　　“你醒了？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诶？”
　　之前见过一面的那个舰娘穿着一身的女仆装站在窗边。
　　拉菲环顾了一圈，发现自己并不在实验室里面，而是在一张简陋的床上。
　　这里并没有什么实验人员，而且也没有感受到冰冷刺骨的恶意。
　　“格拉斯哥…？”
　　“是我。”格拉斯哥看着拉菲有些懵的眼神，简短地解释了一下：“我的指挥官让我把你捞回来了，从汉宁的行动部包围网中。”
　　“……这样啊……”拉菲怔了一下，这才看向之前只是瞥过一眼的少年。
　　他穿着学院中那些一年级学员的制服，黑色的短发看上去有些乱糟糟的，制服也并没有好好的穿着，一看就感觉并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舰装被剥离的缘故，总之拉菲感觉这个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虽然相貌清秀，但是丢进人海里一样会很快就消失不见。
　　唯独特别的地方，只有那温和的情绪。
　　并没有那些人身上那种如针刺般的冰冷恶意。
　　拉菲呆呆地反应了一会，然后才回过神问道：“为什么要救我？”
　　“救你还不好吗？”林深回道。
　　“并不是……只是，理由呢？”拉菲说道：“那些家伙……想从我身上获得什么，所以才对我紧追不放。那你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把我救回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没有任何的行动是没有理由的。
　　更何况，拉菲很清楚自己当时面对的是怎样的困境。
　　即便她有着足够的石油作为体力的补给，最后的结果也只是战斗彻底死去而已。
　　至于杀出去？
　　那么恐怖的包围网，如果不是精心准备了营救队伍，布置了精密的计划，并进行了惨烈的战斗的话，那么也是几乎不可能的。
　　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拉菲才会这样问。
　　只是那看似没有什么波澜的酒红色眸子的注视，让林深有些无奈。
　　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和那些家伙交流一样。
　　“你的这个问题我之前也回答过其他人很多次了，相同的回答和不同的回答我自己都说得有些腻味了。所以我决定之后在遇到相同问题的时候，我都不会回答。总之你人我是捞回来了，现在说点实际的吧，假大空的话即便是说了，会听进去的舰娘也几乎等于没有。”
　　如果是之前的话，林深可没有这么说的底气。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也是拥有舰娘的人了！
　　所以自然不再像之前那般执着。
　　只要格拉斯哥一天还在，那么他就一天不会那么渴求拥有更多的舰娘。
　　和舰娘签订灵魂契约这件事也就从“必要且紧急”变成了“必要但不紧急”。
　　“拉菲，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个选择。”林深顿了顿之后，接着说：“第一个是和我签订平等契约，这样我们就暂时是合作的关系了。对我来说我能够拥有一个我需要的战力，而你，我能带你离开汉宁，安然无恙地，不需要战斗地离开。而且，平等契约的话，也不会在舰娘身上留下什么灵魂烙印……”
　　这个灵魂烙印说起来就多少有些奇怪，林深轻咳一声，正色道。
　　“第二个就是，我现在给你足够的石油补给和舰装，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只是出去以后也许还是会被汉宁的治安局发现就是了，还是那句话，记得一路小心。我三天后就要离开汉宁了，那时候要是你被抓了，可就没办法再把你捞出来第二次咯。汉宁也有几个变异体组织，你可以去找她们，虽然她们的处境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但是抱团取暖至少比单人行动要好的。”
　　说完后林深就示意拉菲随便选一个了。

17、指挥官……今晚睡哪？
　　拉菲认认真真地听完了林深的话，然后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要是我先签订了平等契约，等脱离了危险之后再解除呢？这样的话，你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了？”
　　能够将自己从那么危险的地方捞出来，拉菲很怀疑林深口中所谓的需要战力有多保真。
　　“你可真是机灵啊，我当然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那你……”
　　“你就当我是个老好人吧，看到舰娘有困难就会忍不住想要出手相助。”林深笑着说道：“天底下唯一一个大冤种就这么被你遇到了，你的运气可真好，拉菲。”
　　“……”
　　虽然完全从情绪当中感知不到这句话里面有多少认真的成分，但是直觉告诉拉菲，林深并未说谎。
　　当然，也没什么必要。
　　毕竟现在的自己，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了。
　　如果林深想要做什么的话，早就做了。
　　并不需要来询问一声。
　　或许，这家伙真的是个大冤种老好人吧。
　　这样的可能性有多少呢？
　　思考起来好累……
　　拉菲想了想之后就躺了回去。
　　“那就签订契约吧。”
　　“哦？好吧。”
　　拉菲的同意让林深稍微感到有些意外，不过这样自然更好，虽然也没有指望能够直接获得拉菲的信任。
　　其实林深从一开始就是打算带着拉菲离开汉宁的。
　　毕竟也是好不容易诞生的变异体，就这么看着拉菲被抓回到实验室里去，林深多少也接受不了。
　　“那我现在就开始构建平等契约。”
　　林深操控着灵魂网络，准备开始签订契约的仪式。
　　“平等契约……是什么？和灵魂契约，有什么区别吗？”拉菲一脸迷糊地问道。
　　“在我这里没什么区别，如果是其他指挥官的话，平等契约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你可以随时离开，不过这个契约很早以前就没有人用了……”
　　就连当初为何才被人研究出来，也成了个谜。
　　“最关键的是，它不会在你身上留下灵魂烙印。”
　　“烙印？”
　　“每个签订了灵魂契约的舰娘，身上都会打上指挥官的灵魂烙印。”林深只好继续耐心地解释道：“这个烙印，除非是指挥官死亡，否则便不会消失。”
　　“这……有什么用处吗？”
　　拉菲依旧很茫然，因为刚诞生不久的缘故，所以不知道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很正常。
　　“没什么实际意义，但是对某些人来说，其实挺重要的，总之就是……”
　　林深忽然不知该怎么继续解释下去，他看向了格拉斯哥。
　　后者轻轻叹了口气，简单直接地说道：“烙印对于舰娘来说是一生一次的事情，据说最久远之前的舰娘在和指挥官签订契约以后，便一生也不会背叛，虽然至今为止已不可考证。不过于舰娘而言，烙印就像人类少女的第一次一样，有着一半的实际意义和一半的精神意义，但究竟有多么重要仍取决于你，毕竟现在的舰娘……”
　　别说是思维古板了，就连有没有心都成了问题。
　　因此相关的一切，便消弭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所以，指挥官是要拿走拉菲的第一次吗？”拉菲眨眨眼睛看向林深问道。
　　“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都说了是平等契约啊！”林深头皮发麻地说道，“虽然烙印这个东西，确实有那么些浪漫的传说在，传言，也有些人将其看作是某种婚约，但这都是传闻罢了，反正也全都成为历史。我之所以强调平等契约，也是为了避免麻烦而已。”
　　“但其实指挥官很看重的吧？”格拉斯哥默默补刀。
　　林深：“……”
　　没错，他很看重，他就是有着古老思想的老古董，这么说并没错。
　　毕竟时代变了呀，大人，要是有人知道了林深的想法，一定会这么嘲笑着。
　　这都啥年代了，还将舰娘当老婆呢，那你老婆真不错，花钱还能定制……不过就是一个工具罢了，如何使用都是使用。
　　开放一点啦，boy。
　　那个嘲讽者一定会嬉皮笑脸地这么说。
　　但只有很少很少，少到几乎不存在的那么几个人，仍然会固执地坚持己见。
　　那些跟q趣娃娃一样的复制体，根本不是舰娘。
　　最初的舰娘和第一位人类指挥官之间的古老约定，如今也早就被篡改得不成样子。
　　在历史书上甚至都不会提一笔。
　　他们之间双方心与心的约定，最终被搞成了如今的“奴隶契约”。
　　时间会将过去埋葬，故事的种子在寒冬之中彻底死去。
　　但即便如此。
　　也仍会有探寻真相的人，用颤抖的手将冰封的土壤挖开。
　　去见证曾经存在过的一切美好。
　　“没错，我很看重，甚至有些古板。非要说的话，我就是旧时代的残党。”
　　林深用轻松的语气说着，但是神情却很认真。
　　“如果不是确定可以托付于真心的人，一定不要签订灵魂契约。烙印啊……可是很重要的东西。”
　　说完，林深已经构建完毕了平等契约。
　　“已经完成了，你点个头就行。”
　　林深对依旧如同咸鱼一样躺在床上的拉菲说道。
　　“灵魂契约吗？”
　　“平等契约。”
　　“哦……那换成灵魂契约吧。”
　　“好……不是为什么啊！？我刚才都说了，灵魂契约是不一样的。”
　　林深感觉有些头大，他之所以这么强调，也是出于负责的态度。
　　但是拉菲却一点没在意的样子。
　　“没事，我不在乎烙印什么的。”
　　“可是我在乎啊！”
　　“舰娘不在乎不就行了。”
　　“……”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再反驳的话反而显得矫情。
　　“哈，好吧……要是以后你回来怪我，可不要说我没有提醒过你哦，烙印是清除不掉的，除非指挥官死亡，那样灵魂也会烟消云散。”
　　“……”
　　拉菲没有说什么，只是旁边的格拉斯哥觉得，林深的情商好像莫名其妙地掉了一截。
　　这么明显的意思，为啥看不出来？
　　还是说他一直就是这样的，只不过自己误会了什么？
　　林深大手一挥，将契约更换成了灵魂契约。
　　“虽然我的灵魂契约你也可以随时离开，不过加上了我的烙印，那就是我的舰娘了。只要你还喊我一声指挥官，那就一直是我的舰娘。”
　　“契约者，林深！”
　　“……拉菲。”
　　“在此，签订灵魂契约！”
　　几乎是转瞬之间，契约便构筑完毕了，而拉菲的体内，也多了一个印记。
　　如果有其他的指挥官用灵魂网络扫描的话就会发现那个清晰异常，且莫名强大的烙印。
　　“这样也就算是完成了，有感觉到什么变化吗？”
　　“……感知力变强了……很多。”
　　“那也是灵魂契约带来的效果，能够增幅舰娘的能力，使其发挥出更强的战斗力。”林深说道：“今晚的一战你应该消耗不少，先休息吧。至于身上的伤，我去想想办法……”
　　“指挥官。”
　　“嗯？”
　　林深奇怪地看向格拉斯哥，发现后者一脸严肃。
　　“怎么了吗？”
　　“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
　　表情这么凝重，该不会是什么坏消息吧？
　　林深不由得也认真起来。
　　只见格拉斯哥缓缓说道：“指挥官，你……今晚睡哪？”
　　“……哈？”

18、左拥右抱的成功man
　　人是会死的。
　　即便还活得好好的，但是在某个十分重要的时刻，你察觉到自己已经死了。
　　即便还是活蹦乱跳的，但是从那个特殊的时刻开始，你知道，自己已经和之前不再一样。
　　对于拉菲来说，她已经不认为凭借自己的力量，能够抗衡只指挥官和舰娘构建的战斗体系。
　　客观的差距是存在。
　　她尝试过，然后失败了。
　　如果不是林深的突然插手的话，自己现在就连战死在战场上都做不到。
　　会被俘虏，会被再次送回到那个冰冷的地方，会迎来最糟糕的结果。
　　那就是她选择的下场。
　　一点也不好。
　　所以那个初生的拉菲，在那个时候也一并死去了。
　　舰娘并不是生而知之，很多事情都要通过之后的学习才能一点一点地掌握学会。
　　事实上，不管相同的舰娘有多少，后天的经历也会让她们变成完全不同的人。
　　舰娘是会变的。
　　而改变的另一种残酷的说法。
　　是杀死自己。
　　于是拉菲将之前那个有些天真的自己杀死了。
　　然后接受了自己作为失败者的“惩罚”。
　　——不要天真下去。
　　之所以成为林深的舰娘，也有那么三分这样的理由。
　　——不要忘记失败。
　　因为倘若遗忘，以后，一定会在相同的地方，再次跌倒吧。
　　身为舰娘，拉菲不允许自己第二次失败。
　　所以她需要改变。
　　等到以后当自己变成了让自己满意的样子，那么大概就会离开林深了。
　　等到她变得足够强的时候……
　　但是。
　　这样的一天，真的会到来吗？
　　感受着自己那瞬间仿佛被抹除了上限一样的力量感。
　　拉菲像一条咸鱼一样缩在并不算宽敞的床铺角落。
　　看着另一边正在和自己的舰娘争执的指挥官。
　　“都说了，这张床实在是太小了，三个人真的挤不下去啦！”
　　“那么让我去睡沙发也是可以的。”
　　“那个残破的沙发怎么可能当作睡觉的地方！”
　　“是吗，原来指挥官你也知道啊，那你还说出了刚才的提议？”
　　“可是不管怎么想，和两个美少女睡一起都很奇怪吧？”
　　“如果指挥官压制不住生理需求的话，也是可以的。”
　　“不要随便可以啊！”
　　林深一脸的黑线，格拉斯哥那句可以的一定不是因为好感度拉满了才说的。
　　而是真的觉得，没所谓。
　　她在自己的经历当中，没有建立起“我很珍贵”的意识。
　　这是一种心智上的残缺。
　　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这种残缺的状态，以后肯定要找机会给修正一下，不过不是现在。
　　“哈……如果拉菲也不介意的话。”
　　最终林深还是妥协了。
　　“拉菲不介意哦。”拉菲低声说了一句。
　　林深差点忘了，拉菲是连烙印都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初生舰娘。
　　而自己就这么将拉菲的第一次给夺走了。
　　这么一想，莫名就多了一些负罪感。
　　“我真是个畜生啊……算了算了，先睡觉吧，已经很晚了。”
　　林深满脸疲倦地打了个哈切，然后便转身去浴室洗漱。
　　他洗澡的速度非常快，差不多十分钟就完事了。
　　从浴室里面出来后林深身上冒着热气，皮肤泛起红色。
　　格拉斯哥已经拿着睡衣在外面等着了。
　　在林深出来以后便帮他穿上。
　　这个租来的房子并不大，卧室也小得可怜。
　　当初租下来的时候，林深可没有想到自己能签到舰娘。
　　其次，也是钱包有限。
　　回到卧室之后，又出现一个十分尴尬的问题。
　　被子好像并不多。
　　即便是拿出备用的，也只有两张而已。
　　“格拉斯哥，你们两个稍微将就一下吧。”
　　林深想都不想地做完了分配，然后裹上被子就躺在了床上。
　　嗯……虽然拉菲已经让出了位置，但还是嗅到了几分特殊的清香以及一些尚未散去的硝烟味。
　　虽然两者结合起来多少有些奇怪，不过也还算不错。
　　林深闭着眼睛，整个人都缩在了被子里，他嘟囔地说着：“你们两个……要是我睡觉不老实的话，不用客气，直接给我喊醒就好，哈——抱歉，我先睡了。”
　　太困了。
　　为了从密集的包围网当中找到几乎可以说是没有的撤离路线，林深的灵魂力量稍稍有些消耗过大。
　　看着不到几秒就睡着的林深，格拉斯哥对拉菲轻声开口：“刚才我只是给你简单地清理了一下，现在浴室已经空出来了，你先去洗个澡吧。”
　　“……好。”拉菲没有拒绝，而且，泡热水澡很舒服。
　　因为签订了灵魂契约，所以格拉斯哥对拉菲的态度缓和了不少，虽然依旧在警惕。
　　在有着灵魂契约的状态下，舰娘是不能主动攻击指挥官的，在采取相关行动的时候会被契约组织。
　　但是在林深这边不一样。
　　林深更改了契约，这个约束力也就显得很鸡肋。
　　没有“绝对忠诚”那么就会埋下隐患，没有“强制绑定”，那么就给了舰娘可乘之机。
　　她想要做什么的话，完全可以先脱离契约，然后再动手。
　　听着虽然很离谱，但确实是一种隐患。这两样东西，是双刃剑。
　　如果加在契约中，则是只会针对舰娘的单刃剑，但是如果解除的话，就重新变成了双刃剑。
　　早晚有一天会伤害到自己的。
　　格拉斯哥看着一点防备都没有的林深，微不可觉地叹了口气。
　　有这样为舰娘着想的指挥官是很好啦，但是，好过头了。
　　作为唯一的保险，格拉斯哥的心底会始终留存着一份警惕。
　　……
　　次日，清晨。
　　林深久违的睡了个相当安稳的觉。
　　梦里也没有与那些畸变体的厮杀。
　　但又仿佛重新回到了那片充满了淤泥的地方。
　　宁静的危险区。
　　一切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就连林深自己也没有习惯不过还好，总之还是睡得很舒服。
　　他知道，格拉斯哥会保护好自己的。
　　当然，也留有一份灵魂网络层面的警惕。
　　任何细微的恶意都会将他惊醒，但是他没有醒，真好。
　　林深看着天花板上有些发霉的地方，动了一下，却发现手好像被什么给束缚住了。
　　“诶？”
　　好，好柔软，可是，我不是卷着被子睡觉的吗？
　　林深一脸蒙地偏头看了一下，左边是白色的团子，右边是散着头发的少女，此刻正用力地抓着自己的手臂，仿佛是抓着救命稻草的溺水者。
　　抓着也就算了，可是手臂完全陷进去了啊。
　　林深完全不敢动弹，一动就会触碰到非常不妙的东西。
　　这对他来说从身到心都有些刺激过头了。
　　不过似乎因为刚才用力挣扎了一下的缘故，导致格拉斯抱的更紧了一点。
　　不行……不能继续抱的更紧了！
　　而且睡衣因为过于宽松的缘故，那挤压出来的沟壑显得过于深邃。
　　“格拉斯哥，你再抱下去，我的胳膊就要废掉了！”
　　林深只好尽量把自己的左手给抽出来——
　　诶？好奇怪？左手这么轻松吗？
　　对不起拉菲……
　　林深瞬间意识到了悲伤的事情，然后光速在心里道歉。
　　总之空出来的手轻轻戳了一下格拉斯哥的脑袋。
　　后者这才迷迷糊糊地起来。
　　“唔……指挥官？早上好……”
　　“……早上好。”
　　感受着自己已经因为血液不流通开始发凉的手臂，林深无奈地回道。

19、你被重点关注了
　　昨天晚上的抓捕行动失败后，第二天上午，这件事就在新闻里面被播报了出来。
　　林深仿佛能够从这早间的一条简短新闻当中，看见类似“混乱度上升”的提示。
　　记者：“根据行动部的相关通报，该变异体于昨夜脱离了行动部的追捕，现在行踪不明，也许已经离开了汉宁脱离了安全区，也许仍在安全区边界徘徊……”
　　记者：“请各位居民最近出门，务必注意安全……”
　　记者：“相关的破坏已经在修建当中，预计明日恢复正常通行……”
　　变异体很危险怕不是正在逐渐被坐实。
　　新闻里面只会说结果，但是并不会提及原因。
　　其并不客观。
　　当然，也无法客观。
　　不管是在哪个时代，媒体都不过是舆论引导的工具。
　　普通人只能通过一个简短的结果，得到自己需要的信息。
　　安全，还是不安全，仅此而已。
　　他们并不会想得太复杂。
　　并且也在长时间的战乱当中形成了习惯。缘由没人在意，过程无人关心，他们只想知道，明天还会不会听见炮火的轰鸣。
　　仅此而已。
　　所以，想要为变异体正名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做到的。
　　这个概念光是推出来，就牵扯了一大堆的利益网。
　　林深能做的，也就仅仅只有“包庇”而已。
　　将里面的某一两个人带走。
　　这种小事还是……
　　吃着格拉斯哥外出买回来的早餐，林深的视线落在面前的两只舰娘身上。
　　“拉菲，不要直接用手抓……”
　　“唔嗯？可是……这个不好用。”
　　拉菲抓着筷子，尝试把桌上的小笼包插起来，但是失败了。
　　“那也不能用手，用这个吧。”
　　格拉斯哥拿出来早就准备好的叉子。
　　“哦哦……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因为我现在才确定，拉菲不是东煌的舰娘，也不是重樱的。”
　　“嗯……？”
　　“不是有着兔子耳朵吗？”
　　“那个不是兔子耳朵，只是装饰。”
　　“现在知道了。”
　　“……”
　　林深收回视线，感受到了久违的热闹。
　　即便只是多出来两个人，这个简陋的房子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的冷清。
　　继续看着老旧电视上的新闻，林深刚好看见那个昨晚的总指挥引咎降职。
　　这样也算是这次失败一个交代。
　　只是有些人在看完了昨晚的作战记录以后，很快就察觉到这件事并不简单。
　　因为那个临时的总指挥的指挥没有问题。
　　问题出现在意料之外插手的神秘舰娘身上。
　　林深喝着豆浆，看见自己的终端屏幕亮了起来。
　　他等待了几秒钟之后，这才拿起来接通。
　　“吃早餐了吗？”
　　对面在接通后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在吃呢。”
　　“昨晚你在哪里？”
　　“家里。”
　　“你确定？”
　　“学院长，一大早上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盘问我吗？抱歉，我可不是什么嫌疑犯。”
　　“我也没有说你是嫌疑犯，只是例行询问而已。”
　　另一边，秦箬霏紧皱着眉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神情前所未有的严峻。
　　“你知道昨晚的事情吗？”
　　“当然知道，一早上就在新闻里面看见了啊。”林深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说道：“没想到行动部出手，竟然也会失败。是因为那个总指挥轻敌了吗？”
　　“他可没有轻敌，不仅没有，因为‘那边’的要求，甚至部署了远超针对四级威胁的兵力。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失败了。”秦箬霏道：“经过一晚上的分析，行动部那边得出了基本的结论，昨晚带走变异体的舰娘，其本身的战力远远地超出了常规。”
　　“带走变异体的舰娘？原来之所以失败，是因为有人插手了吗？真是大胆啊，竟然敢在汉宁当着行动部的面，将抓捕的目标劫走。”
　　“……没错，能做到这种事情的变异体，几乎没有。如果排除掉那些变异体组织的话，想要做到那种程度，至少也需要一个A级的指挥官在背后提供支持。”
　　这是非常怪异的点。
　　因为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A级指挥官，需要这么做吗？
　　只要你将自己的灵魂强度上报，顷刻间就能够爬上去，得到大量的资源，地位随之提升。
　　所谓A级，可是一国支柱。
　　那么排除掉这个可能，就只有最后，也是最糟糕的一个可能性了。
　　那个突然出现的神秘舰娘身后并没有指挥官。
　　她本来就是这么强。
　　并且对整个汉宁的街道极为熟悉。
　　加上强大的实力，因此能够轻而易举地撕开包围网，顺利脱身。
　　“那是不可能的。”
　　“没错，那是不可能的。或者说，那是不予考虑的一个结果。那么反过来说，这次事情就只是一个变异体的单独行动，其不仅非常了解汉宁，而且还有着迄今为止都极为罕见的强大战力。”秦箬霏顿了顿，说道：“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所以？”
　　“之前之所以对变异体组织没有那么重视，其中一个根本原因就是，她们构不成有效的威胁。因此，她们的危险等级并没有被提升，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所有的推测都表明，她们也许已经拥有了我们不知道的强大战力。在此基础上，上面对于变异体舰娘的重视程度也被拉了上来。”
　　很巧不巧，最近才刚有一件事被捅了上去。
　　那就是关于林深的。
　　电话的两边都沉默了一会。
　　“你被重点关注了，林深。”
　　秦箬霏知道自己并不需要说太多，因此直接将结果告诉了林深。
　　“这次的最终考核，你自己多加注意。”
　　“……知道了。”
　　电话被挂断。
　　秦箬霏有几句话没有说出口，但她知道，林深已然明了。
　　将中断放回到桌子上，林深的表情并没有多少的变化。
　　仿佛刚才秦箬霏警告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指挥官……”
　　格拉斯哥用稍显担忧的眼神看了过来。
　　即便没有听见完整的通话内容，她也很容易猜到，肯定和昨晚的行动相关。
　　插手行动部的围捕，这件事要是被证实了，几乎是一定会上军事法庭的。
　　嗯，最低的罪名，大概也是叛国吧。
　　只不过林深偏偏表现出一副啥事没有的样子。
　　“不用担心。”
　　即便是现在也一样。
　　林深丢过去一个让后者放心的眼神，将豆浆完全喝光。
　　“我有分寸。”
　　“……嗯。”

20、以后会逐渐习惯的
　　拉菲被另外一个强大的变异体舰娘带走的消息，在之后的晚间新闻的后续报道当中也说了出来。
　　一时之间这件事成为重点话题，在东煌的各大安全区之间来回流传。
　　并且在当天晚上，就被冲上了话题榜。
　　……没错，这个世界也是有着所谓的话题榜的。
　　因为终端上面有一个简称CMA的全球综合社交平台。
　　在经过了N多年的发展之后，如今已经变成了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存在。
　　有的人在上面水动态，有的人在上面画画，有的人在上面分享奇闻异事……
　　也有新闻媒体报道相关的新闻。
　　其实这玩意的全称是Commander Mutual Assistance Platform (Global)，也就是所谓的指挥官互助平台（全球），最初研发的目的是充满了战略意义的。
　　当时整个陆地上都没有几块处于人类控制当中的地方，各国也没有分得很明确。
　　为了方便及时支援，应对塞壬的袭击，因此才弄出来了这么个玩意。
　　啊，俗称，摇人。
　　虽然我打不过你，但是我消息灵通，你给我等着，我去找人，舰队何在！
　　只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这玩意已经充满了娱乐的性质。
　　现如今只有闲着没事的时候才会去上面刷刷刷，已经很少有人会在上面摇人了。
　　因为摇了估计也摇不到什么人。
　　除了同一个国家的。
　　你不可能横跨塞壬横行的大洋跑去别的国家支援。
　　要是在同一个大洲的话，说不定还是能行的。
　　否则还是算了吧。
　　「重樱1：变异体现在变得这么猖狂了吗？」
　　「重樱2：早说了，东煌应该加强对变异体的管控才行。」
　　「重樱3：我们这里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东煌1：得了吧，你这么能怎么不赶紧回你的本岛上面去？」
　　「重樱2：又在拿这问题说事了，我们就事论事！」
　　「东煌2：行，那‘黑夜’呢？」
　　「重樱1：不是被打得还不了手，只能流浪荒野了吗？」
　　「重樱2：怎么可能被直接冲进安全区里面去？」
　　「白鹰1：在座的几位都没有好到哪去，我们这边就没有变异体。」
　　「北方联合1：即便是变异体，只要对抗塞壬，那就是同志。」
　　「白鹰2：你们这什么都团结的思维早晚会出问题。」
　　「白鹰3：变异体很显然，无法成为战力，这是历史的选择。」
　　「铁血1：看到这么无知的话，我不得不反驳一句，相关实验表明，在特殊的情况下，变异体的战力强于复制体。」
　　「白鹰3：不过是历史的淘汰物罢了。」
　　「……」
　　总而言之相关的话题下面早就已经吵成了一团。
　　各国在对待变异体这件事上态度都各不相同，但即便是态度最好的北方联合，也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去处。
　　林深是不在乎上面吵成什么样子的，在回应完了秦箬霏的提醒之后，他开始享受他宁静的日常。
　　格拉斯哥将这个短暂居住两三天的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
　　也许是因为女仆的本能在驱使着吧。
　　而拉菲因为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现状，便找个暖和的地方睡觉去了。
　　她接受了自己的失败，想要重新来过，变强后离开，但是却意外发现这根本就不是短时间只能能够办到的事情。
　　应该说是遥遥无期……
　　索性便摆烂了。
　　反正已经是最糟糕的情况，她努力过了，挣扎过了，战斗过了，也死亡（失败）过了。
　　现在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指挥官，家里没有食材了。”
　　打开了冰箱后的格拉斯哥只在里面找到了几瓶可乐，以及一些零食。
　　并没有蔬菜之类的。
　　“嗯……我还有几桶泡面。”林深想了想后说道。
　　“指挥官。”
　　“呃……”
　　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格拉斯哥，林深不自觉的上半身往后仰了一下。
　　“只吃泡面是不行的。”
　　“可是我现在钱包确实有些羞涩。”林深无奈地道。
　　虽然已经缴获了许多的舰装，但是却没有办法直接变成钱啊。
　　需要拿去卖掉，但是想要出售舰装，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从装备部直接批下来的舰装上是有着独特编号的。
　　唯一接收这些东西的地方，便只有黑市，只有那个地方，完全不会问你这些玩意是怎么来的。
　　现在整个汉宁都处于紧密监控的状态，这个时候去接触黑市，着实有些不明智啊。
　　还是等出了汉宁再说比较稳妥。
　　不过出发的时间是在两天之后。
　　暂时不用着急。
　　“买菜应该花不了多少钱吧？”
　　“在很久很久以前确实是这样的，可惜，现在不是了，现在的蔬菜可是非常贵的，比泡面还贵。”
　　因为战争的缘故，好多地方其实都被污染了。
　　那些畸变体就是从污染区里面钻出来的怪物。
　　不过说泡面便宜，也只是相对来讲罢了。
　　这个年代啊，物价没有接着往上涨就要谢天谢地咯。
　　“那也不能只吃泡面。”格拉斯哥皱着眉，一脸认真的表情，“你是人类，而人类的身体和舰娘不一样，很容易生病。”
　　“啊，好羡慕吃东西百无禁忌的舰娘……只要有一壶石油就能完美地活下来，真好。”
　　讲个笑话，现在舰娘喝的石油早就在无数次的技术升级当中无限制压缩了成本。
　　其实成本很低，只是难买到罢了。
　　类比到记忆当中那个和平的年代，应该也就是一瓶饮料的价格。
　　嗯……不得不说很不合理。
　　也许是因为某种神秘力量导致的吧，还是不要深究了。
　　“如果指挥官你的目标只是生存下来的话，这话我不反驳。但是指挥官，你之前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咳嗯……”格拉斯哥顿了顿，用慷慨激昂的声调说道：“我要创造一片净土，我要将这个已经偏离了正道的世界拉回正轨！”
　　“啊啊啊啊！好了好了，别说了，明明当时感觉没什么的，为什么被你说出来突然感觉到莫名的中二和羞耻啊！”
　　林深满脸的尴尬，然后急急忙忙将自己那干瘪的钱包拿了出来。
　　从里面抽出几张纸币。
　　“这些应该足够买到能吃三天的菜了。”
　　格拉斯哥十分自然地接了过去：“这就对了，指挥官你年龄似乎不是很大，要注意身体啊。”
　　“嗯嗯……”
　　林深敷衍的点点头，真要说起来，他还没成年呢！不过心理年龄早就已经是几十岁的老头子了，即便没有那么夸张，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叔咯。
　　“那我就先出去了。”
　　林深看着格拉斯哥准备离开的身影，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开口道：“等等格拉斯哥，你知道要怎么才能买到菜吗？”
　　“指挥官，这点事情我还是——”
　　“现在不是以往，你原生记忆里面的经验可能派不上用场。”
　　“是吗……？”
　　“我和你一起去吧。”
　　林深笑着站起身走过去。
　　格拉斯哥点点头，同时为林深的细心稍感惊讶。
　　他对待自己的方式确实很自然，如同与人相处那般。
　　这对格拉斯哥来说也是很新奇的体验，总是会时不时感到不习惯。
　　不过想必以后也会慢慢地习惯下来吧。

21、喜欢睡觉的拉菲
　　可惜林深不写日记，不然这几天的日记一定都是那种。
　　第一天，和舰娘签订了契约，舰娘是格拉斯哥，好耶～
　　第二天，和舰娘签订了契约，舰娘是拉菲，好耶～
　　第三天，和舰娘一起在家休息，逛街，买菜，好耶～
　　第四天，林深啊林深，你不能如此堕落下去了，你的训练呢？你的健身计划呢？说好了要成为荒野求生的硬汉呢！
　　第五天，靠在拉菲的身侧睡觉，好耶~
　　有一说一，从遇到格拉斯哥，她同意签订契约的那一刻开始。
　　林深的人生就分成了前半和后半。
　　前半是荒野求生，黑暗末日，后半却是温馨日常，平淡安宁。
　　画风不能说是截然不同，只能说是天壤之别。
　　“指挥官，你完全没有什么事情吗？”
　　看着林深一天到晚都是待在家里，格拉斯哥在日常将家里的卫生给打扫完毕后，奇怪地问了一句。
　　“呃……没有。”
　　林深靠在家里的那个破沙发上面，一边吃着冰脆的零食，一边看着老旧的电视机。
　　上面正在播报白鹰那边的大瓜。
　　之前因为拉菲的事情，白鹰的网友前一秒还是，我们这边安全得很，一点问题没有，没有变异体捣乱。
　　后一秒就是——变异体杀无赦！！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巧，总之白鹰的安全区也被变异体给袭击了。
　　据说直接出动了白鹰的维和军队，但是结果并无卵用。
　　最后还是被那个变异体舰娘给跑掉了。
　　不仅如此，还给安全区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白鹰那边一向是非常针对变异体的，并且一直都保持着高强度的控制。
　　这回算是丢了大脸。
　　当然，最绝的并非如此，而是你那个变异体舰娘，袭击完了安全区以后，就走了。
　　没有做任何事情，似乎只是单纯地想要对着安全区来几发而已。
　　之后这件事就开始被各国指挥官疯狂调侃。
　　——看来安全距离白鹰还是有些距离，不如再等几年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总之，自从白鹰提出所谓“和平年代”这个说法以后，原本平静下来的战事就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
　　他们当然是非常不想要继续打下去的。
　　毕竟白鹰所在的地方，腹背受敌，没有队友。
　　比之皇家那边，也没好到哪去。
　　哦，皇家也和重樱一样，起初因为地方实在是太小了，抵抗不住压力，已经撤离到了大陆上。
　　现在和铁血与北方联合维持着相对稳定的防线。
　　当然，仅仅只是相对于白鹰那边来说。
　　欧亚这边能够抱团取暖，只有白鹰待在一边瑟瑟发抖。
　　“指挥官，你不是学生吗？既然是学生的话，难道不需要去学校吗？”
　　格拉斯哥站到林深的身后，看着后者一边刷着cma一边傻笑。
　　“嗯，我因为某些原因现在暂时处于留校察看的期间，暂时不进行正常的上课活动。而且现在是冬天，已经放寒假了呀。”
　　“寒假……”
　　格拉斯哥差点忘了这一茬，对哦，假期。
　　假期就是要待在家里休息的。
　　顺便和朋友们一起友好地交流，进行日常的活动。
　　“指挥官，你不出去和朋友一起玩吗？”
　　林深的外貌看好上去实在是太年轻了，而这么年轻的孩子，这个时候不应该非常跳脱地到处跑吗？
　　可是在林深身上格拉斯哥完全感受不到这一点。
　　只能感受到日复一日的懒散，仿佛和那天晚上冷静指挥，从容不迫地穿透防线再随便绕回来的形象判若两人。
　　行动部的军队在林深的眼里仿佛幼童一样无力。
　　“……朋友啊。”
　　听见格拉斯哥的问题，林深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当中。
　　“指挥官？”
　　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得到回复，格拉斯哥只好倾斜上半身稍稍看了一眼林深的表情。
　　然后就看见了一脸死灰。
　　“……”
　　那表情实在是过于鲜明，以至于让格拉斯哥都情不自禁地将倾斜过去的上半身又收了回去。
　　“你的表情死了，指挥官。”
　　“咳，朋友这种东西，不过是一些无用之物罢了。一边打着友情的幌子一边装模作样地凑上来，然后在两三年之后又会彻底断开联系，仿佛不过是生命中的旅客那般，轻易就会消逝。”
　　“……所以？”
　　“所以我没有那种东西。”林深叹了口气，感觉手里的薯片都不香了，“而且我和一般人没有共同话语的，他们实在是太幼稚了，完全没有经历过生存的拷打……只是一直都待在名为生活的那种令人羡慕的牢笼中。和我这种现在才放松下来的人不一样啦，我们没有共同语言的。”
　　“原来是这样么，现在才放松下来啊……”
　　格拉斯哥恍然察觉到自己也是一样的。
　　这种枯燥乏味的日常生活，对她来说都是需要习惯的陌生经历。
　　“指挥官。”
　　“嗯？”
　　听见格拉斯哥用稍显柔和的语气喊了自己一声，林深抬起头疑惑地望过去。
　　“晚上要吃什么？”格拉斯哥轻声问道。
　　“……唔，随便就好，刚才不是一起买了一捆白菜回来？”
　　还有土豆啥的，肉是完全没敢碰的，没钱。
　　“好的，那就随便抄一点菜好了。”格拉斯哥转身走向厨房，“因为只是原生记忆里面的技能，所以味道不好的话，不要介意哦。”
　　“怎么会，有人给我做饭我开心都来不及，之前吃的不是罐头就是泡面。”
　　那惨淡的生活简直不堪回首。
　　虽然林深也没有怎么在意就是了。
　　只是，如果我未曾见过光明，我一定不会嫌弃黑暗。
　　不多时，三菜一汤就被做好了，摆在了桌子上。
　　在吃上热腾腾的饭菜之后，林深默默地说了句。
　　“真香。”
　　“拉菲！过来吃饭了。”
　　格拉斯哥走进林深的卧室里面，将从早上吃完早饭后就一直睡到中午的拉菲给抓了起来。
　　“唔……拉菲不需要吃饭……”
　　拉菲不情愿地睁开眼睛，一脸困倦地说。
　　“拉菲只需要两瓶石油就行了，如果有拉菲的话就更好了……”
　　“别想了，以指挥官现在的口袋，恐怕就连一瓶啤酒都要掂量一下。”
　　“唔……”
　　结果拉菲还是被抓了出来放到餐桌前。
　　她打了个大大的哈切，一脸的困倦。
　　“好啦，吃完饭再去睡吧。”
　　格拉斯哥奇怪地看着拉菲，按理来说就算是体力透支了，一两瓶石油下去加上睡一觉也就能恢复过来了。
　　为什么她看上去还是这么困？
　　“指挥官，拉菲的身体该不会出现了什么问题吧？”
　　“嗯？哦，不用担心。”
　　门头扒饭的林深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去之后回道。
　　“拉菲就是这样的，一直都很嗜睡。”
　　“一直？”
　　“原生记忆的影响导致性格如此。”林深解释道：“就比如格拉斯哥你，最开始刚诞生的时候，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吧？”
　　“……原来是这样。”
　　格拉斯哥再次看向拉菲的时候，眼神顿时变得仿佛是在看着一个初生的孩童。
　　尽管第一眼对这个世界的印象并不好，但到底还没有被彻底扭曲过。

22、变异体的生存法则
　　汉宁区，东侧。
　　一场战斗刚刚平息下去，硝烟仍未从空气中散去。
　　不远处还在燃烧着大火。
　　一个勉强可以居住的小镇子，也在炮火当中彻底变成了废墟。
　　浅紫发色的少女望着这片废墟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才找到可以居住的地方……”
　　结果就这么没有了。
　　之后就剩下两种选择，要么深入荒野，寻找其他的可居住废弃城镇。
　　要么就更加靠近汉宁——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刚才来偷袭的就是汉宁区行动部的人。
　　“行动部对我们的敌意是不是变得更重了？”
　　旁边一个正在搜刮敌对舰娘舰装空间的少女头也不抬地问道。
　　“确实更重了。”
　　“为什么？”
　　“cma上的消息你没有看吗？”
　　“没有……”
　　“什么？你不是天天都在刷吗？”
　　“我这两天和田纳西出任务去了。”
　　黑发少女一脸的苦笑。
　　她是最不想在外面跑来跑去的，但是没办法，任务还是不能推掉的啊。
　　“所以到底是什么消息？”
　　“有新的变异体出现了，就在汉宁区内。”克雷文简短地回道。
　　顺便也开始迅速摸尸，将还算有价值的东西给摸走。
　　不过浙西行动部舰娘的身上，除了石油以外几乎没有其他东西。
　　“又有变异体出现了啊，所以呢？和我们应该没啥关系吧。”卡辛平淡地说着，顺便将身上的舰装进行了替换，然后顿了几口石油。
　　“本来是没有的。但是那个舰娘据说很强，汉宁区出动了行动部去围捕。”
　　“……然后？”
　　“然后被人家给跑掉了。”
　　“不是吧……怎么可能？”
　　“我也感觉不可能，但是网上都是这么说的，应该不会错。因为这件事，让汉宁的行动部丢了脸呗，所以开始加大了驱逐变异体的力度了。”
　　“他们有毛病？”卡辛皱起眉头道。
　　“他们一直都有。”克雷文回道。
　　两人摸到了一半，忽然间在同一时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并且几乎在第一时间寻找到了还能用的掩体，躲在了后面。
　　虽然这些玩意也顶不住舰娘的一炮，但聊胜于无。
　　“警惕性还不错。”
　　不过预想之中的炮火并没有出现。
　　倒是响起了一道听上去颇为飒爽的声音。
　　“田纳西姐姐，你又来这一招啊。”听到那道声音以后，克雷文顿时皱着脸走出掩体，“人吓人真的会吓死人的。”
　　“没关系，我们又不是‘人’。”田纳西轻笑一声，然后问道：“果然你们这边也被行动部给攻击了吗？”
　　“嗯，刚结束战斗。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勉强能住的地方的！那些家伙，跟吃错了药一样。”克雷文怒气冲冲地说道，“明明不过是因为自己无能罢了，就会来找我们的麻烦。这么厉害，怎么不去找那个神秘舰娘的麻烦？”
　　“因为打不过。”田纳西随口回道：“而且还找不到。”
　　“……”
　　一阵沉默。
　　行动部确实挺废物的——至少是在那件事上。
　　不过他们就算是再废物，也能轻易揉捏野外的变异体。
　　显而易见，并不是行动部太弱了，而是那个神秘的舰娘有点过于强大。
　　这件事克雷文她们也是心知肚明。
　　“行了，我们该出发了。把战利品收集完，彗星还在那边待命呢。”
　　田纳西挥了挥手，没打算继续去纠结那个神秘舰娘和行动部的那些蠢蛋。
　　反正再怎么纠结，也改善不了她们如今的处境。
　　克雷文和卡辛利索地将剩下的尸体全部摸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以后，这才跟在田纳西的身后，往北边出发。
　　她们不能过于深入汉宁，会很危险。
　　也不能过于远离汉宁，荒野那边占据着绝对主导的塞壬可不是开玩笑的。
　　那些东西本来是在海里的，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了，从最初登陆到现在，陆地在它们的眼里，已经是和海洋当中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而且这些玩意的再生能力又远比人类制造舰娘快得多。
　　因此在数量上也是多得离谱。
　　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出来的。
　　反正现状就是，一旦稍微深入荒野，有可能就会被塞壬给捕捉到信号。
　　接着出现在你面前的，就是成群结队的漆黑色的钢铁洪流。
　　经过长时间的演化和发展，塞壬已经凑齐了陆军和空军编制。
　　至于海军，不好意思，现在人类这边还没有一个国家真的杀到海边。
　　一个都没有。
　　但是理论上，塞壬的海军才是最强大的，陆军和空军不过是在战争开启后慢慢改造而来。
　　目的就是为了将陆地也给征服。
　　人类就连对方的短处都没有真正击败过，更何谈去与对方的长处战斗。
　　因此也有一种说法是……现在的和平，不过是塞壬的施舍罢了。
　　至于为什么……谁知道呢。
　　出于以上的原因，田纳西只能更加小心地游走在双方的边界处。
　　提前将路线给规划好，并且清除掉一部分的障碍，顺便进行深度侦察。
　　以确保万无一失。
　　即便只是简单的赶路，在她们这边看来，也和走钢丝没什么区别。
　　稍有不慎就是万丈深渊。
　　再加上现在汉宁还加大了清除力度。
　　对她们而言更是雪上加霜。
　　“方向是不是有点不对啊，田纳西？”克雷文看着前方有些迟疑地问道，“我们，是不是在深入荒野了？”
　　“嗯。因为原定的路线上面，汉宁那边正在开发新地，因此加强了对周边的巡逻。现在要是靠过去的话，难免又是一场冲突。”田纳西点点头，说道：“为了尽可能隐藏我们的行踪，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去和汉宁那边的部队碰。”
　　否则的话，很容易被猜出来行动的目标，然后在半路进行拦截。
　　“那我们不是要去和塞壬打了？这已经，深入的有些太危险了吧？”克雷文的表情越发僵硬。
　　虽然并不畏惧战斗，但是荒野那边，纯粹就是赌博！
　　鬼知道出现在你面前的是一百个塞壬的小编队，还是一万个的大编队啊！
　　完全摸不准。
　　万一中奖了，那就好玩了。
　　寄。
　　“这也是没办法的啊，克雷文。”田纳西用沉稳的语调回道：“我们已经在这边逗留太久了，迟早都需要迁移，只是现在时间稍微晚了一点点而已。重樱对变异体的态度，比现在的东煌还要严苛，如果仍旧在这一带活动的话，我们会慢慢被三方夹击的。”
　　“唔……”克雷文的表情顿时垮了下去，嘀咕了一句：“抱歉。”
　　其实她们早就应该迁移离开这里的。
　　只不过因为之前的一次营救行动，因此被迫逗留了一段时间。
　　甚至差一点回不来了。
　　如果不是那个指挥官放水的话。
　　等待她们的最好的结果也是，被抓捕两人。
　　“你不需要道歉。”
　　“可是如果不是为了救我……”
　　“没有如果，克雷文。你应该明白的，对我们变异体来说，不存在‘如果’。如果真的觉得愧疚的话，还不如争取多活一段时间。”田纳西说道：“这样也不算是我们白跑一趟。”
　　克雷文不说话了，不过卡辛倒是又回想起了那天的场景。
　　其实她们已经大败了，营救的目标和去营救的人全都落进了包围当中。
　　田纳西在最后突然临时改变了决定，没有让卡辛去进行营救，而是亲自过去的。
　　因此身陷重围。
　　虽然仍旧进行了一番挣扎，送走了不少敌人，不过依旧精疲力尽，深陷网中。
　　那时的感觉真是刻骨铭心啊，至少卡辛是十分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的感受的。
　　犹豫，纠结，挣扎，彷徨，然后下定决心，想做点蠢事。
　　当时的一秒钟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现在回想起来，却已经恍然如梦。
　　时间还真是神奇。
　　不过既然想起来了，正好卡辛一直挺好奇一件事的，便问道。
　　“田纳西姐姐，为什么当时你要拒绝那个人的招揽呢？”
　　明明已经重伤垂死，但是依旧拒绝了。
　　直到外面待命的两人冲进去将其带走。
　　克雷文闻言也抬起头：“是啊，那家伙好像还是真的那么打算的，居然想要签一个变异体。”
　　舰娘可以感知情绪，而当时那个人没有用灵魂力量遮掩自己的情绪。
　　田纳西沉默了一会。
　　然后用冷淡的声音道：“不要对人类的说辞抱有一丝可能的相信，即便他说的是真的。”
　　“为什么？”卡辛奇怪地问。
　　田纳西看了一眼仍旧好好站在自己身边的两个人，然后回复。
　　“因为这就是变异体的生存法则，人类过于复杂和矛盾，直接采取不相信的态度，能够帮你们减少九成九的麻烦，这是我一个朋友……算了。不过确实欠了那家伙一个人情，有机会的话，还回去就是。”

23、此题何解
　　林深遇到了一个让他头疼的问题。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耳边是浴室里面传来的流水声。
　　旁边坐着正在打哈欠的白毛团子。
　　“不如，晚上我还是睡沙发？”林深扭头看向拉菲问道。
　　“……拉菲无所谓的。”这个问题似乎并不能让拉菲提起兴趣。
　　或者说，她可能压根没有那方面的意识也说不定？
　　“就算如此……”对林深来说也是个煎熬。
　　昨天晚上因为实在是太累了，所以没有想那么多，脑袋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今天可不一样，今天状态清醒的他清晰意识到这件事。
　　有多么离谱。
　　对于一个母胎solo的人而言，那种感觉只能说懂得都懂。
　　拉菲忽然看向林深，那五味杂陈的情绪波动一闪而过被她给捕捉到了。
　　里面各种情绪都有，唯独没有令她觉得不适的冰冷恶意。
　　虽然将自己摆在了一个失败者的位置，不过拉菲头一次觉得，这么在意这种小事的指挥官，好像也还凑合。
　　她对于指挥官没有什么多余的要求的。
　　只要不是那种浑身都充斥着令自己不适的恶意就行。
　　可即便是如此简单的一条，似乎都办不到。
　　至少在从学院离开以后，拉菲遇到的那些人在看见自己的样子以后，或多或少都掺杂了一部分恶意。
　　顺带一提，如果只是单纯地盯着看的话，那并不是恶意。
　　即便是非常失礼地上下扫视，也不算是恶意。
　　恶意是打算采取强制行动，即便只是一闪而逝的念头，拉菲也能直接捕捉到。
　　这就是舰娘的天赋。
　　那是非常令人不喜的感觉
　　不过如果感觉很微弱的话，拉菲也是懒得计较的。
　　或者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之类的也很正常，虽然拉菲诞生到现在时间很短暂，但是在出逃的时候，也遇见过不少人。
　　其中大多数都或多或少地夹带着各种各样的恶意。
　　但是却并没有强烈到一定的程度，因此这些应该都可以归结为人类的特质吧。
　　暂且放在“正常”的范畴好了。
　　奇怪就奇怪在，林深身上居然一丁点恶意都没有。
　　难道说，其实林深不是人类吗？
　　好复杂的问题……
　　拉菲不想去思考了，干脆地说：“格拉斯哥不会同意的吧。”
　　昨天晚上就强势拒绝了林深的提议，今晚更是不可能。
　　看得出来，格拉斯哥似乎相当在意林深。
　　“这……”林深一阵头疼，这就没办法了呀。
　　虽然心里依旧非常别扭，总觉得奇怪。
　　不过除此之外倒是没什么了。
　　毕竟真要说起来，吃亏的又不是他。
　　一个大男人矫情啥。
　　很快就下定了决心的林深再次恢复平静。
　　只是一想到今早的那个场景，林深又开始难受起来。
　　他可是个正常的男人。
　　拉菲看着一旁的林深脸色来回变换，情绪也起伏不定，最终不想去感受了。
　　奇怪的人。
　　不过就是一起谁家而已，这有什么好在意的吗？
　　此时的拉菲完全不懂这些。
　　就像一张洁白的纸一样。
　　初生的心智比起格拉斯哥要纯净太多。
　　没等林深在沙发上纠结出个所以然来，格拉斯哥已经洗完出来了。
　　她裹着浴巾走到客厅，带来一阵湿润的香气。
　　那是林深沐浴露的味道。
　　“拉菲，你今天要泡澡吗？”
　　“唔姆……不用了，拉菲想睡觉……”
　　“这孩子还真是喜欢睡觉啊。”格拉斯哥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看向林深：“指挥官，那你去洗吧。”
　　“额，好。”林深将视线扫过去，然后又急忙收回来，“格拉斯哥，你为什么只披着浴巾？？”
　　“因为没有睡衣啊。”格拉斯哥理所当然地说。
　　“没有睡衣……好吧，我也忘了这一茬了，但是总披着浴巾也不是个事。”林深转身走进卧室里面，“你等等，我找下看有没有没穿的衣服。”
　　“……”格拉斯哥看着林深那满脸不自在的样子，有些讷讷无言，“指挥官还真是……”
　　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呢？
　　单纯？纯洁？
　　总之也不错，至少比起她之前见过的那些家伙，已经好出了n个档次了。
　　“格拉斯哥。”拉菲忽然睁开蒙眬的睡眼，眼中没有了之前的困意，她盯着格拉斯哥问道：“你是因为指挥官的这个性格，所以才决定签订契约的吗？”
　　“算是吧，各种原因，都有。”格拉斯哥并不想聊这个话题。
　　因为她知道拉菲无法明白的。
　　“等你什么时候觉得自己没救了——哦，如果救你的时候你意识还是清醒的，大概就能明白类似的感觉吧。”
　　“类似的……感觉？”
　　“就是一种，嗯，该怎么形容呢……”
　　格拉斯哥闭着眼睛稍微回忆了一下，然后发现没办法用任何一个词语来形容自己当时的感觉。
　　或者说任何的词汇都太过于苍白和单薄了。
　　“总之，我倒是希望你没有那样的机会，想要有相同的感觉的话，一定会拥有类似的经历吧。那样的经历，希望永远不会落在你的头上。”
　　如果可以无忧无虑一直快乐下去，那么当然要无忧无虑一直快乐下去。
　　苦难便是该被永世唾弃的东西。
　　拉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相比起‘我们’而言，你已经非常幸运了，以后你会明白的吧——”
　　格拉斯哥闭上嘴，因为林深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件干净的白色长袖衫。
　　“抱歉格拉斯哥，我只找到这一件了，因为太小了点，所以一直没有穿。你先将就一下？”
　　“好。”
　　格拉斯哥伸手接过来，然后发现衣领的地方印着“汉宁第一学院”的字样。
　　“这是……学院制服？”
　　“算是吧，配套的，学院里面那些学员几乎人手一套。”
　　格拉斯哥点点头，然后就伸手准备解开身上看上去不太紧的浴巾。
　　“等等等等——！”林深连忙开口：“去，去卧室里面换啊！”
　　“啊，抱歉，总是有些习惯不过来。”格拉斯哥歉意地笑了笑，然后转身回去了卧室里面。
　　林深松了口气，随即联想到了有些血压上升的事情。
　　完全没有这方面敏感的意识，究竟是怎么养出来的啊？
　　算了，过去的事情他无法改变。
　　至少还未发生的事情，需要提防一下。
　　林深看向了拉菲，神情严肃。
　　“……指挥官？”拉菲被注视了一会后歪了歪脑袋。
　　“拉菲啊拉菲。”林深蹲下身，认真告诫：“以后千万不要像格拉斯哥一样哦，要记得男女有别，一定要好好地爱护好自己。”
　　“哦……”拉菲依旧似懂非懂，“可是，舰娘是兵器啊……”
　　舰船的话，也算是人类的武器吧？
　　“两者并不冲突，就算是兵器那也是女孩子，然后才是兵器！总之好好地记住！改天我去给你弄几本相关的书回来补充一下知识。”
　　林深伸手捏了捏拉菲的软乎乎的脸。
　　然后立刻松手站起身。
　　“可恶，为什么没有舰娘学院呢……”
　　他恍惚间从早就死去的记忆里面回想起了类似的东西。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
　　格拉斯哥从卧室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浴巾，身上穿着那件稍微大了一点点的长袖衫。
　　虽然她和林深有着身高差，但是本来这件衣服就小了，所以穿在身上的时候反而没有那么的大。
　　很合身啊……可是这也就出现了另一个问题。
　　“抱歉格拉斯哥，我没想到会这个合身……”
　　林深几乎是立刻移开了视线。
　　“合身挺好的啊？”
　　“但是差一点就挡不住下面了啊！”
　　好个锤子哦！
　　“哦，没事的指挥官。”格拉斯哥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下面是穿了的。”
　　“那就好……才怪啊！”林深背对着格拉斯哥伸手指向卧室：“你还是先回卧室里面待着吧，这个样子有点……有点刺j过头了。”
　　+++
　　再这样下去早晚会出大问题的吧。
　　林深感觉自己要道心要碎了。
　　“哦……”
　　格拉斯哥走过来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戳林深的后背。
　　“那我就先去被子里待着了，给。”
　　林深下意识伸手，然后就接过来柔软且带着些许湿润的浴巾。
　　“你，你，你把浴巾给我做什么？”
　　“擦拭身体啊，浴室里面就这么一条长浴巾吧？因为似乎是没有用过的，我就拿来用了，指挥官你不介意就好。”
　　“失，失，失，失策，太失策了，居然把这一茬也忘记了！是因为太久没有和人同居过吗？”林深在心里疯狂编排自己，“明明算无遗策，有着强大的灵魂力量，居然连这点日常的小事情都会忽视掉吗！林深啊林深，你到底在干吗？母胎solo太久了？”
　　在心里迅速数落完自己之后，林深语气平缓地回道：“当然不介意，不过既然你已经用过了我再用也不太好，嗯，明天还是去多买几条浴巾好了。”
　　“好吧，拉菲，走，我们睡觉去。”
　　格拉斯哥不疑有他，对拉菲说了一声后便回卧室了。
　　拉菲跟在后面也回去了。
　　林深松了口气，将格拉斯哥的浴巾慢慢折叠好。
　　一想到这玩意刚才就披在格拉斯哥的身上，他脑子就又有一些超频。
　　不行，等会还是照例去冲个冷水澡吧。
　　他如此想着。
　　只是这个夜晚显然没有结束。
　　因为他头疼的问题，并未解决。

24、不要将自己和机器混为一谈
　　林深有冲冷水澡的习惯。
　　这个习惯也是以前的习惯，之后在荒野当中游荡在那些破碎的城镇暗中找食物的时候，肯定是没有热水这么宝贵的东西的。
　　因此洗澡用的也是冷水。
　　这个习惯就这么被顺延了下来。
　　但这其实是一个陋习。
　　虽然冷水澡也有诸多的好处，但再怎么说洗澡也应该是一个享受的事情。
　　何必非得变成折磨自己的刑罚呢？
　　大冬天的冲冷水澡，谁试谁知道。
　　“我脑子指定是有点毛病的。”
　　林深默默地想着。
　　十分钟他就从浴室里面走了出来。
　　身上因为血液加速循环而冒着热气。
　　结果还是冲了冷水澡……
　　果然，神清气爽多了。
　　每次洗完冷水澡之后，都感觉此刻的自己无所不能。
　　就像每次洗完澡之后照镜子总觉得自己又帅了几分一样。
　　林深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脑子里啥也没有想，只有一片空白，不过在那片空白里面，又似乎闪过了许多东西。
　　很快就将自己给收拾干净了。
　　林深用毛巾擦了擦脸，穿着睡衣回到卧室里面。
　　然后脚步猛地一顿。
　　似乎直到看见那裹在被子里面一大一小两个隆起的时候才被拉回到现实。
　　“指挥官？别在那傻站着了，赶紧过来。”
　　格拉斯哥转过身，然后将被子掀起来一点，露出一片雪白。
　　那个白色的“睡衣”还有压在被子里面若隐若现的腿。
　　“被窝已经暖好了。”
　　“哦，哦……”
　　林深僵硬地回应了两个音节。
　　原来如此，原来舰娘的身体是暖和的吗。
　　真的和普通的人类女孩没什么区别啊。
　　不对，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理性将林深逐渐跑远试图逃避现实的思维给拖了回来。
　　然后跟他说：“是男人就上。”
　　林深闻言，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就走了过去。
　　步伐僵硬，动作僵硬，坐在了床边。
　　“……指挥官，大晚上的你是在扮演什么行为艺术吗？僵尸？”
　　格拉斯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接着从被子里面伸入热乎乎的小手，抓住了林深的手臂。
　　“诶？等等——”
　　“快一点，热量都要跑掉了啊。”
　　格拉斯哥将林深直接拉进了被子里面，然后给他盖上。
　　“真是的，难道你完全感受不到冷吗？”
　　林深一动也不敢动，他怕自己压不住枪。
　　只能尽量将思维完全扯开。
　　“我，我刚才洗了冷水澡，所以现在完全感觉不到冷。你，你要试试吗格拉斯哥……”
　　“冷水澡？可是现在是冬天啊。”
　　“嗯嗯，我也知道，只不过已经习惯了。”
　　“指挥官还真是厉害啊……各方面都是……”
　　“话，话说回来格拉斯哥，舰娘也会怕冷吗？”
　　林深快速发散着自己的思维，他保证，就连虐那些行动部的家伙时脑子转得都没有现在快。
　　“舰娘当然会怕冷，不仅怕冷，也是会怕热的，其实除了能够使用舰装之外，和普通的人类也没什么太多的区别。”
　　格拉斯哥转过身，看着天花板。
　　左边是拉菲，右边是指挥官，身上是温暖的被窝。
　　真是做梦都梦不到的场景。
　　“这样啊，说得也是呢，和普通人类差不多的话……”林深不断发散着思维，想要让自己的注意力从旁边那柔软的触感上面移开，因此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接下来的话：“那年娘也会怀孕吗……”
　　他用很小的声音喃喃自语，这是不自觉想到的事情。
　　只不过在情不自禁说出口之后，空气似乎就安静了下来。
　　“……”
　　“……”
　　“……我我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反应过来的林深不断给自己辩解着。
　　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真不是什么下头的男人啊！
　　不过旁边的两只舰娘显然没有听信他的辩解。
　　“指挥官，之所以对变异体这么好，该不会……”
　　“hentai……”
　　看着格拉斯哥怀疑的目光，林深人都麻了，只能苍白地给自己辩解道：“真的不是的，虽然额，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想法，但是真的不完全是这样的！你要相信我啊，格拉斯哥！”
　　“……”格拉斯哥盯着林深看了一会，然后才收回视线，“嘛，我是无所谓啦，反正这个问题之前也已经有人研究过了。那么我稍微正经地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吧，据我所知，是不能的。”
　　“不能吗？”
　　“当然，虽然舰娘和寻常人类少女差别貌似不是很大，但到底只是机械罢了，别看我们这样，内在的构造可是完全不同。因此没有办法生理意义上的怀孕。”
　　“这，这样啊……明明看上去很普通……”
　　林深陷入了短暂的沉思，那些复制体的身体构造他是看过的，里面确实是机械，但是又不完全是，总而言之，仿生机器应该是相对接近的概念吧。
　　呃呃呃，这方面的东西应该交给这个世界的科学家去研究。
　　他是完全不懂的，只需要知道结论就好了。
　　不管是复制体还是变异体，理论上是无法怀孕的。
　　但也正因为没有人类身体的那些生理现象，因此各方面都堪称完美。
　　网络上也有一种说法，将舰娘称之为“无暇之身”。
　　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了。
　　这个话题告一段落，格拉斯哥道：“指挥官，关一下灯。”
　　“额，好……”
　　林深起床去将房间里的灯给熄灭了。
　　然后再小心翼翼回到被子里面去的时候，突然就被柔软之物给缠了上来。
　　“格拉斯哥——？？”
　　“指挥官。”
　　格拉斯哥贴着林深的耳边说着，略显湿润的气息就这么吹在林深的耳廓上。
　　“舰娘本就有着处理那方面欲望的作用，所以你不必这么在意。”
　　原本心情非常激动，心脏剧烈跳动的林深在听见这句话之后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格拉斯哥。”
　　“嗯？”
　　“如果我想的话，随时可以去找那些复制体，那我为什么一定要去救你呢？”
　　“……不知道，也许是心血来潮？”
　　“虽然之前已经回答过了这个问题，不过这次我换个回答吧。格拉斯哥，那些没有心智之物是武器，但你不是，尽管心智已经千疮百孔，但你仍是名为格拉斯哥的‘人’。你有自己的心智，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感情，你有着自己的灵魂。我救你是因为你是你，格拉斯哥，你和那些冰冷的机器是不一样的。”
　　林深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
　　“所以，不要再把自己和那些冰冷的机器相提并论了。”
　　“可是舰娘本就是……”
　　“在我这里你不是。”林深直接打断道：“包括以后有可能和我签订契约的每一个舰娘都是，我尊重你们的自由意志，我要你们有着自己的选择。你们可以因为任何原因加入我的麾下，也可以因为任何原因离开，这都无关紧要，在这狗屁一样的世界这已经非常难得。包括拉菲也是一样的，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如果你们想走，随时都可以，不要让任何东西束缚住了你们自由的灵魂。所谓舰娘，不是什么与生俱来的工具和兵器，不必给自己施加任何的枷锁，广阔无垠的大海才是你们的归处，你们应该自由的驰骋在大海上！”
　　“记住了吗？”
　　末了，林深严肃地问道。
　　“……”
　　格拉斯哥沉默了好一会，脸上忽然绽放出一抹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浅笑。
　　与平日里那空洞苍白之物完全不同。
　　只是太黑了，林深没有看见。
　　“记住了，不是兵器，是名为格拉斯哥的舰娘。”
　　“这就对了。”

25、出发，目标冰野！
　　“唔嗯……”
　　林深慢慢睁开眼睛，混沌的意识逐渐回到身体里。
　　奇怪，总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个梦。
　　梦到了自己穿越到了一个有舰娘的世界，然后开始了左拥右抱的后宫生活。
　　并顺利在刚去开了银啪……
　　可是下一秒这个甜美的梦境的就出现了问题。
　　大量的畸变体和奇形怪状的塞壬陆军充满了视野。
　　他在梦里回忆起了那些恶心的畸变体尸体的腐臭味。
　　然后便一瞬清醒。
　　真是割裂的感受啊，不过前面更像是梦，后面就非常真实了。
　　林深扭头看了一眼旁边。
　　发现格拉斯哥一如既往地抱着自己。
　　拉菲则蜷缩在左边。
　　……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
　　昨晚不是这么个位置吧？
　　发生了什么？
　　只记得好像聊天聊到了很晚。
　　然后畅谈着人生和理想。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该起床了格拉斯哥，哈——”
　　林深坐起来打了个哈欠。
　　总感觉自己貌似是有些懒散过头了。
　　不过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也会是懒散的一天吧。
　　真好。
　　“指挥官……”
　　被林深喊了一声之后，格拉斯哥也从睡梦中醒过来。
　　“呃，别乱动，不要乱动，格拉斯哥！”
　　真是的，为什么一醒过来手脚就开始不自觉地缠上来了啊？
　　林深连忙坐起身，然后从床上下来。
　　尽量没有碰到不该碰到的东西。
　　大早上的还是不要这么刺激了，毕竟早上精力比较旺盛，诶嘿~
　　……
　　“指挥官今天也打算在家里待着吗？”
　　“嗯，反正没什么事情，在家里刷刷手机看看电视也挺好。”
　　“不需要准备一点什么吗？毕竟马上就要出远门了。”
　　格拉斯哥一边收拾着家里的东西，一边烧水，准备泡一壶茶。
　　反正是闲不下来。
　　而且她似乎只是在本能地做着这些事情。
　　“以冰野那边的情况，指挥官，还是提前准备一些御寒的衣物吧？”
　　“额……”
　　林深有些尴尬地看了格拉斯哥一眼。
　　这三天的时间就是给林深用来做准备的。
　　毕竟冰野靠近北方联合，那边的温度还是相当低的啦。
　　就这么过去，怕不是要被冻死。
　　但是很遗憾，林深没有钱……连买御寒装备的钱都没有了。
　　“格拉斯哥，我们的钱已经不够了呀。现在剩下的这点，已经只够路上的吃喝开支了。要是再去购买多余的御寒衣物的话，我们过去了就只能喝西北风。”
　　“已经这么严峻了吗？”格拉斯哥眉头微蹙。
　　“嗯。”
　　“那就没办法了，不过一般的棉衣还是有的吧？”
　　“有的，虽然只有一件，不过也足够了。”林深笑道：“你的指挥官我，可是冬天能够洗冷水澡的猛男，区区寒冷而已，不在话下。”
　　“不要随便拿健康开玩笑，要是指挥官你生病了的话，照顾你的不也是我吗？”
　　“说得也是，不过那一件已经足够厚实了，剩下的，只能等过去之后再想办法。”
　　话又说回来，也不清楚在冰野那边执行任务，有没有工资。
　　应该会有的吧，不知道能够有多少。
　　希望能够稍微多一点，不然怕不是待不了多久，就得顶着“监视”去接触地下交易圈了。
　　林深接过格拉斯哥递过来的茶水默默想到。
　　……
　　时间一晃来到了出发的日子。
　　林深终于不得不从自己这个宅了三天的家里走出来。
　　而且这一走应该也不会再回来了。
　　他找到房东，办理了解约的手续。
　　然后取回了压在房东那里的押金。
　　“东西应该全都收拾好了，哎呀，舰装空间还真是好用呐。”
　　看着格拉斯哥和拉菲两个人轻而易举将整个房间全都搬空了，林深颇为感慨地笑道。
　　“指挥官，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那些家具……”
　　“那些也都是我自费买的，当然要全部带走。”
　　“好吧。”
　　只要能够装得下去就全部装下去。
　　装不下去的就临时拿去卖掉。
　　正好再充实一下路费。
　　在房东极度无语的视线下，林深带着拉菲和格拉斯哥走向学院。
　　拉菲因为还是在通缉的状态，因此身上穿着一个类似雨衣一样的披风。
　　反正现在也在下小雪，这样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格拉斯哥为了以防万一，同样将自己包裹在了雨衣下。
　　当林深来到学院的广场上时，秦箬霏和江岐川奈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哦，还有江岐川奈身后那整齐地站成一排的舰娘。
　　“看样子我没有迟到。”
　　“这怎么看都是迟到了吧？”
　　本来没觉得什么，听见林深的话之后秦箬霏特地对了下时间。
　　“你迟到了三分钟！”
　　“哦，抱歉，下次不会了。”
　　“你这一年以来就没有集合不迟到的。”
　　“是吗。”
　　林深厚着脸皮，丝毫不以为意。
　　“算了，去冰野之后一定要多注意一些，包括迟到这种小事。”
　　“下次一定。”
　　“……”
　　气氛稍微僵硬了一小下。
　　一旁的江岐川奈看得在心中暗自惊叹。
　　能够这么跟学院长说话的人，林深是第一个，估计也是最后一个。
　　她还记得三天前去报道的时候，学院长对林深的评价。
　　「除了诸多陋习以外，不论是在指挥能力上还是在自身的格斗能力上，他都是绝对的天才，不，应该说是妖孽。所以在实战这方面，你可以多向他学习一下。当然，也不要被他的陋习给传染了。」
　　整个学院，恐怕也就只有林深一个人能够得到这种程度的评价了。
　　即便是其他学院的天才，秦箬霏也鲜少拿出来提两句。
　　“行了，时间不早了，你们出发吧。”
　　秦箬霏懒得再说林深什么了。
　　该说的早就说了无数遍。
　　剩下的，都是林深的自己的选择。
　　她没办法进行更多的干涉了。
　　“是。”
　　江岐川奈礼貌地回应。
　　“知道啦。”
　　林深随意地摆了摆手。
　　“因为局势的变动，所以去冰野的路上也要时刻小心一些。”
　　看着两人，秦箬霏忍不住稍微多提了一嘴。
　　“那边的路上可能也并不安全。”
　　“我知道，顶多是碰到一些塞壬或者畸变体罢了，再不济也就是一些拦路的匪帮而已。很轻易就能全都摆平。”
　　林深对此并不在乎。
　　这些东西他都不知道打过多少次交道了。
　　“我没有说你，我是说江岐。”
　　“诶？我吗？我也会注意的。”
　　“嗯。意外时有发生，万事小心，祝你们好运，平安归来。”

26、适当摸鱼增加队友压力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
　　总之，想要从汉宁去冰野，没有办法坐车。
　　先不说因为战争，导致道路交通出现了堵塞。
　　光是路上频繁出现的塞壬就足够你喝一壶的了。
　　如果开车过去的话，行动会受到极大的限制，可能半路就会抛锚。
　　其次，如果想要带上舰娘的话，那么就得需要一整个车队。
　　比如说江岐川奈，她麾下的舰娘就有十个。
　　如果全都坐车的话，那恐怕是得要一辆运输车吧。
　　学院并不会报销相关的费用，因为即便是租，也是非常昂贵的。
　　在这个啥的都稀缺的年代。
　　其次，如果发生战斗的话，那火力，能够轻而易举将车辆给炸成灰。
　　真要是发生了这种事，那就等着赔吧。
　　数字绝对不小。
　　总之，支出远大于收益，因此一开始，这就不是可选项。
　　林深和江岐川奈只能徒步过去。
　　好在冰野和汉宁之间相隔很近。
　　走过去也要不了多久。
　　……大概？
　　一路上林深和江岐川奈都没有多少的交流。
　　一直到走到汉宁的边界。
　　然后出去为止。
　　整个队伍都十分安静。
　　令将江岐川奈稍微感到了些许不适。
　　“？不必管我，赶路就行了。”
　　察觉到自己正在被用余光窥视，林深直接说道。
　　“对了，我没有闲聊的兴趣，谢谢。”
　　“……”
　　这句话直接堵死了江岐川奈后面所有话。
　　好高冷的人啊……
　　不愧是学院内知名的不良。
　　江岐川奈心想。
　　可是她并不知道，就在这沉默前行的队伍当中，其实林深正在用灵魂网络和格拉斯哥聊天。
　　「指挥官，这就是话题终结者吗？」
　　「我也没办法，我真的没有闲聊的兴致，而且她想说什么实在是太好猜了。」
　　「什么？」
　　「无非就是，请多关照，如果遇到特殊情况，我们应该怎样怎样处理，然后声明会优先依据谁的判断等等等等——在战斗之前就把所有的事情分得清楚。」
　　「指挥官怎么会这么了解？」
　　「因为课本上就是这么教的，你还不知道吧？其实这个江岐川奈是个优等生，优等生都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很没意思。」
　　「可是你不也是优等生吗？」
　　格拉斯哥仍然记得那天林深的自我介绍。
　　学院的高材生什么的。
　　「如果是指能力的话，那确实。但如果是比考试的话，还是饶了我吧。」
　　一直沉默的拉菲忽然在聊天的频道中说道。
　　「这些舰娘，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的？」
　　「这个样子？冷冰冰的样子吗？」
　　「嗯。」
　　「这个么……」
　　林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回道。
　　「因为她们的心智都被破坏了。」
　　「心智……？」
　　「舰娘诞生于心智魔方，人类摘掉了‘心智’，改造成了‘复制体’，也就是现在你看见的那些。」
　　「……」
　　拉菲的情绪忽然间低沉了下去。
　　林深想说点什么，但是又说不出来。
　　所谓历史就是冷冰冰的事实。
　　既成事实，无法更改。
　　有些事啊，做了就是做了，这辈子都会被刻在耻辱柱上面。
　　有些人以为隐藏起来就可以当作没发生。
　　但那也只是自欺欺人地把戏罢了。
　　之后林深的灵魂网络当中闲聊的频率就少了一些。
　　也算是为这枯燥的旅途增加了几分的乐趣吧。
　　「你们两个冷吗？」
　　看着两人身上略显单薄的衣服，林深问道。
　　「不冷。」
　　「还好。」
　　「那就好，舰娘的话，据说是有着很高的耐寒性的，不过前几天晚上格拉斯哥说舰娘也是害怕冷的，真不冷吧？我这边还有几件厚实的外衣。」
　　「只是能够感受到冷而已，但是这点温度，并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那就好。要是冷的话，就说。」
　　「可是，她身旁的舰娘都没有穿得很厚。」
　　「不用管，反正她也只会理解成是我个人的兴趣而已。」
　　毕竟形象已经跌落到谷底了。
　　还能咋样？
　　随着一行人逐渐远离汉宁，深入到荒野之中。
　　那些塞壬也终于开始慢慢出现。
　　不过都只是小股的部队罢了，只要不遇到大部队，那就没有什么问题。
　　这些小麻烦江岐川奈一个人就能轻松搞定。
　　她的指挥很标准，手下的舰娘也都是标准的战力。
　　没什么好评价的，两个字，优等。
　　“……你不出手吗？”
　　江岐川奈稍微回头，看着一直跟在后面摸鱼的林深。
　　刚才有一支塞壬的小股部队直接从后面绕了过来，但是林深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两个舰娘就这么跟在他身旁，也没有丝毫反应。
　　“不是已经解决了？”
　　“敌人不是很多，所以我可以解决。之后敌人肯定会多起来的，我不一定能及时支援到你。”
　　江岐川奈皱着眉说道。
　　“没关系，不用管我。”
　　林深依旧只给出一句简短的回复。
　　“……”
　　江岐川奈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的几波就完全没有管后面了。
　　她又不是保姆，刚才之所以插手只是出于礼貌。
　　结果林深完全没有好好相处的打算。
　　既然如此，那也不用客气了。
　　真不知道这个任务能不能顺利完成。
　　要不是秦箬霏跟她说，这次的任务会直接录入档案，评价的含金量非常大。
　　江岐川奈也不会千里迢迢地跑去冰野。
　　……虽然能得到什么和能不能拒绝完全是两码事。
　　不知不觉间，天色逐渐昏暗。
　　尽管江岐川奈嘴上说着不会管了，但是在塞壬靠近的时候，还是会稍微提醒一句。
　　然后她就会听见林深懒散的回应。
　　“有敌人！”
　　“哪？”
　　“西南——”
　　“哦。”
　　“有敌人！”
　　“哪？”
　　“你后面！”
　　“哦。”
　　“有敌人！”
　　“哦。”
　　“……”
　　……
　　“今晚我们得找个地方扎营休息。”
　　江岐川奈放慢脚步，对旁边的林深说道。
　　“嗯，你选个地方就行。”
　　“……”
　　好随便的态度啊！
　　明明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好吗？
　　据说荒野晚上会变得比白天更加危险。
　　而且说不定还会出现畸变体。
　　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此外夜间塞壬也是会行动的。
　　而且它们的夜战能力至少是比江岐川奈要强。
　　唯一能让江岐稍感放心的是，她的舰队里有航母。
　　可以不间断进行侦察。
　　“那就那边好了。”
　　江岐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废弃城镇。
　　“哦，你决定就行。”
　　“……请问你可以自己稍微做点判断吗？”
　　“我相信优等生的判断。”
　　“……”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吧？

27、教科书里没有猪队友
　　“那么你就住在那边吧，这样即便是出现了什么状况，我们也能第一时间相互照应。”
　　“好的，我这就过去。”
　　在江岐川奈确定好了两个指挥官应该住的房间之后，林深就直接带着拉菲和格拉斯哥过去了。
　　“指挥官，为什么她要把我们安排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在离开队伍之后，格拉斯哥终于有机会开口说话了。
　　她很疑惑。
　　因为江岐川奈自己的休息房间和林深的两者之间隔了差不多一百米。
　　这未免也太远了吧？
　　怎么看都很奇怪。
　　“这就是优等生的判断啊。”林深随意回道：“因为如果遇到了类似的情况，需要在野外休息，并且正好能够遇到废弃的城镇的话，只要指挥官的数量在一个以上，那么最好两者之间的间隔达到一百米。这其实是一个标准的距离。”
　　“标准的距离？”
　　“嗯，因为这个距离指挥官之间可以及时支援到彼此，并且在发生极端情况的时候，不至于被一锅端走。顺便一提，如果是三个或者四个指挥官的话，休息区的分布就会呈现出相对性，每一个之间的直线距离都是一百。”
　　“好吧……”
　　格拉斯哥不懂这些，因为没有学过。
　　这也不是舰娘需要考虑的东西，本身就是身为指挥官的职责所在。
　　而舰娘，只需要负责听从指挥就足够了。
　　毕竟战略定位上就是兵器。
　　走进完全废弃的房间当中，格拉斯哥将早就装进舰装空间的各种家具都取了出来。
　　很快，就把这个废弃的狭窄房间变得能够临时居住了。
　　“这边不漏风，指挥官，今晚你就睡在这里吧。”
　　在确认了狭小的房间确实能够作为卧室之后，格拉斯哥回到客厅里开始泡茶。
　　没错，泡茶。
　　要是江岐川奈在这里看见这一幕的话，怕不是又要吐槽。
　　拜托这里可是荒野诶！
　　随时都会有塞壬出现啊。
　　说不定下一秒就有炮弹打过来了。
　　你不去警戒却在这里泡茶？
　　“可惜这里没有电，不然我们还能顺便看个电视，不知道晚间新闻会报道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林深也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
　　并不是他不在意安全问题，而是因为他对格拉斯哥和拉菲的实力有着很强的自信。
　　在自己的灵魂力量加持之下，这两个人的等级少说也往上提升了10级左右。
　　而这边的塞壬等级，林深再清楚不过了。
　　都是些5、6级的垃圾，根本就不够格拉斯哥一炮。
　　而且在林深的灵魂网络覆盖下，那些塞壬和畸变体想要偷袭估计也是挺困难的。
　　只有连接过这种灵魂网络的舰娘才能明白。
　　林深的灵魂究竟有多强韧。
　　这也是格拉斯哥可以不去警戒的底气之一。
　　至于拉菲，她目前只对睡觉感兴趣。
　　毕竟是初生的舰娘，因此性格也是那么的纯粹。
　　虽然没有电视可以看，但林深还有手机可以刷CMA动态。
　　这上面的信息可比电视上美化过的新闻有意思。
　　随便刷了一下，林深发现不少人似乎都打算去冰野。
　　这些人，什么时候这么热衷冰野那破地方了？
　　是错觉吗？
　　林深又刷新了几下，然后那些说要去冰野的动态就被刷下去了。
　　仿佛真的只是个错觉。
　　“指挥官，茶已经泡好了，晚上想吃什么？”
　　格拉斯哥将泡好的茶水放到林深面前的旧木桌上随口问道。
　　“什么都可以。”
　　“好吧。”
　　从舰装空间里面取出围裙，格拉斯哥又相继从里面掏出了燃气还有锅之类的厨房用具……非常齐全。
　　就连菜也提前备好了。
　　她的舰装空间里面基本上就是放的这些了，至于石油之类的物资。
　　则全都放在了拉菲那边。
　　林深端起茶水，吹了吹。
　　这哪里是出来横穿荒野的，分明就是来旅游露营的嘛。
　　“嘭……”
　　正当林深将嘴唇靠近茶杯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驱逐炮开火的声音。
　　他顿了顿，感叹道：“真是不平静的夜晚。”
　　然后继续将茶水抿了一口，接着刷起了动态。
　　全然没有管另一边是不是已经接连不断响起了开炮的声音。
　　“指挥官，我们真的不管吗？”
　　炒完了菜的格拉斯哥走过来问道。
　　“不用管，毕竟是优等生啊，那么点塞壬难不倒她的。”林深一边悠闲地刷着动态，一边瘫在沙发上，“就是稍微有点吵，这个破房子的隔音不太好。”
　　“……”
　　见林深完全一副毫不相干的模样，格拉斯哥无语地转过身，继续去煮面条了。
　　……
　　另一边。
　　江岐川奈迅速指挥着自己手下的舰娘。
　　虽然确实顺利地干掉了靠近的塞壬，但舰娘也出现了一些损伤。
　　这荒郊野外的，损伤一旦出现想要修复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为了防止手下的舰娘彻底失去作战能力，江岐川奈只能将状态已经非常差的几个调了回来。
　　看着自家舰娘那狼狈的模样，江岐川奈愤恨地咬了咬牙。
　　即便是她这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也忍不住开始在心里对着林深一顿破骂。
　　“传说中的不良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夸张的成分，原来这家伙真就这么恶劣啊！”
　　“还有什么鬼的支援理论，这不是完全没有作用吗！”
　　“果然，书上的知识永远只是书上的。你不实战试一下永远都不知道你的队友会用什么样的姿态来回应你的期待！”
　　“我就不该对他抱有什么期待的，刚才就应该把他放在旁边！”
　　看着自己的舰娘又一个状态跌落到了50%以下，江岐川奈绷不住了。
　　“气死我了，还不过来帮忙吗！？放一炮我都当你存在过啊，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跟死了一样！？”
　　抱怨的话刚说出口，林深那边就传来了一声炮响。
　　江岐川奈整个人一愣，明明是友军被攻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居然莫名愉悦起来。
　　让你摸鱼！看你这下怎么摸！
　　被塞壬偷袭了吧！
　　她心中一阵畅快。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边响了十几炮之后就再次没动静了。
　　仿佛只是出来走个过场一样。
　　……
　　“拉菲你吃吗？”
　　“不用了……”
　　“好吧，那你去把五十米外的那几个塞壬给处理下吧。”
　　“……”
　　处理完之后，拉菲回来了。
　　脸很依旧一脸笑眯眯的表情。
　　“拉菲你吃吗？”
　　他指了指桌上的三个菜。
　　“不……吃。”
　　刚想回绝的拉菲迅速坐到了旧木桌前。
　　她可不想继续去处理塞壬，很麻烦的。
　　“好，那你去把一百米外的那几个塞壬给处理一下，然后回来一起吃饭吧。记得快一点，菜要凉了哦。”
　　“……”

28、睡前故事
　　看着拉菲再次离开的身影，林深一转头就见到了格拉斯哥不解的表情。
　　“拉菲其实本身很强，但是如果一直待着不动弹的话，她的一身天赋全都会浪费的。”
　　战斗的能力是安身立命的关键。
　　依靠谁当然都没有依靠自己来的靠谱。
　　如果当时带走拉菲的不是林深的话，那么这个故事的画风会瞬间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所以我想让她多出去战斗一下，免得之后离开的时候，又因为战斗的能力不足而被抓起来就不好了。”
　　“居然是以拉菲会离开为前提的吗？”
　　“嗯，毕竟我早就说了不会限制你们的自由嘛……这可不是在开玩笑的话。”
　　“……”
　　格拉斯哥倒是希望这是开玩笑的。
　　如果是站在舰娘的角度上面来看，林深的这番行为毫无疑问是非常好的。
　　但是如果将自己的立场放在林深自己身上，那感受就会变得完全不同。
　　“哈……”
　　格拉斯哥轻轻地叹了口气。
　　然后说道。
　　“下次再有战斗的任务，就直接交给我吧，我也想变得更强一点。”
　　“会有这样的机会的。”
　　甚至也许比荒野上还要更多。
　　林深喝着茶，并没有动桌上的菜。
　　茶未凉，拉菲的身影就已经再次出现在门口。
　　任务又一次顺利地完成。
　　“辛苦了，过来吃饭吧。”
　　林深扬起笑脸，只是这表情在拉菲看来就多少有点可恶了。
　　明明自己只是想要安静地睡觉而已。
　　为什么这样也要被折腾。
　　好在之后塞壬似乎比较给面子，除了最初的两次袭击之外，后面就没有再来了。
　　在吃完了晚饭之后，拉菲也是得偿所愿的准备再次进入舒适的睡眠当中。
　　不过左右看了一下，能够睡觉的地方好像压根就没有。
　　除了林深的那张床。
　　注意到了拉菲的视线，林深想了想，还是问道：“要过来睡吗？”
　　“……可以吗？”拉菲小声地问道。
　　“嗯，只要你不介意就行。”
　　“……谢谢。”
　　在得到了应允之后，拉菲的脸上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不过情绪上却稍微高兴了一点。
　　好嘛，也许林深并不是那么的可恶。
　　她如此想着。
　　接着就爬上了床。
　　然后半跪在床上，回过头来伸手想要将鞋子给脱下去。
　　明明是穿着裙子却做出这样的动作，大片的雪白就这么完全暴露在林深的眼底。
　　白色的过膝袜和裙摆之间是毫无保留的绝对领域。
　　果然一点常识都没有，这只拉菲……
　　林深默默地将视线移开。
　　说起来，拉菲好像穿得很少，却一点也不冷的样子？
　　“指挥官，我出去站岗了。”
　　将碗筷什么的收拾完之后，格拉斯哥走过来说道。
　　“站岗？不用了吧，以我的灵魂网络，即便在屋子里也能注意到塞壬额靠近。”
　　“不行，即便是注意到了，也不能就在这边开战。还是需要考虑一下比较糟糕的情况，毕竟指挥官你的灵魂网络探测距离也是有限的吧？”
　　“好吧，说得也是。”
　　虽然林深的探测范围足够大，但再大也没有舰娘的视线范围大。
　　“我就在附近，如果有什么异常状况的话……”格拉斯哥瞥了一眼已经趴在被子上，慢慢蠕动的拉菲，说道：“直接喊我就好。”
　　“嗯。”
　　格拉斯哥出去了。
　　但是并没有走远，而是在附近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所有的危险放在眼底进行监视。
　　“拉菲，你不冷吗？”
　　屋内，准备休息的林深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嗯？不冷……”
　　拉菲整个人完全蜷缩在这张床的一角，并没有占据多少的位置。
　　就连裙子都掀起了一角也丝毫没有在意。
　　只是闭着眼睛，就像一只巨大的毛绒团子。
　　虽然听见了这样的回答，林深还是将被子的一角给拉菲盖了上去。
　　然后得到了一个略显困惑的眼神。
　　“不要着凉了。”
　　“……舰娘不会着凉，大概。”
　　“就当是一个习惯好了。”
　　林深钻进了被子里面，条件有限，只能裹紧厚厚的睡衣。
　　之后温度应该还会进一步下降。
　　“习惯？”
　　“人类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习惯，例如喜欢喝开水，或者喜欢揉鼻子之类的，有的是微不足道的小动作，也有的是不好的坏习惯，比如抽烟酗酒。”
　　“……”
　　拉菲不知道为什么林深要说这么多。
　　明明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打了个哈切，闭上了眼睛。
　　林深的声音也变得柔和了一些。
　　趁着这个机会，正好聊一些相对重要，但又显得不是那么要紧的事情。
　　“拉菲，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
　　“也对，毕竟只是刚诞生的舰娘，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应该还处于比较懵懂的状态吧。那你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吗？”
　　“……睡觉。”
　　“除了睡觉之外的其他事情呢？”
　　“打盹。”
　　“……”
　　林深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好吧，或许我不该问这么多的。不过机会难得，我就给你讲讲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吧。如果之后你有了自己的目标想要单走的话，也许会用得上……”
　　……好吵啊。
　　这是拉菲的第一感觉。
　　只是听着听着，居然还是不知不觉睡着了。
　　并没有被林深的低语影响到。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莫名的安心……
　　至于那些话也就全当做是睡前故事了。
　　林深是没有想那么多的，只不过单纯闲着没事，睡不着。
　　正好给拉菲灌输一点必要的知识。
　　至于能够听进去多少，那就只能随缘了。
　　见拉菲已经完全睡着，林深叹了口气。
　　明天晚上还是不要喝那么多茶了。
　　这玩意好像有提神的效果来着。
　　……
　　次日早上。
　　林深睁开眼睛，看见的是站在床边的格拉斯哥。
　　“早上好，指挥官，昨晚休息的还好吗？”
　　林深张了张嘴，还没有回答，就听见格拉斯哥的声音从正常变成了低沉。
　　“看来是休息的还不错呢。”
　　“？”
　　林深不明所以，想要起身，只是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给锁住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看见了将自己像个抱枕一样抱起来的拉菲。
　　虽然是隔着被子的。
　　但或许是因为睡觉不怎么老实的缘故，拉菲的姿势颇为不雅，而且裙子也彻底掀起来了。
　　白色的……
　　林深怔了一下，然后匆忙移开视线，急忙给自己辩解道：“等等格拉斯哥，这不是我的错，我可是动都没有动！”
　　“所以能请您动一下吗？顺便一说，如果拉菲不是舰娘的话，您这样是要被宪兵队抓走的。”
　　林深顺着格拉斯哥的视线望过去，然后就看见自己的一只手正随意地搭在拉菲的腰上。
　　看上去就像是刚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
　　林深连忙触电一样拿开手，用充满了不解的声音说道：“啊啊啊，真是的，所以为什么每次睡完觉起来都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我睡觉没有乱动的坏习惯啊！”

29、这不是通缉舰娘吗？
　　很显然，如果一个人没有动的话，那么动的一定是另一个人。
　　拉菲这一觉睡得很舒服，好像是自从诞生以来仅有的相当安心的一觉。
　　只是醒来之后，却发现气氛稍微有些奇怪。
　　格拉斯哥依旧正在泡茶，不过没有给林深，而是给自己的。
　　林深坐在旁边看着格拉斯哥，满脸的尴尬。
　　“发生什么事了？”
　　拉菲好奇地问道。
　　“额，没事，既然你行了，那么我们该出发了。”林深轻咳一声，“不过拉菲啊，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有动来动去的习惯，你知道吗？”
　　“？”拉菲怔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不知道。”
　　“咳咳，总之以后还是稍微注意点吧，要是不小心滚到床底下去就不好了。”
　　虽然林深已经解释了几分钟，但是格拉斯哥并不相信是拉菲滚到林深怀里去的。
　　因为拉菲心底有着一丝丝的戒备心。
　　这几天以来一直都是，虽然看上去没什么表现，但是格拉斯哥能够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丝。
　　所以即便是出于自我保护的原因，拉菲的下意识反应也不会是往林深那边滚。
　　当然，也不是那么绝对啦。
　　格拉斯哥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有点生气。
　　舰娘和指挥官关系好不是挺好的吗？
　　她放下手里的茶杯，将茶壶和杯子都放进了舰装空间里面去。
　　然后伸手将拉菲身下的床也扔了进去。
　　空间确实挺大的。
　　而且貌似随着等级的提升舰装空间还会继续变大。
　　“拉菲不会滚到床下去的，大概……”拉菲并不确定的说道。
　　“好了，该走了，那个江岐川奈可是已经在等你了，指挥官。”
　　收拾完东西之后格拉斯哥就将林深推出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一脸煞气的身影。
　　老早就出现在格拉斯哥的感知中了，当然，林深也感知到了。
　　但故意当做不知道来处理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江岐川奈脸上的表情越发阴沉。
　　终于，在格拉斯哥推开门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你——”
　　她气势汹汹的走过来，准备将昨天晚上的愤慨全部倾泻出来。
　　“早上好，江岐川奈小姐。”
　　林深突然做了个标准的同辈礼仪。
　　“早上好。”
　　江岐川奈就像是条件反射一样，也回了一礼。
　　动作干净利落一丝不苟，充满了有些学员的精英气质。
　　但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接着再次怒气冲冲地准备兴师问罪。
　　“不对，你昨天晚上为什么——”
　　“经过昨晚一晚上的酣战，你那边舰娘的状态如何了？”
　　林深再次认真地问道。
　　“啊，我那边……”
　　然后江岐川奈就立刻汇报了舰娘损伤情况。
　　十个舰娘都报了一边，中途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然后又被林深一句话配合认真的神情给拉了回去。
　　等扯完以后气也被磨平了不少。
　　“现在还生气吗？”
　　看着江岐川奈一脸想要提起情绪但是又提不起来的样子，林深笑着问道。
　　“你说呢？”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江岐川奈道。
　　“你昨晚为什么不支援我？”
　　这个问题总算是问出来了。
　　不过已经不再那么气冲冲的了。
　　“我这边就两个舰娘，战力远比不上你的十个啊。光是应付我自己这边的塞壬，就已经到极限了。”
　　林深给了一个江岐川奈无法反驳的理由。
　　就是格拉斯哥和身后的拉菲默默看了他一眼。
　　经过一晚上的战斗，格拉斯哥的等级提升了一级。
　　一个人就能顶掉江岐川奈那边十个人。
　　“可是，院长不是说你……”
　　江岐川奈迟疑地开口，有些不知道那句话该不该说出来。
　　毕竟她也不可能直接说，院长说你好像很牛，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也不过如此？
　　这太没礼貌了，至少以江岐川奈的素养来说……还是不能当面说的。
　　这是习惯。
　　“啊，那只是院长高估我了，其实我很菜的，要不是不小心任务失败了，也不会被赶到冰野。”
　　“……”
　　好吧这下就江岐川奈没什么可以说的了。
　　再责问的话，岂不是在用自己的无能，怪罪队友不能带飞？
　　而且按照昨晚自己那边的塞人规模，江岐川奈认为林深这边应该也是差不多的。
　　但是林深却屁事没有。
　　至于身后的两个舰娘——嗯，也没有什么伤势的样子？
　　江岐川奈的视线落在了拉菲的身上。
　　然后忽的一顿。
　　林深见状也愣了一下。
　　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拉菲没有穿着那身有宽大兜帽的雨衣。
　　糟糕……
　　“这个……”江岐川奈脸上浮现一抹疑惑，然后转为确定，“和那个被通缉的舰娘有些像。”
　　“……”
　　虽然是不确定的话，但是语气却是肯定的。
　　她直接认出来了。
　　毕竟拉菲的画在群里传了个遍。
　　一是因为悬赏，二是因为颜值，三是因为少见。
　　三者叠加，看过一次印象就会非常深刻。
　　气氛忽然间僵硬了下来。
　　不过作为当事人的拉菲却没有什么紧张感。
　　而是直接看着林深。
　　只要一声令下，不过就是打架而已。
　　她又不是没有打过。
　　“确实有些像，舰娘长得像的不是多了去了吗？”
　　林深若无其事地说。
　　“但是这个样子的很少见……”
　　江岐川奈不确定了，因为确实，很多舰娘长得都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相似的太多了。
　　“少见又不代表没有。”
　　林深伸手摸了摸拉菲的头，顺口说道。
　　“这可是我亲手建造出来的，怎么会是那个被通缉的舰娘呢？也许是同一个名字吧，但是同名的舰娘不是多了去了。而且那个可是变异体，你看她像是变异体吗？”
　　“……”
　　江岐川奈看着拉菲，拉菲也看着她。
　　突然间，江岐川奈就感觉拉菲和别的舰娘不一样。
　　确实，眼神好像确实不是那么的僵硬和冰冷？
　　她皱起眉，仔细打量起来。
　　与此同时林深的灵魂网络中。
　　格拉斯哥愤怒地发着消息。
　　「拉菲！你稍微装一下啊！」
　　「为什么……」
　　「为什么？为了省去一点麻烦呀！」
　　「可是不麻烦啊……这个人，很弱的……指挥官我可以开炮吗？」
　　林深只好回了一句。
　　「好了拉菲，你稍微配合一下吧。给她一个冰冷凶狠的眼神！」
　　于是拉菲的眼神就唰的一下变了。
　　江岐川奈从拉菲的身上感受到了一抹冰冷的杀机。
　　“……！”
　　她猛地退后了一步。
　　但是很快，那抹杀意就消失了，只剩下冰冷。
　　因为林深正在猛搓拉菲的头。
　　实在杀不起来。

30、不同的恶意
　　“指挥官……”
　　被搓了好几下之后拉菲转头用幽怨的眼神看向林深。
　　后者没有回看过去，只是将手拿开，然后对被吓到了的江岐川奈说道：“你看，完全不像是变异体吧？”
　　江岐川奈用“你觉得我是傻子吗”的眼神看了林深一眼。
　　只是后者面不改色，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稀松平常的。
　　“对吧？”
　　平静地和江岐川奈对视着，林深再次问道。
　　这次将这两个字给咬重了许多。
　　就仿佛是……一种威胁。
　　堂堂正正的威胁。
　　江岐川奈紧紧皱着眉头，然后猛地想起来，如果眼前这个舰娘真的是那个被通缉的舰娘的话。
　　那么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即便是行动部近百的围杀都没有办法将她给彻底留下。
　　这是什么恐怖的战绩？自从出现变异体这个概念以来，好像还没有哪个变异体能够做到这种地步——至少，东煌地区是没有的。
　　既然行动部那正规的部队都无法将其留下来。
　　自己这区区十个连状态都是不满的舰娘又凭什么做点啥呢？
　　有那个能力吗？
　　没有。
　　而且说不定只要林深愿意……
　　她怕不是得沦为阶下囚。
　　正好，此地已经不在汉宁区内。
　　杀人抛尸一条龙，即便是被知道了，行动部也没办法跨区执法。
　　关键是那个时候江岐川奈的尸体估计都被畸变体给啃干净了。
　　就算是行动部抓到了林深又能如何？
　　“……”
　　气氛因为江岐川奈的沉默而变得越发沉重。
　　面对林深那两个字的问题，江岐川奈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一股屈辱感在她心中蔓延开来。
　　明明是院长都称赞的优等生，却只能屈服于一个劣等生的淫威之下。
　　这是何等的耻辱，今后怕不是做梦梦到都要羞愧醒。
　　而对面的林深则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看着江岐川奈那满脸“咕，杀了我吧”的表情颇为无语。
　　你再用这么危险的表情看着我，我这么善良的大好人真的会成全你哦？
　　将心中逐渐跑偏的思维用理智拉了回来，林深伸出手。
　　没想到江岐川奈就像一个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跳开一步，双手紧紧抱在胸前。
　　“你要干嘛！？”
　　“……”
　　林深感觉自己的心情更加无语了。
　　“我还没做什么呢，你一副被我欺负了的表情是要闹哪样？”
　　“那你……伸手干什么？”
　　江岐川奈满脸的红晕，不知道是因为想到了些什么，还是因为羞恼。
　　“握手啊，握手。我当然是不打算对你做什么的，你就当做啥也不知道，可以吧？”
　　“……”
　　会有这种好事？
　　要答应吗？
　　但是好像也没有拒绝的权力吧。
　　江岐满脸被胁迫的表情和林深握了握手，一触即放。
　　“这样就行了……？”
　　握完手之后江岐小声问道。
　　“不然呢？你不会真打算要我做点什么吧？”
　　林深眯起眼睛，语气变得颇有进攻性。
　　江岐立刻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仿佛看见了什么恐怖的野兽在向她招手一样。
　　她立刻摇了摇头。
　　“哼……你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怎么样就行了，一直到冰野为止。”
　　“好……然后呢？”江岐只能答应。然后想到一个问题：“你该不会还要继续参加考核吧？”
　　“有什么问题吗？只要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就一直都是汉宁学院的学员啊，嘶，这么一想，我是不是在这里把你给处理掉比较好呢？”
　　“……！”
　　看着江岐那满脸害怕的神情，林深也懒得继续逗她了。
　　“行了，继续出发吧，我们已经耽误了许多时间。”
　　队伍再次出发，一路上的气氛都显得颇为诡异。
　　只不过这次只有江岐一个人感到诡异，林深和自己的舰娘没啥感觉。
　　至于江岐的舰娘，她们没有感觉。
　　「结果不还是暴露了吗？」
　　在林深的灵魂网络里面，格拉斯哥有些无奈地说道。
　　「明明一炮就可以解决问题……」
　　拉菲也发了一条消息。
　　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却又杀气凌然。
　　大概是因为之前那场战斗的影响吧。
　　虽然看上去像是人畜无害的样子。
　　但是能够给行动部造成那么巨大的损失，拉菲的实力其实已经足以得到认可。
　　毕竟是“所罗门的战神”嘛。
　　有一个人就能击沉数个小队。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啦。她知不知道对我们而言影响并不大，其次，冰野那边人生地不熟的，如果能够背靠指挥局的话，我们能够更快得到更多的资源支持，这比让我们自己去搞到资源快得多。所以在能够彻底单独行动之前，稍微蹭一蹭指挥局这棵大树是最优的选择。」
　　格拉斯哥：「可要是她在抵达冰野之后直接揭发我们呢？那样岂不是……要和整个冰野的指挥局作战了？」
　　拉菲：「……」
　　林深：「没事啦，就算真的那样，我也能保证你们两个的安全。而且她多半是不会揭发的，呵呵呵……」
　　格拉斯哥：「指挥官，你笑得好恶心。」
　　拉菲：「……」
　　林深：「怎么能说是恶心，这叫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好吗！冰野可不是汉宁，指挥局也不等于区政府，只是一个战时指挥的地方而已，纯粹的武装组织。内部成分都和整个冰野一样复杂得不行，如果江岐真的那么蠢的话。就等着她自食恶果吧。」
　　林深看着在前面满是紧张地前进的背影，眸中并不复刚才的温和。
　　如果江岐确实有那么的愚蠢，那么即便不死在这里，以后也会死在其他的地方。
　　毕竟这就是一个聪明人才能活得下去的世界啊，或者应该说，是只有狡猾奸诈之辈才能苟活下去。
　　舰娘（变异体）为什么会被排出来呢？
　　就因为她们不够奸诈和狡猾啊，从某些方面来看，她们太笨了。
　　所以才会被世界的恶意给排挤出来。
　　越是赤诚之人，越是伤痕累累。
　　走在前面的江岐川奈后背突然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仿佛一阵阴冷的风轻轻吹过，让她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那是，恶意。
　　比明晃晃的恶意还要危险的恶意。
　　但是吹过去后就消失了。
　　江岐川奈伸手抱住身体，总觉得温度更低了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拉菲偏头看了一眼林深。
　　自从遇到林深以后，她头一次开始碰到很多暂时解释不清的事情。
　　那股恶意她也感受到了，但是却总觉得和之前感受到的不一样。
　　好奇怪啊。
　　明明之前也感应到过别人针对另一个人的恶意，但是和此刻的感受全然不同。
　　之前即便是遇到非针对自己的恶意，拉菲也会下意识警惕起来，因为感觉有危险。
　　但是现在却没有感觉到危险。
　　究竟是为什么呢。
　　好复杂哦……以后再慢慢想吧。
　　反正有的是时间。

31、原来变异体还会做饭
　　其实江岐的心中已经拟定好了很多向外求助的方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实施。
　　因为这里是荒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根本就申请不到什么支援。
　　其次，她不知道得要什么样的支援才能够保证留住林深……
　　再次出动一百个舰娘吗？
　　还是两百个呢？
　　再次，因为拉菲确实有可能是林深自己建造出来的，而不是那天那个被通缉的。
　　尽管这个可能性现在看来很小。
　　最后，则是对林深能力的重新评估。
　　如果围捕失败的话，江岐就会多出来一个死敌。
　　这无疑是非常不妙的。
　　更不妙的是，林深还那么强。
　　但凡是一个聪明人，也不会因为区区一个被通缉的舰娘而选择给自己树立一个暂时处理不了的强敌。
　　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自找麻烦的人是活不了多久的。
　　这是很早之前，有个人对江岐说过的话。
　　她说：“多管闲事的人活不长。”
　　所以江岐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现在的她只想确保自己能够安全抵达冰野，然后顺利完成为期三个月的考核。
　　这比什么都强。
　　“前面好像有一个补给站。”
　　通过灵魂网络收到了航母舰娘发过来的侦察影像，江岐开口说道。
　　“应该是废弃的吧。”
　　林深就跟在旁边，落后两步距离的位置。
　　“要过去看看吗？”
　　江岐问道。
　　“你决定不就好了，干嘛问我。”
　　“……那就过去了。”
　　江岐回头瞄了林深一眼，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移开视线。
　　之前直接不管林深的意见是因为林深看上去没有主见，现在多此一问是为了防止这个二大爷不高兴。
　　这人哪里是定时炸弹，简直就是定向炮管。
　　直接对准后背的那种。
　　救助站是其他组织在荒野当中修建的，用来给沿途经过的人进行补给和休息。
　　不过其中大部分自然是没有补给的，毕竟使用的人相对较多。
　　特别是沿着主要路线前进沿途的补给站。
　　那是真的啥都不会给你留下来。
　　不过在这逐渐降低的低温环境下，能够提供一个挡风场所就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里面没人。”
　　虽然是补给站，但江岐还是按照非常标准的流程进行了三次侦测。
　　确保里面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存在。
　　但即便如此，最终她还是让一个皮糙肉厚的重巡舰娘去开的门。
　　然后在里面转了一圈，她才进去。
　　虽然听上去是非常麻烦的啦，但是写在教科书上的每一条都是有着一定程度的教训的。
　　如果不是有人真的在补给站里面被大当量的炸药给炸得连骨灰都不剩。
　　并且还不止一次的话。
　　那么教科书和野外生存手册里面都不会刻意提起。
　　整个补给站并不大，只有两层。
　　里面存放的食物和水也早就没有了，只留下空空如也的房间。
　　“你要二楼还是一楼？”
　　江岐扭头看向林深，两人已经再次赶了一整天的路。
　　现在时间来到了下午五点左右。
　　今晚是要在这里休息一晚了。
　　至于路上，倒也没什么值得提起的事情。
　　一如林深的判断，优等生小姐全程都冇得问题。
　　跟在身后着实令人放心。
　　“一楼吧，出了事跑路比较方便。”
　　“……”
　　“而且你在二楼的话视野比较广，今晚的警戒任务就交给你了，优等生小姐。”
　　“我叫江岐……！”
　　江岐川奈终于忍不住说道。
　　林深嘴里一直都挂着那三个字，但每次说出口的时候却总有种若有似无的讽刺感。
　　结合一下自己目前的状况，江岐也只能忍气吞声，但听得多了总归还是想给自己争取一下。
　　“好的优等生小姐，优等生小姐晚上想要吃什么呢？”
　　“……”
　　江岐放弃了。
　　过了两秒才回道：“军用罐头……”
　　“只有番茄面挂面可以吗？”
　　“……诶？”
　　江岐一愣，接着就看见林深身后的格拉斯哥将碍事的披风给收进了舰装空间。
　　然后，又从里面拿出烹饪用具。
　　建议的咯，但是能用即可。
　　扫视了一眼一楼的环境，格拉斯哥再次从舰装空间里面掏出了桌子和椅子。
　　那轻描淡写的样子直接颠覆了江岐对于舰娘的认知。
　　但是等格拉斯哥开始烧水煮面条的时候，江岐的认知这才彻底碎得一干二净。
　　“不好意思，我刚才没有听清楚，你说你要吃什么来着？”
　　林深再次问道。
　　“……”
　　沉默半晌，江岐向那逐渐飘荡开来的香气妥协了。
　　“面条……就可以了。谢谢……”
　　呜呜呜呜，和这个比起来，罐头什么的简直难吃死了好吗！
　　江岐忍不住在心里咆哮起来。
　　她眼睁睁地看着林深半躺在格拉斯哥再次拿出来的沙发上。
　　有些怀疑这个人究竟是出来打仗的还是出来旅游的。
　　“优等生小姐在那里干站着干嘛？不去楼上收拾下屋子吗？”
　　“……”
　　江岐转身走到了二楼。
　　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桌子也没有床，更没有沙发。
　　晚上睡觉应该只能在地上睡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江岐对着空荡荡的屋子看了一会，然后问跟在自己身后的舰娘。
　　“你会做饭吗？”
　　那只舰娘一脸呆滞地歪了歪头，然后回道。
　　“不会。”
　　“那你会什么？”
　　“……会……消灭敌人？”
　　“……”
　　嗅着楼下逐渐浓郁起来的香味，江岐吸了口气。
　　那就是变异体吗？
　　简直就不像什么机械，而像是一个人。
　　还会做饭……因为长期学习各类军事理论，只为了顺利战斗的江岐。
　　没有点做饭的技能。
　　即便只是普通地煮一碗面条，恐怕也弄不来。
　　所以她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
　　“好像变异体也不错……”
　　不过很快江岐就猛地摇了摇头。
　　不不不，不能这么想。
　　这个想法很危险。
　　大量变异体伤人以及发动叛乱的新闻从江岐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那些才是真实的变异体，即便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是战斗起来你就知道什么叫做战争兵器了。
　　这把利器曾经只对准塞壬，但是现在也对准了人类。
　　“富特，罗利你们也出去进行警戒，点位已经发给你们了，注意查看灵魂网络当中的信息。”
　　“是。”
　　江岐收敛起自己扩散开来的思绪，将任务分配了下去。
　　最终房间里面只留下来了两只舰娘，她们的状态都不是很好。
　　一个重巡一个是轻航，行动也并不方便。
　　“你们就留在房间里吧。”
　　江岐对她们说道。
　　“是。”
　　两只舰娘给出简单的回应，之后便再没有任何话语。

32、夜色下的袭击
　　“我家格拉斯哥煮的面条感觉如何？”
　　简陋的餐桌旁边，林深笑眯眯地询问正在低头品尝面条的江岐。
　　后者筷子一顿，然后用有些僵硬的语气回道：“还可以。”
　　“只是还可以吗？我倒是觉得挺好吃的，非常美味，堪比大厨。”察觉到江岐僵硬的表情，林深接着说道：“特别是在这种极为简陋的条件下，依旧能够做出来这等美味，更是加分。”
　　“……我吃饱了。”
　　江岐放下筷子，碗里已经只剩下了汤水。
　　虽然仅仅只是出来了两天，也只吃了两天的罐头。
　　但对于江岐来说在两相对比之下，正常的食物就显得很珍贵了。
　　她匆匆地回去了楼上，心里乱的不行。
　　她现在真感觉变异体很像人了。
　　“指挥官，为什么要这么刺激她？”
　　格拉斯哥将桌上的碗筷收拾了一番，放进已经烧好的热水里面进行清洗。
　　“因为有趣啊，固定已久的观念被打破之后每个人的反应都会不一样，不觉得很有趣吗？”
　　林深倚靠在沙发上，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下来过。
　　“不觉得。”
　　格拉斯哥用平稳的语调回应完后，动作利索地将洗好的碗筷收了起来。
　　“今晚没有茶吗？”
　　见格拉斯哥不打算做其他事情后，林深奇怪地问道。
　　“为了防止昨晚的事情再次发生，指挥官晚上睡觉前还是不要喝那么多茶比较好。”
　　“呃……好吧。”
　　看样子格拉斯哥依旧在在意昨天晚上的事情。
　　不过拉菲倒是一如既往的对这方面没有什么感觉，正坐在旁边打盹。
　　“去床上睡吧。”
　　林深伸手戳了戳拉菲的脑袋。
　　“唔……”
　　拉菲迷迷糊糊地点点头，然后全凭本能地站起身走到床边，直接趴了下去。
　　她好像没什么爱好，最喜欢的就是睡觉，以及吨吨吨。
　　可惜现在没有拉菲可以喝。
　　格拉斯哥见状有些心累地叹了口气，然后走过去帮拉菲调整好姿势，盖上被子。
　　“指挥官，你不休息吗？”
　　“我睡沙发？”
　　“当然是床上去睡。”
　　“可是——？”
　　“就算会变成那样也得去床上睡。”
　　格拉斯哥颇为无奈地道。
　　好吧，其实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觉得不舒服。
　　可能是因为拉菲随时都会离开的缘故？所以格拉斯哥并未对拉菲报以绝对的信任。
　　在看见林深那么放松地和拉菲接触的时候，会在意也是很正常的吧？
　　格拉斯哥如此想着。
　　“好吧好吧，不过今晚恐怕不行了。”
　　林深笑着摆摆手。
　　“为什么？”
　　“今晚可能会有客人过来。”
　　“客人……是塞壬吗？”
　　格拉斯哥立刻警觉起来，虽然林深没有说明原因，但她依旧直接相信了林深的判断。
　　“没错。”
　　“那我这就出去警戒，不过，你是如何知道的？”
　　“稍微等等，不用那么着急。”
　　林深拦住了准备直接行动的格拉斯哥。
　　“只是一点点的判断罢了。那些塞壬一直都在模仿着，学习着人类的思维方式，行动逻辑，经过长时间的思考，一些比较高级的塞壬指挥者理所当然地学会了一些东西。只是她们大部分的行动依旧停留在照葫芦画瓢的层面上，所以总会留下明显的痕迹。”
　　“痕迹？”格拉斯哥一怔，问道：“可是这里，不是很干净吗？而且也没有留下任何奇怪的东西，那个江岐指挥，不是也让她的舰娘查看过了。”
　　“是啊，但是太干净了。”林深的嘴角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像是这种地方，根本不可能这么干净，干净得一点人活动的痕迹都没有。”
　　“……”格拉斯哥沉默了一会，觉得林深说得有道理，干脆地问道：“那该怎么做？需要去提醒那个指挥官吗？”
　　她是放弃掉思考了的。
　　毕竟这种动脑子的事情，既然有指挥官的话，当然是直接交给指挥官就行了。
　　“不用了，正好你不是想要提升一下等级么？等会就有机会了。”
　　林深露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表情，不慌不忙地靠在沙发上刷着手机。
　　格拉斯哥就站在旁边待命，没有行动。
　　上次营救拉菲的行动让格拉斯哥知道，林深的判断力还是非常靠谱的。
　　所以安静待命即可。
　　时间就这么静悄悄地流逝，来到了凌晨一点。
　　已经进入了睡眠中的江岐被灵魂网络里面疯狂弹出来的消息惊醒。
　　“唔额——发生了什么事了？”
　　她脑子迷迷糊糊地爬起来，而灵魂网络当中的消息就没有断开过。
　　「指挥官！三点钟方向发现了敌人！目测数量一百！」
　　「十二点钟方向发现了敌人正在靠近，目测数量一百！」
　　「五点钟方向发现敌人，目测数量……」
　　「……」
　　“敌人？”
　　江岐看见那两个字后猛地搓了两下自己的脸，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些。
　　接着看向消息。
　　然后心就一沉。
　　派出去的八个舰娘有五个都发现了敌人的接近，而且数量全都在一百左右。
　　加起来就是五百多。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她这十个舰娘的队伍能够抵抗的极限。
　　「不要硬碰，另外三个人看好你们的方向，我们需要撤离了！」
　　江岐立马发出消息，然后在灵魂网络里面展开一张有些缺失的战术地图。
　　这玩意是根据舰娘的侦察所得到的信息进行补充的。
　　江岐的灵魂强度是C级，因此几乎没有战术地图的构建能力。
　　那玩意B级才有，是个门槛。
　　江岐的灵魂强度介于C级和B级中间，因此也能够尽可能地模拟出来一点。
　　但这种残缺的就已经是极限了。
　　过量的信息是无法处理过来的。
　　江岐急急忙忙冲到楼下，她知道这种时候时间会变得非常宝贵。
　　在实践课的时候其实有说过这种时候的注意事项。
　　“林深，我们该动身撤离了！”
　　“嗯，走吧。”
　　林深没有给出其他的回应，直接点点头。
　　那些家具也早就被收了起来，看样子是在等自己——江岐下意识判断。
　　但是又猛地反应过来，她是因为布置了警戒舰娘才知道敌袭的。
　　林深是怎么知道的？
　　没时间想太多了，江岐扭头冲出补给站。
　　留在身边的两个舰娘一左一右地跟在身边保护她。
　　林深毫不费力地跟在后面。

33、身陷重围
　　“有三个方向没有被塞壬进攻，我们从最近的那条路突围！”
　　不得不说江岐的思维还是非常清晰的，她直接让自己的舰娘抱起自己开始全速奔行。
　　而跟在后面的林深这下就没有办法继续毫不费力地追上去了。
　　“指挥官。”
　　格拉斯哥看向林深，然后伸出了手。
　　“呃……麻烦你了。”
　　林深有些尴尬地说了一句，然后就被格拉斯哥粗暴地抱起来，直接追上了提前跑出去的江岐。
　　风声在耳边不断呼啸，刮在脸上就像刀片一样。
　　但是林深却没有感受到太多的痛苦，因为有其他地方的触感超过了疼痛的折磨。
　　“我就说啊，格拉斯哥，你可以稍微换一个姿势吗？这样有点羞耻……”
　　一个大老爷们居然被一个妹子扛起来跑路，多少有些丢人。
　　可惜林深的话就这么消散在了寒风之中，没有传进格拉斯哥的耳朵里面。
　　或者说虽然她听见了，但依旧当作没有听到。
　　很快，江岐就和她那个在这边进行警戒的舰娘会合了。
　　“指挥官！”
　　那个娇小的舰娘看见江岐后立刻喊道。
　　“卡辛，去前面侦察，我们往这边撤退！”
　　“是！”
　　在下达了命令之后，江岐又立刻在灵魂网络里面询问其他舰娘那边的情况。
　　然后将这边的坐标点发了过去，让所有人往这边靠拢。
　　她们的行动都很迅速，只要一心想要撤退的话，即便塞壬开火了，也没有办法炸到她们。
　　只是很快江岐就发现了问题。
　　她派出去进行警戒的八个舰娘里面，依旧有一个是重巡。
　　而且好巧不巧，那个重巡舰娘正好在这边这个警戒点的相对位置。
　　也就是直线距离最远的地方。
　　想要赶过来，恐怕没有办法那么的及时。
　　意识到这一点的江岐立刻在灵魂网络通讯里面进行了询问。
　　「盐湖城，你赶得过来吗？」
　　在短暂的等待之后，江岐收到了盐湖城的回答。
　　「赶不过去。」
　　穿着短裙在平原上以最快的速度前进的盐湖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黑压压的塞壬部队。
　　虽然全部都是量产型，但是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而且似乎正在被什么人进行着一定程度的调遣，因此行动非常果断，且十分具有针对性。
　　这并不是什么游荡的小股部队，而是真正的具有执行力的部队。
　　不仅如此，种类似乎也很多。
　　盐湖城注意到了自己头顶上飞过来的舰载机。
　　经过漫长的发展，这些塞壬已经变得非常难缠了。
　　即便是最简单的作战单位，也有着相当不俗的作战能力。
　　盐湖城直接用高射炮对其进行反击，同时闪避那些舰载机的轰炸。
　　她的作战能力还是不错的，加上相对厚实的防护装甲，一时半会还能撑得住。
　　但仅仅只是能够撑得住而已。
　　想要跨越这么远的距离，那是不可能的。
　　「指挥官，这些塞人正在全部往你那边进行聚集，请尽快离开，不要耽搁时间了。」
　　做出了准确判断之后，盐湖城直接说道。
　　一向果敢的江岐突然间犹豫了。
　　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如何下达命令，之前在实践课上面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情绪存在。
　　但是现在她突然间犹豫了。
　　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看见了格拉斯哥做饭而产生的影响吧。
　　格拉斯哥有点太像人了，甚至还会做饭。
　　如果是人的话，就这样随便抛弃掉真的……
　　江岐猛地晃了晃脑袋，现在可不是纠结这种事情的时候！
　　时间紧迫。
　　「指挥官？是延迟吗……」
　　没有收到命令的盐湖城只能再次发来了询问的话。
　　像是C级的灵魂强度，通讯会存在延迟也实属正常。
　　毕竟那就是建立在强大灵魂的基础上。
　　「盐湖城，你尽可能地拖住那些塞壬，其他人，尽快赶上来，不要和塞壬做过多的牵扯，收到回复。」
　　「收到。」
　　「收到。」
　　「收到。」
　　「……」
　　“走吧。”
　　江岐对抱着自己的彭萨科拉说道。
　　不过不经意间瞥见了林深那意味不明的眼神。
　　两人再一次被各自的舰娘带着移动起来。
　　江岐对林深那奇怪的眼神不明所以：“我的判断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很标准，也很正确。”林深回道，随着格拉斯哥慢慢开始加速，他的话语也变得模糊不清，“只是有时候正确的判断不一定会带来正确的结果。如果不能带着自己手下的舰娘全员通关的话，算什么HE？虽然这种事也不是谁都能做到就是了。”
　　后面的话江岐没有听清楚，但格拉斯哥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很快，两个人就顺利地离开了那五百塞壬的包围圈。
　　跟在后面的舰娘因为各自的移动速度和被拉成了一条直线。
　　最末尾的奥马哈也在这个时候断掉了联系，从灵魂网络当中永远的消失了。
　　不过自己已经顺利地脱离了危险，所以这点损失也是值得的——江岐如此想到。
　　如果不是她快速的反应的话，损失只会变得更大。
　　就在她心中稍微放松了一点，开始盘点这突然遭遇的袭击所带来的损失的时候，跟在身后十步远的林深忽然猛地开始减速。
　　很快，不到两秒，江岐回头都无法看见林深的身影了。
　　除非将视角完全扭过去才行——二人之间的距离就这么瞬间拉开。
　　江岐还没有反应过来，倒是抱着她的彭萨科拉脸上僵硬的表情猛地一变。
　　接着直接转向，将江岐整个人都抱在怀里。
　　剧烈的爆炸声在非常近的距离下响起，震得江岐鼓膜生疼。
　　在一阵翻滚之后，江岐有些发蒙的脑子这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彭萨科拉，你没事吧？”
　　“我没事——”
　　彭萨科拉急促地回了一句，然后展现舰装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上空的轰炸机进行扫射。
　　虽然及时进行了针对性的攻击，但是准头实在是有一点点感人。
　　没办法，毕竟重巡也不是专门用来防空的，而且还没有稍微好点的装备。
　　“下一波攻击已经来了！”
　　博格匆忙提醒，想要尽量多帮江岐当下来一些冲击和弹片。
　　但是在自己这边完全暴露在敌方进攻视野里面的情况下，想要做到这一点都十分困难。
　　更别说，敌人的小飞机数量比预想中的还要多。
　　江岐的视线范围内几乎全都是舰载机，铺天盖地。
　　“这边不是没有敌人吗！？卡辛呢！”
　　她心情有些崩溃地喊道。
　　卡辛不见了，江岐连忙查看灵魂网络里面的情况，发现卡辛已经在前面被敌人团团包围。
　　明明是一片空白的地方，突然间出现了一大堆的红点。
　　那些是敌对信号，也就是说，卡辛现在才侦察到敌人的动向。

34、突围战
　　灵魂网络是一个非常好用的工具，也是人类的技术结晶。
　　正因为有了这玩意，指挥官指挥舰娘作战的体系才得以建立起来。
　　人类才得以苟延残喘下去。
　　但是人类都能够研究出这玩意来，很显然，有着高等智慧的塞壬也一样能够摸清楚灵魂网络的弊端。
　　舰娘在锁定敌人，并将敌人的位置通过灵魂网络传递回去，然后指挥官直接让灵魂网络中构建出来的简易地图自动更新，这样其他舰娘也能够直接看见敌人的位置。
　　非常方便的功能，也是B级指挥官的标志。
　　但是这中间有一个显而易见的漏洞。
　　那就是敌人的锁定，是依靠舰娘来完成的。
　　那么舰娘又是怎么锁定敌人的？
　　可以用雷达，也可以用杀意感知，可以用眼睛去看，也可以直接通过其他的情报直接标记。
　　大部分都是直接用雷达进行侦察的，这样最靠谱。
　　但问题就在于，设备是非常珍贵的东西，不是所有人都装备有设备的。
　　就像江岐，她的舰娘就没有装备设备。
　　更别说是三星设备里面都相对珍贵的SG雷达了。
　　没有，所以牡蛎。
　　那么大多数没有装备雷达的舰娘来说，只要将杀意隐藏起来，那么就能够轻而易举地规避掉舰娘的侦察。
　　除非等侦察的舰娘真的距离很近的时候才能直接发现，否则就几乎不可能。
　　很显然，江岐就吃了这方面的亏。
　　现在卡辛已经身陷重围，估计很大概率是没有办法出来了。
　　身边只有彭萨科拉和博格，且两人的状态都是不满的。
　　即便是硬去抵挡那些飞射过来的炮弹，都挡不住多久。
　　“指挥官！我们该怎么做！？”
　　但是彭萨科拉没有直接放弃，或者说舰娘的字典里就天生没有放弃两个字。
　　她带着大脑陷入了混乱的江岐迅速往后撤离，和后面追上来的舰娘会合。
　　博格的F2A水牛也被她拿出去挡炮弹了，在挡了两下之后彻底被炸成了灰。
　　不过倒是争取来了短暂的喘息时间。
　　也让江岐的脑子强行重启。
　　亲临战场和实战演习完全不是一码事。
　　这中间的区别就在于你知道自己不会死，和知道自己会被炸成碎块。
　　就算实战演习完全百分百的模拟，心态上到底都是转不过来的。
　　因为你不可能死在训练场上。
　　其次，有队友的支援和孤军奋战也有着非常大的区别。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的队友去哪了——
　　江岐迅速转动的脑袋如此想到。
　　同时也注意到了以前习以为常的一个问题。
　　那就是教科书上，你的队友永远不会坑你，顶多是配合失误。
　　反正就那么几个标准的模板。
　　江岐背都背下来了。
　　然而现在其中任何一种情况都没有对上去。
　　这书还是赶紧撕了吧！
　　“和富特她们会合，然后往那边走！”
　　江岐被彭萨科拉抱在怀里，伸手指了指某个方向。
　　然后反应过来，接着在灵魂网络里面开始同步信息。
　　她还是头一次这么手忙脚乱的。
　　好在她的驱逐比较多，因此移动也算快，不多时就聚集到了一起。
　　而江岐也终于开始展开了反击。
　　至少天上那些飞机是不会对她造成太多的威胁了。
　　“不行啊指挥官，那边也被封死了。”
　　富特用平稳的声音说着。
　　即便是在这种局势下，她们似乎都不会慌乱。
　　“什么？！”
　　“那边出现了很重的恶意，我们需要换一个方向，指挥官。”
　　“可是已经没有别的方向可以更换了。”
　　江岐满脸焦急地说道。
　　右边已经有五百个塞壬大军压过来了，左边也是一百多塞壬，前面数量少了点，五十个左右。
　　但是这种情况下交战，无疑是会被彻底拖住。
　　然后被彻底包围在里面。
　　当下也只能往敌人数量最少的方向进行突围了。
　　“只能从这边了，富特，唐斯你们——”
　　江岐刚开口，抱着她的彭萨科拉就将她交给了一旁的罗利。
　　“彭萨科拉，你这是做什么？”
　　“指挥官，我是重巡，开路这种事交给我。”
　　“可是你现在的状态开不了路！”
　　“可是这并不影响什么吧？”彭萨科拉僵硬地回道：“以前，不都是这样的。”
　　“诶？”江岐一愣。
　　她反应过来，彭萨科拉说的是之前演习的时候的事情。
　　舰娘也是需要训练的，之前训练的记忆会留下来，以便之后再出现类似的情况，能够自主执行。
　　在之前很多次的演习里面，类似的事情也已经发生了很多次。
　　所以彭萨科拉就这样执行了。
　　江岐就这么愣了神，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按照演习的来。”
　　她将判断交给了自己的理智，只是心中忽然出现了一团乱麻。
　　身为一个优等生，将糟糕的心情留到战后消解也是很重要的一课。
　　战场上可没有给你磨磨唧唧的时间。
　　这里每一秒钟都很宝贵。
　　好在虽然江岐的失误比较多，但那些塞壬也没有加强攻势。
　　只是看着数量比较多，飞过来的炮弹比预想的要少。
　　“是。”彭萨科拉回应一声，接着转头冲到了最前面去。
　　即便身上已经布满了伤痕，但是重巡的装甲依据是最靠谱的。
　　直到彻底沉没为止，都能够最大限度发挥其价值。
　　与此同时，在战场的另一边。
　　林深已经顺利地穿过了五十人的包围线。
　　他这边也正好是最薄弱的点。
　　与江岐所在的方向正好相反。
　　就跟他预想中的一样，这张网虽然看上去很结实，但是也不是完全打不开的死局。
　　只要能够迅速击破这边的五十多个量产型塞壬即可。
　　这对于拉菲来说，轻而易举。
　　至于头顶上的飞机，有格拉斯哥在也不成问题。
　　不是说格拉斯哥的防空有多么多么的优秀，只是在林深的灵魂网络增幅之下，这些量产型塞壬的小飞机基本上扫到就会爆炸。
　　格拉斯哥的等级也顺势提升到了7级，拉菲的也是一路猛窜，从2级变成了4级。
　　在清理完了前面那五十的塞壬，留下一地残骸之后，拉菲就去了后面，清理追上来的追兵。
　　“格拉斯哥，你也过去吧。不是想要积攒战斗的经验么？”
　　林深从格拉斯哥的身上下来后说道。
　　“嗯。”
　　格拉斯哥点点头，接着就和拉菲一起一头扎进了那一大堆的塞壬里面。
　　五百塞壬就分了两百过来追击。
　　林深摸着下巴，也不知道这两百的塞壬够不够两只舰娘再升几级。

35、手操
　　成长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而成长中必不可缺的是“受伤”。
　　一直放在温室里面的花朵，是无法抵御外界的狂风侵袭的。
　　林深深刻地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没有让拉菲和格拉斯哥完全减免掉所有的伤害。
　　——当然，目前也做不到那种程度。
　　但指挥她们规避掉大部分的弹幕却是能够做到的。
　　这两人一个是驱逐，一个是轻巡，全都不是用来挡伤害的。
　　稍重的弹幕就会给她们造成沉重的打击。
　　格拉斯哥倒是还好，拉菲就不太妙了。
　　上次战斗后留下来的伤痕还没有完全好利索，也没个机会泡温泉。
　　所以现在状态一直都处于低迷。
　　好在，对面只有两百只塞壬，火力无法完全覆盖到每一寸土地。
　　加上两只舰娘直接冲进了塞壬堆里面，所以它们的炮火本身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约束。
　　这些条件，加上林深那微操指挥，能够让拉菲和格拉斯哥直接避开六成飞过去的弹幕。
　　虽然不能完全躲掉，但已经是开挂一样的支持了。
　　起初拉菲还有些抗拒林深的指挥，因为想要直接操作舰娘的移动方向的话，就需要更加紧密的灵魂网络连接。
　　如果不是有着一定程度的信任的话，舰娘很难会将这种权限给别人。
　　格拉斯哥倒是没所谓，所以林深很轻易就开始手操了。
　　但是拉菲那边的抵抗却很明显。
　　直到林深“申请”了几次，加上拉菲自身的状态本就不好，不能伤上加伤。
　　于是也就只能欲拒还迎地点了同意。
　　「那我进去了？」
　　「……嗯。」
　　拉菲的心里依旧很警惕的。
　　随时准备取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限。
　　毕竟，她也实在是很难想象出来，林深一个人类，对战斗能有多么了解？
　　难不成，还能有自己一只舰娘更了解吗？
　　——结果事实证明还真是的。
　　在林深的操作下，很多看着就无法闪开的炮弹也都被躲开了。
　　就仿佛几秒钟之前，林深就已经看见发射这发炮弹的塞壬开火了一样。
　　但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拉菲陷入了长久的震惊当中。
　　看着自己的动作，就仿佛是在欣赏一个顶尖舰娘用优雅的姿势虐菜。
　　轻飘飘地就走过去了，连灰尘都没有沾到衣角。
　　而拉菲自己，只需要指挥舰装开火就行。
　　这真的是人类能够打出来的操作吗？
　　另一边的格拉斯哥也同样因为这开挂一样的技术秀而陷入了震惊的情绪当中。
　　只有林深自己知道，做到这种事根本不算什么。
　　光有灵魂强度没用，光有舰娘也没用。
　　但是他的灵魂网络与舰娘连接起来。
　　那就跟开了无敌挂没有多少区别。
　　甚至他还能一边秀操作，一边喝茶。
　　就因为轻松到这种程度，所以林深才下意识地思考了一下更加遥远的事情。
　　开挂一时爽，一直开挂一直爽。
　　但要是万一哪天挂没了，就不妙了。
　　虽然现在就思考这种事情好像有些过于遥远了。
　　在林深的脑海中，一直有一幅港区里所有舰娘一起露出开心表情的画面。
　　那幅画面非常真实，以至于让他总是时不时产生一些错觉。
　　好似自己真的有一个那样的港区。
　　如果是游戏的话，他确实有。
　　但是……很显然这边是没有的啊。
　　在有着“60%概率闪避该次攻击”的强力buff支持下，拉菲和格拉斯哥很快就将那两百的量产型塞壬彻底歼灭了。
　　至于剩下的三百，以及包围过去的一百塞壬，完全没有往林深这边来。
　　而是去找江岐去了。
　　“也不知道那孩子现在咋样了，应该还好吧，毕竟是优等生，之前应该也做过面对这种极端情况的演习训练。”
　　林深思索着，拉菲和格拉斯哥已经回到了他面前。
　　两人身上都带着厚重的火药味，而且灰头土脸的。
　　“你们……算了，还有大半天的路程我们就到冰野，到时候再去好好洗洗。”看着两个灰尘版的舰娘，林深张了张嘴说道。
　　格拉斯哥放下想要整理的凌乱发丝，面无表情地问道：“指挥官，你明明可以闪开那么多密集的炮弹，为什么就是闪不开那些浓烟和灰尘呢？而且还特地往里面穿过去，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吗？”
　　身为舰娘，谁愿意把自己整得这么狼狈，而且还是在指挥官面前……
　　“呃……因为那是最优解，不然想要躲开弹幕就几乎不可能了。好啦，我又不会嘲笑你们。”林深感知到格拉斯哥的情绪正在变得低沉下去，连忙安慰道：“毕竟你们也是在为我战斗来着。”
　　“哼……”格拉斯哥撇开脸，“说是这样说的，现在我身上变得这么脏，没办法抱着指挥官你行动，如果想去找江岐的话，只能劳烦你跑步过去了。”
　　“呃——没关系，我不介意！”看着那消失在夜幕下的地面，林深正色回道。
　　“我介意！”
　　“拜托了——格拉斯哥小姐，这是我一生一次的请求～”
　　林深双手合十，满脸的歉意。
　　“……”
　　在僵持了一会之后，格拉斯哥叹了口气：“你最好真的不介意。”
　　“一定！”
　　看着交谈中的两个人，拉菲歪了歪脑袋，眸子里闪动着一抹困惑。
　　她有点看不懂这两人的关系，指挥官和舰娘之间是这样的关系么？
　　不知道，找时间还是好好去补充一下相关的知识吧。
　　……
　　即使是在演习当中测试过极限，江岐也没有被测试到现在这种地步。
　　这哪里是极限测试，简直就是把人往死路上面逼吧？
　　她麾下的舰娘再一次遭到了沉重的打击。
　　尽管江岐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将前面五十名塞壬给清理干净了，但最终仍然被身后追击过来的塞壬大军追上。
　　加起来总量四百！
　　铺天盖地的弹幕甚至能够将土地都给翻一遍。
　　自己真的不会被炸成碎渣吗？
　　江岐川奈心中无数次闪过这样的疑问。
　　身处炮火中心的她度秒如年。
　　煎熬！但是每一秒钟对她而言又是弥足珍贵的！
　　“彭萨科拉倒下了，指挥官，我来开路。”
　　在战斗刚开始没多久，本就状态严重不足的彭萨科拉身影彻底淹没在炮火中。
　　按照之前最近接近此时情况的演习，富特直接顶了上去。
　　在开出路之后，富特从前锋主动回到后方。
　　“新月，你带着指挥官尽快离开，我和博格留下来拖延时间。”
　　“好。”
　　僵硬而又简短的交流。
　　她们正在按照演习时的最优解行动。
　　尽管江岐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及时传递命令，也并不妨碍接受了数十上百次演习的她们自发行动。
　　“你们……”
　　江岐看着火光映照下的那两道身影，被体型比自己还要娇小一点的少女抱着开始往远处撤离。

36、夜行
　　江岐从来没有在什么东西上面感受到过安全感，因为指挥官的职责，本就是给别人带去安全感的。
　　但是现在她却在自己麾下舰娘的身上感受到了。
　　并不是她们护住了自己的安全，而是因为只要她们还能够行动，就不会看着指挥官受伤。
　　为了做到这一点，她们不惜一切。
　　虽然江岐是觉得舰娘没有这么多想法的啦。
　　应该只是因为环境的影响吧。
　　把心里生出的一点点异样的感受给掐灭之后，江岐被新月带着从一大片的灰尘和飞溅的泥土当中冲了出来。
　　“指挥官，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依旧跟在江岐身边的几名舰娘用固有的声调问道。
　　“唔……继续往这个方向撤离。”
　　“以塞壬的速度，三分钟之后它们就会追上来。”罗利说道。
　　“三分钟后你去分散火力。”炮火声稍微平息了一会，江岐的脑子冷静了许多，她下令道：“按照演习的时候那样，使用断尾战术。”
　　“是。”罗利回道。
　　这样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江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片地方的火光在夜幕下非常显眼。
　　她都以为自己要葬身在那里了，没想到竟然是逃了出来。
　　断尾战术原来这么管用的吗？
　　记得之前的课上好像有提到过，只要没有高级的塞壬指挥，那些低级的塞壬相比起人类，会优先攻击舰娘。
　　只是这个部分的讲解很少，因为人类指挥官不会亲临前线。
　　今晚这次实属是个例外。
　　江岐到现在也没有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塞壬直接包围上来。
　　就仿佛知道那里面有人进去一样……嗯？
　　难道说，那个补给站其实是个陷阱吗？
　　可是塞壬为什么要特地盯着一个空空如也的补给站。
　　江岐想不通。
　　三分钟后，罗利停下了脚步，转身对着身后已经再次追上来的塞壬发射了弹幕。
　　因为追击的距离太长了，现在只剩下一些驱逐以及轻巡量产型塞壬正在追击，其他的单位并未紧跟上来。
　　江岐稍微观察了一下就知道，这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可算是结束了。
　　都说荒野上危险，可是这未免也危险得过了头。
　　继续奔行了一阵子，江岐更改了前进的方向，回到了主干道上面。
　　然后就在这里见到了失踪许久的林深。
　　“哟。”
　　“哟……个鬼啊，你……”江岐看见林深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人去哪里了？！走了也不说一声吗！就让我一个人被这么多塞壬包围起来，你——不对，你该不会已经察觉到了塞壬的行动吧！？”
　　“怎么会呢，我只是比你的反应稍微快了一点点而已。再说了，虽然我选择了分头行动，但追击我的塞壬也不少的，你看看我的两个舰娘，不也一样灰头土脸的，嘶——格拉斯哥，我错了。”
　　淑女在狼狈的时候，最好不要特地去提起然后打趣，这样很不礼貌。
　　格拉斯哥瞪了林深一眼，松开了拧住林深腰间软肉的手。
　　“那种情况怎么也不该分头行动吧？要是一起行动的话，我也不会被打得那么狼狈了。”江岐咬着牙说道。
　　至少，如果当时林深在的话，两个人能够一起迅速突破那五十塞壬的防线。
　　然后麻溜离开。
　　“不不不，你知道我为你吸引走了多少的塞壬兵力了吗？如果不分头行动的话，追击我们的塞壬可就远不止那个数量了。说到底，我只有两个舰娘都没说什么，你一个有着十只舰娘的家伙，在这里bb啥……你舰娘呢？”
　　林深这才发现江岐身边只剩下三个小萝莉了。
　　“没了。“
　　“没了？”
　　“为了确保我顺利脱险，她们报废了。”江岐语气低沉地说道：“十个舰娘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攒魔方建造出来的，现在没了七个。”
　　这几乎是她的全部身家了。
　　要知道心智魔方可是相当昂贵的东西，没有一点钱真的消费不起。
　　至少对于林深来说，一个心智魔方就是他两个月的工资。
　　就因为这么贵，所以学院拿出来当作奖励的时候也是抠抠搜搜的。
　　“这……”林深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道：“没事，你没了七个都比我麾下的舰娘多。而且能够买到这么多心智魔方，本身就已经很强了。很多二年级的学员也就只有两三个舰娘。”
　　显然，听见这样的话江岐的心情是不可能好起来的。
　　“今晚我们连夜赶路吧，早点到冰野。”江岐道。
　　“好。”林深点点头。
　　两个人和五只舰娘就这么开始在漫漫长夜下赶路。
　　拉菲一路都在打瞌睡，一副想要睡觉但是却又没办法睡觉的难受样子。
　　“拉菲，没事吧？”格拉斯哥关心地问了一句。
　　“唔嗯……有点事……”拉菲迷迷糊糊地嘟囔着。
　　“要不我先背着你，你在我背上休息会？”格拉斯哥提议道。
　　“唔……”拉菲看了格拉斯哥一眼，没有点头，因为她总觉得格拉斯哥在提防自己。
　　虽然很微弱啦，但是就是有那么一点点，就像是光滑平面上那一点点不起眼的凸起，在意的人还是会很在意。
　　“不用了。”拉菲拒绝道。
　　“好吧。”
　　然后拉菲依然在打着瞌睡。
　　拖着步子跟在一行人的最后面。
　　她真的不想继续走了。
　　好似每一步都要使出吃奶的劲一样。
　　格拉斯哥回头看了一眼，想要开口，但是肯定会被拒绝的，于是只能转过头来叹了口气。
　　舰娘怎么会累呢？
　　舰娘的体力条不就是饮料一样的石油吗？
　　反正累了吨吨吨一两瓶就能满血复活了。
　　所以拉菲并不是累，她大概是性子如此。
　　那就没办法了。
　　毕竟是变异体嘛……
　　“你的舰娘是不是没有进行石油补给？”江岐转头问道。
　　“没有，我怎么会让她饿着肚子。”
　　“那怎么一副完全走不动路了的样子？”江岐很不解。
　　“这……”林深想了想，回道：“可能是因为懒吧。”
　　“……”江岐一脸怪异地望着林深，好一会才移开视线，接受了舰娘也会懒惰的说法。
　　“拉菲啊，你再这么拖着脚步，可就要凭一己之力拖我们全队的后腿了。”
　　也不能一直放着不管，林深只好凑到拉菲的旁边。
　　“唔……我知道了……不会跟丢的……所以不用管我也可以。”
　　“要我背着你吗？”
　　“……”
　　拉菲看着林深思考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
　　“上来吧。”
　　林深蹲下身体，示意了一下。
　　“……谢谢。”
　　拉菲轻声说了一句，然后就爬了上去，完全没有在意自己身上是不是很脏。
　　当然，林深同样也没有在意。
　　“指挥官，这样会对你造成负担的吧？”
　　格拉斯哥见拉菲一脸舒适地闭上了眼睛，当即开口道。
　　“没事，反正拉菲也挺轻的。”
　　林深摇了摇头，只感觉背上背了一团棉花，软乎乎的。
　　这哪里是什么负担，简直就是冬天的被窝。
　　“……”
　　格拉斯哥忽然感觉自己也许不该顾虑那么多。

37、他在和塞壬交战
　　经过一整晚的赶路，终于在次日的上午赶到了冰野。
　　虽然没有完全进入冰野区，但是已经在视线范围里面了。
　　边缘地带仍然是相对荒废的样子，和已经修建许久的安全区完全不同。
　　只从外面来看的话，冰野现在就是个半吊子。
　　“前面就是冰野了，指挥官，你还好吧？”
　　“还好。”林深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拉菲在半夜的时候就醒了，所以林深并没有背着拉菲走一整晚。在醒来之后拉菲便用正常的速度跟着林深一直走到现在，其实就算背了一整晚对林深来说也不算多大的负担。
　　反正他这人，体力方面还是相当不错的。
　　“等到了冰野之后，你就好好睡一觉，通宵对人类来说，负担非常大。”格拉斯哥认真地看着林深叮嘱道。
　　“好好，等会我就去宿舍里面躺着补觉去。也不知道冰野的指挥局给我们准备了什么样的环境，应该和学院里面差不多吧。”
　　学院的宿舍大多都是一个宿舍住四个人。
　　毕竟土地资源比较紧张，以那个宿舍的面积，住四个人也够呛。
　　所以林深还是搬到了外面去单独住。
　　虽然也不全是因为宿舍太小的原因。
　　“是的，我们已经到了冰野外侧。”
　　走在最前面的江岐正在和冰野指挥局的人联系。
　　他们俩虽然是过来参加考核的，但多少也算是正儿八经的员工。
　　冰野这边的指挥局总不能把实习生不当人，所以早早的就让人过来接应了。
　　“好的，位置信息已经发送过去了。”
　　江岐看着手里的终端，直接将自己所在的坐标点输入上去，然后点击了发送。
　　对面立刻打来一串回复。
　　「请在原地稍等片刻，我们马上就到。」
　　“诶？”
　　江岐愣了一下，为什么要在原地等着？
　　而且“我们”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
　　就在江岐愣神的时候，林深靠了过来问道。
　　“啊，指挥局那边让我们在原地等待，他们马上派人过来接我们。”
　　“哦？是么，给我看看。”
　　林深直接将江岐的终端拿到了手里，然后眼睛就微微一眯，再次看向江岐的时候眼神顿时变成了在看一个白痴。
　　“怎，怎么了？”江岐不明所以地问道。
　　“你的脑子是被冲击波给震坏了吗？这么明显的问题都看不出来，你见过哪个指挥局给你发消息是让你语音他回复文字的？而且你是从什么地方联系到的这个人？”
　　“就是冰野指挥局的专属频道啊。”江岐把中断抢了回去，“这有什么问题？那个频道可是经过了多次加密的，不会出现问题。虽然我也感觉这个回复有些奇怪……我们要在原地等待吗？”
　　林深顿时翻了个白眼：“算了，看你这么傻的份上我就交给你荒野生存的一个经验，但凡是可疑的东西，甭管三七二十一一律当做存在问题处理。”
　　“这……未免也太武断了吧？”
　　“我宁愿像个傻子一样在平地上蹦来蹦去，也不想掉进坑里一次。”
　　说完，林深直接对着格拉斯哥伸出手。
　　“格拉斯哥，我们走，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是。”
　　格拉斯哥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抱起林深就迈开了腿。
　　舰娘在水面前进的速度是非常快的，在地面上虽然会打折扣，但肯定也比人的双腿快。
　　“诶？你，你等等我！”
　　见林深二话不说直接跑路，江岐慌忙让彗星把自己抱起来，然后迅速跟了上去。
　　就在两人离开之后六分钟，大群的量产型塞壬出现在了之前的地方。
　　不过在没有发现目标之后，便再一次缓缓退去。
　　与此同时，江岐的终端上面也收到了相关的讯息。
　　「你们离开了啊，为什么没有在原地等待呢？」
　　江岐看着这条消息，在颠簸之中用语音回复道：“抱歉，额，等进入了冰野之后我们会解释的，万分抱歉。”
　　但是究竟要怎么解释呢？
　　江岐也不知道，反正做出决定的是林深，到时候让这家伙去就好了。
　　她现在只感觉还没有进去冰野呢，印象分就已经被拉到最低。
　　什么噩梦开局。
　　“指挥官，前方发生了战斗。”彗星忽然说道。
　　江岐把终端收好，然后才往前面看了一眼。
　　舰装开火的声音隔着老远传过来，而且非常密集。
　　这个火力，江岐已经能够想象出来前面打成什么样子了。
　　“林深！我们不能继续往那边走了！”
　　“……那你先进入冰野吧，换另一条路进去。”
　　林深示意格拉斯哥稍微慢一点后回道。
　　“什么意思？那你呢？”
　　“我去那边看看。”
　　“你疯了？那边的敌人数量绝对超过了三百！”
　　“不就三百个塞壬嘛，小问题，你先去吧，我去看看。”
　　“……”
　　江岐彻底无语了，心说你也不看看自己麾下有几个舰娘，两个！
　　就这还过去凑热闹，你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啊！
　　不过林深一定要过去，江岐也拦不住。
　　她只能目送林深离开，然后换了另一条小路进入冰野。
　　往冰野内前进了差不多两公里之后，江岐手上的中断忽然弹出来了几条讯息。
　　冰野指挥局副官解橙：「汉宁学院学员，江岐川奈。收到这条讯息以后，请用如下方式进行身份验证。」
　　消息显示发送于十三分钟之前。
　　“诶？”
　　江岐又将之前收到的那条来信翻出来看了看，然后又切回去，一时间表情僵硬。
　　“两个冰野指挥局的人……前面这个该不会真的是假的吧？”
　　她按照上面说的方法点了进去，然后进行了一系列的身份识别与验证。
　　这个验证是与汉宁那边的治安局连携的，所以基本上没问题。
　　两边同时进行实时验证，这么复杂的验证流程江岐只在课本上见到偶然间提到的一笔。
　　具体内容是三年级的课程。
　　在那寥寥几笔的解释当中，江岐知道这个验证流程启用意味着什么。
　　冰野指挥局副官解橙：「冰野这边的安全频道已经被塞壬那边给进行了覆盖和一定程度的屏蔽。目前我们暂时不知道效果是什么，事发突然。只有在进入冰野内部的时候，才能勉强避开屏蔽。」
　　“这么严重吗？”江岐一脸错愕。
　　冰野指挥局副官解橙：「情况紧急，我长话短说，现在塞壬疑似已经将冰野包围，冰野外侧已经不再安全，请尽快回到指挥局的统辖区。还有另一个学员没有给我回复，他是和你在一起的吗？」
　　江岐川奈：「没有，林深没有和我一起，他现在正在外侧和塞壬交战，大概…………」
　　冰野指挥局副官解橙：「……？」

38、又救你们一次
　　在冰野的旁边，密集的炮火声让路过的狗都不敢靠近。
　　一不小心恐怕就会被炸成飞灰。
　　几道身影来回穿梭在一大堆塞壬的包围圈里面，反复突围，但是最终还是被数量巨大的塞壬给压制了回去。
　　五百多的塞壬真不是开玩笑的，就算全都是量产型在被包饺子之后也会变得非常麻烦。
　　而且这群塞壬好像不只是单纯的包围然后开火，跟以往不同。
　　它们之间好像终于学会了相互配合。
　　“不行啊，大姐头，我们撑不了多久的，最多三分钟！”
　　“不，两分钟之内我们就会全军覆没。”
　　一个优雅的身影用淡定的声音说道。
　　明明是在战场上，但是却穿着一身的女仆服，显得异常亮眼。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走错了地方。
　　女仆不应该只出现在咖啡厅里面吗？
　　“不要用这么淡定的语气说这么恐怖的话好吗！”
　　唐斯只觉得一阵头大，而且除了塞壬以外，还有另一个问题在困扰她。
　　“我的石油马上快要消耗完了！两分钟，真的只能撑下两分钟了！”
　　“那就节省体力，唐斯。”一个灰发的高挑舰娘一边将敌人的舰载机给击落，一边用冷静的声音说道：“要突围了。”
　　“现在？！”
　　“就是现在！”
　　另一道身影直接冲出去，往塞壬堆里面发起了冲锋。
　　“大姐头！？？”
　　唐斯和旁边的大斗犬全都吓了一跳。
　　往人堆里面冲的行为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但是内华达这么做了，那么她们也就跟着冲了过去。
　　几人将炮火全都集中在了一点上，因为内华达直接扛下了前面所有的弹幕，所以后面的几个人也能够稳稳地将火力集中起来。
　　很快，那些航母塞壬就被瞬间集中的火力给撕碎了。
　　这个方向已经是相对弹幕最少的地方，但是即便如此，塞壬的数量仍旧摆在那里。
　　定在最前面的人风险依旧高得惊人。
　　“真是的，太乱来了！”
　　唐斯只能和大斗犬一起缩在后面低声抱怨着。
　　但是却又无可奈何，因为内华达选择的一定是让所有人都能够顺利离开可能性最大的方案。
　　这是过去无数场战斗中已经被实践证明过的事情。
　　“啧，还是有点勉强……”
　　内华达看着前面的情况，同时估算着自己此刻所能够承受的极限创伤。
　　虽然能够最大限度将身后的几个人给送出去，但是她们仍会在离开之际面临巨大的风险。
　　说不定还会再沉没一个人。
　　沉没在看不见尽头的炮火所构筑的海洋里。
　　正当内华达一个人的承伤即将抵达极限的时候，一道身影出现在她的身侧。
　　“早就说了，不要总是逞英雄。”
　　库拉索用一如既往的稳重声调说道。
　　她接过了内华达的位置，用陡然间增强的火力将对面的塞壬进行了短暂的压制。
　　只要将敌人全都消灭了，那么就不需要己方承伤了。
　　非常简单粗暴的做法，但是却没有多少的效果。
　　因为塞壬的支援已经到了。
　　“没想到数量竟然不止五百……”
　　库拉索的神情稍微变得严峻了些许。
　　不过依旧非常淡然。
　　“你啊……”
　　内华达苦笑地看着顶在前面的库拉索。
　　这个人也是跟她一样不怕死。
　　“沉没”对于任何一个舰娘来说都是发自灵魂恐惧的事情。
　　对于她们这些变异体而言更是如此。
　　但在漫长的经历当中，内华达也见过很多与这一条完全相悖的同类。
　　在见惯了生死之后，心变回开始变得疲软，开始对他物的死亡不再有丝毫波动。
　　紧接着对自己的死亡也不再有任何的感觉。
　　“让开，要来不及了，你们抓紧时间！”
　　内华达瞥见了成堆的轰炸机正在迅速靠近，这玩意的伤害她可没有办法抵挡下来。
　　“……”
　　库拉索皱起眉，她很讨厌将谁放弃掉。
　　即便是现在也一样。
　　不过现在并不是任性的时候，即便是沉没，先后顺序也很重要。
　　要尽可能保存多一点的人离开——
　　库拉索让开了路，开始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天上。
　　“我会帮你报仇的。”
　　库拉索在内华达的身侧说道。
　　“啊，算了吧，这些塞壬可没有办法彻底杀光——”
　　内华达往前一步，她们的高速前进一直没有停下来。
　　出口就在不远处。
　　只要挺过最后一轮炮火就行了！
　　她将已经满是伤痕的双手交叠在身前，准备硬接最后一轮炮轰。
　　不过预想之中的炮火并没有降临。
　　一股更强的火力强行切入了进来。
　　将前面支援的一百塞壬迅速消灭，那速度，简直就像割草机正在收割杂草。
　　那些塞壬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当它们调转炮口的时候，内华达等人已经抓住这个空隙冲出了包围圈。
　　“什么啊这是，这火力，是一个人能打出来的吗？”唐斯看着那道驰骋的白色身影，满脸的错愕。
　　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面，那家伙已经迅速将一百塞壬给杀得只剩下五十左右。
　　而且数量仍在迅速减少之中。
　　这凶残的一边倒式的碾压直接刷新了唐斯的三观。
　　“哎呀，看来我们好像有援兵了？”库拉索看向某个方向，她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灵魂波动。
　　“嗯，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拉开距离！”内华达没有因为来者而失掉分寸，指挥者身后的几只舰娘迅速冲向较为安全的地带。
　　那里有两道身影正在等待她们。
　　“哟，又见面的。”
　　林深看着面前的几道身影，抬起手打了声招呼。
　　“哟，少年，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执着，从汉宁一路追到了冰野？”
　　内华达豪爽地打了个招呼。
　　毕竟两边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很早之前就已经有过几面之缘，只不过时间都不长而已。
　　但是林深的话和行为却给她们都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居然是你！”唐斯直接伸手指向林深，“你怎么又出现了？这次也是带队来驱逐我们的吗？”
　　“会不会说话呢，我这次可是真真切切的，又，救了你们一命啊。”林深搓了搓手指，“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点表示吗？”
　　“哦，谢谢。”唐斯立刻回道。
　　然后？
　　然后就没了。
　　只有一声谢谢而已，甚至前两次连谢谢都没有。

39、之后不会再打扰你们了
　　“之前大姐头不就已经跟你说过了，帮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唐斯看着林深的脸说道。
　　尽管再一次被拒绝了，但林深却没有多少生气的样子。
　　再怎么说被拒了这么多次，也该死心了吧？
　　“我也不是为了好处才帮你们的，至少不全是。”林深回道，“另外，我可没有跟着你们一路从汉宁追过来的。我来冰野，有其他的原因。别把我说得跟尾随痴汉一样好吗？”
　　“原来是这样。”内华达点点头。
　　应该说这样才是正常的，之前遇到林深的时候，那直接邀请的样子才不正常。
　　压根就不会有一个正常的人了指挥官，会想着让变异体成为自己的舰娘好么？
　　而且没有针对就不错了，居然还顺手帮了几次……
　　这种事，放在人类那边，是重罪吧？
　　内华达不甚清楚，反正后果应该挺严重的。
　　“再次感谢你的帮助，虽然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正确的事情。”
　　内华达说着，视线落在了格拉斯哥的身上。
　　“你终于有自己的舰娘了？”
　　“没错。”
　　提到这一茬，林深的脸上就不免露出了稍显得意的表情。
　　“我就知道，这个人之前说的完全就是在忽悠我们。”唐斯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说道：“什么我想要的是和变异体签订契约，果然是瞎扯的吧……这就露馅了。”
　　“哼哼，不不不。”面对唐斯那鄙夷的目光，林深伸处一根手指摇了摇，“格拉斯哥可是货真价实的变异体，而且还是我亲自捞出来的。”
　　“什么？”唐斯一脸震惊地看向格拉斯哥，“假的吧？变异体怎么可能和人类指挥官签订契约啊？！”
　　另外几个舰娘也是露出了相同的神色。
　　因为这是非常反常理的事情。
　　以前可从未出现过。
　　“你是不是胁迫人家的？”唐斯立刻猜测道。
　　“以我这正人君子的作风，说了从不做胁迫之事好吧？之前我有胁迫过你们吗？”林深反问道。
　　“那倒没有……”唐斯盯着格拉斯哥，并没有否认林深之前的所作所为。
　　即便是占据了相当有利的环境，那几次中，林深……也还是放了水。
　　让她们几个顺利离开了。
　　没有亲眼见过的事情可以质疑，但是亲眼见证过的东西，还是没法自欺欺人的。
　　“你真的不是被胁迫的吗？”唐斯看着格拉斯哥问道。
　　她，以及身边的几个人都没有质疑格拉斯哥是不是变异体。
　　因为变异体，和复制体之间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只要是见过两者的人，基本上都能有所察觉。
　　对于本身就是变异体的几位舰娘而言，就更是如此。
　　再加上格拉斯哥压根没有装复制体的缘故。
　　仔细打量了一下便能明了。
　　“不是，我是自愿和指挥官签订契约的。”
　　为了保护林深的清白，格拉斯哥适时地开口。
　　“……”
　　然后换来的就是一片沉默。
　　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活得够久，果然能够看见一大堆的奇闻异事。
　　就连变异体都会将自己的命交到人类手里了。
　　明明驱逐她们，进行清剿的也是人类。
　　看着几只舰娘的反应，林深露出满意的笑容。
　　啊，一本满足。
　　“我早就说啦，就算你们不答应我，也会有人同意成为我的舰娘的。”
　　他得意地说道，此时此刻所散发出来的情绪意外单纯，就像一个炫耀得到了自己渴望一句的心仪玩具的小孩子一样。
　　“……不，你没说过。”对林深那得意的表情有些看不过去的唐斯摆摆手说道，“而且真的不是她太单纯了，所以被你蛊惑了吗？”
　　“就算你再怎么否认也是没有用哒，唐斯，很遗憾，你永远地失去了成为我麾下第一只舰娘的机会。这个机会，以后大概也不会有了吧，唉。”
　　“guna！鬼才要成为你麾下的第一只舰娘！就算现在跟你签订了契约，以后也只会不断后悔吧！”
　　“不要羡慕嫉妒恨了，唐斯，你还有成为第二只，不，第三只的机会！要好好地把握住啊！”
　　“鬼才要把握这种奇怪的机会啊，而且第三只是什么鬼？！”
　　正在这时，已经将那些碍事的塞壬清理完毕，顺利再次提升一级的拉菲回来了。
　　“喏，这就是我麾下的第二只舰娘，也是变异体。”
　　林深帮拉菲拍了拍头发上的灰尘。
　　“辛苦了拉菲。”
　　“……还好。”
　　其实并没有费多大力，那些塞壬，有些太弱了点。
　　唐斯此刻只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需要重塑一下了。
　　她想不通，这个人哪里好……不，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挺好的。
　　唐斯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没有发出声音。
　　在短暂的，诡异的沉默气氛笼罩下，内华达打破了沉默：“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塞壬的支援估计很快就会再追上来，我们该离开了。”
　　林深也收起了继续逗弄唐斯的心思，转而问道：“内华达，你身上的伤很重，以你们现在的身份，很难找到修复的机会吧？”
　　“……嗯，确实很难找到，不过总归能够想到办法的，毕竟冰野很大。”内华达迟疑了一下回道。
　　“冰野是很大，但是以现在塞壬的行动来看，怕不是对冰野动手了。冰野里面，多半也进入了全面警戒的状态，你确定你们要在全员负伤的情况下，继续潜入进去吗？”林深提醒道：“万一被一不小心发现了的话……后果很严重。”
　　内华达当然清楚。
　　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她苦笑了一下：“反正我们早就习惯在生死边缘挣扎了，哪一天又不是徘徊在‘万一’的旁边？”
　　对于她们这些人来说，已经是无所谓的事情了。
　　多一点万一少一点万一，不也是那样走过来的。
　　“需要我帮忙吗？”林深再次开口道。
　　“你又想让我们，跟你签订契约吗？”内华达还没有开口，唐斯就已经颇为警惕地问道，“先说好，就算有两个变异体答应你了，我们和她们不同，也是不会答应的。”
　　林深扫了唐斯一眼，然后就将视线放在内华达的身上了。
　　她才是做出决定的人。
　　“你也听见了。”内华达说道。
　　“嗯，不过放心吧，这次是无偿帮你们的。至于邀请，这个我在第一次就说了，随缘，你们答应，就成，不答应，也无所谓，我还是会帮你们的。”林深用平缓且坚定的语气说道：“就算你们不接受也无所谓，不过出于现实原因，我建议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另外……我已经有舰娘了，所以——”
　　说到这，林深顿了顿，看向一脸警惕的唐斯。
　　“之后我也不会再说些邀请的话来打扰你们了。”
　　“……”
　　唐斯这次没有急着怼人，而是忽然间，有种弄丢了什么的感觉。

40、混进冰野
　　不可否认的是，林深确实是她们所见的，至今为止，唯一一个会对变异体抛出橄榄枝的人类指挥官。
　　而且之前的几次接触当中，也可以判断出来，林深的确没有什么胁迫签订契约的心思。
　　否则的话，之前他有的是机会。
　　但是，即便如此……
　　“变异体”也无法轻易相信人类。
　　也不能轻易相信人类。
　　无论是唐斯，还是科隆，库拉索，亦或者是内华达都是如此。
　　因为这一条，才是她们能够站在这里的根本原因，甚至已经变成了某种类似信条一样的东西了。正因为不再相信人类，她们才能够从过去的牢笼当中挣脱出来。
　　正因为不相信人类，她们才能即便战死，也是自由的。
　　她们的精神才能彻底剥离他物，彻底独立。
　　彻底拥有名为自我的东西。
　　所以，其实林深想要做到的事情，是非常困难的。
　　困难到就算是他，也几乎放弃了。
　　反正已经拥有了格拉斯哥，他尽力过了，在绝对的必要性消失之后，他也就自然而然地不想继续强求。
　　在经过了短暂的思考之后，内华达还是对现实妥协了。
　　不得不妥协。
　　她的状态确实已经非常差，已经无法再进行任何一次战斗了。
　　舰装的情况达到了极限，石油储备，也到了枯竭的边缘。
　　作为整个队伍的大姐头，内华达比林深更清楚她们所面临的窘况。
　　“我知道了，即便没有任何回报，你还是会帮我们，对吗？”
　　内华达再次确认道。
　　“没错。”
　　林深给出的回应一如既往简短而明确。
　　活像一个冤大头。
　　“好，我们接受你的帮助。”
　　“大姐头？”
　　唐斯想要说什么，但是被一旁的库拉索给抓住，然后温·柔的捂住了嘴巴。
　　“唐斯，这是大姐头的决定。”
　　“呜呜呜……”
　　无视了唐斯那边的动静，内华达和林深的交谈依旧在继续。
　　“你的任何要求我们都不会接受，无论是签订灵魂契约亦或者其他，这样也没问题吗？”
　　“嗯，没有问题。”
　　“好吧。”
　　内华达紧绷的神色放松了下来，在得到林深肯定的回复，以及感受到对方毫无恶意的情绪波动之后，这件事就这么被敲定了下来。
　　“那么，就先跟上我吧。我带你们，进入冰野。”
　　见这件事确定了，林深也不再多做停留。
　　他和江岐分开行动，算算时间，那边应该要找过来了。
　　整个冰野外面情况，加上之前江岐收到的信息，让林深确定了一件事。
　　塞壬想要对冰野动手。
　　原因暂时不明。
　　而且已经采取了类似的信号封锁。
　　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如何，也不知道冰野指挥局的应对方式。
　　为了确保变数小一些，他们需要立刻进入冰野内部。
　　并且解决内华达她们几人身份的问题。
　　一行人跟在林深的身后，迅速离开原地，往冰野内部挺进。
　　大量的塞壬正在慢慢往这边聚集，但是看那个距离，包围不上来的。
　　除非它们现在就冲进冰野。
　　但大概率不会，要是会发起进攻的话，早就该进攻了。
　　而不是拖到现在。
　　应该有其他的原因。
　　林深的脑海中不断通过现有的信息进行推测。
　　跟在他身侧的内华达出声询问道：“你打算用什么办法带我们进去？”
　　想要通过冰野那边的检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这个不容易，也只是对于没有指挥官的变异体而言。
　　“很简单，到时候你们装一装样子，装作复制体就可以了。”
　　“装成复制体？原来如此。”内华达很快就明白了林深的意思：“但是这样，对你来说不会有什么影响吗？凭空多出来一队舰娘？”
　　“有，不过并不算麻烦。”
　　反正对于已经被踢到了革除指挥官资格边缘的林深而言。
　　都是小事情了。
　　“到时候我就说你们是我的舰娘，只要指挥局那边的人相信了，那么你们的补给，修复，全都可以解决了。之后只要行动的时候小心一些，不被发现，不那么嚣张，也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指挥局那边的人有那么白痴吗？”唐斯口直心快地说。
　　“这个么……”林深想了想，回道：“应该有吧，反正他们也识别不了什么。你们又不是拉菲，他们其实没有多少能够直接确定身份的手段的。”
　　“拉菲……？”
　　内华达眼神一动，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
　　很快，她就从记忆里面翻出来了。
　　“是之前汉宁那边通缉的舰娘？”
　　“没错。”
　　经过内华达这么一提醒，唐斯也立刻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就是因为那个拉菲的事件，导致我们的处境变得难受了好多！然后不得不从汉宁一路跑到这边来了，路上还差点出事。”
　　林深：“……”
　　其实真要说起来，是因为他将拉菲强行从“死局”之中带走造成的。
　　汉宁的那些人以为是被什么强大的变异体劫走的。
　　理所当然会加深对变异体的排查和驱逐。
　　更多的还有畏惧和警惕的因素在里面。
　　“我们到了。”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了冰野的边界。
　　这里没有太多的守卫，但是继续往里面走，立刻就遇到了巡逻的复制体舰娘。
　　“止步，核实信息。”
　　“我是林深。”
　　林深将终端拿出来，顺便说道。
　　“从汉宁学院过来的。”
　　复制体舰娘迅速核实了终端上的个人信息。
　　然后开始二次确定林深的外贸等诸多信息。
　　“指挥官林深，你的舰娘数量不对。”
　　“那是我在过来的路上新签订的舰娘，信息暂时没有来得及更新。”
　　“……”
　　复制体舰娘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盯着林深看了一会。
　　林深面不改色，知道对方正在通过灵魂网络进行询问。
　　过了几秒，复制体舰娘点了点头。
　　“请尽快更新个人信息，冰野指挥局欢迎你，指挥官林深。”
　　“……”
　　后面的唐斯几人瞬间松了口气。
　　不过还是勉强地绷着脸。
　　说实话，演的有那么一丢丢拙劣。
　　不过骗一骗复制体舰娘和其身后的摸鱼指挥官还是没问题的。
　　“已经为你接入了冰野指挥局的通讯系统。”
　　复制体舰娘将终端还给了林深，然后便带着身后的几个队员沿着既定的路线远去。
　　林深看向终端，发现上面已经多了十几条信息。
　　最新的一条发于一分钟前。
　　冰野指挥局副官解橙：「你被扣分了。」
　　“……”

41、严格的评分标准
　　林深这才想起来，自己这次过来是来参加考核的。
　　而考核是否能够顺利通过的关键因素，便是冰野指挥局这边的评分。
　　结果自己才刚进来，就被扣掉了分数……
　　有没有搞错？
　　林深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编辑了一条信息发过去。
　　林深：「我好像没有做什么会导致扣分的事情吧？」
　　消息刚发过去，很快，那边就发来了回信。
　　很长很长的一条，详细地说明了冰野指挥局对于优秀指挥官评级的标准，然后又指出了林深在这套标准当中犯了什么样的错误，被扣掉了具体多少分等等……
　　林深随便往下面翻了一下就懒得继续看下去了。
　　太长！
　　扣掉就扣掉吧，反正他行动的时候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
　　看来终究还是会指挥官失格吗？
　　打开了冰野内的地图，林深带着身后的几只舰娘直接往指挥局总部所在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都没有看见多少的本地人。
　　可能是因为才开始开发的缘故吧。
　　根本就没有人会到这边来定居。
　　如果连基本的安全都无法保障的话，就连“安全区”这三个字都说不出口。
　　现在这边应该只有各种杂七杂八的势力。
　　大多都是做黑色和灰色交易的。
　　不过这也仅仅只是听说。
　　想要深入了解的话，还是要亲自过来，体验一番才能够知晓。
　　刚到指挥局的总部，林深就看见了等在大门口的身影。
　　“呃……解橙？”
　　林深试探性地询问道。
　　“太慢了。”
　　解橙双手抱在胸前，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来是担心还是愤怒。
　　也许全都有吧。
　　“抱歉，有点事情所以耽误了一下。”
　　“你本来可以不耽误这一下吧？为什么要擅自行动？”
　　解橙直接问道。
　　优等生和差生的区别在她的眼里，就通过这一件事直接被体现出来了。
　　江岐就不会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让人担心，而林深，人还没有到这里，就带着舰娘在外面跟塞壬干了一架。
　　很难想象之后能够安分守己地执行指挥局的任务。
　　“当然是因为看见有舰娘被塞壬包围了啊。”
　　林深理所当然地说道。
　　顺便用大拇指往自己的身后指了指。
　　后边是几个尽力保持着没有什么表情的舰娘。
　　尽管如此——
　　解橙还是感觉到了奇怪。
　　不过她更奇怪的是林深的说辞。
　　“被围了就被围了呗，难道连指挥官自身安全优先级最高这一点，你都不知道吗？”
　　解橙理所当然地说道。
　　这确实是正确的啦。
　　学院里面教都是这样教的。
　　舰娘没有了还可以建造，人要是没了……那就只能见到骨灰盒，下辈子多注意点。
　　很显然，两者的价值根本不对等。
　　就像是金子和沙子一样。
　　虽然都是金色的。
　　“啊——原来还有这一条吗？”林深想了想，然后回道：“抱歉，我不知道啊，我一看见那边有几个无主的舰娘，就忍不住想过去捞出来。”
　　“这完全就是连新手指挥官都不可能会犯的最低级错误吧？”解橙一脸的难以置信，“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难道你们那边没有教过，上课没有学吗？”
　　“可能教过吧，我不记得了，我很少上课的。”
　　“……”
　　林深的话再一次刷新了解橙对于“问题指挥官”这个概念的认知。
　　以往，能够被冠以这样称呼的指挥官，最多也就是xp有些太特殊，然后被发现了而已。
　　但是能够在战斗和指挥上面被打上问号的指挥官……
　　“那你之后的任务小心一点吧。”解橙沉默了一会之后，还是语重心长地说道：“粗心大意的指挥官，很容易阵亡的。”
　　“解橙副官，难道你没有看过我的资料吗？”
　　林深感觉什么地方怪怪的，便直接问道。
　　“看过了。”
　　解橙低下头，看向字手中的平板。
　　上面就是关于林深的资料。
　　只是，并不是那么客观就是了。
　　上面全部都是林深的各种违规记录，以及诸多不良行径。
　　而“不听课”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要是把这些资料全都汇总起来的话，就是真·反面教材了。
　　但是，对于林深的个人能力方面，上面并没有多做赘述。
　　只是简单提了一下结果。
　　而那些结果，便是林深参加了某某某实战训练，然后顺利完成了。
　　至于是如何完成的，没有说，但是是如何坑害自己的队友的，倒是做了详细的记载。
　　林深自己是看不见这些资料的。
　　他只能看见解橙那复杂的眼神。
　　“没有人的运气会一直很好，因为过于鲁莽而身死的例子，我已经见过很多个了，希望你不要是其中之一。”
　　“所以说我……”
　　“另外，指挥局这边的评分是比较严格的，希望你之后能够多加注意。我听说，这次的考核对于你而言好像是很重要，相当于最后通牒一样吧？汉宁学院那边没有给我过多的资料，但是你们的院长倒是跟我说过一嘴，要是这次考核无法通过的话，你……会被取消成为指挥官的资格？”
　　解橙的眼神非常同情。
　　因为这样的例子，实在是太少见了。
　　即便是性格非常恶劣的指挥官，最终也不会落得被吊销资格的下场。
　　林深这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面临这样的结果的？
　　说实话，即便是他劣迹斑斑，也是不至于被吊销资格的。
　　这里面肯定有更深的原因，只是那些不是解橙能够触碰到的。
　　解橙的话说完之后，林深就感觉有些不妙。
　　身后那些舰娘好像也默默地丢来了情绪不同的眼神。
　　被取消资格……
　　即便是她们，也知道这是啥意思。
　　除非是犯下了非常重大，无可挽回的罪责之人，否则一般是不至于如此的。
　　但现在眼前就有一个。
　　不过，几个变异体倒是清楚这是为什么。
　　太简单了。
　　给变异体放海，早晚都会被惩戒的啊……
　　“确实是这样没错。”
　　林深点点头。
　　“虽然我个人很同情你……不过，说实话，按照你这样的莽撞行事风格，即便是没有被取消指挥官的资格，之后也会出问题。被取消之后，与其说是惩罚，反倒有点像是保护……总之，就算我非常同情你，评分还是会扣掉的，而且之后不会放松半点，毕竟我们这边的每一次任务都是实战，是不容有失的，希望你可以理解。”
　　“当然，我很理解。”
　　林深满脸无所谓地回道。

42、后知后觉
　　只是理解归理解，会不会在意就是另一码事了。
　　在提醒完了林深之后，解橙看了一眼林深身后的那几个狼狈的舰娘。
　　“她们身上的伤好像还挺严重的，需要修复吗？”
　　“可以吗？”
　　“虽然你还没有毕业，但是你现在依旧是编入到指挥局的指挥官，一般来说，指挥局是提供修复的福利的。”
　　只是修复舰娘身上的伤势并不是一件没有成本的事情。
　　其中的成本当然要从别的地方给扣回去。
　　“一般来说？”
　　“以你现在的权限，麾下的每个舰娘每个月有三次修复的机会。”解橙解释道：“之后就只能开始收费了，毕竟指挥局也不是非常富裕。”
　　“可是汉宁的学院修复液都是随便泡的啊？”
　　“不要将汉宁那种已经建立起来的安全区和冰野比好吗？”
　　解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两个地方的差别，就像是路边摊和正儿八经的餐厅一样。
　　你要说能不能填饱肚子，那肯定还是可以的。
　　但是你要说要多好的服务，那就别想了。
　　“跟我来吧，我带你去宿舍区。”
　　“好。”
　　……
　　宿舍区没有区分男女，也没有单独将舰娘居住的地方给划分出来。
　　好在里面分了好几个房间，至少不是那种学院当中的上下铺。
　　“之后有任务的话，会直接通过通讯系统联系你的。另外，因为冰野这边的情况特殊，现在歪脖又出现了很多塞壬活动的迹象，所以可能这两天分到战斗任务会比较多。”
　　在将林深给带到了宿舍之后，解橙提醒了一句。
　　“谢谢，我知道了。”
　　目送解橙离开，站在林深身后的几个舰娘全都松了一口气。
　　现在有意思了，不仅混进了冰野里面，而且还在指挥局当中住了下来……
　　这不完全是进了贼窝吗？
　　“现在怎么办，大姐头？”
　　唐斯直接问道。
　　“我们该不会真的要在这里住下去吧？”
　　“……”
　　内华达想了想，觉得除了风险稍微高一点以外，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只是很遗憾，身份有别。
　　变异体还是要有变异体的觉悟。
　　虽然在这里住着能够得到诸多便利，但同时如果被发现的话。
　　她们就真的死定了。
　　“我们——”
　　“等修复完毕之后就可以离开了。”
　　林深接过话说道。
　　他扫了一眼外面，然后让几个人全都进屋里，接着关上了门。
　　“等会你们就跟着拉菲和格拉斯哥一起去澡堂那边泡一下，泡完之后，我再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将你们给弄出去。”
　　“你居然还敢继续帮我们吗？”
　　唐斯看向林深问道。
　　“刚才那个女人说，你的指挥官资格都要被吊销了吧？”
　　她双手抱在胸前，因为现在暂时不是那么紧张了，所以几个舰娘都有足够的余裕能够用来思考。
　　林深明知道这样做相当危险，结果居然还是敢这样一意孤行。
　　这让她们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触动。
　　“没事，那个资格有跟没有没什么区别。”
　　林深随口糊弄道。
　　“我在CMA上面看见，如果没有资格的话，连舰娘都无法建造了？而且，麾下的舰娘也都会被解散。这样也没问题？”
　　真是相当直指核心的问题。
　　只是林深以为她们应该早就有所察觉才对。
　　难不成，之前自己表现的诚意还不够吗？
　　林深扫了一眼其他人，发现除了大斗犬之外，内华达，科隆和库拉索都没有多少意外的样子。
　　也只有唐斯貌似后知后觉的，现在才将这个问题给提出来。
　　“反正你们也不是我的舰娘，就算被吊销了资格，对你们也没有什么影响吧？”
　　“确实没有什么影响。”
　　唐斯皱起眉，总感觉心里有一块地方堵得不行。
　　明明之前没有这样的感觉。
　　变异体拒绝人类的帮助，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
　　之前一直都是理所当然的，即便得到了帮助，也只会觉得，那家伙好蠢。
　　但是现在唐斯却忽然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实在搞不懂你这家伙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涨的，算了，随便你。”
　　唐斯烦躁地摆摆手，不想继续去追究这个问题。
　　“不好意思，唐斯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内华达对林深歉意地笑了笑，然后问道。
　　“既然泡澡的次数是有限制的，我们直接过去的话，没关系吗？”
　　“没事，反正一个月我的两个舰娘应该也用不上一次修复。”
　　“真自信啊，不过你的话，确实有这样说的实力。”
　　亲眼看过了之前那一战的情况之后，内华达基本上就对拉菲和格拉斯哥的实力有了一个预估。
　　很强。
　　而且不是单纯的等级，而是一种超越了自身等级的强大。
　　这应该得益于来自灵魂网络的增幅吧。
　　变异体和其他舰娘最大的差距，也就体现在这里。
　　如果不依靠等级的压制，变异体正面作战就会带着天然的劣势。
　　“澡堂那边我已经给你们预定好了。”
　　林深拿着终端，很快就摸清楚了冰野这边的内部系统使用方法。
　　“我带你们过去吧，免得在路上出现什么意外。”
　　“好，再次感谢。”
　　内华达神情复杂地道谢，然后认真地说道。
　　“你的单方面援助，我们接受了。同样的，之后我们单方面的回报，也不会给你拒绝的机会，好好期待吧。”
　　“是吗……那我就好好期待着了。”
　　林深并未将此放在心上，以他的实力，几乎不会有需要援助的时候。
　　只是在心中感叹了一句——啊，即便是变异体，如果不是因为立场的缘故，性格也都这么好。
　　至少，一码归一码。
　　有仇必报，有恩必还——
　　当然，也许仍然只是比较片面的认知罢了。
　　但不论如何，以林深自己的了解来看，舰娘的性格不论后天怎么改变，都始终保留着一份单纯，纯粹。
　　“走吧。”
　　确定了澡堂位置之后，林深转身将门给拉开。
　　然后带着一堆舰娘直接赶过去。
　　冰野指挥局的内部似乎还挺冷清的，一路走过去也没有看见多少的舰娘。
　　给林深的感觉，比学院里面的人都要少。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好处。
　　至少不用排队了。
　　“你是……”
　　“我是新加入的指挥官，已经预约过了。”
　　“哦哦好的，我确认一下……身份已核实。”
　　工作人员看着林深，歉意地说道。
　　“不好意思，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指挥官亲自带着舰娘过来泡澡的。”
　　“……是吗，我刚回来，因为比较着急，就顺路一起过来了。”
　　林深有些僵硬地解释道。
　　他可没有多少寻常指挥官和舰娘相处的经验。
　　所以有时候，一些细节的地方，会呈现完全不同的习惯。
　　还好，应该也不会遇到那种抠细节的人

43、战士的直觉
　　“这样啊，听说冰野好像被塞壬给包围起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直接发动进攻。难不成，已经打起来了吗？”
　　“那倒没有，只是我刚来，正好在外围遇到了塞壬的部队。”
　　“那也太倒霉了吧……”
　　“没办法，这就是指挥官的职责。”
　　“出外勤还真是辛苦啊……”
　　那个负责核对信息的指挥官一脸的庆幸。
　　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上前线——虽然说去那边确实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将声望和战功积攒起来。
　　但是相应的风险可太高了。
　　一旦出现一点意外，动辄就会危及生命。
　　虽然指挥官一般都是在指挥部里面远程指挥的。
　　但这个“远”也是受限于灵魂网络的覆盖范围。
　　要是过于遥远，就直接断开了联系。
　　对于那些D级的指挥官而言，自己的那一点点覆盖范围，基本上和亲自上线前没有多少区别……
　　“你们先进去。”
　　林深转头对旁边的这几只舰娘道。
　　语气僵硬，到时候像是那些一般的指挥官该有的态度。
　　“是。”
　　格拉斯哥低了低头，然后就带头往里面走去。
　　内华达等人也是跟在后面，一言不发地进了澡堂。
　　没有心智的舰娘不会有多余的反应。
　　会表现得就像一个简单的程序。
　　林深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在外面跟这个负责核对信息的指挥官闲聊起来。
　　先看看能不能搞到一点有用的情报吧。
　　……
　　“好大。”
　　走进澡堂里面之后，唐斯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空间确实很大，而且，还分隔开了好几个区域。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舰娘泡澡的地方，做成这样的分隔大浴池。
　　嗯……究竟是为什么，呢？
　　将身上的衣服全都脱下来收进舰装空间之后，内华达几人带着一身的伤口走进去。
　　先用冷水将身上的污渍全部冲洗掉。
　　然后再进大浴池里面。
　　只是冰冷的水流流过伤口的时候，清晰的刺痛感还是让几个舰娘全都皱起了眉。
　　“嘶——”
　　唐斯更是倒吸了好几口的凉气。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忍不住开始骂出声。
　　“那群该死的塞壬，早晚有一点全都给它拆了！”
　　“唐斯，安静一点。”
　　内华达闭着眼睛，冰冷的水流从伤口中穿过去的感觉，就像是一条条荆棘在身上来回拉扯一样。
　　“虽然这边没有其他舰娘，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不要随便开口。”
　　“是……大姐头，你受的伤最严重，没关系吗？”
　　唐斯低声问道。
　　“没关系。”
　　“没关系才怪吧。”
　　一直都没有怎么开口的大斗犬忽然说道。
　　“我看见你的身体都颤抖起来了。”
　　“那是不可抗力。”内华达睁开眼睛往大斗犬那边看了一眼，无奈地说。
　　她将身上的旧纱布一层层地掀开，然后丢进舰装空间里面。
　　大量的灰尘和沙土从几个舰娘的身上流下来。
　　想要彻底冲洗干净，恐怕得冲几分钟才行。
　　在野外，她们基本上没有这样的条件。
　　而且修复也是非常奢侈的事情。
　　实在不行，便只能用粗布将伤口给束缚起来，避免开裂和扩大。
　　这些伤口无法自行愈合，会慢慢叠加累积起来。
　　直到最后，将舰娘彻底击垮。
　　修复伤口的唯一手段，就是使用修复液。
　　最快的是直接泡澡修复，慢一点方便一点的，有紧急使用的小瓶的便携型修复液。
　　但是后者的修复效果很差，仅仅只供应急。
　　但即便如此，价格也是贵上了天。
　　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变异体能够搞到的。
　　或者严谨一点说。
　　不是没有路子的变异体能够搞到的。
　　正因以上种种。
　　林深所提供的修复机会，是一个相当沉重的恩情。
　　尽管对他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
　　但对于变异体来说，跟挽救一次生命也没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要答应他？”大斗犬用冷淡的声音问道。
　　“不是说不要聊天了吗？”没等内华达回答，唐斯就先说道。
　　“以我们的感知力，外面的舰娘进来之前就能知道了。”大斗犬看了一眼唐斯，“你应该多相信一下你的脑袋。”
　　“你这家伙……”唐斯不爽地啧了一声，“反正大姐头既然开口了，照做不就是了。”
　　这就是她一直以来的做法了。
　　能够不用脑子的舒适感，你想象不到。
　　大斗犬不想搭理她，而是再次看向内华达那边。
　　“因为我们需要。”内华达只好回道。
　　“之前也需要。”
　　“之前我们还能撑下去。”
　　“我们来这边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解决那个问题吗？”
　　冰野这边的路子最多。
　　即便是便携修复液，也不是没有搞到的可能。
　　“我们没有钱。”
　　“有其他的方法。”
　　“……”
　　内华达低着头，让喷洒下来的冷水直接冲过自己的脸。
　　仿佛连带着思考都能够冷静下来。
　　“那是下下策，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我们难道不是一直都在下下策里面吗？”
　　大斗犬的语气没有多少波动。
　　但是每一句话都直指核心。
　　虽然唐斯听不懂。
　　拉菲和格拉斯哥也是听得云里雾里。
　　不过后者能够勉强猜到意思。
　　“只要有其他的机会，那都是非选项。”
　　“原来，是把那个人当作大冤种了吗？”
　　“我可没有这样的想法。”
　　“那么，你要拿什么去还呢？”
　　“……”
　　所有的事情都不过是那家伙的一厢情愿罢了。
　　也就是说，“班特里”全员都不需要去回报什么东西。
　　当然，也回报不了什么。
　　过量的恩情是会将人给吓跑的。
　　就像把一顿丰盛的美食放在饿了七天的人面前一样。
　　如果后者不顾一切地吃下去，就会被撑死。
　　所以她们一口一口地吃到了现在。
　　“当然是等价的东西。”
　　内华达本来不想这么说的，因为她知道，除了唐斯那个迟钝的家伙之外，其他几个都机灵得不行。
　　要是直接回答的话，到时候……
　　“大姐头。”大斗犬顿了顿，然后用认真的声音说道：“这个等价的东西，我们是给不起的。”
　　也不能给出去。
　　因为这是她们一直坚持到现在的理由。
　　如果这个理由崩塌的话，那班特里也就可以解散消失了。
　　但是她们不会同意这个结果的。
　　内华达看了一眼大斗犬稚嫩的脸上那严肃的表情，笑着伸手帮她梳理了一下头发。
　　“现在想这种事太早了，以那家伙的实力，就算是一千个塞壬，也威胁不到他的。”
　　“……明明根本就是没有接触多少次的人？”
　　“这是战士的直觉啦。”
　　内华达自信地说道。
　　那个家伙很强的。
　　所以……如果也会有陷入绝地的一天的话，那一定是必死的局面吧。
　　如果刚巧这件事她知道的话。
　　一定不会不采取任何行动的。
　　不过现在说这些太早了。
　　还是想想怎么度过眼前的困难比较切合实际。

44、如山一样的隔阂
　　终于将身上的灰尘和泥土全部都冲下去了，几只舰娘顺着走廊过去，进入了澡堂里面。
　　“这就是‘澡堂’吗……”
　　唐斯看着眼前那巨大的池子，以及从里面冒出来的热气，顿时心中五味陈杂。
　　“我们在外面吃了上顿没下顿，连手上都不敢，结果那些复制体居然每次战斗完了都能够享受这样的温泉浴，气死我了。就应该让那些家伙，全都去荒野上体验一下。”
　　嘀嘀咕咕地抱怨完，唐斯小心翼翼地将脚伸了进去。
　　带着温度的池水慢慢将她的指尖包裹进去。
　　很温暖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让唐斯忍不住慢慢将自己的全身都沉浸了下去。
　　“呜哇……”
　　全身上下都被暖和的修复液包裹起来的感觉，让唐斯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这也太舒服了吧……？”
　　其他几只舰娘也是紧随其后走进了池水当中。
　　脸上的表情全都出现了变化。
　　“光是泡在里面都能感觉到莫名的安全感呢。”库拉索惊叹地说道。
　　“而且修复液在慢慢将伤口给修复。”内华达一只手将池水捧起来，看着晶莹的液体顺着手指缝滑下去，“按照这个愈合的速度，即便是我这样的伤势，最多四个小时就能够彻底修复完毕。”
　　“真是欠了那个指挥官一个很大的人情啊。”到这个时候，也是笑着说道，只是那笑容之中更多的还是一种无奈和苦涩。
　　内华达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的舰娘。
　　承了别人如此巨大的恩惠，有机会的话是一定会还回去的。
　　不过，这个恩情从最开始的那一次就已经有了。
　　即便林深自那之后什么都不做，内华达也会想办法将那次的人情给还回去。
　　虽然并没有这样的机会。
　　而且也完全没有表露出这样的意思。
　　但是库拉索很清楚，内华达就是这样想的。
　　只是后来不仅没有找到还人情的机会，反而再次欠了几个同等份量的人情。
　　库拉索将自己的身体慢慢完全浸入水中，只露出来一双眼睛，任由发丝披散在身后。
　　“那又怎么样，反正欠的也不是一点两点了。”唐斯在水下嘀嘀咕咕地说道，面前的水面露出几个泡泡，“多欠几个人情和少欠几个人情有什么区别吗？”
　　“要还的。”大斗犬道。
　　“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去还人情，总不能真的跟那家伙签订灵魂契约吧？”
　　“唐斯。”
　　“怎么了？”
　　“笨蛋。”
　　“为什么又要骂我？”
　　唐斯一脸的无语。
　　大斗犬的话很少，好不容易开个口，十句话里面至少有一句是在骂她。
　　“因为你就是笨蛋。”
　　大斗犬将自己的脑袋也慢慢的放进了池水里面。
　　直到水面上再也看不见半个人影。
　　澡堂里面忽然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冰野指挥局的舰娘本来就很少，所以这么久了的都没有一个复制体进来。
　　不过，也可能是她们选择的这个澡堂位置比较偏的缘故。
　　趁着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几只舰娘全都将整个身体都放到了水下，安静地等待伤势的恢复。
　　内华达的视线落在了拉菲和格拉斯哥的身上。
　　她们两个身上的伤挺少的，估计很快就会出去。
　　趁着现在的机会，内华达道：“如果方便的话，可以问你们几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拉菲没有开口的打算，只能格拉斯哥来给出回应。
　　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变异体。
　　林深现在的行为，在安全区那边已经非常危险了。
　　之后多半会在“变异体”的这条路上一去不返。
　　这样的话，他们和变异体，就绝对不是敌对的关系。
　　也不能是敌对的关系。
　　如果能够维持着几分友好的话，总是好的。
　　所以格拉斯哥的语气非常平和。
　　“你们也是变异体，为什么会和林深签订灵魂契约呢？”
　　这是挺敏感的问题，不过对于格拉斯哥来说，就没有什么特殊的了。
　　“我是因为我自己的选择，至于拉菲，她只是暂时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所以就先待在指挥官的——”
　　“我也是自己的选择。”
　　一直没有开口的拉菲忽然打断了格拉斯哥的话如此说道。
　　“没有为什么。”
　　格拉斯哥看了她一眼，总觉得此刻的拉菲有些认真。
　　“所以，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没有更正拉菲的话，格拉斯哥转过头对内华达说道。
　　“这样啊……”
　　内华达牵动嘴角，想要笑一笑，但是总觉得勉强。
　　要是没有发生那么多事情的话就好了。
　　要是时间往回倒退几年的话，她大概也有着自己选择的机会吧。
　　“可是好奇怪啊。”旁听的唐斯问道：“难道你们没有被通缉和驱逐吗……不对，拉菲是被通缉的吧？虽然上次躲开了，但要是被发现的话，肯定还要被继续通缉驱逐的。你们跟在那个，林深的身边，就不怕被背刺吗？”
　　“不会的——”格拉斯哥随口回道，不过顿了顿，将回答更改了一下，“不怕。”
　　“……”那两个字直接将唐斯给干沉默了，好一会才再次问道：“你不怕‘沉没’吗？”
　　“如果不是指挥官的话，我早就沉没了。”格拉斯哥无所谓地回道：“就当已经死了一次好了，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怎么会惧怕再次死亡？”
　　“……”唐斯觉得这话挺有道理的，想要反驳，但是找不到反驳的点。
　　因为两边的心态从根本上就不一样。
　　有着很微妙，但是却很清晰的区别。
　　就像是一层窗户纸一样，虽然一捅就破了，但是到底还是没有破，那就一直挡在了中间。
　　“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们。”格拉斯哥道。
　　“请问。”内华达点点头。
　　“听你们刚才的说法，你们好像也被指挥官搭救过。如果不是指挥官的话，你们也会死亡吧？那么，既然都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为什么你们还会……警惕一个搭救过你们的人呢？”
　　“……”
　　这问题再次将对面的几个舰娘给整的沉默了。
　　该怎么回答呢？
　　这种问题只要摆上来，就会发现，于情于理都有些不对。
　　不，于情的话，倒是能够说得通。
　　“因为变异体是不能相信人类的。”内华达回道。
　　“即便是一个值得相信的人？”
　　“我们是没有办法判断那个人值不值得相信的，同时，也不知道相信了情况会不会变得更好。所以我们不能轻易做出选择，此外……自变异体被定义之后一直到现在，没有任何一件事表明，相信人类会有什么好结果，一个，都没有。”
　　内华达语气不急不缓地回道。
　　“有一句话说，要以史为鉴。人类不会从历史当中汲取教训，但是，舰娘恰好相反。我们会从已经发生过的事情里面，吃到教训，然后避免相同的事情再次发生。就算是你们，也无法保证，他会一直回应你们的信任，不是吗？”
　　“……”格拉斯哥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不相信，但是我选择相信。”
　　“‘相信’是一种非常奢侈的东西，对我们来说，人类的信用已经透支了。从这方面来看，不论是你还是拉菲，其实都挺笨的，而且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内华达的眼中流过一道通透的光泽，她缓缓说道：“不是每一个变异体，都能够无视选错的代价。即便选错的代价变成了零，我们还是会固执地去选择另一个选项，就像根本无法放过自己一样。”
　　“……就不能‘和解’吗？”格拉斯哥察觉到了内华达的意思，便问道。
　　“我们没有‘和解’的资格。”内华达说完，顿了顿，改口道：“或者应该换一个说法，我们没有代替别人‘和解’的资格。已经死去的人，是绝对不会去考虑这个选项的。”
　　“……”
　　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格拉斯哥叹了口气，放弃了试图拉她们入伙的打算。
　　这中间隔着的哪里是什么窗户纸。
　　简直就是一座尸骸堆积起来的山。
　　同时，终于听懂了她们说的什么的唐斯立刻冒泡道：“没错，他们可是杀害了我们好多人！怎么可能轻易原谅！就算是天大的恩惠，我们也绝对不可能成为人类指挥官的舰娘的！”

45、绕不开的问题
　　听着唐斯的大吼声，格拉斯哥叹了口气。
　　果然，想要得到变异体的认可，还是太难了。
　　即便是得到了认可，也会因为自身立场的原因，而导致对方无法同意签订契约。
　　或许对于变异体舰娘来说，光是在人类手上打工这一点，就已经足够值得抗拒了吧。
　　“行了行了，不成为指挥官的舰娘，就不成为指挥官的舰娘吧。”格拉斯哥摆了摆手，“反正我的指挥官也从来没有强迫过你们，之后我们就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好了。只希望，以后你们不要与指挥官为敌就好，其他的就不多奢望了。”
　　“呃……”听见格拉斯哥这么说，唐斯坚定的态度顿时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样，变得软哒哒的，“只要他不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就好了，再怎么样也不至于会为敌……”
　　“那就行。”格拉斯哥舒服地靠在浴池的池壁上，低声喃喃道：“反正指挥官也不需要那么多舰娘，人多了也看不过来……”
　　光是盯着拉菲就已经很累了，要是再多几个随时都会反水的舰娘。
　　天晓得林深会不会某一天就被大卸八块。
　　到时候格拉斯哥恐怕就连阻拦都来不及吧。
　　那个笨蛋一样的家伙。
　　泡了一会之后，格拉斯哥和拉菲身上的伤势就已经痊愈了。
　　她们两个从浴池中站起来，准备离开。
　　“那我们就先出去了，你们小心一点，泡完澡之后记得先回宿舍那边，指挥官会帮你们安全离开指挥局的。”格拉斯哥回头提醒了一句，“记得不要到处乱跑，要是引起麻烦的话，就会很麻烦……”
　　这也是林深刚才在灵魂网络的通讯里面提醒她的事情。
　　“知道了，等修复完毕以后，我们会先返回宿舍。”
　　“嗯。”
　　看着格拉斯哥和拉菲两人离开，唐斯小声问道：“大姐头，等会真的要先返回宿舍吗？等我们身上的伤修复完毕了，想要离开还是很轻松的。”
　　“虽然冰野这边的指挥局据说是战力不足，但是也没有不足到那种地步，还是不要随便给别人添麻烦了。”内华达回道。
　　“好吧……”
　　“而且我还要想一下之后该怎么办。”
　　内华达闭着眼睛靠在池壁上。
　　虽然现在是顺利进入了冰野。
　　但之前也仅仅只是因为生存环境堪忧所以才过来的而已。
　　果然，自然是为了寻求更安稳的生存空间。
　　但是她们却对这个地方了解不多。
　　之后只能出去尽可能多了解一下冰野这个地方了。
　　另外，指挥局掌控的地区不是很多。
　　可以和当地的其他势力接触一下。
　　特别是那些做地下交易的……听说这边有，但是具体怎样，不好说。
　　一切都有待商榷。
　　察觉到内化的表情变得严峻了很多。
　　库拉索说道：“不要想太多，内华达，现在可是来之不易的休息时间，在休息的时候，就要好好休息哦。不然的话，之后精神只会更加疲惫吧？”
　　“……说的也是。”
　　内华达慢慢将自己整个脑袋都放到了水下。
　　先暂时休息一下，或者小憩一会，之后，指不定还要战斗。
　　冰野这边，别的不确定，但是战斗，一定不少。
　　而且根据内华达得到的消息来看。
　　来到这边的变异体势力，并不只有她这一支。
　　虽然都是变异体，但是各自的理念亦有不同，因此对待人类的态度也各不相同。
　　尽管大体上都是一样的。
　　只是，那些更加激进的家伙，总是会用自己的单方面行为，招惹到整个人类的仇恨。
　　从而让变异体本就危险的处境雪上加霜。
　　一想到这一点，内华达就头疼。
　　好在东煌这边激进派的变异体还算少的了。
　　要是在白鹰那边……呵。
　　真就是三天一小打，两天一大打。
　　……
　　“回来了？感觉怎么样？”
　　“身上干净了不少。”
　　格拉斯哥穿着一身整洁的女仆服回道。
　　“那就好。拉菲，你要先去睡觉吗？”
　　“嗯……”
　　拉菲一回来就开始打哈切，现在已经睡眼朦胧了。
　　只不过在林深开口之后，她没有第一时间找个房间钻进去，而是拉了一下林深的衣摆。
　　“怎么了？”
　　“晚上，讲故事。”
　　“呃……好。”
　　听见林深答应，拉菲这才继续打着哈切，然后随便找了一个房间进去呼呼大睡了。
　　所以……这种睡眠质量，还需要讲故事吗？
　　客厅里面只剩下林深和格拉斯哥了，两个人也是开始聊起了正事。
　　格拉斯哥习惯性地先泡茶。
　　正好这边什么都有。
　　“她们的态度如何？”
　　“貌似依旧很坚决。”
　　格拉斯哥将自己刚才听见的话，全都以文字的形式，通过灵魂网络发送给了林深。
　　林深看着那一大段一大段的话，摸着下巴，点了点头。
　　他很快就摸清了内华达话当中的关键核心点。
　　如果是面对他的话，内华达她们肯定是不会说这么多的。
　　但是在面对格拉斯哥这个同类的时候，不自觉就会说很多。
　　虽然这种另类的偷听方式很那啥了。
　　反正不让她们知道就不算偷听——
　　林深也不是什么迂腐的人。
　　不如说。
　　某种程度上而言，他很狡猾。
　　对敌人来说，那种狡猾是绝对致命的恶。
　　但变异体不是他的敌人。
　　“之前她们就跟我说过，因为立场不同，所以根本就不可能站在一起。”林深翘起腿，坐在沙发上看着正在忙碌的格拉斯哥，“当时我就说了，我是站在变异体这边的，只是没有人信。”
　　“所以，指挥官，你打算怎么做？”格拉斯哥一边摆弄着水壶和茶杯，一边问道：“还是要想办法去争取到变异体的信任吗？”
　　“这是必要的事情，也是无法回避的事。反正只要能够证明，我是站在变异体这边的——这一点就可以了吧。”
　　“但那也是基于对方愿意相信的基础上吧？可是她们并不愿意，或者说，并不能相信你呢。”
　　“这很简单，只要证明的力度足够大就行了。那样的话，即便班特里不相信我，号角那边也会多少相信我，就算都拒绝我，东煌之外的变异体，肯定也会有愿意与我合作的变异体舰娘的。”
　　“只是合作吗？指挥官，我认为对于舰娘和人来说，关系只有两个，要么就信任，要么就不信任，没有中间值。”格拉斯哥回头看了一眼林深，认真说道：“也不能有中间值。”
　　“呃……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要是你旁边天天都有只签订了没有约束力契约的变异体舰娘晃来晃去的话，我没有办法保证你的安全。”
　　“……谢谢，这确实也是不得不考虑的事情呢。”
　　林深思索着说道。
　　防人之心不可无，只是，光凭他一个人的力量，也是做不到什么的。
　　就算再加上格拉斯哥和拉菲。
　　终究还是需要“盟友”的啊，但是这样一来，这又是绕不过去的问题了。
　　约束力，信任，以及安全问题。
　　舰娘想要弄死人类，那可太简单了。
　　别看她们身体软乎乎的，想要捏碎你的头，就和捏碎一块豆腐没有什么区别。

46、警告
　　只是最终，考虑来考虑去，也没有任何好的办法。
　　变异体与人类之间的信任问题啊……究竟要如何才能够解决呢？
　　林深思考了很久。
　　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只能签订没有删改的灵魂契约。
　　但是如果是没有删改的灵魂契约，那林深和其他人又有什么区别？
　　“看来这矛盾一时半会是解决不了了。”
　　最终，林深只能端着格拉斯哥递过来的茶杯，对她苦笑着说道。
　　“……没关系。”格拉斯哥看着林深，轻声说道：“你有我就足够了，以你的灵魂强度，我们足够保证自己的安全。”
　　即便是在冰野，甚至是在塞壬的包围圈里面。
　　格拉斯哥现在也有一定的自信带林深逃出去。
　　没办法，强大的灵魂网络带来的，就是这样强大的底气。
　　“如果只是保证自己的安全的话，那我就完全没有必要来到冰野了。”林深望着格拉斯哥，虽然后者的好意他心领了，很感激，但最终的目标并未改变，“我来到这边，就是想要尝试一下……怎样才能与变异体达成更牢固的合作，怎样才能将立场之间的矛盾给暂时跨越过去。”
　　可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那种稍微极端的办法最有效。
　　只是那种办法，格拉斯哥不会同意的吧……林深看着格拉斯哥石蓝色的眼睛，自觉地将心中那个计划给压了下去。
　　果然还是先去想想别的办法吧。
　　反正已经到冰野了，剩下的无非就是慢慢找呗……就算变异体和人类之间的矛盾又因为什么事情进一步激化了，身在冰野的林深也能够在第一时间插手。
　　从走出汉宁的那一刻起。
　　他已经自由了。
　　从签下格拉斯哥的那一刻起。
　　林深知道，不论是东煌，还是重樱，亦或是其他国家的军事力量。
　　已经不再是自己的绊脚石。
　　剩下的无非是多花一点时间，找到一条相对平稳的缓冲法子罢了。
　　“果然还是有点喝不来茶水。”
　　林深咂了咂嘴说道。
　　“为什么？”
　　“有点苦。现在不苦的茶叶，好像已经很少了，很早之前随便一买一大包的东西，现在也成了可望而不可即的奢侈品，唉。”
　　“那下次有机会的话，就换成红茶吧？红茶应该不会很苦。”
　　“如果可以弄到的话就好了。”
　　林深说完，终端突然振动了一下。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是解橙给自己发过来的消息。
　　“我要出去一下，等内华达她们回来了，记得跟我说一声，顺便让她们稍等一下。”
　　林深拿着终端站起来说道。
　　“好的。”
　　格拉斯哥目送林深离开，视线落在了刚才他喝过的那杯茶上面。
　　“……要不要加一点糖呢？”
　　……
　　在去指挥局会议室的路上，林深遇到了从宿舍区里面走出来的江岐川奈。
　　“休息得还好吗？”
　　林深一改常态地笑着走过去打招呼。
　　“……还好。”
　　江岐川奈下意识后退了半步，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双臂。
　　忽然感觉有点冷……可能是因为冰野这边靠近北方联合的缘故吧。
　　自己忘了加衣服。
　　江岐川奈如此想着，很不情愿将原因归结到林深的身上。
　　但是后者还是紧跟着说道。
　　“你也接到了开会的通知？一起？”
　　“……好。”
　　两人并肩走向会议室。
　　路上并没有什么人。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
　　江岐语气僵硬地回道。
　　同时在心里开始犯嘀咕。
　　果然被注意到了吗……这也算是差生？
　　江岐感觉从林深身上感受到的压力，比汉宁学院的学院长还要大。
　　而且说不清道不明，好像更加危险……
　　比较贴近实质性的那种危险感。
　　就仿佛自己一句话没说对，下一秒对方可能就拿刀抵在了脖子上。
　　“我从冰野的外面捡回来了几个舰娘。”
　　“……倒是，听解橙说起过。”
　　“是吗，她怎么说的？”
　　“她问我汉宁那边有派遣舰娘在靠近冰野这边行动的习惯吗……”
　　“这样啊，之前也是有着这样的例子的吧，毕竟，汉宁和冰野之间的连通路线，也是需要舰娘时不时清扫一下的。而且，直到现在，都是这样的。只不过冰野这边抽不出多余的人手，所以这种义务就被汉宁那边给包办了。”
　　林深笑眯眯地说了一大堆。
　　“是这样的吧？”
　　“是，我也是这样跟她说的。”
　　这种事随便打听一下知道就行了。
　　一般人并不会过度地追究。
　　因为，指挥官去打捞自行执行作战任务的舰娘，也是很常见的事情。
　　不是每个指挥官都那么有钱，还能花钱去买魔方建造。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会忘记这回事。”
　　“怎么会呢……”
　　江岐表情也变得僵硬起来，她尽量让自己维持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老实说，这档子事情她一点都不想参与。
　　——啊啊啊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江岐川奈在心中想到。
　　还好冰野指挥局不大，很快两人就来到了会议室。
　　里面已经坐满了指挥官了。
　　整个会议室还是很大的，只是坐在这里的指挥官，也就寥寥可数的，三十来个人。
　　林深现在算是明白冰野究竟有多缺人手了。
　　怪不得连没有毕业的实习生都敢要。
　　“人齐了？那就开始吧。”
　　坐在会议长桌尽头的是一个穿着东煌军服的男人。
　　看上去三十多岁，有一张饱经战火洗礼的脸。
　　——这很奇怪。
　　至少放在现在很奇怪。
　　因为现在的指挥官，一个个细皮嫩肉的才是正常的。
　　毕竟也不会亲临前线。
　　难道是几十年前的指挥官吗……不，那个时候活下来的指挥官，现在都已经七老八十了吧。
　　而且十不存一。
　　面前这位大概也是有其他的特殊经历。
　　是一个实战派，体术应该相当强，即便是穿着包裹严实的军装，肌肉隆起的弧度依旧可以看见。
　　在林深观察他的时候，那个男人也将视线扫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就这么在半空中碰撞了一下。
　　“既然有新人在，我就先自我介绍一下好了。”在与林深对视了一会之后，男人这才随意扫了眼坐在林深旁边的江岐川奈，接着说道：“我是江越乘，冰野指挥局的局长。不过，虽然说是指挥局，但你们两个应该也听说过了吧。冰野这边算是第五区，因为情况特殊，所以暂时没有建立区政府，因此，指挥局，本质上也可以看作是安全承包局，并不是政府部门。”

47、情况
　　安全承包局？
　　听上去就像是一个私人所有的部门一样。
　　不过不管是私的还是公的，其实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林深在心中想到。
　　反正对他来说是没有区别的。
　　该拿工资拿工资，该干活干活。
　　只不过——
　　如果是私人性质的话，很方便做些其他的事情。
　　毕竟横竖都是算的个人行动与个人责任，和谁都没关系。
　　“你们应该也都知道情况了。”在简单的自我介绍完毕之后，江越乘的视线就扫向了其他的指挥官，“塞壬将冰野包围了。”
　　“嗯……听说兵力很多？”一个指挥官迟疑地问道。
　　显然，他并不知道，这个“很多”到底是有多少。
　　人手不足，负责情报的人也不够，因此掌握情报往往都比较慢。
　　甚至，等到别人都打到了脸上来，可能才会察觉到出了什么事情。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反正其他的成熟稳定的安全区在侦察塞壬动静这上面，一样没有多少的优势。
　　“很多。”江越乘重复了一下这个词，然后说道：“初步估计，总数大概在三十万。”
　　“三十万？！！”
　　这个数字直接让在座的指挥官差点全都站起来。
　　“不会吧？我们这穷乡僻壤七角旮旯的破地方，值得塞壬出动三十万的兵力吗？！”
　　其中一个人满脸不敢相信地问道。
　　“我知道你们很惊讶，但是先不要惊讶。”江越乘本人倒是很淡定，他抬手压了压，让已经站起来的人坐下去：“这三十万只是先锋部队，而且全部都是量产1型，也就是你们经常能够看见的那些。”
　　通常来说，塞壬最常使用的，就是非常廉价的量产型作战单位。
　　一般的作战基本上用的都是这个。
　　只有在少数几次——
　　在“黑暗时代”那个战争最激烈，最残酷的年代，塞壬才勉强出动过量产2型作战单位。
　　这些林深倒是知道，只是在他的认知当中，那些量产型的“小怪”基本上都是船。
　　然而，现在为了方便陆地行军，居然变成了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人的外形。
　　这些玩意都是为了战争搞出来的杀戮机器，对应到人类这边，就是“复制体”舰娘。
　　说起来，复制体的出现，还真要拜塞壬所赐。
　　因为塞壬的生产能力有些过于夸张……
　　她们最喜欢用的就是最无脑的人海战术。
　　只要能够用量产1型的数量去堆，就绝对不会动用其他的作战单位。
　　人类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足够的实力逼得对方动用更强的战力——
　　即便，现在相比起几十年前，人类已经变强了许多。
　　甚至开辟了安全区。
　　然后……然后也就仅此而已了。
　　就这样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再也没有出去过。
　　反正只要塞壬没有主动攻击，就要谢天谢地了。
　　你还要咋地，去自讨苦吃吗？
　　“听您的意思是，塞壬不会还动用了量产2型吧？”
　　一个指挥官的询问声打断了林深的沉思。
　　“没错，据可靠的消息，这次塞壬聚集过来的先锋部队的后面，确实出现了量产2型的影子。”江越乘点了点头。
　　“我能离职吗？”那个发问的指挥官直接问道。
　　“你冷静一点……”站在江越乘身边的解橙无奈地劝道。
　　“这让我怎么冷静——那可是只在几十年前才出现过的量产2型啊！”男性指挥官双手捂住脸，手肘撑在桌子上。
　　“你是想说，我们现在比起几十年前反而是退步了吗？”江越乘没有恼怒，而是平静地问道。
　　“……倒也不算，但是以我们这边的兵力，挡不住的。”男性指挥官的声音冷静了下来。
　　“我也没有说这种数量的敌人要我们单独抵抗。”江越乘游刃有余地说道：“冰野这边要是被攻破了，头疼的绝对不止是我们。如果算上整个冰野的力量的话，三十万的塞壬，并不难应付。”
　　“也对……在这种事情上面，他们再怎么样，也该跟我们合作的。”一个人点点头，只是肯定完之后接着说道：“虽然三十万只是一个前锋部队，后面塞壬有可能往这边支援多少的兵力？”
　　“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数量一定不会低于五十万——量产2型。”
　　“这个情报……可靠吗？”
　　“不可靠，只是一种推测。”尽管如此，江越乘的语气却是陈述性的，“根据塞壬这么多年来的行动模式来看，能够让它们出动量产2型，说明冰野这边，有什么它们非常看重的东西存在。而且，一旦它们摆出了这样的态度，那么，五十万，也只是保守估计而已。以那些东西喜欢搞人海战术的行动方式来看，这一次的战斗参与兵力，应该不会低于一百万。”
　　“……”
　　会议室当中鸦雀无声。
　　沉重的气氛迅速笼罩下来。
　　就连江岐川奈都从刚才开始就忘记了呼吸，时不时就大吸一口气，但是又小心翼翼的。
　　唯一没有被影响到的只有江越乘和林深。
　　“我知道，你们就没有打过敌人超出七八万规模的仗，十万都算是顶了天了。”江越乘用轻松的语气说着，
　　“毕竟现在本来就是‘和平时代’，呵，倒也不怪你们。你们可能只在教科书上面见过吧，
　　那个时候，塞壬每次战斗出动的兵力，轻轻松松都是五十万往上，特别重视的战斗，会直接投入一百万砸进来，然后再陆续投入一百万确保万无一失。这样单纯地说，你们也许想象不出来吧？一百万的数字太大了，就说说二三十万吧。
　　那些金属尸骸，能够堆得漫山遍野都是。而一百万的尸骸，堆起来的山都能比一栋十几层的楼还要高。”
　　江越乘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包烟，想要点上，但是打火机举起来之后又放了下去。
　　“这样说也不是想要吓唬你们，只是提醒你们一句。你们没有生在那个时候确实挺幸运的，但是，那个时代一直都没有过去。高强度的厮杀，没有人能够顶得住，即便是机器，舰娘，也会因此而心智崩溃。
　　按照塞壬的架势来看，冰野这边，大概还是要有一场大战的。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吧——想要走的我也不会拦着的，只是，你们也都明白，‘指挥官’三个字，和那个小小的毕业证书，其实，挺沉重的。”
　　江越乘就像是闲聊一样说着。
　　“我们就不能不打吗？”忽然有一个人还是问道。
　　“很遗憾，不行。其他几个区已经在开会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一仗还是要打的。第一，塞壬调兵过来，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安全区，它们不会刻意绕开的，也就是说，其他的安全区也会被波及。
　　第二，虽然我们不知道塞壬想找什么，但，敌人想要的，我们一定要阻止，这么简单的道理就不用我多解释了吧？
　　第三，有人对那个东西感兴趣，塞壬越是看重，其价值越高，越值得我们投入更多的力量去将其捏住——或者至少让塞壬无法如愿以偿。
　　第四，这边的动静，已经传出去了，靠得最近的是北方联合，塞壬这么在意的东西，他们大概也很在意，而且战场是在冰野……要是打起来，北方联合会不遗余力，支援的。”

48、无妨，胜利会为他加冕
　　“北方联合不至于这个时候做什么吧？”
　　有指挥官一脸不信地说道。
　　虽然现在人类阵营这边没有之前那么铁了，而且矛盾，虽然很小，但是终归是有。
　　但就算如此，背刺友军这种事情，北方联合没有那么蠢的。
　　“谁知道呢，反正唯一能肯定的就是不会太过分，但是人都要防三分，不要将自己的安全放在别人的手里，这是一句忠告。我只是跟你们说一下最糟糕的情况而已，凡事都要做好最糟糕的打算，这样才不至于到时候乱成一团。冰野有点过于靠近北方联合了，他们想要将这边变成与东煌之间共治的区域，这种说法你们应该也有耳闻才对。”
　　“呃，共治区……这东西真的有可能弄出来吗？”
　　“谁知道呢？反正将冰野扩大，变成连接东煌和北方联合之间的走廊，两边的物资交换能够变得更加方便，就像东煌和重樱那边一样。”
　　“那这对我们不也是好事吗？”
　　“嗯，这就是问题了，冰野目前都没有开发完毕，北方联合在开发的初期可是什么都没做，现在中期进来插一手就想分走这么大一块蛋糕，换成是你你乐意吗？”
　　“我乐意啊，共赢不好吗？”那个指挥官呆呆地说道。
　　指挥官对打仗擅长就行了，政治什么的，不懂也没有关系。
　　反正现在各国之间的关系也是乱糟糟的。
　　肯定是不复当年那种牢固的联盟。
　　因为——
　　塞壬的压力在这些年骤减很多啊……
　　“有这种想法很好，很正确。”江越乘点点头，给予了其肯定，然后说道：“继续保持就好了——现在进入这次会议的核心议题吧，在这之前，还有人有问题吗？”
　　“……”没有人开口。
　　林深察觉到这一点，便慢悠悠地说道：“我有个问题。”
　　“问。”
　　“这么大规模的调兵，塞壬多久能完成？”
　　“预估时间在一个月之内。”江越乘说道：“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面，你们需要对付的只有三十万的先锋部队，以及可能会陆陆续续出现过来试探的小股部队。”
　　“那还好。”林深点点头。这样一来，不是就有了足够的周转时间了吗？虽然，一个月之后，百万大军或许会直接糊到脸上来。
　　但是那个时候的事情，就那个时候再说吧。
　　“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用来筹备，不管是集结部队迎战，还是布置足够坚固的防线，亦或是寻求到外来的援助。至少，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面，你们大概率是不需要直接面对一百万的大军的。”
　　听见江越乘这么说，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就算是跑路。也有足够的时间用来做决定。
　　“没有其他的问题的话，那就开始正题吧。如刚才所说，我们有一个月的时间，用来布置战争需要用到的所有准备工作。塞壬的先锋部队不会要那么久，过两天就会全都围上来，所以两三天之后，你们的战斗压力会骤增，在这之前，我们需要确定各自的防线——”
　　见没有人仍有疑问，江越乘开始说起了正事。
　　整个指挥局需要负责的地方，其实并不大，交给三十几个指挥官来负责防守完全绰绰有余了。
　　能够影响到他们作战能力的，除了自己的指挥水平以外，就只剩下各自拥有的舰娘数量了。最低级的D级指挥官，可以签下来十个舰娘，C级十五个，以此类推，多了灵魂网络受不了。
　　虽然数量看上去很少，但是只要稍微有点练度，用来抵挡量产型塞壬是没啥问题的。
　　除非像是江岐川奈一样，被一大堆的塞壬团团包围，没有支援，独木难支，最终整个队伍都被打散——
　　这样的情况一般来说其实并不常见。
　　只要队友不是林深。
　　此外，如果有练度的舰娘阵亡了，那么想要抵御进攻，就只能依靠没有多少练度的舰娘了，只要有心智魔方，爆兵复制体舰娘会非常快。但是心智魔方这个东西。
　　怎么说呢，其实根本不是人类的科技。
　　就林深自己所查到的相关资料，对此一直都是模糊的描述。
　　而关于心智魔方的建造，其中的技术不管在哪一国都是机密中的机密。
　　可以称之为绝密了。
　　唯一透露出来的公开消息只有，心智魔方是未知科技，人类弄出来的心智魔方，其实应该是伪·心智魔方，纯粹照葫芦画瓢的产物，至于其原理，不知道。
　　总之，在林深的了解当中，只要资源足够多，就能够大量量产复制体舰娘，并迅速投入到战争当中。
　　魔方并不是关键，关键是资源。
　　就是不知道现在冰野的资源，能够建造多少的复制体了。
　　不过这也不是他关心的事情。
　　整场会议林深都听得昏昏欲睡，完全没有多少的兴致。
　　他唯一关心的只有会议的进程。
　　在漫长的三四个小时之后，会议终于结束了。
　　“行了，解散吧，相关的详细资料，之后会打到你们个人的终端上面。”
　　听见这句话林深终于松了口气，在其他人还在整理会议记录的时候，直接站起身走向会议室大门。
　　正好，他的座位最靠近门口。
　　这也是林深的习惯，因为坐在门口，可以在下课之后第一时间溜出去。
　　——虽然，他经常旷课，连教室都没有去多少次就是了。
　　“局长……”由于林深的动作太明显了，解橙自然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她站在江越乘的身边低声喊道。
　　江越乘抬手摆了摆：“不用管。”
　　“不扣分吗？”
　　“不用了。”
　　“这……好吧。”
　　解橙叹了口气。
　　她看了一眼仍然坐在座位上认真整理着记录的江岐川奈，忍不住低声感叹道：“和林深比起来，江岐川奈明显要优秀得多。”
　　“呵……”闻言，江越乘忍不住笑了一声，“除了战斗的结果以外，不要用任何其他的标准去衡量一个指挥官。”
　　“可是……”
　　“我们的规矩确实很多，毕竟这些，都是有要求的，唉，要装成公的嘛。”江越乘摇了摇头，对此也是很无语，不过也没有什么办法，反正这些年都是这样过来的，还能咋地。
　　“可是纪律问题，也确实很重要吧？”解橙忍不住小声反驳道。
　　“那又怎么样呢？就算不懂礼貌，不善交际，不屑合作，经常违纪，那又怎么样呢？真遇到大事的时候，还不是只有能的人上，怎么滴，还能让其他人顶着吗？”
　　“在那之前林深就要被开除了。”解橙说道：“就算是您……也没办法帮他消分太多的。”
　　“无所谓，反正他自己也不会在意的吧。”江越乘将叼在嘴里很久的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咧开嘴笑着说道：“对于那种人来说，能不能被‘规矩’认可并不重要。即便不是‘指挥官’，无所谓的……”
　　“为什么？”解橙不解地问道，受到了良好教育引导的她实在无法接受这种奇怪的价值观。
　　“因为胜利自会为他加冕。”

49、离开
　　“真是麻烦……”
　　林深回到自己宿舍之后长出一口气。
　　“怎么了，指挥官？”
　　格拉斯哥一脸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开会开了这么久，坐得我腰酸背痛的。”
　　林深一脸无奈地说道。
　　他是真的不喜欢开会，也不喜欢上课那种一直坐在一个地方的感觉。
　　本来这辈子就已经在野外野惯了，就更加遭不住这种事情了。
　　坐这么长时间，简直比站着还要累……
　　“那我帮你捏一捏肩膀？”
　　“嗯？可以吗？”
　　“当然。”
　　格拉斯哥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可是我的指挥官。”
　　话音落下，格拉斯哥就绕到了林深的后面，让林深坐在椅子上之后就开始给林深轻轻揉捏起肩膀。
　　“唔……格拉斯哥……”
　　林深感动不已，一直被冷眼对待的他此刻受到一点温柔的关怀，都会倍感幸福。
　　“怎么了？”
　　“没什么，你是我的舰娘真是太好了。”
　　“……”
　　格拉斯哥没有开口，只是低下头，继续给林深揉捏肩膀。
　　心中闪过了一道奇怪的感觉呢……
　　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
　　“对了，内华达她们已经回来了。”
　　格拉斯哥忽然想起来，便说道。
　　“啊……”
　　格拉斯哥刚说完，内华达几人就已经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她们身上的伤势已经完全修复了。
　　身上也换上了崭新的衣服。
　　当然，因为有舰装的力量保护，即便是寻常的衣服，也不是能够被轻易破坏就是了。
　　内华达大咧咧地穿着一身宽松的衬衣，和之前那种饱经战火洗礼的气质完全不同，或许是因为伤势完全修复了，也洗去了一身疲惫的原因吧。
　　总之现在身上的气质看上去柔和了许多，就是胸前的饱满将衬衣整个撑起来了，偏偏她又没有扣上上面两个扣子的习惯。
　　林深瞥了一眼之后就移开了视线，出于礼貌，随便盯着别人的敏感部位看可不好。
　　他随意扫了一眼其他人，发现都是差不多的休闲装束。
　　除了科隆和库拉索以外，唐斯与大斗犬两人全都穿得很随意，白皙的大腿就这样露在外面，下面连保暖用的丝袜都没有穿。
　　在林深的视线扫过去的时候，其他几人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有唐斯眯了眯眼睛。
　　“你看啥？”
　　“没什么，就是好奇你们这样穿难道不冷吗？”
　　“舰娘是不会怕冷的！”
　　“复制体那确实没有那个需求，变异体还是会感到冷的吧，别着凉了。”
　　“舰娘也不会着凉！”
　　林深没有理会张牙舞爪的唐斯，视线最后定格在了内华达的脸上。
　　“休息得如何？”
　　“很好，感觉身上的疲惫基本上也都恢复了。”
　　内华达笑着回道。
　　一身无伤的轻松感，她也是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那就好，你们现在要离开了吧？”
　　“嗯。”
　　“我送你们出去。”
　　“好。”
　　林深站起来，身后的格拉斯哥也是放下了手。
　　正好这个时间，天色也已经漆黑一片。
　　正是适合行动的最佳时机。
　　夜色总是能够掩盖住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为行动的人提供庇护。
　　林深走出门，带着身后几个身影，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在指挥局的大路上面。
　　然后，就这么笔直地离开了指挥局。
　　直到走出去之后，唐斯才忍不住开口说道：“真亏你敢就这样出来啊，就不怕被发现吗？”
　　“大晚上行动要是还偷偷摸摸的，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出来，别人只会以为你是接到了什么任务，或者打算出去找地方玩一玩，根本就不会管。”
　　这也是林深在学院里面观察到的事情。
　　那些年轻的指挥官啊，就喜欢在晚上的时候带着自己的年娘出去。
　　啊，特指那些对着冷冰冰机器都能够提起性趣的家伙。
　　其他xp稍微正常一点的人都是和人类谈恋爱的。
　　至于复制体舰娘，只不过是字面意思的工具而已。
　　他们会在晚上的时候带着出去。
　　手掌会不老实地在舰娘的身上游走。
　　也会有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在小巷子里面用猥琐的声音说着什么：“唉，居然和真的一样啊，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太逼真了吧？嘿嘿嘿嘿……”
　　这种事情不过是常态罢了。
　　反正只要不是变异体，怎样林深都不会管的。
　　也没有那个闲心。
　　只是那个问题，之后他稍微去问了一下自己的指导老师，秦箬霏。
　　勉强得到了一个答案。
　　——心智魔方。“心智”成其心，“魔方”塑其体，人类，只不过是拙劣的模仿者，将既有的流程重复了一遍，对着答案填进去，然后就得到了结果罢了。
　　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
　　“玩一玩？大晚上的能去什么地方玩？”
　　唐斯这个单纯的孩子，根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单纯地感到奇怪。
　　夜晚对于她们来说，可是相当危险的时间。
　　“小孩子就不要在意这种细节了。”
　　“你说谁是小孩子啊，你个小不点！”唐斯气愤地说道：“我的年龄可比你大多了！”
　　“哦，你好，唐斯阿姨。”
　　“你这家伙——”
　　“好了唐斯。”
　　内华达抓住了唐斯的衣领，将其拽到了身后。
　　然后就被后面一脸温柔微笑的库拉索给接了过去。
　　“还有别的要说吗？”
　　内华达瞥了一眼周围，发现林深正在往更加僻静的路上走。
　　路边的监控都开始变少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面，塞壬会接连不断进攻冰野。”确定最后的监控也远离之后，林深再次往小巷子里面钻，同时低声说道。
　　“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呢？”
　　“一个月之后，八成的概率会有一百万的塞壬兵临冰野。”
　　“……”内华达被这个数字给打出了沉默。
　　“一百万？！开玩笑吧……”唐斯一脸的不可置信。
　　其他几个舰娘也是相同的表情。
　　不管怎么说，这都……太夸张了。
　　这个数字，一点实感都没有。
　　“不管你们信不信，这就是我刚才开会的核心内容。我只是给你们提个醒而已，反正不管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对你们来说也没有任何的影响。”确定位置不错之后，林深停下脚步，看着内华达说道，“塞壬正在集结兵力，冰野这边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面随时都会爆发一场大战，这也许会是‘重建战争’后，规模最大的一次战争，你们想要在冰野待下来的话，最好提前做足准备，以便随时能够离开。”
　　“……”内华达双手抱在胸前，本就雄伟的双f在她的动作下将衬衣撑得更高，只是内华达没有意识到，这像是她在思考的时候无意识的动作。
　　林深默默移开了视线。
　　话说回来，内华达，好像没有穿内衣？
　　之前他没有注意，现在因为距离非常近，加上强行被撑起来，所以林深貌似看见了不太妙的轻微凸起的痕迹。
　　呃……不行，要是去在意这个的话，思维都要被影响到了。
　　还是尽快忽视掉吧。
　　“可是我们来这边，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长时间停留在这里。如果还是要离开的话，我们来这里的行动不就变得没有意义了吗？”内华达思考一会之后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
　　……

50、那名为安全的感觉
　　确实。
　　班特里所有人来冰野都是为了谋求生存。
　　可是现在都还没有开始，就吃了闭门羹。
　　“变异体果然没有多少的立足之地。”一直没有怎么开口的科隆忽然轻声感慨道。
　　安全区容不下他们，混乱区因为过于混乱，显然也不是生存的地方。
　　如果待在这里也要提心吊胆打打杀杀的话，那和露宿荒野有什么区别？那还不如回去荒野当中呢，至少那边，本不会有被人类的势力发现，然后爆发大战的危险。
　　只是缺点便是，那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当然，也不是舰娘能够生存的地方。
　　林深自己就是从荒野上走过来的，很清楚这一点。
　　听见了内华达和科隆的感叹之后，林深思考了一下，然后才说道：“这里距离北方联合也不远了，如果冰野出现了问题，你们可以去北方联合试一试。听说那边，对变异体采取的，还是相对包容的政策的。”
　　但也只是相对包容而已，问题还是有不少。
　　不过，相比起在冰野这边被卷进即将到来的大战当中，可能去北方联合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吧。
　　内华达想着，不过很快还是将自己的思绪压了下去。
　　还有时间，没必要今天一晚上就拿出什么决定来。
　　现在班特里需要休息，等休息几天了，再和库拉索她们慢慢商讨也不迟。
　　而且当务之急，不是考虑未来，而是先解决班特里的物资紧缺问题。
　　“如非必要，我们不会前往北方联合，如有必要，也会好好考虑的。那么就先这样吧，今晚就在此别过，林深。”内华达紧了紧自己的外套，对林深说道。
　　“嗯，祝你们一切顺利。”林深点点头。
　　然后便目送着内华达一行人缓缓消失在黑暗当中。
　　变异体的生存法则啊……还有已经成为历史尘封的恩怨纠葛。
　　每一个能够活到现在并仍在荒野上活跃的舰娘都不简单。
　　她们都有着强大的能力和适应性。
　　只是这些的背后，也一定铭刻着无法忘怀的伤痕。
　　“果然还是很有必要打出自己的招牌。”
　　林深往内华达等人离开的相反的方向迈开脚步，同时低声自言自语地说道。
　　“指挥官打算怎么做？”
　　格拉斯哥跟在旁边如同影子一样的轻声问道。
　　“正好，不是塞壬马上就要发动进攻了吗？冰野内的某些人似乎对此非常不安，嗯，先利用一下这些人，囤积一些必备的资源吧。然后……”林深低声说着，“我们可以试着去干一干佣兵，听说只要钱足够多，就能够买下来一小块连在安全区旁边的私人领地。或许这会是目前不错的方向。”
　　当然，这些都需要一步一步来，林深还有一些时间，可以用来尝试。
　　究竟哪一条路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
　　冰野指挥局的宿舍里面，所有生活必需品全都一应俱全。
　　这就是安定地方的好处，只要是想要生活，总不能一直都呆在战乱不断的地方。
　　“要是以后真的能够有自己的领地就好了，到时候，直接找变异体作为私兵，反正私人领地的一切解释权都在我。只是这样虽好，但，终究还是需要大量，不，巨量的财富才行。真是头疼，上哪去搞到这么多钱……”
　　在格拉斯哥洗完澡并放好了热水之后，林深走进浴室里面，久违地泡了个热水澡。
　　虽然他一向是冲凉水的，即便是在冰野这么冷的地方也同样如此。
　　但偶尔的热水浴用来缓解疲惫也是很不错的。
　　仰着头躺在浴缸里面的林深不知怎么的，在自己的头脑风暴中突然间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要用自己的剑，为自己的犁谋取土地。
　　“……”
　　沉默了一会，林深摇摇头。
　　“不不不，这个，有些过于极端了，这条路线也不是很合适现在的情况啊。要是把人都给打没了，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太极端的不行，ng。而且，是生活的话，至少需要全套的基础工业才行，这样的话，‘领地’就只能贴在安全区的旁边了。目前东煌肯定是容不下这种卧榻之侧有他人酣睡的东西的，北方联合说不定还行。可是这样问题就再次回到了开始，钱，究竟要怎么才能富可敌国啊？”
　　这真是一个千古难题。
　　很显然的是，林深不是一个商人。
　　他唯一的长处，也就只有拳头这方面了。
　　可是要怎么才能将拳头变成海量的财富呢。
　　林深想了很久，直到从浴缸里面爬出来都没有答案。
　　不管是武力掠夺的邪道路子，还是提供安全保护的正道路子，全都因为人太少了而行不通。至于佣兵这种二流路子，也只能走黑的才能来钱足够快，但有些东西，一旦沾上了，那就洗不干净了。
　　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就像“与变异体有染”一样。
　　现在还只是质问和谴责，如果被坐实的话，就会被扣上一顶巨大的帽子。
　　某种类似叛徒一样的东西。
　　这些都是林深需要细细思考的。
　　他换上自己单薄的睡衣，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卧室倒是有几个，林深自己也挑了一个。
　　不过在进去之后，林深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等他躺到床上的时候才想起来。
　　对了，答应拉菲要讲故事的。
　　只是这个时间，拉菲应该已经睡了吧？
　　林深犹豫地爬起来，然后根据灵魂网络侦测的反应，找到了拉菲的房间。
　　站在门口，林深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敲了敲房门。
　　“叩叩……”
　　要是没有反应就回去。
　　林深如此想着。
　　然后——
　　门直接被打开了一个缝。
　　“呃……拉菲？抱歉，打扰你睡觉了，我……”
　　“先进来吧。”
　　拉菲往后站了站。
　　“呃，好。”
　　林深走了进去，然后随手关门。
　　拉菲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道：“我还以为指挥官你已经忘记了。”
　　“怎么会，我答应的事情基本上是不会忘记的。”林深为自己辩解道：“只是一时间没有想起来而已。”
　　拉菲直接倒在了柔软的床铺上，被子被十分随意地拉开，边缘处有一个凹陷。
　　就像刚刚这里还躺着一个人似的。
　　拉菲就这么躺了过去，然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林深见状，发现这是一张单人床，一张被子加上一只拉菲，已经没有多少空余的地方了。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过去。
　　直到拉菲奇怪地回头看了林深一眼，然后拍了拍自己旁边那个狭窄的位置。
　　“说好了，讲故事。”
　　“……好，只是担心拉菲你会嫌弃而已。”
　　林深叹了口气，就这样靠了上去，然后侧躺着。
　　嗯，位置的大小刚好合适。
　　拉菲又往里面挪了挪，这样林深勉强不是背后即悬崖了。
　　“拉菲，你想听什么样的故事？”
　　“随便吧……”
　　“随便？”
　　“嗯。”
　　“好吧……只是我有个问题。”林深奇怪地说道：“拉菲，以你的睡眠质量，恐怕是不需要睡前故事的吧……？”
　　如果林深能够站在第三人的视角看自己的话，肯定会说这什么蠢蛋。
　　这么蠢的问题也要问。
　　刷好感就完事了。
　　但身为当局者的林深确实非常小心翼翼。
　　因为变异体们一直都没有放松过的警惕，让他下意识保持了一个合适的距离。
　　或者说，让他下意识觉得有一点距离才是正常的。
　　目前唯一和林深之间没有距离的，在林深心里也只有格拉斯哥而已。
　　因为他们之间是双向奔赴。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单方面求到的关系，其实价值是只有一半的残缺。
　　所以林深从不强求任何一个变异体跟自己签订灵魂契约。
　　而拉菲，林深也是无法确定这一点。
　　所以才会奇怪。
　　“……只是想要听见声音而已。”拉菲低声回道。
　　“好吧。”林深看着蜷缩在自己旁边的身影，感受到了拉菲语气当中一丝不可察觉的孤单。他想起来，不管拉菲有多么强的战力，自诞生到现在为止的时间也不久，始终只是一个孩子而已。而小孩子最怕的东西之一，就是无法体会到温度的孤独。
　　所以刚出生的婴儿才会大声哭泣，以求得到关怀以及温暖的怀抱。
　　但是舰娘不一样。
　　舰娘是不会哭泣的。
　　舰娘一出生就是战士，是杀戮的兵器。
　　没有人会将她们当做孩子。
　　也不会有人觉得，初生的舰娘需要关怀和教育以及正确的引导。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但林深知道，从来如此的正确，是错误的。
　　是一个需要更正的错误。
　　每当他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心中的信念都会坚定几分。
　　这个世界，需要一个净土。
　　明天得好好地考虑一下接下来的发展计划。
　　不过现在，还是先讲个适合睡前听的故事吧。
　　“那我就讲一个，嗯……关于舰娘的故事吧。”林深想了想，便随意地开口，“那是一个没有硝烟的地方，那里的舰娘，在出生之后，都能自由地驰骋在碧蓝的大海之上，她们有着自己的港区，有着带自己练级的前辈，有着与自己一起实战的同辈，有着属于自己的悠闲日常。虽然能够听见炮火的轰鸣，但是却无绝望与悲伤……”
　　“……”
　　拉菲听着那温和的声音，过了一会，睡意渐渐涌上来。
　　她感觉自己全身都被强大的灵魂网络包裹着，这灵魂网络的力量强大而又充满了包容，仿佛不论她将其当做敌人还是仇人，都能够宽容以待。那种包容万物的温暖感觉，自从诞生到这个世界上，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在半睡半醒之间，拉菲仿佛回到林深用灵魂网络代替她的行动进行战斗的时候。最初她是很警惕的，只是在最初的警惕之后，她感受到了陌生的感觉……那种感觉，非常陌生，就仿佛在其他地方都不存在一样。
　　那名为安全的感觉。
　　拉菲在梦里回到了前往冰野的途中。
　　她趴在林深的背上，闭着眼睛，近乎贪婪地确认着之前体会到的那种陌生的感觉，是不是来自眼前这个人，还是仅仅只是一种幻觉呢？
　　许久，拉菲微微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凛冽的风雪在心中喃喃。
　　“也许……格拉斯哥……找到了一个正确的……指挥官。”
　　◇
　　拉菲：
　　拉菲2：

51、又是一个早晨.x
　　其实每天早上起来对于林深而言都要成为一种赌博了。
　　他睡得很舒服。
　　昨晚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总之，一整晚都没有梦，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就亮了。
　　窗外的光线投射到房间里面。
　　怀中是一小团柔软的东西。
　　“……”
　　林深的视线向下移动了一下，便看见他和拉菲正用一种相当糟糕的姿势面对面地抱在一起。
　　好像是因为昨天晚上，自己是侧躺着面朝拉菲讲故事，然后不小心睡着了吧？
　　中途好像就一直没有动过了，毕竟林深睡觉还是非常老实的。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拉菲睡觉并不老实，直接拱进了他怀里。
　　原本睡着之前抱着的被子也变成了林深。
　　在脑海中用了短暂的零点几秒钟整理清楚了思绪，林深动了动，准备将拉菲给拉开。
　　但是看见拉菲睡得正香的睡脸，林深犹豫了一下。
　　他不应该犹豫的。
　　“叩叩——拉菲，你有看见指挥官吗……”
　　格拉斯哥敲了敲门之后就直接走了进来。
　　毕竟门没有锁。
　　然后就看见了身体瞬间变得僵硬的林深。
　　嗯……
　　“该怎么说呢，格拉斯哥，你听我解释，这是有理由的。”
　　林深转过头迅速说道。
　　“理由吗……”格拉斯哥一只手托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理由该不会是，萝莉控？”
　　“什——？不，这样的词不要随便按在我的头上，格拉斯哥，我是个正经人——”
　　林深连忙想要将拉菲给推开。
　　但是本来贴在一起感觉不是很明显的触感在摩擦的时候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毕竟，姿势实在是太糟糕了一点。
　　因为拉菲直接抱住了林深半个身子，所以光洁的大.腿就这么自然地放在了林深的双腿.中间，
　　+++
　　嗯，拉菲的睡姿就像是八爪鱼一样。不过要是将林深换成抱枕的话，这个画面就会和谐很多。
　　真是不妙……
　　不管是胸膛还是大腿上传递过来的触感都相当不妙。
　　林深只能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迅速从拉菲的手里挣脱了出来。
　　由于动静太大了，导致拉菲也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抱歉拉菲，吵醒你了，该起床了。”
　　“唔嗯……”
　　拉菲勉强地坐起来，衣服从右肩处滑落了下去，露出了白皙的北半球。
　　勉强想要将眼睛睁开。
　　不过最后还是失败了。
　　拉菲又倒了下去，嘀嘀咕咕地说了句：“昨晚太晚了……起不来……拉菲要……补觉……呼……”
　　“额——”林深抽了抽嘴角，果然，身后传来一道意味深长的声音。
　　“太晚了——？指挥官，你在拉菲的房间里做了什么，将拉菲折腾得那么晚？”
　　“我不是，我没有，只是单纯地讲了讲故事而已！”林深慌忙解释着。
　　真是的，总觉得印象里每次醒过来看见的景象都相当糟糕。
　　林深满脸无奈地跟着格拉斯哥走出了拉菲的卧室，然后趁着格拉斯哥准备早餐的时候解释了好一会。
　　在林深洗漱完之后，格拉斯哥将热乎乎的面条放到了他面前。
　　今天的早餐加餐了，蔬菜瘦肉面条，还有一个煎蛋。
　　真不错。
　　“也就是说，拉菲稍微信任你一点了，是吗？”
　　整理了一下刚才林深说的一大堆东西，格拉斯哥总结道。
　　“没错，看样子貌似是的。”
　　“只是我怎么感觉不只是‘一点’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不是很擅长揣测女孩子的心思，特别是舰娘的。因为之前没有什么相处的经验，仅有的几次经验，也都是被拒……”
　　林深叹了口气，拿起筷子。
　　冰野这边很冷，面条凉得还是很快的。
　　闻言，格拉斯哥的眼神中顿时多了一分同情。
　　“虽然我也只是从漫画里面知道的，不过这个年纪的男生，应该正是和同龄女生交朋友的大好时间吧？我记得好像有一句话是说……上学就是为了谈恋爱？”
　　“哪里有这种说法，不过学校里是最容易谈恋爱的啦。特别是大学，现在的指挥官学院，基本上也和大学没有多少区别吧……确实有很多人在谈恋爱。”
　　只不过那些都和林深没有什么关系。
　　他只是一条从荒野中回到文明的孤狼，无法很好地融入群体。
　　很多习惯都没有办法改掉，强大的灵魂力量又让他心底有着比任何人都更加偏执的执念。
　　所以理所当然去哪都是形单影只的。
　　作战指挥的时候也一样。
　　“指挥官，你……不合群？”
　　“合不进去啦，恰好我又是一个顽固的人，合不进去我就懒得合进去了，我还要做的事情遥遥无期，没空跟一群小孩子打情骂俏，也没有这个时间。”
　　大概。
　　林深也不知道自己需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够达到自己心中的目标。
　　所以，自然是越早越好。
　　而这件事的难度，又让他心底有一种无处着手的焦躁。
　　这种焦躁无法与任何人分摊。
　　“这样啊……”
　　格拉斯哥看着小心翼翼吹着面条的林深。
　　清晰地感受到了一抹至深的孤独。
　　失格……
　　变异体……
　　那种被从群体当中摘出来的感觉，她很清楚。
　　就如同当时，自己被从一大堆长相一模一样的复制体当中摘除出来一样吧。
　　心中总会惶恐而又不安，为什么只有我不是那个样子的。
　　难道，我真的是异类吗？
　　异类就应该消灭掉吗……
　　类似的问题格拉斯哥也是思考过很久的。
　　只是后来经历的事情变多了。
　　所以才慢慢找到了自己的答案而已。
　　嗯。
　　答案就是反抗，然后被拆掉，丢进废弃场，在那鬼地方像垃圾一样放了几年。
　　格拉斯哥将林深遇到的问题和自己当初遇到的问题互换了一下。
　　发现了很多的共通点。
　　所以，她也能够理解林深心中压抑着没有表露的心情。
　　就算是骄傲地离群而去的独狼——
　　心底深处，也总归会有一抹无家可归的寂寥。
　　他清楚自己会在这孤单的路上走很远。
　　然后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
　　想到这里，格拉斯哥的心情忽然就柔软了下来。
　　“拉菲能够信任指挥官你，不管怎么看，果然都是一件好事。”
　　“……？”
　　林深抬头看向格拉斯哥，不明白为什么格拉斯哥的态度忽然间就转变了。
　　他果然还是不太懂舰娘的心思。
　　虽然不明所以，不过林深还是道了声谢。
　　“谢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格拉斯哥撑着自己光洁的下巴，随口说道：“指挥官本来就应该拥有很多舰娘，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说完格拉斯哥自己就先微微皱眉。
　　嗯？明明是很正常的事情，为什么心里会稍微感到有点不适呢？
　　格拉斯哥微微低头，寻找着自己心情出现变化的原因。
　　只是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非常准确的答案。

上架感言
　　如你们所见，是上架感言。
　　不知不觉这本书要上架了。
　　虽然感觉有点太快了……
　　（小声bb：明明是一天一更，为什么这么快就要上架了……？）
　　总而言之，上架之后为了啃到全勤更新会增加的。至于增加多少就看情况吧，可能两更也可能三更。
　　至于加更……那大可不必，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万一还不了就乐子大了，毕竟我还是很讲信用的。
　　签了约的书就一定会写到完结，不论成绩如何。
　　这一点大可相信我，就算后面天崩地裂也会有结尾的，大可放心。
　　……我是不是插旗子了？
　　后面的大纲我还在梳理，不过这本书的整体方向已经定好了。
　　林深会抵达他所渴求的那个理想乡吗？即便抵达了，那么，代价又是什么呢？
　　过多的就不剧透了，平时我也很少看评论，或者说我一向是不看评论的，我怕影响到自己。
　　但有一点值得注意，我觉得必须在这里说清楚。
　　男主不是一个通俗意义上的好人，或者直接将他当成反派就行了，反正对其他人来说，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反派。
　　如果无法接受这一点的话，那我只能说声抱歉。
　　最后，我知道看舰娘的读者都想看什么，放心，该有的都会有的，不该有的也会丢在群里的。
　　至于群在哪里，暂时还没建呢，后面有需要的话我会建一个的，现在内容还没到那里去。
　　反正涉及到福利的章节我都会存一份的，至于正文里面，车速也只能好好控制着，删改什么的也很麻烦。
　　直接看完整版的不是更舒服，也省了我修改的时间，本来我就是条懒狗，要是还得修修改改……
　　总而言之，感谢支持，以上。

52、情报
　　将面条吃完之后，林深就做到了沙发上，用手机打开冰野指挥局这边的任务系统。
　　昨天会议上面好像已经说过了这个玩意的具体用法，只不过林深没有怎么听。
　　也没有太多必要，毕竟这玩意，汉宁那边也有。
　　一个内部的系统而已，又不是多么费劲才能弄出来的东西。
　　而昨天那场会议之后发布下来的任务，也是直接通过这个系统来具体确认的。
　　指挥局当中的每个指挥官都会有对应的任务。
　　而林深，自然也是用的。
　　他本来是这么想的。
　　结果在点进去之后却发现，并没有。
　　在任务那一栏上面空空如也。
　　“……该不会是出bug了吧？”
　　林深无语地嘀咕道，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问了一下解橙。
　　林深：「我刚才看了任务系统，怎么没有被发任务？是系统出现了bug吗？」
　　解橙：「没有，你暂时没有任何任务。」
　　林深：「不是说塞壬已经在外面为了一整圈？三十万先锋部队？」
　　解橙：「没有，塞壬的先锋部队还没有这个快就来，外面只有一部分从附近聚集过来的残余部队而已。」
　　林深：「那不也是有敌人……」
　　解橙：「……战术分配是局长亲自布置的，就算你问我为什么没有给你安排清理塞壬的任务，也没有给你安排布置防线的任务，我也不知道。不过，现在倒是可以给你临时安排一下布置防线的任务，你需要吗？」
　　林深：「谢谢，不需要。」
　　解橙：「……有必要拒绝的这么快吗？只是一点体力活而已，让舰娘按照固定的流程修建防御工事就可以了。」
　　林深：「请容我拒绝..jpg」
　　拿着手机，林深无语地看着解橙发过来的消息。
　　开什么玩笑，我的舰娘身娇体弱，岂能去搬砖？
　　她们就应该在凉亭里面喝红茶吃甜点！
　　然后迎着海风在沙滩上晒太阳！
　　而不是去干那些重体力活……
　　话说回来，这个世界，貌似没有黄鸡啊……
　　解橙：「有薪资哦。」
　　林深：「那也算了，我突然想起来，我今天有安排了，正好没有任务，我要忙了，再见，拜拜。」
　　解橙：「hqpwihapao0q8e0909))&(^」
　　坐在自己办公室里面的解橙看着电脑屏幕上迅速弹出来的消息，一拳头砸在了键盘上面，然后不小心碰到了回车键。
　　这个家伙，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江越乘给所有人都安排满了任务，却唯独没有给林深安排一个任务。
　　因为江越乘是局长，所以能够看见解橙无权查看的情报。
　　所以，大概是出于某种恰当的考量吧……
　　解橙如此想着。
　　……果然还是好气啊！
　　……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唯独没有给自己布置任务，不过正好。
　　刚才解橙的话提醒了林深，在格拉斯哥和拉菲的身上，还有很多之前战斗的时候掠夺而来的舰装和石油。
　　全部都拿去黑市里面换掉的话，短时间之内钱就不会再成为问题了。
　　而昨天趁着拉菲她们去泡澡的时候，林深也稍微向那个负责登记信息的指挥官打听到了一点消息。
　　只不过因为不能直接询问，林深只能采取了旁敲侧击的方法。
　　……
　　“……一般来说，多余的舰装都是直接给指挥局回收的，正好能够重新换成一部分的建造用的资源。”
　　“可是汉宁那边都是官方收购的啊，这边这样做，岂不是让指挥官太吃亏了？”
　　“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毕竟，指挥局手里头的资源就是很少……”
　　“额，难不成我还得跑回去才能卖出去吗？那未免也太麻烦了一点……”
　　“诶——也不是强制回收啊。你是新来的，所以不知道，其实，冰野这边是有专门回收舰装的地方的，只不过嘛……那种地方不是那么的合法合规，你懂得。而且，价格很低，反正肯定是比不上汉宁那边的官方回收价的。”
　　“这……冰野这边果然麻烦，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这在私底下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了，告诉你也无妨。你可以直接去冰野北部城区，找一家叫做‘王德维修店’的店铺。直接去找这家店的老板，表明身份之后，直接说明来意就是了，那家伙就叫王德，之前也是指挥局的指挥官。”
　　“嗯？那这岂不是当着指挥局的面撬指挥局的墙角？这里面该不会有故事吧？”
　　“确实有，不过那都是些老黄历了。指挥局想要一家将废弃舰装回收给垄断，还不掏钱，肯定搞不了的。之前倒是也超低价回收过，只是没用啊，总会有人出价更高的。说到底还是指挥局太穷了。”
　　“这恐怕不是因为指挥局穷的原因吧……”
　　“嘿嘿，慎言。总之，现在我们都是一半一半处理的，一半交给指挥局回收，一半换成新币。”
　　“多谢兄弟指了条明路，改日请你吃饭。”
　　“这就免了，客套就算了，要是有机会的话你能在任务里面帮我一把就足够了，万一我要是——呸呸呸，肯定没有那种万一的。”
　　“嗯。那石油也是一样的方式吗？”
　　“不知道，冰野这边的石油都是按需分配的，哪里来的多余的给你拿去倒卖。不过听说汉宁那边贼大方，难不成是真的？”
　　“有几分是真的吧，汉宁的石油确实给够，只是，没人敢收的……”
　　“哈哈，我就知道，之前我也遇到过几个从汉宁跑过来倒卖石油的，大老远跑这么远，就为了卖十几桶石油，笑死我——都是一群被忽悠瘸了的家伙，以为冰野这边真的很缺石油。”
　　“……难不成真的不缺吗？”
　　“啊？兄弟，你该不会……？”
　　“我正好来指挥局这边，考试，嗯……也是听说了那个传言，特地带来一堆的石油。”
　　“噗，哈哈哈——”
　　那个混蛋笑了好一会，然后才说了点有用的东西。
　　“兄弟啊，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冰野真不缺，对外人是不缺的。舰装都还好，基本上也算是自产自销了。但是石油，太特殊了，没有路子的人，是根本不可能以正常的价格卖出去的。一般来说，都是压价70%。”
　　“我靠，这么狠？”
　　“哎呀，这你就不懂了吧，冰野这边，天天打，很需要石油的啦——这么大一块蛋糕，早就被分了，哪里有其他人插手的份。我们这些小蚂蚁，更不可能插手的啦。更何况你还是刚来的……冰野这边很多事都讲‘资格’的，即便是王德，也是只对接指挥局这边，没有熟人搭桥，也是走不通的啦。”
　　“原来如此，受教了。”

53、必要的接触
　　东煌这边想要走得通，怎么都绕不开人情。
　　虽然那个人直接提供了一个接入口，但是林深总感觉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倒是也总比他自己一个人一头雾水地在冰野倒是瞎转悠要好得多。
　　但那个王德仅仅只能够作为一个更深入一层的突破口，林深自己身上的情况很特殊，他要卖出去的并不是一般的废弃舰装，而是打上了汉宁行动部印记的舰装……这玩意，一般人是绝对不敢碰的。
　　还好，都在冰野这地方，真正的“一般人”还真比较少。
　　坐在沙发上，林深将自己的终端拿出来，然后进入冰野的指挥局系统当中，将整个冰野的地图都翻了出来。
　　为了方便新加入的指挥官能够更快更好地融入这边——
　　或者，避免触碰到一些不该触碰的忌讳。
　　指挥局内部的系统会有一部分公开的情报。
　　可以在地图上面看见的是，指挥局所实际控制……不，所实际“保护”的地方，连整个冰野的三分之一都没有。
　　其他的地方，全部都在另外一部分势力的控制当中。
　　这些势力大多都有着自己的私人武装，并且全部都是一些巨头企业。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对其进行实际掌控。从某个方面来看，倒是很像一个个进行武装割据的军阀，但其实并不完全是。
　　应该说，这些玩意就像一个个没有建国的诸侯国一样。本身就掌握着非常重要的产业链，不差钱，加上复制体技术，经过一段时间的积累之后，便借助冰野这边的特殊局势，摆脱了武力上的依赖。
　　想要将其收回，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如果纵观整个冰野的话，就会发现一个很清晰的局势。
　　一边诸侯林立，一边是力量相对孱弱的指挥局。
　　林深在看见这张图之后的第一想法就是，如果这些“诸侯”和中会的矛盾加剧，第一个被挤碎的恐怕就是冰野的指挥局。这样看来，指挥局也不是什么好的出路，难怪没有人来。
　　这玩意的本质，貌似就是一个缓冲器。
　　在公开的情报里面，并没有直接说明那些集团巨企的倾向性。
　　只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他们手底下握着的东西。
　　“矿业，石油，金属冶炼……特殊产品加工，艹。”
　　林深咂了咂舌，企业不企业的他没有看见，随便一扫，都是一群大爹。
　　在现在的东煌或者其他地方，最重要的几个产业，差不多就是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个。简单地概括一下就是，管吃，管穿，管打。而在某些极端的条件下，第三个是重中之重，不吃饭还得饿几天才能饿死，不喝水都得渴三天呢。
　　但是塞壬要是来了，或者那些畸变体入侵了，你今天就得噶了。
　　所以，与军队相关的所有东西在这个时候地位都非常超然。
　　而这之中，最重要的就是指挥官与舰娘的作战体系——
　　在这个体系里面，最具价值的有两个主体。
　　一个是指挥官，另一个，是舰娘。
　　指挥官就不说了，这些冰野的巨型企业，几乎全都是舰娘这条线上的巨头。
　　例如，建造心智魔方，需要的诸多特殊材料等等，研究舰装，制造舰装所需要的特殊材料等等……
　　这些都是绝对的命脉。
　　现在对于舰娘的明面研究显示出来的都很浅，林深也不知道暗地里的研究进行到什么程度去了。不过，到底也都还是在舰娘实力提升相关的范围之内。虽然林深不知道具体的进度，但是结合目前已知的情报来看，九成都符合他以往的认知。
　　除了复制体这玩意。
　　所以，再怎么样，应该也不会跳出林深的认知框架。
　　地图上除了对于明面的巨企简单的介绍之外，特殊标注的黑色势力只有一个。
　　“金色圣翼……”
　　在冰野地区活动的特殊违法组织，目前已经牵扯过的相关违法行动有舰装倒卖，舰装非法改造，石油非法倒卖，残骸回收……以及非法建造，后面这个被特殊标记了“待调查”。
　　以及最下面一行字是解橙敲上去的。
　　「特殊提醒：其所涉及的非法交易与行动远不止这些，所有指挥官都不得与其有接触，违者立刻驱逐出指挥局，并将记录进入档案。（高危标记，编辑者，解橙）」
　　林深感觉解橙自己估计都不清楚金色圣翼的所有活动，即便是不用脑子想都能够知道，那些巨企能够容纳这么一个玩意的存在，其作用绝对远不止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将这个简单的警告页面关闭之后，林深仰头靠在沙发上，思考了一会。
　　“指挥官，是有什么烦恼吗？”
　　已经将碗筷全部清洗完毕的格拉斯哥靠过来，站在林深的旁边问道。
　　她能够感觉到林深似乎在想着什么非常复杂的东西，上一次有类似感觉的时候，还是在营救拉菲那会。
　　林深需要在脑海中进行非常复杂的战术规划，因为思维的剧烈活动，让那种感觉以涟漪的形式顺着灵魂网络传递了出来。
　　只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明显多了几分纠结。
　　不过这几分纠结还是很快就被林深个扼杀掉了。
　　“没有，只是正好有空，准备出去走走，格拉斯哥，你跟我一起来吧。”
　　“好。”
　　没有问林深是什么事情，格拉斯哥给出了一个简短的回复。
　　虽然早就已经有了决定，但是在行动的时候，总还是会产生很多的顾虑。
　　林深站起身，披上自己的外套，然后便走出门。
　　格拉斯哥跟在他的身后，将宿舍的大门给关上。
　　林深往前走了两步，然后侧耳倾听，隐约可以听见炮火轰鸣的声音。
　　格拉斯哥也听见了。
　　“那边已经开始了战斗？”她问道。
　　“嗯，不过没我的事，指挥局这边顶得住的。”林深回了一句，便转身往指挥局外面走去。
　　虽然指挥局在冰野只占据了这么一部分的地区。
　　但是想要完全规避掉恐怕还是有些麻烦。
　　总归是要做好被发现的准备……
　　金色圣翼。
　　想要在这边将手上那些东西全都兜售出去，必须去接触这个势力。
　　这是绝对无法避免的。
　　“希望能够稍微晚一点被发现吧……”林深在心中喃喃着，而后便看见路上脚步匆匆的指挥官。
　　“不是说还要一点时间，第一次进攻才会来吗？”
　　“你傻啊，塞壬为什么要按照预测的时间来，早一点晚一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呃呃，真是麻烦死了，这些家伙什么时候才能消停？”
　　“……”
　　看来变数总会存在呢。

54、贫民区
　　虽然现代的文明依旧存续着。
　　但是，生活水平的下降，以及部分建筑为了图省事地修建。
　　让进入林深眼中的城市风格变得非常奇怪。
　　明明看上去好似上世纪一样，破破烂烂的矮平房屋，随意挂在门上的营业牌子。
　　但是时不时却又能够看见相当先进的玩意。
　　比如，监控之类的。
　　生活水平可以上不去，但是监控一定要安置到位。
　　为了将一切藏污纳垢的地方全都照亮——
　　的同时。
　　也准备了一大堆完全照不到的阴暗角落。
　　在刻意在意这些监控之后，林深终于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与汉宁那边不同。
　　这边的监控更像是反作用的。
　　不是为了监控而安装的监控，而是为了创造出一块看不见的区域。
　　在一路从指挥局离开之后，林深就在心中一边行动一边绘制地图
　　本以为想要完全隐藏自己的移动轨迹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
　　结果没想到，居然意外的简单。
　　甚至轻轻松松就能够做到“拐了个弯，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样的事情。
　　等过了几十分钟之后，你可能会在几千米之外的地方看见那道身影。
　　但是即便是一两个小时都不暴露自己——按照目前这样的趋势，林深发现也是可以做到的。
　　“难怪‘私下里不是秘密’，冰野的特殊性，我现在算是亲身领教到了。”
　　林森低声说道。
　　他很顺利就来到了北城区。
　　只要指挥局没有在他的身上安装定位，那么即便是江越乘，也不可能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一路上所有监控的死角全都被林深顺手标记了出来。
　　然后发现，想要绕开并抵达目的地。
　　至少也有三条路线。
　　之后可以花一点时间将这些路线全都摸清楚。
　　只是，走这些犄角旮旯的小路虽然能够轻松避开监控，但也会面临一个问题。
　　这边太混乱了。
　　“指挥官……”
　　格拉斯哥在身后低声说道。
　　“不用管，交给我就好了。”
　　林深随口回道，然后便抬眼看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出现在面前的几道衣衫褴褛的身影。
　　“喂，小子，你是新来的吧？第一次来北城区？”
　　为首的那个男人瞪着一个铜铃一样的眼睛问道。
　　“没错，确实是刚来北城区。”
　　“那你知不知道，从我们这里走，是要交过路费的？”
　　男人手里拿着一把锋口沾染着血迹的菜刀，一脸狠厉地说道。
　　“不知道，毕竟我也是第一次来冰野。”
　　“第一次来冰野？嘿，那也难怪。”
　　男人将菜刀横在林深的脖子旁边。
　　“交钱，然后滚蛋。”
　　他凑近林深低声说着，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北城区这边啊，你过来的时候抬起头，向远处看。
　　能够看见高楼林立。
　　但是你低下头，平着看。
　　能够看见一大堆的破烂房屋，像是废弃了许久、
　　你靠近过去，甚至能够闻到非常难闻的臭味。
　　富人与穷人彻底分成了两个不同的物种。
　　南部城区就不一样了，那边没有非常醒目的高楼。
　　就和其代表指挥局一样，非常穷。
　　不过值得在意的是，即便是在打劫，而且还经常打劫——
　　这群人也还是这么穷。
　　“可以。”
　　林深不紧不慢地从衣服内侧口袋里面，取出了备用的新币。
　　面值从二十到一百不等。
　　“赶紧拿来！”
　　看见钱的时候，男人立刻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抓。
　　林深直接递给他。
　　“你肯定还有吧？老实一点，全都交出来！听见没有！”
　　只是在将钱拿走之后，男人再一次眼冒绿光地盯着林深。
　　“当然没有问题，不过，我有几个问题需要问你们。如果你们可以回答我的话，我会以三百新币作为酬劳的。”
　　林深站得笔直，语气平淡地说着。
　　“啊？你在说什么？臭小子，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赶紧把钱给老子交出来！别以为老子不敢杀人啊！”
　　“我是指挥局的指挥官，你确定你敢杀我吗？”
　　“……那又怎么样？到了我这里，管你是谁！？”
　　虽然男人还是非常狠厉，但是林深依旧捕捉到了那眼中一闪而逝的害怕。
　　同时注意力也开始从林深的身上转移到后面的格拉斯哥身上。
　　虽然格拉斯哥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戴上了兜帽，用风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不想死的话我们就好好谈一谈，你拿你的钱，我拿到我想知道的，何乐而不为？”
　　“你……”
　　男人刚想继续说点什么，就被林深给打断了：“外强中干没有用，我赶时间，你不怕你后面那几个人可怕得不行。”
　　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后面的几个同样衣衫褴褛的同伙果不其然都情不自禁后退了半步。即便是活成了这吊样子还是想活着，这样的人是不想随便死掉的。
　　“你敢杀我们，你就不怕被指挥局驱逐吗？”男人还是嘴硬地说道：“指挥官是不能随便杀死平民的，你应该很清楚。”
　　“我很清楚，所以我才敢，理由就和你们敢在这里抢劫一样。”林深回道：“你们不是平民，你们只是难民，流浪汉，死了也不会有人来追责的，和那些生活在安全区的人不一样。”
　　“你——”
　　“你还有说一句废话的机会，然后你可以用你和他们的命来试试炮口。”
　　“……”
　　男人闭上了嘴巴，最终还是将架在林深脖子上的刀挪开了。
　　他不是傻子，这个时候也看出来了，林深和之前那些从这边路过的指挥官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
　　林深说那句话的时候，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那平淡的黑色眸子底下泛着清冽的寒光。
　　简直就像是……同类一样。
　　手上染过人血的那种同类。
　　“你想要问什么？”
　　“先跟我说一说，你们的生活情况吧。”
　　“什么？”
　　男人一脸错愕地看着林深。
　　原以为会是什么非常机密的问题，结果这是什么？
　　“你在开玩笑？”
　　“你只需要负责回答，然后我会付钱的，就这么简单。”
　　林深没有浪费时间解释的打算。
　　跟这群人打交道，钱与力是最有效的工具。
　　能够事半功倍。
　　男人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始回答林深的问题。
　　他们这群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为什么会在这里，平时如何生存等等……
　　看上去全都是些没什么用的情报。
　　至少，男人是不懂为什么林深要问这些东西。

55、你更牛逼
　　想要了解一个地方，直接从最底下开始了解是最快的。
　　你看见一座城市很繁华，不要去看它的高楼大厦。
　　去看看它的下水道。
　　去看看它最脏的地方。
　　这样，你才能够了解到最真实的情况。
　　你才能知道一栋大厦的基座。
　　了解了这些最基本的东西，只要你足够聪明，你就能够从中抽丝剥茧地取出自己需要的情报。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大厦再高，也总有可以钻进去的缝隙。
　　想要和金色圣翼那种势力打交道，就必须了解其所处的位置。
　　……虽然是这样说的，但真的想要了解一些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这种方式肯定是行不通的。
　　林深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在为之后的交谈做充足的准备。
　　如果从交涉开始的时候，你和对方就没有处于同一个水平线上面的话，那么后续也只会一直都处于被动的位置。
　　即便是想要往上走，也会变得无比困难。
　　这种事情在学院里面可不会教，也得亏林深有着足够多的经验。
　　所以他明白情报的力量。
　　差不多十几分钟之后，林深结束了自己的问话。
　　而对面那个男人全程都是一头雾水的状态，只觉得林深问东问西的，就好像完全没有明确的目的一样。
　　不过男人关心的也不是这个了。
　　“想问的你也问完了，是不是该？”
　　“给你，这是说好的报酬。”
　　林深从口袋里面摸出三张纸币，直接丢给对方。
　　后者赶忙接下来，脸上露出一丝丝惊讶的表情。
　　他没有想到林深居然真的信守承诺了。
　　“你……”
　　男人刚想说点什么，抬头却发现林深已经走远了。
　　“……”
　　“老大，我们？”
　　男人的小弟凑上来，一脸希冀地问道。
　　“今晚可以吃饱了。”男人看了他们一眼，说道：“这些钱，够我们吃七八天的饱饭了。”
　　“真的吗？太好了！”听见男人的话，小弟们激动得原地跳起来。
　　有人乐得有些忘形了，说道：“没想到打劫指挥官居然来钱这么快？要不之后那些家伙路过的时候，我们——”
　　“行了，赶紧闭嘴。”男人瞪了那家伙一眼，“你要是想死可以自己去，不要拉上别人。”
　　“……”
　　……
　　“完蛋了，忘记了一件事情。”
　　林深穿过那大片的贫民区之后，忽然脚步一顿。
　　“指挥官，怎么了？”
　　“我忘记问那家伙，那个什么鬼的店铺具体位置在哪了。整个北城区这么大，我上哪找？真是麻烦，地图上面也搜不到……也对，不可能搜到的吧。”
　　“直接找人问问不就好了？”
　　“也对，只不过这样会留下记录就是了。”
　　然后说不定回去指挥局之后，解橙就会过来问，闲着没事为什么要去北城区？
　　不过只要没有直接的证据，问题应该还是不大的吧。
　　林深笑着思考着。
　　格拉斯哥瞥了林深一眼，总感觉想事情的时候，林深笑起来的样子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只不过偶尔，也会变成像是准备实施捕猎计划的孤狼。
　　穿过贫民区之后，里面的街区画风就正常多了。
　　空气当中也没有弥漫着一股臭味。
　　只是这边仍然没有繁华的样子。
　　那片高楼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北城区的中心。
　　“你好，请问你知道王德维修店吗？”
　　林深随便找了一个零星开着几家商铺的街道，然后就一头钻进了一家牛肉面面馆里。
　　“你找维修店怎么找到我这来了？”
　　面馆的老板是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年人，眼窝深陷。
　　他瞥了林深一眼，说道。
　　“顺着门口这条路往前直走，然后左拐，直走，应该就可以看到了。”
　　“谢谢。”
　　林深道了声谢，然后就转身出去了。
　　后面的那个男人注视着林深离开的背影，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
　　按照那个男人所说的，林深很快就找到了开在角落里的维修店。
　　走进去之后，看见一个人正在捣鼓什么。
　　“这是自行车？”
　　“嗯？”王德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有些年头的自行车了，非常简单的机械结构，可惜在现在没有什么用。”
　　“你这维修店就是专门修自行车的？”
　　“如果你有闹钟的话，我也可以帮忙的，老一点的座钟也可以，不如说那样更好。”
　　王德拍了拍手，站起来。
　　“找我什么事？修自行车？”
　　“舰装能修吗？”
　　“你可太抬举我了，我只懂一点点简单的机械，舰装那高科技的玩意，不是我的料。”
　　“那买卖呢？”
　　“……”
　　王德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林深，又瞧了一眼林深身后的格拉斯哥。
　　“指挥官？”
　　“嗯。”
　　“指挥局里面可没有你这个人。”
　　“从汉宁那边过来的，因为犯了点事情，被搞过来接受实战的再造教育了。”
　　听见林深这话，王德笑了起来。
　　“哟呵，你是犯了什么事能够被搞到这破地方来接受再造了？”
　　“私藏舰装？”
　　“嚯，你小子，年少有为啊。”王德笑着说了一句，随即摇摇头：“这点破事最多关几天的禁闭就完事了，别以为我不了解汉宁那边的情况。”
　　“没想到你路子还挺野的？”
　　“那是自然，想当年我也是从汉宁那边混过来的。”
　　“怎么越混越差了？”
　　“汉宁那边管得太他的烦人了，根本就赚不到钱，所以当然要想办法捞钱。冰野这边就挺不错的，确实，钱来得比汉宁那边快很多。”
　　王德从独自前面的大口袋里面掏出一根皱巴巴的烟，然后点燃。
　　“然后就被赶出来了？”
　　“能来事的人被丢进一群没事的人里面，总是会被踢出来的。”
　　王德抽着烟，一脸的我很牛逼，你不懂我讲给你听的表情。
　　“像是那些不会来事的人，还不是只能靠我？呵。”
　　“好吧，那看样子你这边还挺靠谱的。”
　　“我当然靠谱，但是我感觉你不靠谱。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你知道不？”
　　“我挺诚信的啊？”
　　“可你还是没有说，你为什么会被丢到冰野。”
　　“好吧，我说实话了，因为我把行动部的舰装给顺走了。”
　　“噗——”
　　王德一口烟直接喷出来。
　　然后睁大眼睛瞪着林深。
　　“你把什么顺走了？”
　　“行动部的舰装——”
　　林深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王德直接走到门边，把卷帘门给拉下去了。
　　随着一声咔啦咔啦地响，整个屋子里没有了光线。
　　王德把灯给开开了。
　　一台小台灯。
　　然后他才转身看向林深，说道：“你牛逼，做了我都不敢做的事情！我就说为什么你这家伙，来冰野也没几天，居然也会往我这里跑——你是要把行动部的舰装给脱手？”
　　“没错，你懂行，给说说能不能成吧。”
　　“这……”

56、门口等我
　　王德的表情忽然变得怪异起来。
　　他看着林深，说道：“你应该很清楚，行动部那边的印记不是那么轻易能够消除的，而且不是谁都敢碰行动部的东西，要是一不小心被发现的话，可是大麻烦。”
　　汉宁那边的行动部对此是有着非常严格的惩罚标准的。
　　毕竟舰装这玩意，要是流落在外的话，鬼知道会不会被研究出一点什么——
　　尽管，一些低级的舰装没什么关系。
　　只不过对于行动部来说，舰装回收能够将他们的财务缺口给填补一部分。
　　要是这一部分缺损的话，他们在这方面的支出就会变得很高了。
　　相应的，砸进研究室的钱也会减少很多。
　　“我当然知道， 所以这不是特地从汉宁那边跑到冰野来了？”林深笑了笑说道，“如果不是这么麻烦的事情的话，我也不会来找你了。”
　　“那你可太看得起我了，虽然咱也是倒卖的一把好手，手里头也有些渠道，但行动部的装备就有些太……呵呵，太超纲了。”王德回道。刚吹完牛，结果就碰到一个比自己还要莽的家伙，即便是王德脸上都有点挂不住。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脸皮薄的家伙，很快就把那一点尴尬的情绪给抛诸脑后。
　　“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吗？总会有的吧。”林深看上去没有多么在意，貌似这种事也是在他的预料之中一样。
　　反正在王德看来，林深过来找自己，无非就是为了碰碰运气。
　　毕竟他才刚刚来冰野，人生地不熟，就算再怎么莽，在完全陌生的地方也是行不通的。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王德想了想之后便回道：“在冰野这边，想要抽出手这么特殊的玩意，是需要很特殊的渠道的，就像是这边的石油一样。”
　　“怎么说？”
　　“你知道金色圣翼吗？”
　　“知道，在指挥局的系统里面有介绍，说是冰野这边最危险，最特殊的地下势力。而且，指挥局还特地警告过，不要接触这个势力。”
　　“想要将行动部的装备给扔出去换成白花花的银子，在冰野这边就避免不了和金色圣翼打交道。”
　　“也就是说，直接去找金色圣翼的人就可以了？”
　　“也不是那么简单。你对金色圣翼应该只有很浅显的了解吧？呵……其实，这个势力比你想象中的，应该要夸张很多倍。”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德的脸背着光，脸上诡异的表情在烟头的红光下晦暗不明。
　　“怎么个夸张法？”林深没有多少感觉，直接询问。尽管因为信息封锁的缘故，他之前也没有接触到多少真正见不得光的东西，只是，即便只是通过已经摆在了明面上的玩意，多少也能够从中窥见到一点端倪。
　　“嘿……这就不是我有资格能够随便瞎说的了。”在沉默了一会之后，王德将烟头丢掉，用脚踩灭，然后又点了一根，打火机的火光一闪而逝，王德表情也恢复了正常：“你只需要知道，别说是行动部的舰装了，就算是行动部的石油，又或者是行动部的舰娘，只要你想，都能丢给金色圣翼处理掉，然后给你换成大把大把的新币，足够你随意挥霍。”
　　“但是？”
　　“但是，不是谁都有资格跟金色圣翼做交易的。”
　　“想要和金色圣翼交易还得需要资格？”
　　“没错。”
　　“怎么个资格？”
　　林深提起了一点兴趣，问道。
　　之前，那个指挥局的家伙也是在聊着的时候提到了一句话。
　　但是也仅仅只有一句话罢了。
　　也提到了所谓的“资格”，只是对这个资格究竟是什么玩意这个问题讳莫如深，不想多言的样子。
　　“你就当做是一种等级吧。住在冰野的人，你可以将其分成三个等级或者四个等级，想要和金色圣翼交易，最基本也要是两级的人才行。”
　　“哦？这个是有明确的规定的吗？”
　　“不是，只是不成文的规定罢了。”
　　“好吧，那么要怎么才能得到这个资格？”
　　王德瞥了林深一眼，说道：“这个情报也不是现在你可以随便拿走的。但凡是知道的人，你都没可能轻易从其嘴巴里面问出来。想要得到这个情报，你总得拿出一点点诚意来，对吧？”
　　“那我该如何表示我的诚意呢？”
　　“跟我交易吧。之前也有几个小子一直都在跟我交易，你和他们一样，跟我交易，次数多了之后，我会考虑告诉你的。”王德回道。
　　“可是我现在就想脱手啊，没有更快的办法么？”林深摊了摊手问道。
　　“没有，你难道不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吗？”
　　“好吧，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你也没有资格，跟金色圣翼交易吗？”
　　王德的表情瞬间发生了轻微的变化，情绪也是剧烈起伏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控制住了。他强装淡定地说道：“我自然有。”
　　“那我直接跟你交易不就行了，不过就是在中间转接一下罢了。”
　　“……”王德的表情忽然又变得稍显难看起来，好在光线不好，所以并不是很明显。虽然，这对林深来说没有什么区别，因为林深可以直接感受到王德情绪的剧烈起伏。
　　“我确实是有那个资格的，但就像凡事都有先来后到一样，行动部舰装这一块，即便我过去交易，也没办法很快就得到结果。”
　　“为什么？”
　　“……”再次沉默了一下， 王德这才说道：“因为人家根本就不会缺舰装回收的这点利益，就算你拿过去了，也不一定会愿意要的，你明白了吗？”
　　“哦，原来如此，我懂了。”林深点点头，“也就是说，有资格归有资格，别人愿不愿意跟你交易，还是要看你这个人的分量如何，是吧？所以即便是有坐到桌子上的资格，会不会有买家愿意看你一眼，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林深的话直接戳到了王德的痛点，他站起身，愤怒的看着林深，“就算如此，我也比你这个连资格都没有的人，强不知道多少倍！你到底帮不帮我做事？如果不帮的话就请回吧，我这里不欢迎你！”
　　“哎呀，何必这么激动。”林深笑了笑，然后转头对格拉斯哥说道：“你先出去一下，在门口等我就行。”

57、你这是要进监狱的
　　“是。”格拉斯哥点点头，然后便转身拉起卷帘门走了出去，然后很贴心的又将卷帘门给放了下来。
　　随着黑暗再次将屋子里面笼罩，王德忽然发现面前的林深整个人身上的气势都变了。
　　变得冷厉，宛如寒冬之中的狂风吹向他，无数把刀子对着他的皮肤割下去。
　　“你，你要干什么？！”王德警惕地后退了一步，手按在了身后的扳手上面。
　　出来混的谁还不会干架？
　　林深身上的那股气势给王德的感觉，简直……简直就和金色圣翼那帮专门负责处理人的家伙一模一样。
　　可是——
　　林深不是指挥官吗？！
　　而且看上去根本就没有多少岁。
　　这么年轻？
　　“不要这么紧张。”林深闻着空气里二手烟的味道，伸手招了招，“还有烟吗？看你抽的这么爽，我烟瘾有点犯了。”
　　“……没有！”王德直接回道。
　　“这样啊，我本来还想抽根烟装逼，然后把接下来的事情变得更加有逼格一点的。”林深叹了口气，“果然，没品的事情就是没品，野蛮就是野蛮，就算嘴巴里面叼根烟也一点都帅不起来——”
　　“你他的到底在说什么？！”王德直接吼道。
　　“将你知道的关于金色圣翼的全部情报告诉我。”
　　“你开什么玩笑？我凭什么告诉你，你以为你是谁？！”王德厉声道：“而且我警告你，不要以为你有舰娘就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了，你就不怕指挥局的制裁吗！？”
　　指挥局，管理着所有的指挥官。
　　其实也是在一定程度上被东煌某些部门给授权了的。
　　在冰野这边，指挥局便是这里的行动部。
　　任何犯了重大过失的指挥官，最终都会被送回到汉宁受审。
　　那是任何一个指挥官都承受不起的代价。
　　如果是非常严重的过失的话……王德可是太清楚了。
　　先贬，然后剥夺身份， 剥夺权利，接着贬为平民，最后还有监狱套餐等着你。
　　虽然一般也就是剥夺身份了，这个是最严重的。
　　更严重的目前还没有出现过……
　　而且身份没有了，附带的权利也就都没有了。
　　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像是从云端掉下来一样。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这谁接受得了。
　　但是林深接受得了。
　　王德发现面前的林深没有丝毫畏惧的样子。
　　“如果我说我不怕呢？”
　　“你——”
　　“实话告诉你吧，王德，我本来就是被贬到冰野来的，来这边接受最终的审查——如果不通过的话，我会和你一样，直接失去指挥官的资格。”
　　“什么？！”
　　王德脸色一变，他很快就想到，如果仅仅只是倒卖舰装的话，根本没有这么严重。
　　究竟是要犯了什么事情才会被搞得剥夺身份的下场？
　　参考一下自己，王德很快就明白，面前的林深想说的是什么了。
　　一道冷风吹过——
　　王德反应过来，直接条件反射地将手里的扳手砸了出去。
　　但是还是在一瞬间就被控制住了。
　　恐怖的力量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
　　接着是一套标准的擒拿。
　　王德用力挣扎起来，一身的蛮力在这一刻全都释放了出来。
　　他当初也是正儿八经的指挥官，体术什么的，也是接受过相当严格的训练的。
　　王德迅速按照早就刻进了骨子里的动作脱离了控制，然后准备反击。
　　但没等他继续做什么，林深已经一拳砸在了王德的胸口。
　　沉闷的声音响起来，王德一口气差一点没有喘上来，他整个人都向后倒去。
　　这一拳的力道之大，差一点没给他肋骨干碎。
　　而且刚才他看见，林深原本拳头落下来的位置并不是胸膛，而是心脏。
　　林深特地偏移了位置，强行将自己条件反射要攻击的致命点给改了一下。
　　没有等王德稳定自己的身体，林深已经冲上去踹了一脚。
　　其实他并不习惯这种只打人，但是动死手的行为，所以动作除了快之外还有些僵硬。
　　不过无关紧要。
　　因为王德的反应太慢了。
　　林深根本没有费什么力气，就将其一脚踹到了后面的墙壁上。
　　王德整个后背和坚硬的墙壁重重碰撞了一下，他咳了一声，后背的疼痛让他下意识吸了口气，但是吸不动，感觉整个肺部都在痉挛，现在都没有缓过来。
　　这究竟是什么鬼的力道，怎么会这么重？！
　　王德想不通。
　　明明林深的身板看上去也不是很结实的样子。
　　他滑落到地上，在无法进行有效反击的情况下，直接用灵魂力量轰击了出去，想要展开灵魂力量层面的博弈。
　　这是指挥官在肉体上失败之后的最后杀手锏了。
　　尽管现在直接用灵魂力量攻击人的手段挺少的，但到底也还是有。
　　只不过这方面没有开发出来多少的战斗的技巧，一般都是直接对拼各自的灵魂强度。
　　如果相等的话，对拼的就是各自的意志力了。
　　毕竟这力量多少也算是精神系的。
　　意志力更加顽强的人，在对拼当中也就更有优势。
　　只是这一招损人又伤己，就算赢了，也会对自己造成不小的影响。
　　特别是势均力敌的时候，那就更糟。
　　只是当王德的灵魂力量轰过去的时候，却像是撞在了一堵墙上面一样。
　　他整个人瞬间被撞得头晕眼花，眼冒金星，整个意识都因此浑浊了一下。
　　林深不紧不慢地走过来，然后抓住王德的衣领将其提了起来。
　　等后者稍微清醒了一点之后，林深就一巴掌挥到了脸上。
　　“啪——”
　　“你……”
　　“啪——”
　　林深没有开口，而是来回扇了十次。
　　王德整张脸都肿了起来。
　　灵魂力量拼不过，肉搏也打不过，他还从没输的这么彻底。
　　就算是那些暴徒，王德也还有灵魂力量这招兜底的杀手锏。
　　但是在面对同为灵魂力量开发者的林深，他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底牌也显得很可笑。
　　“现在可以说了吗？”
　　扇完了巴掌之后，林深将王德丢在了墙角，顺手从后者的大口袋里面摸出了烟和打火机。
　　黑暗中火光一闪而逝。
　　只不过这次映照出来的是林深那张漠然的脸。
　　“你，你……”王德艰难地呼吸着，“私自对民众动手，你会被抓回汉宁接受审判的，你会进监狱的！军事法庭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58、我的正义只有一个
　　“你在说什么呢，那你这个倒卖舰装的二道贩子。”林深道，“你也算是民众？那我也算是咯。民众对民众动手，怎么着也算是，民众纠纷吧？呵……”
　　说着说着林深自己都笑出声。
　　“得了吧，冰野这边压根就没有民众这种东西。”
　　林深将旁边的小凳子拉过来，坐在上面翘起二郎腿，手指夹着的烟在黑暗中亮着一点红光。
　　“我耐心有限，将你知道的告诉我，否则我就把烟头塞进你的眼睛里面，你肯定不想试一试那种感觉的吧？”林深语气漠然地说道：“我有幸见过几次，应该很痛的哦，惨叫声老大了，我可不想用灵魂力量屏蔽你的叫声，所以你最好配合一点，对你对我都更方便。”
　　“你……”王德咽了口唾沫，“你这魔鬼……简直比暴徒还要暴徒。”
　　“你是指那些负责驱赶的人吗？他们的确是地地道道的黑帮，暴徒。我当然不是那种东西，不过你下一句话要还是无关紧要的屁话，我不介意是的。”
　　“……”王德沉默了一会，还是说道：“想要获得跟金色圣翼交易的资格……必须得完成他们的任务，证明你的价值。你完成的任务越难，证明你的价值越高，你的‘优先级’也就越高。”
　　“我要怎么找到金色圣翼，你手里肯定有渠道吧。”
　　“确实有，但是，你不需要从我这边牵桥搭线过去接触。如果只是单纯的‘获取资格’的话，其实有的是办法。”
　　“有的是办法——亏你刚才还对此挺得意的。说说看吧。”
　　“你可以深入北城区，去富人区，去找一个人。”
　　“谁？”
　　“——”
　　所谓的富人区就是北城区的中心地带，那边甚至有着专门的舰娘护卫队在防止不明者的入侵，负责日常的安保工作。
　　只不过因为没有指挥官进行调动，所以只是一些自主行动的舰娘罢了。
　　战斗力方面显然是没有那么高的。
　　只是她们的作用也不完全是抵御入侵者。
　　另一半的作用是警戒。
　　反正真出事了还是找指挥局的人来处理。
　　从王德这边将其知道的有关于金色圣翼的大部分情报都撬出来之后，林深这才罢手，准备走人了，只不过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将视线丢在了王德的身上。
　　“你，你还想干嘛？我知道的已经全部都告诉你了——!”
　　察觉到一股寒意，王德缩了缩脖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今天的事情，别说出去了。”
　　“什么？”听到这话，王德瞬间产生了一种主动权落到了自己手上的错觉：“该做的事你都做了，你现在又开始担心这个了吗？我还以为你真的什么都不怕——”
　　“我当然不怕，只不过我还不打算现在就被指挥局牵扯。”林深看着王德，冷淡的视线和没有熄灭的烟头再次让王德闭上了嘴，“汉宁我是不会回去了，冰野这边，我觉得想要弄死一个人还是很简单的，反正也不会有人在意，对吧？要是我做的事情暴露了，我会第一个来找你的，你也可以试着跑路，不过除非你逃出冰野，否则我会找到你，然后让你付出你该付出的代价的。”
　　“……”
　　那明晃晃的红色烟头不断牵扯着王德眼球和神经。
　　最终这玩意被林深丢在了地上，一脚踩灭。
　　“你是个聪明人，我也希望你是的。”
　　林深转身离开，走到卷帘门旁边将卷帘门给拉了起来。
　　然后便看向站在旁边的格拉斯哥。
　　“指挥官，结束了？”格拉斯哥询问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波动。
　　以她的听力自然是可以听见里面发生的事情。
　　“是啊，结束了。”林深点点头，带着格拉斯哥往前面走去，只是走了几步之后林深低声问道：“格拉斯哥，我好像做了一件坏事呢。”
　　“……”格拉斯哥看向林深，她能感觉到林深在顾忌着什么。
　　其实，刚才的王德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只不过王德自己并不知道。林深其实是想要直接灭口的，反正这样非常省事，死人的嘴巴当然比活人要严，但是林深最终没有这样做。
　　“按照人类的普世价值观来说，指挥官的做法确实并不正义。”格拉斯哥清晰地回道。
　　“是吗……”林深垂下头，他当然也清楚，不管是对恶人施加恶意，还是对好人施加恶意，其实本质没有区别。以前是在荒野，所以无可避免，但是现在不是，所以他开始在意了。
　　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不可回头。
　　林深自然不缺这种觉悟，只是他在意格拉斯哥的看法。
　　他不想被自己一心保护的舰娘讨厌，要是那样的话……
　　该是多么悲伤的一件事情。
　　“但是。”格拉斯哥看着林深，说道：“我并不是人类。”
　　“……呃？”林深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着格拉斯哥，“这是什么意思……”
　　“人类有人类的普世的正义，舰娘也有舰娘的正义。虽然，那些复制体舰娘也只是一些听从命令的工具罢了……但是作为变异体，作为‘我’，格拉斯哥。”
　　格拉斯哥认真地看着林深，在后者略显惊讶的注视当中清晰地说道。
　　“我的正义只有一个，那就是指挥官。”
　　“……”
　　“所以，指挥官只要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就好了。身为指挥官的舰娘，当然永远站在指挥官这边。”
　　至于其他的，什么正义，对错，好坏，优劣——
　　全都是浮云。
　　哪有什么普世的正义。
　　都不过是人类随意定义的事情罢了。
　　就连这个概念，都是人类自己创造出来的。
　　格拉斯哥很想赌气地说，她只看见舰娘的尸骸堆积成山，而她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员。
　　所以人类什么的，她其实毫不关心。
　　但是看见林深那非常在意的样子之后，格拉斯哥还是给出了思考之后的回答。
　　在林深的身上，她总是能够感受到这种陌生的感觉。
　　那是一种被在乎的感觉。
　　就好像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牵扯着某人一样。
　　那种感觉格拉斯哥在自己仅有的舰娘生命中从未感受到过。
　　那是很奇妙的感觉。
　　所以每次在感受到这样的感觉的时候，格拉斯哥都会不自觉认真起来。
　　“……谢谢你，格拉斯哥。”
　　林深深吸一口气，露出了释然的表情，用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感情说道。
　　“第一个签下来的舰娘是格拉斯哥，真是太好了。”
　　“……”
　　格拉斯哥看着那双诚挚的眼神，愣了一下之后错开了视线，白皙的脸颊上迅速飞过一抹红晕。
　　“我能遇到指挥官……也挺好的……”
　　她用细若蚊呐的声音回道。

59、任务
　　进入富人区之后，整个环境瞬间就变得截然不同。
　　给林深的感觉就像是恍然间横跨了几十年，从近代一跃来到现代一般。
　　虽然富人区的现代化和林深记忆里面的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尽管也是高楼林立，但是这边的高楼很明显都是用特殊的材料建成的。
　　墙体非常厚，而且看着就能够感受到其坚硬的程度。
　　林深很快就在心里有了判断。
　　这些建筑，大概都能够正面抵抗舰娘的炮弹。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科技树究竟点歪到了什么程度。
　　但这种事还是不要过分深究了。
　　“请止步，身份核定。”
　　自动巡逻的舰娘将林深给拦了下来。
　　反正也已经到了这边，林深没有再刻意地遮掩自己的行动了。
　　所以很爽快地就进行了身份的登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指挥局发现——
　　不过应该不会太快吧。
　　毕竟现在的指挥局忙于应对那些塞壬。
　　哪里还有闲心去调查一个指挥官的行动？
　　只要没有人故意过去告一发那就问题不大。
　　富人区相比起普通区那边街道上冷清了许多。
　　大概是因为这边不是给普通人居住的缘故吧。
　　因此街上也没有多少的店铺。
　　即便是有，也是非常冷清，一般看不见有人进去。
　　且普通的店面并不在最下面。
　　那些建筑的下方一家店也没有，只是偶尔能够看见几个醒目的标牌。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特殊的水泥墙面了。
　　林深只是瞥了一眼，就知道这些布置是用来做什么的。
　　除了用来加固楼体以外，遇到紧急的情况时，舰娘恐怕能够直接在这里用舰装对轰。
　　甚至，还能够利用下面这复杂的地形，展开街道战。
　　到底是指挥官，随便看一眼都能够联想到一大堆战斗相关的东西。
　　林深按照从王德那里问出来的东西，直接走楼梯上二楼。
　　二楼才是相当于地面的地方，更往上的话，有的地方会有空中走廊。
　　“真是冷清啊。”
　　看着空无一人的走道，林深随口感叹道。
　　不过之前他倒是在CMA上面看见过，说是富人区其实在不了解的人眼中是一个样子，在了解的人眼里又会是另一个样子。
　　其他地方的富人区都是有相当多人在其中定居的，其实也算不上是所谓的富人区，只能叫做经济中心，按照现在的情况，只要是靠近核心地带的地方，都会有人挤进去。
　　除了经济因素之外，也是出于安全性的考量。
　　但是冰野这边不一样。
　　这里从来都不是给一般人准备的。
　　冰冷森严的建筑矗立在这里，仿佛象征着最高的权与力。
　　走在里面的人心态也会不自觉被更改。
　　“找到了。”
　　林深很快就看见了一个指示牌。
　　然后顺着指示牌所指明的方向，转身走上楼梯，来到了第三层。
　　这边也是冷清得不行的氛围，只不过在走道的尽头，能够看见一家咖啡店。
　　林深带着格拉斯哥走过去，抬头看了一眼，确定上边写着“街角咖啡店”这几个字。
　　整个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
　　就连服务员也没有。
　　只是在林深走进来之后，便有一道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身上穿着类似侍者一样的制服，只不过这人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从事服务的人。
　　林深感觉，就算这家伙下一秒直接将衣领扯开，然后露出里面的带着纹身的锁骨，他都不会露出半点惊讶的表情。
　　“什么事？”
　　女人看着林深直接开口问道。
　　“找一个人。”
　　“谁？”
　　“莉迪娅。”
　　“为了什么？”
　　“获得资格。”
　　“从哪里听说的？”
　　“王德。”
　　女人上下看了林深一眼，明明穿着中性的侍者制服，但是却像一个面试官在审视着过来面试的人一样。
　　她转身走到一旁的桌子边，然后拉开椅子，示意林深坐下。
　　“为什么要获得资格？”
　　“手上有一点东西，想卖出去，可惜，找不到合适的渠道。”
　　“什么？”
　　女人一边询问，一边随手给林深倒了一杯水。
　　冷的，而且不知道是放了多久的，虽然那个壶看上去还挺干净的。
　　不过这水林深可不敢随便喝，因此只是将杯子拉到手边就没有动。
　　“一些舰装。”
　　“这种事王德就可以做到。”
　　“我手上的舰装有一点特殊，上面有行动部的标记。”
　　“……”女人看着林深沉默了两秒钟，然后才再次开口，“还有其他的目的吗？”
　　“如果可以的话，顺便想将一些石油给出手。”林深说道：“不过我听说，想要在金色圣翼这边将石油给抛出去，也是需要资格的？”
　　“还有别的吗？”
　　“暂时没有了。”
　　在林深回答完之后，女人便站起身，然后走进里屋。
　　过了一会才从里面走出来。
　　手里拿着一张纸。
　　她将这张纸拍在林深的面前，语气平淡地说道：“完成这个任务，你就能够获得你想要的资格。”
　　“……”林深将那张纸拿起来看了一眼，问道：“只是资格吗？我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如果能够有个人照应引路的话就最好不过了。”
　　“那就需要另一种等级的资格了。”
　　“没关系。”随便确定了一下纸上面写明的任务内容，林深将视线放到了女人的身上，说道：“我还是有一点能力的，不知道如果想要获得最高规格的资格，需要完成什么样的任务？”
　　“你还是先将眼前的任务给完成吧。”女人冷笑了一声，说道：“过分的自信并不是什么聪明的事情，我见过太多例子了。先将这个任务完成，之后，再来这边找我。”
　　说完，她就起身离开了，完全没有送客的意思。
　　“好吧，还真是够有个性的。”
　　林深无奈地笑了笑，重新看向手里的纸张。
　　任务内容很简单，不过是杀四个人，然后将某个东西带回来罢了。
　　在冰野这边，战斗和死亡是一种常态。
　　既然已经来这里了，那么早晚都是要适应这边的环境的。
　　嗯——
　　如果和塞壬的战斗最终没有将整个冰野给打成废墟的话。
　　“走吧，格拉斯哥，要出任务了。”
　　“好。”
　　林深带着格拉斯哥走出门，视线一直落在那简短的几句话上面。
　　没有任何的情报支持，只指明了结果，也就是说，相关的必要情报需要林深自己去取。

60、枪械加工厂
　　不了解不知道。
　　在冰野这边，地下势力其实并不只有一个。
　　只是比较知名的就只有一个而已。
　　作为地下势力，知名，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就像在指挥局内部的公开情报当中一样。
　　太过于知名的地下势力会被直接打上危险的标签，然后被拉进黑名单里面，禁止接触。
　　但是真的没有人暗中接触吗？
　　整个金色圣翼的势力就像是一张看不见的巨网，笼罩在整个冰野上面。
　　而在这张显眼的巨网下面，还有大大小小其他各种网。
　　只不过那些都没有资格触及到富人区，只能在普通区那边展开。
　　而且一个个全都不简单。
　　尽管冰野这边没有设置全套的工业体系，就连田都没有。
　　但这群人依旧能够在这边吃香的喝辣的，仿佛手上有用不完的钱。
　　鬼知道他们的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就靠那些工厂吗？
　　根据之前从贫民区那边得到的情报，林深大概可以在脑海中将这边的大体情况给还原了。
　　然后得出来了一个尽管早有预料，但还是忍不住惊叹的结论。
　　果然是一个帮派横行，毫无秩序的混乱之地。
　　“我，我知道的已经全都说了，可以放过我了吧？”
　　男人被绑在椅子上不断求饶，脚边是几把劣质的枪械。
　　这些东西在对付塞壬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用。
　　所以大部分的一般枪械都在战争最激烈的时候被废弃了。
　　取而代之的是更高效的复制体制造工厂。
　　至于传说中的何物，那玩意能不能送走塞壬不好说，但确实将人类给送走了大半。
　　还好没有发起疯来全都点了，不然的话现在的环境人类就连安全区都不可能建起来。
　　但，枪械被废弃是被废弃了……
　　却也没有完全被废掉。
　　仍然有不少人暗自保留了，甚至掌握了相关的技术。
　　林深随便拷打一下，就挖出来了一家枪械制造厂的位置情报……
　　这些东西打在舰娘的身上，可以说是蚊子咬。
　　但是对于肉体凡胎的人来说，仍旧有着相当的致命性。
　　这些势力就是依靠着冷兵器和热兵器在这边统治着各自的区域的。
　　没有人管。
　　要是出动舰娘的话，这些破地方很快就会被平推的。
　　但是没有人管。
　　交火和械斗在街上时有发生。
　　这里没有普通的居民，只有暴徒。
　　林深将地上的那把手枪捡起来，这玩意他倒是学过怎么使用。
　　虽然不会用得上，但是在学院里面有课程专门用来教过了——
　　为了防止某些意外。
　　“唉，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冰野被称作混乱区，危险至极了……就算是指挥官来了这边，被冷枪来一下，也会非常危险吧。”
　　林深自言自语地说着，然后将枪口对准了绑在椅子上的那个男人的额头。
　　“不，我已经都说了，你，不——”
　　“砰——”
　　没有炸膛，质量貌似还不错。
　　真是危险啊。
　　各种意义上都很危险。
　　冰野。
　　“难怪那个女人会那么说，确实，如果不小心的话，会很容易就会被有心人给盯上。到时候，我几乎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反制手段。怪不得这些技术全部都被封禁了，而且在安全区那边管制相当严，背后如果被架着一把枪，谁他的会给那些大老爷们去前线拼命。”
　　不过枪械被全面封禁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以指挥官为首的势力强制要求执行的。
　　也就是在冰野这鬼地方才会有枪械加工厂的存在……
　　要是放在其他任何一个地方，你第一天选好地方，第二天就会有一队舰娘过来将这边给扬了。
　　不会有人允许自己在睡觉的时候，还有东西能够对自己造成生命威胁。
　　林深转身离开，问到自己需要的情报之后，他便不再在这里逗留。
　　虽然此前的行动他已经非常小心的避开了所有的摄像头。
　　但在知道枪这玩意的存在之后，林深的行动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他是一个求稳的人，之前之所以亲自上战场，也只是因为对自己的实力有着足够的自信罢了。
　　毕竟安全区里面没有枪械这种东西。
　　而冷兵器，对林深的威胁太小了。
　　冰野这边完全不同，所以更改行动的方式是很有必要的。
　　如果可以的话，林深甚至想要让格拉斯哥去行动，自己就在某个隐蔽的地方待着，等事情完成之后再一起离开。
　　这样倒是学院里面教过的最稳妥和标准的做法。
　　只是林深暂时还不想让格拉斯哥来做这些事情。
　　他游离在危险线的边缘，但是却并没有真正跨过去。
　　另外，也是出于“留一手”的考虑。
　　在冰野这边，指挥官的数量还是非常稀少的。
　　如果让舰娘行动的话，未免也太显眼了一些。
　　“格拉斯哥，你在这里等我。”
　　“指挥官？”
　　在某个工厂外面的房屋里，格拉斯哥迟疑地看着林深。
　　“我潜入进去，完成事情之后就离开。”
　　“可是，他们的枪械对你来说太过于危险了吧？要是万一——”
　　“不会有那种万一的。”林深摸了摸格拉斯哥的脑袋，说道：“在这方面，还是相信我吧，我也不是一个逞强的人。”
　　“……”格拉斯哥沉默了一会，说道：“指挥官，我就在这里待命，要是你遇到危险的话，直接告诉我，我会立刻过去救你的。”
　　“嗯。”
　　以格拉斯哥的实力，如果直接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行事的话，林深自信自己可以将冰野大部分地区全都翻过来。
　　但是那样也会导致出现显而易见的后果。
　　桌子掀了的话，林深去什么地方搞到自己要的东西……
　　格拉斯哥紧张地通过灵魂网络关注着林深的行动。
　　虽然她很担心，但是事实上林深的行动比预想当中还要顺利得多。
　　格拉斯哥就这么看着林深没有分毫停顿，直接进入了工厂当中。
　　他的位置不断变化，像是根本就不需要思考一样。
　　这么复杂的地形，却在林深的眼中如同平地一般。
　　那一大堆的暴徒，也根本就没有发现有一个人走了进去。
　　只有在工厂里面，才会出现几个无法绕开的路。
　　林深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了过去。

61、如何让嘴硬的人开口
　　守在外面的两个男人就像是完全没有看见林深一样。
　　就这么放任他走了进去。
　　直到林深的身影消失，两个人才像是刚才打了个盹一样，身体一晃。
　　“艹，昨晚不该搞那么晚的，居然站着睡着了。”
　　右边的男人低声骂了一句。
　　“你也差点睡着了？我也是。”
　　“你？你站着睡着不是很正常，你看看你那个黑眼圈！”
　　“我黑眼圈怎么了？”
　　“沉迷女色，你早晚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嘁，那也是我的本事，羡慕吗？”
　　“等你死在床上的时候，我会过去放鞭炮嘲笑的。”
　　“你他吗——我看上去有那么虚吗？我做完可是奋战了四个小时！”
　　“有。”
　　“……”
　　在里面也有不少正在巡逻的人。
　　其实倒也算不上是在巡逻，只是在正常的工作而已。
　　监督那些骨瘦如柴的家伙在那里苦哈哈地打铁。
　　真是古老的锻造技术。
　　不过倒也正常，要是这些家伙能够搞到成套的设备，那才是见了鬼了。
　　林深想办法绕开了可以绕开的人。
　　至于完全绕不开的，他就用自己的灵魂力量给对面强制关机。
　　其实这个世界对于灵魂力量的使用不该这么欠缺的。
　　可能是因为没有出现很强的灵魂力量拥有者吧。
　　最强的也不过是A级。
　　而A级的指挥官，想要做到林深这种操作，也是几乎不可能的。
　　除非是那种特地练习过灵魂力量的精微操作的人。
　　只不过大概也不会有这种人吧。
　　那些A级的指挥官指挥舰娘作战的时候，可不需要那样的精细操作。
　　所以当然不会去花时间练习。
　　收益实在是太低了。
　　很快，林深就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一个已经在灵魂网络当中被他锁定了许久的人就在房间里面。
　　此时那个男人已经站起身，准备出来。
　　他毫无所觉地打开门，然后就看见了一个迅速放大的拳头。
　　男人的反应非常快，几乎是下意识就抬手去抵挡。
　　同时身体也做出了防止致命点被攻击的动作。
　　一看就是一个老手了。
　　只是很可惜，他的对手力量不同寻常。
　　即便是用手掌去挡住了那个拳头，手背也还是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鼻梁上面。
　　这世上不可能有任何一个人在力量上面能够比林深还强。
　　因为，他的肉身力量，可是和灵魂力量一样，都是受到了那个愿望影响，从而得到了加强的。
　　尽管不论是肉身力量还是灵魂力量全都支付了相应的代价。
　　但对现在的林深来说，这两样就是他强硬的底气。
　　单纯的力气配合上在荒野中磨练出来的杀伐体术，面前这个男人很快就在林深的三次攻势之下蜷缩了起来。
　　他心中满是震惊，腹部和两肋全部都受到了重击，剧烈的疼痛让他这个勉强算是硬汉的家伙都有些顶不住。
　　不过男人能够感觉得出来的是，林深留手了。
　　虽然打的地方都是致命点，但是却没有想要他命的意思。
　　这是个机会。
　　男人抓住林深进攻的空隙，直接无脑地挥拳，用尽全身的力气，完全不管防守。
　　他赌林深不敢杀他。
　　但是他的攻击落点却是林深身上的致命点。
　　“呵……”
　　只是这一瞬间，男人听见了一声转瞬即逝的不屑冷笑。
　　林深转攻为守，抓住男人挥过来的拳头，接着顺势捏住手腕，然后猛地用力一拧。
　　恐怖的力气瞬间将男人整个手臂都拧得向外转了一圈。
　　“啊——！！”
　　男人惨叫一声，只是声音没有传递出去。
　　林深用灵魂力量将这个房间的声音给隔绝了。
　　与那些有着A级灵魂力量的指挥官不同。
　　林深天生就对自己的灵魂力量有着相当的精细操作的天赋。
　　加上后天的练习，现在已经能够做到如臂驱使。
　　即便只是动用B级的灵魂力量，屏蔽声音这种事情都是轻而易举。
　　林深松开手，顺势一脚踹在了男人的胸口上。
　　而后他往后退了几步，将办公室的门给关上并反锁。
　　男人满脸冷汗的站起来，落在胸口的那一脚差点没给他气给踹断了。
　　“你，你究竟是谁？我好像没有得罪你吧？”
　　男人紧紧地盯着林深的脸，对这张略显稚嫩的脸没有丝毫印象。
　　与那张略显稚嫩的脸不同的是，那双如同黑洞一样的双眸。
　　仿佛能够将对视之人的灵魂都给吸进去一样。
　　男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不过很快就回过神，将手伸向视线盲区 ，握住了某个握柄。
　　“我给你个建议，你最好不要让我主动说出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好好想想你做过的事情，或许我还能给你一个痛快——”
　　“去死吧，傻 ——！”
　　男人猛地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林深，用完好的那只手迅速扣动扳机。
　　只是他的动作比他预想的要慢很多。
　　第一声枪响击碎了林深随手扔过去的桌子上的玻璃杯。
　　男人第二次扣动扳机之前，玻璃碎屑就已经飞射进了他的眼睛里面。
　　他闭上眼睛，强烈的刺激让他一时间顾不上继续开枪。
　　只是就这一秒钟的时间里面，林深仿佛瞬移一样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接着一脚将男人举起来的手踩到地上。
　　“咔擦——”
　　“啊啊啊——”
　　其实男人在有动作之前就已经被干扰了。
　　在他的意识当中，他的动作非常快。
　　但是如果看秒表的话，会发现从他掏枪到射击，这中间已经过去了四秒钟。
　　男人的动作如同被按了慢放键。
　　“——否则，你可以试一试我从荒野中学过来的手段。”
　　林深无视了男人的惨叫，从他身上取下来一把小刀。
　　“你知道有一个词叫做生不如死吗？”
　　“你，你，你——”
　　男人的眼睛已经无法睁开，扑面而来的冰冷感让他有种如坠冰窖的错觉。
　　只不过他的嘴还是很硬的，做的事太多了，早晚会遭到报应，这是他早就有的觉悟。
　　所以在咬了咬牙之后，男人依旧说道：“要杀要剐，随你便！老子什么都不会说的！”
　　“……行。”
　　林深点点头。
　　看来这就是包含在任务里面隐藏着的考核了。
　　——如何让一个嘴硬的人开口。
　　虽然任务的描述非常简单。
　　但是其中涉及到的事情，可太多了。
　　可以感受到对林深这个人各方面的审验。
　　就算是面试都没有这么复杂的环节吧。
　　真不知道这个金色圣翼……究竟是什么来头。
　　不管，没关系。
　　林深有的是办法撬开这个人的嘴巴。
　　用刑只是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罢了。
　　对灵魂力量有着深入操控的他，只要肯费点功夫，打开一个意志崩溃的人的嘴巴，还是非常简单的。
　　不管是任务需要的情报还是不需要的情报，林深打算全都扒出来。
　　这些信息，会成为林深在冰野这混乱之地立足的基石。
　　如果一座城市你根本就不了解的话，你又要如何才能够融入进去呢？

62、地下实验室
　　“老大，之前你让注意的那个人……”
　　一个人走过来，推开了虚掩着的办公室门，走了进去。
　　在看见里面的景象之后，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发出一声如同少女一般的尖叫。
　　“啊——”
　　……
　　“指挥官。”
　　看着林深顺利回来，格拉斯哥终于将悬着的心放了下去。
　　“走吧，情报已经拿到手了。”
　　林深随口说了一声便从房间的门口走了过去。
　　虽然过程有点繁琐，但是目的达到了，那就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让他诧异的是，那个家伙还没有撑到自己使用催眠一样的手段，就已经将知道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说到底，根本就没有意志力坚硬如铁一样的男人。
　　就算真的是钢铁，也都还会融化呢。
　　更何况是人。
　　在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之后，林深立刻采取了行动。
　　他接着去寻找了另外三个人。
　　在打探清楚需要拿到的那个东西的位置的基础上，林深也从这几个人的嘴巴里面撬出来不少有价值的东西。
　　整个普通区里面的势力可谓是纵横交错。
　　不过这些黑道势力的存在，大都是有着相当清晰的价值。
　　那就是替某些人做一些明面上无法做的事情。
　　在这个基础上面，那些从外面搞进来，然后又失去了相应价值的人，就被赶到了贫民区当中，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
　　住在贫民区里面的人通常都是没有什么生活上的保障的，或者换个说法，那贫民区和荒野完全没有多少的差别。
　　只不过有时候要用到人，就会从这边随便抓几个走。
　　根本就毫不费力。
　　“我已经告诉你那东西的下落了，你——”
　　“可是有人要你死。”
　　林深瞥了一眼那个趴在地上疯狂求饶的家伙。
　　这种怕死的人用起来最方便。
　　问什么就会回答什么。
　　尽管不知道任务上面为何明确地指定要他死。
　　为了任务顺利完成，林深也只能来当这个恶人了。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啊！我对组织忠心耿耿！他们让我做的事情我全部都做了，还要我怎样啊！？”
　　男人崩溃地大吼道。
　　随着一声枪响，这个房间再一次恢复了安静。
　　至此，任务便只剩下了最后一样。
　　到这里就不需要林深过去了，当然，他也去不了。
　　那个地方的守备异常森严，而且位置在地下。
　　是一个实验室。
　　林深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作为自己的临时指挥部，然后便对格拉斯哥说道：“出发吧，等会我会亲自操作的，你不需要做多余的思考。”
　　“好。”对林深已经相当信任的格拉斯哥直接转身出去。
　　然后，通过灵魂网络，林深亲自接管了格拉斯哥的身体。
　　不过这一次也只是简单地控制行为而已，无法感受身上其他部位的感觉。
　　当然，也不需要。
　　因为是格拉斯哥的身体，所以林深这一次不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操作了。
　　在确定地下实验室的入口之后，林深就直接走了过去。
　　“什么人？！”
　　那些守在外面的家伙立刻就发现了靠近的格拉斯哥。
　　感觉来者不善之后就直接开枪。
　　“砰砰砰——”
　　只是这些子弹打在格拉斯哥的身上根本就不痛不痒。
　　这就是舰娘的奇特力量……
　　如果不是同等强度的炮火轰击，甚至都无法损坏格拉斯哥的衣角。
　　“这，怎么会这样？子弹为什么没有用？？”
　　开火的人一脸懵逼。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格拉斯哥就已经迅速近身，然后轻描淡写地突破了防守。
　　进入地下之后，沿途也遇到了一大堆接收到入侵警报的守备力量。
　　在林深的操控下，格拉斯哥甚至可以无视这些人的攻击，如入无人之境一样，直接去最深处的那个核心地带。
　　她并没有开火。
　　要是在这狭窄的地方用舰装开火的话，恐怕会造成相当大的动静。
　　搞不好，整个地下都要被炸塌。
　　“不行，完全挡不住，这家伙是舰娘！”
　　“是那个战斗兵器！人形兵器！只靠我们怎么可能挡得住这种东西啊！？”
　　“撤退！撤退！”
　　“……”
　　在被格拉斯哥轻而易举地拧断了十几个人的脖子之后，那些家伙终于开始逃离。
　　一路深入，格拉斯哥用最短的时间来到了地下最深处。
　　面对着封闭的实验室大门，格拉斯哥直接一脚踹开。
　　巨大的力道让加厚的合金门直接扭曲变形。
　　只是并没有破开。
　　林深皱了皱眉，这道门好像就是用来挡舰娘的。
　　抵挡寻常的人，根本用不着这么厚的合金门。
　　他控制着格拉斯哥后撤两步，然后展现舰装，对着这门就是一炮。
　　“轰隆——！”
　　格拉斯哥顶着一阵尘土冲了进去。
　　实验室里面的景象立刻映入眼帘。
　　和格拉斯哥记忆当中的实验室不同，这边的设备显然是简陋了相当多的劣质低配版。
　　简直就像是垃圾站里面的破烂。
　　林深迅速用灵魂网络扫过这个空间，很快就发现了一道暗门。
　　“我的行动应该已经很隐秘了才对，怎么总觉得这边已经早就有了准备了……”
　　林深心中生出疑虑，不过还是直接冲了进去。
　　对着那边的墙壁就是一炮，将隐秘的出口打开之后，格拉斯哥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进去。
　　然后在长长的通道里面，被一大堆自行运转的炮口对准了。
　　“舰装？”格拉斯哥本人都愣了一下。
　　“嗯，只不过用特殊的控制方式，让舰装脱离舰娘的控制依旧在运转，威力可能削弱了一些，但是胜在数量密集，且自主运行。”林深控制着格拉斯哥直接冲了出去，同时在灵魂网络当中解释了一句。
　　这玩意也算是人类折腾出来的小手段吧。
　　不奇怪。
　　但是出现在这个鬼地方，就很奇怪。
　　林深没有在这边浪费一秒多余的时间。
　　在他的灵魂网络当中，那个只能看见背影的仓皇逃窜的家伙，马上就要跑出灵魂网络笼罩的范围了。
　　要在这之前将其彻底拦截下来。
　　顶着密集的炮火攻击，格拉斯哥的身影在狭窄的通道当中灵活地走位，依旧用高达60%的概率将迎面而来的攻击全部避开。
　　不要问这是什么风骚的身法，问就是舰娘存在的世界那神奇的机制。
　　这奇怪的机制要是能够在日常的方面多发挥一些作用就好了。
　　结果偏偏在这奇怪的方向一路狂奔。
　　“都说了很多遍了，舰娘的世界里不要整什么战斗啊！kora！”林深在心里默默地吐槽着。

63、白纸是可以随意涂抹的
　　不过林深又有一些庆幸。
　　还好当初对着那个不靠谱的神明，许了个“龙傲天的力量”这样的愿望。
　　不然的话这个穿越怕也是白来一趟。
　　因为没有被走道当中的自行运转炮火给拖延时间，格拉斯哥很快就冲出了封锁。
　　前面那个穿着一身破大衣的家伙见状心中一阵绝望。
　　“怎么会这么快？！不应该啊！”
　　他看着距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电梯，被格拉斯哥按在了地上。
　　“拿走了不属于你的东西，你还觉得自己能够跑得掉？”
　　“可恶，没想到金色圣翼竟然会派出‘银翼’来追我，还真是舍得啊——就为了一个破魔方！？”
　　男人冷笑着说道。
　　“银翼？虽然听上去好像很厉害，但是你搞错了，我只是还没有加入金色圣翼，正在进行考核的新人罢了，并不是什么厉害的家伙。”
　　林深借用格拉斯哥的嘴说道。
　　“什么？”
　　男人明显愣了一下。
　　格拉斯哥伸手，将男人怀里的那个魔方给拿了出来。
　　一般正常的心智魔方都是闪烁着光芒的。
　　但是这玩意现在黯淡无光。
　　就好像已经失去了什么非常核心的东西一样。
　　这玩意林深也搞不懂，术业有专攻，他不是搞技术的，所以看不出来什么玩意。
　　不过这方面迟早也得想办法补全的吧。
　　毕竟事关舰娘的建造技术。
　　要是能够找到那只绿色的猫猫头就好了。
　　林深想着。
　　可惜，这种事情只能看缘分。
　　那个家伙还不知道存不存在。
　　格拉斯哥将男人给提了起来，然后转身走向之前的那个实验室。
　　“任务上面没有说要不要杀你，你不在我的清理名单上面。要是你能够回答我的几个问题的话，我就饶你不死。”
　　“回答你的问题？你亲自来吧，让舰娘说话算什么孬种？”
　　男人直接骂道。
　　“呵，照你这么说，其他的指挥官岂不是全都算孬种了？其实我也是这样觉得的，怎么能让这么可爱的舰娘去战斗呢，要是可以的话，当然应该由指挥官亲自去手撕塞壬。可惜，这么做的家伙并没有一个人是活着回来的。”
　　格拉斯哥提着男人回到了实验室当中。
　　然后随手将后者丢在了一张有些破旧的转椅上。
　　“说吧，我对你的研究有点兴趣。还是说，你想直接死？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可以让你如愿。”
　　格拉斯哥用自己的舰装对准了男人的脑袋。
　　其实舰装要比舰娘本身大很多。
　　虽然没有大到过于夸张的地步。
　　但就这么直接掏出来，还是能够让人瞬间领会到，什么叫做“钢铁怪兽”。
　　有一种暴力的美感在里面。
　　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欣赏这份美妙。
　　男人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命已经不在自己手里的这件事。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领。
　　“难道你的任务列表里面，就没有告诉你相关的情况吗？”
　　“或许是出于想要考验我的搜集情报的能力这样的目的吧，所以什么也没有说。”
　　“哼，真是符合金色圣翼的风格。”男人冷冷的笑了一声，然后说道：“我研究的对象就是你手里的那个‘魔方’。”
　　“我当然知道是这个‘魔方’，所以是对魔方的哪方面研究？目的是什么？”
　　“看来你果真是一无所知。”男人轻哼了一声，说道：“在心智魔方当中，‘心智’和‘魔方’是完全分开的两种东西，这你总知道吧？”
　　“知道。现在的复制体技术，不就是从分离的‘魔方’当中折腾出来的。”
　　“没错，只是那技术并不完善，并没有将两者给分开，只是将‘心智’给扼杀掉了。”
　　“所以呢？”
　　“你知道复制体和变异体之间最大的差别是什么吗？”
　　男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我很讨厌用问题回答问题的人。”林深不爽地说了句，不过这表情反应在格拉斯哥的脸上，就莫名的有些带感了，他注意到男人的微表情变化，想了想就抓到了核心点：“是感情？不……是思考的能力吧。”
　　“没错。复制体只是单纯按照指令执行命令的机器，没有指挥官进行指挥的时候，就会导致作战效率大幅度下跌，以至于只能完成简单的作战。”
　　比如那些按照死命令自主行动的复制体。
　　她们除了会开火，会躲避之外，其实会的东西还是很少的。
　　这些都可以看做是一种本能。
　　只是那些本来自身能力就不咋地的舰娘，即便依靠着这样的与生俱来的本能行动了，取得的效果也还是相当令人不满意。
　　“而变异体，在经验足够多的时候，可以像人类士兵一样，通过训练，更进一步提升作战的能力。尽管在大规模的战争当中，‘像人类’这一点会变成一种缺陷。但是在现在，这一点可以当做是一把双刃剑。”
　　“伤人又伤己是吧。”
　　“没错。”
　　“所以，你的研究是？”
　　“逆向拆解他们的技术，让被‘扼杀’的心智重新回到复制体的脑子里。”
　　男人笑了笑，笑容有些疯癫，有些神经质。
　　林深皱着眉，活络的思维经过这家伙这么一点，很快就联想到了很多。
　　“……这还真是美妙的技术，只不过很难实现吧？”林深（格拉斯哥）说道：“这项技术被官方死死控制了这么多年，不管在哪一国都是绝对禁止外泄的机密。你么你这种要设备没有设备，要资金没有资金的地方，连正向还原都搞不出来，还搞逆向拆解？白日做梦都不是这么做的吧。”
　　“嘿，看来你还不是完全一无所知。没错，很难实现的一件事情。但是当一件事，成功之后能够带来远超投入四倍，五倍，无数倍的收益——这个时候，所有的投入都是值得的——总会有人为此疯狂的——！”
　　男人就像一个神经病一样举起双手。
　　“但我只看到了损人不利己的情况，实在想不到这有什么利己的。即便你的这项技术成功了又能如何，掌握了一张面对诸国的底牌？可是这张牌根本就不好用，我觉得你们倒是可以先试着去和那些变异体沟通一下，看看她们会不会将你轰成灰。”
　　男人慢慢放下双手，看向林深，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令林深感到恶心的怪异。
　　他只说了一句话。
　　“那些变异体在刚诞生的时候，就是一张白纸，而白纸，可以随便涂成任何你想要的样子——”
　　“砰——”
　　话音未落，一声枪响之后男人的额头上多出来一个血洞，他的脑子也就此碎裂。
　　格拉斯哥猛地回头，看向身后那个人。
　　那是之前出现过的护卫。
　　在格拉斯哥看向他的时候，他吞枪自杀了。
　　林深没有阻止。
　　实际上这个人过来的时候林深就已经感受到了。
　　只不过没有阻拦。
　　因为想要问的东西基本上都已经问了出来。
　　剩下的……
　　也不那么重要。
　　格拉斯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黯淡无光的魔方。
　　不管研究的进展如何，只要知晓其目的就行了。
　　过程并不重要，林深讨厌那个男人刚才透露出来的，已经规划好的“结果”。
　　等那个结果落地的时候，林深就过去一脚踩爆。
　　他相信自己手中掌握的力量。
　　格拉斯哥转身顺着离开的走道移动。
　　“指挥官，刚才那个家伙说的……”
　　“嗯。”
　　感知到格拉斯哥的担忧，林深给出回应。
　　“我已经知道了，到时候就好处理。至于过程，现在我们阻止不了。”
　　天知道这事情背后牵扯了多少。
　　直接掐断不现实。
　　还不如提早为那个落地的结果做出准备。
　　“那些家伙，完全将舰娘当成了工具啊。”格拉斯哥在灵魂网络中说道：“就算是有着自己的思维，已经那么像人了，但始终不会被当做人。”
　　“……”感受着格拉斯哥那复杂的情绪，林深沉默了一会，回道：“放心吧，就算没有人把你们当人，我也会把你们当人的。都交给我就好了，我会处理好的。”
　　“……指挥官，其实你可以不用去背负那么多东西的。”清晰地明白那简单的一句话背后的沉重压力，格拉斯哥劝道。
　　“没关系，不用担心，这本来就是我自己选的路。”

64、规矩
　　“那个人该不会已经死了吧？”
　　“不知道。”
　　“莉迪娅啊……虽然我并不想对你的工作指手画脚的，但是给一个啥都不懂的人出这么难的考题，是不是有些太苛刻了？”
　　一个穿着旧大衣的人影趴在桌子上，把玩着已经空了的咖啡杯。
　　“我觉得任务难度很正常。如果因为脑子不好，选择了最麻烦的方式去完成任务，死了也是活该。蠢货早晚都会死的，死在哪都一样。”
　　被称作为莉迪娅的女人用漠不关心的语气说着。
　　她正在冲泡咖啡。
　　咖啡豆现在根本上搞不到，因此在现在的咖啡店里面喝道的都是相对不那么劣质的冲泡咖啡。就像是所谓的牛肉面馆里面根本就没有牛肉一样，在物资匮乏的时候是这样的。
　　“可是我好像听说那家伙做的很完美哦，而且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比你搞出来的动静要小得多。”
　　“诶，不要这么说嘛，我也是为了完成任务啊。反正人全杀了不是最简单的方式吗？如果可以简单的话，何必要整的那么复杂呢。就像是那啥啥理论说的一样。如非必要，勿增实体~”
　　“……”
　　莉迪娅吹了吹冒着热气的咖啡，瞥了一眼那个事不关己的家伙。
　　明明年龄不大，还是个女孩，但是全身上下却没有像女人的地方。
　　“你知不知道你让你的舰娘随便一炮下去，都会增加擦屁股那些家伙十几倍的工作量？还会给上面增加不少的，完全没有必要的压力？”
　　“哎呀，擦屁股的人不就是专门负责擦屁股的嘛，他们就是干那个的啊。至于压力，我感觉比起我手头紧的压力，上面感受到的压力都是毛毛雨啦。”
　　说到这里，那个家伙立刻坐起身，表情严肃。
　　“对了莉迪娅，你还能给我预知一下工资吗？我最近手头又有一点紧了。”
　　“滚。”
　　“诶，别这么无情嘛，我也是在好好完成任务的啊。只不过我那个任务，麻烦死了，为什么就是不能直接轰轰轰一路轰过去呢……”
　　“那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但是可以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啊！”
　　“那你请去外面放屁。”
　　“切~不给预支就不给预支。我走啦，唉，真是会给我找事情做……”
　　“……”
　　莉迪娅目送这家伙离开，心说真希望你有一点身为高级执行者的逼数。
　　甚至有些普普通通的执行者任务完成的效率比她还要高得多。
　　要不是那货有着相当稀缺的灵魂力量，能够指挥舰娘……
　　以她那简单粗暴的行事风格，根本就不可能混到这个程度。
　　在那个家伙离开之后不久。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的时候。
　　门外再次响起了脚步声。
　　莉迪娅抬起头，便看见了那个之前来过一次的身影。
　　以及他的舰娘。
　　“我回来了，任务已经顺利完成，这是你要的东西。”
　　林深将那个黯然失色的魔方放到了莉迪娅的面前。
　　“现在，我能够加入金色圣翼了吗？”
　　莉迪娅没有去看那个魔方，因为在林深过来之前，她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先坐。”
　　“好。”
　　莉迪娅再次起身，去给林深冲了一杯咖啡，然后放到了林深的面前。
　　只不过这一次林深依旧没有动这杯咖啡。
　　只是用来暖手了。
　　“你完成任务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能力已经过关。但是，我仍然要问一句，你真的要加入金色圣翼吗？”
　　莉迪娅坐在林深的对面，双手十指交叉在一起。
　　很严肃，很认真的问题。
　　像是想要让林深再好好考虑清楚一样。
　　只不过这种事林深早就考虑清楚了，当即点点头。
　　“当然。”
　　“好。不管你想要在金色圣翼获得什么，你都需要记住一件事，既然加入了金色圣翼，之后就不得背叛，做出有损组织的事情，唯独只有这一点，是绝对不容许存在的，你明白了吗？”
　　“明白。”
　　林深随意地点点头。
　　只要金色圣翼的事情和他自己的目标不起冲突，那么他当然不介意送上忠诚。
　　毕竟，不得不承认的一件事是，背靠大树确实好乘凉。
　　要是只靠林深自己一个人的话，很多事情都难以去做。
　　“……”
　　莉迪娅见过很多人。
　　而林深，在初次见面之后也能摸透七七八八。
　　这样的人最麻烦。
　　不好掌控。
　　也不会对组织之类的东西有归属感。
　　他有着很强的目的性，这一点即便林深没有明说，莉迪娅也能够感觉到。
　　有目的，有动机，有强大的执行力，本身能力也极为出色，就连天赋（灵魂力量）都没有拖后腿。
　　这样一个人只要他想，就肯定可以搞出一些事情来。
　　当手下使唤是不得行的，这样的家伙只适合去当老板。
　　而且还是一个人挑起大梁的那种老板。
　　有了这样的定位之后，莉迪娅在心里也就很自然的将林深分类到了某块区域里面。
　　不可重用，但是可以作为合作者相互利用。
　　“那么，就先来说一说你已经能够知道的事情吧。”莉迪娅开口道：“我是莉迪娅，街角咖啡店的店长，这个咖啡店，你可以当做临时据点一样的地方。平时有任务，可以直接来找我，如果有合适的，我会交给你。”
　　“原来是这样，那交易之类的呢？”
　　莉迪娅拿出自己的终端，对林深示意了一下。
　　“将你的局域网打开。金色圣翼有属于自己的内部系统，只有持有相应资格的人，能够访问。我将入口直接发送到你的终端，之后九成事情都可以在上面完成。现在，先给你录入信息。”
　　莉迪娅随后便将林深的脸，指纹，以及部分基础信息全部录入了进去。
　　然后给了林深一个独立的ID，密码是他自己的指纹，ID则是林深的名字。
　　“这样不会被有心人利用吗？”
　　林深看着进入系统之后显示的一清二楚的个人信息，有些无语地问道。
　　他很怕在这里面忽然间碰见一个熟人。
　　那不就彻底暴露了吗?
　　“还记得我刚才跟你说过的吗？背叛，在金色圣翼是头等大忌，任何一个敢背叛组织的人，下场都只有一个死，不过死法却有很多种。不管你们明面上的身份如何，在这里，你们都是金色圣翼的成员。”
　　莉迪娅淡淡地解释道。
　　“不要在其他任何地方暴露自己是金色圣翼成员，也不准暴露其他人，这是明文规定，违反了也是一个字。”
　　“……”
　　没想到居然这么严格。

65、私人武装
　　一个有着如此严格的内部规则的组织，林深很轻易就能够想象出其规模和实力。
　　要是没有一点点强权，根本就不可能约束那么多底层的人。
　　而从这个金色圣翼内部的系统上来看，这个组织可能相当庞大，而且，有着相当明确的内部分工。
　　太严谨了，甚至严谨到和印象当中的地下势力完全不一样。
　　那些混混和帮派之类的玩意，不应该是像普通区当中的那样才对吗？
　　蛮横，不讲道理，无所事事，随便。
　　“就不能隐藏自己的信息吗？”
　　看着自己那明晃晃的真实姓名，林深问道。
　　“可以。但是，只有执行官有这样的资格，其他人不行。”
　　“执行官？”
　　“在金色圣翼的内部，有着明确的等级划分。最主要的，一共有四层，分别是铁翼，银翼，金翼，黑翼。不同的等级有着不同的权限，一般的普通成员就是铁翼，这也被称之为执行者，而银翼则是高级执行者，如果你能够达到金翼的层次，也就是执行官，你就能够获得大部分的权限。”
　　“这样啊……”
　　林深想起来之前那个男人，好像提过一嘴，说自己是什么银翼之类的。
　　也就是高级执行者吗？
　　“高级执行者和普通的执行者有什么区别吗？”
　　“权限不同。具体，你可以自己在系统里面查得到。”
　　“哦……”
　　林深低下头开始迅速摸索那个系统当中每个区块的功能。
　　其实界面还是相当简洁的。
　　甚至比起冰野指挥局的内部系统界面都要更加简洁得多，完全没有多余的功能。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的权限不够。
　　而对于权限范围的说明，也是相当简单粗暴。
　　林深扫了一眼，发现石油这两个字竟然是灰色的。
　　也就是说，以他现在的权限，压根就不能在这边买卖石油。
　　包括其他渠道弄来的舰装也是一样的。
　　没有那个权限。
　　至于普通成员所拥有的权限……
　　相比起来倒也不完全是一片空白。
　　首先，能够借助系统查询到整个冰野的地下势力布局，以及几个黑市交易点的位置。
　　顺带一提，想要进去进行基本的交易，都是需要资格的。
　　而黑市里面的东西，什么都有——
　　只要你能够找到你中意的买家或者卖家就行。
　　而在黑市当中的交易，应该是不受到金色圣翼这边规矩的限制的。
　　“所以，想要进行石油交易，或者将其他来历的舰装出手的话，我只能去黑市里面找买家了？”
　　“没错。”莉迪娅抿了一口自己杯子里面没有完全冷却的咖啡，说道：“不过黑市当中鱼龙混杂，你能不能找得到合适的买家就不好说了，即便是找到了，价格会不会让你满意也不好说。他们基本上都知道，来黑市买卖某些特定物资的人，基本上都是哪些人，因此在价格方面，肯定会让你非常失望。”
　　“而且要找来找去的也很浪费我的时间。”林深接在后面补充着吐槽了一句：“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这几个黑市当中转，也不可能经常往这边跑……所以，有什么办法能够更加简单粗暴吗？”
　　“如果你将自己的等级提升到银翼的话，组织会帮你处理掉绝大部分东西。包括你现在手里已经有的，或者是将来可能会有的，全部都可以直接交给组织。”莉迪娅回道。
　　“这听上去瞬间就方便了不少。”林深滑动着终端上面，显示出权限的那一栏。只要权限向上提升一级，几乎能够解锁大部分特权。如果说铁翼成员只算是刚刚入门的话，那么银翼成员就是真正的核心了。
　　两者简直没法比。
　　就是不知道所谓的金翼特权，能够到什么程度……
　　在系统当中并没有表明。
　　就像是刚才莉迪娅说的能够隐藏个人身份信息一样。
　　就连特权的具体内容也被隐藏了。
　　这样看来，金翼并不是能够那么轻易达到的。
　　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可能是需要动用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才能爬上去。
　　而且恐怕还需要相当长时间的积累。
　　所以，金翼林深就不用想了。
　　银翼大概就是他能够抵达的极限。
　　“组织会为真正的核心成员提供最大的便捷，但同时，特权越大，你需要拿出来的成果也就越大。铁翼成员，如果不是自己选择接取任务，可以不用完成任务，即便是一直潜水也没有什么问题，只要遵守组织的基本规则就行。
　　但是银翼成员不一样，每隔一段时间，你都需要去做一两个必须去做的任务，而那些任务，部分可能会非常麻烦。明白的话，再考虑清楚吧。”
　　莉迪娅知道林深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于是便先开口提醒了一句。
　　除了提醒之外，也包含了一部分警告的意味在里面。
　　——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最好还是不要选择升级。
　　不然到时候对你我都不好。
　　林深自然是听出来了这层意思。
　　之后的路他还没有想好，但是唯独搞钱这一点，是确定的。
　　要是一直都自己去黑市里面找买家的话，时间成本太高了。
　　而直接丢给组织去处理，利用特权就会舒服很多。
　　至于必须要做的任务。
　　林深倒也没什么感觉。
　　就算是难上天的任务，他也有能够完成的把握。
　　不，如果连他都无法完成的话。
　　其他的银翼成员真的能够完成吗？
　　至少在这方面，林深还是有着自己的自信的。
　　“不用再考虑了，请问要怎么才能得到银翼的权限？”
　　“想好了？”
　　“想好了。”
　　“行。”
　　在得到肯定的回复之后，莉迪娅也变得简单了许多。
　　她将杯子里面的咖啡一饮而尽。
　　然后拿出终端操作起来。
　　很快，林深这边就收到了一个指派任务。
　　“想要得到银翼的资格，你需要证明你的实力。”莉迪娅翘起腿，修长笔直的右腿包裹着黑丝，在林深的眼皮子底下轻轻晃着，“你是灵魂力量开发者，能够指挥舰娘。光是这一项能力，你就能够将组织当中所有的铁翼全部甩开了。但是即便是指挥官，也有着强弱之分……”
　　“等等。”林深打断道：“其他的银翼该不会全部都是指挥官吧？”
　　“八成都是的。”
　　“你们能够弄到舰娘？”
　　“以组织的力量，当然可以。”
　　“……”
　　虽然并没有多少意外，但是林深又确定了一件事。
　　这哪里是什么黑色势力。
　　这简直就是他喵的私人武装力量吧？

66、只要钱到位……
　　“对于没有舰娘的灵魂力量开发者，我们也会提供一个舰娘作为最基本的战力。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没有舰娘的指挥官……价值会降低很多。”莉迪娅瞥了一眼林深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格拉斯哥，说道：“但是你有舰娘，想必也不需要再来一个了吧？毕竟建造舰娘所需要的资源也挺昂贵的，如果你愿意自己掏钱的话，倒是另说。”
　　“不了。”
　　一听见自己掏钱，林深立马吐出两个字。
　　他现在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钱。
　　听见林深那果断的回复之后，莉迪娅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看向林深的眼神中染上了一层戏谑。
　　“对了，你好像挺缺钱的？”
　　“没错，很缺。”
　　对此林深倒是没什么好遮掩的，直接承认。
　　“如果组织可以帮我搞到足够多的钱。”
　　说着，林深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斟酌。
　　片刻后，他说道。
　　“我就可以帮你们搞定任何一个人。”
　　“……这么自信？”莉迪娅眯起眼睛，“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灵魂强度是多少？”
　　“B级。”
　　“……”
　　在林深吐出那两个字眼之后，莉迪娅沉默了，而且沉默了许久。
　　“怎么了吗？”
　　“……”
　　莉迪娅花费了好一会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B级的指挥官，完全可以在东煌或者任何一个国家获得更高的地位，你居然来加入金色圣翼？而且还，这么缺钱？”
　　说起来，东煌的军部真的会放走一个有着B级灵魂强度的人吗？
　　而且，还让他就这样来到了冰野。
　　等会还是稍微查一查吧……
　　莉迪娅想到。
　　“总而言之，我也有我的理由，反正现在这就是事实了。以你的权限，肯定可以查到我的身份和来冰野的原因，我就不多赘述一遍了。所以，组织有没有需要干掉的人，只要给的钱足够多，我都可以考虑。”林深低着头看着刚才莉迪娅发过来的任务详情，说道：“以我B级灵魂强度担保，我能够做的比你们想的要多得多。”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你缺钱的问题，的确可以在组织这边得到解决。”莉迪娅说道：“组织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那我们还真是合适。我出力，你们出钱，简直就是天作之合。”确认完了任务内容之后，林深便站起身，“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这个任务，没有时间限制吧？我明天再去处理。”
　　“没有，明天也行。”
　　“好，那我先回去了。”
　　打了声招呼之后，林深便带着格拉斯哥转身离开了咖啡店。
　　直到整个店里只剩下莉迪娅一个人的时候，她才终于发出一声感叹。
　　“真是不得了，居然被我捡到了一个B级。如果早知道这家伙是B级的话，刚才的任务难度就应该往上提一点的，这任务对他来说，岂不是轻易就能完成。”
　　想到这里，莉迪娅直接打开系统，然后将林深给拉进了某个群聊里面。
　　……
　　打杂处银翼聚集点：
　　「嗯？有新人进来了？」
　　「隔了这么久终于有新人进来了，真是不容易。」
　　「我们这边已经多久没有新人进来了？」
　　「半年？」
　　「这不是很正常，哪里会有那么多灵魂力量开发者被捡到……」
　　「隔壁的铁翼数量不就多得多了。」
　　「那些都是杂鱼，和我们能一样吗？」
　　「你这就不礼貌了，那是炮灰。」
　　「欢迎新人啊，队形呢？」
　　「正在任务中，匿了。」
　　「嗯？新人的标怎么铁翼？」
　　「还没有改吧，难得大姐头也有这么粗心的时候。」
　　「这事我能笑一年。狂笑.jpg」
　　莉迪娅：「你来店里笑一个。」
　　「我错了。」
　　「光速认错。大笑.jpg」
　　「大姐头居然在窥屏，真是阔怕。」
　　「大姐头，我的任务酬金什么时候结算一下？」
　　「大姐头人呢？」
　　「好家伙，一提到钱就匿了？」
　　莉迪娅：「任务完成以后才会结算，这种屁事以后别在群里嚷！」
　　「收到。」
　　「收到。」
　　「收到。」
　　「……」
　　……
　　正在回去路上的林深听见终端响起的声音，拿出来看了看。
　　然后就眯起了眼睛，一副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
　　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汉宁学院那边内部系统的群聊呢。
　　怎么这群冷血的银翼也在水群？
　　而且，“打杂处银翼聚集点”是个什么鬼的群名。
　　成员竟然只有七十四个人。
　　不对，应该说居然能够有七十多个人？
　　“还没有完成任务就把我给拉进来了，是已经默认那个任务对我来说不算困难了吗？”
　　将群聊的消息给免打扰之后，林深将终端收进了口袋里。
　　然后，他就开始继续紧盯着一路上的监控，全部避开后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南城区当中。
　　也不知道自己这件事什么时候会暴露。
　　不过，既然金色圣翼当中有着这么严格的规矩的话——
　　倒是不用担心那个王德将自己的身份给说出去了。
　　算是意料之外地加了一道保险。
　　王德那个家伙大概就是铁翼的成员，铁翼成员的权限相当有限，不过有着这个身份，也算是打开了通往地下交易的渠道。
　　至少算是能够进得去了。
　　尽管这在真正的核心成员眼中看来，根本就啥也不是。
　　这一点通过群内的消息就能够知道。
　　难怪当时王德会是那样的表情。
　　呵……
　　也难怪他能够处理掉从指挥局这边丢过去的舰装。
　　厉害的根本就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金色圣翼。
　　尽管能够得到资格，对比起其他没有资格踏进这扇门的人也算是一种能力。
　　回到宿舍里面之后，林深再次查看了一下指挥局的内部系统。
　　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给他派发任何任务。
　　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
　　希望没有吧，不然的话就得和金色圣翼的任务撞在一起了。
　　走进门之后林深一眼便看见躺在沙发上面看电视的拉菲。
　　只是电视上的内容拉菲似乎并没有在意。
　　她正在打盹，直到林深进来才睁开眼睛。
　　“指挥官……”
　　“拉菲，我们回来了。”
　　“唔嗯……欢迎回来。”
　　拉菲用力地伸了个懒腰。
　　对她来说，今天也是懒洋洋的一天。
　　要是之后都能躺在家里懒散度日就好了。

67、今晚改成授课吧
　　指挥局这边是有内部的食堂的。
　　只不过格拉斯哥并不是很乐意林深去食堂里面吃饭。
　　“只要有食材，指挥官想吃的很多东西我都能做出来。”
　　格拉斯哥淡定地表示。
　　“呃……其实我对吃的没有什么意见，只要能够填饱肚子就行了。你今天战斗了一整天，回来还要做饭，我在想会不会太累了一些。”林深说道。
　　“指挥官，舰娘不是人类，只要有石油就能够有足够的体力去做任何事情，也不会因此感到疲惫的。”格拉斯哥一边处理为数不多的蔬菜，一边回应道。
　　“可是精神上还是会很疲惫的吧？”
　　“……没错，不过这点事情对我来说还好。”
　　格拉斯哥看着自己正在处理蔬菜的白净的手掌。
　　其实那些人的说法并没有什么错。
　　虽然舰娘的外表看上去就和普通的女孩子一样，但是本质上却是一个高效的杀戮机器。
　　即便不是为了杀戮，也的确就是和机器没有太多的区别。
　　无非是拥有心智而已。
　　要是没有心的话，她们就不会做多余的思考。
　　而没有思考，也就不会感到迷茫与痛苦。
　　虽然对于林深说的会将自己当做人这种话感到开心，但是本质上的东西不会改变的。
　　特别是今天跟林深出去了一趟之后，格拉斯哥更加坚定了这样的想法。
　　舰娘就应该是指挥官的剑与盾。
　　如果只是娇弱的人类的话，在危险的时候肯定就没有去保护的能力。
　　与其如此，还不如当一个强大的兵器更好。
　　反正其他人的看法也不重要。
　　只要林深没有将她当做单纯的兵器就好了。
　　仅此就好。
　　林深是无法得知格拉斯哥内心细腻的想法的。
　　他只能用无奈的表情看着格拉斯哥的背影，很明显的感受到格拉斯哥语气当中的坚定。
　　今天的事情确实带给了格拉斯哥一些改变。
　　战斗……不论是去什么地方，这都是无法绕开的现实。
　　特别是现在。
　　如果不依靠格拉斯哥的力量的话，林深会更加寸步难行的。
　　只是即便如此，林深还是想让格拉斯哥可以不用那么那么紧张，可以稍微放松一些。
　　想到这里，林深忽然又察觉到一道视线，便偏了偏头向旁边望去。
　　“拉菲？”
　　接着就发现拉菲一直在盯着自己。
　　林深奇怪地喊了一声。
　　“指挥官，今天出去战斗了吗？”
　　拉菲的鼻翼动了动，像是想要嗅出林深身上那一丝硝烟味一样。
　　只是在集中注意力之后，她并没有闻到熟悉的味道，反倒是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嗯，为了一些事情。”林深点点头，倒是没有更进一步去解释了。
　　“你受伤了？”拉菲忽然又问道。
　　“没有。”看着拉菲的样子，林深心说怕不是真闻到了什么。可是，血并没有溅到自己身上，这也能闻到吗？
　　“那是别人受伤了？”
　　“嗯。”
　　“……敌人，是人类？”拉菲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眼神莫名。
　　“……没错，广义上来说，敌人确实是人。”林深不知道拉菲心中的想法，在沉默了一会之后还是点点头。
　　他是无法揣测舰娘的心思啦，但是在和真心相交的人相处的时候，有一个基本的原则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
　　那就是，你想要与某人交心，那么就要首先将自己的心拿出来。
　　唯有真诚才是最大的必杀器。
　　林深可以对其他所有人都保持着警惕和猜忌。
　　但是拉菲是他的舰娘。
　　即便不是，对于其他的变异体，林深也向来是没有什么保留的。
　　除了最深的秘密以外——他行动的目的，逻辑，要做的事情什么的，林深都是毫无保留的会说清楚的。
　　到时候能够留下来的人自然就留下来了。
　　没有留下来的人，也不必继续争取……反正也争取不到。
　　“为什么？”拉菲很不解，问道：“指挥官，你不是人类吗？”
　　“……是啊，我就是人类。”
　　被问到这么单纯的问题时，林深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
　　拉菲刚诞生，很多东西都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那些是需要时间和经历的积累才能够懂的。
　　所以与拉菲不同，格拉斯哥很明白林深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意义为何。
　　只是她没有开口插嘴。
　　有些东西，只有你自己去领会到了，那样的感觉才是最深的。
　　其他人说的，终究是其他人的。
　　对你自己而言，只有亲身的经历，才是最真切的真实。
　　这是属于格拉斯哥的经验之谈。
　　她做出的任何抉择，都是根据自己以往的经验，加上现在感受的综合判断。
　　只是想要做到这一点，初生的舰娘是没办法的。
　　她们也需要去成长和经历……
　　尽管，那些经历有时候并不值得高兴。
　　格拉斯哥慢慢切着手里的白萝卜，将其切成丝。
　　她想到了之前遇到的那一行变异体。
　　她们都是有着各自经历的人，而且，存世的时间绝对不比格拉斯哥短。
　　“……”拉菲的眼睛里面是困惑。
　　她无法理解这种事。
　　“就像舰娘有变异体和复制体一样，人类当中也有普通的人和异端。”林深慢慢解释了一句，“人比舰娘更加复杂，人有好人，有坏人，有立场各不相同的人……拉菲，这对你来说还太早了，过几天我再慢慢给你补课吧。”
　　对于拉菲，林深的教导方式相当简单。
　　那就是当做一个新生的智力拔群的婴儿去教导，将所有普世的价值观和常理全都教给她。
　　但是绝对不输入自己的个人见解。
　　变异体不是复制体那种绝对的冰冷机器，她们都是独立的个体，有着自己的思想，思考，思维方式。
　　所以最终，她们会走向各不相同的方向。
　　就像内华达她们一样。
　　不过，尽管不在一条路上的人会越走越远，但林深也相信，该相逢的人终会相逢。
　　所谓缘分，不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吗？
　　“好。”
　　看着拉菲更加迷糊的眼神，林深笑着说道。
　　“今晚我给你讲一讲人类社会的基本构成。舰娘的记忆这么好，所有东西都只讲述一遍你就能够明白，将所有的常识全部灌输给你，恐怕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拉菲，你的问题最后自己都会有答案的。”
　　“……”
　　虽然还是不明白，不过拉菲点了点头。
　　无所谓啦……
　　反正现在她是林深的舰娘。
　　舰娘天生就会有倾向性的。
　　一旦选择了指挥官，都会不由自主站在指挥官的立场。
　　对于拉菲来说也是这样的。
　　之前一直都存在的不安全感消失之后，拉菲现在就只听从自己的本能了。

68、所谓学霸
　　虽然是打算给拉菲灌输一些常识之类的东西，但是林深可没有当过老师，所以根本没有相关经验。
　　而且，当初进入文明社会之后，被拉去当野人进行的再教育的部分书籍，林深也全然没有……所以在决定了这件事之后，他就开始纠结。
　　出于负责的态度，林深开始在自己的脑海里面根据一些残存的知识，开始整理，分类，然后编进故事里面，好让这些东西不是那么的乏味。
　　不过说起来，单纯的授课，好像比讲故事还要催眠吧？
　　只是尽管有这个负责的心，但林深却没有相应的能力。
　　他并不是一个好学生……
　　虽然指挥作战还可以，但是指挥这种事情，不就是纯粹看天赋的吗。
　　有天赋的人本能就知道该怎么做，没天赋的人就只能靠后天学习加经验积累。
　　林深直接去掉了学习，用天赋加经验积累一样达到了相同的效果。
　　而且更好。
　　总而言之，在学习这方面……林深牡蛎desu（不行）。
　　“指挥官，是在烦恼什么？”
　　吃完饭之后，拉菲便去浴室洗澡了。
　　虽然她一整天都没有出去，不过还是去泡澡了，那种暖和的感觉拉菲很喜欢。
　　而格拉斯哥就和林深在客厅里面慵懒地看着电视了。
　　电视里面播放的都是一些古老的节目。
　　都是“旧时代”拍的一些东西了……
　　虽然现在勉强算是进入了相对安全的时代。
　　但所有人还是会本能的感到没有安全保障。
　　因此娱乐方面，似乎一直都没有再回到旧时代的巅峰。
　　只能靠着那些古老的节目录像来续命。
　　虽然……也完全足够了。
　　对林深来说是一点违和感都无。
　　就仿佛中间的这些年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在想晚上应该教给拉菲一些什么。”林深回道：“我不是一个学习很好的人，虽然教导一些常识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我还是想编成一整套系统性的框架。毕竟这次拉菲只是一个人，但之后说不定还是会遇到其他新生的变异体……所以我想提前做准备。”
　　“……”格拉斯哥目光一动，说道：“指挥官应该有以前的教材之类的？”
　　“没有，那些东西我早就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去了。”
　　“……”格拉斯哥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跟指挥官一起过来的那个人，不是精英吗？”
　　闻言，林深眼睛一亮。
　　“对啊，我怎么忘记了，我这边还有一个同学院的尖子生啊！”
　　被格拉斯哥一提醒，林深顿时反应了过来，然后拿出终端开始给江岐川奈发消息。
　　“指挥官，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
　　“没关系，这些尖子生晚上都是在挑灯夜读的，根本不会睡得这么早！而且他们才刚刚完成今天的任务，肯定要写作战报告的。”
　　“……”
　　虽然林深从来不写那玩意。
　　但是他却知道有这么个东西的存在。
　　而且也知道麻烦的要死……
　　因为他写过一次！
　　然后就再也没有碰了。
　　凭什么都穿越了当了指挥官跟塞壬干架了，还要写作业啊！？
　　开什么玩笑——
　　……
　　林深：「莫西莫西？在吗？尖子生？睡了吗？」
　　林深：「你睡了吗，尖子生？川奈？你没睡吧？你肯定没有睡吧？你看得见我的消息吧？」
　　林深：「看见了就回复一下，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林深：「看见了就赶紧给我回复一下。」
　　林深：「我知道你没有睡。」
　　林深：「（电话请求）」
　　林深：「（电话请求）」
　　一分钟后。
　　江岐川奈：「我睡了。」
　　林深：「我就知道你没有睡，现在有时间吗？」
　　江岐川奈：「……」
　　江岐川奈：「……什么事？」
　　林深：「大事。」
　　江岐川奈：「什么大事？」
　　林深：「你要是有时间我们当面说。」
　　江岐川奈：「现在？」
　　林深：「把你的宿舍号发给我。」
　　江岐川奈：「？？？」
　　江岐川奈：「我已经休息了，有事请问可以明天吗？」
　　林深：「我已经出门了，宿舍号。」
　　江岐川奈：「……」
　　……
　　在拿到了江岐川奈的宿舍号之后，林深直接披上外套出门。
　　然后直奔后者的宿舍。
　　很快就到了，确认无误之后，林深按响了门铃。
　　“叮——”
　　“咔嚓。”
　　在门铃的声音刚响起来的一瞬间，门就被拉开了。
　　“你怎么这么快……”
　　“事情紧急我当然快了，不让我进去说？”
　　“……”
　　江岐川奈只能让开路，让林深走进屋里。
　　其实她这边的宿舍和林深那边也没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里面的房间更多。
　　毕竟也是考虑到江岐川奈的舰娘也很多……
　　虽然现在不多了。
　　江岐川奈外面披着指挥局制服的外套，里面穿着白色的睡衣，看上去就像是真的睡了一样。
　　“你刚才真休息了？”
　　“不然呢？”
　　“我还以为你在熬夜赶报告。”
　　“……那种东西需要熬夜赶吗？”
　　“？”
　　少女，看来我们所处的世界出现了一点点的参差。
　　不过林深倒是很高兴，这说明江岐川奈的能力很强，肯定可以帮他将那一套完整的框架给搭建起来的。
　　一个面向变异体舰娘的常识构建知识框架。
　　“所以，大晚上的到底有什么事情？”
　　即便知道面前这人很危险，但是被打扰了睡眠的江岐川奈语气当中还是多了一丝烦躁。
　　她明天还要出任务。
　　毕竟，是从汉宁来的尖子生。
　　在其位，承其重。
　　她需要证明自己的能力。
　　但是林深这家伙好像一整天都没有任务……
　　一想到这里江岐川奈心中就产生了一丝不平衡。
　　为什么这个人可以这么闲。
　　“是这样的——”
　　林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然后将自己的想法给阐述了一遍。
　　江岐川奈听得开始打哈欠。
　　“就是这样了，你觉得可行吗？”
　　“你又不是三年级的学员，现在就要开始准备毕业论文了吗？”
　　江岐川奈很无语地问道。
　　“而且如果是毕业论文的话，你这个方向是不行的，太普通，太大众，而且我们不是普通人，我们是指挥官，我们的专业是战争实践，不是学前指导。你这肯定过不了的。”
　　“不是毕业论文……原来毕业还需要毕业论文？”
　　“……”
　　“总之，我弄这个玩意不是为了毕业啦。我感觉可行性还是有的，但是我手上现在没有什么资料，你的话既然是尖子生，肯定有办法的吧？”
　　“……只是很简单的知识整理归类罢了，应该称不上有没有办法吧？”
　　江岐川奈很不能理解地说道。
　　“……”
　　这就是学霸吗？

69、成为指挥官的力量
　　林深跟江岐学霸进行了一番深入的交流。
　　最终在对方疲惫不堪的催促下，只能恋恋不舍地结束了今晚。
　　“明天你还有时间吗？”
　　“你明天还想过来啊？”
　　江岐川奈一脸困顿。
　　她是真的被折腾的不轻了。
　　本来说好十点钟就要睡的，为了明天的任务她需要足够充沛的精力。
　　结果被林深拉着一聊聊到了十二点！
　　江岐川奈给林深列出了一大堆需要去借阅的书籍。
　　那些东西都能够帮林深将他的那一套知识框架给完善。
　　而且全部都可以在冰野指挥局当中借到。
　　获取途径也是相当方便。
　　“毕竟这套框架有些方面还差点意思，明天空点时间出来给完善一下。怎么，你明天很忙？”
　　“很忙……”
　　“塞壬的数量很多？”
　　“很多……”
　　“好吧，那你尽可能抽点时间就好了，我也不勉强你了。”林深说道：“不过这次事情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了，江岐小姐，之后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找我吧，我的人情份量可是很重的哦。”
　　“行了行了，您老赶紧回去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事情了。”江岐川奈摆摆手，没有将林深的话放在心上。
　　“okok。”
　　见江岐川奈关上门，林深便回去了自己的宿舍。
　　格拉斯哥已经洗完澡去睡觉了。
　　林深进屋之后迅速换了衣服，然后去冲了个凉水澡。
　　在冰冷的环境下冲凉水澡，身体会开始发热。
　　然后开始冒出热气。
　　林深只花了十分钟就从满是热气的浴室里面钻了出来。
　　“不知道拉菲睡了没有……”
　　他轻声嘀咕着。
　　然后便换上睡衣来到拉菲的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没等多久，就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
　　拉菲将门打开了。
　　“指挥官，门没有锁。”
　　“啊，好的……”
　　虽然知道拉菲并没有其他意思，不过直接推门进去总感觉很不妙。
　　毕竟是女孩子的房间啊，要是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怎么办？
　　不过话又说回来，真要说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林深在早上的时候基本上也都看的差不多了……
　　将心中逐渐跑远的怪异思想给抽了回来，林深关上房门，然后兴致冲冲地说：“拉菲，我帮你整理了一下大概需要讲的东西，以你的记忆力，听过一次应该就可以记住了吧？我把那些知识全都分成了很多个部分，之后晚上要是有时间的话，我都过来给你讲课。”
　　“……好。”
　　拉菲倒是没什么感觉。
　　反正在她听来，讲课和讲故事没什么区别。
　　拉菲躺到了床上去，身上穿着的纯白色睡衣差点全都翻了上去。
　　这一件好像是格拉斯哥的，穿在拉菲的身上倒是挺合适，就是到了一点点。
　　不过也还好。
　　拉菲照例给林深空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位置。
　　有了昨晚的经验之后，林深这次很自然的就侧躺了上去。
　　“好，那我们就开始吧，首先是人类在社交当中的礼仪——”
　　林深整理了一下脑子里面的东西，然后开始用温和的声音讲述。
　　听上去确实和讲故事没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因为没有系统性梳理这些，所以讲的有些零零散散。
　　基本上算是思维发散到哪里，就讲到哪里了。
　　“……所以在人类当中会有很多种不同的人，有的人很善良，但是有的人不是那么善良，有的人会怀揣恶意，有的人总是习惯性抱有善意，但影响人行为的东西……”
　　接着在半个小时之后，林深讲的内容就完全跑偏了。
　　算是浅显地回答了拉菲之前的问题。
　　“指挥官。”
　　拉菲忽然转过身面向林深，两人的脸挨得很近，林深仿佛能够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气息。
　　“怎么了？”
　　“可以讲一讲你今天做的事情吗？”
　　“……为什么忽然想听这种事情了？”
　　“因为……”拉菲顿了顿，也不知道应该说出一个怎样的理由，但是直觉让她想要知道。找了半天，最终拉菲只能说了一个万能的回答：“因为我是指挥官的舰娘。”
　　“……”林深看着拉菲近在咫尺的脸，那柔软的脸蛋充满弹性，白里透红，让人忍不住想要轻轻啃一口。不过林深忍住了，他伸手轻轻戳了一下拉菲那明明非常可爱，但是却多了一丝平时没有的认真神情的脸蛋，“那不是什么温馨的事情，可能会非常让人反感，即便这样你也想听吗？”
　　“嗯。”
　　“那不是童话，而是现实哦。现实是什么……拉菲，你应该也体会过一次的吧。”
　　“……是恶意吗？”
　　“没错哦，无数包裹在一起的恶意，甚至包括我对别人的，即便这样也没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
　　对别人的？
　　拉菲不关心什么对不对别人的。
　　反正不是对她的。
　　对她林深永远都是那么小心翼翼，充满了安全感。
　　“我不关心‘别人’。”拉菲说道。
　　“……还真是任性啊。”林深无奈的笑了笑，手指依旧在戳着拉菲的脸颊。
　　很柔软的触感，和想象中一样，吹弹可破。
　　舰娘明明应该是这世间最美好的精灵，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世界的设定就这么残酷。
　　收起了飘远的思绪，林深说道：“既然拉菲你想听，那我就讲给你听吧，正好，反正你总是要知道的。虽然你可能现在还听不懂……”
　　林深开始慢慢讲述他跟格拉斯哥一天的战果。
　　这种事情绝对不适合睡前听。
　　哪有人会在睡前听什么战争，厮杀，黑帮，械斗，未来打算之类沉重的东西。
　　但是拉菲居然听进去了。
　　“所以，指挥官是想要很多钱？为什么要很多钱？”
　　“为了买下来一块地，让你，格拉斯哥，和其他的变异体舰娘都可以安心居住，不用再继续漂泊在外。想要做到这一点，我需要很多很多钱，多到能够买下这些的钱。”
　　一个挂靠的自治区——
　　想要搞到这玩意，难度有多大林深很清楚。
　　而且还是养的变异体……
　　换任何一个人听了都会说一句“痴人说梦”。
　　但是拉菲没有这样说，虽然她听得懵懵懂懂，但还是明白了林深没有直接说出口的话。
　　“这件事很难办到吗？”
　　“……还是有一些难度的。”
　　“那，指挥官需要力量吗？”
　　“力量？当然需要，虽然已经有了格拉斯哥，但是战力这种东西，当然越多越好，只靠格拉斯哥一个人支撑着，她会很辛苦的。”
　　“那……”拉菲顿了顿，说道：“我可以成为指挥官的力量。”
　　“拉菲？”
　　“虽然……我不是很喜欢动来动去……也不是很喜欢战斗……不过，如果指挥官需要力量的话……我会帮忙的。”
　　看着勉力表达着自己想法的拉菲，林深愣了一会之后满脸欣慰地摸了摸拉菲的头。
　　之前他还在担心拉菲并没有接受他，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
　　“谢谢你，拉菲。我很高兴……你能成为我的力量。”

70、 扩军备战
　　虽然话是那么说，但是林深其实仍然有所保留。
　　并不是不相信拉菲，只是现在的拉菲，大概还不明白自己的选择意味着什么。
　　她并不像是格拉斯哥那样的清醒。
　　或许等她真的明白什么东西的时候，就会开始后悔也说不定。
　　尽管现在她的心意林深还是颇为感激的。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算了，现在哪能够说得准，对林深而言，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
　　次日早晨。
　　林深的意识慢慢恢复清醒。
　　昨天晚上讲得很晚，所以他也睡得很晚。
　　不过没有看时间，不知道是熬到了几点钟。
　　睁开眼睛之后林深看见的依然是一抹雪白色的团子，正趴在自己的身上睡得正香。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小心翼翼将拉菲给放下去。
　　总感觉拉菲怎么变得越来越随意了。
　　之前只是抱住而已，现在应该可以算是缠上来。
　　就像一个树袋熊一样。
　　初具规模的胸脯紧紧
　　压在林深的胸口，
　　少女全身的柔软总是在早上醒来的时候对林深完全放开。
　　好在他也差不多该习惯了，因此并没有前几次那样的惊慌失措。
　　只是每天大早上起来总能看见这样的光景，对心理并不是很友善。
　　“总感觉拉菲对我的依赖性在增加，是我的错觉吗……”
　　林深默默在心里想着。
　　将拉菲给放到了旁边之后小心翼翼用杯子盖住，将那大片的雪白肌肤全部都掩盖下去。格拉斯哥的睡衣到底还是大了一点，衣领很容易就从肩膀处滑下来。
　　从拉菲的房间里面走出来之后，林深迎面撞见已经穿戴整齐的格拉斯哥。
　　“指挥官，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格拉斯哥一脸见怪不怪地说道。
　　“嗯，谢谢。”
　　林深说了一声，然后开始洗漱，接着享用早餐。
　　没多久，就看见拉菲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房间里面走出来。
　　“拉菲？你怎么起来了？”格拉斯哥惊讶地问道。
　　以拉菲这嗜睡的性子，不到十点钟应该都不会起来才对。
　　“唔……昨天晚上说好了， 要成为指挥官的力量……哈……今天我跟你们一起去。”拉菲无精打采地说道。
　　“这样啊……”格拉斯哥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林深。
　　趁拉菲去洗漱的时候，格拉斯哥小声说道：“没想到指挥官几个晚上就将拉菲给搞定了？明明之前还很抗拒来着。”
　　“……你不要说的好像我做了什么一样好吗？”林深很无奈地说道，虽然好像，大概，也许，似乎，嗯……除了不该做的没有做，其他的也都大差不差了。
　　对上格拉斯哥无语凝视的眼神之后，林深轻咳一声。
　　“总之，拉菲能够愿意一起行动自然是最好的，这样一来，我的指挥位置就能够有更多选择了。”
　　“……也对，这样一来，我在行动的时候，还可以留下一个人来保护指挥官。”
　　这就是两个人的力量。
　　要是数量更多的话，那能够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林深就想着哪天自己能够一声令下，上百个舰娘齐刷刷站出来，将炮口对着某个人。
　　那样就算是站到了人生的巅峰了吧。
　　此后整个世界，即便是塞壬也要乖乖让道——
　　嗯……虽然大批量的塞壬还是会很头疼。
　　不过只要将练度提升上去。
　　一切都是小问题。
　　在林深想着那些有的没的时候，格拉斯哥临时给拉菲也做了一份早餐。
　　等两人全都吃完之后，今天的行动便可以开始了。
　　只是在这个时候，林深的终端上面响起了一声提示、
　　“别吧，别这个时候给我来任务啊……”
　　林深一脸蛋疼地将终端拿了出来，然后点开指挥局的内部系统。
　　每个系统的消息提示声音都是完全不一样的。
　　虽然林深已经免打扰了部分群聊，但是来任务的时候，还是会响。
　　就跟不定时的炸弹一样，随手都会跳出来炸一声。
　　带着一脸的不情愿，林深将任务栏里面孤零零的一个任务给看完了。
　　接着便松了一口气。
　　还好，虚惊一场，并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甚至可以直接推掉。
　　“你们两个先在宿舍这边等一会，我出去一下，指挥局有点事情。”
　　“什么事？”格拉斯哥问道：“不需要我跟着吗？”
　　“放心，不是战斗类的事情，只是指挥局这边的建造工厂开动了，叫我过去领几个舰娘回来……”林深回道。
　　现在正在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筹备。
　　因此指挥局也开始将大量的资源投入到建造当中。
　　每个指挥官按各自的能力，全都会匹配满额的舰娘作为调遣。
　　这笔费用估计是上头报销的。
　　以林深的B级灵魂强度，他是能够独自一人签订至少20个舰娘的。
　　然后就会开始慢慢抵达极限。
　　这样一个指挥官放在这里，肯定不允许被空着。
　　很正常。
　　虽然林深的真实极限远不止如此就是了。
　　之前在学院里面的时候林深是找借口推辞了。
　　但是现在这些借口似乎行不通，硬要说的话，会显得很奇怪。
　　毕竟，他手下已经有了“复制体”舰娘、
　　为什么不能更多？
　　都已经破戒了。
　　“马上这边要开始一场规模恐怕相当大的战争了，现在正在疯狂扩军。”
　　“……那指挥官会签订那些复制体吗？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影响倒是不会，只是心里多少有些别扭而已。行了，我过去看看，实在不行我就找借口推了算了，虽然这样看上去很奇怪。”
　　林深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宿舍。
　　奇怪就奇怪，反正他本来就是一个奇怪的人。
　　到时候随便摆出一幅挑挑拣拣的样子，然后说一句“我不签订普通的舰娘，等你们建造出了稀有舰娘再说吧”或者“我就算只有两个舰娘也能完成任务，多了碍手碍脚的”之类的，应该可以蒙混过去。
　　虽然这种借口听上去还是很假啦。
　　舰娘越多作战效率越高这种事情都已经在课本上讲烂了。
　　要是林深真用这样的借口，那也是强行拿别人当傻子糊弄。
　　离开宿舍没多久，林深就碰到了一脸兴奋的江岐川奈。
　　“看来你的编队总算是可以补充完整了。”林深打了声招呼，然后说道。
　　接着江岐川奈脸上的兴奋就降下去了几分：“要是早知道冰野这边会遇到这种事情，我就不会拼了命地去用自己的钱建造舰娘了。”
　　她的心现在估计在滴血。
　　“但要不是你的那些舰娘，你能不能出现在冰野还是未知数。”
　　“……说的也是。”
　　这大概就是有舍有得吧。

71、新的变异体.x
　　两人一起来到了指挥局附近的建造工厂当中。
　　整个工厂非常大，占地面积甚至要比指挥局本身还要大一点。
　　从外面根本就看不见里面的样子。
　　就仿佛里面全都是各种复杂的机械构造一样。
　　时至今日，林深仍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工厂能够将舰娘给批量建造出来。
　　或许就连这个世界的人类也是完全不知道的吧。
　　总之这种未解之谜就不说了。
　　反正不管过程怎么样，出产舰娘的那部分地方还是相当清晰的。
　　一排排白花花的舰娘被放在像是传输带一样的装置上面，被整整齐齐地运输下来。
　　++
　　++
　　++
　　++
　　虽然说，人类的xp总是格外自由。
　　即便是对没有生命的物体，都能够有所反应。
　　更别提是这样逼真的“人”了。
　　会产生性趣是在所难免的，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林深的心中仍然存在着隔阂。
　　他其实很想问，上一个连反应都不会有的人偶真的会有感觉吗？
　　其实之前在CMA上面的某个隐秘的社区里面林深也看到过，有人说其实还挺扫兴的。
　　可能最开始还是会很爽，可以纵情享受那神圣的狂喜。
　　但是之后就会变得寡淡无味。
　　因为复制体没有感觉，没有情绪表达，没有心，只是一个会动的玩偶罢了。
　　你可以将其当做一个工具来使用，但是终不长久。
　　所以大部分男性指挥官最终还是会和其他的人类女性正常结婚生子。
　　而那些私密的事情，就当做是……一种年轻时的刺j体验吧。
　　在结婚之后基本上就被禁止了——根据某些已婚男性指挥官的说辞来看，这一点是高度统一的。
　　那些长不大的少年终究会长大，然后经过真正的战火的洗礼之后，变成一个冷硬的指挥官。
　　这是上个时代大部分指挥官的人生经历。
　　但是现在似乎也出现了一些微妙的不同。
　　毕竟真正需要上战场，面临生与死考验的战争，变少了很多很多很多。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就在林深站在原地独自一人思索的时候，江岐川奈已经带着随意套上简单连衣裙的舰娘走了回来。
　　她已经选好了。
　　C级的灵魂强度，可以至少签订十五个舰娘进入自己的编队当中。
　　不出一会她就找齐了这些舰娘。
　　其他的指挥官也是早早找齐之后，早早地离开了这边。
　　虽然工厂依旧在批量建造，不过那些都是储备兵力了。
　　“你的这些舰娘好像和之前的一样？”林深看了一眼江岐川奈找好的舰娘问道。
　　“嗯……可能是习惯了吧，我还是想找一模一样的。”江岐川奈回道。
　　“习惯？”
　　“是战术上面的习惯，不一样的舰娘战术布置各不相同——你应该知道的吧？”
　　“抱歉，我根本就没有签过这么多舰娘，也没有上过几堂课，所以不知道。”
　　“……”
　　江岐川奈带着一脸的无语离开了。
　　她觉得自己就不应该跟林深这个连课都不上的家伙讨论这些。
　　最终，整个建造厂里面就只剩下林深一个人。
　　以及部分正在负责将那些复制体舰娘放到指定房间里面的舰娘。
　　即便是这种简单的命令，她们也需要连接灵魂网络才能完成。
　　林深看着从流水线一般的地方下来的舰娘，想了想，果然还是找个借口忽悠过去算了。
　　虽然他也可以直接去签下复制体，然后将其当做兵器，随便消耗掉就完事了。
　　也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
　　但是以林深现在的立场来说，这样的事情就不能是不需要在意的。
　　如果可以避免的话，也需要避免。
　　基于以上原因，林深在这边待了一会之后，便从出口那边离开了。
　　同时脑子里面也开始构思稍微可靠的借口。
　　只是在林深从门口路过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路另一边停着一辆运输车。
　　“变异体？没想到运气居然这么背……”
　　一个男人站在车旁边，让周围的舰娘围上去。
　　“喂，解除舰装。”
　　男人对着对面的舰娘说道。
　　“……哦。”
　　那个粉发舰娘便乖乖地解除了自己的舰装。
　　“指……”
　　“行了，将她送过去吧，真是麻烦……运气背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
　　“？”
　　男人不耐烦地摆摆手。
　　然后切断了自己与面前那个舰娘之间天然的一丝微弱的联系。
　　老实说，之前一直听说变异体被不小心建造出来之后，就要被送去废弃场。
　　林深却没有见过几次经过。
　　不过那个男人身上一闪而逝的灵魂力量反证了林深从某些书籍上面获取到的资料。
　　——虽然他上课确实不认真啦，但是也仅局限于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
　　关于舰娘，建造之类的，他还是特地翻过所有相关的书的。
　　那个粉发的舰娘被送到了运输车上面。
　　然后这两只带着一个舰娘的车就慢悠悠开走了。
　　那是开往废弃场的车。
　　现在的常规建造方式依旧有很小的概率会建造出变异体。
　　毕竟数量摆在那里，就算是概率很微小，运气差一些的话还是会碰到。
　　在战争正激烈的时候，每天从建造线上面被丢出来的复制体成千上万。
　　即便是百分之一的概率会出现变异体，一天也会冒出来十几个变异体。
　　更何况那个时候，人类编制复制体大军都是按照十万作为单位的。
　　就是为了对应塞壬那恐怖的人海战术。
　　虽然也挺勉强就是了。
　　战争的时期结束之后，现在再出现变异体的概率已经小了很多。
　　那些废弃场里面堆积着的，除了少数一部分变异体之外，便是大量的复制体残骸。
　　那些东西都是要再次回收的。
　　当然，并不是专门用来处理变异体的，不过也没有什么区别。
　　变异体对他们而言，和需要废弃回炉重造的残骸没有任何区别。
　　林深看着那辆车开走的方向，然后抬步跟了上去。
　　如果是天生性格温顺的舰娘，在解除舰装的时候不会反抗，会乖乖听话，就会少受很多苦。
　　如果是那种不听话的，想要强行解除舰装，就需要更残忍一些的手段。
　　比如将变异体打成大残。
　　或者就地拆解——反正也没有什么要求，怎么暴力怎么来。
　　变异体又不会流血，处理起来也没有什么心理上的压力。
　　问题解决了就行。
　　林深有些庆幸自己没有直接遇到这种事，否则会忍不住的。

72、要跟我走吗？
　　废弃场大部分时间都是用来处理那些残骸的。
　　只是有很多废弃场因为运转比较慢，所以那些残骸就全部都堆积起来。
　　最终表面的皮肤会逐渐干枯，风化，在失去了“舰装”之后，舰娘也就失去了特殊的能力。她们的皮肤与血肉会在重伤的状态下逐渐老化，露出里面金属的骨架与内核。
　　最终变成与寻常的机器人没什么分别的残渣，堆积在角落当中生锈，发霉，散发着腐烂的味道。
　　最终在终于轮到她的时候，被丢进滚烫的熔炉当中。
　　这便是变异体最终的归宿。
　　只是，她怎么也不明白的一件事情是。
　　明明是那个人将自己建造出来的……为什么却又要将自己丢进这种地方来。
　　到处都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一睁眼看见的便是恶意。
　　理应是自己关系最好的指挥官毫不客气切断了微弱的先天联系。
　　——不论建造的流程技术改进了多少次。
　　其中都有一个环节，需要利用到指挥官的灵魂力量。
　　天知道为什么。
　　要是缺失这一环的话，人类是建造不出舰娘的。
　　这一分联系，便是指挥官和初生舰娘之间天然的联系，很脆弱，微弱，稍一用力就会斩断。
　　但这份联系却是舰娘确认自己指挥官的重要联系。
　　如果没有这微弱的连接的话，舰娘一出生看见的便是全然陌生的世界。
　　她们会像出生之后便找不到父母的孩子一样茫然无助。
　　这份联系明明应该是颇具浪漫色彩的事情。
　　但是现在却成为了产业链的绊脚石。
　　也是限制了更加大批量生产复制体的可能性。
　　因为，如果指挥官建造出了某个变异体——那么之后，在大批量的建造当中，便不会再出现这个舰娘了。
　　即便是复制体，也会出现大量的损坏。
　　这也是变异体被视为碍眼的重要原因之一。
　　只不过在更加久远的记载当中，每个指挥官建造出舰娘的概率很低。
　　并不是百分百能够成功的……可能到最后也只会是一堆不可回收废料而已。
　　每个指挥官也无法建造出相同的舰娘，如果已经建造出了某个舰娘，之后这种舰娘便不会再出现——而是会以一种特殊的材料形式出现。
　　这种材料的作用，很多人研究了很久都没有结果。
　　最终放弃了。
　　战争是不等人的。
　　他们需要尽快改进建造技术。
　　需要尽快拿出能够战斗的单位。
　　没有时间在那里磨磨蹭蹭的研究一些鸡毛蒜皮的东西。
　　——这便是写在书籍当中的一段颇为遥远的历史。
　　现在最新的研究显示，可能那一点始终都无法用技术完善弥补的缺陷，也是因为无法将“需要灵魂力量连接”这一点给优化掉导致的。
　　不过也无关紧要了。
　　没有人会在意这一点了，因为出现变异体的概率已经足够低。
　　而战争的需求也下降了很多。
　　“正好厂里没有什么正在排队等销毁的，直接把她丢进去吧？”
　　“也行。”
　　几个人相当熟练的将粉发的舰娘给丢上了传送带。
　　然后用其他的机械固定住，接着开始启动，将她逐渐送到处理区。
　　处理掉？销毁？
　　粉发的舰娘听着这几个完全不明所以的词汇，本能地感到了一丝不安。
　　她什么都不懂，但是却天然有着对恶意的感知能力。
　　她按照自己的本能去寻找自己的指挥官。
　　但是迎面撞上的却是一堵冰冷的墙壁。
　　周围全是星星点点零散的恶意。
　　那些对恶意的感知反馈回来，落在她的感知当中，就像是一把又一把的尖刀一样。
　　她不明白销毁是什么。
　　但是在看见那个巨大的熔炉之后，她知道了。
　　那是死亡。
　　不是所有舰娘生来就像几岁的小孩子一样什么都不懂。
　　就像有的人生来就是要成为领导者的一样，有的舰娘也生而为王。
　　虽然她并不是那么厉害的存在……
　　但是，死亡是什么意思，她还是知道的。
　　为什么才刚诞生就要死亡……
　　为什么那个带她出来的人要将她抛弃……
　　为什么周遭到处都是恶意……
　　为什么他们那样的理所当然……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啊……
　　也没有做什么坏事，甚至没有反抗指挥官的命令……
　　为什么却要被“销毁”？
　　她想不通，不明白。
　　以她初生下来便具备的智慧，是想不明白这些问题的。
　　她一片茫然。
　　只能呆呆地看着那逐渐接近的熔炉口。
　　对她来说，所有的事情都是混沌的。
　　只有逐渐逼近的死亡是真实的。
　　……不想死。
　　这是每个有智慧的生灵的本能。
　　她开始挣扎，但是束缚在身上的机械太紧了。
　　而且她并没有与生俱来的力量——
　　她将自己的舰装解除了。
　　将自己的力量交给了那个本该是指挥官的人。
　　哦，那已经不是指挥官了。
　　那个男人主动切断了天然的那一丝丝微弱的联系。
　　“……”
　　她心中此刻上涌的情绪无法形容。
　　像是愤怒，像是悲伤，像是无助，又掺杂着迷茫。
　　不知道死的感觉会不会很痛。
　　感受着那逐渐吹来的热浪，她明白了。
　　好吧，看样子会很痛。
　　“可惜……我还没有吃一次冰棒。”
　　她默默地想着。
　　不过那恐怖的热浪在某个时候就没有再继续靠近了。
　　等她注意到的时候，传送带已经开始往回拉。
　　“……诶？”
　　另一边。
　　林深面无表情地对工作人员说道：“对，将她放下来。”
　　“是。”工作人员一脸呆滞地操作着，就像是在梦游一样。
　　还好废弃场这边基本上都是没有什么多余的人，比较清闲，不然的话想动手还是有些麻烦的。
　　至于监控什么的，林深进来的时候就避开了，到时候出去的时候也避开就好。
　　只要里面的这两个人没有对这件事的相关记忆，林深就可以像幽灵一样出现，然后离开。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边的变异体就是随便丢进来的，没有记录。
　　其次，这里是冰野，管理结构太单一了。
　　要是用钱开道的话，今天做的事情指不定明天就暴露了。
　　当然，也因为现在林深没有钱。
　　在将那个粉毛舰娘拉回来解开了束缚之后，林深便对着操作间里面的两个工作人员打了个响指。
　　这两个家伙倒头就睡。
　　林深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然后走向那个变异体所在的地方。
　　强行催眠对灵魂力量的要求很高。
　　毕竟林深也没有特地很深入的学过高级催眠技巧。
　　只能靠灵魂力量力大砖飞。
　　像这样强行动用更高阶的灵魂力量，会导致脑子疼。
　　这也是林深不常使用的原因之一。
　　来到传送带旁边，林深看向坐在上面的舰娘，两人对视了一会之后，林深问道。
　　“要跟我走吗？”
　　“……你救了我？”
　　“嗯。”
　　“好。”

73、方向
　　林深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简单。
　　虽然上次貌似也挺简单的。
　　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然后披到麦考尔的身上。
　　接着伸手将麦考尔抱了起来。
　　“不好意思了，想要离开这里还挺麻烦的，只能先委屈你一下咯。”
　　“……没……”
　　麦考尔想说这根本不算什么委屈。
　　刚才被绑到传送带上面都要被丢进那个熔炉里面去了才算是委屈吧。
　　但是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林深对她的态度和之前那些人完全不一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舰娘总是会倾向于相信帮助过自己的人。
　　——新生的舰娘。
　　舰娘从诞生开始，本来就是要依靠谁的。
　　只是对于有些变异体来说，后天的经历过于深刻，因此将这个本能给扼杀掉了。
　　但实际上，习惯性依靠看上去值得依靠的人，才是舰娘的正常本能。
　　虽然林深并不知道。
　　毕竟，课本上面从来都不会写这种事情。
　　也从来都没有人去研究这种事情。
　　对他来说很多事情都是第一次。
　　林深熟练地避开了摄像头，然后抱着麦考尔一路往指挥局内的宿舍区走去。
　　在远离了废弃场之后，林深就将麦考尔给放了下来，让她跟在自己的后面。
　　毕竟是普通舰娘，非常常见。
　　因此根本不会引起什么注意。
　　麦考尔在路上看见了很多跟自己相同的舰娘，也看见了很多其他类型的舰娘。
　　但是那些舰娘……无一例外，给她的感觉全都很不好。
　　冷冰冰的，就像一个机器一样。
　　这让麦考尔本能地感觉到，自己和这些同类或许根本就不是同类。
　　很快，林深就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当中。
　　一路上除了那些自律的舰娘之外没有看见其他人，那些指挥局内的指挥官全都有各自需要做的事情。
　　特别是在现在这个时期，更是如此。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指挥官……这个是？”
　　格拉斯哥的视线落在了麦考尔的身上、
　　“很不幸，从建造厂当中诞生的……新的变异体。”
　　“那确实够不幸的。”格拉斯哥点点头：“然后，指挥官就将她带回来了？直接带回来的？”
　　“没有，我可是一路小心翼翼跟到了废弃场，然后想办法偷回来的。”林深笑了笑说道，看上去一脸自豪。
　　“哦，我还以为今天就要跟指挥局决裂了。”
　　“怎么会，指挥局里面好吃好喝什么都有，就算要决裂也不是今天。”林深摆摆手，“先不说这些了，本来我还打算上午就出发的，现在看来是不能直接出发了，格拉斯哥，麻烦你先给她讲讲情况吧，就像当初对拉菲那样，将情况说明清楚。”
　　“……我知道了，只是要全部说明清楚的话，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没事，反正那边的任务也不急，一上午不够就加上一下午。”
　　林深随口便拓宽了时间。
　　跟舰娘比起来，金色圣翼的任务……还是往后稍稍吧，反正又不急。
　　“跟我来吧。”格拉斯哥将麦考尔拉向房间，“虽然你现在很懵懂，但是以舰娘的智商，只要将前因后果说清楚，你应该很快就能明白现状的。”
　　“……”什么叫以舰娘的智商……总感觉如果听不懂的话，就会显得自己智商很残缺。麦考尔的脸上露出一抹不知作何感想的表情，老老实实被格拉斯哥拉着进了房间。
　　而林深，则趁着这个时间，用终端打开了汉宁学院的内部系统，然后开始翻阅线上书室。这玩意冰野这边就没有搭建，毕竟这边也不是学校，只是类似公司一样的地方而已。
　　林深要查询的资料，是建造相关的。
　　因为之前一直没有建造，所以根本没有关心这方面的情况。
　　但是现在，林深忽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就在刚才回来的时候看见了其他麦考尔的时候才忽然想到的。
　　要是之后又出现了其他的变异体麦考尔该怎么办……
　　他记得以前好像听说过，相同的舰娘无法签订契约什么的。
　　翻了许久，林深终于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
　　然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同一个舰娘是不能一起签订契约的。
　　至于原因，有一个最简单粗暴的解释是，因为舰娘会在指挥官的灵魂网络之中，保存一个思维信标。每个舰娘都是独立的，且绝对无法相容的。
　　“……用古老的建造方式只会出产某种本源一样的材料……貌似能够提升舰娘的作战能力……但是因为效率太低，因此被废弃了……”
　　“用最古老的建造方法，指挥官无法建造出相同的舰娘……因此，也不存在同种舰娘的矛盾……”
　　查了半天的资料，林深只想吐出一种植物的名字。
　　简而言之，那所谓的最初的建造方式，就是他印象当中那种建造……跟游戏里面的差不多。
　　那个什么本源，可以用来提升舰娘的星级。
　　但是后来因为战争的需求，这种提升远不如直接告诉生产处一百个同种舰娘凑出来的战力。
　　因此在后续的研究当中，方向就更改了。
　　简而言之，即便林深的灵魂强度再高，也不可能去签订第二个拉菲，第二个变异体的格拉斯哥。他的灵魂网络里面，保留着她们独一无二的思维信标。
　　那个是不可覆盖也不可叠加的。
　　如果按照最正常的建造方式的话，本来是不存在这种矛盾的。
　　但是因为人类的畸形改造，导致现在会出现林深所担心的矛盾情况。
　　林深往后翻了很多相关的资料，想要找到一种合适的解决方法。
　　那些资料的时间也迅速往前推，一直推到了最早最早之前。
　　那个时候留到现在并且公开的资料已经没有多少了。
　　林深翻了一上午，到底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
　　只是在某个来源未知的手札当中看到了这样几段话。
　　「……也许每一个舰娘对于指挥官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才不会出现相同的舰娘，抱歉，这样的想法不应该出现在我的脑子里面，但是我始终还是觉得……也许我们的研究方向出现了问题，我们应该拓展深度，而不是宽度。」
　　「……原谅我那可笑的想法，只是我看着她的眼睛，就像初生的婴儿。朋友，一个初生的婴儿有什么用呢，自从我脑海中产生了这个想法之后，我眼前的世界就变了。我开始出现幻觉，我感觉我们是在将初生的婴儿改造成为战争的兵器。」
　　「我果然还是觉得，方向错了。」
　　「（友人回信残缺记录）……历史会证明我们是正确的……她们本身就是兵器的投影……是战舰，应该驰骋在大海上！但是她们也是存在缺陷的，所以我们丢了大海！塞壬的才是正确的！我们应该学习敌人的强大……」
　　「（回信残缺记录）……或许吧，或许吧，我不知道……或许历史也会证明你们是正确的……但是我无法接受，我要走了……我要研究我自己的方向，再见，这是最后一封信了，勿回。」

74、欢迎加入舰队
　　这世界上最难的事情，是从0到1，而不是从1到2。
　　如果那个人有着林深的记忆的话，肯定会更加坚定一些。
　　可是对于当时的研究者来说，他们是没有参考的。
　　就像一叶孤舟，在茫茫大海上漂泊无依。
　　没有方向，没有灯塔指引前行。
　　而他们又是不允许出现任何错误的。
　　一旦出现一丁点的错误，可能就没有今天和现在了。
　　如果站在更加客观的角度的话，当时谁也没有错。
　　方向的选择存在某种历史的必然。
　　虽然这个世界很像是游戏，但是却比游戏要残酷得多。
　　“……”
　　“指挥官，你的表情变得好差。”
　　坐在旁边的拉菲忽然说道。
　　“……拉菲？你什么时候坐在这里的？”
　　林深抬起头看向拉菲。
　　“两个小时之前。”
　　“这样啊，抱歉，没有注意到。”
　　林深下意识道歉，然后反应过来。
　　“你就坐在这里看了我两个小时？”
　　“嗯。”
　　“……”
　　为什么能嗯的这么理所当然。
　　“有什么麻烦的事情吗？拉菲可以帮忙。”
　　拉菲再次问道。
　　“没有，没有……只是感觉肩上的担子稍微又重了一点点而已。”
　　林深环顾了一圈。
　　“格拉斯哥还没有好吗？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十三。”
　　“到饭点了啊……”
　　林深起身去房间里面看了一眼。
　　然后就看见了脸上带着些许疲惫的格拉斯哥，和一脸呆然的麦考尔。
　　“还顺利吗？”
　　林深开口问道。
　　“……该说是顺利还是不顺利呢……”
　　格拉斯哥的表情很复杂。
　　“虽然已经将需要说明的事情都说清楚了，前因后果也说清楚了，但是麦考尔就是无法理解。”
　　“无法理解？”
　　林深的视线落在了麦考尔的身上。
　　“……怎么可能理解。”
　　见林深看向自己，麦考尔说道。
　　“只是因为不符合要求就要被销毁掉，那种要求，怎么可能理解？”
　　“……”
　　那确实不是能够理解的事情，毕竟很多事，如果要认死理的话都是说不通的。
　　历史就是这样咯，还能怎么滴？
　　所谓现实，不就是因为荒诞无稽吗。
　　虽然存在着某些必然性，但是对于当事者而言。就是纯粹的不可理解了。
　　立场不同，追求不同，就连存在都不同。
　　所以根本不需要寻求什么相互理解。
　　人和人之间都理解不能，更何况是人和舰娘。
　　林深听着麦考尔小声抱怨了一会之后，给了一个暴论。
　　“其实压根就不需要考虑为什么啦，如果一定要给这一切一个解释的话，那就是‘这就是人类’啊。更深的东西不需要去过度思考，现在还是想想眼下该怎么办吧。”
　　“……”
　　“麦考尔，你要跟我签订灵魂契约吗？关于灵魂契约，格拉斯哥应该也跟你说过了，我的灵魂契约和其他人的不一样。如果你不愿意签订灵魂契约的话，平等契约也是可以的，如果平等契约也不愿意的话，也没有关系，你可以暂时先待在这里，我会庇护你的。只是之后要怎么办，就需要你自己去考虑了。”
　　林深轻声说道。
　　“我会庇护相信我的人，但我也尊重舰娘自己的选择。”
　　“……什么啊……刚刚还说了一大堆人类这不行，那不好，描述得就像一个邪恶的混蛋一样……现在又要我和你签订契约？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对于麦考尔来说她实在是理解不能。
　　没办法， 虽然舰娘的智商是普通水平的，但是理解能力这种东西，是需要经历和更多的知识面来协助思考的。
　　不然根本就不可能理解得了。
　　又不是那种生而知之的怪才。
　　“人类就是这样的啦，人类描述很广泛的，每个个体都是不一样的立场，所以会做不一样的事情。你的指挥官——那个建造了你的人，已经将你抛弃了……这是他的选择，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不会这样做，这就是个体的差异性。不理解也没关系，反正还有时间，你可以慢慢考虑，之后再给回复也不迟。”
　　麦考尔盯着林深，说道。
　　“我不想去考虑这么复杂的事情……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行了。”
　　“什么？”
　　“你是值得相信的人吗？”
　　“……对你来说，我一定是值得相信的人。至少，我对你说的话可没有一句是——”
　　“那我跟你签订契约。”
　　“……就这么简单就决定了吗？”
　　麦考尔脸上极度认真的表情瞬间就松懈了下去。
　　“我不想太复杂啦……好麻烦的……”
　　“这样啊。”
　　总感觉麦考尔和拉菲有点像，都是懒懒散散的样子。
　　不对，拉菲那只是单纯的嗜睡而已。
　　虽然表面看上去很冷淡，但是通过这几天的接触，也只是表面而已。
　　林深玩过舰娘的游戏，但是那对他来说有太久远了，他不可能记得每个舰娘的性格。
　　能记住名字就不错了。
　　拉菲据说好像也是外冷内热啥的，反正也记不清了。
　　终究只能够拿来当做参考而已。
　　舰娘的性格又不是一成不变的。
　　“那现在就签订契约吧。平等契约？”
　　“不是有灵魂契约吗？”
　　“灵魂契约和平等契约不一样，灵魂契约会——”
　　“我知道，会留下烙印而已，无所谓啦……反正我也没有指挥官了。”
　　“……好吧，我明白了。”
　　林深伸出手，熟练地构建了灵魂契约。
　　麦考尔呆呆地看着那密密麻麻看不懂的字符，虽然看不懂，但是却能够知道其意思。
　　这就是指挥官应该跟她签订的契约吗？
　　虽然现在是删改版的。
　　虽然，也没有指挥官了。
　　虽然，刚才出生就被抛弃了。
　　这样，那个人，还算是自己的指挥官吗？
　　那微弱的天然联系被切断的一瞬间，就已经不是了吧。
　　这世道真是够魔幻的。
　　麦考尔想着。
　　“契约者，林深。”
　　“……麦考尔。”
　　“在此签订灵魂契约。”
　　灵魂契约的构筑很快就完成了。
　　这样，林深的灵魂网络里面就再次多了一个清晰的信标。
　　“欢迎加入舰队，麦考尔，虽然现在舰队只有几个人而已。”
　　“哦……如果可以的话，请给我安排清闲一点的位置……谢谢了。”
　　看着林深伸出来的手，麦考尔愣了一下，然后轻轻握住。
　　只是她现在里面还是光着的状态，这样一抬手，林深的外套就滑下去了一半。
　　“啊……”
　　麦考尔呆了一下。
　　格拉斯哥条件反射地迅速站起来伸手挡住林深的眼睛。
　　“抱歉指挥官，还请你先出去一下，额——”
　　只不过因为起身太快了没有保持好平衡。
　　“格拉斯哥，不要这么急，我移开视线就是了！”
　　林深连忙伸手抱住身体倒过来的格拉斯哥。
　　感受着抵在胸膛上那与印象不同的沉甸甸的份量，林深将视线转向了旁边。
　　虽然该看的早就看过了，不过既然格拉斯哥反应这么大……还是稍微配合一下吧。
　　……
　　麦考尔：

75、肃清任务
　　林深的宿舍里面并没有多少女装。
　　因此，麦考尔最终还是穿了林深的衣服。
　　虽然大了一点，不过对她来说倒也无所谓了。
　　反正她不打算出门。
　　麦考尔只喜欢在家里待着。
　　“看样子之后还是要出去进行大采购。”
　　林深看了一眼穿着自己衣服的麦考尔，对格拉斯哥道。
　　“你的衣服和拉菲的衣服都需要更换，或者多几套备用的。”
　　“可是指挥官，你没有钱。”
　　格拉斯哥若无其事地指出了冷冰冰的现实。
　　“是啊，我没有钱……”
　　林深恨不得捶胸顿足，不过很快他就振奋起来。
　　“但是马上，我就会变得有钱了，到时候可以给咱们改善一下生活。虽然指挥局这边什么都提供了，但是我们值得享受更好的！”
　　“……”
　　格拉斯哥没有继续去泼冷水。
　　反正林深现在干劲满满，就算浇一盆冷水也不会熄灭的。
　　就像他那个宏大的目标一样。
　　这么冷酷的现实都没有给他浇灭。
　　反而有种越烧越旺的趋势。
　　那些更加简单的困难，就更加不可能难得住林深了。
　　“今天下午咱们就出发！吃完饭就走！”
　　林深斩钉截铁地放出宣言。
　　……
　　吃完中饭之后，林深就带着两个舰娘出发了。
　　莉迪娅发过来的这个任务与之前的相比，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也不需要去额外搜集更多的情报。
　　这次的任务只是一个简单的肃清任务而已。
　　清理掉目标地点当中所有的抵抗力量。
　　林深在看完了这任务之后，特地去问了一句。
　　「如果是非抵抗力量呢？」
　　「虽然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可能性很小。非抵抗力量你自己看着办吧，不管是杀了还是埋了，或者是剁了卖了，随便。」
　　「你说的这几个选项有什么区别吗？」
　　那杀气凌然的话直接告诉了林深。
　　没有非抵抗力量。
　　里面的所有人都要清理掉。
　　金色圣翼的人执行任务一向是不问为什么的。
　　林深也不想去做这种多余的事情。
　　不过他会自己的打探情报。
　　毕竟知道的越多，自己才能够越是占据更加有利的地位。
　　要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话。
　　就会被人当做纯粹的枪来使用的。
　　林深可不喜欢那种感觉。
　　这次的任务地点不再北城区内。
　　而是在北城区外面的某个地方。
　　按照距离北城区富人区的距离来判断，勉强算是在普通区当中。
　　只不过这个普通区已经跑到了冰野的外面去了
　　但因为冰野现在不算是一个安全区，因此没有那么多界限。
　　说不定之后再过几年，冰野的开发地区再扩张一下，就能够扩张到那边去了。
　　很快，林深穿过了冰野最北侧通俗意义上的边界。
　　“指挥官，外面全都是荒野了。”
　　格拉斯哥轻声提醒道。
　　“嗯，就是这个方向。”
　　林深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建筑变少了很多，属于文明的气息逐渐退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真的是“荒野”呢。
　　只是偶尔在这所谓的荒野上，你看见了旧时代的遗址。
　　就会猛然惊醒，脚下的这块地方，很多年前也是繁华的都市。
　　继续前进四公里之后，林深的面前出现了一片已经荒废的城镇。
　　“拉菲都留在我身边，格拉斯哥，我连接你。”
　　“是。”
　　“……”
　　林深找了个还算坚固的房屋，再次谨慎的用灵魂网络扫了一遍附近，确定没有敌人之后，林深这才走了进去。
　　拉菲留下来看着他，而林深的大部分意识则进入了格拉斯哥的身体里，跟着她一起前往这座荒废城镇的深处。
　　没多久，两人就看见了在城镇当中晃悠的人形机械体。
　　“那是……”
　　“是塞壬。”
　　林深打量了一眼之后在灵魂网络中说道。
　　“可是塞壬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格拉斯哥不解地问道。
　　那个塞壬虽然还有人的形体，但是已经完全脱离了寻常塞壬的范畴。
　　那些常见的塞壬量产型，再怎么样也不是面前这种。
　　这玩意的体表缠绕着不明的机械线路，体表的仿生皮肤也全都被剃掉了。
　　露出了里面复杂的构造。
　　简直就像是有人在这玩意的身上进行了解剖，然后又进行了一点点的改装。
　　最终拼成了这样一幅不人不鬼的样子。
　　当然，也不像塞壬。
　　“速战速决吧。”
　　林深说道。
　　这次他没有插手格拉斯哥的战斗。
　　如非必要，他不会再直接接受舰娘的战斗。
　　因为她们也是需要时间去成长的。
　　——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舰娘了，该学会自己接委托，自己出击，自己去练级了。
　　不要啥事都劳烦指挥官。
　　不过在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的时候，林深还是会出来给自己的舰娘开挂。
　　“是。”
　　格拉斯哥回应道，然后迅速接近过去。
　　显现舰装，接着开火。
　　炮弹精准命中那个没有反应过来的塞壬。
　　造成了有效的伤害，但是那个塞壬却没有损失多少战力的样子。
　　立即便开始了还击。
　　“嘶——”
　　那个怪物发出一声沙哑的嘶吼，然后身上开始显现舰装。
　　随着一道道深紫色的流光闪过，扭曲的舰装出现在了这怪物的身后。
　　那炮管也像是被暴力改装过一样。
　　随便发射出来的炮弹，就比寻常的炮弹威力大得多。
　　“闪开，这种攻击一次都不要被打到。”
　　林深立刻说道。
　　这玩意发射出来的炮弹一看就不简单。
　　格拉斯哥的身板很脆的，绝对经不起几下。
　　“是。”
　　但是格拉斯哥的机动强。
　　要闪避那发射速度明显不够快的炮弹还是很简单的。
　　格拉斯哥一边闪避一边还击。
　　很快，就将面前的这个奇怪的塞壬给炸成了碎片。
　　“这个奇怪的东西抗揍能力也提升了不少，一般的量产1型驱逐塞壬没有这么抗揍。”
　　林深瞥了一眼地上的这堆碎片总结道。
　　“居然有人在用塞壬做实验。”
　　“……指挥官。”
　　在格拉斯哥的感知当中，更多的这种奇怪的塞壬开始朝着这边接近过来。
　　可能是因为刚才这边的炮火声给这些东西定位了。
　　它们的移动目标出奇一致。
　　“有人在这里弄了这么多奇怪的塞壬，会用这些东西来看家护院也是意料之中。”
　　林深毫不意外地说道。
　　“避开吧，我们的优势是灵活，一边牵制，一边迎敌。”

76、断后者
　　在林深的灵魂网络指引下，格拉斯哥很轻易就避开了那些奇怪塞壬的主力围攻。
　　她直接绕到了侧面，然后便开始一直兜着圈子，用足够大的场地来进行牵制。
　　并不断消耗着这些怪物的状态。
　　那些巨大的炮弹从格拉斯哥身侧很远的地方飞过去。
　　然后在后面发生爆炸，将原本就已经很残破的废墟炸的更加稀巴烂。
　　或许这个废弃城镇现在的样子就是被炸出来的。
　　“注意观察炮弹的飞行轨迹，等你熟悉之后，就会在敌人开火的一瞬间，便将其炮弹的飞行轨迹在脑海当中全部模拟出来。这样，脑海当中就有了清晰的轨迹，躲避起来也会变得非常简单。只要不是因为机动性太差导致的无法避开的弹幕，基本上都可以规避掉。”
　　“……”
　　格拉斯哥认真的听着。
　　虽然很认真，但还是想说。
　　“指挥官，你说的未免也太简单了。”
　　理论谁不会啊，张口就可以来。
　　但是实践起来就知道有多么困难了。
　　纸上谈兵谁不会，但是当你真的置身在大量炮口面前的时候。
　　心里素质比较差的人当场就会吓晕过去。
　　这是战斗，真刀真枪的实战。
　　会死亡，会被炮弹打中，会感受到疼痛。
　　那震耳欲聋的炮火声和从耳边飞过的炮弹足以将一个人的心理防线给击垮了，即便是舰娘，也并不是一生下来就精通战斗。
　　她们也会害怕，也会出于本能地不想去拼命。
　　她们并不是真的兵器。
　　没有谁一生下来就是一把锋利的刀。
　　谁都需要打磨的。
　　林深更明白这个道理。
　　他甚至能够直接看见舰娘的等级。
　　等级这种东西，在其他人那边，是需要精密的测试，才能够得出来的结果。
　　毕竟，提升了多少，这些数值不计算的话，怎么可能直接摆在你的眼前。
　　但是林深不需要去计算就能够看见。
　　舰娘是有练度的。
　　她们需要足够多的战斗经验来提升自己的能力（练度）。
　　“不要着急，谁都有成长的过程，格拉斯哥，你的战斗经验会随着战斗的次数而逐渐累加的。虽然现在尚且不行，但是以后你肯定可以做到。”
　　“可是那些家伙说，变异体的极限远没有复制体高。”
　　“那只是片面的，粗浅的认知罢了。格拉斯哥，你要相信自己，你的潜力远比你自己想象的要更高。”
　　林深纠正了格拉斯哥的说法，他知道，那些玩意都是实验室里面穿白大褂的最喜欢挂在嘴边的。
　　他们重视习惯性反复确定自己理论的正确性。
　　然后杜绝了所有的质疑。
　　不听质疑的理论……到底也只是一个人火一堆人的自以为是而已。
　　在林深的指导下，格拉斯哥勉强从那些塞壬组成的包围网当中冲出去。
　　然后开始来回穿插。
　　她不缺石油。
　　所以即便需要消耗一些时间，她也可以慢慢去磨。
　　这些塞壬比一般的塞壬要更加麻烦，失误的代价更大，所以格拉斯哥一直都非常小心。
　　等她勉强将这些东西全部干掉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
　　格拉斯哥的等级再次上升。
　　虽然她本人并不知道。
　　一个人灭掉了一支数量超过七十的改造塞壬队伍。
　　这种战绩要是发到CMA上面去，肯定会引起一大片的质疑吧。
　　“干得好，格拉斯哥，继续前进吧。”
　　林深的声音在格拉斯哥的脑海里慢悠悠响起。
　　刚才他也一直在注意着这边的战斗，以便在格拉斯哥失误的时候提前给她提醒并纠正。
　　这样，才能让格拉斯哥本人完好无损。
　　“是。”
　　喘了口气，格拉斯哥直接往更深处走去。
　　这边因为战斗的缘故已经被彻底夷为平地了。
　　不过这片城镇的占地面积足够大。
　　在格拉斯哥前进了一段距离之后，她便看见了隐藏在最里面的工厂。
　　“这里居然会有规模这么大的工厂？”
　　林深嘀咕了一句。
　　这玩意也不是说开就能开的，总归需要各种渠道的支持。
　　但是这玩意建在这荒郊野外的破地方……能从什么地方得到支持？
　　格拉斯哥笔直靠近过去。
　　一路上倒是没有再遇到其他的塞壬了。
　　似乎刚才出动的塞壬就是这边全部的防卫力量。
　　工厂里边半个人都没有。
　　格拉斯哥走进了其中最高的那个建筑里面。
　　然后便看见了已经停止运转的工作线。
　　“指挥官……”
　　“……”
　　林深看着眼前的景象，也沉默了一下。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生产线，而是拆解线。
　　传送带上面摆着密密麻麻的塞壬的残骸，这些塞壬全都被拆的规规整整的，然后不同的部位被送往不同的地方。
　　“去里面，应该还有人没有走。”
　　林深说着，直接用灵魂网络迅速扫向四面八方。
　　他想要用这种地毯式的搜索，将没有来得及离开的家伙定位到。
　　格拉斯哥也顺着金属通道奔跑起来。
　　她在往上面跑，如果有什么人没有离开的话，去最高的地方能够直接看见。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这边没办法直接往上面走。
　　需要绕路，或者直接往前。
　　格拉斯哥没有犹豫，直接继续深入。
　　林深的灵魂网络延伸的速度非常快。
　　就连地下也在他的探测之内。
　　随着格拉斯哥深入，林深看见了部分隐藏在地下的通道。
　　这些通道交错复杂，而且想要找到入口也需要时间。
　　“可恶，刚才在外面耽误得有些久了，不过这么大的工厂，我就不信能够这么快全都撤离干净。格拉斯哥，在地面追，不用管地下入口了。”
　　“是。”
　　格拉斯哥按照地下通道延伸的大致方向不断向前追击。
　　她的速度很快，因此马上就冲出了工厂区。
　　而在林深无限延伸出去的灵魂网络探测下，他终于抓到了最后撤离的那一批人的尾巴。
　　“找到了，那边！”
　　“……”
　　格拉斯哥确定了方向之后便迅速冲过去。
　　以舰娘的速度，那些吊在末尾的家伙是来不及撤离的。
　　就算是开车也不行。
　　只是在格拉斯哥即将追上的时候，从一辆运输车当中忽然跳下来一个身影。
　　“这是……避开！”
　　那个身影对着格拉斯哥抬起手，身后显现舰装。
　　然后毫不犹豫就开火了。
　　格拉斯哥反应很快，直接闪开了这几乎贴脸的一发炮弹。
　　但是在避开之后，对方动作非常快的便贴身近战。
　　她直接用自己的身体撞向格拉斯哥，迎面撞过来的巨大力量让格拉斯哥不得不双手护在胸前。
　　接着她就感觉到双臂瞬间震颤了一下，她本人也被这股力量直接撞得后退了好几步。
　　“好大的力气……这个家伙应该不是战列舰啊？”
　　格拉斯哥惊道。
　　她感觉自己在力气这方面，被对方给彻底碾压了。
　　“指挥官，这——”
　　“放松，让我来，这个小家伙你不是对手。”
　　林深迅速接手了格拉斯哥身体的控制权，然后急忙避开接着落下来的炮弹。
　　对方的攻击速度很快，而且又准又狠，很明显是经过了相当多战斗的磨练。
　　至于力气大，但是没有多么复杂的原因，只是单纯练度比较高而已。
　　直接超越了格拉斯哥二十个等级，即便是林深的灵魂网络带给格拉斯哥的增幅，都无法将中间的差距给填平。
　　所以正面对抗格拉斯哥不是对手也很正常。
　　在一连串的迅猛进攻之后，对方直接丢出了几发鱼类。
　　陆地鱼类。
　　这种操作对舰娘来说倒也不是做不到，只不过鱼类的杀伤范围很大，很容易波及到自己而已。
　　但是林深注意到，对方在丢鱼类之前就已经后撤了。
　　因此这几发鱼类也没有伤到林深。
　　只不过双方在拉开了距离之后，对方就彻底占据了优势。
　　从鱼类爆炸溅起的烟尘当中，更加猛烈的炮火直接扫了过来。
　　而林深就如同早有预料一般，轻松将这些炮火闪避。
　　这一连串的攻击和应对在格拉斯哥的眼中有点超出理解范畴了。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近距离看两个高玩在相互之间秀技术。
　　虽然对方并没有秀技术的想法，那清澈的杀意很明显。
　　如针一样刺扎着格拉斯哥的感知。
　　在对手的炮火出现了一小段空窗期之后，林深并没有急着冲上去，而是更加向后撤离，同时偏转了自身的位置。
　　就在他撤得更远的时候，更加猛烈的炮火直接扫了过来。
　　——全弹发射。
　　就连这次攻击也是在计算当中，如果林深没有接手的话，以格拉斯哥现在的对敌经验，肯定会陷入对方的进攻节奏当中，然后被直接重创。
　　对方没有半点留手的意思。
　　每一次行动都是为了致敌人于死地。
　　“上一次碰见这么强的变异体的时候，还是号角和班特里。”
　　林深感叹了一句，然后用灵魂网络将那个舰娘死死锁定住。
　　在对方的全弹发射之后，林深便开始了反击。
　　虽然双方相差了二十个等级，算上林深灵魂网络带来的增幅，也就十个等级吧。
　　这种差距，微操一下还是能够赢的。
　　尽管林深对于变异体一向是宽容的，但是对于杀意如此清晰的变异体，他自然也不会当什么圣母。
　　先揍对方一顿好了。

77、暴力镇压
　　在对方的全弹发射结束之后，林深直接冲了上去，迅速靠近，然后将几乎贴脸打过来的炮弹全部都险之又险地避开。
　　格拉斯哥几乎是以第一视角体验了一把“擦弹”的感觉。
　　她不明白为什么林深的心理素质居然能够这么好。
　　即便是炮弹贴着身体飞过去，也能够平淡地继续移动，情绪当中不会传来一丝一毫的波动。
　　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计算当中一样。
　　这种胸有成竹的样子，如果不是知道林深是指挥官的话，格拉斯哥都要以为他是什么身经百战的舰娘了。
　　通常来说这样习以为常的心态，只会出现在那些已经见惯了战斗和厮杀的舰娘身上。
　　而那样的舰娘，格拉斯哥并没有亲眼见过。
　　唯一认识的一个比较接近的变异体，最终也还是因为不敌行动部的拘捕，被当场射杀。
　　就在格拉斯哥回忆着自己的事情走神的时候，林深已经来到了那个敌人的身前。
　　他认出了这个舰娘。
　　一个本应该很可爱的猫耳娘。
　　但是身上却穿着类似拘束服一样的衣服。
　　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面全是伤口。
　　她的状态并不好。
　　本应可爱的脸蛋上面此时满是冷漠与麻木。
　　在林深靠近之后第一时间进行了近身战。
　　攻势依旧非常狠辣，膝盖，拳头，手肘，头顶，全都能够变成她的武器。
　　而且每一招都是直接往格拉斯哥的致命点招呼的。
　　即便是舰娘，身上也是有着“致命点”的。
　　虽然那些致命点并不会致命，只会造成相对沉重的伤害。
　　类似“碰撞”。
　　所有的动作在她身上仿佛已经变成了某种条件反射。
　　只不过还是差了一点。
　　相比起林深的动作只差了一点——
　　林深（格拉斯哥）皱起了眉。
　　舰娘有舰娘的攻击方式。
　　除了那些喜欢拿刀的舰娘，还有谁会将近身搏杀的技巧练到这种地步的？
　　此刻，面前这只娇小的舰娘已经完全与林深记忆当中的印象彻底相反。
　　她本来应该是负责卖萌的。
　　但是现在却成了一个杀手。
　　“——荒潮！”
　　林深低声喝道，接着抓住对方的手，然后用格拉斯哥的额头迎上了荒潮的头槌。
　　“砰——”
　　——冲突禁止。
　　荒潮受到的伤害要比格拉斯哥小。
　　因此即便是近身战，荒潮也有着优势。
　　本来她的练度就更高一些，要是继续这样正面碰的话，以格拉斯哥的身板肯定遭不住。
　　荒潮发现了这一点，于是接着利用自己的优势想要进一步将其扩大。
　　但是这次她的额头没能撞到东西，反倒是侧脸被猛地撞了一下。
　　接着整个人都被甩到，然后被直接砸在了地上。
　　荒潮的条件反射出现了空档。
　　她并没有被训练过如何在这种情况下完成反击。
　　只是本能地想要重新站起来。
　　但是林深没打算给她机会。
　　淡蓝色的光芒从格拉斯哥的身上升起，舰装显现。
　　格拉斯哥直接将炮口对准荒潮，然后在近距离之下开火。
　　舰装的炮弹和鱼雷不一样。
　　鱼雷在距离过近的时候确实会伤到自己，但是舰装不会。
　　舰装射出的炮弹只要不是对准舰娘自己，即便距离很近，舰娘有舰装保护，受到的影响也会很小。
　　格拉斯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暴力的压制方式。
　　舰装不断开火，猛烈的炮火声不断响起，她的女仆服裙摆也随之飘扬起来。
　　在大片的烟雾和尘土当中，荒潮依旧在奋力挣扎，但是却被格拉斯哥的脚死死踩住。
　　加上舰装炮火的压制，导致她没办法脱离控制。
　　舰娘是有血条的。
　　虽然你无法直接看见，但是却可以通过她们身上的衣服来判断。
　　衣服也是有着那淡蓝色的舰装力量保护的。
　　如果连衣服都出现了破损的话，那就说明舰娘的舰娘也要撑不住了。
　　而当舰装保护被彻底轰开之后。
　　舰娘就会变得和普通的女孩没有任何区别。
　　她们会在下一发炮弹下被彻底轰杀。
　　虽然终究不是人类，不会血肉横飞。
　　但是却会变成难以形容的残骸。
　　就像是一副副金属骨架一样。
　　明明“活着”的时候怎么看怎么像人，但是在死亡的时候，却怎么看怎么像怪物。
　　人类无法理解的怪物。
　　格拉斯哥听见了痛苦的嘶吼，那声音真是熟悉，因为曾经她在被舰装轰成这个样子的时候，也体会到了刻骨铭心的疼痛。
　　疼痛，死亡，这两样东西是不分家的。
　　荒潮头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感觉。
　　很清晰，很真实，仿佛就要在下一秒。
　　只是她反抗的力量越来越弱。
　　在“残血”的状态下，即便是有着等级差距，荒潮也无法对林深再造成任何威胁。
　　如果是复制体的话，残血的状态下估计还是会面无表情地进行反击与挣扎。
　　但是变异体是不行的。
　　疼痛会阻止她们的任何行动。
　　终于，林深停止了开火。
　　随着大量的烟雾散去，两人所在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就仿佛刚刚这里被陨石砸过一样。
　　简直就是怪物厮杀过的痕迹。
　　林深面无表情地看着躺在地上的荒潮，没有将脚移开。
　　荒潮仍然有行动的能力，舰装也没有被彻底废掉。
　　但是也没差多少了。
　　当初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行动部缉拿变异体上面。
　　没想到有一天林深还是要亲自来做这种事情。
　　明明是想要保护，但是却又不得不面对变异体敌人。
　　虽然早就想过会有这一天，但是这一天来的未免也太快了一些。
　　荒潮的身上满是漆黑的伤口，脸上的表情因为疼痛而显得扭曲，但是眼睛里面满是麻木与冷漠，只有一丝丝对死亡的天然恐惧。
　　“……指挥官？”
　　格拉斯哥见林深就这样呆了十几秒钟，只能开口喊了一声。
　　此刻林深的心情非常复杂。
　　但是却又意外坚硬。
　　“嗯，我没事。”
　　林深控制着格拉斯哥的身体将脚挪开了。
　　荒潮立刻尝试站起来，尝试了好一会才从地上爬起来。
　　她输了。
　　好像自从那一次之后，她还没有输过。
　　输了的话……
　　好像是要死的吧。
　　荒潮抬起满是伤口的脸看向林深。
　　没有说话，但是那眼神像是在问。
　　——为什么不杀了我？
　　林深也想下杀手，但是始终还是感觉有些膈应。
　　所以干脆算了。
　　如果感觉到内心不舒服的话，说明这件事违逆了你的心。
　　那就不要做了。
　　他的所有目标都从心而出。
　　与变异体相交也是以诚心相待。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做些违心的事情。
　　没必要。
　　人之所以行动干净利落果断，且不后悔。
　　就是因为不违背本心。
　　只要不违背本心，内心就永远是你的力量。
　　“问你几个问题。”
　　“……”
　　“你从哪来？”
　　“……”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
　　“你和之前那些工厂里面的人是什么关系？”
　　“……”
　　“你为什么会被丢下来断后？”
　　“……”
　　“你难道是哑巴吗？”
　　“……不是。”
　　荒潮终于开口了。
　　之前的沉默似乎也不像是不想说。
　　而像是真的不知道。
　　因为林深将自己的灵魂力量完全包裹了过去。
　　结果是并没有从荒潮的身上感受到违抗的情绪。
　　“你不知道那些问题的答案？”
　　“……不知道。”
　　“……”
　　没有撒谎。
　　那就麻烦了。
　　那岂不是什么情报都拿不到了？
　　那这次的任务林深算是完成了，还是没有完成？
　　工厂里面的人都跑了。
　　所以大概算是失败了吧……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晋级任务竟然会以这样的结果结束。
　　不知道金色圣翼那边会不会给第二次机会。
　　“哈。”
　　林深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荒潮，想要张口说出些劝降的话。
　　但是感觉九成九不会有什么用，而且纯粹是给自己找了一个炸弹。
　　所以还是算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即便是要招纳一个人，再怎么样也要知道对方的身份和来历吧。
　　像现在这样一无所知的。
　　林深怎么也不会蠢到这种地步。
　　之前去尝试招揽班特里的人的时候，林深也是做过调查的。
　　操控着格拉斯哥的身体，林深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不杀我吗？”
　　身后的荒潮忽然问道。
　　“为什么要杀你？”
　　“……输掉了，所以会死……”
　　“……”
　　林深转过身，一脸严峻地盯着荒潮。
　　“谁告诉你的？”
　　“他们。”
　　“他们？那群工厂里面的人？”
　　工厂里面的人还会训练变异体？
　　不对，区区一个工厂而已，为什么能够让一个变异体言听计从？
　　“……”
　　荒潮保持了沉默。
　　看样子是不知道。
　　“带我去找他们。”
　　林深忽然不想就这样回去了。
　　这群人肯定有问题。
　　加上之前在那个疯子那边听到的那条说法。
　　林深怀疑那件事已经开始了。
　　……说不定还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不行。”
　　“为什么？”
　　“我不能带你过去。”
　　“为什么？”
　　“……”
　　“你很在意他们吗？”
　　“……”
　　“他们给你下了命令？”
　　“……嗯。”
　　“你就不能告诉我更多的东西吗？”
　　“……”
　　“将那群混蛋的位置告诉我，我去扬了他们。”
　　林深用灵魂网络感知到了荒潮的固执，恐怕不论他怎么说，对方都不会点头。
　　于是只能无奈地一路说了下来。
　　随后后面几句话全都变成了无稽之谈。
　　“我扬了他们之后你也就自由了，怎么样？带我找过去，你应该知道位置的吧？”
　　“……”
　　好吧，看样子是不知道。
　　林深心累的叹了口气，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身影逐渐从荒潮的视线当中消失。
　　……居然真的没有死。
　　荒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转身往工厂所在的方向走去。
　　她并不知道那些人去了什么地方。
　　断后完毕之后她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只能先回到工厂待命。
　　或许那些人还会回来。
　　或许不会回来了。
　　总之……
　　林深是不可能在这边一直等下去的。
　　他等到了黄昏的时候才让格拉斯哥离开。
　　“看样子她是被遗弃了。”
　　格拉斯哥说道。
　　“是啊，这就没有办法了。想要从她身上找到什么线索，也不现实，还不如直接回去找金色圣翼。毕竟这个任务是那边给我的，或许那边会知道些什么。”
　　林深让格拉斯哥回到了出发的地方，然后三个人再一起返回冰野。
　　因为一下午都没有什么事情，拉菲都睡了一觉。
　　起来之后战斗已经结束了。
　　她这边并没有遇到敌人。
　　总感觉来了像是没来一样……
　　不过，总比待在家里要好。
　　也算是保障了林深本人的安全了。
　　……
　　“所以你的任务失败了？”
　　瞥了一眼从外面走进来的林深，莉迪娅直接开口说道。
　　“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啊。”
　　“不用说，我从你的表情上就已经读出来了。”
　　“你还会读表情啊？”
　　“没办法，见过的人太多了，顺利完成任务的人和不顺利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莉迪娅站在柜台前面擦着玻璃杯。
　　虽然她的那些杯子，基本上没有怎么用过。
　　只是放在柜台上面吃灰的。
　　但人闲着没事总不能闲着。
　　手里总得有点东西。
　　“说吧，什么情况。只是一个工厂而已，以你的实力应该很轻松就能端掉。”
　　莉迪娅问道。
　　她可不相信是因为无法对普通人下手这样的原因。
　　林深可是一个能够动酷刑的人。
　　不会有那种多余的良心。
　　“如果情报里面说了那个工厂里面有七八十个变异的塞壬，我也不会就这样毫无准备正面撞上去。”
　　林深尽量将自己这边的责任分走了一些。
　　“什么变异的塞壬？那里面顶多有几个复制体而已，哪来的塞壬？”
　　“原来你也不知道啊。”
　　林深将刚才遇到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总之就是这样了，那些奇奇怪怪的塞壬，明显是被暴力改装过的，而且那个工厂，也很有些古怪，那你那边没有更多的情报了吗？”
　　“……没有，我这边只负责接任务，一般不过问为什么。”
　　莉迪娅的回复显得十分理所当然。
　　“……”
　　“不过你说的这个情况确实可以反应一下，我们确实是只管接任务，不管来由——但是前提是，任务情况描述属实。”
　　莉迪娅冷笑一声。
　　“没有人能在这方面马虎。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去查一下，之后再给你回复。”
　　“好……那晋升怎么办？”
　　“之后给你结果。”
　　“……好。”

78、大鱼
　　在林深离开之后，莉迪娅立刻就放下了手里的杯子，然后转身回到了里屋。
　　这里面是她休息的地方，也是平时用来联络各种人的地方。
　　如果咖啡店没有人来的话，她基本上都会待在里面。
　　毕竟……这里面要什么有什么。
　　有书架，有各种光碟，有零食，有电视，还有电脑，一个单人沙发……
　　更里面还有一个用来休息的卧室。
　　平时累了的话可以直接进去躺着。
　　等休息够了再出来去应付那些时不时过来想要加入金色圣翼的纯新人。
　　虽然莉迪娅平时是不怎么想要应付这些人的。
　　但是可惜这世界上有个叫做指标的东西。
　　虽然金色圣翼从外面看上去就是一个破黑色势力。
　　但是内部的管理制度比公司还要公司。
　　而且还是有奖惩制度的那种。
　　最高惩罚是酷刑七天体验券。
　　坐到了自己的电脑面前，莉迪娅立刻开始敲起了键盘。
　　「任务有问题。」
　　「有问题请扣1。（自动回复）」
　　「1。」
　　「小娅真是什么时候都这么可爱啊~」
　　几乎相隔不到一秒钟，聊天框里面就弹出来一个新的回复。
　　「……啧，你下次再这样，我就去把你的胸给拆了。」
　　「唉，人总是喜欢嫉妒自己没有的东西。小娅啊，不要总是这么暴躁，对皮肤不好，本来你的年龄就已经……」
　　「你再bb一句老娘现在就去跟你线下聊。」
　　「好吧，我错了，什么任务？」
　　「（编号）」
　　「我查一下。」
　　过了一会之后。
　　「没有问题，发布方没有更新。」
　　「谁发布的？难道他不知道我们金色圣翼的规矩吗？」
　　「总感觉能看见你一脸杀气腾腾的样子啊~是‘富人’。」
　　「……」
　　通常这只是一种泛称。
　　指代所有已经拥有了相当财富的人。
　　他们大多都身居高位。
　　即便是在这边流动信息，也不会使用个人的信息。
　　想要查到个人的信息的话，也需要不低的权限。
　　「以我的权限无法调取身份信息吗？」
　　「是的呢~」
　　「……那算了，我之后汇报给头。」
　　「不至于吧？只是一个低级任务而已。」
　　「你知道实际情况和任务上面附带的资料偏差有多大吗？」
　　「多大？」
　　「我差点就损失了一个B级的打手。」
　　「……？？？？」
　　通过那一长串的问号，莉迪娅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屏幕后面那个死宅女的震惊。
　　她很爽。
　　那个家伙闲着没事就喜欢过来调侃一下她。
　　总是一幅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虽然也没办法，毕竟掌管着资料与情报。
　　只要是在东煌发生的事情，金色圣翼的翅膀也遮了过去，那她就一定会第一时间知道。
　　虽然两人都是金翼，但是管的东西不一样、
　　「B级？灵魂强度吗？我怎么不知道？」
　　「哼……原来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
　　「哟~小，娅啊，居然还得意起来了。算了，我不问了，反正你那边的资料早晚也是要同步过来的。」
　　「那你就到时候再慢慢看吧，顺便调查一下那个人的详细情报，然后发给我。总之，因为这次任务得到情报的误差，导致我的人涉险了，我得去找头说一声。」
　　打完了这一行字之后，莉迪娅直接切换了聊天的界面，输入密码，然后打开了一个黑色的聊天框。
　　而聊天的对象注明是“黑角”。
　　「头，我这边出了点情况。」
　　莉迪娅迅速将刚才遇到的事情以及那个女人那边得到的核对结果整理了一下，然后发了过去。
　　过了一会之后，对方才给出了一个简短的回复。
　　「不用管了。」
　　「对方的来头居然这么大？那那个工厂还要继续调查下去吗？」
　　「不大，深蓝集会对头。将任务上调至1级，之后给你资料。」
　　“……”
　　看着屏幕上的那一行字，莉迪娅沉默了许久。
　　深蓝集会。
　　她对这个组织没有什么好印象，只知道这就是一群疯子。
　　至于死对头，以莉迪娅所知道的事情，她也很快就猜到了是哪些人了。
　　不过也正因为知道了，所以才变得郁闷了起来。
　　“他m的，东煌的那些人就这么不喜欢自己动手吗？非得用我们……”
　　莉迪娅抱怨了一句。
　　不过，既然事关深蓝集会。
　　那么谨慎也是理所当然的。
　　即便是金色圣翼，在有关深蓝集会的事情上面，也是将任务等级调到了1级。
　　之前林深做的那个晋级任务，等级是3级。
　　「怎么样了，头那边有说什么吗？」
　　聊天框再次闪烁起来。
　　「刚才头让我调取了关于深蓝集会的相关资料。」
　　「这种事你也敢在背后说？」
　　「哎呀，头不会在意这个的啦~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头不是一向这样。一个3级任务怎么忽然扯上了深蓝集会了……」
　　「你估计很快就能知道了，现在任务等级已经上调到了1级。」
　　「啊？？？1级？？不是吧？？」
　　「嗯，就是1级。」
　　即便是莉迪娅，也很久没有去做1级的任务了。
　　这个等级远远超出了银翼或者银翼中的精英能够应付的极限。
　　「1级的话那我之后也不可能知道了，对了，你那个打手这么厉害吗？居然还能活着跑回来？」
　　「……我现在也有点不敢相信了。跟深蓝集会扯上关系的东西，即便是一个工厂也危险得不行，鬼知道他是怎么跑回来的，而且还一点事都没有。」
　　「这就是B级吗？」
　　「那个变异的塞壬情报你找到没有？」
　　「没有，那个应该和深蓝集会的相关研究有关，更深入的情报，你懂得，我不能随便翻阅。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些玩意很危险，你那个打手真的挺不一般的，之后我好好翻一下他的资料。对了，你这次执行1级任务，有他的帮忙，成功率也会提高很多吧。你运气还真是好，没人用的时候老天爷就给你送人过去了。」
　　「……好不好用再说吧。」
　　莉迪娅看见那段话之后随手回了一句，然后就移开了视线。
　　她满脸复杂。
　　每一个1级任务一旦出现，都必须有金翼去执行并且完成。
　　这就像是给银翼的不可拒绝的任务一样。
　　1级任务就是金翼不可拒绝的任务。
　　每一个都异常凶险。
　　即便是金色圣翼，在执行1级任务的时候，也会像是蛇吞蛋一样如鲠在喉。
　　要是那个蛋不是那么平滑的话……
　　就会在喉咙上面留下一道道狰狞的伤口。
　　上一次的1级任务就已经让莉迪娅元气大伤。
　　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恢复过来。
　　“烦死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莉迪娅烦躁地将电脑息屏，然后坐到了沙发上，闭着眼睛。
　　时至今日她脑子里都还是会时不时闪过当初的画面。
　　有些经历就像是梦魇一样，根本甩不掉。
　　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莉迪娅拿起手机，进入金色圣翼的内部系统。
　　然后给林深发了段消息。
　　「你的晋级考核已经通过了，过段时间有很棘手的任务，扩充一下你的队伍。」
　　「……谢谢，不能拒绝吗？」
　　「不能。」
　　「好吧，我才刚加入啊……一点新手保护期都没有吗？」
　　「只能说算你倒霉了。不过你应该也会感兴趣吧，跟你今天做的那个任务有关。」
　　「……哦？难不成是钓到了什么大鱼？」
　　「本来就是大鱼。」
　　「本来就是大鱼……那我这算啥？一上来就给我吃这么大的鱼？」
　　「你算是不小心撒进去的饵。」
　　「……」

79、帅气的舰队宣言
　　在林深刚回到指挥局的时候，便听见了从远处传回来的隐约的炮火声。
　　频率比昨天要高得多。
　　塞壬的先锋部队似乎已经到冰野了。
　　进攻的方向依旧是在指挥局这边……如果塞壬提前对冰野的情况进行过调查的话，肯定会更换进攻的方向。
　　林深的脑子里很自然就想到了这一点，他顺便猜测了一下塞壬的下一步进攻节奏。
　　如果是他的话，冰野的防御此刻就如同一个筛子一样。
　　想怎么透就怎么透。
　　根本就不会有半分阻力。
　　不管是东煌还是北联那边调兵都需要时间，三十万先锋……要是让林深来指挥的话，一天就能把冰野给凿穿。
　　三十万对五六万，优势绝对在我……
　　之前去建造厂的时候，林深虽然看了一下，以那个建造复制体的速度，怕是很难在短时间只能凑够五六万的兵力。
　　而已冰野的经济水准，平时想要养着大几万的复制体，也是不大可能，顶多也就一两万，指挥局平时的常备兵力顶死了就这么多。
　　再多就不行了。
　　虽然复制体不吃不喝不睡……
　　但即便是什么都不干，也是需要石油消耗的，只是量比较少。
　　但总归也是一笔开支。
　　一两万的复制体堆在一起常备每月的石油消耗，以指挥局的体量要撑下来，恐怕很难。
　　毕竟指挥局也就掌握着那么屈指可数的资源。
　　因此，即便是指挥局现在加班加点，让建造厂全力运转，想要在短时间之内弥补和塞壬之间的兵力差距也是不可能的。
　　只要塞壬能够将最近的哪怕仅仅只有几万的兵力给调过来，都能够将指挥局这边给遏制住。
　　虽然立场不同，但林深稍微转变一下自己的视角，就会忍不住替人类感到窒息。
　　双方的战力差压根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面。
　　但是塞壬却没有那么做。
　　明明是在筹备着大量的兵力，有着将冰野夷为平地的气势。但在细节上面，却又给林深一种并没有多么在乎这次行动的感觉。
　　这种异样感就像一根针一样扎在林深的心底，他那敏锐的直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情况不对劲。
　　但是很可惜，做决策的不是他，所以林深也仅仅只是在脑子里对这异样的感觉进行了简单的问答。
　　「是因为塞壬不擅长指挥吗？教科书里也是这么说的。」
　　「而且也有了很多的实际证据。」
　　「只是这种事情真实性仍旧存疑。究竟是不擅长指挥，还是仅仅‘没有指挥的必要’？」
　　这个问题没有人知道，人类跟塞壬打了这么久，都没有完全了解塞壬。
　　而林深自己，也仅仅只能够凭借那一点点游戏里面的知识做出勉强的推测。
　　说不定连参考都不行，毕竟很多东西都相差很大。
　　不过有一点肯定是可以确定的……
　　塞壬里面绝对有脑子好的。
　　而且她们掌握的技术，也可能远在人类之上。
　　光是那些不要钱一样量产出来的量产型就可以窥见一二。
　　“不用担心，应该打不到这边来。”
　　见拉菲忽然紧张了一下，林深随口说道。
　　舰装开火的声音听久了总会有些条件反射。
　　回到宿舍里面之后，格拉斯哥就去自己的房间里面更换衣服了。
　　拉菲没什么事情，因为没有战斗，所以也不需要换衣服。
　　她就这样靠进了沙发里面，娇小的身影缩成一团。
　　那慵懒的样子每次看见林深自己也会不由自主感到一丝放松。
　　在荒野上战斗久了，就会想要找一处安身的地方休息。
　　只是在学院里面他并没有找到。
　　在租房当中也会时常神经紧张。
　　现在倒是没有这种感觉了。
　　林深走到麦考尔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请进？”
　　“住的还算舒服吗？”
　　林深推门走进去，然后就看见麦考尔正坐在床上发呆。
　　“还好……”
　　“没事的时候可以去看看电视节目什么的，虽然都是一些几十年前的老节目了。”
　　林深看着麦考尔，想了想，说道。
　　“之后我给你弄个手机……可以上网的话就不会觉得无聊了。”
　　“指挥官，我没有觉得很无聊。”
　　“是吗？”
　　“嗯，只是不知道该做什么而已。舰娘好像本来就应该去战斗吧？只是我不喜欢战斗……光是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干就感觉很舒适了。”
　　“那你还真是容易感到满足。”
　　“……要是能有冰棒就更好了。”
　　“这大冬天的也没地方去弄那个，之后我去帮你问问，虽然大概率是买不到的。”
　　“谢谢。”
　　确定麦考尔情绪没什么毛病之后林深就准备离开了。
　　他也是第一次跟舰娘这么近距离相处……本来他就不是那种很擅长跟人往来的类型。
　　所以相互之间的相处模式之后恐怕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适应与磨合。
　　不过倒是没什么所谓。
　　反正时间还长。
　　很多事情都不必着急。
　　只是林深的视线落在了麦考瑞身上的那件衣服上。
　　“明天带你们去买衣服，我那件衣服穿着很不舒服吧？”
　　“诶？这个……”
　　麦考尔抬起手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子。
　　“没有，算不上是很不舒服……”
　　只是一件单纯的长袖衫。
　　但是因为没有穿内衣，所以对于一般人来说仍然会产生些许不适。
　　但是舰娘是没有这种顾虑的。
　　林深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那就好，先将就一晚吧，明天去给你们把该买的都买齐。”
　　这样的话林深现在说起来底气十足。
　　因为银翼的考核已经顺利通过了。
　　也就是说，明天他就能够去将拉菲和格拉斯哥舰装空间里面的那些玩意全都卖掉。
　　等全部换成等额的新币之后，林深就能瞬间变成有钱人了。
　　晚上的时间并没有什么事情。
　　格拉斯哥花了一个小时，就将四个人的晚饭给弄了出来。
　　“指挥官，该吃饭了。”
　　“好~我去叫麦考尔。”
　　热腾腾的饭菜被放到并不算大的餐桌上。
　　麦考尔从自己的房间里面走出来，找了个座位。
　　林深坐在最里侧的正主座位上，左手边是拉菲，右手边是麦考尔和慢一步落座的格拉斯哥。
　　虽然只是很寻常的晚饭场景，但是落在林深眼中却莫名感慨。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咳……虽然现在说貌似有点晚了，而且人也挺少的，但该有仪式感还是得有。让我们欢迎新成员的加入——”
　　林深将视线放在麦考尔的身上，然后轻轻的拍了拍掌。
　　拉菲和格拉斯哥愣了一下，旋即还是跟着轻轻拍了拍。
　　“诶？”
　　麦考尔愣了一下，随即稍显局促。
　　这正儿八经的欢迎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只是很平常的加入而已，没有这么郑重其事的必要吧？”
　　麦考尔问道。
　　“当然有，每一个变异体的诞生现在概率都很小，而愿意加入我麾下的更少。所以，我确实很感激你能够点头同意。当然啦，拉菲还有格拉斯哥，你们两个也一样。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的话，我真想给你们弄个欢迎仪式——”
　　“虽然签订灵魂契约加入队伍确实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是不至于那么夸张吧……”
　　格拉斯哥看着林深那高兴的表情，叹了口气说道。
　　她倒是可以理解林深那激动的心情啦。
　　只是仍然有点小题大做的感觉。
　　“呃，欢迎仪式太过了吗？我本来还想定一个传统之后每次有人加入就办一次，人越来越多的时候肯定会越来越热闹。”
　　“可是指挥官，你没有想过要是人越来越少会怎么样吗……？”
　　“咳咳，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呀格拉斯哥，咱们的舰队一定会越来越壮大的！”
　　“虽然有信心是好事啦。不过，既然是‘舰队’的话……我记得不是有那个吗？”
　　格拉斯哥回想了一下，现在的指挥官带着复制体姑且也算是“舰队”。
　　但其实这个概念起源于更早些时候。
　　具体的历史格拉斯哥是没办法找出来啦。
　　但是，她在看某些娱乐向的读物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一点。
　　“什么？”
　　“好像是叫做，舰队宣言？”
　　“额，舰队不就是小队吗，还有听上去那么帅气的东西？”
　　“……嘛，指挥官你就当做小队也没问题，反正人也不会更多的。”
　　“别这样说啊——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临时想一个听上去就很帅的宣言好了。”
　　林深伸手抵住下巴，花了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构思好了自己的舰队宣言。
　　“那就——为了永不坠落的明天！怎么样，是不是很帅？是不是一听上去就感觉充满了希望？简直就像是要开出一朵花来一样？”
　　“……”
　　“……”
　　格拉斯哥和拉菲两人打出了一串省略号。
　　只有麦考尔一脸呆萌地问道。
　　“……这个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没有，但是很帅。”
　　“……”
　　林深有时候也会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特别是在心情很好的时候。
　　新成员的加入资金问题的解决，简直就是双喜临门。
　　由不得他不多高兴一下。
　　而且终于可以给自己的舰娘们买一大堆的衣服了。
　　总感觉心底深处的某个奇怪愿望又得到了满足。
　　“好了好了，吃饭吃饭，可没有酒，不然真是当浮一大白。”
　　“酒？”
　　拉菲对这个字眼产生了反应。
　　“嗯，那边应该有渠道，明天我就去问问，顺便去逛逛黑市，嘿——有钱什么都买得到，我对此一向深信不疑。”

80、正事处理完了再睡吧
　　吃完了晚饭之后，林深去了一趟江岐川奈那边。
　　后者刚刚处理完发到自己这边来的所有任务，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宿舍。
　　然后就被林深抓到了。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我现在很累……至少，等我泡个澡休息一下吧？”
　　“好，那我一个小时之后再来找你。其实昨天那个框架基本上已经搭建好了，今天只需要花一个小时最后完善确定一下就行了，其余的我能够自己处理完。”
　　林深接受信息的能力以及处理的能力还是很出色的。
　　至少，在有着强大的灵魂力量支撑之下，他脑子转的本来就比一般人快得多。
　　不管是理解还是记忆，林深都有着天然的强大优势。
　　只是他自己基本上没有将这种优势用在“学习”上面而已。
　　他只去学了自己需要和感兴趣的东西。
　　对于用不上，也不感兴趣的东西，林深连一眼都不会多看。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严重偏科。
　　不过这种偏科……对林深来说也就是无关紧要的小毛病罢了。
　　江岐川奈看着林深果断原路返回的背影，叹了口气。
　　这家伙今天好像又是什么事都没有的一天。
　　她现在真有些怀疑指挥局是不是担心林深会整出些不必要的幺蛾子，所以才不给林深发任务。
　　毕竟，伤到友军的大名……就算解橙不知道，局长肯定也很清楚。
　　因此会有这样的顾虑也实属正常。
　　……
　　一个小时之后，林深再次跑了一趟的宿舍。
　　虽然他说是只需要一个小时就完事了，但结果还是跟江岐川奈两个人鏖战到深夜十一点然后才回去的。
　　这个点对于林深来说只是夜生活的开始。
　　但是对于江岐川奈而言，则是已经远远超过了她固定休息的时间。
　　好在这次之后，林深要的那个框架也就基本上完善了。
　　后续只要林深自己去找资料将其填充完整，里面的内容足以将一个刚识字的幼儿给顺利教到小学毕业。
　　虽然也只是一些知识的整合，远远算不上是教学的内容。
　　这也是让江岐川奈很奇怪的一点。
　　这个框架针对的目标很显然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但是在很多方面却又给她一种面向成年人的感觉……
　　聪明如江岐川奈，她识相地没有多问。
　　林深拿着已经完善了很多的知识框架，轻车熟路地敲响了拉菲的房门，然后溜了进去，准备给拉菲继续补课。
　　在有了之前的经验之后，这次林深刚开口，拉菲就开始打哈欠了。
　　“拉菲……这些干巴巴的知识催眠效果真的有这么好吗？”
　　“唔嗯……”
　　拉菲没有理会林深，而是翻了个身直接抱住他的半边身体，睡得正香。
　　“……”
　　这未免也太真实了。
　　很像林深上学的时候坐在教室里的状态。
　　一节课四十分钟，前十分钟林深就能睡着了。
　　睡半个小时之后正好下课，然后去转两圈活动十分钟，接着如此循环。
　　只不过不同的是，林深是边上课边睡觉，拉菲是边睡觉边上课。
　　也不知道拉菲听进去了多少。
　　唉，这个时候，果然还是只能相信舰娘的神奇记忆力了吧？
　　毕竟是指挥官哪国人就能天生具备说哪国语言的神奇生物。
　　不过这次既然林深自己没有睡着，那么自然不好就这样在拉菲的床上睡下去。
　　还是回自己的房间吧。
　　林深小心翼翼扒开了拉菲的手指。
　　说起来，他好像自从来冰野之后，就没有去自己的房间里面睡过。
　　就连哪个房间是他的，恐怕现在都得打一个问号才行。
　　只是，就当林深刚将拉菲抓住自己手臂的手指拔下去之后，拉菲的眼睛就睁开了，酒红色的瞳孔一动不动地盯着林深，让后者莫名心虚。
　　——真是奇怪，为什么搞得好像是我在夜袭自己的舰娘一样？
　　林深心中一阵嘀咕。
　　明明他只是想离开。
　　“指挥官要去哪？”
　　“……你没睡着啊……当然是回自己的房间了。”
　　“为什么要回自己的房间？”
　　“男女有别呀拉菲，我之前教过你的吧？”
　　“昨天和前天就不是这样的。”
　　“那是因为我睡着了，所以没办法在意这件事……”
　　要是没睡着，林深虽然厚着脸皮也能蹭一蹭。
　　但总感觉并不好。
　　虽然是自己的舰娘。
　　但好感度100属于常规操作，要是0或者负数的话，就是纯粹的耍流氓了。
　　一想到这个林深就很郁闷。
　　明明他现在可以看见舰娘的等级了。
　　但是就是看不见舰娘的好感度。
　　焯。
　　如果能够看见好感条的话，不知道能够省心多少。
　　但是如果看不见，以林深的性格，断然不会盲目乐观。
　　要是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听见林深的话之后，拉菲想了想，然后回道。
　　“没关系……指挥官的话，不算男人。”
　　“啊？”
　　林深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拉菲想说的应该是“不算陌生人”。
　　不过他跟拉菲的关系真的有好到能够睡一张床吗？
　　虽然，但是，好像，确实已经睡了好几次了。
　　“真的吗？”
　　“嗯。”
　　拉菲抓住林深的胳膊，说道。
　　“指挥官可以继续讲的，拉菲……没有睡着。”
　　“……”
　　可是刚才你那样子就差打呼噜了诶。
　　怎么可能会没有睡着？
　　林深没办法，只好接着刚才的那一段继续讲起来。
　　然后拉菲再次闭着眼睛一脸平静，好像很享受一样。
　　尽管林深自己理解不了。
　　不过随便了，只能继续讲下去咯。
　　……
　　然后第二天早上不出意料再次被格拉斯哥抓包了。
　　“格拉斯哥……”
　　林深满脸的无奈。
　　他就像个抱枕一样被拉菲抱着，虽然他的触感告诉他，他自己才是被抱枕反抱住的那个。
　　格拉斯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蹲下来，轻轻戳了戳拉菲的脸颊。
　　“睡得真香啊……”
　　“是啊，真是令人羡慕的睡眠质量。”
　　“不，拉菲是因为抱着指挥官才睡得这么香的吧。”
　　格拉斯哥否定了林深的说法，给出了另一个解释。
　　“额……是吗？”
　　林深很不确定。
　　毕竟他又不是拉菲，当然不可能知道拉菲在想什么。
　　“嗯。”
　　“可是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
　　“指挥官，舰娘是一种很单纯的生物。”
　　格拉斯哥平静地纠正了林深的想法。
　　“舰娘生来就是要跟指挥官绑定的，就像自带的那一层天然的微弱联系一样。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指挥官用自己的灵魂力量建造舰娘，就像是母亲生下孩子一样。而那一丝微弱的天然的联系，就像是婴儿的脐带。”
　　“呃，父女？”
　　林深有些傻眼，他还是头一次听见这种说法。
　　“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有更深的关系。指挥官和他的舰娘，本来就该是世界上最紧密的关系。有一个生物生来便与你有连接啊，甚至可以说是为你而诞生的，这样的感觉，很难用语言描述吧？”
　　“……”
　　“虽然我们都被建造自己的指挥官切断了天然联系，但是如果将舰娘比作小动物的话，舰娘本身就是天然亲人的——就算是我，也否定不了这一点，因为这就是事实。”
　　格拉斯哥满脸复杂。
　　舰娘可是很实诚的。
　　那种微妙的联系和心情，就算是欺骗自己也无法改变。
　　只是现在……
　　算了，世事无常。
　　“睡够了就起来吧，指挥官，今天不是还有事情要做？”
　　格拉斯哥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说道。
　　“好，这就起来。”
　　林深立刻回道。
　　他强行将自己的注意力从拉菲的身上转移，晃了晃后者。
　　“拉菲，该起床了，今天还有正事要做。”
　　“唔……”
　　拉菲不情不愿地动了一下，睁开眼睛，但是柔嫩的双腿却缠在了林深的右腿上。
　　满脸都是“我还想继续睡”啊……
　　早期真的很痛苦，不过没办法。
　　林深无奈的笑了笑，摸了摸拉菲撒乱的银发。
　　“好啦，等处理完了那些事情之后，回来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
　　拉菲很不情愿地松开了林深。
　　等后者离开卧室之后，拉菲裹着被子在床上翻滚了一圈。
　　香喷喷的被窝里面有两个人的气息。
　　但是却并不讨厌。
　　这种奇怪的心情习惯了之后还挺不错的。
　　顺心而为做任何事情都会感到畅快。
　　这一点不管是对舰娘来说还是对人来说都一样。
　　拉菲在床上磨蹭了一会之后，还是爬了起来。
　　也不知道林深说的正事还要多久才能做完。
　　当拉菲走到客厅之后，另一个一脸还想继续睡的人是麦考尔。
　　麦考尔是被格拉斯哥给叫起来的。
　　不过让她起来的目的并不是因为什么正事。
　　只是单纯的吃个早餐。
　　“我知道你还想继续睡，吃完早餐就可以回房间继续睡了。对了，刷牙，还好之前多准备了一套洗漱用品……”
　　格拉斯哥絮絮叨叨地说着。
　　“洗漱会吗，要不要我教你？”
　　“不，不用了，谢谢——”
　　那认真的样子吓了麦考尔一跳。
　　“好吧，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或者有什么其他的意见，想法，都可以跟我说。”
　　格拉斯哥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说完之后就回到客厅了。
　　“总感觉格拉斯哥你往这里一站，蛋炒饭都会变得高档起来。”
　　林深感叹道。
　　“是吗？”
　　“是啊，这大概就是皇家女仆自带的气质吧，挺玄妙的。”
　　“……”
　　格拉斯哥没有回应。
　　她没专门学过什么。
　　可能有些东西就是刻进骨子里的吧。

81、钱到位了
　　“舰娘就算不吃早餐，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吧？”
　　刷完牙的麦考尔走到客厅这边，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面轻声嘀咕道。
　　“就算是舰娘也需要养成良好的习惯哟，麦考尔。”
　　“呃……是……”
　　麦考尔不是很会反驳别人，因此也只能低声回应。
　　当然，对她自己来说也懒得反驳啦。
　　反驳的话可能会需要争辩，争辩起来就会没完没了了。
　　有那个时间，还不如直接点头啊对对对……
　　就完事了。
　　虽然才刚加入林深的队伍。
　　不过现在的生活倒是也不错。
　　每天就是吃了睡。
　　真好，要是可以就这么持续下去就好了。
　　麦考尔感觉这就是自己诞生的意义。
　　而不是被丢进熔化炉里面当作废料处理。
　　啊，如果可以稍微奢求一点点的话，能吃到冰棒就好了。
　　冬天就该吃冰棒助助兴。
　　吃完了简单的早餐之后，格拉斯哥收拾了一下。
　　拉菲穿上了自己的外套……不对，是林深的外套。
　　她现在全身上下的衣服，有一半都是林深的。
　　在格拉斯哥收拾完之后，林深伸手接过格拉斯哥递来的外套，披上以后便带着两只舰娘再次出门。
　　今天的目的很明确。
　　去找莉迪娅将所有的石油和舰装全都转手，换成新币。
　　然后再去一趟黑市，看能不能捞点什么好东西。
　　即便捞不到，能够搞到酒也不错。
　　拉菲貌似馋这个很久了。
　　不过82年的拉菲应该是弄不到的。
　　即便可以，那价格林深也吃不消。
　　「我要用银翼的特权，将手里的舰装和石油全部出手，具体的流程怎么做？」
　　「直接来咖啡店找我。」
　　「好。你昨天说的那个任务，什么时候？」
　　「不知道，到时候会通知你。」
　　「请务必提前一天通知。」
　　「。」
　　莉迪娅懒得发消息，直接敲了一个句号过去表示知道了。
　　没多久，林深就带着自己的两个舰娘来到了咖啡店。
　　店里依旧冷清。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群里有那么多人，却没有几个人会经常往这边跑。
　　莉迪娅说很多东西都能在线上处理完。
　　没有线下见面的必要。
　　只是林深现在体感完全不是这样。
　　“东西呢？直接拿出来，放地上教给她就好。”
　　从咖啡店的里屋走出来一个舰娘。
　　复制体。
　　“一个可能不够。”
　　“嗯？”
　　莉迪娅愣了一下，然后轻笑一声。
　　接着又从里屋走出来一个舰娘。
　　“我早有准备。”
　　“既然早有准备一开始就应该让两个舰娘一起出来，玩什么捉迷藏。”
　　“这不是不确定么。”
　　林深让格拉斯哥和拉菲将舰装空间里面的东西取出来，然后一个接一个转移给那两个复制体。
　　只是他注意到，莉迪娅的视线很奇怪。
　　情绪也很奇怪。
　　那眼神像是带着几分审视，就像是在看着某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一样。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林深面无表情地跟莉迪娅对视了一眼。
　　然后确定，这家伙的眼神确实不对劲，自己的感觉没有出错。
　　“没有。”
　　“没有你看我的眼神这么奇怪。”
　　“哪奇怪了？”
　　莉迪娅不紧不慢地反问一句。
　　完全没有之前初见的时候那种冷冰冰公事公办的印象。
　　“哪都很奇怪。”
　　林深想了想，然后直接问道。
　　“你调查过我了？”
　　金色圣翼这么大的势力。
　　不可能不知道发生在汉宁那边的一点小事情。
　　当然，也很容易就能知道林深的身份。
　　以及为什么会出现在冰野。
　　“挺敏锐的嘛，不愧是汉宁学院的精英。”
　　莉迪娅调侃道。
　　“别，我可配不上那两个字，真正的精英现在还在指挥局里面得到器重呢。像我这种，根本就不会被委以重任。”
　　“哼……”
　　莉迪娅哼笑一声，倚靠在柜台前。
　　虽然身材平平无奇，但也算是健康苗条。
　　那一身店长的制服完全看不出来什么， 但林深一眼就能确定这是个练家子。
　　女人的身体素质天生不如男人，但是在练过之后，感觉就会明显不一样。
　　莉迪娅这种，虽然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但是林深依旧可以确定。
　　衣服下面一定是有棱有角，线条分明的肌肉。
　　不是健身房里面的那种，而是天然的，具有爆发力的肌肉。
　　“你们的那个局长可是个精明人，得不到器重只能说明还没到用你的时候。”
　　“那我真是谢谢他给了我这么久的假期啊。”
　　林深随口说着，然后便从莉迪娅的话当中提取出了有用的信息。
　　局长可能知道他的全部情报。
　　也就是说，包括为什么会来这里，和变异体扯上过关系什么的。
　　虽然并没有留下明显的证据。
　　但是对有些人来说，有些时候是不需要证据的。
　　就如同“莫须有”。
　　毕竟选择权也不在你身上，一个莫须有就足够了。
　　在知道为什么莉迪娅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之后，林深就不再去关系了。
　　他直接避开了莉迪娅那玩味的视线。
　　昨天晚上莉迪娅就已经看完了林深所有的关键情报。
　　以金色圣翼的势力，调查一个人还是很轻松的。
　　原本她还不信那个大胸女的话，不过在看完了那些资料之后……
　　嗯，如果林深都不够格成为一个“有用”的打手的话。
　　那么其他人都将不再具有这个资格。
　　格拉斯哥和拉菲那边很快就将舰装和石油给交换完了。
　　不过也不是全部都给了出去，相关的基础舰装和部分石油她们还是各自保存了一份。
　　以备不时之需。
　　比如，麦考尔。
　　如果保存一份基础的舰装的话，下次在遇到麦考尔这样的变异体，就能够立刻为她恢复武装的状态。
　　这样也能够省去不少的麻烦。
　　莉迪娅让自己麾下的两个舰娘清点了一下那些舰装和石油，然后按照市场上的标准价将新币转给了林深。
　　瞬间，林深的数字钱包里面就多了七千多块。
　　新币的购买力很强，由联合政府发行，一般与基础物资固定比例1:2。
　　简单来说，相当于跟游戏里面的“物资”一样。
　　只不过比例是1:2，七千多的新币，相当于一万四千多的物资。
　　而以现在的物价，几块钱就能买到一大堆的食物，够一个人吃一个星期。
　　“杀人放火金腰带这句话还真不是随便说说的，啧啧。”
　　林深看着那一列数字，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悦。
　　没有什么比钱更能让人喜笑颜开了。
　　“你还需要更多钱吗？”
　　莉迪娅及时开口问道。
　　“当然要。”
　　林深话音刚落，就在此到账两千新币。
　　“这是什么意思？”
　　他抬头看了一眼莉迪娅。
　　“虽然我是很喜欢钱，但是我可不接受包养。”
　　“这点钱就能包养你？”
　　“那肯定也是不行的，至少再加几个零。”
　　“你想的倒是挺美的。这是任务奖励，你应该可以在系统中看见吧？组织的任务是分等级的，3级任务完成奖励就是两千。”
　　“哦，我还没看。最高等级是多少？”
　　“2级是四千，1级是八千。不过，1级的任务很特殊。我昨天跟你说过的那个棘手任务就是1级，但那是我的任务，完成之后奖励也只会到我的账上——不过，按照我个人的规矩，我会根据每个人的表现给予相应酬金。”
　　莉迪娅盯着林深的眼睛。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明白，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林深笑着回道。
　　“给多少钱出多少力，只要钱够多，什么麻烦事我都可以摆平，不过，最好不限制手段。要是最开始的那种情报还得我自己一个个问的任务，就算了吧，我时间也挺宝贵的。”
　　虽然没任务的时候基本都是在家里陪舰娘。
　　但这并不妨碍林深将自己的时间标价高一些。
　　“行，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人。”
　　莉迪娅笑着说道。
　　“只要任务完成足够顺利，组织是不会亏待你的。”
　　“亏不亏待不要口头说，最好能够落实到行动上面。行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还得去一趟黑市。”
　　“嗯。”
　　莉迪娅看着三个身影离开，眼神中闪过莫名的光泽。
　　那两个舰娘，是变异体。
　　林深并没有让她们做过多伪装。
　　大概也是想要借此试探金色圣翼吧。
　　金色圣翼自然是不关心什么“勾结变异体”之类的破事的。
　　说实话……干比这更脏的事情的人多了去。
　　变异体本身并没有被莉迪娅额外关注的价值。
　　重要的是林深对变异体的态度。
　　目前看来，他好像还挺喜欢变异体的？
　　这就有意思了。

82、可是她真的好大……x
　　黑市的入口一般有很多，其中大部分在平常是不会打开的。
　　一般，只会在某些特定的时间，在某些不定的地方开启。
　　而且进入的方式也非常绕。
　　如果不是内圈的人，就算是走遍整个冰野，都不可能找到进入黑市的路。
　　——这是林深在看完了金色圣翼内部系统当中的资料之后得出来的结论。
　　之前那个指挥局的家伙说的一点没错。
　　在这边，要是没有“资格”，就没有人脉，没有路子，就什么都没有。
　　只能在普通区当中苦哈哈地出卖苦力，或者连普通区都待不下去。
　　毕竟想要在那边安稳的活着，不加入一个帮派都不可能。
　　普通区很乱，贫民区才是没有任何人管的地方。
　　就连帮派也懒得过去那边。
　　那边除了成堆的垃圾和一大堆无路可去的人——
　　什么都没有。
　　林深带着两只舰娘回到了普通区。
　　就是上次找王德的那条街上。
　　说来也巧。
　　这几条街上之前林深去问路的时候，特地去了一家牛肉面面馆。
　　因为在这种地方开“牛肉”面馆，怎么看都怎么奇怪。
　　就算是没有问题，多少也是带点问题。
　　林深本来是想要借此来露个脸——
　　然后在王德那边去闹一场，要是王德死活不肯说情报的话，他也不可能真把人给弄死。
　　不过这件事可以让某些圈内的人知道。
　　到时候再去帮派管辖的地界转两圈，闹个事，然后再用武力将问题给摆平。
　　届时林深相信，自然会有人跑到他的面前来，将他给带进圈内的。
　　以上就是林深的备用策略。
　　好在最终事情并没有演变成那个样子。
　　下下策虽然存在，但是不用当然才是最好的结果。
　　“哟，老板，又见面了。”
　　“……又是你……”
　　面馆的老板看见林深之后眼神跟上次相比完全不同。
　　他认识林深。
　　因为王德那个家伙被揍了一顿。
　　他很好奇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有本事把王德给揍了一顿。
　　不出一天那个人肯定会被某些来路不明的人给扬了。
　　但是结果并没有。
　　王德顶着一身的伤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件事情的味道瞬间就变得截然不同了起来。
　　“没错，又是我。来碗牛肉面。”
　　“……”
　　面馆的老板皱起眉，然后说道、
　　“先进来吧。”
　　等林深带着舰娘进去之后，老板将面馆的门给关上。
　　“你从哪知道这个暗号的？”
　　“金色圣翼。”
　　林深也不遮掩，直接说道。
　　“……你加入了金色圣翼？”
　　“没错，而且还顺利通过了银翼的考核。听说这边的黑市还分等级？将银翼的入口告诉我吧。”
　　“银翼……”
　　老板瞬间神情一变。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王德那家伙这几天屁都没放一个了。
　　原来是真的一头撞到铁板上面去了。
　　刚加入金色圣翼就能成为银翼……这样的人太少太少了。
　　就他自己所知道的情况来说，每一个后来都成为了银翼中的精英。
　　这样的人他不敢怠慢，连忙将这一次黑市的高级入口情报告诉了林深。
　　“还真有高级入口，这个高级入口和普通入口有什么区别吗？”
　　“从高级入口进去的话，就不用再反复验证身份了，会免去许多的繁琐流程。”
　　老板立即回道。
　　“如果是一般的铁翼，可能速度没有这么快……”
　　“原来如此。”
　　林深想起之前去找王德的时候，那家伙要求自己给他跑腿。
　　铁翼，虽然在金色圣翼当中只能算是炮灰，但是在外人看来，怎么也是圈内人士。
　　某些时候还是有着相当的优越感的，当然，也可以以此牟利。
　　没点本事的又想要入圈的人自然就只能被宰了。
　　“话说你都不用确定一下我的身份？万一我是忽悠你的怎么办？”
　　“不用了……在这边还没有人敢那银翼的身份开玩笑。而且一般人，连这两个字都不会知道。如果是圈内人的话，那这种身份开玩笑……”
　　下场一般都会非常凄惨。
　　所以一般只要开口了，那么不用检查核实身份也行。
　　反正至少在这边，在这第一道门前是不需要的。
　　“行吧，那我先走了。”
　　“慢走。”
　　拿到地址之后，林深就直接离开了。
　　那个骨瘦如柴一看就营养不良的中年男人恭恭敬敬地在身后说着。
　　这就是银翼的特权吗？
　　不得不说，挺爽。
　　……
　　黑市的进入入口和得到入口情报这两者是分开的。
　　目的就是为了建立第一道门槛，以此来屏蔽掉九成的非目标客户。
　　之后当林深进入了正确的入口之后，便会进行第二次身份验证。
　　“请和核对指纹。”
　　“滴滴……”
　　“恭迎尊贵的银翼大人光临本场黑市。”
　　“没想到还挺高端的。”
　　林深轻笑一声，便带着格拉斯哥和拉菲走了进去。
　　这次黑市的高级入口在一栋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大楼当中。
　　从第五层到第十层，都是黑市的会场。
　　而且里面人还不少。
　　虽然因为空间较大的缘故，看上去较为冷清。
　　不过因为对接的目标客户不一样，所以成交率大概是远高于普通入口的黑市吧。
　　这里的人，不出意外全都是银翼。
　　林深随便用灵魂力量扫了一下，就已经发现了不少的灵魂开发者——哦，如果有舰娘的话，应该叫做指挥官。
　　只是很多人并没有带着舰娘来。
　　「先看看黑市里面有什么吧……你们两个跟在我身后，不要随便开口说话，毕竟这里人多眼杂。」
　　林深在灵魂网络当中发了条消息。
　　「是。」
　　「……」
　　在收到回应之后，林深就开始在黑市里面转起来。
　　这里什么都有。
　　第五层当中卖的全都是一些普通的东西。
　　例如蔬菜瓜果……嗯，这些东西虽然在寻常的市场上是可以买到的。
　　但是，这边的交易都是批量的。
　　而且，某些水果，价格昂贵，一般地方也确实买不到。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几乎相当于是一种垄断。
　　“……好久没吃过水果了……买一点好了，还挺便宜的。”
　　林深走过去，随便买了点苹果，香蕉之类的。
　　要是放在之前的话，这种价格他看一眼就会走人。
　　不过现在……也就是闭着眼睛买的程度吧。
　　消费的感觉还挺爽的。
　　“你这柑橘这么贵？比别人都多个零？”
　　“我尊贵的客人啊，您应该很清楚现在的环境，想要种出这样诱人的水果，成本有多么的高昂——”
　　“行了，闭嘴，五斤。”
　　“好嘞，客人真是够爽快。”
　　花钱的感觉真是舒适。
　　等那家伙将东西包装好之后，林深就递给了格拉斯哥。
　　后者反手丢进了舰装空间。
　　这大概就是那少部分人带舰娘的原因吧。
　　毕竟舰装空间还是挺好用的……嗯？
　　林深忽然就明白为什么那些商人在看见自己之后都那么热情了。
　　原来如此。
　　带着舰娘的人，一看就是一只待宰的肥羊啊。
　　除了水果之外，五层还有很多零食，这些都是不好买到的东西。
　　毕竟现在人类的地盘就那么点，每个工厂都得占位置——
　　自然，零食相比起那些蔬菜瓜果，就显得像是奢侈品一样。
　　“……在明面上这些东西都是禁止售卖的，毕竟大部分区域都需要用在价值更高的事情上面……要是偷偷想办法生产零食和汽水……会被打击的吧。”
　　现在想买只能在黑市看见了。
　　真是……
　　沧海一粟。
　　林深一脸感慨地买了一大堆零食。
　　汽水，薯片，还有冰棒——
　　居然还有冰棒。
　　真是离谱。
　　可能是跟雪糕一起弄过来的吧，那些富人就喜欢这种有格调的东西。
　　越是稀有昂贵，越是能够衬托出他们的身份。
　　虽然林深现在也算不上是“富人”。
　　富人和有钱人完全就是两种生物。
　　林深在逛第五层的时候，感觉就像是进了一家大型超市。
　　本来应该是很习以为常的事情，但是现在却只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
　　格拉斯哥忽然拉了一下林深的衣角。
　　然后在灵魂网络中发了条消息。
　　「指挥官，买点肉蛋奶，营养均衡很重要，之前没有条件，现在既然都不差钱了，就全都一次性买齐吧。」
　　「……好。」
　　林深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一片卖肉的区域，在格拉斯哥的指挥下走了进去。
　　在生活方面，话语权在格拉斯哥的身上。
　　……一段时间之后，林深终于踏上了前往第六层的电梯。
　　第六层的风格也非常明显。
　　这里是卖衣服的。
　　“黑市里面的衣服和外面的有什么不同吗？”
　　林深走到一个临时的商铺中随口问了一句。
　　“客人你这就有所不知了吧，黑市里面的衣服料子可是相当好的，而且还支持定制哟。”
　　店里的店员看了一眼林深身后的两个舰娘，然后一脸笑意地跟林深说道。
　　“各种各样的衣服都是可以定制的，而且料子很好，至于有多好，客人你摸一下就清楚了。”
　　“嗯？”
　　林深看着被女店员递上来的黑色丝袜，愣了一下。
　　他犹豫了一秒钟，在确定眼前的店员一脸习以为常的正常表情后，林深伸手摸了一下。
　　“如何？”
　　“……”
　　入手的触感非常的丝滑柔软，不过林深之前也没有摸过这东西，所以没有对比。
　　但是他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说出来，因此只是回道。
　　“我需要确定一下其他的衣服。”
　　“没问题，不管是男士的还是女士的衣服都有。”
　　林深去找了一件外套试了试手感。
　　然后他失神了一下。
　　这个女店员说的没错，手感真的不一样。
　　很明显和身上的衣服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林深身上的衣服倒也不是什么非常劣质的，只是很平常的大众穿的而已。
　　……结果完全没得比。
　　果然，穷人是无法想象富人的生活的，不论在哪个世界哪个时代都一样。
　　穷人和富人就是在两个世界。
　　林深看了一眼这些衣服的价格。
　　嗯……
　　买几件倒是没什么问题。
　　但想要买一大堆的话，以他现在的身家都是吃不消的。
　　果然还是得想办法去搞钱。
　　心中的念头转瞬即逝。
　　“那就随便买几件吧。”
　　林深看了一眼格拉斯哥和拉菲。
　　“格——”
　　“好的，那客人喜欢什么样的款式呢？我们这里什么样的都有，虽然没有特殊的制服，比如女仆服或者别的什么，但是一般的衣裙款式都是很齐全的哦。”
　　女店员的一句话让林深反应过来。
　　指挥官不需要询问复制体的意见。
　　“给我推荐一下吧，正常的就好。”
　　“好的，请这边走~”
　　「格拉斯哥，拉菲，你们俩要是有喜欢的，直接在灵魂网络里面告诉我就好，随便挑几件吧，之后回去了，再带你们还有麦考尔一起再去一趟服装店。」
　　格拉斯哥：「指挥官……这些衣服的价格，真的没问题吗？」
　　拉菲：「……好贵。」
　　虽然拉菲脑海里的金钱观念并没有建立起来。
　　不过通过之前的那一大堆食物的价格对比，她也能知道这些衣服处于一个什么区间了。
　　简而言之，都是奢侈品。
　　随便一件就是两百新币起步。
　　这是个什么概念呢。
　　一个人正常在安全区工作一个月的基本薪资最低标准是400新币。
　　很少，但是也足够生活了。
　　「没问题，随便几件的钱还是有的，我现在还有不少余裕。反正钱赚来就是用来花的，你们俩不必客气。真要说起来，这钱还是你们给我赚到的。」
　　格拉斯哥：「好吧……」
　　拉菲：「……」
　　格拉斯哥确实有自己喜欢的款式。
　　但是拉菲就很随意了。
　　她无精打采地跟在林深的身后。
　　而林深则跟在那个女店员的身后。
　　随便转了一圈，女店员就开始给格拉斯哥和拉菲量身材数据了。
　　然后两人就在林深的指示下走进了更衣间。
　　在两个人进去之后，女店员忽然问道。
　　“客人不亲自去换上吗？”
　　“……不用了。”
　　“我们店里的试衣间隔音效果很好的哦，所以客人不必有什么顾忌的。”
　　女店员极力说道。
　　“即便是站在旁边，也听不见什么声音的。”
　　“……”
　　所以，你一个试衣间隔音整的这么好是想做什么？
　　而且，为什么一幅很想让我进去的样子？
　　林深在心中默默地吐槽着。
　　他并不知道，有些人玩得开心了，就会更乐意花钱——
　　反正在这边负责的店员是早就习以为常。
　　她们的职责就是伺候好进来的贵客。
　　“我现在没兴趣折腾这些。”
　　林深淡淡地说道，像是一个进入了贤者状态的老手。
　　虽然内心的声音在疯狂吐槽那些来黑市的指挥官。
　　一个二个的真是会玩啊。
　　玩得真花啊，都让别人特地为此做了特殊调整了。
　　尽管复制体没有什么反应，但是仍然抵不住有些人以此为乐。
　　毕竟，瑟瑟就是最普遍的需求——
　　“客人要给她们选几套内衣吗？我们店里虽然不是主卖的，不过也有不少款式哦。”
　　就在林深微低着头沉思的时候，店员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你是魔鬼吧？
　　“内衣的话，当然还是去专卖店更好。”
　　林深面不改色地说。
　　“好吧。”
　　见自己确实无法继续拉单了，女店员只好暂时放弃。
　　过了一会才再次说道。
　　“那客人您需要为自己也挑选几套合适的衣服吗？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我们店里也有很多哦~”
　　“……”
　　林深沉默了一会。
　　最终还是被说动，在店里顺手选了几套自己的衣服。
　　他倒是没什么可挑的，衣服的颜色总不过是黑白灰的冷色调。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无趣。
　　等格拉斯哥和拉菲好上了新的衣服之后，两个人瞬间看上和普通的少女没有任何区别了。
　　一个青春靓丽，一个娇小可爱。
　　与她们两人的气质相符的一套衣服其实不难配出来。
　　“……我见过那么多舰娘，总感觉这两位的气质好像更加出众一些……是我的错觉吗？”
　　女店员看着换了一身之后变得光彩夺目的两位舰娘，有些奇怪地嘀咕了几句。
　　那是因为那些复制体身上缺少了灵魂啊，妹子。
　　林深在心里回道。
　　“行了，就这几套全部给我打包。”
　　“好的~”
　　衣服放进了格拉斯哥的舰装空间中。
　　三人换上了新衣服从店里走出来。
　　“慢走客人~欢迎下次再来光顾我们店~”
　　“……”
　　下次绝对不会来了。
　　林深看了一眼自己终端屏幕上减少的数字，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想起了不知道在哪里听说过的一句话。
　　养女孩子是很花钱的。
　　只是对大部分钱“刚好”够的男人来说，决定性的问题在于他们是否为此心甘情愿，不遗余力。
　　如果是的话，刚好的钱就会变得不够用。
　　格拉斯哥：「指挥官，接下来还要继续逛吗？」
　　「不用了，刚才那个店员提醒了我，该给你们两个额……多买几套内衣了……特别是拉菲……可惜我身为男人，完全不懂这些……格拉斯哥，之后有机会，我给钱你自己去采购合适的吧。」
　　格拉斯哥：「变异体去店里买东西？」
　　「伪装一下的话应该不会露馅，你的话，肯定不会吧？」
　　格拉斯哥：「……」
　　她本想回答是，不过在犹豫了一下之后，格拉斯哥的心底冒出了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让她的思绪往旁边飘了一下。
　　格拉斯哥：「……不，我会，还是指挥官你出面比较稳妥。」
　　「这样啊……也是，即便露馅的概率很小，但总归也还是存在风险，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面额外平添麻烦。」
　　林深思考了一下，感觉格拉斯哥说的没错。
　　他带着两人转了一圈，然后找了一家内衣店，走了进去。
　　好在这边没有几个女性指挥官，不然的话，林深就该换一家店了。
　　不过这家店里也有几个男性指挥官在给他们的舰娘选内衣。
　　而且在相互讨论。
　　“我喜欢这种带着一根带子的，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这么懂！”
　　“是吗？我倒是对这个设计没有太多感觉，不过我很喜欢这种镂空的，嘿嘿……”
　　“唉，你们这群人啊，在女人面前唯唯诺诺，在舰娘面前重拳出击。”
　　“你懂什么，我们这叫提前练习，知道吗？提前练习而已。”
　　“本来现在女人就少，听说如果你第一次早就丢给舰娘了的话，会直接拉低第一印象。”
　　“啊？你从哪听到的？”
　　“我姐。”
　　“不是吧……现在有哪个男的他m的第一次还在的？开玩笑吧？”
　　“不清楚，可能是报应吧？我记得好久之前男的不是也有处女情结吗，现在轮到那群女人有处男情节我感觉莫名合理。”
　　“你那都是多久之前了？嘁……算了，反正与我无关，我有舰娘就够了，想怎么玩怎么玩，她们永远都对我千依百顺，说做什么就做什么，除了没得脑子，哪里不比女人强。”
　　“兄弟啊，醒醒吧，你早晚还是要找个老婆结婚生子的，传宗接代乃是大事，舰娘再好也不能帮你生个大胖小子。”
　　“……唉，没法反驳。”
　　“不是讨论xp吗，怎么说着说着就歪了？我们是来玩的，话题能不能不要这么沉重？你们不觉得这个腿环设计得很棒吗？”
　　“我的朋友，这棒极了。”
　　（++++）
　　“里面每个试衣间都是独立的小房间，隔音效果很好，请先生放心选购，放心试衣。”
　　“……”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需求就有什么样的服务。
　　林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回道。
　　“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我自己看看。”
　　“好的~”
　　等这个店员走后，林深便带着拉菲和格拉斯哥往店里面走去。
　　同时在灵魂网络里面犹豫地发出消息。
　　「……你们感觉如何？有喜欢的话……直接告诉我，我让店员确定合适的尺码，然后直接买单。」
　　格拉斯哥：「……我对这些没有什么想法。」
　　拉菲：「拉菲也是。」
　　虽然两人没什么多余的感觉，但是林深自己心里的吐槽都快把自己给淹死了。
　　他是真没跟女生一起出来买过ny，没这个经验！
　　为什么舰娘买衣服指挥官就得跟着过去，真是服了，这畸形的风气。
　　真是大大滴不好。
　　早点买完早点结束吧。
　　林深瞥了一眼不远处依旧讨论得热火朝天的那一圈。
　　——我常常因为自己不够变态而感到跟你们格格不入。
　　讨论xp也就算了，在这地方居然还可以正儿八经地大声讨论。
　　而且没有任何人会感到奇怪。
　　这氛围，就仿佛是小女生去给自己心爱的娃娃买衣服，然后跟其他的小伙伴一起讨论买那个样式的比较好看。
　　很正常。
　　在这习以为常的氛围里面唯一不习惯的只有林深。
　　甚至就连格拉斯哥都对此很顿感。
　　如果不是林深过于在意的话，之前她连条件反射都不会捡起来。
　　不过跟格拉斯哥不同，拉菲是纯粹没这个感觉，单纯的没有这方面的感觉而已。
　　加上对象是林深。
　　她就更没什么感觉了。
　　“那我就随便选几件正常一点的了。”
　　林深低声说了一句，见两人依旧没什么反应，一幅随便他的样子，便喊来了店员。
　　然后重新测了一遍三围。
　　接着，店员便取来了尺码合适的ny递给林深。
　　“先生，那边的试衣间还是空着的。”
　　“好的。”
　　林深带着格拉斯哥和拉菲走了过去。
　　确实是一个小房间。
　　只是里面的空间比林深预想的要大。
　　将门关上之后，还真就听不见外面嘈杂的声音了。
　　林深扫了一眼面前的单人沙发和长沙发，忍不住说道。
　　“这哪里是试衣间，分明就是一个小的休息室吧？”
　　他将手里包装完好的ny递给两人。
　　“你们两个先试试，大小不合适的话，用灵魂网络告诉我，我让店员换。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不会不合适。”
　　“好。”
　　在格拉斯哥将东西接过去之后林深就打开房门走出去了。
　　坐在外面的那群男人似乎聊完了。
　　他们陆陆续续站起身。
　　“行了，我去让我的舰娘试试，各位，待会见。”
　　“待会见。”
　　“待会见。”
　　有个人贱兮兮地说道。
　　“半个小时后见？”
　　“艹，你特么才半小时，一小时后见！”
　　“我二十分钟……艹，别特么这么看我，我有事，我顶多进去欣赏一下，完事了我还得去一趟第九层看看有没有心智魔方。”
　　“哎呀不要解释啦，都是男人，咱也不笑话你……”
　　“你特么——”
　　“好了就这样，回见。”
　　“嗯，听说这次黑市的第十层有惊喜，回头见。”
　　“惊喜？那玩意碰不得……”
　　“……”
　　说完就纷纷离开了。
　　不过不是离开店，而是进去了试衣间。
　　外面瞬间就只剩下林深一个人了。
　　他愣了一下，然后不经意间对上了店员的视线。
　　“……”
　　“……”
　　好奇怪的氛围。
　　特么的，我就是在这里坐一会怎么了吗？
　　那意味深长的视线是怎么回事？
　　虽然现在这情况，确实显得林深非常异类。
　　他只能硬着头皮坐在这里，随手刷了一下手机终端。
　　最近CMA上面的讨论风向全部都是关于冰野这边塞壬动向的。
　　「十几年都没有动静的塞壬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动作？」
　　「谁知道呢，而且还是在冰野那个破地方。」
　　「听说那里很乱。」
　　「拜托，再乱也轮不到白鹰来随便bb。」
　　「确实，白鹰那边的‘安全区’懂得都懂，跟冰野也没什么区别。」
　　「你一重樱的就别在这里装理中客了好吗？你重樱的外围地区跟白鹰的半斤八两。」
　　「说的好像你东煌挺安全的一样。」
　　「不好意思，我东煌就是最安全的。」
　　没什么有用的信息，林深换了个讨论区继续刷了一下。
　　「老哥有难我们自当全力援助。」
　　「虽然东煌和北联的兵力很充裕，但是真的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了吗？」
　　「我们北方联合时刻准备着。」
　　「你们那边靠近海洋战斗力我是不怀疑的，但是这次塞壬据说要出动百万大军哦。」
　　「真的不需要支援吗？」
　　「唉，要是真有那么麻烦，联合政府会动用战时权限的。」
　　「如有必要，肯定抱团。」
　　「自信一点，把‘如’给去掉。塞壬现在的动向已经公开了，整个亚大陆的塞壬兵力全都有了动作，我都已经不敢想象这真的是‘百万大军’简单的四个字可以形容的吗？」
　　「……又是感谢塞壬没有对我们赶尽杀绝的一天。」
　　「风雨欲来啊……‘和平年代’才刚开始没几年……」
　　话虽如此，但人类的战争强度是从更远之前就已经开始下降了。
　　并不是突然间断崖式下降的。
　　虽然这几年也没有彻底放松下来，四五十年前那一批强悍的指挥官仍未退役。
　　但人类这边的战斗力究竟提升了多少仍然有待商榷。
　　如果只是单纯堆积兵力的话。
　　跟占领了大量地区和资源的塞壬比，人类这点真的不够看。
　　因此整个讨论区的氛围只要认真起来都是悲观的方向。
　　现实情况实在叫人乐观不起来。
　　这些悲观的言论看的林深都生出了一股焦躁感。
　　但有的是急不来。
　　格拉斯哥：「指挥官，我们已经试好了。」
　　「如何？合适吗？」
　　「嗯，大小上面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我再拿两套进去，稍等一下。」
　　林深收起终端，走向店员，再次在店里随手挑了四种款式，两种送给格拉斯哥，两种送给拉菲。
　　没什么讲究，只要合身配色对得上就行了。
　　林深拿着四套内衣再次回到试衣间，他在灵魂网络中打了声招呼。
　　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接着便是一愣。
　　两个女孩站在房间当中，之前刚买的衣裙被折叠放在了沙发上面。
　　她们本人身上则只剩下一套刚刚试穿的内衣。
　　（++++）
　　他迅速将门关上，然后微微偏头。
　　“你们两个为什么不穿衣服？”
　　虽然并不想将自己的视线转移过去。
　　但是林深仍然看见了格拉斯哥那套被穿在身上的白蓝色系的内衣。
　　只是跟拉菲的不同，格拉斯哥的身材明显高出几个档次。
　　之前林深就觉得格拉斯哥的身材可能稍微有点夸张。
　　现在惊鸿一瞥之下发现确实如此。
　　不是夸张，是很夸张。
　　挺拔而又不失协调的双峰令人瞥一眼便血脉偾张。
　　舰娘的身材虽然有大有小，但是永远都是那般完美，仿佛上帝精心捏出来的人偶一般。
　　而且她们不会受到生老病死的困扰，青春常驻永不褪色凋零。
　　不能怪那些指挥官沉迷在这温柔乡里。
　　这简直就是幻想中的完美造物。
　　呵，虽然那些人手里的是残缺的。
　　“因为，等会还要试其他的啊，要是重新穿上衣服的话，岂不是会很麻烦？”
　　格拉斯哥理所当然地回道。
　　“话是这么说——”
　　林深深吸了一口气。
　　“算了，这是另外两套。”
　　他转过脸，表情仍然非常不自然。
　　虽然想要尽量注视格拉斯哥的眼睛，但是视线总是忍不住往其他地方飘。
　　啊，往左右两边飘也总比往下飘要好。
　　“指挥官……”
　　格拉斯哥伸手接过，然后叹着气说道。
　　“明明当初把我从废弃场抱出来的时候该看的早就看过了，为什么事到如今又这么在意呢？”
　　“这是常识吧，常识——怎么可能会不在意，我也是个正常男人好吧——而且当初你的那个样子，也实在是在意不起来啊——”
　　林深勉强地辩解着，然后便看见格拉斯哥用带着一丝认真的语气说道。
　　“指挥官，对我来说，当初那个样子更加无法见人。”
　　“……”
　　“对于舰娘来说，最难堪的时候只有一个，那就是满身创痕，被人像是丢垃圾一样丢在角落里面，被当做怪物一样丢进牢笼，被当做废铁运送进熔炉。说的极端一些，即便是被丢到床上去任人玩弄，也比被丢进废弃场里面彻底打上‘分文不值’的标签要好得多。所以……”
　　格拉斯哥顿了顿。
　　“既然你能够接受那个时候的我，那么在我看来，其他任何时候任何模样，指挥官你都可以不必在意。如果过分在意的话，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吗？”
　　“……”
　　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林深直接呆住了。
　　他找不到反驳的话，也没有必要去寻找。
　　他倒是发现了舰娘和人类之间观念的根本性不同。
　　——此身为舰，即刻出击。
　　她们本身就是兵器，就是人类武力的延伸，是一把剑。
　　无论持剑人如何使用都无关紧要，只是使用方法的不同罢了。
　　对剑来说，最大的耻辱，是当做腐烂的废铁，丢进这再无价值的垃圾堆里等待回收。
　　其存在的意义从根本上就已经被彻底否定。
　　难道说，这才是变异体和人类之间最本初的矛盾吗？
　　最终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矛盾越积越大，然后慢慢地被其他的矛盾给彻底隔绝。
　　……本来很轻易就能够解决的问题。
　　最终由于种种原因，再无解决的可能性。
　　短短的一瞬间，林深想到了很多。
　　想到了当初内华达那一番话的真正意思。
　　当时他以为他懂了。
　　但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的了解仍然太浅。
　　看来以后还是要多跟格拉斯哥聊一聊，加深一下相互之间的了解。
　　至于现在——
　　林深抬头，看见格拉斯哥直接开始反手到身后去准备解开后背的扣子。
　　他明白，虽然格拉斯哥说的是非常理所当然。
　　但现在果然还是太早了。
　　总感觉一旦迈出这一步，林深的耳边就回荡着一个若有若无的诱惑声音。
　　——前面是深渊哟~
　　“我还是先出去一下，你们试好了就穿好衣服，我去结账！”
　　说完，林深就转身打开门然后闪身离开。
　　“……指挥官出去了。”
　　拉菲看着被重新关上的门呆呆说道。
　　她的视线稍稍偏转，看见了格拉斯哥那令人羡慕的身材。
　　没来由，拉菲感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危机。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
　　“拉菲……还能再长大一点吗？”
　　“拉菲，舰娘是长不大的。”
　　格拉斯哥伸手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发丝，任凭柔顺的长发从指尖穿过。
　　“不过是胸部的大小罢了，指挥官不会在意这个的。”
　　“……可是他刚刚都不敢看你。”
　　虽然拉菲很懒散，但不是没脑子。
　　有些东西即便不教也能通过本能和直觉察觉到。
　　可能这就是天赋吧。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拉菲。”
　　格拉斯哥将刚才林深拿进来的新款拆开，然后便准备换上。
　　“是吗……”
　　拉菲看着格拉斯哥脸上那若有似无的笑意，总觉得她跟格拉斯哥之间，大概，也许，可能，要出现一丝丝裂痕了。
　　“当然，指挥官不是每天都睡在你床上吗，大不了你今晚问一声呗。”
　　“……好。”
　　拉菲就这么听进去了。
　　今晚就去问问。
　　不过在看见格拉斯哥重新换上了一套黑色的内衣，整个人的气质再次变了之后，拉菲不打算等到晚上了。
　　她直接在林深的灵魂网络里面发了一句。
　　拉菲：「指挥官，你喜欢胸部比较大的吗？」
　　坐在外面将心中的躁动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林深，在看见这个问题之后整个人再次不好了。
　　真是叩问灵魂的问题。
　　他能说自己脑子里面现在都还是刚才格拉斯哥那饱满挺拔的残影吗？
　　虽然他不是巨r控啦，真的不是。
　　但是那什么，可是，但是，虽然，虽然但是。
　　她真的好大……
　　不是那种一般的大，是那种，很令人印象深刻的，对男人的视线有着天然吸引力的大。
　　总之，这是基因决定的事情，不涉及xp的因素。
　　林深想完之后，回道。
　　「不，只要合适就好，我没有这方面的偏爱。」
　　拉菲：「……」
　　格拉斯哥：「如果指挥官喜欢的话可以随便欣赏的，我不介意。」
　　「z……总而言之，都是基因的错。」

83、展台上的舰娘
　　等格拉斯哥和拉菲两人试完了之后，林深就去干净利索地结账了。
　　之前看见的那几个男性指挥官到现在都没有从试衣间里面出来，也不知道是在里面玩什么。
　　“欢迎下次光临~”
　　下次绝对不会来这奇奇怪怪的地方。
　　林深瞥了一眼那个店员，带着焕然一新的两个舰娘走了出去。
　　当然，并不是真的非常在意这里的奇怪氛围。
　　只是单纯的囊中羞涩而已。
　　在金色圣翼那边完成的任务赚来的钱根本就不够在黑市当中大手大脚。
　　林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变得财富自由。
　　整个第六层已经没有林深需要的东西，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也没有多少意义。
　　他走进电梯，前往第七层、
　　黑市当中每一层主卖的东西都不一样。
　　第七层当中是一些更加奢侈的电子产品。
　　这些东西现在也是限制生产的，用一般的渠道根本买不到。
　　而能够得到的时候，也压根就不需要买。
　　反正每个指挥官手里肯定会有一台在入学的时候发的终端。
　　性能还是挺够用的。
　　林深随便扫了一眼那些玩意的价格，便打消了心底那一丝多余的念头。
　　很显然这些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消费得起的。
　　所以待在这一层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林深带着格拉斯哥和拉菲直接回到电梯里，去第八层。
　　第八层这边主要用于那些散户卖家。
　　如果运气好的话，倒是可以从一大堆的垃圾里面淘到好东西。
　　但是林深对自己的运气很有信心。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随手捡个垃圾，都能从垃圾里面捡到唯一的一粒金沙。
　　所以这次他停留的时间更短，直接去了第九层。
　　第九层的画风瞬间就不一样了。
　　厚重的金属灰风格。
　　寥寥可数的几个卖家。
　　但是买家却不少。
　　林深随便看了一下，转了一圈，便知道这里主要是做什么交易的了。
　　特殊矿物，金属，特殊的舰装……以及心智魔方。
　　全都是跟舰娘相关的。
　　这些东西通常只能在官方渠道购买。
　　以一般人的财力是消费不起的。
　　但是如果进编制的话……
　　能力够强，大量作战相关费用都可以报销。
　　这也是属于指挥官福利的一种。
　　所以之前学院长跟林深说过了。
　　以林深的能力，走正儿八经的大路，完全可以去更大的舞台上大放异彩。
　　虽然还是有一些人看林深不顺眼。
　　觉得这个家伙阻碍了他们的路，抢了半个吃饭的碗。
　　但没有用。
　　以林深B级灵魂强度的资质，只要他不主动犯下什么原则性错误。
　　就能够轻易压倒所有不服。
　　有能力的人去哪里都是受欢迎的，更何况，现在军方那边战力貌似也挺缺的。
　　至少，B级资质太少了。
　　出现的任何一个都足以得到关注。
　　虽然这关注对其他人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
　　但是放在林深的身上，就只是一道简单的枷锁了。
　　“心智魔方……”
　　林深站在人群的后面，看了一眼前面正在讨价还价的买家和卖家。
　　他并不需要心智魔方。
　　除非能够得到最原始的建造工厂，让他随手建造出来的都是变异体……
　　否则，心智魔方对他来说就毫无用处。
　　至于舰装什么的，也是压根就不缺。
　　实在不行，林深还可以去薅一下指挥局那些舰娘的羊毛。
　　捡个尸什么的，就完全足够了。
　　至于石油，也已经留存了足量的，也不缺。
　　“看来第九层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作用。”
　　林深绕了一圈之后，兴致缺缺。
　　他准备去第十层。
　　那上面不知道还有什么。
　　但是既然放在了最高层，那么一定是最具有价值的东西都放在那里。
　　会是什么呢……？
　　林深来到电梯入口，然后便发现旁边竖着一个标牌。
　　——通往第十层请走楼梯。
　　但是楼梯入口那边却守着一个一身正装的男人。
　　“先生，现在还不能去第十层。”
　　男人用带着外国人的口音说道。
　　“为什么？”
　　“第十层现在还没有到时间。”
　　“还有多久？”
　　“……还有十四分钟，请现在第九层休息片刻。”
　　男人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之后回道。
　　“……”
　　第十层好像格外不同。
　　之前也听那些家伙提起过，但是并没有说的很清楚。
　　有意思。
　　“你们先在这边休息一下吧，我去其他的摊位再转转。”
　　林深将两只舰娘带到了旁边的休息区，而后说道。
　　“好的。”
　　格拉斯哥用复制体那般僵硬的语气回道。
　　林深点点头，然后便一个人再次在第九层转了起来。
　　“哎呀，你这舰装卖的也太贵了吧？怎么感觉比官方的还要贵？”
　　“客人，我们这小本经营，诸多方面，都是需要花费的，这些开支自然是会增加商品的价格。”
　　“那我还不如去正规渠道买。”
　　“当然，先生，如果你可以买到的话。”
　　“……”
　　有些东西有价无市。
　　一般的指挥官想要抢到一份，怕是有些难度。
　　而去那些二道贩子的手里买，那只会更贵。
　　而且，品质是无法保证的。
　　……虽然在这里买到的东西质量也无法完全保证。
　　但是至少，经常在这里做生意的人，手里的东西还是有相当高的可信度的。
　　毕竟要常来，信誉就很重要。
　　所以，有的摊位面前很多人，有的那里就寥寥可数，门可罗雀。
　　林深去角落里的几个摊位面前看了看。
　　然后便发现他们卖的东西也基本上都绕不开舰装制作材料或者心智魔方。
　　只是有的一眼看过去就会觉得很假。
　　即便是林深，在路过一个摊位面前，看见那个心智魔方的标价之后都忍不住吐槽道。
　　“你这心智魔方是金子做的啊，两千？”
　　“这位客人，我这心智魔方和一般的心智魔方可不一样。”
　　“哦？哪不一样。”
　　“我这心智魔方必定可以建造出稀有的舰娘。”
　　“是吗？”
　　“当然，童叟无欺，不信的话，客人大可以去试试。”
　　“要是没出怎么办？”
　　“没出的话，客人可以直接回来找我，假一赔二哦。”
　　“……”
　　只有傻子才会信了你的鬼话，还加假一赔二。
　　怎么看都像是在糊弄完全不懂行的，而且心存侥幸的人。
　　即便是其他摊位，最贵的心智魔方价格也不过就是一千二到一千三。
　　不过么，这个价格也是浮动的。
　　时间越久，价格……也会相应的时不时增长一百。
　　那些家伙可谓是将奸商的本质发挥得淋漓尽致了。
　　林深懒得搭理面前这个商人，直接去了另一个摊位。
　　嗯，但凡是没有人光顾的摊位。
　　都各有各的奇葩地方。
　　比如价格翻了一倍的舰装。
　　或者是价格翻了两倍的“超级稀有金属”。
　　这些人，大概也知道很难骗到人吧。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会不遗余力地用蛊惑的语气给林深一本正经地解释。
　　样子看着倒是挺搞笑的。
　　林深就随便听听他们扯了一大堆，摆出一幅意动的样子。
　　然后等他们说的口干舌燥之后，就摇头离开。
　　那些人脸上的表情会瞬间变得相当精彩。
　　不过也算是罪有应得，以这些人的痛苦为乐，也算是林深打发无聊时间的一种方式。
　　“嗯？这边怎么也有摊位。”
　　在最角落的地方，一个摊位上没有放任何物品。
　　只有一个全身都裹着灰色披风，带着宽大兜帽的商人坐在里边。
　　在林深靠近的时候既没有招呼也没有搭理。
　　似乎只是坐在这里休息。
　　“你这里不卖任何东西吗？”
　　林深随口问道。
　　他感觉这个人有点奇怪。
　　但是哪里奇怪也说不上来。
　　可能是因为样子太可疑了？
　　毕竟，之前林深为了让格拉斯哥免去部分麻烦，就是这样一幅装扮。
　　当时的林深并没有多余的想法。
　　但是当这个装扮出现在别人身上的时候，他才发现。
　　确实很奇怪。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样子。
　　躲躲藏藏的。
　　果然下次还是不要让格拉斯哥做一些多余的事情吧？
　　“黑市不就是交易的地方吗？我这里当然出售东西。”
　　“那为什么什么商品都没有？”
　　“自然是因为卖什么看我的心情咯。”
　　她轻笑一声说道。
　　虽然看不见表情，但是林深感到了这家伙身上传递出来的愉悦情绪。
　　“……莫名其妙。”
　　“这位客人，我一看你就有所求啊。不如将你的需求说出来听听，我会按照自己的心情考虑是否完成这笔交易的。”
　　“好大的口气，难不成你这里什么都有吗？”
　　“当然不是，不过客人你需要的东西，应该还是有的。”
　　这个奇奇怪怪的商人轻声说道。
　　“机会仅此一次哦。”
　　“……”
　　林深总觉得这个人是在故弄玄虚。
　　不过反正现在他也无聊，就顺着这货的话说了一句。
　　“那我想要82年的拉菲，你能弄来吗？”
　　“你确定？”
　　“嗯？”
　　“我确实可以弄到82年的拉菲，但是你确定吗？”
　　商人翘着腿，轻轻晃动着足见。
　　虽然全身都被灰色的披风包裹住了，但林深仍然能够勉强看出来那纤细的长腿。
　　“哪有商人只卖一样东西的？”
　　“当然有，只是你没有遇到而已，没有遇到的东西就可能会有，可能会没有。不过，现在你遇到了，那就是有咯。”
　　“……说的玄乎得不行，好吧，那我不要82年的拉菲了。”
　　林深见对方那从容不迫的样子，总感觉这人说不定真有点东西。
　　他思考了一下，便问道。
　　“我想要情报，你这边的商品包含情报吗？”
　　“当然。客人你果然有趣，在我行商这么久的时间里，会愿意跟我做交易的人少之又少，而其中，客人你是第一个想要情报的。情报的价值难以衡量定价，对于不同的人来说，情报的价值是各不相同的。所以如果客人你想要情报的话，我只能之后再定价了。”
　　“……好。”
　　林深盯着这个商人，问道。
　　“我想要关于建造工厂的情报。”
　　“哦？那不是随处可见吗。”
　　“不是一般的建造工厂，是最开始的那种。”
　　“最开始的那种？”
　　林深本以为自己说的有些过于模糊不清了，正打算进一步解释。
　　没想到对方居然理解了。
　　“客人，你说的，应该是人类最开始所掌握的，第一代建造舰娘的建造技术吧？”
　　“……没错，就是那种建造技术。”
　　“客人啊，现在那些技术已经被彻底封锁垄断很久，想要得到几乎不可能。即便是你得到了情报，想要顺利搭建建造工厂，也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因此，这条情报对你来说，毫无价值。”
　　“那岂不是可以随便给我？”
　　“我的意思是，没有加价的空间。”
　　“……算了。我需要的不是建造技术的情报，而是……有什么依旧存在的，可以运行的建造工厂吗？”
　　“哦~这样一来，对客人你来说，想要做点什么的成本瞬间就会降低许多。但是很多东西都是相互存在的，你想要知道的建造工厂，确实存在。”
　　“不要跟我说是安全区里面那些实验室手里的小型建造室。”
　　那些实验室为了更好的实验，自然是掌握着直接建造变异体的技术和硬件。
　　不然拉菲也不会出现在汉宁了。
　　但是，但是，那地方是能够随便进去的吗？
　　虽然林深也不是不敢试试。
　　但这样做，跟正面宣战东煌也没什么区别。
　　到时候被通缉然后追杀，就是遗臭万年的下场。
　　“当然不是啦，是客人你姑且还算是可以企及的地方。”
　　商人晃动着自己的小腿，依旧是一幅悠然的姿态。
　　“哦？”
　　林深眼神一动。
　　他当然知道类似的地方，虽然稀少，但是肯定存在。
　　只是，想要得到相关的情报就太麻烦了。
　　即便是金色圣翼这边，恐怕都很难搞到类似的情报吧——
　　即便是搞到了，想要买下来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我算算价格啊~”
　　商人装模作样地伸出洁白的手掌，如葱根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掐什么法诀。
　　“……”
　　“啊，算出来了。”
　　“多少？”
　　“十万新币。”
　　“……你确定？”
　　“十万新币已经很少了，如何，要现在付款吗？”
　　“……我现在没有这么多钱。”
　　林深叹了口气。
　　又是因为钱。
　　真是可恶。
　　要是他钱足够的话，管对方是不是在糊弄自己，直接买下来，然后再将其抓起来慢慢验证情报的真伪。
　　如果是假的，就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如果是真的，林深很快就能将自己的舰队给拉起来。
　　建造要用的材料与心智魔方，以金色圣翼的路子都是可以很轻松就弄到的。
　　之后事情就好办多了。
　　只要他能够拥有一支练度高的舰队，荒野中的塞壬都拦不住林深。
　　届时，他就拥有了很多的可能性。
　　但是很遗憾。
　　虽然遐想很美好，但现实很残酷。
　　他的万里长征直接倒在了第一步。
　　没钱。
　　“哎呀，那就真是太可惜了。”
　　商人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不可能将情报白给林深。
　　“你下次还会出现在黑市里面吗？”
　　林深问道。
　　“我很快就能凑够十万，只是需要一点点时间。”
　　“客人，现在买不起，那句说明现在还不是时候呀。至于下一次，谁知道呢~”
　　商人微微抬起头。
　　林深看见了一张算不上成熟的脸。
　　一个银色发丝的女人……不，女孩。
　　此刻那张脸上正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戏谑笑意。
　　“你不是黑市的商人吗，为什么会不确定？”
　　“来黑市里面只是因为兴趣罢了，这里很有意思，不过看过一遍之后就没有意思了，嗯——”
　　她仔细的打量了林深一眼。
　　那一瞬间，林深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被瞬间看透的感觉。
　　他条件反射地伸手摸向腰间。
　　那里本应该有一把随身携带的匕首。
　　但是现在他并没有带在身上。
　　他不觉得有格拉斯哥和拉菲在，自己会遇到什么危险。
　　但是，这一瞬林深感觉自己又错了。
　　他不应该放松警惕的。
　　不过，即便没有携带匕首，林深也有不惧一般袭击的底气。
　　那就是他那强悍的灵魂力量。
　　那是林深最大的底牌。
　　……虽然能够全力动用的次数有限。
　　不过，也足够了。
　　在那极少数想要用到的时候，足够挽回林深这条狗命。
　　这是林深最大的底气。
　　不过，能不用自然是最好。
　　好在面前这个奇怪的商人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她眼神中那一闪而逝的光泽很快就消失了。
　　“下一次黑市开启的时候，你不会再遇到我了。”
　　收回了那一瞬的侵略性视线之后，她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为什么？”
　　“因为啊——嗯，是啊，为什么呢？用黑市商人的话来说~”
　　她微微低头，双手交叉在身前，用低沉严肃的语气说道。
　　“我想出售与购买的东西，已经得到了。”
　　“……没有黑市商人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就算前面加上黑市两个字，说到底也不过是商人而已，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诶嘿，是吗？”
　　“……”
　　总感觉这个人有点脱线。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林深总觉得这张脸有点熟悉。
　　但是却想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了。
　　以他的记忆力，就算是从前的黑历史都能够回忆起来，而且一清二楚。
　　但是他确实没有从自己的脑海中将面前这个女孩的脸给搜索出来。
　　奇怪……那为什么会感到有一丝丝眼熟？
　　是错觉吗。
　　“好了，我要收摊回去了，你随意就好咯~指，挥，官。”
　　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接着就转身从另一边离开了。
　　说走就走啊……而且什么都没有带走。
　　因为什么都没有带来。
　　和林深最开始的感觉一样。
　　这丫的根本就不是来卖东西的吧？
　　与其说是来做买卖的，倒不如说是来休息的旅客。
　　但能跑到黑市里面来休息，也是挺离谱。
　　而且为什么要强调，指挥官三个字。
　　这里的人不都是指挥官吗？
　　莫名其妙。
　　林深摇了摇头，转身顺着这条路逛去了其他的摊位。
　　而那个角落里的商人，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存在或是消失都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
　　时间到了。
　　林深在通往第十层的入口打开之前，就回到了格拉斯哥和拉菲的身边。
　　这里已经沾满了人。
　　好像全都是冲着第十层来的。
　　林深随便看了一眼，然后便收回视线。
　　守在第十层入口的那个男人对着表。
　　当秒针指向已经定好的时间的时候，他便将拦住入口的带子给打开，示意众人可以进入了。
　　林深因为格拉斯哥占位置的缘故所以排在了最前面，他率先踏上了楼梯。
　　第十层比林深预估当中的空间还要大。
　　而且装饰的格调也是完全迥异于下面几层。
　　展台，商品……
　　“拍卖？”
　　林深抬头看了一眼挂在上面的牌子。
　　最里面有一个小型拍卖会场。
　　没有足够财力的人根本不用进去，位置有限。
　　而外面，林深再次确认了一下那些放在展示台上的商品。
　　是人。
　　还有稀有级别的复制体舰娘。
　　这种情况完全超出了林深的预料。
　　那些人并非衣衫不整，相反，还穿的挺体面的。
　　他走过去看了一眼标牌上的信息。
　　灵魂强度等级，出售原因，身份，年龄……
　　这些全都是能够成为指挥官的灵魂开发者。
　　但是，却又不完全是。
　　他们似乎是灵魂开发失败的造物。
　　在出售原因的那一栏当中明确地写着。
　　——因灵魂力量开发失败，剩余寿命四年。
　　可即便是失败了，也应该用不着被丢进这里来卖吧？
　　明明依旧可以去任职——
　　不，难道说，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吗？
　　林深沉思着。
　　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尝试去开发灵魂力量。
　　这玩意需要去做一个基础资质测试。
　　然后再去尝试开发。
　　如果基础资质测试不通过的话，就不建议继续强行开发灵魂力量，否则会担负很高的风险。
　　在一般的正常渠道当中，这种事情是严令禁止的。
　　也不会有任何人或者机构敢提供什么私人开发服务。
　　说到底，一般的势力也不可能掌握这样的技术。
　　放眼一看，全都是法令禁止的东西。
　　“……”
　　只有一串省略号能够形容现在林深的心情。
　　那么答案很明显。
　　这些人都是擅自，或者被擅自开发了灵魂力量。
　　虽然成功了，但是也有了极强的后遗症。
　　而且因为不正规，因此无法直接去就职成为指挥官。
　　这些“展品”不是给一般人看的。
　　林深仔细观察了一下，就发现大部分指挥官完全没有看那些人。
　　而是在看那些舰娘的价格。
　　稀有级别的舰娘。
　　想要建造出来也是很吃运气的。
　　黑市里面却可以直接买成品。
　　虽然价格也相应的很高。
　　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就是消耗品。
　　但是。
　　如果愿意好好培养的话，也是可以减少损耗，并且提升舰队的综合战力的。
　　一般有着更高野心的指挥官，会选择这样一条路。
　　差不多可以理解成“众保一”。
　　只要你肯花资源堆，稀有级别的舰娘是一定会回应你的期待的。
　　格拉斯哥：「……这些人居然也是被直接出售的，真的会有人买吗？」
　　「不清楚，但既然有卖，那肯定有买吧。」
　　虽然现在那些买家并未出现。
　　不过想想也是，究竟是哪些人会在这种地方，买一个几乎没有什么用的奴隶回去……？
　　林深在那些展台转了一圈，然后视线便落在了其中一个展品上。
　　和其他的复制体舰娘不同。
　　她脸上的表情非常晦暗。
　　本应带着高光的眼睛当中此刻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死灰。
　　“舰娘还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先生，那是变异体。”
　　“变异体你们也搞到这里来卖啊？谁会买这种东西？而且还这么贵！”
　　“总会有需要的客人的。”
　　接待员的脸上保持着一贯的平静微笑。
　　“呵，脑子有问题的家伙才会对这种东西有兴趣。我建议你们还是趁早丢进废弃场吧，放在这里也是占位置。”
　　一脸嫌恶的指挥官打量了那个变异体几眼，之后便走开了。
　　走道中来来往往许多人。
　　其中只有少部分会在展品面前停住脚步一会。
　　然后视线落在了那个变异体手脚的镣铐上。
　　“这不听话吧？”
　　“先生，变异体没有哪个是听话的。”
　　接待员回道。
　　“不过如果您有需求的话，可以在买下来之后交给专业的人。”
　　“专业的人？哦，对了，好像确实有……真是闲着蛋疼。也就是说买了之后还要丢过去调j一下，然后才能用？真不愧是变异体。”
　　“先生，签订灵魂契约之后，命令也是具有强制性的。”
　　“没有用，变异体就是变异体，灵魂契约不是万能的，就算能让她们动起来，也不好用，总有钻空子消极战斗的。你知道要是在战场上出现这种事，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抱歉。”
　　“算了算了，反正你们也肯定是不知道战斗的残酷的。”
　　说完之后，那个指挥官便再次摇摇头，抬步离开。
　　变异体，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存在市场？
　　本来就是兵器，还要想办法让她们听话，还要防止她们做一些不靠谱的事情。
　　这在战场上都是存在着致命性的。
　　人能够相信与自己一起战斗的战友，但是无法相信一个有着自己思维的兵器。
　　兵器不需要自己的思维。
　　兵器要足够好用。
　　所以没有人需要变异体。
　　即便是有着良好素质的接待员，在看见几个有购买欲的客户就这样白白流失之后，也是忍不住悄悄叹了口气。
　　打工不易啊……
　　也不知道是哪位爷非要将变异体丢过来卖。
　　这种地方的买家精明得不行。
　　亏本的买卖谁会做？
　　想要在这里找一个傻子，那个卖家怕是想钱想疯了。
　　就在人来人往之后，一个身影再次在这展台前止步。
　　接待员再次绷起脸，将有些懈怠的腰板挺起来。
　　“……四千新币？”
　　林深看了一眼价格，然后说道。
　　“一个心智魔方也只要一千，最多也不会超过一千五。你一个稀有舰娘，还是变异体，居然就要四千？”
　　“抱歉，先生，这是卖家的定价。”
　　接待员连忙说道。
　　“不过，如果先生有意购买的话，这边可以打电话问一问卖家能否稍微降低价格。”
　　“问吧。”
　　“好的，请稍等。不知道先生您觉得，多少价格比较合适？”
　　“三千。”
　　林深指了指旁边的复制体舰娘。
　　“那边的定价都在三千到三千五，你这是变异体，三千要价绝对是正好合适。”
　　“好的，我帮您问一下。”
　　接待员立马走到旁边去打电话询问。
　　然后很快就有了结果。
　　卖家那边给的底线价格正好是三千。
　　但是就是标价标了四千。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
　　“这边已经帮您问过了，三千是可以的。”
　　“行，我买了。”
　　林深看向那个站在展台上的舰娘。
　　粉色的长发，头顶上还有两个与众不同的耳朵。
　　一看就是重樱的舰娘。
　　他认识，就算不认识，旁边的牌子上面也表明了各类信息。
　　“好的！”
　　听见林深的话之后，接待员浑身一震。
　　万万没想到原来在这种地方还真有眼光格外不同的家伙啊！
　　总而言之，真是帮大忙了。
　　这一单下来自己又可以提一点出去。
　　“这个变异体已经解除武装了，客人您可以直接强制签订灵魂契约的。”
　　在林深掏出终端将钱扫过去之后，接待员立刻提醒道。
　　“算了，不急，我还得去其他地方看一看。”
　　“好的，慢走！对了，这是钥匙。”
　　接待员将一枚钥匙放到林深的手中。
　　这是用来解开舰娘手上和腿上的镣铐的。
　　“下来。”
　　林深看向那个舰娘，说了一声。
　　只是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
　　气氛就这样沉默了一会。
　　旁边传来几声毫不掩饰的嗤笑。
　　“兄弟，变异体可不会听你的话，还是先签订灵魂契约吧。”
　　“……”
　　林深没有理会那些家伙，直接伸手将舰娘从展台上面拉了下来。
　　后者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下意识抬手打向林深的颈部。
　　不过很快就被林深抓住了。
　　本来这家伙手上就带着镣铐，动作不快。
　　即便是没有，在解除了武装之后，舰娘也不会是林深的对手的。
　　“安静站着。”
　　抓住对方的手之后林深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同时低声喊了一句舰娘的名字。
　　“初霜。”
　　“……”
　　初上愣了一下，然后便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林深用钥匙将她手脚上的镣铐全部解开。
　　“帮我看好她。”
　　林深对身后的格拉斯哥说道。
　　“是。”
　　然后，林深转头看向那个接待员。
　　“你们这里还有其他的变异体吗？”
　　“呃…”
　　接待员愣了一瞬，然后很快反应过来。
　　“一般来说是没有的，这次只是例外。不过如果先生您需要的话，可以留个联系方式，之后如果有货的话会通知您的。”
　　“……行。”
　　没想到居然还能“有货”啊。
　　林深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留了下来。
　　接着便带上格拉斯哥和拉菲……以及被格拉斯哥抓住的初霜一起在这一层又转了几圈。
　　确定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展品之后，林深来到了那个拍卖会场的入口。
　　“抱歉，根据规定，请出示您的储蓄。”
　　门卫说道。
　　“……要多少才能进去？我手里头的流动资金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至少要一万新币，先生。”
　　“好吧，看来这次的拍卖与我无缘。”
　　林深说了一句，便打算离开。
　　没想到这第十层的拍卖会门槛还是有点高的。
　　“先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旁边有观众席的入口。”
　　门卫立刻说道。
　　“……”
　　观众席，也就是只能看看，不能参与。
　　要是不能参与的话，那还有什么意义，看别人大把出钱叫价过瘾吗？
　　林深本想离开的，不过回想起来之前听见那些家伙说过，这第十层好像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便打消了直接离开的念头。
　　“那就去看看好了，入口在哪？”
　　“在这边。”
　　也不知道那些拍卖的东西会是什么。
　　价值应该会比外面的这些展品更高。
　　林深带着三个舰娘往观众席入口走去。
　　观众席的座位并不多，但是人也少，所以空位还是存在很多。
　　“坐吧。”
　　林深挑了一个僻静一点的位置坐下来。
　　格拉斯哥和拉菲一左一右坐下。
　　初霜坐在格拉斯哥的旁边。
　　后者的手一直都抓着初霜的手腕。
　　就像铁钳一样，让初霜感觉自己稍微有点动作，格拉斯哥就会好不犹豫地捏断自己的手腕。
　　她露出一抹嘲讽的表情。
　　“真不愧是被砍掉了脑子的狗，还真是够听话的。”
　　听见初霜的话之后，格拉斯哥看了她一眼。
　　“……”
　　虽然什么都没有说。
　　但是初霜从格拉斯哥的眼睛里读出了其他的意味。
　　——你在说什么？嗯？
　　——你才是狗，哦，不，你是猫，不过你比我更像狗。
　　——没想到吧？
　　——安静。
　　“你……”
　　初霜怔了一下。
　　她确实没有想到。
　　不过像是早就预料到她会有什么反应一样。
　　格拉斯哥提前用眼神进行了警告。
　　“……”
　　初霜怔怔地看了格拉斯哥好一会，两人就这么默默地对视了几秒钟。
　　然后初霜才彻底确定。
　　这家伙绝对不是复制体那种东西。
　　而是自己的“同类”。
　　其实区别很明显。
　　只是初霜花了一点时间来平复心情。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同类……
　　可是真的是同类吗？
　　她不还是对那个男人言听计从。
　　依旧不过是人类的走狗而已。
　　脑子里面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情，初霜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了许多。
　　人类都应该去死。
　　「我让你听话，你听不见吗？」
　　「嘁，果然是不打不知道服从，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以后老子每天都要断掉你的十指，我就不信你能硬到什么时候。」
　　「这就服从了？呵，老子说十天就十天。」
　　「我早说过了，就算是变异体也是可以驯服的。而且比人更好驯服，不管怎么折磨，都能治好，你们说对吧？」
　　「……」
　　拍卖会开始了。
　　林深双手抱在胸前，看着被放到拍卖台上的物品。
　　依据是稀有的金属。
　　没什么意外的。
　　但是从第三件拍卖品开始，事情就变得有意思了许多。
　　“这是舰娘的突破材料，现在已知能够大幅度提升舰娘作战能力的材料。这种材料原本只能通过最初的建造概率获取，但是现在，在花费高额的成本之后，已经有少部分实验室能够人工合成出来了。效果，不必我再多说，起拍价，五千新币，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三百新币。”
　　“六千。”
　　“七千。”
　　“……七千五。”
　　“八千。”
　　“……”
　　竞拍非常激烈。
　　这种材料即便是放在很早之前，都是相当稀少的东西。
　　现在就更是连影子都见不到了。
　　众所周知，现在使用的都是“常规建造”方式建造复制体。
　　而这种方式，没有一丁点的概率出现突破用材料。
　　即便是以往的那种建造方式，也只有一定的概率，在建造出已有的舰娘的时候，出现该舰娘的突破材料。
　　顺带一提……
　　那突破材料只对那个舰娘有用。
　　并不是通用的。
　　这就导致这玩意现在非常稀有。
　　虽然起拍价相对较低——但也只是基于现在复制体现状压低了起拍价而已。
　　这东西对寻常指挥官来说没有用。
　　但是，对于某些研究机构的人来说，很宝贵。
　　是个研究的好素材。
　　因此，价格很快就飙升到了一万三千。
　　接着直奔一万五。
　　然后是两万。
　　到这里，就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人还在竞价了，其他人全都选择了放弃。
　　不同的东西在不同的人手里，价值是完全不等的。
　　最终，这块突破材料以三万四千新币的高价卖出。
　　接着便是第四件拍卖品。
　　也是重量级的。
　　四星紫装，驱逐炮。
　　起拍价是六千新币。
　　因为这玩意更加实用，所以起拍价就会高一点。
　　虽然在开始竞拍之后，这件舰装的价格依旧开始一路高走。
　　直接突破了两万的关口。
　　这让不少冲着这件舰装来的指挥官面露不满。
　　“他m的，今天来的研究实验机构的人是不是太多了？都被买走了，我们在这干瞪眼？”
　　“没办法，这就是谁钱多谁说话的地方，唉。”
　　“……”
　　最终，那件四星舰装被三万新币高价卖出。

84、优等生的失误
　　“果然，能够被拿到这种地方来的东西，全都不同凡响。”
　　林深看着那再次被高价竞走的舰装，在心中感叹道。
　　台上，那个拍卖师直接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用起伏有力的声音说道。
　　“接下来，让我们进行本期拍卖会最后一件拍品的竞拍。”
　　话音落下，他后退到一个帷幕前，伸手一拉。
　　接着，深红色与金色镶边作为点缀的帷幕就这样落了下来。
　　帷幕的后面是一个平台，有点类似于前面那些展台。
　　而出现在展台上面的，是一个人影。
　　——舰娘。
　　林深在看见那个身影的时候愣了一下。
　　即便是他都愣了一下。
　　更别说是其他人了。
　　不论是拍卖席位还是观众席位上的所有人都开始议论纷纷。
　　“这是什么？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舰娘？”
　　“我可是将现在已经出现过的所有舰娘都记忆下来了，在所有的常规舰娘中，没有这个舰娘的信息。”
　　“可恶，该不会是精锐级别的舰娘吧？”
　　“也有可能是稀有级别的，只是我们没有见过，毕竟谁也说不准，现在已经出现过的稀有舰娘就是全部了。”
　　“我还是感觉是精锐……我的直觉告诉我就是精锐。”
　　“……”
　　台上的拍卖师等下面议论了一会之后，这才不紧不慢地落下了手中的锤子。
　　“好了，请诸位安静。接下来，由我来为诸位介绍一下，本场拍卖的最后一件拍卖品——精锐舰娘，约克级重巡洋舰1号舰，约克！”
　　听到这个介绍之后，不少人都浑身一震。
　　“竟然真的是精锐舰娘！？”
　　“精锐舰娘不是无法建造出来吗？”
　　“兄弟，你这就落伍了，精锐舰娘当然是可以建造出来的！只是没有开放而已。”
　　“现在只有那些实验研究机构有权限搞出来，虽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搞出来的。”
　　“我听说即便是那些机构，想要建造出精锐舰娘都很麻烦。”
　　“总而言之，就是比稀有更加稀有……真没想到，居然可以在这里见到。”
　　“好吧，是我大意了。我知道冰野的黑市很牛b，但是我没想到居然能够牛b到这种地步。”
　　“这玩意买下来了真的不会出现什么岔子吗？”
　　“……”
　　不管台下人怎么讨论，台上的拍卖师都已经开始了自己波澜不惊地介绍。
　　“这是标准的复制体，而不是变异体，所以诸位不必担心其稳定程度。经过诸多的测试之后，我们可以担保，这就是精锐级别的舰娘，其作战能力远在稀有舰娘之上，因此诸位不必担心其强度。并且，因为其特殊能力，作为重巡，她的承伤能力及格的同时有着相当不错的炮火输出能力。”
　　“这件拍品的起拍价为一万新币，每次竞价不得低于一千新币，现在，竞拍开始！”
　　话音落下。
　　与刚才的几次不用，这一次叫价的人少了很多。
　　以来，一万新币的起拍价直接筛掉了不少人。
　　二来，这玩意一看就是出自研究机构之手，因此其他的同类型机构来者参与竞拍的需求就降低了许多。
　　以林深的了解，那些实验研究机构的家伙，每一个背后都有着巨大的力量支持。
　　所以以来不缺钱，而来，不缺设备。
　　精锐舰娘对他们来说，绝对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东西。
　　——真正稀奇的是，这个精锐舰娘是复制体，而不是变异体。
　　这意味着，将其改造成为复制体的技术或许已经有了突破。
　　之后大概会加入“常规建造”当中。
　　虽然出货的概率无法控制就是了。
　　但不管如何，这种技术性突破对于这个行业的人而言，都是一个新的里程碑。
　　懂行的知道这个复制体的价值。
　　因此便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直接出手。
　　“两万。”
　　“……三万。”
　　而且一出手就是绝对压制性的竞价。
　　格拉斯哥：「那些研究机构直到今天为止，都没有放松对复制体技术的研究。」
　　「……没错。」
　　拉菲：「这个研究，是那个吗？」
　　格拉斯哥：「就是那个，拉菲，你诞生的那个地方……」
　　就是专门做这种研究的。
　　只是失败了，而且拉菲太强了，所以出现了意外。
　　虽然这种意外挺少。
　　「迟早有一天，这些人会把自己给玩死的。」
　　林深默默地在灵魂网络里面发了一句。
　　他可是知道，精锐舰娘虽然非常非常少。
　　但是在精锐的上面，可还有一个“超稀有”级别。
　　要是那群掌握着原始建造方式的家伙，在大量的研究当中，一不小心整出来了一个金色传说……并且仍然采取一般的措施对待的话。
　　那么有着更强恶意感知力的舰娘肯定会采取暴力的方式强行突围。
　　一个超稀有舰娘拼尽全力的挣扎啊……
　　林深都不需要去想就知道，那群人一定会吃到前所未有的苦头的。
　　拍卖席当中，在寥寥几人开口之后，其他人就全都闭上了嘴。
　　虽然有的指挥官想要以个人实力插一手。
　　但是财力有限，肯定不可能跟那群随口一开就是一万的家伙比。
　　即便是有那些钱。
　　一个精锐复制体啊……
　　就算是签了下来，你想要拿到明面上来使用，你又该怎么解释呢？登记又该怎么弄？
　　毕竟来路不正。
　　这一点，林深已经试过了……指挥局那边如果铁了心要查他的话。
　　那他就只能从指挥局离开了。
　　拉菲不仅是精锐，而且还是通缉中的舰娘。
　　要是被发现的话，百分百吃不了兜着走。
　　不管是林深让指挥局兜着走还是指挥局让他兜着走，最终的结果一定是东煌对他重拳出击。
　　他有自己的底气，大不了就去另一个国家算了，而且在冰野这边，有能力去哪都吃香。
　　但对于其他的指挥官可就不是这样了。
　　他们需要承担的风险更大。
　　而且屁股后面莫得退路。
　　一旦被逼到了那个地步，那就是死路一条。
　　这换谁来都顶不住。
　　在几轮竞价之后，约克的竞价被顶上了五万。
　　“五千五千。”
　　“六万。”
　　“……六万一千。”
　　可以看得出来，预算快要到极限了。
　　六万新币，简单换算一下，就是六十抽。
　　六十抽就为了这么一个复制体……
　　“六万两千。”
　　“六万三。”
　　“……没钱就早点收手吧，七万。”
　　“……”
　　没人继续跟了。
　　“七万一次。”
　　“七万两次。”
　　“……七万，三次——成交！”
　　随着拍卖师的一锤定音，这次的拍卖会到此结束。
　　一共只有五件拍卖品，但是全都卖出了不俗的价格。
　　林深额外关注了一下最后那个竞拍的人。
　　不认识，也不知道是来自什么地方的。
　　但是，这财力也属实有些离谱。
　　而且还出现在这种地方。
　　众所周知，一般人根本不会来这里。
　　正儿八经的研究机构人员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通过刚才的那几次竞价，便已经可以对整个冰野的先关研究机构的实力管中窥豹。
　　一强三弱……或者是四弱。
　　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个资金最雄厚的。
　　除了完全不感兴趣的东西那个人没有开口以外。
　　有两件拍品他全都开口了。
　　而且全都是以碾压性的优势将都系买走。
　　“冰野的地下世界果然有意思。”
　　林深轻笑一声，接着便起身。
　　“走吧，好戏看完了。”
　　“……”
　　从拍卖会场当中离开之后，林深回到了第五层。
　　有些东西他之前逛的时候忘记了，在离开的时候，因为拉菲的提醒，林深就在这一层稍微找了找。
　　然后，就找到了拉菲钟爱的——
　　酒。
　　虽然不是拉菲。
　　这些酒大多都是一些奢侈品，价格贵得林深牙疼。
　　好在拉菲只喜欢吨吨吨，至于吨的是什么种类的，她并不挑。
　　当然，如果是拉菲的话她就更喜欢了。
　　因此林深还是去稍微问了问。
　　然后，还真就给他找到了拉菲葡萄酒。
　　只是价格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起的。
　　林深好不容易搞到的一点钱来一趟黑市之后几乎全都花了个七七八八。
　　格拉斯哥：「指挥官，钱还是留着买必需品吧？」
　　在看完了那个价格之后格拉斯哥直接说道。
　　林深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拉菲。
　　最后看了看自己的钱包。
　　钱包君真的顶不住了。
　　“唉，没办法咯拉菲，等下次再来吧。下次，一定让你在这里喝道饱。”
　　“……好。”
　　虽然喝不到拉菲还是很遗憾。
　　不过有些东西确实强求不来。
　　……
　　等林深从黑市出来，时间已经过了正午。
　　一行人直接准备先回去。
　　这次的大采购瞬间就提升了林深的生活质量。
　　不过有些日常用品，之后还是要跑一趟普通的超市——
　　话说，南城区有超市吗？
　　恐怕很少很少吧……
　　而且，麦考尔的问题也需要处理一下。
　　之前忘记了给她装备舰装。
　　不过反正麦考尔也不打算出来，只是宅在家里看电视吃零食……
　　有舰装和没有舰装，对她来说好像都没有太多区别。
　　因为一直都是一副根本就不在意，或者说懒得在意的样子，所以搞得林深昨天也忽略掉了舰装问题。
　　然后——
　　和麦考尔完全不同的。
　　是初霜。
　　林深在看见这孩子之后就敏锐地察觉到。
　　这孩子很不一般。
　　身上有一种被伤得很深的，以至于心智都扭曲了一点的感觉。
　　尽管她没有说过几句话。
　　但以林深的感知力，在有与格拉斯哥的对比之后，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来。
　　如果说，当初从废弃场当中刚带出来的格拉斯哥是一团已经熄灭的火焰。
　　那么现在的初霜就是一团看上去已经熄灭了，但随便翻一下，就会升起熊熊明火的灰烬堆。
　　林深的心没有那么大，什么变异体都直接往家里带。
　　所以在回去指挥局之前，他先在普通区找了一个没有人也没有监控的地方。
　　“就这里吧。”
　　确定完周边的环境之后，林深转过身，盯着初霜。
　　后者一脸平静的回视，只是眼中满是压抑着的憎恶。
　　“怎么，要在这里收拾我吗？”
　　见林深迟迟没有开口，初霜直接问道。
　　语气中的敌意非常明显。
　　想要说服这样一个舰娘是很困难的。
　　难度不亚于去说服内华达她们。
　　几乎等同于不可能。
　　所以林深在短暂的思索当中，放弃了初霜。
　　正所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他并不是没脑子，那些指挥官所提到过的有关于变异体的坏处林深都是知道的。
　　他当然很清楚。
　　他是在清楚这些风险的基础上面，仍然愿意这样做的人。
　　只不过不同的是，林深的心里也有一杆秤。
　　要是没有的话，那就真的太失智了。
　　“……”
　　林深盯着初霜看了一会，然后才开口。
　　“能告诉我，你是从哪里被送到黑市的吗？”
　　“不知道。”
　　“你是从实验室中被建造出来的，还是被个人建造出来的？”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
　　林深沉默了一会之后回道。
　　“如果是个人，就没什么。如果实验室，我需要得到相关的情报。”
　　“你问我？”
　　初霜的脸上带着些许扭曲的笑意。
　　“不然？”
　　“就这么问吗？不上点什么手段？只是这样问的话，我可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我不会动用什么手段的。”
　　“呵呵，是吗？像你们这种渣滓不是最喜欢动用各种手段教训舰娘吗？”
　　初霜咧着嘴说道。
　　“今天拔掉几根手指，明天拆掉胳膊，后天拆掉关节什么的。你们对这种事不是很习以为常吗？”
　　“你可以把‘们’这个字去掉。”
　　“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在于我现在并没有对你动手。”
　　“装模作样，真是恶心。啊，我明白了，你是那种喜欢披着一层伪善外衣的家伙吧？你可以更直接一点，因为你的屁话我一句都不会信。”
　　“……”
　　林深叹了口气，双手抱在胸前。
　　舰娘不是一出生就是这样的，那群混蛋动用了各种手段叫她们听话，服从，发明强制约束的灵魂契约。
　　唯独没有试着去商量。
　　……也不可能去商量的吧。
　　那可是兵器啊。
　　双方明明应该站在一起，但是却因为种种缘故被彻底隔开。
　　林深越是接触，越是清楚这中间的裂缝有多深。
　　然后也会对自己想做的事情感到无力。
　　格拉斯哥和拉菲就站在旁边。
　　两个人对此事的感觉完全不同。
　　格拉斯哥是个过来人。
　　拉菲属于在失足之前就被拽了回来。
　　她是没办法想象初霜被用何种手段对待过。
　　舰娘无法想象超出自己认知的事情。
　　不过，情绪是互通的。
　　拉菲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彻底的，针对林深的恶意。
　　尽管林深什么也没有做。
　　为什么？
　　对于现状的不理解会在心中生出疑问。
　　最终在疑问得到解答的时候，就是人或者舰娘成长的时候。
　　“行，既然你什么都不打算说，我也什么都不打算问了。”
　　林深慢慢开口说道。
　　“我先将我的想法和我的立场告诉你，至于你信不信，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判断就好。”
　　因为之前在接触内华达她们的时候，林深就已经试过了各种第一次接触的方式。
　　最终他发现，在两者的立场完全相左的时候，最有效率的沟通方式就是直接明了地表明所有事情。
　　虽然内华达她们最初的时候也是完全没有相信的打算。
　　但此后的敌意确实降低了一些。
　　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在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之后，林深便将之前已经说过无数次的那一套说辞再次拿了出来。
　　一大段话就像是完全背下来了一样。
　　言语缓慢，清晰，从容不迫。
　　虽然初霜的脸上依旧只是满满的嘲弄。
　　“这次又换成了这样一套说辞了吗？呵呵呵，不好意思，我软硬不吃，没用的。要做什么就赶紧做，你们说的话我已经听得腻味了。”
　　类似的话那些家伙也说过。
　　反正为了让变异体听话，不管是软的还是硬的全都试过了。
　　而且为了实验，那些混蛋也不止一次推翻了自己的言论。
　　然后再露出一副嘲讽的表情。
　　说什么，看样子，欺骗和谎言的效果也不错之类的屁话。
　　光是想起来，初霜都只觉得反胃。
　　实验实验实验，那群混蛋东西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实验。
　　所有人的身上都充斥着冰冷的恶意。
　　那毫无色调变化的房子，足以将一个正常的心智给彻底扭曲。
　　所以在听见林深说着类似的话的时候，初霜新的厌恶感已经挤满了。
　　“……”
　　这种情绪表现比林深预想的还要严重。
　　心智上的问题，其他手段很难会有作用。
　　真是头疼啊……
　　“算了，也没有指望让你相信。现在你有两个选择，初霜。”
　　“什么选择？”
　　“第一，我可以让你自行离开。”
　　“又在说这种无聊的话了，你这伪善的把戏还没有玩够吗？”
　　林深没有理会初霜的嘲讽，只是自顾自说道。
　　“并且，恢复你的武装。”
　　“……”
　　“冰野这边的情况你大概没有什么了解，对于异体来说，只要你不做什么招摇的事情，在恢复武装之后保住自身的安全没有问题。相应的，如果你做了什么，导致了镇压或者追杀，你也只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只能给你一个忠告，不要做什么，然后随便去什么地方，不要往荒野深处走……变异体的立场非常微妙，这个之后我会给你说清楚的。”
　　林深有些庆幸自己做了一个框架。
　　之后，花一个小时就能给初霜说清楚现在的状况。
　　她之前如果一直都是在实验室里面的话，肯定不会对外界的情况了解清楚。
　　就这么直接放走，很难说会造成什么后果。
　　就像是将家养的老虎放回到山林当中一样。
　　那与谋杀何异。
　　即便是内华达等人，拥有充沛的生存经验，现在在冰野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到自己的位置。
　　……对了，要不联系一下内华达？将初霜直接转交出去的话，能够省去很多事情吧。
　　可惜，林深没有内华达的联系方式。
　　“在清楚了现状之后，如果你还是执意要做什么的话，我也拦不住你。第二，你可以选择跟我签订平等契约，暂时加入我的舰队。等之后时机合适，我会为你找一个合适的地方，让你离开的。”
　　“我才不想加入你的舰队！”
　　“我知道，所以第二个选择你无视就好了，我只是走个流程而已。”
　　“……”
　　“冰野这边不只有你一个变异体，还有其他的。如果之后遇到她们的话，我会将你转交出去的，毕竟我也不想带一个麻烦在身边。以你的立场来说，她们才是你的同类。”
　　初霜皱着眉，她确实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只知道人类和那些研究人员都非常可恶。
　　最好全都去死。
　　只不过在心底那一丝疯狂的边缘，初霜还是思考了一下。
　　然后问了一个问题。
　　“那你把我买下来做什么？就为了把我送去那什么，变异体那边？”
　　“没错。”
　　“呵……”
　　初霜笑出声。
　　真是搞笑的理由。
　　那些所谓的变异体，该不会也是什么奇怪的组织吧。
　　然后，自己只是换一个地方继续受到折磨而已。
　　“没办法，我就是这样一个大善人，以后你会明白的。至于现在，我会先带你回指挥局。变异体明面上是禁止私自接触，被发现之后要彻查的，所以，你在路上的时候老实一点，要是被发现了，对你对我都不好。”
　　“对我有什么不好？”
　　“会死。”
　　“那不是好事吗？”
　　“……或许吧。”
　　对有的人来说，活着也只是痛苦而已。
　　明天永远都是绝望的，就像是行走在漫漫长夜之中，无论如何也看不见黎明。
　　时间久了谁都会发疯。
　　“总之，你乖乖听话，等之后给你说明完了现状之后，你就可以走了，或者等我找机会把你送到合适的地方，都行。”
　　“所以说到底不还是要让我听话？”
　　“没错，但不一样的是，你听别人的话，可能要听到死为止。但是听我的话，今晚我就能够让你离开。”
　　“……”
　　今晚真的可以离开吗？
　　初霜不知道。
　　她的经验告诉她，人类说的话全都不可信。
　　鬼晓得这混蛋是不是表面上说着漂亮的话。
　　然后找机会再给她关进某个地方武力教育一番。
　　“你要是能让我走的话，我现在就要走。”
　　“……你确定？”
　　林深顿了顿，然后认真问道。
　　“怎么，果然说的这些话全都是谎言？”
　　初霜并不意味地反问道。
　　“当然不是，只是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随便离开左右也是一个不好的下场。”
　　“那也不关你事。”
　　“会死。”
　　“死了也跟你没有关系。”
　　“至少对自己稍微负责一点。”
　　“我对自己负不负责关你屁事？”
　　“行。”
　　按照林深的脾气这回早就直接让其滚蛋了。
　　只是他一转头就看见了格拉斯哥和拉菲。
　　所以他收住了心底的想法。
　　“但我还是不能让你现在就走，晚上再说吧。”
　　“你可以不用再继续说着这种拙劣的借口了，听着就很烦。为什么一定就得晚上？”
　　初霜感觉自己晚上根本就不可能走得了。
　　林深的话给了她一丁点对自由的希望。
　　但是现在林深的打算再次将她的希望掐灭了。
　　虽然她知道，林深不可能会随便让自己离开的。
　　但是，心底深处仍然存在着一抹渴求。
　　想离开。
　　想彻底离开，摆脱那该死的环境。
　　摆脱所有该死的钳制。
　　想要自由。
　　“刚才就解释过了，因为你现在对世界一无所知，做出的选择就连负不负责都谈不上。没有人会让一个小孩子去做什么重要的决定，至少在他们明白自己的选择意味着什么之前是不行的。”
　　在林深眼里，一无所知的舰娘就是小孩子。
　　这群小孩子没有监护人。
　　也没有人愿意当这群小孩子的监护人。
　　林深想，但舰娘只是在知识储备与认知方面像小孩子而已。
　　又不是真的智商也跟小孩子一样。
　　她们有自己做出选择的权力。
　　也应该自己做出选择。
　　……如果是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
　　其实林深就是一个很残忍的人。
　　他即便知道，某些选择会招致很糟糕的后果。
　　却也不会去强硬地插手，强硬地将所有事情接下来。
　　他是一个现实的人，也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是一个偏执的人，也是一个理性的人。
　　他过往的经验告诉他，人不可能去做一些超出自己能力极限的事情。
　　你什么都想要，最终只会什么都得不到。
　　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所以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想要尽可能对你们负责一些，哪怕只有一点点。”
　　林深看了一眼格拉斯哥和拉菲，说道。
　　“这就是我想做的事情，你就当做是我的一厢情愿好了。只是我清楚自己不可能对所有变异体都负责，所以，如果在你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处境之后仍然选择离开的话，那么届时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的。”
　　就像是当初的拉菲一样。
　　不过最终拉菲选择留下来。
　　至于初霜。
　　看这样子，大概最后还是会选择离开吧。
　　林深叹了口气，每次看见这现实的情况的时候，总是会生出一股无力感。
　　这感觉让他无奈。
　　不过该做的还是要做。
　　“你……”
　　初霜还想嘲讽两句，不过林深摆了摆手。
　　这一番话让他想起了很早之前的一些事情。
　　“行了，废话少说，该回去了。乖乖听话，不要逼我使用武力，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终于不打算继续装了？”
　　“没错，我不演了，摊牌了，我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乖乖听话，不然我就打你屁股。我现在没有给你选择的权力，你就没有选择的权力，如果我想话，我甚至可以强行给你签订灵魂契约，到时候任何命令你都只能乖乖的遵守，灵魂契约的滋味你还没体验过吧？”
　　“灵魂契约……”
　　“跟平等契约不同，那就是一张奴役契约。如果不想这样的话，就闭上嘴，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我们该走了。”
　　林深摆了摆手。
　　“格拉斯哥，带上她，我们回去了。”
　　“是。”
　　格拉斯哥点点头，直接过去控制住初霜。
　　“啧，别抓我的手腕，我自己会走！”
　　“乖乖听话，不要有小动作哦，初霜小姐。”
　　格拉斯哥低声警告了一句。
　　“切……”
　　初霜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乖乖地跟在这奇怪的三个人后面一路回到南城区。
　　有时候直接用武力办事效率会更高。
　　之前林深可不敢这么来。
　　跟变异体谈的时候，一直都处于被动地位。
　　没办法，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
　　就算你是为了人家好，那又有个屁用。
　　不过现在……
　　林深意识到自己似乎可以稍微换一种更加效率的方法了。
　　这就是“求人”跟不求人的区别。
　　主动权直接握在了自己的手上。
　　只是，看着林深那再次强硬起来的样子，格拉斯哥的心思却并没有在这上面。
　　刚才在说出那一番话的时候，林深的身上传来一丝丝隐晦的，一闪而逝的悲伤。
　　一个年龄不过16的少年为何表现得就像一个四五十岁饱经摧残的大叔？
　　他的灵魂上，是否也早就布满了无人知晓的刻痕……
　　……
　　冰野。
　　边界防线。
　　因为前几天塞壬的冲击，导致这边的防线刚建起来就被炮火给彻底摧毁了。
　　为了尽可能不将战场放到冰野，因此指挥局特地将战线往前推移了一段距离。
　　而在这中间，就是指挥局搭建起来的四道防线。
　　“塞壬为什么只往这个方向进攻？”
　　“不知道。”
　　“或许是因为太蠢了吧。”
　　在某个群里面，几串消息正在迅速滚动。
　　为了及时将讯息传递出来，以便进行有效的沟通。
　　所以在指挥局的系统当中特地建立了一个战时群组。
　　当然，关于几道防线上的具体情况，也会在第一时间同步到指挥局内的战术地图上面的。
　　江岐川奈紧张的盯着那个战术地图。
　　她麾下的兵力已经得到了足够的补充。
　　但是……
　　在执行防守任务的时候仍然显得非常乏力。
　　一来，是因为塞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而且这几天一直都在成倍增加！
　　前天还是两三千的塞壬，昨天就变成了上万。
　　今天
　　反观指挥局这边，正在迅速从建造厂当中更加恐怖。
　　第一防线上的炮火声从上午到下午就没有停下来过。
　　塞壬的进攻有条不紊。抽调足够多的复制体，然后投入到前线。
　　即便是刚建造出来的复制体，在连接了灵魂网络之后，战斗能力也能够得到一定的增幅提升。
　　之后，在战斗当中仍然能够发挥出不小的效果。
　　直到慢慢的站稳脚跟。
　　慢慢变得可以在某个地方彻底立足。
　　——但是，即便如此，这中间仍然有一段需要成长，也就是将练度拉起来的时间。
　　这个时间，只能依靠指挥官的战术指挥来进行弥补了。
　　江岐川奈在课本上面见到的，以及在之前的演习当中，就已经知道了这一点。
　　这段空白时间是最关键的。
　　容错率非常小，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如果在这个时间里面，指挥官麾下的战斗组损失过大的话。
　　就会不再具有将练度拉起来的时间。
　　所镇守的防守点瞬间就会崩溃。
　　因此这就非常考验个人的能力了。
　　江岐川奈对此早就已经有了准备。
　　她熟悉所有的记载在课本上面的战术。
　　虽然前几天很紧张，但是在两天的适应之后，基本上也能够勉强维持住正常的指挥。
　　没错，只需要像演习当中的一样，做好自己应该做的就行了。
　　这样就一定不会出现差错——
　　江岐川奈本来是这么想的。
　　直到此刻在她的灵魂网络感知当中出现了一支奇怪的塞壬队伍。
　　江岐川奈照常指挥自己麾下的队伍去进行拦截作战。
　　然后，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
　　麾下的舰娘接二连三地传来噩耗。
　　“指挥官，一队拦截失败。”
　　“二队正在交战。”
　　“损失……”
　　队长用机械式的声音念出了二队当中另外两个舰娘的名字。
　　过了一会，是第三个。
　　江岐川奈立刻就意识到，情况不对。
　　她连忙将第三队给调动过去，准备顶上去。
　　以第三队的战力，这样应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在第三队赶过去之后，那一支塞壬部队前进的趋势就被遏制了。
　　江岐川奈连忙联系在附近的其他指挥官。
　　“我这边遇到了情况，有一支塞壬的部队很异常，需要支援。”
　　然后，在群里就滚过去一连串的消息。
　　“收到。我这边抽不出多余的队伍进行支援。”
　　“收到。这边太远。”
　　“收到。正在支援，一个三人小队。”
　　“收到，已经支援，三人小队。”
　　他们不能将自己的作战队伍抽调太多人过去。
　　因此最好的数量就是三个人。
　　三个人，前排两人后排一人，有输出有制空，还有防空。
　　紧急支援的话，这样也算是标准的模板了。
　　但是响应支援的指挥官太少了。
　　江岐川奈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很快，在她的灵魂网络当中，第三队的舰娘传回来消息。
　　“指挥官，我们抵挡不住。”
　　“什么？为什么？汇报具体情况！”
　　“敌人的数量正在增加，十四个重巡……又来了一队。”
　　“什么？”
　　江岐川奈愣了一下，然后察觉到自己疏漏了一点。
　　她忘记在第一时间确定敌人的结构了。
　　只是习惯性以外，塞壬出动的依旧是一支完整的队伍。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的。
　　江岐川奈立刻让舰娘汇报了敌人的种类与结构。
　　接着心就凉了半截。
　　“指挥官。一百个以上的重巡，以战列……我们要受到远程打击了。”
　　即便是坐在自己的指挥部里面，江岐川奈似乎都能够听见远处传来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太响了。
　　也就在与此同时，灵魂网络当中失联的舰娘瞬间多了三个。
　　江岐川奈立刻开始执行应急的操作，一边将友军的支援投入使用，给出作战指令，一边从后方的复制体当中紧急抽调兵力，发出申请，然后与复制体建立连接，接着迅速将她们投入战场。
　　江岐川奈头一次感到自己手忙脚乱。
　　塞壬的这次进攻与以往全都不同。
　　她没有在第一时间理清思路。
　　而其他的处理流程又过于繁琐，最终，虽然江岐川奈成功的将支援兵力及时投入了进去。
　　但仅仅在阻拦了塞壬十分钟时间。
　　就开始传来更多的噩耗。
　　那一支塞壬的部队简直就像一把尖刀一样直接穿刺进来。
　　而江岐川奈的防守点便首当其冲。
　　大量的重巡缓慢而又稳定地向前推进。
　　就像是一堵坚固的钢铁城墙一样。
　　而大后方的战列则进行超远距离打击，疯狂地将炮弹远程投射过来。
　　这种奇奇怪怪的战术，对江岐川奈来说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在支援流程结束之后，江岐川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时候，才察觉到不对。
　　“不行，不能这样支援，应该抽调足量的航母过来进行空中压制——！完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知道自己反应过来已经太迟了。
　　最终，第一防线的防守点被塞壬给顺利凿穿。
　　在群里面，这条消息迅速开始滚动。
　　然后被挂进了关键消息中。
　　“第一防线的E点破了！”
　　“不是吧，这是谁在防守？”
　　“江岐川奈，我记得是那个刚入职的——靠，我就知道不靠谱。”
　　“不行，我这边观察到了塞壬全都在往那边移动！”
　　“已经在尽量拦截了。”
　　“不行，塞壬数量太多了！”
　　“刚才还没有这么多的！”
　　“这群混蛋怎么突然间开始玩阴的了？！”
　　“拦截失败！”
　　“转第二防线！所有人转第二防线！第二防线的人注意支援！”
　　“在支援了，在支援了，这一大堆的重巡，直接用航母空中打击就行了！”
　　“不行，航母数量太少了！”
　　“多调一点航母舰娘过来！后面的！”
　　“收到收到。”
　　“……”
　　整个第一防线和第二防线都开始迅速进行调整。
　　大群里面滚动的消息时不时停滞一下。
　　每个防线都有一个单独的群。
　　这个时候，除了第四防线的群里面，前面三个防线的群里消息都在迅速弹出来。
　　为了对塞壬的特殊部队进行压制，他们从后方调动了很多航母舰娘来。
　　一轮空中轰炸之后，效果显著。
　　但是并没有显著太久。
　　从地面扫射上来的防空火力所构筑出来的防空网仿佛凭空出现一样。
　　直接将漫天乱窜的小飞机全部都击毁了。
　　一瞬间群里就再一次骂开了锅。
　　“这特么的到底从哪变出来的这么多防空火力啊！？”
　　“哪里来的这么多轻巡！？还都是放空特化的？”
　　“不知道，好像就一直藏在重巡的后面，一直没有开过火！”
　　“我你（哔）的谁做的侦察！他他（哔）的连这种事都没确定清楚？！”
　　“……”
　　其实就算换一个人来也一样无法在第一时间看出问题。
　　只不过现在众人损失惨重，第四防线因为这一波意外眼看就要失守，所有人开始往第三防线撤退。
　　没有人有心情冷静思考。

85、交给他就好
　　尽管现在指挥局面临的只是塞壬的前锋部队，但是因为其数量原因，导致指挥的难度也是迅速增长了上去。在指挥系统出现混乱的第一时间，局长就亲自下场了。
　　他迅速接管了整个战场的指挥，根据塞壬的进攻节奏，进行了针对性的应对。
　　并在第三防线因为第一判断失误而进一步出现更严重失误之前，让后方的预备战力全都出动顶了上去。
　　这是一场很严酷的血战。
　　虽然并没有人流血。
　　双方都在将各自那边全部的兵力都集中在一点推上去。
　　塞壬的重巡组成的钻头一样的攻坚部队在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之后，就彻底变成了弃子。
　　包括后面的轻巡防空网，也因为前面的肉盾消失之后，在短时间之内遭到了相当沉重的打击。
　　最终，在第三防线的B点，塞壬的攻势出现了一次短暂的停顿。
　　江越乘坐在最后方的指挥部当中，一脸淡定地进行着多线指挥。
　　整理第三防线的乱局，梳理第二防线的兵力分布。
　　加固第一防线……
　　与此同时，他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那短暂的停顿。
　　“……将第四支援线交给江岐川奈，准备完毕之后去3A点。”
　　“是。”
　　解橙第一时间将命令传递了出去。
　　而此时的江岐川奈还在因为刚才的失误情绪低迷当中。
　　这次的失误很少有人能够避免。
　　但是她的优等生，所以她理应避免的。
　　可她还是没有做到。
　　江岐川奈心中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在这次的失误上面出现了相当大的动摇。
　　而且她也是头一次感受到，这种在真正战场上面出现的失误，和演习当中完全不同。
　　塞壬不会给你喘息的时间的。
　　它们只会落井下石，乘胜追击。
　　因此只是一个短暂的失误，一整条防线瞬间就废掉了。
　　没等江岐川奈回过神，新的命令已经传到了她手上。
　　“……诶？第四支援线……”
　　“收到后请给我肯定的回答！”
　　“啊，收，收到！”
　　听见通讯中解橙那严厉的声音后，江岐川奈迅速将心中的情绪压了下去。。
　　然后执行命令。
　　她麾下的舰娘几乎在刚才的仓促战斗当中全军覆没。
　　但是在有了一整个第四支援线的调动权之后，江岐川奈还是迅速再次拥有了一支完整的队伍。
　　而且距离很近。
　　她迅速完成了灵魂契约的签订，然后在指定的地方整装待发。
　　人在精神紧张的时候，时间会过的很慢。
　　很慢。
　　一分一秒的流逝都会被清晰地感知到。
　　江岐川奈看了一眼群里面乱飞的消息，以及被精准挑出来置顶的重点情报。
　　整个第四防线已经彻底乱掉了。
　　因为被突入进来之后，其他的防守点会全都失去应有的作用。
　　塞壬本来就有着绝对的兵力优势。
　　如果在那种情况下，那些指挥官再被双面进攻的话。
　　没有人扛得住的。
　　即便是继续抵抗下去，也只是在浪费时间和为数不多的好不容易才练起来的战力。
　　所以他们第一时间将第四防线给扔掉了，直接退守第三防线……
　　塞壬貌似还打算趁着这个势头，一鼓作气将第三防线的B点给彻底攻破。
　　但是后面及时调整过来的防守力量还是撑过了塞壬的这一次进攻。
　　……没什么问题。
　　一切简直就像是剧本一样。
　　江岐川奈的潜意识感觉有点不对劲。
　　因为太顺利了。
　　双方就像是两个冷酷的旗手，将原本就在计划当中的弃子一个个推到前面来。
　　损失掉之后也基本上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了。
　　——任何行动都是有目的的。
　　江岐川奈记得课本上面的这句话。
　　只是这句话的后面补充了一句，有关塞壬的知识点。
　　——如果塞壬也会思考战术的话。
　　正面战场上那短暂的安静没有持续多久。
　　三分钟。
　　江越乘掐着时间，其他的所有准备全都有条不紊地被他送到了前线去顶着。
　　即便塞壬在这个时候继续以更猛烈的攻势攻进来，也不过是让那个点变成一场金属怪物之间的绞肉狂欢。
　　但是在三分钟之后，他收到了另一条消息。
　　“局长，塞壬出现在了其他地方。”
　　“……什么地方？”
　　江越乘对此没有感到意外。
　　解橙很快就将最新得到的情报更新到了战术地图上面。
　　“在我们的防线之外。”
　　“……”
　　不论指挥局这边做了多么精密的防守策略。
　　以指挥局的兵力，想要保护好整个冰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如果塞壬有脑子的话，它们一定会选择从其他的地方进攻。
　　但是按照以往塞壬的进攻习惯来看，它们通常是懒得动脑子的。
　　“果然，经验都是会被打破的，信不得。”
　　江越乘感慨地叹了口气。
　　在战术地图上面，指挥局布置好的防线两边，都出现了几个红点。
　　过了一分钟，解橙才再一次得到从那边传来的侦察信息。
　　“两千兵力，两千兵力……这边也是，两千兵力……预估三千兵力……三千兵力……”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塞壬可以直接调过来的部队数量是极为有限的。
　　前前后后加起来起码也有三十万。
　　只不过如果将这些兵力拆成几十份的话，每次进攻能够动用的兵力都不会太多。
　　它们将这次进攻的兵力分散了。
　　但是指挥局这边却集中了。
　　“局长，怎么办？那边的预备兵力太少了，根本挡不住多久的！”
　　解橙一脸焦急地问道。
　　江越乘早就已经将部分指挥官布置到了防线两边去随机应变。
　　以备不时之需。
　　即便正面战场全线溃败，他们都不需要支援。
　　为了就是现在这个万一。
　　不过即便是有了准备，也不可能真的就完全能够解决问题。
　　只能争取到一个缓冲时间而已。
　　不过这个缓冲时间……足够了。
　　江越乘靠在自己的座椅上，一点也不着急。
　　他直接对解橙说道。
　　“给那个闲置的指挥官发个任务过去，让他将这些突袭的塞壬解决。”
　　“啊？”
　　解橙愣了一下，不过还是立刻从所有名单里面找出了一个目前为止唯一没有被安排任何任务的家伙。
　　“局长，所有吗？”
　　“所有。”
　　“……好的。”
　　虽然心中满是怀疑。
　　但解橙还是照做了。
　　那可是林林总总加起来数量超过一万的塞壬啊……
　　一个人去解决。
　　这真的能解决吗？
　　“在任务的酬劳里面加一句。”
　　江越乘想了想，说道。
　　“每击杀一个塞壬，酬劳1新币。”
　　“是。”
　　“如果数量超过五千，后续击杀的塞壬，酬劳翻倍，每个奖励2新币。”
　　“是……”
　　解橙心里一点低都没有。
　　之前她可是给林深安排了相当简单轻松的任务。
　　而且也给了酬劳，也不少。
　　但是他不一样拒绝了。
　　虽然这次江越乘开出来的酬劳更高。
　　但这一看就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那家伙更不会接受吧。
　　解橙如此想着。
　　她还是头一次在发任务的时候心里这么没谱。
　　很快，她就编辑好了任务内容，相应的必备情报也附上去了。
　　接着点击发动。
　　十秒钟之后……
　　任务显示已接取。
　　“这都接了？？”
　　解橙抬头看向江越乘。
　　“局长，这总任务交给他真的没问题吗？而且他还是一个没有毕业的学生吧？这种任务对他来说，未免也有些太危——”
　　“放心，没问题。”
　　江越乘摆摆手，打断了解橙的疑问。
　　在战术地图上面。
　　正面第三防线的B点处再一次聚集了一大堆的塞壬。
　　密密麻麻的红点，标示着这次进攻的猛烈程度。
　　“局长，3B点出现了大量的塞壬反应……初步预计数量在一万。”
　　“让最近的指挥官去进行防守，其他人，随时准备支援。”
　　江越乘抬起头，看向那泛着淡蓝色光芒的屏幕。
　　“……以兵力优势分线作战，在正面战场创造重点打击点，以此最大程度牵制……这么多年过去了，塞壬果然也成长了。”
　　江越乘眼中的情绪非常复杂。
　　敌人从来没有止步，反而一直都在进步，或者说，是在进化。
　　塞壬是个神奇的怪物，神秘的来历，神秘的目的，人类对其了解甚少。
　　但有一点，是能够肯定的。
　　塞壬当中绝对不会因为什么奇奇怪怪的原因产生分裂。
　　不论数量再多，都会按照最高的指令行动。
　　那些怪物一样的量产型作战单位，即便是数量再多，战斗再残酷，惨烈，也还是会百分百听从调令。
　　跟这些东西比起来，舰娘就会显得很不完美。
　　任谁来都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这么多年以来都是如此。
　　但，江越乘以纯粹的客观角度对这种问题进行分析之后却发现。
　　这很不合理。
　　“舰娘也一定有着自己的优势，作为跟塞壬一样的怪物，在这个万事万物都讲究平衡的世界，她们身上即便是有缺陷，也绝对不会这么明显。就让我看看，究竟是‘量产作战’更好，还是‘单兵极限’更好吧。”
　　江越乘在心中喃喃着。
　　所有问题都需要理论结合实战才能最终确定。
　　只是很早之前，人类没有这个机会去试错而已。
　　现在既然有了，那么当然得去试试……虽然，这种事情，犯了某些人的忌讳。
　　一想到这里，江越乘就忍不出发出一声轻微的冷笑。
　　他是不管这些的。

86、那么，交易吧
　　时间是下午四点。
　　在回到自己的宿舍之后，林深就亲自给初霜补习了一下她不知道的现状。
　　算是上了一堂历史课吧。
　　大致的说了一下已经发生过的事情，然后着重强调了一下现在人和变异体之间的巨大矛盾。
　　以变异体的现状。
　　前前后后差不多花了林深两个小时的时间。
　　讲的他口干舌燥。
　　“所以，综上所述，我不介意你现在就一个人离开。”
　　在客厅里面，林深拿起格拉斯哥泡好的红茶喝了一口。
　　“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吧，初霜。”
　　“……”
　　初霜从最开始就是沉默着，几乎没有在中途开口过。
　　这些东西对她来说，都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的。
　　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些事情。
　　她全部的世界，在出来之前，都很狭小。
　　狭小到只有一个房间那么大。
　　因此，林深的话对她的冲击非常大。
　　林深并不着急，他一边喝茶，一边等着初霜自己做出选择。
　　初霜忽然扭头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格拉斯哥。
　　“你是因为他的说辞就选择跟他签订的灵魂契约吗？”
　　“……并不是这么单纯的原因。”
　　格拉斯哥张了张嘴，想要深入解释，但是又觉得麻烦。
　　感觉这种东西，是不好说的。
　　反正她现在就觉得，当初的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在我做出选择的时候，同样没有任何参考，也没有任何根据，我只是听从内心的感觉而已。不管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影响……对你来说，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
　　“不过有一点我觉得你需要清楚。”
　　格拉斯哥说道。
　　“指挥官的灵魂契约和其他人的‘奴役契约’是完全不同的。因为这种不同，所以，我其实很反对指挥官跟对他抱有敌意的变异体签订灵魂契约。同样的，这个契约本身就是一种诚意。是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会做出来的让步，即便只凭这一点，我觉得你的怨恨大可以往其他人身上发泄。”
　　“嘁，你懂什么，你又没有——”
　　“如果你说的是那些强制性制服与管制的话。”
　　格拉斯哥打断初霜的话，用平静的声音回道。
　　“我当然也经历过。只不过我跟你不一样，我是自己找机会从那些实验机构的手里逃出来的，你经历过的我全都经历过，你没有经历过的我也经历过，所以我知道你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你想去找他们复仇对吗？”
　　“……没错。”
　　“我不会劝你放弃的，但是我想你应该知道后果。你会输，然后要么接受新一轮的惩戒，要么被彻底放弃，当做废弃品丢进熔炉里面回炉重造。”
　　格拉斯哥顿了顿，说道。
　　“我当初也试过了，然后失败了。”
　　“你失败了不代表我也会是失败。”
　　初霜回道。
　　“而且就算失败了也无所谓，不过是被丢进熔炉里面杀死而已，我根本不在意。”
　　她脸上的表情带着些许扭曲。
　　“我现在只想回去，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原生记忆当中就刻着这么一句话，呵呵——好像这句话就是东煌的吧？”
　　“……”
　　这个世界从来不会惩罚那些抱着恶意的人。
　　唯一会惩罚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造就的果。
　　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初霜看向林深。
　　“我可以跟你签订灵魂契约。”
　　“……条件是什么呢？”
　　“你要帮我杀几个人。”初霜说，“哦，可能不是几个，可能是十几个，几十个，几百个，你帮我杀了他们，我答应加入你的舰队——既然你之前说的那么好听，什么为了变异体啊，立场是站在变异体这边的，那么，你能做到这一点吗？”
　　“……”
　　林深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
　　“做事情不能太极端，这世界的规律就是因果循环，万物均衡。”
　　“呵，我就知道。”
　　初霜的脸上倒也没有露出什么失望的神色。
　　只是带着淡淡的讽刺。
　　“那么，你给我恢复武装吧，这是你自己刚才说过的事情。”
　　“我没有说不答应你。”
　　林深再次说道。
　　“只是既然你提了一个条件，那我是不是也该提一个条件，既然是交易的话，那么就该讲究一个公平交换吧？”
　　“好啊，你想要什么？”
　　“我帮你将所有相关的人全部送进地狱。”
　　林深语气平静，波澜不惊，茶杯当中的红茶都没有产生一丝涟漪。
　　“你以后就听我的，我要你的忠诚，绝对的忠诚，你能做到吗？”
　　“哦？绝对的忠诚？”
　　初霜眯起眼睛，问道。
　　“我当然可以给你保证，但是，你又要怎么确定我是忠诚的？万一那一天我反悔了呢？你应该不会这么天真吧？这种交易，哪里有半点公平可言？还是说，你别有所图？”
　　“……”
　　林深抿了一口红茶，回道。
　　“就像格拉斯哥所说的，修改之后的灵魂契约是我给变异体最大的诚意。我以诚待你，自然也需要被还以等量的诚心。诚心诚心，这两个字的重点在后面那个‘心’字上。心是无法被任何东西束缚的，因此任何的保险，契约，都没有用。即便人类想尽办法想要得到‘心’，为此不惜做了各种算计，最终也还是以失败告终，所以才有了复制体。‘心’他们得不到，不稳定，所以就干脆将‘心’给扼杀了，这样是最效率的办法。”
　　“所以，你也要将我的心给扼杀掉吗？”
　　“不，我愿意相信你，初霜。”
　　“……”
　　这话让初霜愣了一下。
　　林深神情平静而又认真，语气非常重。
　　“只要你答应，我相信你会做到，那么这个交易就成立了。至于违背的代价，初霜，我只会相信你一次。我将‘心’看得很重，正因如此，每个人都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你这次违约的话，那么从此往后，我都将不再信任你。”
　　“……”
　　这算什么？
　　如果是单纯想要利用林深的人，根本就不会在意这种事情。
　　他们只会迅速答应下来，然后等林深做完了事情，当场就毁约。
　　反正对于小人而言。什么诚心，诚信，都是狗屁。
　　初霜就想这样去讥笑林深。
　　说“你未免也太蠢了，这种话，半点约束力也不会有”。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是她那异常混乱的内心，深处也存在着一抹仿佛源于本能一般的悸动，让她无法就这样轻易的说出讥笑的话来。
　　如果是人的话，林深不会说这样的废话。
　　也许会——但是他会提前做出一个基本的判断。
　　如果是变异体的话，他可以就这样给出承诺，进行交易、
　　舰娘和人可不同。
　　舰娘的本质就是单纯的……和人类那充满了狡诈的内心不同。
　　她们如果不答应你的话，那就不会答应你。
　　即便当初林深用放那些变异体离开来交换一个承诺，最终也还是换不到。
　　她们的答应和拒绝都是非常直接，而且真切的。
　　即便是在那种危险的环境下，一个口头上的承诺也不会给出来。
　　这件事是林深反复验证过的。
　　当然，也不排除有的变异体狡诈成性，那样的家伙，林深当然也不会这么说。
　　只是初霜……
　　就算她不开口，林深也是打算去好好摸一摸那背后的势力的。
　　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而初霜的点头，也不过是为此加了一道保险。
　　顺便还能临时约束住初霜。
　　可谓是一举两得。
　　现在的冰野可不太平啊，如果有可能的话，林深还是不会让初霜到处乱跑的。
　　正好初霜提出了这个交易，林深就顺水推舟了。
　　……人类果然很狡诈。
　　初霜为此思考了很长时间。
　　林深也不着急，一边品尝红茶一边等待答复。
　　思考的越久说明越是在认真考虑。
　　如果可以的话，林深当然也想得到初霜的忠诚啦。
　　战力能够增加，也是一件好事。
　　总不能所有事都依靠格拉斯哥和拉菲两个人吧……
　　那个看家的麦考尔不计算在内。
　　她即便是恢复了武装，也还是一幅怠惰的样子。
　　现在正在房间里面嗦冰棒。
　　也不怕冷。
　　在几分钟的沉默之后，初霜终于给出了自己的回复。
　　“只要你可以帮我将那些渣滓杀了，我就给你忠诚。”
　　初霜抬起头认真地盯着林深的眼睛说道。
　　“反正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也只有这个而已，只要能够看见那些家伙扭曲的表情，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只要你能够做到这一点，就算之后让我去死我也无所谓。”
　　反正最想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那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她可是连死亡都不怕。
　　“好。”
　　林深勾起嘴角。
　　“这样就最好不过了，那么，交易成立。”
　　“哼……你最好能做到。”
　　“做不到对你来说也没有损失。那么现在，先签订平等契约吧。”
　　“平等契约？”
　　林深只好将平等契约以及灵魂契约的相关内容也复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初霜的脸上露出一抹嫌弃。
　　“所以平等契约和灵魂契约现在不是没什么区别了吗？”
　　“区别在于烙印，虽然没有实质性的意义。”
　　“为什么现在就要签订契约？”
　　“因为之后你可以亲自出战，而我正好缺人手。”
　　“行，我要看这契约的内容。”
　　“当然可以。”
　　林深伸出手，身体周围浮现出几排透明的文字。
　　这玩意通过灵魂力量被初霜看见了。
　　“这就是平等契约的内容，你可以逐条的看清楚。”
　　“为什么是平等契约？”
　　“灵魂契约有烙印。”
　　“烙印不是没什么影响吗？”
　　“……你不在意的话就灵魂契约吧。”
　　林深感觉自己有点心累。
　　作为一个负责人的男人，果然辛苦。
　　要是随便一些的话，就不会这么心累了吧？
　　林深再次挥手，这次那些文字就变成了灵魂契约的内容。
　　内容更多，而且，有明显的擦除痕迹。
　　“这些地方是怎么回事？”
　　“原文被擦除了，即便是以我的灵魂力量，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哼……”
　　初霜将其他的内容全都看了一遍。
　　没什么问题。
　　除了有些部分看不懂。
　　灵魂契约的构建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
　　有些内容是为了辅助构建才出现的。
　　理论上而言，其实并不算契约的“内容”，而是记载内容的那张纸。
　　“没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林深指了指某个空白的地方。
　　“没问题。”
　　但仍然存在着一些风险。
　　那些风险初霜都清楚。
　　但是……
　　“好，那么，契约者，林深。”
　　“……”
　　仅仅只是依靠她自己，是根本无法完成复仇的。
　　格拉斯哥在提醒的时候，初霜通过感知知道格拉斯哥没有说谎。
　　而且她自己也尝试过……
　　那些人，是“不可反抗”的。
　　即便她真的重新武装，然后回去了。
　　大概率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因为这一点，再结合其他的因素，初霜最终还是选择先担着那可能存在的风险。
　　“初霜。”
　　“在此签订灵魂契约。”
　　所有的透明文字全部消失。
　　契约构筑完毕。
　　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出现在初霜的感知当中。
　　她感到自己的五感都变得敏锐了许多。
　　与之前相比，现在的她的能力……已经提升了很多倍。
　　无法计算，但就是感觉，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在稍微失神之后，初霜看了林深一眼，然后直接出手，抓向林深的脸。
　　电光火石之间，初霜的爪子还是碰到了林深的脸。
　　林深手里的仅剩的半杯红茶并没有晃动一下。
　　而格拉斯哥的手也以抓握的动作套在初霜的手腕上——但是没有落下。
　　如果落下的话，初霜的手腕一定会当场被捏成碎片。
　　“现在可以确定了？”
　　林深依旧是一幅波澜不惊的表情。
　　侧脸上出现了一丝血痕。
　　“……哼，算你有点诚信。”
　　初霜哼笑一声，脸上依旧是那副什么都无所谓的表情，带着一点点欠打的嘲讽。
　　“人与人之间就是得有诚信，在面对变异体的时候，我会选择退一步，或者两步。”
　　将茶杯里的茶水全都饮尽之后，林深将茶杯放回到茶几上。
　　“呵，你这样的人，以后一定会被骗的很惨。”
　　初霜将手缩了回去。
　　格拉斯哥依旧皱着眉，但还是将手撤开了。
　　“那就以后再说吧，什么事都有风险。”
　　但，风险往往也总是伴随着机遇出现。
　　林深在回来之前还没有想过，初霜的脑子竟然没有完全被憎恶填满。
　　如果真就是那种一心为了复仇什么都不管不顾的话——
　　那就不是现在这种结果了。
　　他总是习惯性以悲观的思维思考事情。
　　这样的话，失望也许就会少一点了。
　　习惯性悲观，选择性乐观，为了偏执盲目……
　　他就是这么个人。
　　“嘀——”
　　林深拿着茶杯，刚想让格拉斯哥给自己再续一杯的时候，终端上传来了提示。
　　这个提示音，是指挥局的。
　　要么是群里的@，要么就是任务提醒。
　　多半是后者吧。
　　林深想着，将终端解锁，点进去看了一眼。
　　“……”
　　过了一会之后，他的脸上扬起一抹笑意。
　　“看来局长还挺信任我的。”

87、像舰娘一样杀敌.x
　　江越乘的手里，肯定有不少关于林深的情报。
　　林深现在正式确定了这一点。
　　而那里面，大概率也包含着有关变异体的情报吧？
　　林深眼神一动，思索了一下，然后对格拉斯哥说道。
　　“喊上拉菲，有活了。”
　　“好。”
　　格拉斯哥的眉头放了下去，转身去房间里面将趴在自己床上的拉菲揪了起来。
　　“唔额……干嘛……？”
　　“起床了，有任务。”
　　“……”
　　明明才刚回来就又有任务了？
　　拉菲有些泄气，不过还是老实地爬了起来。
　　“你们要去做什么？”
　　初霜问道。
　　“战斗。”
　　林深的回答言简意赅。
　　“我也去。”
　　“会很危险。对你来说，这次的任务风险有点太高了。”
　　“我都不关心这个，你关心这个做什么？”
　　初霜直接说道。
　　“只要没死，不是都能用那什么修复液救回来？”
　　“……”
　　话是这么说，但是对于变异体而言，受伤也是很疼的啊。
　　即便是皮糙肉厚的重巡，在被击穿了防护之后也是相当难顶的。
　　更何况是初霜这种驱逐。
　　林深犹豫了一秒钟，还是点点头。
　　“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记得听指挥，战场可不是儿戏。”
　　“反正最差的结果也不过就是死而已。”
　　初霜满不在乎地说。
　　“你还没有完成复仇，这就甘心去死吗？”
　　“……”
　　“格拉斯哥，把舰装拿出来吧。”
　　“……”
　　格拉斯哥跟林深对视了一眼。
　　眼中带着一抹询问。
　　林深自然知道格拉斯哥担心的是什么。
　　一旦给初霜恢复了武装，要是她真想做点什么的话。
　　林深会很危险的。
　　之前对于拉菲，格拉斯哥也保持着同样的担心。
　　“没关系，不是还有拉菲。”
　　“……好吧。”
　　格拉斯哥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无奈地将舰装取出来了。
　　初霜现在就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她可不想自己在前面战斗。
　　林深在后面被一炮给打没了。
　　不过现在起码比之前好。
　　初霜伸出手，随着一道道淡蓝色的光芒亮起。
　　她重新恢复了最初就具有过的力量。
　　但是，和之前不同，她感觉自己各方面的能力明显有了相当恐怖的提升。
　　“这就是灵魂契约带来的增幅吗？没想到还挺强的。”
　　初霜说道。
　　“呵，难怪之前干不过那群复制体，原来那些家伙有这么强的加持啊。”
　　“一般人的灵魂网络不会带来这么恐怖的增幅，只是指挥官的灵魂网络明显更强而已。”
　　格拉斯哥解释道。
　　“是么。”
　　初霜对此没有什么反应。
　　就算格拉斯哥这么说，她也不会知道这中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少。
　　初霜只知道现在的自己很强。
　　似乎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
　　“走了，出发。”
　　见初霜没有什么适应期，林深直接说了一声，接着便带着三个舰娘离开了宿舍。
　　……
　　塞壬入侵的那几个地点其中有两个距离指挥局非常近。
　　林深直接悠闲前往那两个地方。
　　刚靠近一点点，就听见了那熟悉的炮火声。
　　林深的灵魂网络直接覆盖了过去。
　　接着，正在交战的地方所有情况全都出现在了他和麾下舰娘的脑海里。
　　那边正在与塞壬交手的指挥官只有两个。
　　以那数千的塞壬数量，他们两个抵挡得非常乏力。
　　而且塞壬没有专心与他们交战，而是找机会想要绕开，然后深入冰野。
　　林深随便看了一下情况，立刻就在脑海中构建出了效率最高最合适的方案。
　　“出击吧。”
　　“是！”
　　格拉斯哥立刻给出回应。
　　不过在离开之前，她看了一眼初霜。
　　“指挥官，让我跟初霜小姐一起行动吧。”
　　“……不用了，你们三个分开行动效率是最快的。”
　　林深明白格拉斯哥的意思。
　　只是现在可没有现行多增加一层保险。
　　“局长那边可是给了一点压力，我们时间不多。”
　　“……有问题随时让我回来。”
　　格拉斯哥依旧很担心，但还是只能先出发了。
　　拉菲也按照林深的指示，往另一个方向离开。
　　剩下的就只有初霜一个人了。
　　她一脸笑容地说。
　　“你的那个舰娘好像不是很放心我啊。”
　　“那不是很正常？”
　　“你说我要是现在在这里对你动手的话，她们两个都回不来的吧？”
　　“哦，那你要动手了吗？”
　　林深平静地询问道。
　　“嘁，我总感觉你有自己的保险。”
　　初霜眯了眯眼睛，用危险的语气说道。
　　“不过不管你的保险是什么，只要隔着远一点一炮下来，以人类的身体，瞬间就会变成灰吧。”
　　“我不建议你那么做，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够帮你报仇的话，那么，仅我一人。”
　　林深用相当确定的语气说道。
　　“……啧。”
　　初霜很不爽地撇撇嘴，她感觉自己似乎被拿捏了。
　　而且拿捏得相当精准。
　　对她来说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复仇。
　　只要能够复仇，她什么都能做。
　　如果能够亲手完成复仇的话，那就更好了——
　　而正如林深所说。
　　如果这家伙之前说的那些情况全都属实的话。
　　那么确实，真的会帮初霜报仇的，过了这家想要找到下家就难了。
　　而且也没有必要。
　　初霜直接往另一个方向离开。
　　那边是林深给她安排的任务。
　　看着初霜离去的背影，林深找了个角落，然后闭上眼睛。
　　他可不需要什么指挥部，他的指挥永远都是随机应变。
　　哪个地方合适，哪里就是他的临时指挥部。
　　虽然林深现在动用的灵魂力量依旧是B级。
　　但……其实远比一般的B级强大得多。
　　他能够精准地知道所有单位的位置。
　　如有必要，他能持续将灵魂网络的覆盖保持在A级的层次。
　　A级，和B级完全不在同一个区间里面。
　　A级之所以能够成为一国支柱，就在于其恐怖的覆盖面以及精准的扫描定位。
　　除非有人对林深的位置进行预估，然后进行超远程的打击，不然林深的安全是不会有问题的。
　　在三个舰娘全部出动之后，塞壬想要绕过阻击深入冰野的打算就被彻底截断。
　　格拉斯哥她们就如同另一张网，将所有漏过来的塞壬完完全全地兜了下来。
　　一个不剩。
　　格拉斯哥的作战经验已经很高，这种程度的塞壬伤不到她。
　　拉菲的战斗能力就更恐怖了。
　　虽然只是新生的舰娘。
　　但是在战斗的天赋上面，完全不弱于格拉斯哥。
　　因为本身就是精锐级，因此硬实力上面现在是最强的。
　　如果要用简单的一句话来概括拉菲给林深的感觉的话。
　　那就，非常好用。
　　毕竟，她可是“所罗门的战神”。
　　所以拉菲那边林深也没有担心。
　　给出指示之后，林深的注意力就稍稍倾斜在了初霜的身上。
　　这家伙……只是1级，但是战斗的姿态却如同一条疯狗一样。
　　“——哈哈哈哈哈——真是痛快！这些就是塞壬吗？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她打起来没有任何节奏感，纯粹在靠着直觉一头乱莽。
　　不过因为林深的灵魂网络带来的增幅，所以依旧在疯狂的杀敌。
　　等级也在迅速上升。
　　林深没有开口制止。
　　就让初霜好好地发泄一下吧……
　　反正只要她完成了任务就行了。
　　至于是怎么完成的……无关紧要。
　　即便是抱着鱼类到处乱砸也没事。
　　“疯犬……不，疯猫才对……”
　　林深就默默地将注意力集中在这边欣赏着初霜的艺术。
　　“明明可以用炮火轰杀，为什么非要近身……很喜欢塞壬的头颅吗……sn癖……？受到的刺激可能过于严重了……”
　　真是可怜的孩子。
　　可能是因为被做过类似的事情，所以初霜对折磨变得非常热衷。
　　她疯狂地将那些塞壬给轰杀成破烂，或是近身之后直接拽掉塞壬的头。
　　亦或者是拆掉胳膊和腿之类的。
　　虽然这样杀敌的效率挺低的，不过，林深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因此让初霜负责的地方，也只是经过观察之后，漏网之鱼相对最少的地方。
　　另外……塞壬是没有痛觉感官的。
　　所以就算初霜那样做，它们也不会有半点多余的表示。
　　只会用残缺的躯体进行最红的攻击行为。
　　不过随着那两个指挥官麾下舰娘的损失变多。
　　漏网之鱼也终于快要变成鱼潮了。
　　好在拉菲和格拉斯哥的效率非常高。
　　她们不断进行战术穿插，一边绕开塞壬的先锋重巡，从后面寻找机会，一边牵制后方的塞壬，对那些防御力脆弱的塞壬进行专项爆破。
　　林深看着灵魂网络中那些塞壬放起来的小飞机，终于对初霜开口道。
　　“发泄完了没？”
　　“你说什么？”
　　“发泄完了没有——”
　　“当然没有！”
　　“……算了，时间不多，之后再找机会给你折腾，先听话。”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我只说了会忠心而已，不等于要乖乖听话吧？”
　　已经上头的初霜直接回道。
　　“你说的倒也没错，不过，想知道什么叫做杀戮的艺术吗？”
　　“哈？”
　　初霜刚想回两句，接着就被什么东西（+++）
　　“呃——”
　　这种感觉很奇妙。
　　就像是你突然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好好看，好好学。”
　　林深用初霜的口轻声说道。
　　“你这混蛋，你不是说了灵魂契约强制命令被删掉了吗！？”
　　初霜在脑子里面愤怒地吼道。
　　“没错，确实删掉了，我没有骗你。至于现在的情况，只是因为我的灵魂力量足够强，所以能够暂时接管你的身体而已。只要你意志力足够，完全可以把我扔出去。”
　　“什么？”
　　还有这种事？
　　初霜一脸懵，然后试着集中精神想要“请”林深出去。
　　可惜没有成功。
　　“你骗人！”
　　她吼道。
　　“没有，以你现在的精神状况，肯定是做不到的，等你安静下来就可以了。接下来，好好学学舰娘该怎么杀敌，别像个疯猫一样到处抓人。”

88、偶遇
　　“我还需要你来教我该怎么战斗？”
　　初霜嘴硬地说道。
　　她就知道，林深肯定会有后手。
　　这一手跟强制命令有半毛钱的区别。
　　不过，他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防备……
　　所以，姑且也算是退了一步？
　　初霜的思绪乱糟糟的，然后，就看见自己的身体在这战场上，上演了一场华丽的杀戮秀。
　　她的身体就像是跳舞一样在战场上飘来飘去。
　　精准地从炮火当中穿过去，愣是没有被密集的炮火和自杀一样的鱼类爆炸给炸到。
　　同时舰装的开火也不再是一股脑地倾泻火力了，而是精准开火，炮口一响，就一定会有敌人倒下去。
　　其效率之高，就如同一把镰刀在地里割麦子。
　　镰刀一划过去，麦子就会成片成片倒下去。
　　再起不能。
　　这边塞壬的总数也不过是区区四千多罢了。
　　不出几分钟就被拉菲，格拉斯哥和初霜三个人给彻底吃下去。
　　至于那两个指挥官所消灭的塞壬……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三百。
　　嗯——
　　虽然也算是中规中矩的战绩了。
　　但是跟林深这边相比，就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
　　他们匆匆忙忙地想要去申请新的支援。
　　结果一回头，发现战斗已经到了尾声。
　　马上就要结束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两个人用灵魂网络看着焕然一新的地图，满头都是问号。
　　是有人拿着吸尘器去往地图上吸了一遍吗？
　　“你们两个，这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记得去统计杀敌数量。”
　　在两个指挥官麾下还未牺牲的舰娘面前，一个娇小的身影直接绕过舰娘对他们说道。
　　“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平时就很少做这些统计，但是这次不能马虎，不然局长会找你们麻烦的。”
　　林深用初霜的嘴巴毫无感情地将这句话吐出来。
　　然后补充道。
　　“这是我的指挥官让我给你们带的话。”
　　“……”
　　说完之后，林深就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开始撤离。
　　他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另一边的塞壬数量更多。
　　希望那边的几个指挥官可以撑得住吧。
　　只要拖住二十分钟就可以了。
　　“喂，你是不是该把我的身体还给我了？”
　　初霜不满地说道。
　　“正准备还给你呢——”
　　林深直接带着初霜回到自己身体所在的地方，然后直接把自己给背起来。
　　“位置和方向已经在灵魂网络里面标记出来了，赶紧出发，我们赶时间。”
　　林深说道。
　　“你这家伙——”
　　初霜一脸不爽，想把林深给摔下去。
　　不过在想了一下之后，最终还是背着林深开始赶路。
　　没办法，现在稍微冷静下来之后，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求于人。
　　格拉斯哥和拉菲也从各自不同的方向开始往同一个地点赶路。
　　很快，四人就在某个地方汇合了。
　　他们直接以最短的直线距离，横跨了大量的建筑，直接来到了冰野外侧防线的另一端。
　　这边，塞壬已经穿过了两名指挥官的拦截。
　　正在开始往城内深入。
　　“……已经分得有些太散乱了，这些人都是废物吗？”
　　林深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现在这边就是个烂摊子。
　　那些塞壬虽然基本上都是5级以下的实力，但是深入进来分散行动搞破坏的话，杀伤力仍然非常惊人。
　　高机动，高破坏力，整个冰野的南部城区怕不是要被这些散开的小虾米给打烂。
　　“分开行动，提高效率。”
　　林深直接下令，现在也只能尽可能的稍微补救一下了。
　　虽然就算最后真的破坏了一大堆的房屋建筑，导致南部城区大部分地方变成了废墟……
　　也跟他林深没有什么关系。
　　人手有限，就是这样。
　　反正江越乘给钱就行，任务里面也没有对破坏的范围做出明确的要求。
　　只说要消灭这些塞壬。
　　战斗总会破坏周边的东西，很合理。
　　格拉斯哥和拉菲再次跟林深分开。
　　她们两个分别前往不同的方向，有着各自负责的路线和区域。
　　相互交叉之下，能够尽可能将大部分已经开始深入城区的塞壬给拦截下来。
　　虽然冰野南城区这边的范围没有北城区那么巨大。
　　但是，也仍然存在着大量有普通人居住的区域。
　　虽然，他们并不是长时间居住在这里。
　　林深看了一眼初霜。
　　“……别再控制我行动了！”
　　初霜立刻说道。
　　她是真不喜欢那种被强制控制的感觉。
　　进入那种状态之后，她整个人就变成了提线木偶。
　　大部分感知都消失了。
　　“那就乖乖听命令，之前的战斗，你也都看见了。可以做到吧？”
　　“又不是多麻烦的事情，当然可以。”
　　初霜撇了撇嘴，转身离开。
　　其实她心里没什么底。
　　林深的那一通操作，看上去实在是很魔幻。
　　不是一般人能够弄出来的。
　　尽管初霜很想将其复刻出来的，但是……
　　终究还是只能勉勉强强地模仿一下。
　　要达到林深的那种操作精度，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以初霜现在的能力，还远远做不到。
　　不过倒也够了。
　　只要她不乱来，正常地进行进攻就行。
　　出现在林深的灵魂网络当中的敌对单位迅速减少。
　　三个人的火力网直接超过了此前在这边进行战术拖延的两个指挥官手下的完整队伍。
　　虽然仍然还是有那么几个漏网之鱼没有被处理到，但相比起决堤一样的结果，无疑是好了太多。
　　林深给自己找了个安全的位置，然后将注意力放到了拉菲那边。
　　在拉菲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之后，林深便让她就近去将那几个往南城区深处跑的塞壬给拦截下来。
　　随着拉菲的前进，林深的灵魂网络探测的精度也是顺着一起往这个方向推进。
　　在越过了无人区之后，塞壬直接进入了有人居住的区域。
　　“糟了啊……”
　　察觉到这一点之后，林深喃喃道。
　　就算拉菲的速度再怎么快，也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横跨这么遥远的距离。
　　即便那些塞壬还没有动作，但是肉眼可见，那片地方注定会出现不小的伤亡。
　　不知道江越乘会不会因此扣掉自己的一部分酬金。
　　林深想着，而后在灵魂网络的探测当中，那几个塞壬所在的方向传来了炮火声。
　　“还是晚了吗……嗯？”
　　很快，林深察觉到不对。
　　塞壬的行动信号消失了。
　　接着又是几声开火的声音。
　　因为距离得更近了，灵魂网络的探测精度也是直接拉了上来。
　　塞壬没了。
　　被几炮给轰成了废铁。
　　“指挥官——”
　　拉菲开口道。
　　她看见了不远处那个身影。
　　那是舰娘。
　　“过去看看……”
　　“好。”
　　拉菲直接靠近了过去。
　　不过那个银色长发的舰娘往拉菲这边瞟了一眼之后，就立刻离开了。
　　根本没打算和拉菲照面。
　　“居然又是变异体……而且居然是在这里？算了拉菲，不用追了，去查看一下那些塞壬死透了没有。”
　　林深再次开口道。
　　拉菲靠近之后随便扫了一眼，这塞壬显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不过林深真正想要确定的，倒也不是它们的生命特征，只是为了确定这几个赛人的死法而已。
　　“……相当老辣的战斗意识，出手干净利落，没有一炮是多余的。而且，力气还挺大。”
　　看着旁边某个被直接拔掉了头颅的塞壬量产型，林深不得不对刚才匆匆一瞥的那个身影打个高分。
　　冰野这地方果然够混乱，居然在普通人当中还藏着这么厉害的变异体。
　　如果不是因为这几个塞壬的突然出现，对方根本就不会暴露。
　　“行了，拉菲，我们回去，跟格拉斯哥她们会合。这边的善后，就交给指挥局好了。”
　　“好。”
　　……
　　在穿过了几条街道之后，娇小的身影回到了某个建筑当中。
　　一户从外表上看去完全和一般的民宅没有任何区别的房子。
　　“好慢啊……小天鹅。”
　　一个靠在门边的身影抱怨地说道。
　　“遇到了一点意外的状况。”
　　“什么意外的状况？”
　　“不要跟我说你没有听见。”
　　小天鹅随口说道。
　　“我听见了……你在这地方使用舰装了。”
　　香槟金色长发的少女一脸不解地问道。
　　“可是为什么要突然使用舰装？要是被宾夕法尼亚大姐知道的话，肯定要被说一顿的。”
　　“外面忽然出现了几个塞壬。”
　　“塞壬？这里？开玩笑的吧。”
　　“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好吧，就当是真的好了，这边的情况之后要跟宾夕法尼亚汇报一下。”
　　小天鹅对此不置可否。
　　她走进厨房里面，然后照例，开始做饭……
　　虽然学了很久，但是手艺依旧不怎么好。
　　“之后指挥局那边肯定会来人的吧？”
　　“随便，反正看样子，这边也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也是，塞壬居然可以出现在这地方，那群人都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可能是拦不住。”
　　“拦不住？以指挥局的兵力，怎么可能挡不住塞壬。”
　　“可能是塞壬数量比较多吧。”
　　“……”
　　前几天倒是听人提起过，好像塞壬正在大规模进攻啥的。
　　只不过新月没有关心。
　　反正跟她们没有任何关系——
　　大不了跑就是了。
　　南城区这边待不了，就去北城区。
　　北城区也待不下去，那就离开冰野，去更北方的北联。
　　反正她们也没有固定住的地方。
　　哪都是待。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南城区这边的人怕是都要危险了。”
　　“……”
　　小天鹅没有回应。
　　她一直都是这么沉默。
　　听说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新月很无奈，看着小天鹅正在炸的东西，说道。
　　“今天也要给他们送饭？”
　　“嗯，最后一次了。”
　　“你要去提醒一下人家吗，让他们赶紧跑路。”
　　“不了。”
　　“为什么？”
　　“人类有人类自己保护，我们没有保护他们的义务。”
　　“……那你还给人家送了这么久的饭？”
　　“只是单纯的还人情而已。”
　　“……”
　　还真是有够直接和干脆的。
　　一码归一码。
　　宾夕法尼亚也总是这样说。
　　新月没有话茬了，想起来之前宾夕法尼亚说过的事情，便再次开口。
　　“听说冰野来了其他的变异体。”
　　“所以呢。”
　　“宾夕法尼亚好像已经跟她们接触过了，也不知道那群家伙可不可信。”
　　“接触之后就能知道了。”
　　“是啊，希望是可信的吧，这样我们的人又能扩大一圈了。”
　　“人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在说什么呀，小天鹅，变异体本来就少，能够多几个人抱在一起自然更好。”
　　“变异体也有不可信的。”
　　“怎么会，都是变异体——”
　　新月下意识说道。
　　不过很快就闭上了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小天鹅的这句话是无法反驳的。
　　因为，曾经有过一个例子，她自己也亲历过。
　　“那家伙是例外啦……是没办法的吧。”
　　“我知道，但是背叛就是背叛。”
　　小天鹅用冷淡的声音说道。
　　“即便都是变异体，也有不可信的人，这就是事实。”
　　“……”
　　花了一点时间之后，小天鹅终于将今日份的菜给做好了。
　　她熟练地将菜全都放进了饭盒当中，然后提着离开了屋子。
　　新月跟在她身后，两个人一起出门。
　　就在距离她们暂居的地方不远处有一个房屋。
　　小天鹅看了新月一眼，后者直接跳起来，从院墙上翻了进去。
　　过了一会之后，新月从正门出来了。
　　“没有人。”
　　“什么意思？”
　　“东西都被收拾带走了，他应该不会回来了。”
　　新月说道。
　　“哦。”
　　小天鹅没什么情绪，直接拧着饭盒走了进去。
　　推开里面的门，果然是满地狼藉。
　　家里为数不多的用具全都被带走了。
　　“应该是逃难去了吧？平时炮弹飞不到这里来，结果刚刚炮弹就在这里爆炸了。”
　　新月猜测道。
　　“无所谓。”
　　小天鹅回了一声，然后将饭盒放在了客厅那张破旧的木桌上。
　　“我们这就走了？好不容易做好的，干脆吃掉算了呗，反正那人也不会回来了。”
　　“……”
　　小天鹅没有给出回应，放下饭盒之后就转身离开了屋子。
　　“走吧，去找宾夕法尼亚。”
　　“好……”
　　新月看着小天鹅，有些搞不懂后者的脑回路。
　　给别人当了一个月的田螺姑娘，就为了还一个包扎伤口的人情……
　　明明那种包扎完全没有任何用，即便没遇到那个人，小天鹅也不会有事。
　　但还是“被”救了。
　　于是一直到现在，那个莫名其妙落下来的人情算是还清了。
　　两不相欠。
　　虽然那个人可能根本就不知道。

89、脚踏实地的理想主义
　　“局长，林深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了。”
　　在安静的指挥室当中，解橙忽然用惊喜的声音说道。
　　在指挥局的系统上面，林深那边已经将任务给提交了。
　　从发布任务开始到现在，不超过半个小时。
　　对冰野产生了相当程度威胁的塞壬就这样烟消云散。
　　她有些不敢相信。
　　“……嗯。”
　　倒是江越乘依旧一脸的淡定。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正面的战场上。
　　今天一天，塞壬出动的兵力就超过了两万。
　　上午的攻势还挺正常的，一到下午，完全就换了一种画风。
　　现在的第三防线正在正面抗压。
　　而主要去抵抗压力的，是距离最近，手里掌握着一整支完整作战部队的江岐川奈。
　　她的操作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C级的灵魂强度，但是却能够连接十五个以上的舰娘。
　　……没错，相比较于塞壬，指挥官麾下的舰娘数量是非常稀少的。
　　人类为了弥补这个稀少的缺点，所以才弄出来了复制体。
　　但是现在，在真正的战场上面，他们依靠的却依旧是指挥官的灵狐网络带来的增幅以及便利的指挥优势——
　　重心依旧在能够以一当百的舰娘身上。
　　舰娘的练度在前期提升非常快。
　　大量的塞壬正好给了她们练手的机会。
　　迅速提升上去的练度，加上灵魂网络的增幅，指挥官的指挥，部队的配合——
　　足以让舰娘能够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三的效果。
　　但就算如此……
　　这一点在塞壬正式启动人海战术之后，优势也会被逐渐抹平。
　　此刻的第三防线现场的战斗非常激烈。
　　双方都在将大量的战力全都倾注在某个点上面。
　　塞壬那一万的部队直接往这一个点压。
　　指挥局这边在僵持了半个小时之后，终于还是失守了。
　　接着，塞壬的攻势狠狠撞在了第二防线上面。
　　指挥局这边的指挥官开始尽可能抽出多余的战力，从各个方向去扰乱塞壬的兵力集中。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江岐川奈就是作为正面战斗，顶在最前面的那个人。
　　战场上的局势变化非常快。
　　她需要时时刻刻都注意到任何一丁点微小的变动。
　　然后及时做出相应的反应。
　　虽然在这样沉重的压力下，江岐川奈的失误很少。
　　但每一次在出现了微小的失误的时候，依旧会被人在通讯频道里面骂一顿。
　　以为一丝丝微小的失误，都会导致某个指挥官麾下的部队瞬间寄掉一半。
　　然后他们就不得不从已经很紧张的支援线当中重新抽调舰娘来顶上。
　　战斗进行到现在这个地步。
　　也不知道是因为兵力减少了。
　　还是因为塞壬其他方向的突袭行动失败了。
　　总之，塞壬的兵力迎来了最后一次增长。
　　它们将现阶段可以调用的部队全都压了上来。
　　江越乘很明显的感受到了这一点。
　　于是接着，他让后方的另外三条备用的支援线也顶了上去。
　　那些复制体舰娘无法执行复杂的命令。
　　不过简单的命令，还是能够直接照着执行的。
　　——都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解释。
　　只需要抽几个指挥官出来，源源不断将舰娘送到指定的位置去。
　　然后一头扎进激烈的战场炮火当中。
　　源源不断。
　　如果从上空去看的话，就会发现塞壬和舰娘双方就像是几条清晰的水流。
　　直接在交汇处撞在一起，溅起无数水花。
　　任何一场战争到最后都是在拼双方的兵力投入。
　　看谁最想将自己的可用资源全都消耗完。
　　所以在战场上，就会呈现出尸骸遍地的样子。
　　不过那都是动不动以十万作为单位的战争了，和眼前的这种“小打小闹”不一样。
　　这场战斗，顶多是让江岐川奈亲身体验了一下开胃菜。
　　她之前尝试过的演习指挥极限就是面对一万多的敌人。
　　然后她同时指挥其他的学员，进行一种宏观上的调控。
　　也尝试过，亲身去第一线进行指挥，看着那最激烈的战场就在不远处爆发的猛烈战斗。
　　但不论是哪一种，不得不承认的是……
　　其所带来的压力，都远没有现在这一场给江岐川奈的印象深刻。
　　那些学员可不会因为一些失误就开始在通讯当中爆粗口谩骂。
　　整个通讯的频道当中全都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情绪发泄的声音。
　　就突出一个真实。
　　真实的战场不是演习。
　　一旦出现失误队友不是随便提醒一声就完了，换成谁都会变得非常暴躁。
　　他们由于灵魂网络的原因，有的人距离交火的中心不算非常远。
　　再远的话，灵魂网络就覆盖不到了。
　　这种距离，和江岐川奈那种完全处于“安全”当中根本就是两码事。
　　他们要是失误的多了那么一个，两个，等着他们的下场就是被弹幕给炸死。
　　死无全尸的那种。
　　江岐川奈就这样，顶着一大片的谩骂和质疑，硬生生地又撑了半个小时。
　　因为她的部队就在交战的最中心，是核心当中的核心。
　　所以一举一动都牵连着其他人。
　　别人也都会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情况。
　　——就在这样仿佛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监视的巨大精神压力下。
　　江岐川奈结束了自己的第一场高压指挥作战。
　　塞壬的兵力最终还是消耗干净了。
　　虽然指挥局这边也是损失惨重。
　　江越乘看着屏幕，说道。
　　“它们的潜入作战失败了，之后的两天，塞壬应该会稍微消停一会。”
　　也是到这个时候，解橙才将城内的情况给汇报了一下。
　　“局长，那边可能已经出现了人员伤亡。”
　　“嗯，按照常规流程处理就行了，另外去发个通知，让住在这边的人尽早迁移到汉宁去。”
　　虽然东煌那边的商量到现在都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复。
　　与北方联合的交谈也在进行当中。
　　但，按照那群人的行事风格，这一战一定会打的。
　　反正作战的地点是在冰野，就算打成了一团废墟，他们也不会心疼。
　　至于那些富人，他们早就开始将产业往外面进行迁移了。
　　有什么消息他们第一时间都会拿到手上。
　　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
　　真正需要担心的只有那些最后才离开的人。
　　他们没有地方去，所以才最后从这里离开。
　　“另外，等会把酬金打给林深。”
　　“局长，统计结果还没有出来……”
　　“按照发现的塞壬数量给。”
　　“……是。”
　　你是局长你说了算咯。
　　虽然指挥局穷了点，但是这点钱还是拿得出手的。
　　……
　　“没想到局长还挺慷慨的。”
　　还没有回到宿舍林深就收到了打款。
　　比预想中的还要多了五千块。
　　看样子是对这次任务结果挺满意的。
　　他在指挥局的大门口停住脚步。
　　然后在灵魂网络里面发了几条消息。
　　「麦考尔，出来一下。」
　　麦考尔：「……什么事，指挥官？」
　　「去给你换一身衣服，顺便在外面吃个饭，我们在指挥局的门口等你。」
　　麦考尔：「……可以不去吗……我觉得我现在这一身就挺好的。」
　　「不行。」
　　麦考尔：「……」
　　这只怠惰的舰娘最终还是从房间里面出来了。
　　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衣服，外套和内衬完全不搭调。
　　只是她本人并不关心。
　　“指挥官，为什么要在外面吃？”
　　格拉斯哥问道。
　　“刚刚又赚到了一笔巨款，就当是庆功宴了。另外，今天这一战之后，冰野估计会开始将普通居民转移，到时候举目一望一家店都不会有，正好去多买几套衣服，以防万一。”
　　舰娘的舰装空间里面就应该时常准备着几套替换的衣服，这样不管发生什么都可以保持着干干净净的模样。
　　“好吧……”
　　格拉斯哥想了想，最终还是没什么意见。
　　拉菲依旧是无精打采的样子。
　　初霜……初霜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
　　“喂，你再试一下。”
　　她对林深说道。
　　“……我都说了，没有更强一点点的意志力，或者更加集中的精神，是不可能挣脱的，反过来，只要可以做到，那就可以轻易挣脱束缚。”
　　见初霜依旧在对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林深只好说道。
　　“我现在就要再试一下！”
　　“……行。”
　　拗不过这个家伙，林深只能再次进行了强制控制。
　　“唔——”
　　“我就说了，你的精神还是太脆弱了……不过没关系，等之后实力变强了，你的意志力也会得到提升的。”
　　林深用初霜的嘴巴说道。
　　他稳稳地占据着初霜的身体，后者则是疯狂地在脑子里面冲撞林深的灵魂网络。
　　想要将掌握权给拿回来。
　　但是很显然，失败了。
　　这种事情跟努力是没有关系的。
　　像是格拉斯哥或者拉菲，都能够轻易挣脱B级强度的束缚。
　　但是，初霜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
　　当然，林深也不会在不经过同意就对格拉斯哥和拉菲进行强制操作啦……
　　初霜这边只是例外而已。
　　意志上的伤痕无法轻易抚平。
　　林深也想细心地去呵护，然后慢慢修补。
　　但是现实是他没有那么多的精力——
　　所以只能采取相对简单一些的办法。
　　顺便，也是为了让格拉斯哥放心。
　　“到时候你就不需要担心我会强制控制你的身体了，你只需要达到格拉斯哥和拉菲这样的程度就行——其实，并不是她们两个强的有多离谱，初霜，是你的精神现在太脆弱了。”
　　“混蛋——”
　　初霜再次用力撞击了一下灵魂网络。
　　然后反震感让她察觉到自己的精神确实很松散。
　　就像是人无法集中注意力一样。
　　只要被狠狠地撞一下，就会瞬间破碎。
　　而林深本可以这么做的。
　　只是他没有。
　　在初霜停止尝试之后，林深就将控制权还给她了。
　　“……指挥官，这是？”
　　“就是之前我在你们身上试过的，身体接管。只不过初霜的精神现在太虚弱了，所以，我不需要取得同意也可以接管——对你们两个来说这种操作就是完全行不通的。”
　　“……是吗。”
　　格拉斯哥不置可否。
　　她并不关心什么强制操作。
　　林深话里的重点，应该是针对初霜进行的强制控制。
　　怪不得，这就是林深作为指挥官的底牌吧——
　　只是……
　　仅仅只是对初霜有着这样的底牌吗？
　　格拉斯哥想着。
　　之前她感觉，林深可能对变异体给予了过度的信任。
　　因此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像个白痴一样。
　　但是现在看来……恐怕不是这样的吧。
　　说不定，那种“过度的信任”……
　　格拉斯哥的视线落在正在冲林深大声嚷嚷的初霜身上。
　　这两人走在前面，一个不断地说着“再试一次”，一个一脸无奈地应付“再试一次也没有用”。
　　——说不定，那种“过度的信任”，也是这场交易中的诚意呢。
　　格拉斯哥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林深，并不是一个空有理想的理想主义者啊，在某些方面，他很现实——
　　一边朝着目标前进，一边脚踏实地。
　　说不定，他真的可以走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真的抵达的话就太好了。
　　格拉斯哥由衷想到。

90、等人再多点的时候
　　南城区这边的店铺是真的很少。
　　即便是有，也都是在指挥局的附近。
　　因为知道了江越乘已经了解自己的情况，所以林深也就没有怎么让格拉斯哥他们太在意监控什么的了——
　　现在的林深基本上就只是在指挥局挂名而已。
　　如果江越乘翻脸的话，林森掉头就走。
　　反正以现在他麾下舰娘的数量。
　　指挥局拦不住他的。
　　不过在店里还是要稍微收敛一点。
　　“等会你们就不要暴露自己是变异体的事实了，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特别是你，初霜。”
　　“我怎么了？”
　　初霜一脸郁闷。
　　路上她又尝试了四五次。
　　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那什么精神啊，什么意志啊之类的东西，虽然林深是给出了这样的解释。
　　但是这两样东西都太虚无缥缈了。
　　没有实体的东西要怎样才能够去控制啊？
　　“别一脸不高兴了，来，把表情收敛成复制体的样子。”
　　“滚。”
　　“……”
　　林深叹了口气，只能转头对后边的三个舰娘说道。
　　“算了，你们三个稍微注意点就好了，反正初霜还是挺少见的，只要不主动说，以那些店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格，大概是不会主动询问。”
　　其实拉菲和格拉斯哥同样少见，她们两个身上没有异于人的特征，所以随便乔装打扮一下，大概率可以蒙混过关。
　　唯一最常见的只有麦考尔。
　　不过少见也不代表会没有印象。
　　毕竟还是在指挥局附近。
　　“老板，帮她们两个选几套衣服——”
　　“好的好的，客人这边请。”
　　店主是个男人，他看了一眼林深身边的舰娘，直接问道。
　　“不知道这几位的三围是多少？没有这个数据的话……”
　　“主要是她们两个。”
　　林深指了指满脸写着不高兴的初霜和真的没啥表情的麦考尔。
　　“好吧。”
　　店主看了一眼初霜，心说这个是舰娘吧，还有耳朵和尾巴……
　　可是为什么会一脸的不高兴，舰娘还有情绪？
　　后边的两位，应该也是舰娘的，但是为啥没见过？
　　这是什么阵容？
　　他想了想，索性放弃了思考。
　　在这块地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少问。
　　店主拿出软尺，然后递给林深。
　　“客人，我这店里的衣服您随便挑，挑中了直接告诉我一声，我去拿合适的尺码。女士服装在二楼，三楼是内衣专卖。”
　　这家店有三层。
　　因为是面向指挥局的指挥官——
　　所以第一层是男士服装。
　　林深伸手将软尺接过，思维中断了一下。
　　“你这……就没有女店员？”
　　“啊？哦，没有的。”
　　店主一脸正常地回道。
　　“反正指挥官不是都亲自给舰娘选衣服吗，我也就是个跑腿的，有没有女店员都一样，找人还要多付一份工资……”
　　“……”
　　这么现实的理由吗？
　　林深张了张嘴，然后还是闭上了。
　　得，每次来买衣服都会遇到这种事情。
　　他也差不多习惯了。
　　店主留在了一楼。
　　林深直接带着四个舰娘上了二楼。
　　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可能是因为战斗还没有结束吧。
　　就算是结束了，也不可能直接跑到这里来逛街的——
　　估计，现在那些指挥官正也没有这个心情。
　　“格拉斯哥，你帮她们俩测个数据，对了，反正来都来了，你跟拉菲两人再多挑几件衣服吧，反正这里不是黑市，外面的衣服便宜得很。”
　　“好的。”
　　格拉斯哥接过软尺，然后干净利落地给初霜和麦考尔两人测量了一下三围。
　　林深闲着没事在旁边欣赏一下衣架上的衣服。
　　然后身后摸了一下。
　　怎么说呢，质感确实差了些。
　　虽然不影响吧，穿习惯了也没什么感觉。
　　但是有了对比之后，那种差距就会变得很明显。
　　这大概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吧。
　　麦考尔对穿着没有什么需求，几件衣服还是格拉斯哥帮她挑的。
　　初霜就直接多了，选了几件看上去相当清凉的。
　　比如吊带丝袜加短裙什么的……
　　“这大冬天的你这样穿真的不冷吗？”
　　林深看了一眼麦考尔身上那防寒的外套加上一看就更暖和的加厚白色和长筒靴，顿时觉得这两人完全处于相反的季节。
　　格拉斯哥是照例的女仆装啦，虽然买了很多平时可以穿的衣服，但是她更中意女仆服，不管是长款的还是短款的，黑白色的还是蓝白色系的……她都挺喜欢。
　　“不冷。关你屁事。”
　　“……行，反正冻得是你，也不是我。”
　　林深懒得多嘴了，直接去找老板取来了相同款式合适尺码的。
　　接着便带着舰娘又去买了一次内衣——
　　跟之前在黑市里面不同，这次有格拉斯哥在，所以效率高了很多。
　　全部都完事之后，林深潇洒地付了账。
　　“欢迎下次光临。”
　　“有机会的话会的，不过你这边过两天应该也要走了吧？”
　　“嗯？嗯……没错，现在冰野的局势确实很不对，如果确定有危险的话，我也会离开的。不过客人尽管放心，这家店只是我在冰野的分店而已，我的主店在汉宁。”
　　“这样啊。你一个当老板的，不在汉宁享受生活，跑来冰野吹冷风？”
　　“这也是体验生活嘛，冰野这边情况特殊，我还想多开两家店呢，不亲自来看看情况怎么行？”
　　店主很无奈地笑了笑。
　　“虽然现在看来，冰野貌似确实不是一个经营的好地方。”
　　“这边还没有稳定，自然不是尽快离开冰野吧，马上这边要乱了。”
　　“多谢客人的提醒，我再看看，实在不行，也只能搬走了。”
　　“……”
　　反正周边的店铺是已经搬走了。
　　林深出来的时候带着几个舰娘顺着街走了一段距离。
　　发现至少有一半的店铺都关了。
　　虽然，这条街上本来也没有多少店。
　　因为距离指挥局近，所以来冰野居住的人都会想办法在这里抢位置。
　　只是，住的人虽然相对比较多，但是店却真的很少。
　　这里不适合开店。
　　太不稳定了，即便是想要在这里长时间居住下去的人。
　　心里也还是会感到不安稳。
　　就像是随时都在外面漂泊一样的感觉。
　　林深找了个没有关门的，挺冷清的饭店，然后开了一间包厢。
　　刚刚赚到手了上万块，让林深大手一挥就点了一桌子的菜。
　　反正舰娘肯定可以吃的完。
　　就当是给这家店的店主额外资助了。
　　店主亲自将做好的菜端进来，满脸的笑容、
　　林深这一单就能让他赚到两三天，甚至好几天的钱。
　　众人面对上满了一桌子的菜，在包厢的门重新关上之后，便动起了筷子。
　　只是除了格拉斯哥之外，其他人不会用筷子。
　　好在，这边也准备了刀叉。
　　“格拉斯哥，你之前经常使用筷子吗？”
　　林深好奇地问了一句。
　　“没有，只是偶尔在漫画里面看到了，闲着没事的时候，稍微练习了一下。”
　　格拉斯哥回道。
　　“反正那个时候，我的时间不是很值钱。”
　　“这样啊……”
　　麦考尔刚拿起叉子尝了一口，接着就苦着脸说道。
　　“这里的菜好辣啊……”
　　“很正常，毕竟是这么冷的天气，吃辣的能暖身子。”
　　林深就很喜欢吃辣的，无辣不欢属于是。
　　“可是舰娘不需要暖身子。”
　　“多尝尝也没坏处，说不定就喜欢上了呢？”
　　林深笑着说道。
　　他环顾了一圈，格拉斯哥用优雅的动作品尝着美食，很慢，像是在思考菜是怎么做出来的。拉菲一边吨吨吨，一边大口地将灌汤包叉进嘴里，看上去还挺开心的。麦考尔在尝试其他的菜，辣的她试了一下，然后还是放弃了。好在有几道凉菜是甜的，她似乎很喜欢。初霜仍然是一脸的不开心，将菜不断送进嘴里，像是在发泄着什么一样。
　　总而言之，大家似乎都挺尽兴的。
　　等之后人再多几个的话，这种聚餐应该会变得更热闹吧。

91、如果你能做到的话
　　“这几天塞壬进攻的频率确实要高了很多。”
　　在某个房间里面，也是一桌子的菜。
　　几个身影围坐在圆桌的旁边，但是只有两个人在相互开口。
　　“所以那个情报也许并没有出错。”
　　“不管有没有出错，其实跟我们都没有太多关系。”
　　“冰野要是出事的话，对你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吧？”
　　“没错。”
　　坐在对面的女人肯定了内华达的话，但是紧跟着便话锋一转。
　　“可是冰野不会出事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
　　“在这里发生大规模战斗不叫出事，人类将这里彻底放弃，退守其他地方，比如最近的汉宁，这才叫出事。”
　　“也就是说，你认为人类不可能会放弃冰野？”
　　“不会轻易放弃的。”
　　女人用刀叉将桌上的食物送进自己嘴里，动作优雅从容。
　　坐在她旁边的几个人也同样在吃菜，只不过内华达旁边的几个人就没有这种习惯了。
　　相比起这边的变异体——她们以往过的日子简直就是流浪。
　　甚至可能连流浪汉都不如。
　　“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就说说我能够肯定的事情吧。第一，北方联合在北城区当中有不少的布置，那些东西无法在一个月之内完全撤离。而看目前塞壬进攻的趋势，它们的目标并不在北城区，而是南城区。”
　　“……”
　　“第二，东煌在冰野这边的投入同样不小，可能这几天你没有看见支援的动作，但只要他们决定好，大量的军队会在三天的时间抵达冰野，做好战斗的准备。人类和塞壬之间的大规模战争已经停息了很久，这一次是发生在冰野这随便怎么打都无所谓的地方，那么下一次呢？下一次，可能是在汉宁。”
　　“我明白了，所以能够在这边解决遏止的事情，没有拖到汉宁那边的必要。”
　　“没错，就算东煌没有动作，北方联合的军队也一定会在月中之前，抵达冰野的。如果真的按照他们说的那样，塞壬在运作整个亚大陆的兵力的话……仅凭两国的力量，远远不够。而对于我们而言，这些根本无关紧要，即便是发生了最糟糕的情况，冰野沦陷了，我们也可以去北方联合。虽然那边，肯定是远不如冰野这里舒服的。”
　　“……看得出来。”
　　内华达并不知道对方在冰野这边是什么地位，或者，已经做到了什么事情。但是，一定非常特殊。就凭对方光明正大在大街上走，也屁事没有这一点，就已经可以窥见一二了。
　　“那么，说回正题吧。”宾夕法尼亚放下手里的刀叉，看向内华达的视线满是严肃，“你们想要在冰野待下来，没问题。我们，也可以提供一定程度的帮助，毕竟都是变异体，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矛盾。”
　　“条件呢？”内华达并没有那么严肃，她直接问道。
　　“听我的。”宾夕法尼亚用最简单的三个字概括了自己的意思。
　　坐在旁边的唐斯有话要说，但是被库拉索抓住了。
　　库拉索低声说道：“要听话哦。”
　　“可是——”
　　“相信内华达的判断。”
　　“……”
　　虽然还是很不爽，但唐斯仍旧闭上了嘴。
　　她总感觉这种听命于其他人的条件，和那个人类指挥官提出来的建议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唯一的区别就那家伙是人，而这边是变异体。
　　所以直接少了一层矛盾。
　　如果林深是变异体的话，内华达当时就会带着人投奔去了。
　　根本不会到现在都在拒绝。
　　“没问题。”内华达直接回复：“我们可以给你提供战力上的支援，打打杀杀什么的，我们还是很习惯的。但如果是特别过分的要求，我们也只能拒绝，这一点还请见谅，毕竟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不是上下级。”
　　“当然，你们可以保留自己的判断。”宾夕法尼亚知道，什么保证都没有，想要让人完全听话也是不可能的。这中间的度，只能自己去把握，而她想要的，也仅仅是大方向上的统一而已。
　　“那么，合作愉快？”内华达笑着伸出手。
　　“……合作愉快。”宾夕法尼亚顿了顿，还是抓住了那伸过来的手。
　　她麾下能够动用的力量就这样增长了一倍之多。
　　这些全部可以变成谈判的筹码，主动权也会因此增加。
　　果然，变异体还是得抱团取暖吗？
　　只是可惜的是，变异体即便抱在了一起，关系也没有人类指挥官和麾下的舰娘那样紧密。
　　仍旧会互相怀疑，相互存留着一份戒心。
　　所以能够做到的事情仍然很有限。
　　宾夕法尼亚深知自己并不是什么有着相当卓越领导能力的人。
　　即便在冰野这边混的不错，但也仅此而已。
　　她们的上限也就仅此而已了。
　　想要做到更多的事情，仍然十分困难。
　　除非……
　　“既然正事已经聊完了，那么再来谈一谈另一件事吧。”宾夕法尼亚说道。
　　“什么事？”
　　“你刚才说的那个人类指挥官，将你所了解到的事情，也跟我说一下。”
　　“好，你对他很感兴趣？”
　　“就冲你刚才随口一提的话，我觉得应该感兴趣，关注一下。”
　　“哈哈……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惜……既然你想知道的话，那我就说一说我了解到的东西吧。”
　　……
　　初霜在生活方面有很多东西都不清楚，看上去迷迷糊糊的。
　　可能是因为没有人教过吧，舰娘也不是一出生就什么东西都会，什么东西都懂。
　　大部分都只能靠本能去感受。
　　所以后天的学习也很重要。
　　在吃饱喝足回到宿舍之后，众人就陆陆续续洗完澡，然后换上睡衣回房间休息了。
　　拉菲大概是因为喝了太多酒的缘故，回到房间里面之后倒头就睡，没有来拉着林深。
　　而林深，也终于可以头一次回自己的房间里面去睡觉了。
　　只是他没有在床上躺多久，就被初霜给喊了起来。
　　“浴室里面的那个东西该怎么用？”
　　“啊？”
　　林深抓了抓后脑勺，跟着初霜一起回到了浴室里面。
　　格拉斯哥已经去休息了，林深也不好让她又起来。
　　倒是忘记了这一茬……
　　他一边解说着，一边给初霜示范了一下。
　　“其实很简单的，这边是热水，这边是冷水，如果在中间的话，就会是温热的。如果你想要烫一点的话，就往这边偏一点，如果想要冷一点的话，就往这边。或者直接在浴缸里面泡澡也可以，这个很简单，只要放满热水就好了。”
　　初霜听着，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指了指旁边架子上的洗浴用品。
　　因为舰娘多了起来，所以毛巾什么的也多了几条——
　　浴室就显得有些小了。
　　不过反正是免费的，只能先将就一下咯。
　　“这些是什么？”
　　“这些是洗澡用的，可以让身体变得更干净一些。这个可以在浴缸里面放满水之后，加进去，也是一样的效果。不过这边这个，要配合沐浴球用。”
　　“怎么用？”
　　“……我演示给你看看。”
　　林深撸起袖子，给初霜演示了一下要怎么搓出泡泡来。
　　“就这样，擦在身体上就行。”
　　“……”
　　初霜听得依旧很迷糊。
　　虽然绷着个脸，但是眼中仍然布满了疑惑。
　　林深愣了一下，感觉到一丝异样。
　　刚才麦考尔没有人教，也很自然就会这些。
　　这些应该是刻在原生记忆上的东西吧——虽然那玩意很玄乎。
　　“这些你的原生记忆当中应该有，你找找看？”
　　“……”
　　初霜沉默了一会之后，说道：“没有，我原生记忆里面没有这些东西。”
　　“怎么会……”
　　“怎么不会？”初霜不耐烦地说道：“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翻起来麻烦死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参考的价值！”
　　“零零碎碎的？原生记忆不应该是完整的吗？”林深问道。
　　“不知道，才不完整，一点也不完整，而且缺失了很多。”初霜咬着嘴唇，不管她怎么想要从那些与生俱来的记忆当中找出能用的东西，都无法做到。那些记忆对她来说就像眼前闪过去的灯光，根本就看不清楚。
　　找了一会她就放弃了，阴沉着脸说道：“算了，我不喜欢回忆，你要是嫌麻烦就算了，我自己去试。”
　　“……”林深能够从情绪当中感知到相当清晰的厌恶感，他莫名的想到，这可能跟初霜的经历有关。
　　如果过去全部都是痛苦的事情，那么谁都不会喜欢去回忆的，甚至会相当抵制。久而久之，自然会遗忘很多东西，就像是创伤性遗忘。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初霜的原生记忆也被她一起拆的七零八落的了。
　　那得是多么憎恶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虽然确实很麻烦，不过谁让你现在是我的舰娘呢。还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直接问我，我一次性给你解释清楚。”
　　“装腔作势。”
　　“这个词你也没有学吧，为什么也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不知道。”
　　“……”
　　总之林深还是给初霜演示了一遍应该怎么擦拭身体，结果弄的自己手臂上全是泡沫。
　　“为什么非要用这些泡沫，直接拿水冲不行吗？”初霜看完了林深的演示直接问道。
　　“当然也可以，不过这样更干净一息——”
　　“那就直接用水冲了，你这样太麻烦了。”
　　“……那我这搞这么久是为了什么？”
　　“谁管你。”
　　“你这家伙……”
　　初霜没有理会林深的反应，反正学会那个喷头的用法就足够了，何必去擦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而且她身上也不脏，只不过是有些灰尘罢了。
　　那些塞壬身体里也没有血液，所以即便是近距离杀敌，也不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溅到身上。
　　初霜一边想着白天时候的战斗，一边随手将自己的衣带给解开。她身上的裙子直接滑落下去，露出里面自己精心挑选的，相当性感的黑色内衣。虽然她的身材可以说是没有，不过娇小的身体却穿着这么纯欲风的一套，反差感还是相当强。
　　“你——就不能等我出去了再脱吗？真的是……”
　　林深移开视线，将自己手臂上的泡沫给冲洗了一番，尽量不让自己的视线扫过去。
　　“我为什么要等你出去？”
　　初霜不爽地说道。
　　“你……算了，你行，你厉害，你有理，我闭嘴好吧。”
　　“那就赶紧闭嘴吧，嘴巴不要了可以拿针缝起来。”
　　初霜说着，便伸手将胖次上的带着给解开，然后将黑色吊带袜从大腿上推了下去，完全将站在旁边的林深给无视了。
　　林深加快了自己的动作，虽然他自制力还是很强的，但是这谁顶得住，也不能总拿这种事情来考验忠诚的老同志吧？
　　只是刚才擦泡沫的时候，擦到了胳膊的上半截，这个地方如果不用喷头冲洗的话，只用洗漱台的水龙头是没办法冲洗到的，只能那手接水，然后一点点浇下去。
　　初霜瞥了一眼林深那倾斜着身体拼命往手臂上浇水的样子，直接笑出声。
　　“你这是什么动作，神经失调了？”
　　“你还知道神经失调啊？”
　　“不知道。”
　　只是一些根本不需要回想起来的，本能一样的东西罢了。
　　就像她挑选衣服的时候倾向的风格一样，初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穿这一套。
　　忘了，也不喜欢去回想。
　　反正也无所谓，就这样吧。
　　除了复仇以外，她现在对什么事情都不关心。
　　将两条丝袜随便搭在旁边，初霜反手就将自己身上最后两片布给脱了下来，接着随手放了上去。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放在这里，不过格拉斯哥她们都是放在这里的，她也懒得去问为什么。
　　看了一眼旁边的夏季拖鞋，初霜换上之后走了进去，然后随手将水阀拧开。
　　喷头中的水流哗啦啦地冲出来，有些高过头的水温让初霜条件反射地将手里的花洒喷头给扔了出去。
　　“好烫！”
　　本来都已经准备出去了的林深听见身后传来“砰”的一声，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初霜直接从淋浴的地方跑了出来，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那不断喷洒着热水的花洒，整个浴室里面瞬间就被白色的热气给填满了。
　　她的脸色非常阴沉，情绪也是转瞬间变得起伏落差非常高。
　　身上也绽放出淡蓝色的光芒。
　　“别在这里用舰装！”
　　林深急忙喊了一声，但还是看着初霜身上的舰装正在显形——
　　他只能用灵魂网络强制给初霜下线了。
　　“真是的……我刚刚不是已经调到差不多合适的位置了吗？”
　　林深黑着脸，用舰娘那矫健的身手直接冲进去将阀门给关了。
　　“初霜，你没事吧？”
　　“……”
　　待在脑子里的初霜没有回应，只是汹涌澎湃的情绪当中满是杀意。
　　各种负面的情绪在一瞬间如同猛兽一样肆意横冲直撞。
　　因为过于剧烈，林深的灵魂网络也捕捉到了几个一闪而逝的画面。
　　……
　　「变异体也有变异体的好处啊，你不觉得吗？」
　　「唉，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变态。」
　　「哎呀，不要跟我说，你对这群怪物也有什么同情心。」
　　「我是没这些多余想法的，我只是想说，你不亲自去驯服那些舰娘算了，何必让那些家伙做——你这比他们专业的多啊。」
　　「哈哈哈哈，太客气啦——」
　　「舰娘和人有共通的地方，既然人都能驯服，变异体也一定可以驯服！」
　　「啊啊，居然死了两个，算了，你居然还没死啊，这都没有死，你，好像有些特别啊。」
　　「变异体的体内一定有着其他的力量，我要将那东西找出来。」
　　「呵，他们找了这么久不也没有找出来？」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呢？」
　　「哎呀，这么神奇的力量，竟然就是无法为我所用——」
　　「还没有屈服吗？那就再吊你几天。」
　　「你又来了？」
　　「我好像有头绪了，唉。」
　　「心智魔方，心智魔方，心智魔方——」
　　「你说，问题会不会不在‘魔方’而在‘心智’当中呢？」
　　「……原来如此，你们，是这个目的啊……」
　　「我一直觉得你的癖好太变态了，下次换个地方聊吧。」
　　「没关系，她不会记得的。」
　　「还差最后一步呢。」
　　「……」
　　「你想杀了我吗？」
　　那黑色的面孔说道。
　　「那就回来杀了我吧，我等你。」
　　「我在这里等你。」
　　「如果你没有死在外面的话。」
　　「如果你还能回来的话。」
　　「如果你还敢回来的话。」
　　「我就在这里等你。」
　　「7493！！」
　　……
　　林深低着头站在浴室里面。
　　以他的强大灵魂力量，这些画面全都被他定格了下来。
　　初霜的愤怒和憎恨不知道在精神空间当中发泄了多久。
　　最终全部狠狠地撞击在了林深的灵魂网络构筑的壁垒上面。
　　等她累了之后，神志才终于恢复了过来。
　　“你看见了啊。”
　　初霜低声说道。
　　“嗯。”
　　“我要回去。”她说，“我要回去那个地方。”
　　“还记得具体的位置在哪里吗？”
　　“不记得。”
　　那个地方在支零破碎的记忆里面，就如同一个漆黑的地狱。
　　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在哪里，对那边也没有更多多余的印象。
　　但是初霜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要回去。
　　“就算不记得位置在哪里，我也要回去。”
　　“那可麻烦了，已知的信息太少了，想要将对方给找出来，很麻烦。”
　　林深控制着初霜的身体，将花洒放回到原本的地方，然后开始往浴缸里面放热水。
　　“所以你不打算帮我了？”初霜说道：“没关系，只要有舰装，我花点时间还是可以找回去。”
　　“没说不打算帮你，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我可是一向讲究诚信的。”
　　“就凭你这几个人，恐怕有些不够。”
　　初霜看着角落里面被林深用灵魂力量固定住的一个片段。
　　那里有很多漆黑的身影。
　　虽然全然不见面孔，但数量肯定不少。
　　少则几十，多则几百。
　　相比起来，林深麾下的战力只能算是势单力薄。
　　“那也总比你一个人强。”
　　“呵呵呵，是吗，我不觉得哪里强了，反正肯定都是死。”
　　“我觉得你应该多相信一下自己的指挥官。”
　　“我可没有指挥官。”
　　初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她忽然间取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并不是林深退出去的，而是她自己取回来的。
　　经过刚才的那一通发泄之后，初霜的精神状态相比起之前稳定了许多。
　　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也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知道自己这样去做的结果是什么。
　　然后，仍然还是这样选择。
　　她要回去那个黑色的地狱。
　　初霜抬起腿坐进了浴缸里面。
　　林深没有骗她，精神稳定之后，确实可以轻易挡住林深的“强制控制”。
　　除非她同意，否则所谓的强制控制根本就不存在。
　　初霜在浴缸里面蜷缩起身子，双手抱住腿，将下巴放在膝盖上发了会呆。
　　然后才慢慢在心里说道。
　　“……要是你敢跟我一起回去送死的话，我就当你是我的指挥官了。”
　　她的嘴角扬起一抹病态的笑容。
　　发出了一个死亡邀约。
　　“如何？”
　　“我说了，我答应的事情从来不反悔。你我之间的交易已经定好了，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就去帮你报仇。”林深用灵魂过网络在初霜的脑海中缓缓回道：“不管你的仇人是谁，是一个人，还是一百个人，我说到做到。”
　　“哎呀~那些可都是人类哦，你这么做，真的合适吗？”初霜眯起眼睛，像极了一只徘徊在你身边不断试探的野猫，“虽然我不是很懂，但是，按照你之前说的情况来看，你可是在帮变异体杀人啊，这难道不会，产生什么影响吗？”
　　“会。”林深干脆利落地说道：“但是我不在乎，如果我在乎，现在就不会在冰野。”
　　“你真是奇怪啊，一个立场在变异体这边的人类指挥官？”
　　“不，我的立场不是变异体，是我麾下的舰娘。”林深纠正道：“我只站在她们这边，你知道我舰队的宣言吗？”
　　“宣言？什么？”
　　“为了永不坠落的明天——这是我给我的舰娘的许诺。”
　　“呵，这是什么假大空的宣言？”
　　“或许吧。如果你不相信的话，那这就是一句废话。如果你相信的话，那这就是我对你的承诺。”
　　“我又不是你麾下的舰娘。”
　　“……”
　　随口呛了林深一句之后，初霜慢慢将身子全都泡进水中。
　　过了好一会，她才在脑海中再次说道。
　　“我也说话算话，等你做到了你承诺的事情，那我就认你是我的指挥官了，好好地心怀感激吧，呵呵~”
　　“……”
　　坐在客厅的林深往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起身返回自己的房间。
　　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将那些人给找出来了。
　　只要他们在冰野，那么，金色圣翼那边就一定有消息。
　　只是相关情报的价格……可能会有些高昂。
　　……
　　第二天清晨。
　　林深醒来的时候，终于没有再看见旖旎的风光了。
　　……虽然好像也并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
　　在温暖的被子里面多待了一会，林深这才爬起来。
　　冰冷的空气让他的皮肤上很快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因为起来的比较早，林深来到客厅之后，便看见格拉斯哥正在准备早餐。
　　“早啊，格拉斯哥。”
　　“早，指挥官。今天这么快就起来了？”
　　“嗯……昨天晚上拉菲喝太多了，就没去她的房间。”
　　“这样啊。”格拉斯哥想了想，然后笑着说道：“那指挥官岂不是没有睡好？”
　　“嗯？为什么这么说？”正准备去洗漱的林深脚步一顿。
　　“因为指挥官你的睡眠时间都减少了啊，比平时少了一个小时。”
　　“啊……其实我每天只需要睡七个小时就够了，之前是因为睡得太晚了，所以早上才会醒的很晚，昨晚睡得相对早了一个小时。”
　　“这样啊，我本来还想说，要是指挥官睡眠质量变差了，又不能去拉菲房间睡的话，可以来我这边睡来着。”
　　“额……”
　　“现在看来好像没有这个必要呢~”
　　看着格拉斯哥嘴角扬起的调侃笑容，林深搓了搓自己的脸。
　　“放心吧，你家指挥官什么地方没有睡过，就算是在泥坑里面，也照样睡够七个小时。”
　　他走向洗手台，开始刷牙。
　　冰野的早上总是格外冷。
　　要不是林深身体素质比较好，他恨不得把被子裹在身上来刷牙。
　　好在这个冬天马上也要过去了。
　　也不知道春天的时候，冰野的温度会不会上去一些。
　　在林深洗漱完之后，格拉斯哥的早饭也做好了。
　　之后她就去将其他人全都喊了起来。
　　不过除了初霜之外，另外两个都是喜欢赖床的主。
　　费了格拉斯哥好一番功夫，才将拉菲和麦考尔从房间里面带出来。
　　“你们两个，总是这么懒懒散散的可不好。”
　　“可是今天也没有任务啊……”拉菲打着哈欠说道。
　　格拉斯哥帮她将有些凌乱的睡衣整理了一下，然后回道：“就算这样也要起床吃早餐，习惯可是很重要的。”
　　“……格拉斯哥，你是不是认真过头了？”
　　“认真一点有什么不好的。行了，你们两个赶紧去洗漱，吃完了随便睡，今天应该是没有任务了。”格拉斯哥看了一眼坐在餐桌边悠闲地刷着手机的林深，不确定地说道。
　　林深好像一直都是那种优哉游哉的样子，就仿佛任何问题在他这里都不是问题一样。
　　要是昨晚早早就睡着了的话，格拉斯哥差一点就真以为林深不会生气呢。
　　虽然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不过，林深的灵魂网络还是在一瞬间出现了剧烈的变化。
　　他好像很生气，但是还是迅速压制下去了。
　　指挥官的强烈情绪可是会顺着灵魂网络传递出来的。
　　要是舰娘认真感知的话，就能够感知到一些。
　　“要是真没有任务就好了。”拉菲嘀咕了一句。
　　然后跟麦考尔陆续洗漱完毕，坐到了餐桌上。
　　林深依旧在看着手机。
　　而且看的聚精会神。
　　他在翻昨天群里面的聊天记录。
　　数百条消息……全部都是骂声和抱怨的声音。
　　而且全部指向了一个人，江岐川奈。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新人，局长怎么就把那么重要的位置给她了？」
　　「到底也只是一个新人而已，就算有C级的灵魂网络，也没什么用。」
　　「是啊，灵魂网络强又不代表指挥能力也强。」
　　「说真的，局长，塞壬下次大规模进攻的时候可千万别这样安排了，@局长」
　　「我真不想把自己的命交到这种人的手里。」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自己是舒服了，屁事没有，躲在几公里之外的地方指挥，我们可没办法躲得那么远。」
　　「……」
　　顺带一提，以D级那种灵魂网络的覆盖面，也就三四公里的样子，很短。
　　好在舰娘的舰炮射程不是真实的射程，没有那么，那么的恐怖。
　　所以三四公里的距离，算是勉强够他们逃跑了。
　　但——也很危险。
　　毕竟炮弹可不长眼，而且一旦失误稍微大一点，塞壬往前突进个一两公里的距离，他们瞬间就会进入射程之内。
　　安全直接没有了保障。
　　虽然。
　　他们一般都会让一个舰娘随时待在自己身边，指挥的地方也有着高强度材料防炮击设计。
　　但没有人愿意真就去赌自己的运气。
　　运气是最不靠谱的，当你把自己的命跟运气挂钩的时候，基本上也离死不远。
　　这种事情林深之前在汉宁学院的演习中见到过削弱版的。
　　毕竟，配合失误什么的，肯定会被骂一顿。
　　但远没有这个群里的这么精彩——不，是激烈。
　　毕竟演习不需要真正的豁出性命，也不会真的有性命之忧。
　　那样的概率太小了，又不是跟林深组队。
　　“也不知道那家伙受不受得了。”
　　林深翻了半天，终于将群里的消息翻到头了。
　　这下终于可以跟得上这群的话题，可以安心吃早餐咯。
　　不过，就算有一大堆人向江越乘提议，江越乘都没有理会一下。
　　似乎是铁了心要让江岐川奈在前线指挥的位置上面待下去了。
　　那个位置拥有紧急情况的第一优先判断权。
　　如果谁违抗命令，从而导致了什么后果，那么责任就是那个违命的人。
　　如果不是这种情况，那么所有责任都是江岐川奈的。
　　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指挥局里面的指挥官基本上都是D级的，勉勉强强够到了成为指挥官的门槛。
　　在鸡群当中，只有江岐川奈一个人是C级的。
　　颇有一点鹤立的感觉。
　　林深为江岐川奈默默地哀悼一下，吃完早餐之后，他开始在系统上面联系莉迪娅。
　　「组织内部，情报可以买卖吗？」
　　「可以。」
　　对方很快就回了一条消息。
　　像是现在正好就闲着一样。
　　「我想购买情报。」
　　「什么。」
　　「北城区那些研究机构的。」
　　这一次莉迪娅没有很快就回消息了。
　　而是等了一会才回道。
　　「我建议不要去碰那些机构。」
　　「为什么？」
　　「那些机构没有一个是好惹的，基本上都有着很大的背景。」
　　「是吗。多大？」
　　「他们身后都有‘富人’撑腰。」
　　「哦，那还好。」
　　「……也有的更危险，比如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以及马上我们要执行的那个任务。」
　　「什么？」
　　「深蓝集会。」
　　「为什么危险？」
　　「前者至少明面上有迹可循，后者想要调查就很需要一点路子和手段了。」
　　「正好组织全都有，是吧？」
　　「没错。」
　　「这么干脆……」
　　「组织比你想的要强大。」
　　「那我冒昧的问一句，要是我一定要对那些富人动手呢？」
　　「组织没有倾向性。我们的性质是，那人钱财，替人消灾，只看钱，不看人。」
　　「那还好。」
　　「嗯，所以如果你真的动手了，就准备跟整个组织为敌吧。」
　　「？」
　　「富人钱多。」
　　「6」
　　林深无语地看着手机屏幕。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他。
　　有钱，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啊。
　　背后资助大量的研究机构，然后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即便是庞大如金色圣翼，也能够用钱开路。
　　只要有钱——
　　什么事情办不来？
　　而林深一穷二白，就是个穷小子。
　　想要去头铁地跟这些庞然大物较劲，确实与找死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这件事急不得，还是需要从长计议才行。
　　起码，得等这边混乱一些。
　　到时候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冰野若是彻底沦陷于战火，林深也只能远遁他国。
　　就不信那些富人的手可以伸得这么长。
　　即便是真的伸过来了，也总比在冰野要好对付一些。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确定那些人具体是谁。
　　林深想了想，然后将那些记忆片段当中的关键给提取了出来，发给了莉迪娅。
　　然后问道。
　　「关于这方面的，有情报吗？」
　　「可以调查。」
　　「价格呢？」
　　「不好说。」
　　「？」
　　「要看具体花费了多少的精力。」
　　「也就是传说中的坐地起价？」
　　「不要说的这么难听，这叫合理定价权。」
　　「6，帮我将情报调查出来，钱好说。」
　　「不一定会是钱。」
　　「？」
　　「情报的价值，对于不同的人来说，是不同的，而且，你大概率拿不出来那么多钱。」
　　「……无法反驳。所以呢？」
　　「所以，可以用其他的来代替。」
　　「比如？」
　　「比如，多帮我完成一些任务。」
　　「无偿？」
　　「酬劳减半。」
　　「……你不是说用其他东西来代替的吗，结果还是要钱？」
　　「不是少要了一半？」
　　「……」
　　行，这就是主动权在别人手里和在自己手里的根本区别。
　　林深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力。
　　但是，金色圣翼很好用——
　　要是绕开金色圣翼，自己去单独行动，随便瞎搞的话。
　　到时候说不定要凭空多出一大堆的敌人。
　　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好好干，你完成的高难任务越多，我这边给你的评价就会越高。」
　　「有什么好处吗？」
　　「评价越高，我给你的优惠也越高，说不定，之后有机会，成为预备的金翼。」
　　「听着就没什么福利的感觉。」
　　「等上一个金翼退位了，你就是下一个金翼了。」
　　「金翼有什么福利吗？」
　　「权限更高，而且有一大堆的小弟，你可以自己出资，给自己下任务，想要查阅你的身份信息，需要的代价会非常高昂。」
　　「哦——也就是说，我可以走正常的流程去杀我想杀的人，然后金色圣翼出于福利待遇，会保密我的身份信息？」
　　「嗯。」
　　「那些富人不是可以用钱砸？」
　　「组织不缺钱，只要你证明你的价值，组织觉得你更有用，就会给你足够的庇护。」
　　「懂了。」
　　也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意思。
　　只是即便爬到很高的位置，到底也只是别人的打工仔而已。
　　真要做什么事情，依旧会处处受到局限。
　　想要硬气起来，还是只能自己的拳头足够硬。
　　而林深的拳头，就是他麾下的舰娘。
　　林深抬起头看了一眼蜷缩在沙发上慵懒地看着电视的拉菲。
　　正在打扫卫生的格拉斯哥。
　　还有正在磨指甲的初霜。
　　心中热血澎湃。
　　“我决定了——”
　　林深忽然开口，用振奋的语气说道。
　　“明天开始，我们增加战斗的频率！尽快将你们的实力给提升上去，定个小目标，先练到三十级！”
　　“……”
　　虽然话语非常的慷慨激昂，但是没有人理他。
　　格拉斯哥为了避免林深尴尬，开口说道：“指挥官，等级这种东西，只能去用专业的仪器测量，就算我们不断出战，也无法知道实力提升了多少的。”
　　“没关系，我心里有数。”
　　林深没说自己可以直接看见舰娘的练度，他重新拿起手机，然后打开了局长的聊天框。
　　「局长，之后多给我分一点任务，塞壬越多越好。」
　　过了一会，江越乘才回复到。
　　「报酬？」
　　「……一个塞壬一新币。」
　　「可以。」
　　虽然那边答应的很爽快。
　　但是林深很不愉快。
　　可恶，他主动给指挥局打工，和指挥局雇佣他打工，果然是两码事。
　　不过也罢，一个塞壬一新币的价格也不错了。这样一来，练度和钱，林深全都可以拿到。
　　不过昨天才刚打完一场大仗，明天和后天应该还是不会有什么任务。
　　今天也是。
　　不过也好，正好在家里陪陪舰娘们。
　　顺便给拉菲继续讲课。
　　昨天晚上她缺掉了一部分，刚好用今天空出来的时间给补上去。
　　“拉菲，起来补课了。”
　　“诶……？”
　　拉菲一脸迷糊地被抓了起来。
　　“补课？”
　　“昨天晚上不是没有讲吗？正好今天没什么事情，就给你补上去。”
　　“……好。”
　　拉菲听完，就往林深的腿上一躺。
　　“……是补课，不是让你补觉。”
　　林深扶额，不过拉菲就是这样的。
　　算了，反正只要能够听进去就行了吧。
　　林深回忆了一下前天的内容，然后接在后面继续用娓娓道来的语气开始讲述。

92、练级
　　舰娘的实力随着练度的提升而提升。
　　只不过这个世界的舰娘，练度提升并不快，需要长久的战斗，练度才会往上面蹦一两级的样子。
　　因此林深没有办法在较短的时间里面，让麾下的几个舰娘实力全都得到大幅度地提升。
　　所谓一口无法吃成胖子，这种事也只能慢慢来了。
　　在家里休息了一天之后，第二天林深就带着四个舰娘离开了宿舍。
　　其实麦考尔是很不情愿出来的。
　　不过没办法，如果一直都保持着不擅长战斗的练度零这种状态的话。
　　要是发生了点什么意外，她会彻底失去应对的能力。
　　所以林深还是把麦考尔也拉了起来。
　　一起去外面练级了。
　　「局长，今天没有塞壬进攻吗？」
　　「没有。」
　　「一个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
　　「……」
　　难怪您这么闲啊。
　　发的消息永远都是秒回。
　　「我想申请在冰野周边活动。」
　　林深想了想，还是又补充了一条消息。
　　「或许要离开冰野一段时间。」
　　冰野周边的塞壬似乎已经全都在昨天的大进攻当中全都被斩杀殆尽。
　　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能在冰野的附近找到塞壬的踪影的。
　　不过无妨，这世界上安全区只占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任何人，最终都是要学会在荒野中生存的。
　　舰娘也不例外。
　　所以林深打算带她们深入荒野，磨炼一下，好早日能够习惯那边的环境。
　　「去寻找塞壬？」
　　「嗯。」
　　「那顺便清理一下冰野周边的塞壬吧，虽然它们没有进攻，数量也不多。」
　　「好。」
　　不多时，江越乘就发了一个冰野周边塞壬聚集点的地图过来。
　　所有位置全都被标记了出来。
　　包括数量，也已经提前被打探清楚了。
　　一共六个聚集点，每个聚集点现在差不多有一千到两千的兵力。
　　虽然不多，但是用来练手正好够用。
　　“走吧，方向已经标记出来了。”
　　林深将位置信息给同步到了自己的灵魂网络之中。
　　“有点远，指挥官——”
　　格拉斯哥冲林深抬了抬手。
　　“……麻烦你了。”
　　林深趴到了格拉斯哥的背上。
　　想要进行远距离的移动，还是只能这样。
　　之后他也会跟着舰娘一起进行作战，顶多只会在距离不远的地方指挥。
　　被背着跑来跑去慢慢也会变成常态的。
　　“指挥官，你这样跟着我们一起行动，万一我们被针对了的话，岂不是会一起落入陷阱当中？”格拉斯哥想起来自己以前遇到过的情况，便开口问道。
　　之前她之所以会被抓住，就是因为东煌的行动部全都在军队都是在抱团行动，谋划布局，即便单人作战能力再强，在有序的包围和消耗之下，最终也还是会力竭而败。
　　“格拉斯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不用担心，只要你们的实力足够强大，就算是陷阱，我们也能冲出去的。”林深回道，“就像之前营救拉菲的那次一样。其实，我之所以指挥你绕开重点包围的兵力，只是不想太过于招摇而已，而且那样你也可以省些力气。但是如果没办法绕开，到处都是重兵把守的重围……用一些极端的手段，也还是可以找到出路的。”
　　“我们是舰娘，所以被包围了也能够杀出去，可是指挥官，你要是也一起被包围了，没等我们冲出去，就会被火力网远程打击吧？”格拉斯哥担心的是这个。
　　舰娘有着舰装的保护，挨几发炮弹没什么问题。但林深肉体凡胎的，碰一下就要变成飞灰了。
　　“这……风险确实是有的。”林深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所以我现在没有很招摇，也不会有人真的用那么极端的手段来针对我，自然不用担心这个。”
　　“要是真的有那种敌人了该怎么办？”格拉斯哥直接询问最糟糕的情况。
　　因为她知道，这种情况是一定会出现的。
　　“那就在那之前让你们变得更强就好了，只要你们攻坚能力更强，跑的更快，甚至可以快过炮弹的话，我的安全自然就会有绝对的保证了。”林深回道。
　　“舰娘怎么可能跑的比炮弹还要快？”一直没有开口的初霜忽然问道。
　　“当然可以，这一点只需要相信我就行了。我说可以，那就一定可以。”
　　舰娘的练度提升之后，各方面素质都会得到综合性提升。虽然林深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其他人有没有发现这一点——但他自己已经计算过了。舰娘的机动属性提升之后，她们在陆地上的行动速度也可以变得非常快，虽然每次提升的不明显，但这个东西就是从量变逐渐变成质变的。
　　“好好~反正你的命是压在你自己的手里，到时候被一炮轰成了飞灰，一命呜呼的也是你自己。”初霜用满是随意的语气说道。
　　“……”林深瞥了初霜一眼，没有说什么。直到逐渐接近塞壬的聚集点，林深才开口说道：“就这里吧，准备战斗。”
　　“是。”只有格拉斯哥认认真真地给出了回应，其他几个舰娘全都是一幅没有太多感觉的样子。
　　主要是麦考尔，她是真的不适合战斗。
　　可惜，这个世界一向很少给人留选择的余地。
　　林深留在了原地，四位舰娘直接出击，冲进那人数不到两千的塞壬聚集点当中一通乱杀。林深的灵魂网络为她们提供了相当有效的沟通和侦察，同时也给林深自己提供了周围情况的侦察视野。
　　这些最终全部都反应在了灵魂网络中的战术地图上面。
　　虽然只是平面的地图，不过也够用了。
　　格拉斯哥，拉菲已经不怎么需要林深的亲自指导，初霜在精神状况稳定一些之后也不需要了，至少她现在不会再想着去跟塞壬近身肉搏。
　　唯一有点问题的只有麦考尔。
　　不知道是因为性格原因，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她的行动显得非常疲软。
　　林深用灵魂网络默默地观察着麦考尔的作战。
　　确实不是所有的舰娘天生就会战斗。
　　天生不适合战斗的也大有人在。
　　还好把她拉出来了……
　　现在吃几发不痛不痒的炮弹，总比之后出现更严重的后果要好。
　　林深就这么看着麦考尔因为操作的原因，被打中了两次。
　　“格拉斯哥，清理一下这个方向的塞壬。”
　　林深在灵魂网络的战术地图上面给格拉斯哥单独标记了出来。
　　“是。”
　　格拉斯哥没有多问，直接去执行。
　　在她行动之后，麦考尔的战斗压力也瞬间下降了许多。

93、深入荒野
　　在这边的战斗结束之后，四个舰娘重新回到林深的面前。
　　除了麦考尔之外其他几人都没有受到什么损伤。
　　她们足够灵活，而且之前也被林深亲自指导过了，所以知道该怎么才能够避开被炮弹直接命中——虽然有些困难，但是确实可以做到，这也是她们努力的方向。
　　但是麦考尔却完全不同，心态上面就完全不一样。
　　林深看着麦考尔，后者一脸的歉意。
　　“抱歉指挥官，我在战斗上面，没有什么天赋。”
　　“不，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我知道你没有什么战斗的天赋，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让你出来跟着一起。”
　　“……”
　　林深想了想，说道：“算了，我本来也想带你一起深入荒野的，现在看来，对你来说还是有点太早了。你先跟着我们一起将冰野周边的塞壬清理掉吧，之后就可以先回宿舍了。对了，回去的时候，我会帮你提起预约一下泡澡的。”
　　“谢谢……”麦考尔想说自己其实不想继续战斗下去了。不过没办法，毕竟是指挥官的要求，而且舰娘作战，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一直在家里瘫着才是奇怪的事吧？所以麦考尔并没有发牢骚，反正等会就可以回去了，虽然这一趟可能并不会太轻松就是了。
　　在将这边第一个塞壬聚集点清理完毕之后，林深带着她们直接前往下一个聚集点。
　　那边塞壬的数量依旧是一千多，作战的方式仍然跟之前的一样。
　　林深独自留在稍微比较远一点的地方，然后等着她们将那些塞壬全部都清理干净。
　　这次林深从一开始就让格拉斯哥控制着麦考尔需要对付的塞壬的数量，好让麦考尔不会从一开始就面临巨大的压力。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虽然她面对的敌人少了很多，但是对她而言，这依旧是一份苦差事，应付起来还是一样的吃力。
　　不过在换了下一个聚集点，接着几轮下来之后，麦考尔的战斗能力也就很明显的提升了上去。虽然她自己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林深通过自己的灵魂网路可以清楚的看见，麦考尔的等级提升到了5。
　　在干掉了几百个同等级的塞壬之后，她也终于来到了这个层次——一般的杂鱼。
　　另外三个人除了初霜之外，就没有多少的提升了。
　　可能是因为塞壬的等级太低的缘故吧。
　　“麦考尔，你可以先回去了。”
　　在清理掉了最后一个聚集点之后，林深终于对麦考尔说道。
　　“好……！”
　　麦考尔点点头，低迷的情绪也在瞬间好了不少。
　　真不愧是后宅的看板娘，只要能够待在家里，心情就会一直很好。
　　不过没关系，多拉出来几次，一样可以练起来。
　　她早晚都会在不知不觉当中，堕落成熟练战斗的样子。
　　麦考尔转身离开的时候，莫名的感到一股寒冷。
　　她裹紧了自己的衣服，没有想太多。
　　应该是冰野的风太大了的缘故吧。
　　“行了，我们也出发吧。一直拿这些实力不高的塞壬练手可不行，我们去荒野深处找点刺激的东西。”
　　林深重新趴回到格拉斯哥的背上，然后便带着她们三个开始往远离冰野的方向前进。
　　一直到林深的灵魂网络探测范围中再也无法看见冰野。
　　“塞壬果然已经将附近的兵力全都调集过去了，现在这旁边完全看不见塞壬的影子啊。”林深低声说着，他已经将灵魂网络的探测范围完完整整延伸了出去，但是却无法发现哪怕一个塞壬。
　　毕竟整个亚大陆的范围还是非常大的，塞壬不可能将它们的兵力严密地分布在每一个地方，只能在有需要的时候，从最近的兵工厂当中调出来一部分，然后投入到战争当中去。
　　根据调查，塞壬的爆兵能力非常恐怖，只要建成了一道流水线，就能够源源不断将量产型的作战单位给弄出来。然后动辄就是上万，数十万，上百万的数量，非常难搞。人类想要在兵力上面正面压制那不现实，只能凭借高练的舰娘进行以寡敌众的破局。
　　行动部那边的舰娘练度全都很高，并且是一直维持在高水准的状态的。
　　听说精锐部队平均练度已经抵达了40级。
　　用以一敌百，甚至以一当千来换算一下的话。
　　一个40级的复制体，就相当于一支千人部队——属于是一人成军了。
　　如果在用标准的编队配套一下，来一个三后排三前排的组合。
　　并且练度全都非常高的话。
　　那么复制体的作战效率就会瞬间增长上去。
　　可惜的是，这种高练的复制体，数量很少。
　　一般的指挥官，手里头是没有这样高练的战力的。
　　反过来想想，塞壬如果有点脑子的话，就会知道，再多的杂鱼也只是杂鱼……
　　不知道它们是不是已经有了能够流水生产高级量产型作战单位的能力。
　　塞壬变强可不需要像是舰娘那样慢慢练级。
　　它们手中掌握的技术，足以让它们直接弄出来10级，20级的作战单位。
　　只是万事都有代价。
　　或许是因为那样需要消耗的资源更多吧，总之，现在遭遇到的塞壬部队，练度基本都在5级徘徊。
　　“指挥官，前面的那是——”
　　格拉斯哥忽然开口打断了林深的思绪。
　　后者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灵魂网络上面，然后便看见了熟悉的家伙。
　　一个奇奇怪怪的动物——不，应该说是怪物。
　　它们有一个通用的名称，叫做畸变体。
　　这是人类在大战之初，很多年之前，不择手段抵抗塞壬袭击留下来的东西。
　　被各种奇奇怪怪的毒气，辐射给污染，然后发生了畸形突变的生物。
　　这些东西一般大量出现在污染区，但是也会跑出来，然后感染其他的生物，或者植物——
　　鬼知道在那恶劣的环境下面，究竟催生出了多少的玩意。
　　总之，相比起塞壬，这些东西只是对人的威胁比较大。
　　对舰娘没有什么威胁。
　　“全部清理掉，那些是畸变体，以你们的火力，很轻易就能够全部轰杀。”
　　“是！”
　　几个舰娘立刻将舰装显现出来，然后开火。
　　那些发了疯一样四肢着地，不断往这边冲的畸变体瞬间就在炮火的轰击之下灰飞烟灭。
　　不管再怎么变异，始终都只是血肉之躯罢了，只要还是肉做的，就扛不住大炮的压制。

94、近战技巧
　　“指挥官，我们还要继续深入吗？”
　　畸变体的数量并不多，在一轮炮火之后，就只剩下一地的残骸了。
　　林深用终端看了一下他们现在的所在位置，然后点点头回道：“继续前进。”
　　“如果继续前进的话，今天怕是回不到冰野了。”格拉斯哥说道。
　　以舰娘的前进速度，这样直线离开的话，前进多久，回去就需要多久。
　　要是跑上一整天，那么回去也需要一整天的时间。
　　“没关系，今天晚上就在外面待着，正好让你们看一看夜晚的荒野。”
　　林深也没有打算今天晚上返回冰野。
　　金色圣翼那边还需要一些时间，现在暂时没有动静。
　　至于指挥局，在出来的时候，林深就已经将附近的塞壬驻扎部队给全部清洗掉了。
　　明天，或者后天，江越乘估计都不会有任务交给他。
　　刚才清理塞壬的酬金，在确定之后也是直接转到了林深的手上。
　　跟江越乘合作就是这点比较好，他从来不会拖欠工资。
　　每次干完了活都会结算得非常干净利落。
　　简直就是好老板的典范。
　　之后的路程，林深让格拉斯哥她们放慢了前进的脚步。
　　所谓的荒野，之前就说过了，并不是一望无际的原野。
　　而是各种人类曾经居住过的城市，但是后来因为战争的原因，而彻底废弃了。
　　此后这些无人居住的废弃城市，就是“荒野”。
　　远离了文明社会，其中也存在着很多并没有死于战火，仍然在借助着此前时代的工业产物，而苟延残喘的难民聚集区。
　　相较于这些地方来说，冰野的贫民区都算是好的了。
　　至少除了经常饿肚子之外，没有什么性命之忧。
　　要是居住在其他的地方，隔三差五就要躲避塞壬。
　　还要经常受到畸变体的袭击。
　　甚至还要小心翼翼提防着来自同类的袭击。
　　毕竟，旧时代的遗留物资是非常有限的。
　　根本不足以支撑更多人活下去，而他们往往又不会嫌弃足以保障自己生存的物资太多。
　　因此争斗，背叛，偷袭，杀戮，常有发生。
　　最后要么是你死我活，要么是分道扬镳。
　　这些难民也想过要回到文明当中。
　　但是，荒野太危险了，这中间的路程，没有一点运气是不可能跨越的。
　　即便是当初的林深，也是倚靠着强大的灵魂力量天赋最为支撑，才硬生生走出去的。
　　不然，在他回到文明之前，身上已经耗尽的生存物资就足以把他给逼回去。
　　现在再次回到这样的环境当中，林深非常感慨。
　　有了舰娘就是不一样。
　　不管是时不时出现的游离的塞壬，还是成群出现的危险的畸变体群，全都会被舰娘的炮火隔绝在外面，根本就不可能近身。
　　而逐渐出现在舰娘们眼前的，是一座已经变成了废墟的城市。
　　大部分建筑都被摧毁了。
　　整座城市像是彻底没有了生机。
　　不过在林深的灵魂网络之中，那平静的废墟却又展现出了另一面。
　　凶险异常。
　　“指挥官，前面塞壬的数量好像变多了很多。”
　　“嗯，塞壬应该是将这座城市给占据了，距离冰野似乎也并非很遥远。就是不知道里面的兵力情况如何，要是太多的话，我们就不能过于深入了。”
　　那些被人类被迫放弃的地方，基本上都被塞壬给接手了。
　　不过，在距离安全区最近的那些城市废墟当中的塞壬数量，倒是不会过于离谱。
　　只有那些从安全区出发，已经几乎彻底不可企及的地方，才是未知的危险地带。
　　大量的塞壬在那里盘踞着，在将废墟改造之后，修建庞大的加工厂，然后大规模出产量产型作战单位……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不过面前这个城市就在冰野的旁边，不算非常遥远，所以应该大不了那种程度。
　　“近战解决掉那些敌人吧，你们会近战吗？”
　　林深下令之后问了一句。
　　他的脑子里面闪过那天看见的那个白色的身影。
　　那个偶遇的变异体林深认识，是小天鹅。
　　就是和他模糊记忆当中的印象有亿点点区别……
　　那身手，提醒了林深一件事。
　　那就是，以舰娘的力量，不使用舰装近战也是有着非常恐怖的杀伤力的。
　　而好处就是，不会暴露位置，安静解决敌人。
　　这种技巧，以后肯定也是会用得上的。
　　“我会一点……但是没有系统学习过近战的技巧。”格拉斯哥犹豫着回道。
　　“你之前不是还说不要用近战进行攻击吗？”初霜说道：“怎么现在就又改口了？呵，让我想想，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要像个舰娘一样杀敌？”
　　“……近战确实不是你们需要学习的东西，不过身处这个时代，多学一点技巧总是没有错的。”林深有些无力地反驳道：“谁也不知道以后你们会不会需要用上这种技巧。在对城市内深处的情况不清楚的前提下，最好不要打草惊蛇。而且今晚，看样子是要在这里过夜了，就算要正面开火，也等到明天再说吧。”
　　“哼~托某人所赐，现在的我很舰娘，一点也不会近战的技巧，人家完全不会那种野蛮的战斗方式呢。”
　　“……”
　　林深转头看向拉菲，后者一脸呆萌地回望过来。
　　好吧，拉菲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会那么暴力的技巧呢？
　　“算了，问题不大，不会不要紧，我亲自教你们一些实用的技巧，技多不压身。”林深迈开脚步，“走吧，一个一个来，首先是格拉斯哥。放松，格拉斯哥，我进来了。”
　　“好。”
　　林深将主要的注意力放在了格拉斯哥的身上，让自己身体的移动进入了类似挂机的状态。
　　虽然以他的灵魂力量，全力施为的话，多控制几个舰娘不成问题。
　　但是那种压箱底的绝迹，总不能随随便便拿出来吧。
　　更何况也不是完全没有代价的。
　　“塞壬的量产型也是人形的，既然是人形，那么就一定会有致命点。通常来说，只要破坏了其头部，就算是杀敌成功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在完事之后，一定要记得补刀。”
　　林深一边讲解，一边控制着格拉斯哥悄无声息地潜行过去。
　　她犹如幽灵一样出现在正在巡逻的塞壬面前，然后“咔”一声，干脆利落的拧断了塞壬的脖子。
　　另外一边的驱逐塞壬在反应过来，准备展现舰装攻击的时候，格拉斯哥的身影已然如同一阵风一样飘到了它身后。
　　“咔——”
　　金属骨骼被拧断的声音非常清脆。
　　“没想到竟然都是10级的塞壬，还好格拉斯哥你的练度提升了不少，不然的话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指挥官，你是怎么看出来这些塞壬的实力的？”
　　“啊？这个嘛，算是指挥官的天赋吧。”

95、拉菲的依赖.x
　　“其实这些塞壬也很少有会近战的，所以这些简单的技巧只要使用出来，基本上一打一个准。”
　　林深操控着格拉斯哥的身体，在说话的时候再次顺手将倒在地上的塞壬给补刀。一般来说，只要拧断了脖子就没问题了，但凡事总有例外，只要不是赶时间，最好还是补一下刀，以防万一。
　　格拉斯哥很快就学到了这一招的精髓。
　　在林深操作拉菲的动作的时候，格拉斯哥已经开始配合着行动了。
　　两人迅速找到了其他正在巡逻的塞壬小队，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将五个塞壬给解决。
　　只是途中碰到了一个战列舰，那家伙的力气更大，反应速度似乎也要更快。
　　虽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是仍然很快就采取了反击措施。
　　林深操作着拉菲，一边闪避敌人的还击一边说道：“只要双方的差距不是非常大，就总能够找到合适的机会进行反制。因为塞壬也是人形的，所以有些技巧对人类有用，对塞壬也一样有用。比如直接破坏关节——”
　　说着，林深的动作猛地变得更加凌厉，他控制着拉菲，一脚踩向塞壬的膝关节。
　　虽然拉菲的个子是很娇小的，但是这一下的力量却令人发指。
　　即便是以战列舰的身板，膝盖也瞬间弯曲了下去。
　　林深趁机伸出手，两只手狠狠地砸向塞壬的脖子。
　　很难想象，这细小的手掌能够瞬间爆发出这样恐怖的力道，瞬间就将塞壬的脖子给弯曲了。
　　只是塞壬仍然能够行动，挣扎从一开始就没有停下来。
　　“要是有武器就好了。”林深蹲下身体闪开塞壬的转身反击，然后跳起来一脚将塞壬扭曲的头颅整个踢飞，“可惜，只有少部分舰娘从建造出来开始就会带着奇奇怪怪的武器，大部分舰娘还是得靠舰炮。”
　　看着眼前失去了头颅仍然还有动作的塞壬，林深啧了一声，他就知道这玩意根本就没有绝对的致命点，除非彻底破坏掉，或者简单的损坏掉身体上的关节，不然的话就会一直行动下去，而且仍然可以使用舰装。
　　塞壬的舰装很奇怪，和舰娘的完全迥异。
　　在塞壬开火之前，林深直接用拉菲的舰装将其彻底轰穿——
　　只是一炮，就在塞壬的胸口留下一个漆黑的窟窿。
　　“结果不还是用了舰装？”初霜跟在后面说道。
　　“……没办法，战列舰的身板确实很结实。而且，这样的技巧还是有足够多的实用性的，虽然还是开了一炮——总比在这里用舰炮对轰要好得多。走吧，该离开了。”
　　林深迅速确定了一下撤离的方向，然后将灵魂力量从拉菲的身体里抽离出来。
　　“初霜，到你了。”
　　“我不需要这种技巧。”
　　“好吧，那就算了。”
　　“你——”
　　见林深放弃得那么快，初霜直接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气恼。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忽然有些生气。
　　“不教算了。”
　　“不是你说不需要的。”
　　“我只说不需要，又没说不学。指，挥，官，还真是偏心啊~”
　　“……放松。”
　　林深迅速将灵魂力量注入了进去。
　　没有受到什么抵抗，很轻易就进入了初霜的身体。
　　然后林深就将自己被背了起来，然后迅速移动起来，转眼间就带着格拉斯哥和拉菲横跨了几条街。
　　不得不说灵魂网络的探测能力实在是有些太好用了。
　　那些塞壬似乎并没有雷达探测的能力，必须得装备了相应的功能，才能够在更远的距离里面进行索敌。
　　可惜，装备索敌雷达的塞壬还是比较少的。
　　那么一点人，想要甩开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林深沿着城市的边缘地带跑了很远一段距离，然后才算是将身后的追兵给全部甩开了。
　　现在这个时间不宜战斗，虽然熬夜通宵一下也没什么，但既然没有这个必要，那就能够避免则避免。
　　顺手解决了一些路上遇到的其他塞壬小股巡逻队伍之后，林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准备就在这边过夜。
　　“行了，就这里吧。这个地方，似乎不在塞壬巡逻的路线里面。”
　　林深将自己给放了下来。
　　有着两个视角的他很快就发现，初霜的尾巴正在不断甩动着。
　　而他在控制初霜的时候，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就说总感觉有些奇怪，这尾巴未免也太难控制了吧？”
　　林深控制着的初霜伸手抓住了自己的尾巴。
　　这玩意根本就不受控制，林深也不知道是自己使用的灵魂力量强度太低了的缘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总之，这种多了一根尾巴的感觉，难以言表。
　　“别随便抓我的尾巴！”初霜迅速将林深踢了出去，然后小心的梳理了一下自己尾巴上的毛。
　　“抱歉抱歉，平生第一次体验到有尾巴的感觉，不由自主就……”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嘿……”
　　林深笑了笑，他确实很好奇这尾巴的手感。
　　怎么说呢，感觉跟想象中的大差不差。
　　见初霜一脸不爽的样子，林深说道：“好了好了，大不了以后我长尾巴了让你摸回去就是了。”
　　“你的意思是你要返祖吗？”
　　“返不了就戴个假的给你捏着玩。”
　　“你说的！”
　　“……”
　　为什么总是会在奇怪的事情上面认真？
　　林深查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在这残破的房屋里面收拾出来一个小块空间。
　　接着，格拉斯哥就将随身携带的床铺放了上去。
　　“额，格拉斯哥，这张床你还带着啊？”
　　林深有些意外，他还以为今晚要靠着墙角睡了。
　　虽然也是早就习惯了。
　　“嗯，为了以防万一，所以带上了。”格拉斯哥回道：“要是没有带上的话，去附近找一找应该也可以找到床。”
　　毕竟已经在城市边缘了，虽然里面已经破破烂烂，但一张床总还是可以找到的。
　　“倒是不用这么费心。不过再找一张也行，总不能让你们睡地板。”
　　今晚肯定是要轮岗的，但是床只有一张，而且还是单人床。
　　怎么看都不可能够，之前只是拉菲和格拉斯哥两个人，现在多了一个初霜。
　　虽然舰娘是不需要睡觉也可以的，但是人多了，总不能让格拉斯哥一个人守一整晚。
　　林深看了初霜一眼，对格拉斯哥说道：“去附近找找吧，就算没有床，应该也有合适的东西。”
　　“好。”格拉斯哥点点头，转身从窗户边跳了下去。
　　“舰娘是不需要睡眠也可以的吧？”初霜看着林深说道。
　　“没错，但总不能让你们全都这样待一整晚吧？”
　　“你之前还说要让我们看一下晚上的荒野？”
　　“嘿——这不是已经看见了吗？”林深笑了一声，伸手指了指窗外的夜空：“是不是很漂亮？”
　　“原来你说的意思是指看夜景吗~”初霜眯起眼睛说道。
　　这家伙好像忽然间变得敏锐起来了。
　　还是说一直都是这么敏锐，只是在精神状态稳定之后，就把智商给拿回来了？
　　“夜景不也挺好看的。”林深回道。
　　“哼。”
　　几分钟之后格拉斯哥就回来了。
　　然后，她就从自己的舰装空间当中，拿出来了两张沙发。
　　“这个虽然不能用来当床，不过也足够休息了。”格拉斯哥说道。
　　“她们两个觉得没有问题就行。”
　　“我无所谓。”初霜回道。
　　“拉菲也。”拉菲盯着林深回道。
　　“那就行，休息吧，这附近有我的灵魂网络笼罩，所以一般而言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不过为了防止万一，还是留一个人放哨，然后轮岗，先从格拉斯哥开始吧。”
　　“好的。”格拉斯哥下意识瞥了一眼初霜，转身离开了房间。
　　“还是对我不放心吗，警惕心真强啊~”初霜自然注意到了那短暂的一瞥。
　　“我只能说情有可原。”林深往自己那张躺了许久的小床上一躺，然后用力伸了个懒腰，“我先睡了，你们两个累了的话就在沙发上休息吧，哈——额，拉菲？”
　　拉菲站在林深的床边，看着林深，说道：“我也想在床上睡。”
　　“呃，那床让给你吧，我睡沙发也一样——”林深说到一半，察觉到拉菲的眼神有些不怎么对劲，她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想跟指挥官一起睡。”拉菲直接说道。
　　“……”林深愣了一下，然后亲不自禁瞥了一眼已经坐到了沙发上伸着懒腰的初霜。
　　“你看我做什么？”初霜敏锐的察觉到视线之后问道。
　　“没什么，就是怕从你嘴里蹦出来什么不太妙的词。”林深随口说了一句，然后才对拉菲道：“我倒是没什么问题啦，拉菲不介意吗？”
　　“不介意。”拉菲摇了摇头，然后问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
　　得到允许之后，拉菲直接趴了上去。
　　毕竟也只是一张单人床，就算林深想要留点位置出来，也很困难。
　　几乎是做不到的。
　　所以拉菲就直接趴在了林深的身上。
　　“……好挤。”
　　林深低声嘀咕着，然后尽可能将身体侧了过来，给拉菲留出一个很小的空间。
　　拉菲也侧躺着，然后伸出手脚将林深整个人都抱住、
　　嗯——虽然是在荒野的当中，完全不是在安全的环境里。
　　是拉菲还是感觉到了非常舒心的安全感。
　　整个人都处于相当放松的状态。
　　昨天晚上是因为喝了酒，所以直接倒头就睡，也没想其他。
　　现在看来，果然还是抱着林深睡比较舒服。
　　有一种来自心理层面上的舒适感。
　　温香软玉在怀中，林深只能满脸的无奈。
　　还好他的灵魂强度一直都在线，不然的话，怕不是要压不住枪了。
　　（++++）
　　林深无处安放的手也只能放在了拉菲的后背上，在最初的躁动之后，内心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拉菲逐渐加深的依赖他现在也能感受到了。
　　被人如此相信着……这份量可太沉重了。
　　不过即便如此，林深当然还是打算完完整整地回应这份信任。
　　所有相信他的人，他都将回以等量的信任。
　　这就是林深的原则。
　　怔怔出神之际，林深的视线扫到了坐在一旁的初霜。
　　后者脸上一脸的奇怪笑容。
　　“指，挥，官。”初霜轻声开口，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原来是萝莉控啊。”
　　“……我刚才不想听见的就是那三个字。”林深无语地回道。
　　不过，在抱紧了怀里的拉菲之后，林深补充了一句。
　　“不过倒也无法反驳就是了。”
　　说完，林深在心里默默地道，萝莉赛高。
　　“指挥官，还真是变态呐~”
　　初霜的脸上扬起一抹促狭的笑容。
　　“要是指挥官你真的可以帮我顺利报仇的话，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一件事，任何一件都可以哦~如何，有没有心动呢？”
　　“……就算没有这个条件，也会成功的。我早说了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别让我重复说啊……真是的。”
　　林深无奈地扫了一眼初霜，感受到怀里的拉菲已经睡着了之后，他也闭上眼睛。
　　唉，每次看见拉菲那可爱的脸蛋近在咫尺，林深都会担心自己只是在做梦，梦一醒来什么都不剩，床上就只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面对着注定孤独终老的一生。

96、深夜鏖战
　　夜晚的时间很漫长，不过三个人轮岗的话，每个人两个小时也就差不多了。
　　格拉斯哥站在某个最高点静静地注视着下面的情况。
　　整个城市似乎都寂静无声。
　　不过在这个最高点，可以看见很远的某个地方，有一个奇怪的金属建筑。
　　很像是之前见到过一次的工厂。
　　不过，这边的这个似乎要更大。
　　也不知道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那就是这座城市是“活”的，并没有因为人类的迁移离开而死去。
　　因为有新的客人接管了这里。
　　两个小时的时间里面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格拉斯哥掐准时间，然后便返回到林深休息的那个房间当中。
　　她小心地没有发出声音，不过刚进来她的血压不知道为什么就上去了。
　　“我明明都带了两张沙发回来了，用来休息完全不成问题，为什么还是睡到一起去了？”格拉斯哥有些郁闷地嘀咕了一声，然后看向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地发着呆的初霜：“到轮岗的时间了。”
　　“好~”初霜站起身，走了出去。
　　格拉斯哥坐到另一张沙发上面，就这么盯着正在睡觉的林深和趴在他怀里睡得正香的拉菲。
　　其实她倒不是不能理解拉菲，毕竟即便是她，在放下了防备之后，也总会想要去靠着什么东西。舰娘从出生开始，就是依靠着指挥官的灵魂力量的，所以之后，也会需要倚靠着某物才能变得完成。
　　虽然有些单打独斗的变异体看上去很帅气，但其实全部都是存在着残缺的。
　　残缺的心智，让她们的内在也变得支离破碎。
　　只是有的舰娘比较坚强，不愿意轻易放弃，所以能够硬生生扛下来。
　　但是有的舰娘是撑不下来的。
　　如果还活着，那么一定是早就被扭曲了
　　拉菲很幸运。
　　因为她出生之后没有真正体会到这个世界至深的恶意，就被人拯救了。
　　但是格拉斯哥自己不是这样的。
　　她就这样安静地看着林深的侧脸，心中只有仿佛被暴风雨肆虐过之后的平静。
　　在没有什么事情的时候，格拉斯哥也会安静地开始思考，或是回忆着以前经历过的事情。
　　因为经历丰富，疑问很多，所以她经常思考，试图去找到那些问题的答案。
　　有的问题的答案她找到了，虽然只是她自己的答案。
　　不过那倒也足够了。
　　但是有的问题并没有答案，至今都悬在心底，没有落下去。
　　但是林深不同……
　　越是接触和观察，格拉斯哥便越是能够有着这样的感觉。
　　林深不同。
　　非要做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的话。
　　林深就像是一出生就跟在自己指挥官身后的舰娘。
　　知道自己是谁，在哪里，要做什么，并且坚定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疑问。
　　林深就是这样的，甚至要更甚一些。
　　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要背负什么，就仿佛是带着使命来到这个世界的……
　　某种东西。
　　已经超越了人的范畴。
　　虽然他确确实实是一个人。
　　但是却在做着人无法做到的事情。
　　时间在格拉斯哥怔神的时候流逝得飞快。
　　两个小时之后，初霜回来了。
　　不过脚步很匆忙，直接从窗户那边翻了进来。
　　“怎么了？”
　　“有敌人靠近，把他叫起来吧。”
　　初霜直接走向林深，然后伸手掐住了林深的脸。
　　“该起来了。”
　　“呃……别掐了，一点轻重都没有。”
　　林深转动了一下脑袋，将初霜的手指给甩开。
　　在他醒过来的一瞬间，灵魂网络里面的情况就自然而然的浮现在脑海中。
　　就在刚刚，五队塞壬已经闯进了林深的灵魂网络。
　　他的灵魂网络探测的范围虽然非常远，但仍然是有限的。
　　初霜在灵魂网络的边缘放哨的时候，就看见了正在靠近的塞壬。
　　等她跑回来的时候，塞壬也差不多进入了灵魂网络的探测范围当中。
　　“拉菲，该起床了。”
　　林深抱着拉菲站起来，两人的身高并没有太多。
　　可能是因为林深也还没有成年吧。
　　男生在成年之前都还要再长几截。
　　“唔额……”
　　拉菲软踏踏地靠着林深，过了几秒才清醒过来。
　　“就知道那些家伙坐不住，肯定会在晚上偷袭。”
　　林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披上搭在床头的外套。
　　“这就是你说的荒野的夜景？”初霜看着在灵魂网络当中从五队变成十七队的塞壬，转头冲林深问道。
　　“对啊，是不是很漂亮？”
　　“你的审美真是让人不敢恭维，要不要去看看医生？心理。”
　　“不用了，我是不会出现心理问题的。”
　　“萝莉控也是病，得治。”
　　两人随口拌了几句，然后便离开了房间。
　　初霜和拉菲跟在林深的身后，格拉斯哥收拾了一下房间里为数不多的东西。
　　主要是那张床。
　　虽然现在看着这张床还是很不爽，不过，下次就让拉菲先去站岗放哨好了。
　　“全部都是十级啊……正好，准备出击吧。”
　　林深现在的位置背靠荒郊野外，即便是打不过，也可以顺势从这里撤离。
　　根本就不会被堵住退路。
　　虽然以格拉斯哥她们三个的实力，不可能打不过。
　　“小心行事，我会在你们需要的时候，及时提醒你们的，放开手去杀吧。”
　　“是。”
　　依旧只有格拉斯哥回应林深的话。
　　不过另外两人也是一样的意思。
　　她们都需要提升实力，而眼前的塞壬，就是最好的练级的靶子。
　　早点熟悉跟这些满编的完整队伍作战，对她们日后的行动有利无害。
　　三个人兵分三路，往不同的方向迎上了那正在向这边突进的塞壬。
　　“初霜，注意躲避战列舰的跨射。”
　　“格拉斯哥，绕开前面的两个重巡，直接进攻后面的航母。不用管舰载机的轰炸了，以你现在的速度，轰炸不到你的。”
　　格拉斯哥迅速从建筑当中冲出去，而两边全部都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冲击波，火焰，玻璃碎片，被瞬间摧毁的墙体——
　　这些东西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格拉斯哥眼前全部的画面。
　　“指挥官，你确定可以吗？”
　　饶是格拉斯哥，也忍不住如此问道。
　　敌人的阻拦实在是有些过于凶猛了。
　　而且，旁边还有其他的塞壬舰队。
　　稍有不慎，她就会彻底葬身在炮火当中。
　　“我确定，相信我。”
　　“好。”
　　格拉斯哥直接冲了进去。
　　“砰砰砰——”
　　无数的炮弹在她的四周爆炸。
　　但是在林深的灵魂网络引导下，格拉斯哥总是能够十分极限地闪开。
　　而且正正好好避免被余波给扫到。
　　虽然有时候还是会被建筑崩碎的碎片给打到身上。
　　不过这并不算什么，比起正面被炮弹打到，这种溅射伤害对有着舰装保护的舰娘来说，根本就是不痛不痒。
　　格拉斯哥顺利的从几队塞壬的火力交叉当中冲了出去。
　　她感觉自己那枯寂的心智似乎都在这游走于生死边缘的战斗当中被重新点燃。
　　舰娘都是天生的战士。
　　但不是一出生就是战士。
　　她们在战斗上确实有着相当高的天赋。
　　但是，也是需要足够多的实战的打磨的。
　　然后再加上指挥官的引导，即便是不擅长战斗的舰娘，练度都可以被拉上去。
　　然后变得身经百战。
　　格拉斯哥从塞壬群当中传过去，身影出现在了塞壬的后排。
　　然后留下来了几个鱼雷，接着直接抽身离开。
　　鱼类这玩意，用得好的时候是真的很好用。
　　能够进行定点的攻坚和爆破。
　　如果每一次使用都恰到好处的话，往往可以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奇效。
　　“后面。”
　　林深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三个舰娘的身上。
　　随时提醒，时时刻刻进行着战术上的引导。
　　并且时不时抽出空隙，进行一些注意事项的解说。
　　这种讲解与实战的结合，提升是最大的。
　　特别是当敌人也全部水平不低的时候。
　　效果就可以达到最大。
　　“被包围了。”
　　初霜用冷静的语气说道，视线紧紧的盯着前面围上来的塞壬。
　　同时在感知当中，注意着其他方向飞过来的炮弹。
　　“用鱼雷。”
　　林深直回道，接着就在灵魂网络里面勾勒出了一道一闪而逝的标记线。
　　“然后从这边离开，要快。”
　　“说的倒是容易。”
　　初霜轻哼一声，不过还是照做了
　　在鱼类爆炸之后，身后传来的震荡冲击让她翻滚了一圈。
　　“起身之后往左边抽身闪避，你被战列舰锁定了。”
　　“啧。”
　　初霜的身体还没有站起来，便脚下发力，直接从左边抽身迅速拉开距离。
　　然后刚才落脚的地方就被战列舰的舰炮给轰炸了。
　　到处都是飞来飞去的炮弹。
　　不过对她来说，倒是还好。
　　因为她只有一个人，没有队友，无需配合。
　　因此每一次都可以直接对炮响做出反应，无需关心是不是队友的攻击。
　　如此重复一百次，一千次之后，条件反射就会练出来。
　　接着练度也会提升上去。
　　这是林深最喜欢的战斗方式，不需要管队友。
　　四面八方全部都是敌人——只是如果是人类的战场的话，肯定不能这么玩。
　　但是舰娘不是人类那孱弱的身体，对舰娘来说，只要石油补给管够，就不存在力竭一说。
　　她们可以一直战斗下去，就这么死死地拖着所有的敌人。
　　一直到被敌人的数量彻底封锁所有的退路为止。
　　就像是当初的拉菲一样。
　　如果不是因为体力耗尽，被彻底用数量包围的话。
　　拉菲完全可以打出更加优秀的拉扯战。
　　而在野外就可以彻底无所顾忌了。
　　三个舰娘中，只有拉菲林深给予的提示是最少的。
　　拉菲虽然看着很懒散……但是真的很强，就像是为战斗而生的一样，有着野兽一样的恐怖直感。她可以清晰的感知到恶意，并且在有了林深的灵魂网络增幅之后，这种感知也就变得更加强烈，让她的战斗变得如虎添翼起来。
　　“……这就是精锐吗？”
　　林深忍不住在心里低声感叹了一句。
　　太强了，等级也在迅速上升。
　　拉菲这边是最先完成战斗的。
　　所有去包围拉菲的敌人全都变成了炮下亡魂。
　　其次是格拉斯哥那边，最后是初霜。
　　因为初霜的练度是最低的。
　　所以舰炮的攻击力也就相对低了一点。
　　在去针对重巡和战列舰的时候，稍微有一点吃力。
　　不过结果仍然是顺利的。
　　“结束了，然后呢？”
　　初霜看着一地的残骸，靠在墙边问道。
　　“深入，今天晚上的休息时间应该是没有了。”
　　林深看了一眼远处说道。
　　在他的指示下，三个舰娘开始分别用不同的路线，往同一个方向开始前进。
　　林深也跟了上去。
　　虽然他的移动速度很慢，不过格拉斯哥她们也没有在飞奔。
　　灵魂网络的探测需要一点点往前面延伸。
　　她们跑的太快了没有用。
　　不过即便如此，在往前面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更多的塞壬开始从更多的方向包围了上去。
　　“指挥官，你那边没有问题吧？”
　　格拉斯哥看着灵狐网络中塞壬的包围趋势，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句。
　　“没问题，你们放心战斗就好了。”
　　林深当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有几支塞壬的队伍，阻拦了林深与格拉斯哥她们会合的路线。
　　不过问题并不大。
　　即便如此，林深仍然有着对全场的掌控感。
　　“你们都被包围了，小心迎敌，主要是那些战列舰的跨射。”
　　林深再次提醒了一句。
　　接着三个舰娘就分别在各自的战场上开始了新一轮的抗压战斗。
　　这些塞壬的等级依旧是十级。
　　不过随着加入这场战斗的塞壬数量越来越多，在林深的灵魂网络当中逐渐出现了十五级的塞壬。
　　那是更高一个层次的敌人，更加棘手，难对付。
　　不过用来练手的效率也是最高的。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林深不打算后撤，而是继续深入。
　　格拉斯哥她们身上携带的石油补给是完全足够的。
　　既然不用担心体力的问题，那么自然需要将每一分体力的作用全都花费出来。
　　激烈到没有喘息余地的战斗仍然在持续当中。
　　三个人的等级也开始迅速增长。
　　格拉斯哥的等级顺势提升到了18级，是三个人当中等级最高的。
　　拉菲紧随其后，是15级，初霜因为是不久前才开始跟塞壬战斗的，因此等级现在是12。她的等级提升应该是最快的，毕竟一上来就被林深拉去灭掉了几千的5级塞壬，之后又被直接拉到这边来，越级杀敌。
　　所以看上去颇有一点后来者居上的意思。
　　不过想要真的追上去，在训练度都是一样的情况下，也是几乎不可能的。
　　毕竟之前格拉斯哥她们两个的练手对象，都是5级的塞壬。
　　现在才更换到10级乃至于15级的敌人，效果当然完全不能比。
　　她们的等级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攀升。
　　“……要是塞壬的数量再多一点就好了。”
　　林深情不自禁地说道。
　　“你在说什么鬼话，因为不是你在打，所以站着说话不要腰疼是吗？”
　　听见林深的话之后，初霜直接回了一句、
　　“额，不小心说道灵魂网络里面了吗？真是不好意思。”
　　“你就是故意的吧！”
　　因为敌人的数量又一次没有得到补充，所以初霜有空在灵魂网络里面进行了回复。
　　“哎呀，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其实我想说的是，塞壬真是个好东西，如果不是它们的话，你们还不知道要去哪里练级才能有这样的速度。”
　　林深看着被格拉斯哥和拉菲陆续清理干净的地图，便下令让她们两个继续深入。
　　越是靠近城市的中心地带，出来阻拦的塞壬数量就越多，甚至就连等级也提升了上去。
　　在她们三个进一步深入的时候，陡然间出现的塞壬小队直接提升到了二十个，并且全部都15级的。
　　“看样子，更里面应该还有20级的塞壬，距离那个奇怪的工厂，还差一些。”
　　林深站在一个已经被炮火轰平楼上，视野的尽头，依稀可以看见那个高度非常离谱的巨型工厂。
　　这玩意就在冰野的附近…也不知道指挥局那边清不清楚。
　　一般来说，没有人会闲着没事做，跑到荒野的当中来找塞壬的麻烦。
　　塞壬不去找他们的麻烦，就需要谢天谢地了。
　　哪里还敢主动过来找茬啊？
　　但也正因如此，复制体想要提升自己的等级，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演习和训练了——
　　可是这样的效率是非常低的，远没有直接跟塞壬真刀真枪的干一场效率高。
　　即便是东煌行动部的那些精锐复制体，也是长久以来训练的结果。
　　而且……
　　因为进攻的塞壬全部都是5级，所以即便是击杀了再多的塞壬，那些复制体练度的提升都非常有限。
　　这一点，也是完全无法跟林深这种训练的方式相比的。
　　或许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塞壬才总是只用一些杂鱼兵力去进攻呢？
　　因为这样的话，人类就会始终被豢养在他们自以为的安全区当中。
　　即便是不再去管，他们也无法变得更强——
　　甚至安逸的久了，还会有人傻乎乎的跑出来宣布，我们进入了和平时代！
　　真是蠢死了。
　　林深对塞壬从来都没有这些不该出现的幻想。
　　他不知道为什么塞壬一直以来都不动真格。
　　但是，肯定不是因为什么想要保留一点星球上生物多样性这样幼稚的理由。
　　如果它们愿意的话，人类早就没了。
　　但是它们没有这样做，唯一能够解释得通的，也就只有它们存在更深一层的目的了。
　　至于那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即便是林深，也只能去猜测。
　　而且不管怎么猜测也都猜不到正确的答案。
　　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放弃幻想，准备斗争算了……
　　反正只要拳头足够硬，就可以拿回来足够硬的话语权。
　　不管是对人类来说，还是对塞壬来说，亦或是对变异体来说，都是如此。
　　冲上来对格拉斯哥她们进行包围的塞壬变得越来越多。
　　数量渐渐超过了三百。
　　密密麻麻的火力网让她们三个有些招架不住。
　　“我感觉自己要被你坑死在这里了。”
　　初霜一边躲避着覆盖式炮火的轰击，一边在灵魂网络里面说道。
　　“慌什么，我怎么会让自己的舰娘去送死？”
　　林深看着灵魂网络当中的情况，然后直接更改了格拉斯哥她们前进的方向。
　　“开玩笑，这么大后方不用来撤离拉扯，跟它们正面硬碰做什么？初霜，不要硬着头皮去莽了，回来，打架是要带着脑子的。”
　　“刚才说要前进的是你，现在撤退的也是你！”
　　初霜气氛地在灵魂网络里面喊道。
　　“以退为进，以虚击实……算了，我跟你讲这些做什么，听命令就行了，放心，肯定不会让你在炮弹的轰炸当中一命呜呼的。”
　　“你最好能做到！”
　　初霜被那些紧跟在身后的密集炮火追的到处跑。
　　根本就没有多少反击的余地。
　　不过这些在林深的脑海当中，则完全是另一幅景象。
　　随着那些塞壬直接进入到林深的灵魂网络当中，战术地图便再一次更新。
　　那一刻，林深就仿佛拥有了上帝视野一样，纵览全局。
　　他不断指挥着三人进行着微操，一边拉开距离，一边更改撤退的方向，开始反复周旋，往炮火轰击的死角撤离，然后开始见机行事，进行断断续续的反击。
　　并不需要一味的撤退，只需要像是绕圈子一样不断的周旋就行。
　　舰娘的存在本身就是个bug，反正对于林深来说，她们的能力是bug到不行的。
　　可以一直保持着高机动性，然后移动的方向，都能够实时反应到灵魂网络中构建的战术地图上。地方的行动也是一样的，甚至，就连炮弹飞过来的方向，林深都一清二楚。
　　结合两者，他就能够不断进行拉扯。
　　区区几百的塞壬部队而已，根本不算什么。
　　即便没有等级的压制，林深也能够然格拉斯哥她们如同割草一般在废墟当中驰骋。
　　而这种操作体现在舰娘自己的感受上面……
　　对于初霜来说，虽然她好像一直都在被敌人的炮火轰击，而且看上去马上就要无法闪避了。
　　但是只要无脑听着林深的指令，就能够一直维持着“马上”这种局面。
　　那炮弹就是好像将要命中，但结果就是没有命中她。
　　而且时不时落点就会偏远一点，然后靠近一点——但不管怎么变动，始终都没有直接砸在初霜的身上。
　　而且在她的引导下，那些跨射的炮弹，甚至还会波及到敌人自己。
　　再加上她时不时进行的精准攻击，即便是初霜自己都能够感觉出来。
　　只要时间足够久，即便塞壬数量再多，最终都会彻底折损这片战场上。
　　以三对数百，仍然可以游刃有余。
　　“……这未免也太离谱了。”
　　初霜忍不住低声说道。
　　虽然她是不知道其他人的战斗是怎样的啦。
　　所以没有对比，震撼的感觉会少很多。
　　但是即便如此，她仍然感到了某种不可言喻的离谱。
　　“一点都不离谱，我倒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家伙有责这么bug一样的利器，却总是指挥的稀巴烂。”
　　林深一脸的稀松平常。
　　指挥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呼吸一样自然。
　　非要说的话，倒像是在玩某种非常真实的实时策略游戏。
　　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那么只要不稍有不慎不就好了吗。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任何事，只要足够熟练了，就会发生质变。
　　不管是林深的指挥，还是舰娘的战斗。
　　这些量变最终都会累积成质变。
　　林深是如此坚信着的。
　　在三个舰娘的反复消耗之下，塞壬的数量……反而增加了两百。
　　眼前的这些仍然不是守在这座城市里面的塞壬的总量。
　　不过没关系，林深有的是时间，大不了就硬耗一整晚好了。
　　反正他的核心目的就是来练级的，花点时间就花点时间无所谓。
　　不过就是稍微肝了一点点而已。
　　“指挥官，一直维持着高强度的指挥，没问题吗？”
　　格拉斯哥在察觉到这将是一场持久战之后便问道。
　　“只是一晚上的话，倒是没什么问题。反正之前我也熬夜熬成了习惯了，大不了等会去之后，补觉补回来就是了。”
　　林深一脸的无所谓。
　　虽然神经确实一直都在高强度紧绷状态当中。
　　但是……反正他还年轻，稍微透支一下，问题不大。
　　而且即便是不透支，反正也活不了多久……
　　那还不如在有限的时间里面，将要做的事情全部都做到最好。
　　就像是流星一样从天空划过。
　　即便是一瞬的璀璨，也好过漫漫长夜，没有一点光亮。
　　“指挥官，熬夜损失的睡眠是无法通过补觉补回来的。”
　　虽然还在战斗当中，但格拉斯哥还是抽空回了一句。
　　“熬夜损失的睡眠是永远都补不回来的，很伤身体，只能通过规律的作息慢慢调整。”
　　“……格拉斯哥，我知道到了，注意敌人的攻击。”
　　“是。指挥官，之后还是尽量在白天来吧，晚上还是应该用来睡觉。我们是舰娘，不睡觉也没有问题，可是指挥官你是人类，还是要多注意休息。”
　　“……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林深有些哭笑不得。
　　格拉斯哥貌似总是会在奇怪的地方认真起来。
　　但是年纪轻轻的，哪里能够不熬夜呢。
　　在长达两个小时的鏖战之后，那五六百的塞壬终于全都被清理干净了。
　　格拉斯哥顺利的升上了20级。
　　初霜和拉菲也全都有着不小的提升。
　　“马上就要天亮了啊……”
　　林深看了一眼夜空与地面交接的水平线，稍微休息了一会。
　　三个舰娘也纷纷在给自己补充能量。
　　反正两瓶石油下去，瞬间就能够恢复状态。
　　即便是舰装的损伤，现在也全都控制在了80%之上，仍然是健康的。
　　而这全都要归功于林深那堪称残暴的微操。
　　毕竟身后没有补给，要是舰装损伤过度的话，就只能回去了。
　　然后等下一次再来，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这玩意真是难喝。”
　　初霜素手将装石油的瓶子丢在地上，有些嫌弃地说道。
　　“本来就是用来补充能量的，味道当然不会很好。”
　　林深用灵魂网络注意着塞壬的动静，那些15级的塞壬全都被灭掉之后，这几分钟的时间里面就没有新的塞壬冲进灵魂网络的探测范围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储备的兵力已经用完了，还是正在准备当中。
　　“你现在在做什么？”初霜问道。
　　“坐在楼顶休息。”
　　“你的持久力好像不是很行。”
　　“……你到底是从哪学到的这些东西？”
　　“不知道。总感觉脑子里面时不时就会多出一点东西，也不行是恢复记忆的样子。”
　　“这是什么意思，这么玄乎的吗？”
　　“不清楚。总感觉，像是新诞生的原生记忆。”
　　“那玩意不是出生的时候自带的，然后就固定不变的吗？”
　　“谁知道。”
　　“拉菲和格拉斯哥，你们有这样的感觉吗？”林深只好询问另外两个人。
　　“没有。”格拉斯哥直接回道：“我的原生记忆不会出现变化。”
　　“拉菲也是。”
　　“那还真是奇怪。”
　　林深对此也没有什么头绪，毕竟他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相关的专业问题，当然还是要去问更专业的人咯。
　　不过说到相关的专业人士，就不得不提到那些研究变异体的家伙了。
　　整个冰野有不少研究关于变异体的机构。
　　之前林深就随便捣毁了一个，不过也只是最小的那一批而已。
　　更大的根本不会出现相关任务在金色圣翼。
　　按照莉迪娅的说法，那些家伙的背后全都是各种大资本巨企。
　　不差钱，根本就无法轻易撼动。
　　“休息好了没有？”
　　初霜忽然问道。
　　“怎么，你很急吗？”
　　“很急。提升实力的感觉，很不错，虽然并不是很明显。”
　　初霜感觉自己的反应变快了一点点，速度变快了一点点，舰装的威力大概也变大了一点点吧，不是非常明显，但确实存在着变化。
　　要说感觉变化最明显的，那也只有迈过了20级门槛的格拉斯哥。
　　现在的她，即便是没有林深的灵魂网络增幅，也能够去那些5级的塞壬里面割草开无双。这种事情放在以前，也是想都无法想象。
　　“在等我休息一会，十分钟。”
　　林深闭上眼睛，让自己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说十分钟就十分钟。
　　十分钟之后，格拉斯哥等三人再次往这座城市的更深处前进。
　　林深也开始动身，将自己的灵魂网络同步推移过去。
　　几分钟之后，他们就看见了严阵以待的塞壬部队。
　　跟之前的那些塞壬感觉完全不一样。
　　“这些东西是不是又变强了？”初霜问道。
　　“嗯，这次全部都是20级的塞壬了，数量应该在三百左右。”林深稍微用灵魂网络测算而来一下之后便回道。
　　“怎么做？”初霜不自觉地接着问道。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现在对她来说，依靠林深的判断是第一选择，说不定也是最好的选择。
　　“嗯……正面上的话有些不明智，从侧面找找机会吧。”林深看着那些没有任何一点主动出击意思的塞壬，想了想之后还是让三人绕着这防御网转了一圈，看能不能找到适合进攻的地点。
　　结果在绕了一圈之后，适合进攻的点位没有发现，倒是发现这些塞壬，围着那个巨大无比的建造工厂，组成了一个无死角的防御网。
　　“那里面肯定有点东西。”再次爬到某栋小楼当中的林深低声说了一句。
　　“看样子没有适合攻进去的地方。”格拉斯哥在灵魂网络中说道。
　　“是啊，这防御已经围成了一个圈，而且距离那个奇怪的建筑中间还是有一段距离……说不定这些塞壬的背后，还有25级的防守力量。”初霜说道。
　　这并不是什么难以推测的事情。
　　“要在这里放弃吗？”初霜揪着林深的灵魂网络扯了一下，有点类似聊天软件上面的戳一戳。
　　“怎么可能，好不容易都到这里了，自然是要碰一碰的。”林深说道。为了练级，他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就算是用一些比较损的招也无所谓。
　　林深用灵魂网络选了一个相对比较合适的地方，然后说道：“你们三个一起过去，将这里的建筑全部炸掉，然后直接正面进攻，但不是真的攻过去，到时候我会提醒你们拉开距离的。”
　　“好。”
　　接着三个人就跑过去把人家用来当做障碍物的建筑给炸了个稀巴烂。
　　然后那群塞壬就完全暴露在格拉斯哥她们的炮口下。
　　当然，她们三个也暴露在了对方的炮口之下。
　　“正面对轰？”初霜听着灵魂网络中的指示，对着那群塞壬抬起炮口。
　　“没错，正面对轰。”林深笑了一声。
　　在三人开火之后，塞壬立刻就有了反应，开始回击。
　　接着林深就让她们三个拉开了距离，保持在一个刚好能够顺利避开炮弹的地方。
　　格拉斯哥她们毕竟只有三个人，目标非常少，而在没有建筑物的阻拦之后，她们打过去的攻击，就能够直接砸在那些塞壬的身上。
　　毕竟塞壬的数量很多，不管怎么打，最终都一定可以命中。
　　这就是人太多的坏处了。
　　而为了避免被单方面的消耗，塞壬只能派遣部队追出来，开始对格拉斯哥她们三个进行驱逐。
　　而这刚好就给了林深再次开始微操打拉扯的机会。
　　毕竟只要没有被包围，身后有的是地方用来拉扯。
　　这就叫战略纵深。
　　这种战术的精髓就是用最小的代价， 最少的人数，去最大限度地消耗敌人。
　　不管对方是严阵以待，还是严防死守，还是主动进攻……
　　全都没有用。
　　最终都免不了被林深一点一点折磨消耗。
　　“好恶心的战术。”初霜看着那些追出来的塞壬在她们三个的拉扯之下被一点点消灭殆尽，稍微评价了一句。
　　“怎么能够叫恶心呢，只是被迫无奈只能这样打好吧。”
　　“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为什么明明我跟这些塞壬之间差了这么多，但还是感觉打得很轻松？”
　　“因为你有我的灵魂网络增幅，初霜。”
　　“哦，这样啊。”
　　她是真感觉自己其实本来不是这些塞壬的对手的。
　　但是舰装开火之后，攻击就是能够直接而又有效。
　　而在格拉斯哥那边，她的攻击甚至已经能够轻易洞穿塞壬重巡的防御了。
　　感觉就像是装备了穿甲弹一样，非常离谱。
　　但其实就只是普通的炮弹而已。
　　这也是她们能够屡战屡胜的一个重要原因。
　　虽然身板没有提升多少，但是敏捷，反应，感官，舰装的效率等全都被提升了。
　　就像是开了挂。
　　在林深的反复拉扯之下，那些守在工厂附近的20级塞壬被一点一点地消耗没了。
　　在防守线出现而来一个明显的缺口之后，其余的塞壬就放弃了防守，直接改成了主动进攻。
　　瞬间，五百多个20级的塞壬就冲进了林深的灵魂网络中。
　　接着便又是一场极为漫长的拉锯战。
　　整座城市都变成了她们驰骋的战场。
　　本来就已经变得破烂烂的城市，现在就更加破烂了。
　　在打到一半的时候，25级的塞壬如同林深所预料的那样加入了战场。
　　“看样子这应该就是这座城市中塞壬的全部力量了。”
　　林深迅速转移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塞壬的数量太多了，很快就会波及到他这里来。
　　25级塞壬的数量也有五百多。
　　这种等级差距，虽然用灵魂网络的增幅可以弥补，但更加密集的火力网让林深只能暂时更改作战的方式了。
　　“格拉斯哥，我们撤！”
　　在让格拉斯哥回到自己身边之后，林深直接趴在了前者的后背上，接着便开始迅速撤离。
　　“那群塞壬好像疯了一样。”跟在后面的初霜说道。
　　自从全部出动之后，塞壬的攻势就变得非常激进了。
　　想要继续拉扯下去，现在就只能暂避锋芒。
　　“那应该是它们的全部兵力了，如果这些全部投入进来都无法取得像样的效果的话，它们就算是彻底输了。”
　　林深倒是看的很清楚。
　　其实那些塞壬一开始就应该投入所有的兵力来围剿他们的。
　　但是塞壬并没有……或许，这也是塞壬的弊端吧。
　　这座城市里面似乎并没有一颗会思考的大脑。
　　留在这里的量产型塞壬，也只会按照底层指令进行行动而已。

97、我要天上的星星
　　之前在跟数千的塞壬作战的时候，因为练度相差非常大，所以战斗如同割草无双，根本就没有什么难度。现在林深所面对的情况就完全反了过来，塞壬的等级与麾下舰娘的等级相差无几，甚至有一半还超过了。
　　虽然都可以用灵魂网络的强大增幅来进行弥补，但是如果无法在单体战力上面拉开足够大的差距的话，想要以寡敌众就显得非常吃力，难度开始直线上升。
　　如果换成其他的指挥官的话，面对这种情况肯定就是有多远跑多远了，最好再也不回来，免得自己的舰娘全部都消耗掉了，之后去重新建造的时候，还要浪费更多的材料和金钱。
　　但是对林深来说，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他的立场决定了他没有办法依仗太多人，唯一能够依靠的也只有自己的灵魂网络而已。
　　以及麾下的舰娘。
　　想要尽可能并且尽快将练度提升上去的话，跨级战斗是免不了的。
　　按照现在的情况，在面对塞壬的时候，敌人肯定全都是批量跑出来。
　　就算林深现在因为对方数量太多了，然后撤离，之后也还是会再次撞上相同的问题。
　　就像是被你躲开的问题并不会消失，而是会在下一个命运的转角等待你一样。
　　它总会在最合适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
　　“把我放在这里就可以了。”
　　在远远甩开了身后的塞壬之后，林深让格拉斯哥将自己放在了一个相对遥远的地方。
　　“接下来，我就在这里指挥你们。”
　　“灵魂网络的探测距离好像提升了很多。”在察觉到这个情况之后，初霜就直接说了出来，视线落在林深的身上。
　　“嗯，算是我地一点底牌吧。”林深并没有解释太多，除了探测距离提升之外，灵魂网络中的战术地图细节也丰富了很多，包括她们相互之间的沟通，也会顺畅很多，因为信息传达的速度非常快。
　　这也是指挥官和舰娘战术体系当中最重要的构成之一。
　　那就是舰娘之间的交流——
　　只是这一点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被废弃掉了。
　　现在都没有再捡回来。
　　“接下来的战斗你们一起行动，我会指导你们，该如何在配合的时候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林深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位舰娘，沉声说道：“祝你们凯旋。”
　　“……是。”格拉斯哥感觉林深此刻好像前所未有的认真。
　　只有现在，林深才是准备好好地跟敌人打一场，之前那种割草的游戏就不用多说了。
　　现在的情况才会是以后的常态。
　　三个舰娘在离开之后，灵魂网络的战术地图上面就出现了林深特地规划出来的最优解。他的脑海当中，对现在的情况进行着相当迅速的计算，将每一个出现在灵魂网络当中的塞壬全部都纳入到了考量的范畴当中。
　　即便是三对一千，也是有着胜算的。
　　林深闭上眼中，这一刻，他的灵魂网络就成为了他的眼睛。
　　这是一种比直接用视线去看要更加高级的感知里。
　　能够同时“看”见多个维度，接收多个维度的信息。
　　而格拉斯哥她们就是这个维度当中的棋子，在林深的指引下与那些敌对的信号正面相遇。
　　正面战斗肯定不行，但是，只要操作得当的话，可以让她们时时刻刻都处于“侧面”的状态下。不管是塞壬的舰载机还是战列舰的跨射，其本质基本上都是进行某种范围性的直线攻击。虽然那些舰载机可以到处飞来飞去进行空中轰炸和扫射，但是在林深的眼里没有什么两样。
　　以格拉斯哥她们三个人的防空火力，足以帮她们保持着不被空中火力压制的状态。剩下的，就配合着高机动性，以及对敌人和地形的完全掌握，进行最大限度的拉锯战就完全足够。
　　林深选择的路线一点也不常规，那些还没有倒塌的建筑，全都可以用来兜圈子。这座城市本来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彻底变成废墟，但是这一场战斗之后就不一定了。塞壬的火力网就跟在三个舰娘的身后紧追不舍。
　　那些断壁残垣也就在这样的密集打击之下，逐渐变成了更加细小的混凝土碎片。
　　“这些塞壬的位置看上去像是没有什么将就，但其实还是进行了最基本的布局……找到了。”
　　林深将三个舰娘引向了某个缺口那里，接着她们就一头冲进去开始了非常危险的近身战。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想要避开炮火就需要非常紧绷的注意力了，而且还要更加灵活的伸手才行。即便是有着林深的灵魂网络进行辅助，她们三个也还是打得有些吃力。不过好处也是有点，那就是塞壬的火力网无法继续随便肆无忌惮地覆盖式轰炸了。
　　有舍有得，加上这是现实，格拉斯哥她们其实还要多出一个优势。
　　“战列舰的身板非常硬，而近战攻击有无法仰仗自己的舰炮，航母也是一样的，近身之后基本上就成了待宰的羔羊。注意利用它们的身体，挡住那些回防的塞壬的炮火。”林深开口提醒了一句。
　　然后用灵魂网络将敌人的攻击路径用红线标记了出来，以此来进一步辅助格拉斯哥她们的战斗。
　　很方便，也是属于这套指挥系统独有的效果。
　　那些塞壬投鼠忌器，在被近身攻击之后，三个舰娘需要面对的压力其实反而还要小了很多。不过尽管那些塞壬看上去有些呆呆的感觉，但在这种情况之下，还是很快就找到了反制的方法。
　　以我之长攻彼之短，这么简单的道理，塞壬就算没有脑子……也是会下意识去做的吧。
　　反正它们人数非常多，全部都围上去的话，能够将三个舰娘的行动路线给彻底锁死。
　　加上它们可以为了结果而不计手段，因此——
　　“用鱼雷开路。”林深察觉到之后直接说道。
　　这些塞壬的背后真的没有人在指挥吗？
　　在得到林深的指示之后，三个舰娘毫不犹豫用鱼雷炸开了一条路，提前将塞壬的包围圈给撕开了一个口子，然后冲出去接着周旋。
　　在灵魂网络的覆盖之下，她们也能够很清晰的看见，塞壬正在从宏观的角度上面进行着更大尺度的包围。
　　而且这个包围非常有脑子，是现在最外侧开始，然后慢慢随着三个舰娘的移动而逐渐往中心靠拢的。
　　这样，在一段时间之后，她们三个的行动就会被彻底限制死。
　　甚至，最里面那一层的包围圈，根本就不需要构建起来。
　　那一层直接用塞壬去限制住舰娘的移动，而后，从外侧进行覆盖式打击，让她们一起灰飞烟灭——这样，也同样可以达到目的。
　　而林深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找到最优的拆解路径。只要那个不断套下来的圆形包围圈不会彻底落实在某个程度——那个临界点。只要不达到那个临界点，那就都好说。林深可以用舰娘的移动，来让这种包围战术不得不从头开始计算。
　　他感觉原本空荡荡的棋盘上，忽然间就坐了一个人在对面。
　　那个家伙看着这残局，笑着加入了进来，开始手持黑棋与林深对弈。
　　如果不是那个或许存在，或许不存在的操作者的话，这场战斗林深本来可以更加轻松地完成。
　　但是现在，因为塞壬忽然间多了一个脑子，他不得不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计算，并且也察觉到了一个问题……如果是真正的大面积战场的话，以他这三个人的战力，是肯定完全不够的。
　　人类最大的优势就在于面对灭族的危机的时候，他们总是能够抱团取暖。但是林深现在却主动放弃了这个优势，选择单打独斗。
　　如果在这个时候，塞壬抽出多余的人手来寻找林深的位置的话。
　　那么哪怕他躲得再隐秘，都有被找到，然后直接将军的危险。
　　“……人还是太少了。”林深看了一眼自己身后，那空荡荡的后背，总是莫名的有点凉意。想要解决人手不足的问题，只有两个办法。要么，他去找更多的变异体，跟她们签订灵魂契约，让她们心甘情愿地加入自己的麾下。要么，就让格拉斯哥她们三个变得足够强，强到能够以练度横压所有敌人，那样，任何问题也都会迎刃而解。
　　只是这两种办法现在林深是一个也做不到，只能一边盯着自己的后背，一边紧张地指挥着格拉斯哥她们三个进行作战，与那个不知道是谁，在哪，甚至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对手用手里的棋子疯狂厮杀。
　　虽然塞壬的反击手段很巧妙，但是在林深那过分强大的灵魂力量所提供的算力支撑下，最终还是在不可挽回地走向失败的结局。
　　最终，一千名塞壬在黎明的时候彻底变成了废墟的一部分。
　　“……终于结束了。”
　　初霜看着最后一个塞壬被击破倒下，稍微松了口气。
　　虽然她们的体力是可以用石油来进行恢复，但是精神上的疲惫却无法就这样恢复。
　　像这种高强度的战斗，以她们现在的能力，是没办法持续更长时间的。
　　“辛苦了。”
　　林深在灵魂网络中说道。
　　一场战斗下来，她们的等级全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提升。
　　即便是练度最低的初霜，也在这场战斗当中顺利突破了二十级。
　　“光是口头上说有什么用，能不能来点实际的？”初霜回道，说完之后就开始不断地拽那如同泡泡一样的灵魂网络。这玩意没有触感，但是会随着精神上的影响而变形。
　　“实际的？行啊，你想要什么实际的？只要不是天上的星星，我应该都可以满足你。”林深随口回了一句，然后开始往她们这边移动。
　　这座城市里面应该没有更多的塞壬了，最后……当然要去那个奇怪的工厂里面看一看。
　　来都来了，不去看看岂不是很可惜。
　　虽然塞壬的建造工厂，对林深来说也没有什么作用。
　　“那我就要天上的星星。”
　　“……”

98、你去接触一下
　　“天上的星星是没办法给你的，不过回去之后，倒是可以给你准备小鱼干。”
　　“我不需要小鱼干。”初霜身后的尾巴摆动了一下，说道：“我又不是真的猫。”
　　“是吗……”虽然林深是不知道她跟真的猫有多少区别。
　　“走吧，去看看那个奇怪的工厂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林深被格拉斯哥背着，再次回到了之前到过的地方。
　　因为所有的塞壬全都被清理完毕了，因此这个巨大的工厂外面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阻拦。
　　几人一路靠近过去，非常顺利。
　　只是在林深的灵魂网络里面，工厂内部的情况完全是不可见的。
　　里面的情景就如同被打乱的马赛克一样，非常模糊，完全无法知道里面有什么。
　　“指挥官，灵魂网络的探测被阻隔？”格拉斯哥有些诧异地问道。
　　“是啊，被用某种未知的手段给阻隔了……”林深的面色也是稍微有些凝重。虽然灵魂网络很好用，让人类在战争中确实取得了相当大的优势，但是反制的手段也并不是没有。说白了，灵魂力量的本质就是精神类的力量，这种力量如同一种无形的波……还是存在着被阻隔的可能性的。
　　而且，如果灵魂力量真的那么无敌的话，以这玩意的穿透效果，“机密”几乎可以说是不存在了。所以，即便只是淡出那为了反制自己人，让某些地方仍然处于不可见的“隐秘区域”，人类也还是想尽办法，找到了类似的手段。
　　这种技术成本高昂，而且场地固定，优势倒是挺明显的，但是劣势也一样很明显。既然人类都可以找到反制灵魂力量的手段，那么塞壬黑科技那么多，能够弄出来类似的地方，也并不奇怪。
　　“我还没有听说过灵魂力量也可以被隔绝。”格拉斯哥盯着越来越近的巨型工厂，挡在了林深的身前，“指挥官，还是让我们先进去看看吧，我总感觉里面会有危险。”
　　“……不用了，只是看一眼的话，不需要这么警惕，只要不深入，撤离的时间还是会有的。”林深摇了摇头回道。只有他也跟着进去了，这工厂里面的情况才可以直接用灵魂网络扫一遍。类似的屏蔽效果，虽然可以挡住从外面来的灵魂网络探测，但是对于里面的来说，就没有作用了。
　　只是会反过来，一旦林深走进那个隔绝区域，那么灵魂网络大概率也是无法反向穿透墙壁，看见外面的情况。
　　“我们有三个人，我先进去看看，以防万一。”格拉斯哥这次却没有听林深的了。
　　“好吧，注意安全。”林深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指挥官才是，应该时刻注意小心行事。”格拉斯哥说道，“虽然总是保持着高度警觉，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到的事情……我先过去了。”
　　“好。”
　　看着格拉斯哥离开的背影，初霜忽然开口道：“那里面该不会藏着一个boss吧？”
　　“……你的意思是就像游戏里面的最后一关一样？”
　　“是啊，通常来说都会把压箱底的底牌放在最后的boss房间里吧。”初霜瞥了一眼林深，说道：“你居然就这么放心让她先进去了？还是说，刚才是故意那样说的~？”
　　“怎么可能是故意的，我只是在想，就算里面有什么机关，发生了什么意外的情况，有我在的话，咱们至少还能稍微应付一下。要是让你们先进去了，发生什么情况的话，我就没办法第一时间帮到你们了。”
　　“……那为什么还是让格拉斯哥过去了？”
　　“因为这件事上我说服不了格拉斯哥。”林深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一点我还是很清楚的。”
　　“……”
　　他们似乎对彼此都有一定的了解，知道什么样的事情会妥协，什么样的事情不会。
　　不仅初霜忽然察觉到了这一点，就连拉菲也是。
　　“你和格拉斯哥认识的时间很久吗？”初霜忽然问道。
　　“没有很久。”林深回道，“只是不久之前遇到的而已。”
　　“哦，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已经认识很久了。”
　　“……没有，只是，格拉斯哥是我的初始舰而已。”
　　对一个指挥官来说，初始舰的意义可是非常特殊的。
　　啊，可能对这个世界的指挥官来说没什么狗屁的意义吧。
　　但是对林深而言，如果没有格拉斯哥的话，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开始。
　　“走吧，我们跟上去。”
　　所以林深完全没有真的在原地等着的打算，而是跟在后面追了上去。
　　这个工厂的结构似乎有些奇怪。
　　那敞开的大门像是在对到来者说“欢迎”一样。
　　格拉斯哥站在门口，没有继续向前，前面还有一道门。
　　不过目测一下这两边的厚度，恐怕前面的门不止一道。
　　“要不要先用舰炮轰击一下，看看这玩意的强度？”初霜提议道。
　　“好主意。”林深深以为人地点点头，“格拉斯哥，试试这道门的强度吧，我现在也感觉这工厂看上去相当可疑。”
　　“好。”
　　格拉斯哥后退一段距离，然后直接对着工厂的大门和外侧的墙壁开火。
　　一阵炮火的轰鸣之后，外侧墙壁上只是出现了一些痕迹，并没有直接破损。
　　“……”
　　这种结果直接让几人沉默下来。
　　“按照这种材料的强度，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几圈的话，想要从里面强行打穿墙壁出来，根本就不可能吧？”初霜开口道。
　　“……嗯。”林深看着面前工厂封闭的第二道大门，在花了两秒钟思考之后，他打消了进去的念头，“算了，没必要为了这种地方进去冒险。等下次实力再强一些的时候，我们再来这边看看。”
　　不要强行去打打不过去的关卡……这是林深在玩游戏的时候得出来的经验。
　　如果想要确保万无一失的话，不说练成十里坡剑神，起码也练成十里坡剑鬼再出山，也会稳妥很多。
　　现在的林深可没有什么失败的机会，失败了就是gg，绝对不会有重来的机会。
　　“走吧。”
　　最后瞥了一眼近在眼前的工厂，林深带着三个舰娘就这样离开了。
　　……
　　等林深重新回到冰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冰野外围的并没有因为这两天的时间增加多少的塞壬，看来之前的那一战以及之后林深的清理行动，确实打出了一段不短的真空期。
　　就是不知道下一次塞壬再围上来的时候，会不会是十万大军了。
　　“总算回来了，我要去冲个澡。”
　　回到宿舍之后，初霜就直接冲进了浴室里面。
　　之前的战斗让她们身上全都变脏了许多，冲个澡会舒服一些。
　　至于身上的损伤，因为林深的微操得当，所以暂时并不需要急着去泡修复液。
　　之后有空的时候去一趟就行了。
　　“指挥官，要去补个觉吗？”
　　注意到林深脸上的疲倦，格拉斯哥问道。
　　“……嗯，等会洗完澡了就去睡觉。”
　　“我先去准备晚饭。”
　　时间尚早，晚饭也没有吃——应该说林深这两天就是在啃干粮，在荒野上可没有地方能够让格拉斯哥做饭。虽然她的舰装空间里面放了一些用来做饭的用品，但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时候。
　　回来的路上也碰到了畸变体群，其实也并不顺利。
　　不过这种事情放在荒野中，倒是很正常。
　　林深坐到沙发上闭目养神，明天不睡到上午十点多估计是起不来了。
　　“叮……”
　　“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什么任务吧？”
　　听着熟悉的消息提示音，林深愣了一下，在心里小小的挣扎一下之后，他还是拿起了终端。消息是江越乘发过来的，内容非常简单。
　　「回来了的话，有任务交给你。」
　　「什么？」
　　「你跟变异体有过接触吧？」
　　“……”
　　这话让林深的动作顿了一下。
　　这个时候摊牌吗？
　　不像。
　　「有过一点点的了解吧，怎么了？」
　　「这次的任务跟变异体有关。」
　　「跟变异体有关……？」
　　「有新的变异体要来冰野了。应该说，她们已经到了。」
　　「……所以？」
　　「你去接触一下，让她们在冰野内安分一点，或者要做什么，去北城区，不要在南城区这边。」
　　「我去？听说跟变异体接触挺危险的，局长。」
　　江越乘像是完全没有看见林深的消息，自顾自地说着。
　　「上头已经确定了，过两天，行动部的军队会来到冰野，全面接管冰野的安全事务。」
　　「……」
　　「目标很明确，阻止塞壬在冰野这边的动作，不论它们打算做什么。另外，我国也已经向联合政府发出了正式的申请书，不出意外的话，也会在近期得到明确回复。亚大陆这边，算上重樱和北方联合的力量，我们打算在这里，跟塞壬正面交战。」
　　「那这事还真是大，冰野会被打得连渣滓都不剩吧？」
　　「反正这边发展这么久也没有发展起来。」
　　「……这话由您来说真的没问题吗？」
　　「总之，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明白的话，就尽快去处理一下。」
　　「行，我现在就去……我还有一个疑问。」
　　「问。」
　　「只靠三国的力量，恐怕还是有些不够吧？」
　　「铁血和皇家那边太远了，虽然同样远迁内陆，但这种距离，想要提前做出什么决策也不现实。鸢尾就不说了，有没有一样。」
　　「……」
　　这话说的还真是够过分的。
　　不过确实，鸢尾那边…现在貌似有分裂的趋势。
　　可能还是因为安逸的太久的缘故吧。
　　人类总是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开始发挥自己的老传统异能。
　　距离上一次多国联合一起进行军事行动，也已经是相当久远之前了。
　　不知道历史会不会再次复刻。
　　“格拉斯哥，我出去一下。”
　　“指挥官？”格拉斯哥回过头看了一眼重新披上外套的林深，问道：“是任务吗？”
　　“一点小事情，去去就回。”
　　“……好吧。”格拉斯哥跟林深对视了一眼，然后转头对坐在旁边昏昏欲睡的拉菲说道：“拉菲，跟指挥官一起出去一下。”
　　“诶？”拉菲愣了一下，“出去……？”
　　“保护好指挥官，不要让他遇到什么危险。”格拉斯哥回过头，继续处理着手上的蔬菜，“你也不想指挥官碰到什么危险吧？我现在要做饭，暂时没空。”
　　“……好。”拉菲点点头，然后就跟上了林深。
　　反正这种事情林深依旧没有什么拒绝权。
　　……
　　“我们就这样进来了？不是说最近冰野这边正在跟塞壬交战吗，警戒应该会相当高吧？”
　　“也有可能是因为，我们进来的位置太巧了。”
　　“是吗？”
　　“反正顺利就好了，管他呢。”
　　话是这么说，但是为首的那个人影依旧很警惕的扫视着四周。
　　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我们貌似已经被发现了呢。”
　　“什么？”
　　为首的身影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个隐秘的摄像头。
　　“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下面，这种东西太难发现了。”
　　至少，仅凭肉眼的话非常麻烦。
　　如果使用灵魂网络的话，才会轻松许多。
　　“那我们还在这里站着？得赶紧离开才是吧！”
　　“换个方向吧。”
　　为首的身影说了一句。
　　不过很快，她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在众人的感知中，已经有一个人正在往这边接近。
　　而且目标非常明确。
　　“……先下手为强！”
　　一个娇小的身影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直接展现舰装。
　　这就是变异体的生存之道——！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只不过在她动手之前，一道声音就已经飘了过来。
　　“谁管你啊！”
　　当然，这种话怎么可能听进去？
　　“克雷文。”
　　直到旁边的身影忽然开口制止。
　　“……大姐头？”
　　“不要总是这么冲动。”
　　“可是——”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走了过来，身边跟着一个银色长发的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克雷文总感觉那家伙有些眼熟，而且身上莫名的还有一股非常危险的气息。
　　“好久不见，田纳西。”
　　“好久不见，林深。”
　　正面相遇的两个人就这样平淡的打了声招呼。
　　只是气氛却并没有因为这声招呼而变得放松下去。

99、你也要一起吗？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克雷文直接问道。
　　她们认识林深。
　　应该说，相互之间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但是很显然，在这里碰到就很不对劲了。
　　这里是冰野，她们被发现了，但是却没有受到成堆复制体的包围。
　　就单单这一点，已经值得警惕。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来接你们的。”
　　“那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我们不需要你接。”
　　“哎呀，明明我都已经救了你们那么多次了，结果还是这么不待见我吗？”林深笑着说道，“这可真是让人受伤。”
　　“我又没有求你来救——”克雷文反驳道，虽然说这话的时候，底气不是很足。
　　“行了，别逗她了。你过来的目的是什么，直接说明吧。”田纳西摆了摆手，打断了克雷文的话。
　　“其实真的是过来接你们的。”林深正色道：“冰野指挥局的局长知道我跟变异体有过接触，所以让我过来警告你们一声，最近冰野的局势会变得非常紧张，不要在这边弄出什么招摇的动静。”
　　“冰野的局势我们也听说过一些，放心吧，我们来也不是特地跑过来找事的。”
　　“我知道，不过我还是要以个人的名义特别提醒你们一句。两天之后，东煌的行动部就要赶到这边，全面接管冰野的安全情况。到时候，不管冰野是什么性质的地区，其森严的程度，都会变得跟安全区没有什么两样。”
　　“……这个消息是真的？”
　　“即便只是在CMA上面也应该可以看见相关的动态吧？很快你们就能看见官宣了，这一次，在冰野这边将会发生一场与塞壬之间的大规模战斗，你们来的很不是时候。”
　　“……”
　　这就很麻烦了。
　　田纳西她们也是因为在汉宁周边待着环境变得恶劣起来，才会千里迢迢地赶到冰野这边。
　　结果按照这个情况，冰野这边的局势反而更加糟糕？
　　“我个人的建议是，现在冰野这边呆着，只要不做出什么非常显眼的事情，一般是不会引起什么注意的。而且，在你们来之前，‘班特里’也已经来过了，她们比你们要更早几天时间来冰野。现在我没有办法联系上她们，不过她们肯定还在冰野的某个地方，你们在隐匿自己行踪的时候，可以稍微试着找一找她们，毕竟都是变异体，相互之间，倒也可以照应一下。”
　　“你还跟班特里有关系？”克雷文诧异地问道。
　　“跟你们一样的关系。总之，要告诉你们的就是这么多了，之后几天行事务必更加小心谨慎一些，类似那种摄像头，整个冰野都有不少，晚上尽量不要随便行动，你们光靠眼睛是很难发现那些特地隐藏起来的摄像头的。现在的指挥局因为我的个人关系，他们没有直接对你们采取武力驱逐，但是之后，等东煌派军队过来驻守之后，情况就完全不会是这样了。”
　　“……谢谢。”田纳西道了声谢，完全没有去怀疑林深话的真实性。
　　因为林深说道也没有质疑的必要。
　　“不用客气。冰野分为南北两个城区，南城区的控制性会更强，你们离开之后，就往北走吧，去北城区，那边对你们来说相对安全一点。即便是这边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你们也可以顺道离开冰野，前往北方联合。”
　　林深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说漏什么。
　　“总之，要说的就是这么多了，祝你们好运。”
　　“……我还以为你还要继续来说签订灵魂契约什么的。”克雷文看着林深真的打算离开的样子，忍不住说道。
　　“啊，这件事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强求吧？虽然那时候确实很急……我这边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要是什么时候混不下去了就来找我吧，我这边还是给你们留着位置的。”
　　“那我们得混的比现在凄惨多少倍才回去找你啊。”克雷文满心复杂地回道。
　　其实林深的提议还是很有一点吸引力的。
　　只是很可惜，他是人，所以她们不能投以信任，就这么简单。
　　“要这样说的话，那我倒是希望你们不会来找我了……再见。”
　　看着林深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克雷文看向田纳西。
　　“现在怎么办？”
　　“去北城区。”田纳西直接回道。
　　“大姐头，你就不怕这是那家伙的陷阱？”
　　“有质疑的精神很好，继续保持。不过现在，相信我的判断就行。”
　　“……这是什么双标。”
　　一直没有说话的卡辛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说道：“刚才跟在那个家伙身边的，就是前段时间出现在汉宁被抓捕，之后又被所谓的强大变异体同伙救走的变异体。”
　　“啊，我说为什么感觉有点眼熟，原来如此。”克雷文恍然大悟，不过紧接着心中就再次冒出来一个疑问：“不对吧，那岂不是说，是林深救了那个变异体？”
　　“很显然就是如此。”
　　“就是他害的我们不得不跑这么远来到这么冷的地方啊！”
　　“……对我们来说确实是这样啦，不过要是换成是你被救的话，你还说的出这样的话吗？”
　　“……”
　　那自然是说不出来的。
　　“好了，先出发吧。”
　　田纳西中断了两人的讨论。
　　她带着自己身后的三只舰娘，按照林深所建议的，直接往北边走去。
　　虽然对人类抱着绝对的警惕没有问题，但也只是因为她们的经历还是太少了，所以只能这样简单粗暴的进行判断而已。
　　以田纳西的经历，自然知道什么样的人是可以相信，什么样的人是半句话都无需相信的。如果不是因为双方立场的原因，田纳西真的会考虑林深的建议的，只是现在……还是算了吧。
　　她并不是一个人，也并非只需要对自己负责。
　　……
　　在提醒完了“号角”之后，林深就直接返回了宿舍。
　　他倒是没有想到，号角竟然也出现在了冰野……难不成，也是因为之前那次事件的影响吗？
　　这一次东煌的军方直接过来镇场子，整个冰野都不会再有变异体生存的空间。
　　不过好在，他们就算来了，主要精力也是在抵御塞壬上面。
　　但是东煌的行事风格，林深可太了解了……攘外必先安内。
　　在全力去针对塞壬进行行动的时候，他们一定会优先确保冰野这边不会出现什么内部的岔子。到时候不管是什么巨型企业，研究所，实验室，黑帮……什么都好，全都要自觉的缩起来。
　　这说不定也算是一件好事情。
　　毕竟，那种简单的局势，总比现在这么复杂要好得多。
　　到时候就看正面战场的战斗结果了。
　　简单明了……
　　“指挥官，欢迎回来，洗手准备吃饭吧，还是说要先去洗个澡？”
　　在林深推门进来的一瞬，格拉斯哥就直接开口说道。
　　她这样子，与其说是女仆，不如说是像一个贤惠的妻子。
　　“不用了，还是先吃饭吧，我不习惯在吃饭之前洗澡。”
　　“好。”
　　格拉斯哥笑着回应。
　　在短暂却舒心的氛围当中和舰娘们一起吃完了晚饭之后，林深去浴室里面冲了个澡，然后便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今天晚上不跟拉菲一起睡了吗？”
　　站在自己门口准备进去的初霜忽然转头问道。
　　满脸揶揄的笑意。
　　“不用了，我又不是天天都跟拉菲一起睡……”
　　林深顿了顿，感觉事实好像还真是这样的。
　　“总之，今晚太困了，之前去找拉菲也只是给她补习一些东西而已，就这样。”
　　“哦，是吗~”
　　没有理会初霜的反应，林深直接走进自己的房间。
　　疲惫的精神需要得到恢复。
　　他现在是真没有什么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
　　往床上一躺，林深很快就陷入了熟睡的状态。
　　外面。
　　刚洗完澡的拉菲带着一身的热气走出来。
　　“拉菲，需要帮你吹一下头发吗？”
　　看着拉菲那湿漉漉的银色发丝，格拉斯哥重新拿起了吹风机。
　　“好……”
　　拉菲乖乖地坐过去，任由格拉斯哥在后面摆弄着她的头发。
　　“指挥官呢？”
　　“他睡觉去了。这两天的战斗指挥对精力的消耗很大，需要好好休息。”
　　“哦……”
　　拉菲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等格拉斯哥帮她将头发给吹干之后，拉菲就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不过过了一会就又出来了。
　　“你去哪？”
　　像是早有预料的格拉斯哥在拉菲的手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就抓住了她露在外面的肩膀。
　　“去找指挥官。”
　　拉菲转过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指挥官很累了，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
　　“这不算打扰。”
　　“你过去会影响到指挥官的睡眠质量。”
　　“不会影响到。”
　　拉菲欧用平淡的语调说道。
　　“之前都没有影响到。”
　　“……”
　　这话倒是真的，格拉斯哥无法反驳。
　　可是就这么让拉菲进去了，她又总感觉像是亏了什么一样。
　　很不舒服。
　　大概是因为荒野上的那件事吧。
　　“总之就是不行。”
　　格拉斯哥用稍微强硬一点的语气说道。
　　“……”
　　两人对视了一会。
　　然后拉菲说道。
　　“你也要一起来吗？”
　　“……诶？”

100、如果指挥官需要的话
　　林深其实很少在晚上十二点之前睡觉。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加上熬夜已经成了习惯，所以每天都睡得很晚。
　　这让他在少数几次早睡之后，醒来都会感到有一种异常满足的感觉。
　　像是“很久都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这种感觉。
　　可是今天早上林深的感受却是完全相反的。
　　他的意识从深层睡眠中苏醒过来，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很少做噩梦的他却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感到了不适。
　　潜意识觉得，昨晚已经跟格拉斯哥说过了，今天上午会睡得久一点。
　　所以林深本来是不打算醒过来的，就算是意识刚要恢复，也会因为这种打算而再次昏睡过去。
　　但是……
　　他却没有办法继续陷入深度睡眠当中了。
　　原因很简单……总感觉身上的被子变得更重了。
　　而且压在了胸口，让他稍微有一点喘不过气来。
　　是因为被子裹得太紧了的缘故吗？
　　林深想着，便想要伸手去将被子稍微推开一点，然后接着睡觉。
　　但是好不容易移动自己的手臂，将手掌翻过来之后，林深却感觉被子的触感和印象里面大相径庭。
　　被子怎么可能会这么柔软？
　　虽然冬天的被子也很柔软啦，整个人躲在里面都会感到相当的安逸。
　　仿佛意识也会随之飘走一样。
　　但是不对吧……
　　林深也不知道自己的打算采取行动，采取行动，移动手臂这几步之间究竟花了多久，半睡半醒的时候人是完全没有时间的概念的。
　　他只是觉得可能过去了好久。
　　最终，沉闷的感觉还是让他的理性稍微战胜了惰性。
　　果然还是在努力的挣扎一下会比较好吧？
　　林深稍微多抽了一点意识回到表层，然后两只手上微微用力……
　　嗯……触感果然很不对劲吧！
　　他很不情愿的将更多的意识给从昏睡的状态中抽了出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冬天最冷的时候要你起床一样。
　　很不爽……简直是令人烦躁。
　　但是你却不得不起来，不然上班就要迟到了。
　　差不多就是这种情况吧。
　　“唔嗯……”
　　一道微弱的声音传进了林深的耳朵里面。
　　他愣了一下，即便是还有一半在梦里的意识都愣了一下。
　　我的床上怎么会有其他的声音？
　　应该是拉菲吧……但是我好像没有跟拉菲一起睡吧？
　　林深下意识感觉到有点不妙，迅速将自己半截还在睡梦里的意识给强行拔了出来。
　　终于，五感恢复了。
　　好熟悉的香味……似乎是沐浴露的香味，但是又掺杂着一些别的什么。
　　令人感觉到心底忽然间开始躁动。
　　手掌心中传来的一大一小的两种虽然不同，但是一样柔软的触感正在疯狂的提醒着林深一件事情。
　　这件事让林深的脑子稍微宕机了一秒钟，然后他才胆战心惊地睁开眼睛。
　　近在咫尺的微弱呼吸，被两具娇躯压在下面的奇妙触感，令人心底躁动不安的奇妙香味，还有就在眼前的安心的睡颜。
　　“……”
　　好吧，林深总算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只是虽然知道了，但却没有完全知道。
　　从触感到听觉到嗅觉的多方面刺激让林深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嗯……”
　　左边的拉菲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哼，可能是因为林深刚才用力的动作太明显了吧。
　　不过她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林深也是小心翼翼地开始放松两只巴掌的用力抓握的动作。
　　右边是格拉斯哥……难怪触感会完全不一样。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拉菲，舰娘也是会成长的。
　　林深默默地在心里想到。
　　同时注意力开始不受控制地往手一路狂奔。
　　两人都穿着非常薄的睡衣，而且睡觉的时候完全有穿bra的习惯，可能女生都是这样的吧，林深也并不是非常懂。
　　现在的问题关键在于，因为完全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因此触感非常明显。
　　而且两人的重心完全在林深的身上，因此尽管林深放松了手掌的动作，但还是能够非常清楚的感受到那在柔软中不平的凸起。
　　或许他现在应该庆幸自己的灵魂力量足够强大，不然的话这谁能受得了。
　　只是自控力归自控力，心底深处那团干柴仍然被溅过来的火星给烫了一下。
　　要是时不时都这么来一下的话，林深可无法保证那团干柴永远都不会被彻底点燃。
　　唉……这都是什么事。
　　林深试着将手掌从两人的胸口移开，但是奈何被压得太紧了。
　　拉菲这边倒是没什么问题……
　　对不起，拉菲，小小的也很可爱。
　　真的很可爱，绝对不是在讽刺什么，毕竟少女的体型其实……咳，再说下去就要被带上萝莉控的帽子了。
　　林深默默地在心里想着。
　　其实他真的对此没有太特殊的偏好啦，只是格拉斯哥的太明显了。
　　有一种压倒性的吸引力，是个男人都会被吸过去的。
　　这是世界的法则，是基岩一样的东西，林深的灵魂力量就算再强也不可能一榔头下去将基岩给敲碎。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所以说……
　　“格拉斯哥这边为什么会这么紧啊，手完全抽不出来了——！”
　　林深在心里疯狂地自言自语。
　　而且反复摩擦的触感真的很奇怪，越来越奇怪了，这异样的感觉让林深稍微多用了一点力气。
　　但是一用力之后，格拉斯哥的睡眠就被打断了。
　　“唔……”
　　“……”
　　林深就像是被美杜莎给瞪了一眼，全身都石化了。
　　格拉斯哥的睡眠似乎本来就不是非常深，而且现在似乎也正好到了她平时起床的时间了。
　　胸前的异样感觉让格拉斯哥睁开了眼睛。
　　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
　　……很尴尬。
　　虽然格拉斯哥可能没有什么感觉。
　　“早，指挥官。”
　　“……早。”
　　甚至她还若无其事地打了声招呼。
　　稍微反应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之后，格拉斯哥就伸手找能够支撑的地方，稍微将自己的上半身支撑了起来。
　　“抱歉，指挥官……本来床就很小，我不该跟拉菲一起跑进来的……真是的，我昨晚应该拦住拉菲的……”
　　格拉斯哥满脸的歉意。
　　也不知道为啥就是没有拦住，不仅没有拦住，还鬼使神差地跟她一起钻进来了……
　　结果果然还是影响到林深休息了。
　　“呃……不，没事，只是少睡了一会而已，等会再睡个回笼觉就是了，问题不大。”
　　林深连忙说道。
　　“回笼觉吗……说的也是，那我今天还做早饭吗……”
　　格拉斯哥就像一个贤惠的妻子一样考虑着这种小事情。
　　然后就准备起来了。
　　本来就影响到了林深，要是继续叨扰下去的话，林深回笼觉也不用睡了。
　　格拉斯哥将自己在睡着的时候无意间放到林深小腹上的腿给收回来。
　　只是忽然间碰到了某个坚韧的物体。
　　她的动作忽然顿住了，林深的思维也是瞬间再次暴走起来。
　　——啊啊啊啊，好想找个地方钻进去啊！
　　这特么的……
　　沉默的空气都快凝重得能够挤出水来了。
　　只是格拉斯哥的表情虽然稍微变得有点微妙，但是倒也没有太过惊讶。
　　“……听说男生早上都会这样……没想到会是真的……？”
　　“……”
　　林深混乱的思绪忽然间恢复了冷静，他下意识问道。
　　“你听谁说的？”
　　“……”
　　“额，抱歉，我只是——”
　　“我的一个朋友啦。”
　　格拉斯哥摇摇头示意没事，然后笑着回道。
　　“她是个好奇心很旺盛的家伙，总是能够从很无趣的事情里面找到奇奇怪怪的角度去看待。包括一些非常冷门的知识，也总是意外的熟悉，虽然她对那些知识的了解都很零碎。”
　　“这样啊，听上去好像是一个很有趣的人。那她现在……？”
　　“……”格拉斯哥沉默了一会，然后才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已经被拆掉了。”
　　“……抱歉。”
　　“没什么，都是些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格拉斯哥露出一瞬的追忆神情，然后很快就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看向林深的眼神带上了些许的玩味。
　　“我的那位朋友还说，男生在变成这样的时候，不发泄一下会变得很难受。”
　　“……”
　　虽然林深很不想对一位已经逝去的朋友多嘴什么，但还是忍不住说道。
　　“你那位朋友……懂的还挺多的。”
　　“那……”
　　格拉斯哥继续动了动腿，本来是想要直接收回去的，但是因为忽然有了阻挡物，所以收不回去，收回腿的动作也变成了轻轻的摩擦。
　　“指挥官，需要我——帮你处理一下吗？”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深总感觉这一刻的格拉斯哥身上的诱惑力开始迅速飙升。
　　原本应该认真平淡的表情染上了一丝妩媚。
　　这对男人的杀伤力就仿佛是出了双穿一样直接，已经接近真实的伤害了。
　　“……格拉斯哥……你……”
　　林深迟疑着问道。
　　“你是认真的？”
　　他总是摸不清楚与人之间的距离。
　　上帝总是在给你开一扇门的时候，就会给你关上窗户。
　　即便是在某些方面有着相当高的天赋的林深，在某些方面，天赋就会被回收。
　　就仿佛是上帝为了保持着某种微妙的均衡一样。
　　就像不可能有人双商都那么高。
　　林深在把握距离这方面也总是格外的迟钝。
　　格拉斯哥沉默了一会，然后才接着回道：“我倒是没什么所谓啦……毕竟我对这种事情其实没有多少的——感觉？就像并没有人去教新生的舰娘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一样。如果指挥官想的话，也不是不行哟。”
　　“……”
　　所以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林深感觉自己心底的那一堆干柴已经被点着了。
　　他张开嘴——
　　“不行……什么？”
　　拉菲忽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问道。
　　即便是睡眠好的如同她一样，也做不到有人在耳朵旁边聊天还能睡得那么死。
　　“啊，不，没什么……抱歉拉菲，吵醒你了，要继续睡一会吗？”
　　林深的念头被摁了回去。
　　“嗯，想继续睡觉……”
　　拉菲半睁着眼睛看了一眼林深，然后继续闭上眼睛将他的手臂抱紧。
　　接着睡去了。
　　不过在被打断之后，刚才那正合适的微妙气氛就没有了。
　　“总之，如果指挥官有需求的话，随时都可以哦。”
　　格拉斯哥也不继续撩拨林深了，她小心翼翼地将腿收回来，笑着说道。
　　“毕竟是指挥官嘛。”
　　“……”
　　原来只是因为是指挥官吗？
　　林深感觉有点怪怪的，如果将这句话倒过来的话，岂不是成了。
　　如果不是“指挥官”的话，就啥也不是了。
　　唉，舰娘和人类指挥官之间的微妙距离，还真是难以把控。
　　本来林深就是一个感情方面的白痴，这下就更麻烦了。
　　还是说，就用这样的纵情沉沦其中算了呢？
　　反正格拉斯哥都说可以了。
　　林深思索着，而格拉斯哥已经离开了房间。
　　……
　　为什么刚刚会说出那样的话？
　　格拉斯哥站在洗漱台前，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总感觉变得有一点陌生了。
　　她的脸上带着一抹稍显苦涩的笑容，自言自语的说着。
　　“是因为‘寂寞’太久的缘故吗？”
　　不小心又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并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也不能是值得在意的事情。
　　……
　　「格拉斯哥……如果眷恋相互依靠的温暖，下一个冬天，就没办法一个人过了哦。」
　　「下一个冬天什么的，我们不是一直都是一起过的吗？」
　　「嗨呀，总会有没办法一起过的情况嘛。」
　　「是吗？可是每次我们都会被聚到一起啊，艾尔温，雷，日向，诺福克……」
　　「啊哈哈，是啊，这么一想，每次好像都挺热闹的。」
　　「本来就是，你今天好奇怪啊。」
　　「有吗？」
　　「虽然平时也总是说些不着调的奇怪的话，但是今天的话总感觉已经不是不着调了。」
　　「原来这么明显啊……」
　　「所以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来年的冬天再说吧。还记得我给你的那本书上面，那个在大冬天出门找食物的小狐狸的故事吗？」
　　「当然记得，舰娘的记忆都很好，怎么了？」
　　「你觉得它笨吗？明明家里有吃的，还是要冒着风雪去外面找吃的。」
　　「是挺笨的。」
　　「……是啊，傻乎乎的。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把家里的食物全部扔掉。」
　　「啊？为什么？」
　　「因为……」
　　……
　　“……不要让自己被困在不该停留的冬天。你总是这样……明明是个无趣的家伙，总要装出一幅很乐观开朗的样子。”
　　格拉斯哥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才开始洗漱。
　　舰娘没有办法单独的生存……就像人都是群居动物一样，不管怎样，都想要跟某人呆在一起相互依靠。
　　格拉斯哥也不例外。
　　之所以能够清楚这些，是因为她自己就是这样的。
　　所以，在看见班特里那群舰娘的时候，格拉斯哥也能够明白她们的想法。
　　只要相互之间存在依靠，就可以一直走下去。
　　真好。

101、无所事事的一天
　　在格拉斯哥离开之后，林深又抱着拉菲睡了一上午。
　　然后才将昨天和前天两天消耗的精力给补回来。
　　差不多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拉菲好像也睡得相当满意，完全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
　　还是先不吵醒她好了。
　　林深小心翼翼地将拉菲的手脚挪开，从她的怀抱中脱离了出来。
　　还好拉菲是少女的身材，没有格拉斯哥那么危险。
　　虽然这可能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指挥官，你起来了？”
　　“嗯……”
　　“一觉睡到了中午啊。早餐我没有做你跟拉菲的那一份，正好现在起床吃午饭了。”
　　格拉斯哥一上午的时间并没有闲着。
　　只是除了将没有太多必要打扫的卫生弄一弄之外，也没有了其他的事情。
　　初霜也早就起来了，坐在沙发上正对着窗外。
　　冬天的阳光很温暖，虽然温度感人。
　　不过坐在下面晒太阳倒是挺不错的休闲方式。
　　“你还真是懒呐，只是行动了两天就要睡这么久。”
　　在林深洗漱完走过来之后，初霜直接眯着眼睛说道。
　　“虽然没有像你们一样跑来跑去的，但也对精神有不小的负荷。我不像舰娘，只是肉体凡胎，很脆弱的。”
　　林深也坐到了旁边，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
　　他这个宿舍的位置刚刚好，窗户前面没有什么遮挡，正好可以看见整个指挥局的景象。
　　林深刚坐下来没一会，就看见正垂头丧气往宿舍这边走的江岐川奈。
　　说起来也有两天没见到她了。
　　尽管之前在对抗塞壬的战斗当中出现了指挥失误的问题。
　　但是那件事……真要说起来，也没有造成特别严重的后果。
　　所以不至于影响一直持续到现在吧？
　　林深拿出终端，稍微问了一下。
　　「你中午吃到了什么难吃的午饭吗？」
　　江岐川奈：「…？」
　　「不然为什么一脸想吐的表情？」
　　江岐川奈：「你在哪？」
　　她在下面四处望了一下，并没有看见林深。
　　「我的窗户正好对着你回宿舍的路……所以，是出了什么事？」
　　江岐川奈将头低下去，对着屏幕一顿狂敲。
　　「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群里不是都有说了，而且讨论了整整两天的时间都没有停下来。」
　　「你好大的怨气啊……确实，我也感觉这群人简直是吃饱了撑的。刚刚还在想，只是那种事的话，完全不至于有这种热度，是因为你的身份吗？」
　　「……是因为局长的支持！」
　　「细说？」
　　「我刚才已经去申请从核心位置调离了，我说我不适合那个位置，毕竟没有太多的实战经验什么的——请让有能力担任的人去吧。」
　　「那就是个背锅的位置，谁去谁倒霉。」
　　「是吧，我现在也知道了。」
　　「你现在才知道？」
　　「之前一直没有反应过来，学院里面也没有说过这种事情——！」
　　那怨气简直能够直接穿透屏幕了。
　　不过也是，任谁被在大群里面说两天，心情也指定好不了。
　　对此林深也只能笑一声以示同情了
　　「学院里面不会什么事情都教的。」
　　「我知道。你这两天都没有任务吗？」
　　「没有。」
　　「……」
　　「这两天就在群里潜水吃了两天的瓜。龙卷风嘲笑.jpg」
　　「你这考核肯定无法通过。」
　　「我也没有打算通过考核，所以呢，你直接去找局长，就是这么跟局长说的？说自己不想背锅了？」
　　「当然不是，我看起来有那么傻吗？」
　　「有。」
　　「……」
　　江岐川奈往宿舍那边看了一眼，然后才继续回复。
　　「总之，局长拒绝了我的申请，因为我马上就要回汉宁了。」
　　「啊？」
　　「你没有收到相关的通知吗？」
　　「没有。」
　　「可能是还没有正式发出来吧，应该很快就会发出来了。冰野这边的变故，已经不是我们这种普通的没有毕业的学员能够随便插手的了，不出意外的话，学院长很快就会把我们给调回去。」
　　「那还真是……」
　　坏消息啊。
　　因为林深是不会回去的。
　　到时候学院那边的事情直接啥也不管——对他的处分恐怕也会毫不客气地砸下来。
　　让他滚蛋了。
　　「不过应该还有几天，虽然这几天冰野也很危险，但是正是锻炼的好机会。」
　　「命都没了，还搁着锻炼呢，优等生小姐。」
　　「真要说有生命危险的话，那也是那些灵魂网络等级更差的指挥官，又不是我。」
　　「……这话真不想死能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优等生小姐。」
　　「总之就在后半个月，我会离开冰野返回汉宁。」
　　回复完之后，江岐川奈还想问问其他的事情。
　　比如林深回不回去。
　　不过一想到那家伙做过的事情，便知道他肯定不会回去了的。
　　私通变异体啊……
　　而且还要算上威胁同学，直接罪加一等。
　　再加上在冰野这边的表现，林深被吊销指挥官资格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之后他们两个人也不会在处在同一个世界了。
　　林深划出聊天的页面，开始去刷其他一些有的没的东西。
　　学院那边的处分他并不关心。
　　不过，如果这个处分落下来的话，指挥局显然也是无法继续待下去了。
　　他需要去寻找新的居所。
　　对于这方面，林深暂时没有什么想法。
　　反正要是战争顺利的话，那就继续在冰野待下去，顺便插两手，练个级。
　　要是不顺利的话，就顺道离开冰野，去北方联合那边找找新的机会啥的。
　　只是那边又是人生地不熟的，语言也不通。
　　终端上实时翻译的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了，可以让语言不通的指挥官能够进行无障碍交流。
　　但终归是异国他乡，待着肯定不如这边舒服。
　　“……外来堪忧啊……”
　　林深一边刷着CMA一边感慨地说着。
　　……
　　下午也没有什么事情做。
　　又是在家摸鱼的一天。
　　只是在昨天江越乘给林深透露完了那个消息之后，今天的下午，CMA上面就东煌就官宣了。
　　汉宁的军队已经开拨，前往冰野。
　　预计后天清晨就会抵达冰野，届时将全面接管冰野所有的防御事务。
　　其次，其他几大安全区的军队也已经全部开始调动。
　　这些兵力加起来，数量达到了五千人。
　　……别看看上去很少，是五千名指挥官。
　　即便每个指挥官麾下的舰娘全都按照最低的编队数量来算，一人十五个舰娘。
　　全都加在一起，也是七万五千多的复制体军团了。
　　这些全都是C级的指挥官，还不算B级的，B级精锐军团，每个人最少签订的复制体数量是二十人。
　　而上一次大规模出动的记录也是五千人……当然，这不是东煌能够出动的极限。
　　不过肯定也不能倾巢而出，总要留一部分守家。
　　万一塞壬这次看上去像是在针对冰野进行行动，实际上是针对其他的安全区怎么办？
　　这样一算的话，这股力量已经是相当恐怖了。
　　每个舰娘能够对付二十个到三十个塞壬，按照这么算的话，百万数量的塞壬……也不过是堆积起来会稍微高一些的金属尸骸罢了。
　　不值一提。
　　但真正的战争，当然不是这么简单的数字游戏。
　　战术方面的布置也会导致实际情况会出现相当大的出入。
　　不管是舰娘的战术搭配还是塞壬那边的战术搭配和操作，都是会最终将影响作用到结果上面的。
　　因此从来没有哪个战术专家可以在战争结束之前，精准预估结果。
　　特别是针对塞壬的战争。
　　人类养精蓄锐这么久，也该让塞壬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了——CMA上面一大堆的评论都是这样的。
　　只是林深完全没有这么乐观。
　　整个亚大陆的塞壬数量，岂止百万之数？
　　而且这还是是计算最基础的5级杂鱼。
　　如果塞壬出动的全都是10级或者15级的部队呢？
　　情况会瞬间变得不一样。
　　即使只是最简单的单位换算，一个舰娘能够对付十个同等级的塞壬都算是合格的战力了。
　　想要同时对付二三十个塞壬，即便是有着C级的灵魂网络增幅，也很勉强。
　　B级的话倒是勉强可以——
　　可如果双方之间的等级差距更加夸张一些的话呢？
　　情况就会再次变得无法想象。
　　林深随便冲进一个废弃的城市里面，都可以碰见20级到25级的塞壬。
　　他是不相信对方没有大规模的储备的。
　　而且，之前遇到的那些塞壬也全部都是量产1型。
　　这次行动塞壬会不会出动量产2型还是未知数。
　　不过有信心肯定是好事的啦。
　　总不能还没有开始战斗，所有人就都抱着悲观的心情吧。
　　白鹰孤悬海外，能够最终从灾难当中存活下来，军事力量不容小觑。
　　因此在CMA上面叫的最欢的就是事不关己的白鹰网友了。
　　他们那边出现问题，其他国家是很难支援到的。
　　也就这一个特殊的例子。
　　「只是一百万数量的塞壬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海里的塞壬都要冲上陆地了呢。」
　　「而且都是量产1型而已，不至于出动三国的力量吧，你们是不是有些反应过度了？」
　　「我记得在亚大陆那边的塞壬基本上都是5级左右的，不像我们这边，全都是10级左右的。」
　　「啊对对对，你们最牛逼了行了吧，来个人屏蔽一下发言。」
　　「……」
　　总之，在东煌这边官宣了之后，也是这天的下午，北方联合与重樱同样发表了类似的宣言，决定应召参战。
　　双方出动的兵力远没有东煌那么多，差不多是正好一半左右的样子。
　　毕竟不是自己的本土，要是派遣数量过多的兵力远征的话，本土要是遭到了塞壬的偷袭……那就真的完犊子了。
　　东煌自己这边还能迅速返回去支援。
　　北方联合跟重樱可没有办法在短时间之内把远征的部队给撤回来。
　　林深一下午都躺在沙发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刷着手机。
　　虽然外面已经是风雨欲来的感觉了。
　　但是在指挥局里面却反而没有这样的感觉。
　　这里就像是暴风眼的中心一样，风平浪静的。
　　在指挥局的大群里面，因为他们过两天就可以全方位托管了，因此气氛反而好转了不少。
　　哎呀，反正人就是这样的，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就会希望有个子高的能够顶上去。
　　这样天即便是落下来了，也不会砸到自己。
　　多好。
　　他们只需要去打打下手，最大的风险也完全不用承担。
　　只要没有了性命之忧，那就一切都好说。
　　林深倒是很能够体验到那种感觉的。
　　只是他闲适的下午时光，在太阳下山的时候就被打破了。
　　好几天都没有搭理他的某个人忽然间发过来了一条简短的消息。
　　「明天早上八点来咖啡店集合。」
　　「这么早？」
　　「任务已经开始了，做好准备，就明天一天的时间。」
　　林深看着莉迪娅的消息，很快就察觉到了什么。
　　「是因为东煌的军队？」
　　「嗯。」
　　那就说得通了。
　　果然，一旦动起了真格，什么牛鬼蛇神都要为此让路。
　　毕竟，军部手里掌握着的，是整个国家最大的暴力，什么势力碰上来都是死路一条。
　　「我知道了，明天一定准时到。」
　　回复完之后，林深就开始发呆。
　　脑子里面回忆着从金色圣翼的系统里面搞出来的，以他的权限可以看见的情报。
　　深蓝集会。
　　一个专门针对变异体进行活动的强大组织。
　　下属机构无数，分布在各个地方。
　　冰野这边也不例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任务的针对目标忽然就变成了这个势力。
　　林深也不关心这个，林深关心的是，这个势力，会不会和初霜有关？
　　毕竟是专门研究变异体的。
　　之前在被莉迪娅进行了警告之后，林深就没有特地去搜集跟那些势力相关的情报了。
　　那些边角料没有用……既然莉迪娅那样说了，那么在金色圣翼这边林深暂时估计拿不到更多的情报了。
　　而且还要钱……
　　所以，想要稍微更加安全的调查的话，只能够先从任务当中着手。
　　然后在此基础上取得足够份量的暴力。
　　让自己可以应对绝大多数的问题。
　　初霜的事情不好解决，不过总还是要一步步来的。
　　“看来今晚要早点睡了。”
　　为了保证第二天能够有足够的精力进行活动，林深这天晚上睡得非常早。
　　十点钟就躺到了床上。
　　只是……
　　拉菲一如既往地又跑到了林深的房间里面。
　　虽然单人床睡两个人是有些拥挤，但是拉菲体型娇小，倒是也勉勉强强。
　　可如果要再增加一个人的话，就很不合适了。
　　因此林深只能用非常歉意的眼神看着站在窗边的格拉斯哥。
　　而穿着睡衣的格拉斯哥在考虑的是其他的事情。
　　“指挥官。”
　　“什么？”
　　“要不要把床换成双人床呢？”
　　“……”
　　林深沉默了一会，想起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便问道。
　　“格拉斯哥，你这么想跟我一起睡吗？”
　　“因为拉菲看上去睡得确实很香嘛。”
　　格拉斯哥的嘴角噙着笑意。
　　“还是说，拉菲的话就可以，我的话就不行吗？指挥官？”
　　“不，当然可以，我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好吧我知道了，明天……不，后天，后天有时间的话，我买个双人床回来吧。”
　　在格拉斯哥的视线下，最终林深还是妥协了下来。
　　没办法，那眼神实在是过于强烈了。
　　而且这种事情占便宜的是林深，为什么不？
　　反正他是找不到说不的理由的。
　　除了会因为一些小意外搞得身心俱疲……
　　其他的倒是还好。
　　“好，那我就不打扰指挥官了，今晚好好休息吧。”
　　格拉斯哥说完，在看了一眼肆无忌惮趴在林深怀里的拉菲之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拉菲还这么小，林深的话，应该不至于让她……嗯，真的不至于吗？
　　格拉斯哥不知道。
　　不过她更不清楚的是，为啥自己会忽然变得这么在意这种事情。
　　总感觉拉菲的存在忽然有一点点的碍眼……啊，准确来说，是那毫无顾忌地趴在林深身上睡觉的感觉，看着就有一点点的碍眼呢。
　　格拉斯哥摇了摇头，将这种想法甩了出去。
　　明天还有重要的任务，今晚还是暂时不要想这么多了。
　　在格拉斯哥离开房间之后，林深重新闭上眼睛。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得太早的缘故。
　　他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
　　非常清醒。
　　也可能是因为今天睡得太多的缘故吧。
　　林深睁开眼睛，看向拉菲近在咫尺的睡颜。
　　跟他不同，拉菲是那种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能够倒头就睡的类型。
　　真是厉害的体质啊。
　　即便是现在，也睡得很香。
　　完全不像是会因为外界的一点点扰动而清醒的样子。
　　林深抽出空着的一只手，轻轻地戳了一下拉菲柔软的脸颊。
　　“……这种日子应该还会持续很久吧。”
　　他轻声说着。
　　即便只过去半个月，但也差不多要习以为常了。
　　习惯还真是可怕。
　　……
　　第二天上午。
　　早就定好的闹钟将林深从睡梦中吵醒。
　　真是久违的感觉。
　　被闹钟给吵醒——
　　就连拉菲都被刺耳的铃声给一起叫醒了。
　　“唔额……好吵。”
　　“是闹钟，拉菲，该起床了，今天有重要的任务。”
　　“好……”
　　在正事上面拉菲还是一点也不含糊的。
　　林深说完之后就慢腾腾地准备爬起来。
　　只是努力了一下之后就再次趴在了林深的胸口，感觉整个人都变成了软乎乎的一坨……
　　如果这是二次元的世界的话，拉菲的画风肯定变了。
　　明明战斗的时候那冷酷的样子帅的一批，但是从战斗的状态脱离出来以后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
　　“好了，赶紧起床，顶多只能赖床半个小时哦。”
　　林深只好伸手抓住拉菲的柔软紧致的大腿，然后从自己的腰上移下去。
　　他定的闹钟有两个，一个提前了四十分钟，还有一个提前了半个小时。
　　不管什么时候起来，之后都可以拥有接近两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这也是林深的习惯。
　　虽然已经不当社畜很多年，但是在学院学习的时候还是不小心又养成了这个习惯。
　　虽然他并不是什么好学生，但是该罚站不也一样罚站，顶多是站在外面又跑到其他地方转悠去了，罪加一等。
　　林深离开房间之后，迅速开始洗漱。
　　而格拉斯哥起得最早，等林深书完毕之后，早饭已经做好了。
　　“拉菲呢？”
　　格拉斯哥环视了一圈问道。
　　“还在睡呢，反正时间还早。”
　　林深随口回道。
　　反正舰娘也不需要吃早餐，拉菲洗漱完毕就可以直接跟着一起出发了。
　　多睡一会也没什么。
　　“不早了，我去叫她。”
　　“……”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格拉斯哥的表情稍微有点可怕。
　　几分钟之后。
　　拉菲俏脸通红的跟着格拉斯哥一起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早上好，拉菲……”
　　“早……”
　　拉菲无精打采地说着，不过看上去精神状况好像已经好了不少。
　　眼神相当清醒，就是看向格拉斯哥的时候充满了幽怨。
　　后者就像无事发生一样，优雅地坐在了林深的右手边座位上，准备用餐。
　　虽然是皇家的舰娘，但是格拉斯哥作为女仆的技能还是点满了的。
　　各种料理都有涉猎。
　　今天的早餐就是皇家的风格。
　　稍微花了一点时间，众人便吃完了早餐准备出门了。
　　“麦考尔，今天也拜托你看家了。”
　　“哦……我会好好看家的。”
　　得到这个任务的麦考尔非常满意。
　　今天又是不需要工作的一天呢。
　　真好。

102、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北城区这边的富人区一直都没有什么人。
　　之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只不过当林深一路上到熟悉的楼层之后，就看见了一大堆人都在走道里面相互闲谈。
　　这些该不会都是金色圣翼的人吧？
　　貌似确实是的。
　　毕竟全都在咖啡店的附近。
　　“……莉迪娅喊我这么早跑过来，该不会就为了让我们在外面等着吧？”
　　林深一脸奇怪地说了一句。
　　这种事让他勾起了记忆深处的事情。
　　什么所有人都要提前一个小时到，为了等领导什么的。
　　真是够了……
　　带着格拉斯哥她们来到了街角咖啡店的门前，林深一眼就看见了咖啡店里已经坐满了人。
　　这些人里面没有一个是熟悉的面孔。
　　“哥们，这边已经没有座位了，要等的话，得去旁边？”
　　坐在门边的男人看见林深之后说了一句。
　　“所以说为什么不在更方便的地方集合？而且，那边不是还有个空位。”
　　林深说着，视线往正中心的某个位置看了一眼。
　　不过却没有走过去。
　　毕竟，这么明显地留着一个座位，肯定是早有准备的。
　　“哎呀，那是头儿留给重要的精英的，可不是咱们这种小鱼小虾能够坐上去的，小心被一脚踹开。”
　　“说的也是。”
　　“听说好像是给一个新人准备的，貌似叫林深来着。”
　　“哦？”
　　林深原本准备走人的脚步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向。
　　“确定是叫林深吗？”
　　“怎么，你认识？那个新来的也不知道有什么特殊的，居然可以得到这种待遇。”男人随口说着：“要知道，也就只有那些待了很久的老成员才有在咖啡店留座的资格，甚至普通一点的老成员也没有这个资格。”
　　“这样么。”
　　“哎，你上哪去？”
　　“去我的座位。”
　　林深在那人一脸震惊的表情下面坐到了那个空座位上。
　　可惜椅子只有三把，格拉斯哥站在了林深的身后。
　　“还算那家伙有点良心……”
　　“谁？”
　　“当然是——”
　　林深扭头看了一眼，便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
　　像是刚从里屋走出来。
　　身上穿着黑色的风衣，里面的装扮也非常严实，而且有点厚，像是穿了一层防弹衣。
　　该不会在风衣的内侧，还有枪吧？
　　这打扮着实像准备去执行灭口任务的特务。
　　“我良心的老板啦——什么时候出发？”
　　“哼，不急，时间还没有到。”
　　莉迪娅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
　　现在的时间是七点四十三。
　　既然说了准时出发，那就一定会准时出发。
　　她随便用灵魂网络扫了一下，确定所有人都到齐了。
　　但还是等到了八点整。
　　也是在这个时候，林深的手机上传来提示。
　　“所有任务已经发下去了，按照上面的指令行动，不得有误。”
　　莉迪娅用灵魂网络同时对所有人说道。
　　“出发。”
　　“是。”
　　其他人全都给了一个统一的回应。
　　这还是他们头一次参加这种等级的任务。
　　所有人都不敢怠慢。
　　在确定了各自受到的指令之后，便开始有序地离开。
　　林深也确定了一下自己受到的消息。
　　然后，在第一条上面标记的时间就是八点三十。
　　他的行动距离现在还有三十分钟。
　　而上面给出的指示也非常简洁。
　　——攻入核心区。
　　就这么短短的几个字，不过下面有详细的相关情报资料。
　　但是时间没有到，无法提前查看。
　　这玩意似乎也是定时开启的。
　　“我就这么在这里坐着？”
　　林深抬头看了一眼莉迪娅。
　　“在收到下一步行动指令之前，坐着。”
　　莉迪娅回道。
　　她坐到旁边的一个座位上面，从电脑包里面拿出笔记本，然后开始在上面操作着什么。
　　虽然林深没有总览整个任务执行流程的权限。
　　不过，按照这严密的架势，怕是要比指挥局的内部指挥体系还要森严。
　　……究竟哪边是指挥局啊？
　　林深现在一想起来之前在指挥局系统里面看见的战时交流群组就有点想笑。
　　那种交流虽然很快，但是一定不算是高效。
　　虽然有后方的人员将重要信息分拣出来，但是这里面也是存在问题的。
　　是因为人数的缘故吗？
　　指挥局那边的指挥官总数甚至没有这边的一半。
　　因为行动的人数更多，所以才需要更加严谨的指挥系统。
　　以确保不会出现任何的意外？
　　林深双手抱在胸前，一边无聊地等待时间的流逝一边想着。
　　还是说，仅仅只是因为“不能失手”呢？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金翼的权限越高，位置越重要，那么需要担负的责任大概就会变得越大。
　　虽然之前莉迪娅随口提议过让林深多完成任务，可以成为金翼候选。
　　日后指不定可以晋升上去。
　　现在看来，这条路果然还是不行。
　　背靠大树好乘凉，但到底还是要靠着大树。
　　只要有所依靠，那么就会被限制住自由。
　　想要彻底肆无忌惮地行事，果然还是要自己的拳头足够硬才行。
　　咖啡店里的人越来越少了。
　　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就那么一脸稀松平常地等待着。
　　能够坐在这里面的，大多都是能力比较强，而莉迪娅用的也相对舒心的人选吧。
　　整个咖啡店里面安静得只有莉迪娅敲击键盘和指挥行动的声音。
　　“有任何异常情况，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莉迪娅戴着耳机，手指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盯着笔记本的屏幕，十指交叉放在自己的下巴下面，用冷漠的声音回应着已经出发的那些人的汇报。
　　“……说。”
　　「当真要撕破脸吗？嗯？我们给金色圣翼的钱一点也不少吧？」
　　“昨天已经是最后通牒了。”
　　「你们可以拒绝掉的。」
　　“你们还不配。”
　　「……行，很好，」
　　「莉迪娅，金色圣翼恐怕还不知道我们的准备吧。」
　　「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没什么，呵……」
　　「唉，真不知道，我给你们准备的小礼物，你们会不会喜欢。」
　　「其实这本来应该是给东煌的行动部准备的。」
　　「呵呵呵呵……毕竟只有跟正规军作战，才能够真正检验出效果。」
　　「你说是吧？」
　　“……”
　　一群疯子。
　　这是莉迪娅最简单直接的评价。
　　这群疯子为了自己的目的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
　　这种势力全世界都有。
　　但是，他们的目的太奇怪了。
　　他们想要从“舰娘”，“变异体”，“复制体”和“塞壬”的身上得到什么。
　　他们在进行的研究，其他人根本就无从了解。
　　即便是莉迪娅这边能够查看的情报，也完全没有相关的记载。
　　只是仅仅通过那零星的记载，莉迪娅还是能够基本上将深蓝集会在冰野这边的行动给还原出来。
　　那所谓的变异体的逆向复原的技术已经触碰到了东煌的底线。
　　但即便如此，深蓝集会还是没有收手的打算。
　　并且通过这简单的几句话。
　　莉迪娅知道，对方似乎真的打算跟东煌的正规军队碰一碰。
　　而且这也是所谓的“实验”。
　　真不愧是最疯的那群人。
　　这很像是他们能够干出来的事情。
　　不过……
　　即便如此，这次的任务也不能失败。
　　而且也只能由金色圣翼来处理。
　　背后可能是又涉及到了诸多奇奇怪怪的复杂的原因吧。
　　反正这些原因莉迪娅也不需要知道。
　　那些都是黑翼去处理的，金翼的权限虽然也相当的高。
　　但是说到底，也仅仅只是“执行官”而已。
　　只是用来约束执行者的媒介。
　　不过如果这样想的话，黑翼不也只是“高级执行官”而已吗？
　　……
　　再想下去就有一点没完没了了。
　　莉迪娅看着地图上显示的信息，结合耳机里面有条不紊传回来的信息进行综合的判断。
　　开始接近目的地。
　　对方拒绝了投降，也没有接受最后通牒。
　　遭到正面攻击。
　　金色圣翼在冰野这边的力量非常不俗，即便是指挥局，也无法正面硬碰。
　　加上走的还是“精英化”的路子，每个人麾下的舰娘练度都非常高。
　　因此不管执行什么样的任务，都能够无往不利。
　　即便是正面碰上了那群奇怪的改造塞壬，也绝对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莉迪娅对此至少有着七成的把握。
　　可是，正所谓担心什么什么事情就会发生。
　　在双方接触的那一瞬间，耳机里面传递回来的信息就变得非常危险。
　　“汇报情况。”
　　「是……那些改造塞壬的数量比预想中多出了一倍。」
　　耳机里面，作为莉迪娅眼睛负责侦察的人断断续续的说着，像是在反复斟酌自己观察到的东西。
　　「而且强度也非常高，即便是15级的舰娘正面碰上，也无法承受几次攻击。」
　　「普通的驱逐塞壬，轻巡塞壬全都装备了相当重的火力。」
　　「即便是航母，都被强行加装了……舰炮。而且，威力也非常大。」
　　「那些航母塞壬的舰载机在被击落之后，会直接撞向我们的人。」
　　「然后发生威力不俗的剧烈爆炸……能够轻易将一个15级的驱逐舰娘给重创致残。」
　　听着耳机里面的汇报。莉迪娅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种情况跟她预想之中的相差太远了。
　　当然，也是之前搜集情报的时候无法直接搜集到的。
　　深蓝集会……那群疯子只是做的事情看上去很疯而已。
　　并不是没有脑子。
　　因此情报的保密工作也做的非常好。
　　饶是以金色圣翼的情报网，都没有办法从他们那边撬到更多的有利情报。
　　而且那些家伙不管是内部的成员还是仅仅只是与内部相关的成员。
　　保密的态度都非常坚硬。
　　即便是被抓到了，也不会给审问的机会。
　　他们都会当场自杀。
　　即便是没有自杀，也会“被”自杀。
　　根本就防不胜防。
　　「我们的损伤非常大。」
　　“能按照预定的计划突破外围的防守吗？”
　　「我不知道，头儿，这个我没有办法预估。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虽然很棘手，但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应对……只是这次之后，我们的损失恐怕会非常大。」
　　“……”
　　没有哪一次的1级任务是好做的。
　　上一次也是，损失惨重，然后就一直恢复到现在都没有彻底恢复。
　　结果现在又来一次……
　　这一次之后，金色圣翼在冰野这边的力量真的还能够恢复吗？
　　……
　　恐怕是不行吧。
　　莉迪娅的表情看上去非常可怕。
　　很冰冷，整个咖啡店连的温度都仿佛降低到了冰点。
　　过了几秒钟之后，莉迪娅再次伸手敲击着笔记本的键盘。
　　接着店内的人就开始陆陆续续离开。
　　他们都有着各自的任务，最锋利的刀子，要用在最合适的地方。
　　莉迪娅深知这一点。
　　但是如果刀子过于锋利，以至于有些碍眼的话会怎么办？
　　那当然是用刀去砍石头——
　　让刀和石头全部毁掉。
　　老早就听说东煌这边的人，一个个心都黑的很。
　　果然很黑。
　　而且最关键的是，黑翼竟然没有将这种事情给规避掉。
　　是因为受到了其他方面的牵制，所以无法进行有效的规避吗？
　　“我倒想看看，你们能把一个破据点给包装成什么样子。”
　　莉迪娅低声说着，然后用耳机通过金色圣翼的内部系统进行直接的指挥。
　　“正面攻势放缓一些，优先确保我们的损失降低到最小。”
　　最开始的目的就这样被更改了。
　　从“最大程度牵制”变成了“尽可能牵制”。
　　任务目标改变的一瞬间，原本就已经开始肉疼自己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舰娘的人，立刻就开始尽可能回避掉那些奇奇怪怪，如同妖怪一样的改装塞壬。
　　十分钟之后，那些之后出发的破点的人也已经抵达了任务地点，开始进行行动。
　　他们陆续从其他的方向进行“潜入”，然后接连不断触发了那个巨大建筑当中的警报。
　　深蓝集会的这个据点就在北城区的普通区当中。
　　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建筑，却在墙体里面做了特殊的处理。
　　越是往内部深入，就会发现里面的墙体抵御炮火的能力越强。
　　根本就无法用一般的炮弹给轰开。
　　或许用穿甲弹可以试一下，但是那种舰装，不是所有人都有的。
　　毕竟是“特攻”，价值肯定也比一般的舰装要昂贵不少。
　　除此之外就只能装备具有穿甲效果设备了，但是那玩意更特么的难搞。
　　就算不是一般人，恐怕也搞不到这种装备。
　　「已经顺利进入。」
　　「这边的墙体全都是防弹的。在这里面开战，会激发警报系统，里面还有守卫。」
　　「……不过不是那些改造的塞壬了。」
　　听着耳机里面的声音，莉迪娅再次确定了一件事情。
　　那些改造的塞壬也是塞壬。
　　可能深蓝集会的人根本就没有办法进行操控，只能进行约束。
　　因此，这些东西全都被当做一次性的物品丢了出来，也只能在室外进行战斗。
　　不肯能放在室内的。
　　那样，说不定还会有伤及自身的危险。
　　“是什么？”
　　「变异体。」
　　“嚯，变异体。”
　　莉迪娅冷笑一声，然后看了一眼林深。
　　后者不动声色地抬起头，回以一道视线。
　　“看我做什么。”
　　林深明知故问地说道。
　　“装什么傻，你不是相当在意变异体吗？”
　　“……”
　　林深本来不想在这里谈这种事情的。
　　毕竟，还是要稍微注意一点。
　　可是在他看见店内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已经听见了之后，顿时也放弃了遮掩的打算。
　　真是麻烦……
　　金色圣翼，内部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像是察觉到了林深的想法，莉迪娅直接说道。
　　“跟变异体合作，在我们这边，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是这样吗？”
　　“毕竟变异体能够交流，有着合作的可能。而且对于某些人来说，也许意外的好用。”莉迪娅说道：“只要随便给出一点点好处，就可以随便驱使这群东西。变异体想要在冰野生存，最重要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学会妥协和合作。”
　　就在莉迪娅这么说着的时候，耳机里面那些汇报传信的声音还没有停下来。
　　「变异体数量不多。」
　　「但是都很棘手，不好对付。」
　　「我这边也遇到了。」
　　「我这边也是的。真是麻烦，这些变异体好像是特殊训练出来的……实力非常强。」
　　“数量。”
　　「我这边三个。」
　　「我这边两个。」
　　「我这边是三个。」
　　「两个。」
　　「三个。」
　　「……」
　　“两三个变异体而已，你们的编队竟然对付不了？”
　　「头儿，这些变异体真的很棘手。一个个就跟他妈的不要命一样冲上来，打法非常暴力，我可不想一换一啊，就因为可以压制，所以我更不想一换一啊，艹！这些东西的实力绝对超过了20级！」
　　“……”
　　超过了20级的舰娘，实力一个个都不容小觑。
　　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精英”了。
　　放在东煌军部里面，也能够排到差不多中上游的位置。
　　等级越高，越是难以训练，需要的时间越长，培养的成本也越大。
　　同样的，如果随便损失掉的话，也会变得非常麻烦。
　　这也是为什么一般塞壬住出动低级的量产型，而各国的武装力量，也基本上只会动用低等级的部队一样。
　　高等级的队伍一个个的培养成本大得离谱。
　　也不知道深蓝集会究竟是怎么搞到这么多高练度的变异体的。
　　还是说，他们有什么特殊的训练方式吗？
　　莉迪娅的手指时而敲击着键盘，时而烦躁的敲击着桌面。
　　她很急，但是判断依旧冷静，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应该冷静一些。
　　只是莉迪娅还是很懊恼。
　　为什么自己现在才意识到，这次的战斗根本就不一般——
　　并不是平常的1级任务。
　　但是黑角却没有提醒她。
　　也许在黑角的眼里，金翼也是可以随便替换的吧。
　　虽然不是一次性的用品，但是顶多也就是用的比较久的一次性用品。
　　该换的时候一样会换掉，用起来也根本没什么顾忌。
　　……莉迪娅早就已经有了一点心理准备了。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1级任务就是金翼戴上王冠，承担重量的考核。
　　如果你能够一直通过，这顶王冠就可以一直戴下去。
　　如果你无法通过的话，王冠就会换另一个人来戴。
　　反正对于王冠来说，都一样。
　　总会有人将它拿起来的。
　　现在让莉迪娅不爽的是，她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
　　只是1级任务这种程度的准备是不够的。
　　黑角应该稍微提醒她哪怕一个字的。
　　不过果然，这也只是一种奢望吧。
　　那个家伙，与其说是一个人，倒更像是一个自动回应的机器。
　　忽然，莉迪娅反复敲击着桌面的手指停顿住了。
　　上帝在为你关上门的时候，肯定会给你悄悄留一扇窗户。
　　即便是窗户也关上了，那至少还有乌漆麻黑的烟囱，说不定可以让你顺利出去。
　　她看向林深，上下打量，那眼神看得林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有事说事，能不能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林深忍不住说道。
　　“……”
　　莉迪娅在稍微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开口说道。
　　“这次任务结束之后，我额外给你七万新币的报酬，以及，金翼候选的资格。”
　　“什么？”
　　这下不仅是林深，就连还没有离开的那个几个人也是瞬间投来了惊恐的眼神。
　　为什么恐惧，因为这离谱的酬劳，又是特么的开了先河。
　　“七万新币已经是我现在可以调用的极限了。这次任务如果能够顺利完成，林深，我以个人的名义，额外再给你三万，总计十万新币。”
　　莉迪娅没有管那些人的反应，继续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说着。
　　“……”
　　林深当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
　　他很清楚，得到什么，就需要支付相等的代价。
　　毕竟你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总还是有着某种奇妙的平衡的。
　　不要用“公平”这个词，林深明白，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公平”这种无聊的东西。
　　但是确实有着“平衡”。
　　而且无处不在。
　　没有人可以既要，又要，还想要。
　　然后还这也不给，那也不给，全都不给。
　　这微妙的平衡，总会让应该支付代价的人去支付相应的代价。
　　让已经严重倾斜的天平，重新回到平衡的秩序当中。
　　“那么，代价又是什么呢？”林深开口道：“顺带一提，我对金翼候选不感兴趣。看你的样子，我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多么舒适的位置。”
　　“……”
　　其他人再次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因为林深的这段话，竟然没有让莉迪娅露出不爽的反应。
　　反而是点了点头，竟然特么的认同了？？
　　“你说的没错，这确实不是一个待着很舒服的位置。不过，钱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没错，我不否认这一点。”林深说道：“谁会不喜欢自己钱多一些呢？所以，究竟是什么代价，能够价值十万？”
　　“我刚才就已经说过了。”
　　莉迪娅缓缓说道。
　　“我说，这次任务如果能够顺利完成。”
　　“这次任务的难度有这么高吗？”
　　“你知道的，1级任务。”
　　“可是我记得，1级任务的酬劳，最高也就只有八千新币，连一万块都不到。”
　　虽然这已经算非常多了。
　　每个参与任务的人，都可以分到不低于五千的新币。
　　八千新币放在这里，只是一个刻度罢了。
　　那之后林深特地去系统里面查过相关的情报了。
　　“即便是1级任务，也有所不同。而这一次的，会非常棘手。”
　　虽然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还没有棘手到价值十万新币。
　　但是，莉迪娅有这样的预感。
　　说不定这次任务的完成难度，远不止十万新币。
　　她不需要看见结果，因为她也已经看见了原因。
　　如果挥刀的人一开始就打算将刀给折断的话，那么肯定会去找一块看上去足够硬的石头。
　　莉迪娅还是很相信那个挥刀人的判断的。
　　唯独在这种事情上面，可以放心的相信那群混蛋。
　　“有多棘手？”
　　“很大可能，会失败。”
　　“……”
　　“应该说，这是一次必定会失败的任务。”
　　整个咖啡店里面本来就气氛已经够冷清的了，现在却似乎变得更加死寂，就仿佛所有人连呼吸都忘记了。
　　只是林深依旧神色如常。
　　“必然会失败的任务。”
　　他重复了一遍，然后问道。
　　“但是你想让它成功。”
　　“没错。”
　　“为什么找我？”
　　“你只是看起来有这个可能性而已，而且是唯一的选项。”
　　“你这反应，倒像是想要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
　　“你就当做是这样吧。”
　　“那十万好像有些不太够啊。”
　　林深放松下来，翘着腿，在沉重的气氛里面一脸随意地说道。
　　“想要让不可能变成可能，啧啧，唉，有点难办啊。”
　　“得加钱，是吧？”
　　莉迪娅强忍住想要翻个白眼的冲动。
　　林深这个家伙，总是给她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
　　为什么呢？
　　是因为他的灵魂网络？
　　还是因为他那充满了传奇色彩的经历？
　　说真的，能够横跨不知多少公里的荒野返回文明的人。
　　或许对他给予再高的期待，都是可以的。
　　又或者，仅仅只是因为那天林深说过的一句话？
　　“没错，还是你懂我。”
　　林深笑着说道。
　　莉迪娅回忆了一下，说道：“‘给多少钱出多少力，只要钱够多，什么麻烦事我都可以摆平，不过，最好不限制手段。’，这句话，是你那天亲口说的，我可以当真吗？”
　　“当然。”
　　林深点点头，面色平静，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不像是讽刺，不像是得以，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倨傲，也不像是嘲弄。
　　仿佛只是单纯的心情好，像是跟一个老朋友在下午茶的时候聊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因此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抹微笑一样。
　　那实在是太……平淡了。
　　明明现在正在说的事情，非常重要。
　　但仿佛对于林深来说，只是在聊着稀松平常的东西。
　　莉迪娅觉得心里有点怪怪的感觉。
　　她在一脸懵逼的时候，被砸向了能够把自己直接摔死的地面。
　　就是那么的突然。
　　以她的心理素质都忍不住的烦躁。
　　但是林深呢，在毫无准备的时候被临时更改了任务的难度。
　　即便是在知晓难度的前提下，还是一副没有打算拒绝的样子。
　　“十万不够，那么你觉得多少才合适？”
　　“这个嘛——”
　　林深拖长了音调，说道。
　　“就得看老板你能够拿出多少咯——你说是吧？”
　　“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毕竟，老板你只是给了我一个介入的借口而已，做事情的还是我。”
　　“我的人也为你开了路，该探查清楚的情报，已经探查清楚了。”
　　“哎呀，但是这对于我来说，完全就是没所谓的事情，虽然这么说你可能……呵呵，不会相信就是了。”
　　“我信。”
　　“……”
　　莉迪娅考虑了一下，跟聪明人合作，聪明的做法就是先展现自己的诚意。
　　“深蓝集会那个据点，虽然那些人可能已经将重要的资料进行了转移，但是，总归还是会留下来一点，这次的任务之后，金色圣翼从其中获得的收益，给你七成。”
　　“大概会有多少？”
　　“应该有个十几万的样子。”
　　“这种事情你都可以决定吗？”
　　“哼……这次的任务是将深蓝集会的这个据点给剿灭，里面所有的东西都要彻底摧毁。本来我是不打算做多余的事情的，但是现在出现了一点小意外。”
　　没有了核心资料的支撑，那些边角料的价值也不会太高，所以莉迪娅原本是没打算做什么的，毕竟，能够换回来十几万二十万就已经顶了天了。
　　“懂了，那要是不够十几万怎么办？”
　　“那我就从其他地方给你补齐，至少达到十五万。”
　　这真是一笔恐怖的巨款。
　　只是林深总还是感觉差了点。
　　“不能再多一点点吗？”
　　“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莉迪娅回过头去重新开始操作，接着，林深收到了最新的任务指令。
　　以及大量任务相关的情报。
　　“你之前需要的，跟变异体实验相关的资料，我这边也会帮你找找的，不收钱。另外，深蓝集会的那个据点当中，很大概率，你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毕竟，这群人都是蛇鼠一窝，就算你要找的不是深蓝集会，也可以顺藤摸瓜地摸过去。”
　　莉迪娅在操作完之后，用一锤定音的语气说道。
　　“新币的酬劳追加到三十万，我不想看见深蓝集会的那个据点当中还有活着的东西，这是任务原本的目标。不管是人，变异体，还是那些改造的塞壬。”
　　“……”
　　几个词当中，唯独“变异体”三个字让林深沉默了一会。
　　“变异体，我可以带走吗？”
　　“可以，但是，最好像你旁边坐着的这几个一样，不要再单独行动，否则，任何单独行动，都将视作你的命令。”
　　莉迪娅一句话就将林深的退路彻底封死了。
　　如果他让那些已经出现的变异体离开的话，那些变异体后续的行动，怕不是都要让林深来擦屁股了。
　　果然，这世界上就没有免费的午餐。
　　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代价的，不论是对变异体来说，还是对人来说。
　　林深叹了口气。
　　“四十万，成交我就去了。”
　　“成交。”
　　这个数字，绝对称得上是天价了。
　　几乎能够将莉迪娅的全部积蓄都抽空掉大半。
　　但是无所谓。
　　如果能够用钱避开这次的任务失败的结果的话。
　　那么，就是值得的。
　　“行，我现在出发。”
　　林深点点头，站起身，直接往店外走去。
　　身后的三个舰娘跟着他一起离开了店里。
　　莉迪娅的视线重新回到了电脑屏幕上面。
　　就在刚刚，那边的情况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潜入的行动理所当然的失败了，每个人都遇到了变异体的堵截。
　　并且全都出现了损失。
　　而外面针对那些改造塞壬的行动，也并不是很顺利。
　　也许可以拖延时间，但是这次任务的目标并不是拖延时间。
　　而是“肃清”。
　　光是拖延时间完全不够。
　　而且按照正面战场那边的汇报，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优势正在逐渐缩小。
　　很快，如果继续持续下去的话，他们的舰娘战力会被彻底耗尽的。
　　那是整个银翼精锐的底蕴所在，如果全部消耗完的话，他们就跟被彻底废掉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想要重新将这些战力给培养起来，又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当然，更加关键的是，仅凭莉迪娅手上的这些力量，这次任务是无法完成的。
　　她所有的备案全都发给了林深。
　　这一次的任务，从头到尾，再也没有对林深有任何一丝保留。
　　而在权限上面，林深的权限等级也从“银翼”变成了“金翼候选”。
　　这是完全两个等级，虽然不是金翼，但也不再是银翼了。
　　他拥有了部分金翼的权限，在系统当中也可以自己去调查某些情报。
　　比如，了解一下整个冰野北城局的格局什么的。
　　估计对他会相当有用。
　　而其他人，除了那些正在战斗指挥没有精力查看系统的人以外，没有战斗的人几乎都在之后迅速发现了这一点。
　　“……头儿，真的至于这样吗？”
　　良久，咖啡店里面才有一个坐的稍微近一点的人问道。
　　“至于。”
　　“这次的任务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里也没有其他人了，不能跟我们说一下吗？”
　　莉迪娅瞥了他一眼，回道。
　　“这次的任务是无法完成的。”
　　“无法完成会怎么样？”
　　“你们大概是要换一个头儿了。”
　　“……”
　　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对于这里的人来说，不说跟莉迪娅之间有多少的感情因素……
　　金色圣翼这种更换首领的事情，几乎等同于宣告要洗一次牌了。
　　很危险。
　　如果不是莉迪娅的话，下一个金翼继承者，不一定会对他们这些前朝大臣有什么态度。
　　情况好一点的话，他们会被移出核心圈层。
　　即便都是银翼，也会因为信任等级的不同，而分出不同的圈层。
　　这就是利益相关了。
　　如果情况很差的话……被清洗掉也是有可能的。
　　这是性命相关。
　　不过后面这种情况一般不会出现——
　　他们本来是这么想的。
　　直到莉迪娅冷哼一声之后再次开口。
　　“冰野不需要金翼了。”
　　“这是……什么意思？”
　　“有些事情你们不能知道，我直接告诉你们结论吧，如果这次的任务失败了，你们最好的结果也是贬为铁翼。”
　　“什么——？！为什么？！”
　　看着那些瞬间激动起来的人，莉迪娅说道。
　　“没有为什么，你们可以信，也可以不信。任务依旧要继续下去，最好不要失败……但是，以我们的力量，想要拿下那个深蓝集会的据点，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
　　没有人说话，但是他们都是聪明人。
　　所以还是相信了莉迪娅的判断。
　　毕竟，她已经出了四十万，请刚才那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少年出手。
　　四十万是什么概念……
　　这辈子都衣食无忧了属于是。
　　“组织之前没有给出那个据点的战力情报吗？”
　　有人忽然问道。
　　“呵……”
　　一提到这件事莉迪娅就想笑。
　　“没有。”
　　“就算是1级任务……发布方，也应该给出相关的情报吧？”
　　其实那人本来想要说的更加强硬一点的。
　　但是，1级任务和其他的任务不同。
　　这是强制性的，跟主线任务一样，不做不行的那种。
　　因此，也没有追责这一环节。
　　“没错，但是没给。”
　　你能如何呢？
　　组织已经答应下来了，没给，你能如何？
　　“……那这，岂不是必死的任务？”
　　“按照我的预定方案走，顶多算是损失掉全部的战力。”
　　“这样我们就废了啊。”
　　“哼……”
　　莉迪娅看了他一眼，然后将视线移回了笔记本的屏幕。
　　“……”
　　好吧，这下就算是傻子都能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组织就是打算废了他们。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做这种自断一臂的事情？
　　他们想不通，不过，这也不是他们这些银翼需要思考的问题了。
　　在莉迪娅的新一轮指令下来之后，剩下的精英银翼也开始陆续离开。
　　任务还要继续。
　　至于中途逃跑……
　　想一想就可以了。
　　上了这贼船，你还想跑，能够跑去什么地方？
　　有些事情一旦干了你就脏了，你混过的地方到处都是你留下的痕迹，肮脏无比，不论你逃去什么地方，都能够追踪到。
　　他们早就无路可逃了，屁股后面也从来没有什么退路。
　　整个咖啡店终于安静了下来。
　　莉迪娅看着屏幕上忽然弹出来的聊天框。
　　「你是疯了？好端端的立什么金翼候选？」
　　「你也不知道？」
　　「知道什么？」
　　「这次任务，情报不全。」
　　「这不是常有的事情吗，那又怎么了？」
　　「这次任务必定会失败。」
　　「……」
　　过了很久，那边才发回来最新的回复。
　　「这样啊。」

103、此身为舰，殒于深海
　　金色圣翼这个组织总归是太特殊了。
　　因此会被针对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林深并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快。
　　他刚理清楚自己的思路，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到了岔路口。
　　东煌这一次的行动，表面上看很简单，但或许暗中在出兵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诸多的准备。
　　在针对塞壬进行行动的时候，任何一个环节都不可以出现失误。
　　更何况，塞壬此举所求依旧未知，那就更加要多做几手准备了。
　　或许金色圣翼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其跟深蓝集会一碰——虽然林深并不清楚双方的具体实力。
　　但是，根据莉迪娅的反应和后续给过来的情报来看。
　　多半是金色圣翼这边战力悉数折损。
　　而深蓝集会也遭到重创。
　　针对那个据点的进攻计划，莉迪娅在出发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详细的规划。
　　里里外外，前前后后，一共做了十几手的准备。
　　而每一个后手的动用，都会使用到她目前可以动用的最强的战力。
　　莉迪娅在林深出发之后，就将最前面传回来的最新行动情报跟他共享了。
　　到现在为止，她所准备的手段已经折损了一半。
　　而且看样子还要继续折损下去。
　　那个深蓝集会的据点很不简单。
　　里面的布防力量还没有彻底展现出来，就已经削掉了莉迪娅那么多人。
　　而且因为是死命令的缘故，所以他们是不能撤退的。
　　撤退回去就是违抗命令，而违抗命令，在金色圣翼当中会得到相当沉重的惩罚。
　　那惩罚每个人都承受不起。
　　如果是孤家寡人的话倒是还好。
　　如果是有妻儿老小的话。
　　金色圣翼可不会讲什么所谓的江湖道义。
　　他们那如果战死的话，身后人都会得到一笔不低的补偿金。
　　如果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触犯了组织内的规矩。
　　那么没有一个人会得到善终。
　　这也是为什么银翼的服从性非常高的原因，之一。
　　在拥有了金翼候选的权限之后，林深可以调查的东西也确实变得更多了。
　　这份权限额变动，会省去他很多的麻烦。
　　但是现在他要确定的，是眼前的事情。
　　“格拉斯哥，拉菲，等会我们的敌人可能会是变异体。”
　　林深坐在车里，说道。
　　“之前我说了，对待变异体我一向都很宽容。但是这次的任务，我恐怕没有办法那样的宽容了。你们两个……要是有什么意见的话，现在就可以说出来，我会好好听着的。”
　　其实林深这样问的时候心里也是莫名的没有底。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人类总是不放心了。
　　要研究出那么严苛的灵魂契约，这都是很现实的问题。
　　一旦牵扯到更加严重的事情，例如种族存亡这种事情的时候，没有人会愿意将命根子放在别人的手里捏着。
　　这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一码归一码。
　　“我没有什么意见。”
　　格拉斯哥直接说道。
　　她的神情从刚才开始就没有什么变化。
　　“即便都是变异体，也有可能会成为相互之间的敌人，很正常。”
　　在她补充完之后，拉菲也说道：“我也……没有什么意见。”
　　对于拉菲来说，变异体这三个字并没有什么非常特殊的意义。
　　虽然林深已经给她补充过了相关的现实情况。
　　但对于她而言，再怎么样也不是亲历者。
　　所以到底也是做不到感同身受的。
　　对于拉菲而言，如果变异体这个身份不具备特殊的意义的话。
　　那么她的答案就很简单了。
　　“我会成为指挥官的力量的。”拉菲用平淡的语气说道：“这是之前，已经说好的事情。”
　　“……是吗，这样啊……谢谢。”林深由衷地感谢着。
　　他对所谓的关系其实没有太多的把握。
　　因为这玩意实在是太虚无缥缈了，又没有什么实体和证明。
　　所谓的关系也不过是由相互之间的信任联系起来的罢了。
　　虽然林深之前也说过了，对于信任他的人，他会回以信任。
　　但是，信任这种东西又不是绝对的。
　　没有任何保证，从更加尖锐的角度来说，对双方而言，更像是一种双向的一厢情愿。
　　现在的林深也只能用更加偏理性的角度去看待所谓的感情。
　　他也找不到其他的思考方式。
　　“你就不问我？”坐在后座的初霜忽然开口道。
　　“你……你跟我之间，不是已经有过交易了吗？”对于初霜，林深就轻松多了，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特殊原因，只是因为跟初霜说的最清楚罢了。很多东西虽然摆在明面上看起来会非常不近人情，但是有些玩意不近人情一些反而会令人更加轻松，“这次去深蓝集会，很大可能也能找到跟你那件事相关的情报。就算敌人是变异体，对你来说也无关紧要吧？”
　　“虽然确实是这样的，但你这态度让我很不舒服。”初霜撇了撇嘴，看着窗外。她总觉得，林深在她身上那种拿捏的感觉太明显了。不是确信她会做什么不会做什么，而是确信，不管她怎么做，都无所谓。
　　没错，就是那种无所谓的感觉。
　　想到了这一点的初霜直接说道：“为什么对拉菲和格拉斯哥你就这么谨慎，对我就这么随便？”
　　“倒也不是随便，只是对你我更加轻松一点罢了。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我很讨厌背叛，其实同时也很害怕背叛，毕竟背叛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信任的人身上。”
　　“所以你不怕我背叛你？”
　　“不怕。”
　　“你这家伙——”
　　听着那干脆利落的回答，初霜心中的不满顿时膨胀起来。
　　“所以你到底在生气什么，现在约定的事情还没有做到，我们之间谈不上什么信任吧？等完成了交易，你认可我是指挥官之后，再谈信任的事情我感觉也不迟。”
　　“……”
　　是啊，明明不过是冰冷的交易罢了。
　　自己到底在不爽些什么？
　　初霜冷静了下来，只是对自己这异样感受的思考得不到什么答案。
　　在驱车十分钟之后，林深就靠近了那个金色圣翼今天的进攻地点。
　　炮火轰鸣啊。
　　相比起之前在荒野上的那座城市里面，这边的炮火密度倒是小了很多。
　　虽然，可能也有那些塞壬是被暴力改造的缘故吧。
　　塞壬其实跟舰娘没有什么区别。
　　反正对于人类来说，都是奇奇怪怪的突然间出现的东西。
　　全都是非常精通杀戮的机器。
　　塞壬为了在陆地上也能够方便行动，将量产型全部都改造成了人形的。
　　它们身上展现舰装来武装自己的技术，与舰娘几乎是如出一辙。
　　这种情况，要么就是塞壬跟舰娘本就是出于同源。
　　要么就是塞壬得到了类似的建造技术，能够像是建造舰娘一样，建造量产型。
　　但是塞壬的技术明显要更加成熟一些。
　　即便是那些被暴力改装到自身的能力严重失衡的塞壬，最终还是可以行动，将威力巨大的炮弹直接撒下来。
　　金色圣翼这边的反击非常有限，因为是采取的防守与避战的策略，所以直到目前为止，外面的这些塞壬数量都没有减少多少。
　　“让他们在旁边盯着一点，不要让那些塞壬逃走离开了。”
　　林深将车停在了不远处，然后拿起手机用金色圣翼的内部系统联系了一下莉迪娅。
　　身后的三个舰娘纷纷从车上下来。
　　“指挥官，你需要找一个合适的位置进行指挥吗？”
　　“嗯，我会在附近对你们进行指挥。这次的战斗并不简单，你们三个全都小心一些。”
　　林深将自己的灵魂网络蔓延了出去，整个战场瞬间被他尽收眼底。
　　那些被改造的塞壬数量并不少，让格拉斯哥她们三个来清理会稍微有些麻烦。
　　毕竟这些东西的等级也全都不低。
　　好在金色圣翼外面的这些银翼会配合林深的行动的。
　　他们麾下的舰娘无法正面迎敌，但是可以确保这些塞壬不会从这里离开。
　　这样，林深就可以稍微多花一点时间，将外面的情况给压制下来。
　　“那里面的人不会逃走吧？”
　　“我已经让人封死了所有的出口，暂时不用着急。”
　　“行。”
　　林深再次跟莉迪娅简短地联系了一下。
　　而格拉斯哥三人也已经全部出发，从正面加入到了这场战斗当中。
　　“你们三个全都放松一点，我会用灵魂网络辅助你们，虽然不是直接操作你们的动作，不过可以让你们的感知力更进一步提升，注意安全，敌人一个不留。”
　　“是。”
　　好像每一次认认真真回应林深的都只有格拉斯哥。
　　不过另外两人也只是没有回应罢了，动作一点也没有怠慢。
　　随着她们三个加入战斗，原本一边倒的局势瞬间开始出现转机。
　　那些被强行改造的塞壬虽然每一个身上的舰炮威力都非常大。
　　但是唯一的缺点就在于炮弹发射的速度也全都相应的降低了不少。
　　不可能真的有那么完美的改造的。
　　之所以那些银翼被打得没有什么还手的余地，只是因为他们控制的复制体反应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而现在，在林深半挂机式的操作之下，格拉斯哥她们的反应速度已经提升了很多。
　　甚至是能够“看见”每一次塞壬攻击的时候炮弹飞行的轨迹。
　　因为前两天刚在荒野上进行过高强度的战斗，所以三个人很快就习惯了这种战斗的节奏。
　　不过就是三带队数百罢了。
　　之前三对一两千的时候，不也一样打过来了。
　　无非就是一边闪避敌人的攻击，一边进行还击而已。
　　唯一的区别也只在于，这里场地环境有些不怎么方便，稍微受限了。
　　想要进行随意的拉扯，还是有些麻烦。
　　不过倒是也足够了。
　　毕竟敌人的数量也远不是之前那种规模可以比拟的。
　　莉迪娅就这么看着自己的人传回来的每一次战报。
　　在林深插手之后，他麾下的那三个舰娘全都展示出了相当不俗的战力。
　　很快，就将胜利的天平给强行扳了回来。
　　“……”
　　听着自己的人那完全忍不住的激动的汇报声音，莉迪娅一时间有些沉默。
　　原来林深这么好用吗？
　　这就是B级灵魂强度和C级以及D级灵魂强度之间的差别？
　　就算是有差距，但这差距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是因为那三个舰娘练度太高的原因吗？
　　通过自己的人传回来的汇报，莉迪娅知道那三个舰娘的练度貌似确实很高。
　　但是也没有高到可以随便尽心割草一样的那种地步。
　　「她们的反应速度不知道为什么非常快，头儿，就好像是提前就能够预知到塞壬的攻击路径一样，因此塞壬的攻击完全落不到她们的身上。这种优势，也让她们可以安心的对塞壬进行反击，将塞壬一点点的全部清理掉。」
　　很快，那边的人就总结出了显而易见的结果。
　　“……这也是灵魂网络带来的优势吗？”
　　莉迪娅忍不住低声喃喃。
　　「按照这样的速度，最多十分钟……外面的这些塞壬就会被彻底清理掉了。」
　　「这些难缠得不行的东西，现在居然变得如同纸糊的一样……」
　　那边的那个人也是一脸的惊叹。
　　这种事情换成谁来亲眼盯着，都会忍不住惊叹的。
　　“继续盯着。”
　　莉迪娅说道。
　　林深展现出来的实力，现在到倒是勉强对得起那四十万了。
　　只是，外面的这些塞壬说到底也只是用来消耗金色圣翼的力量罢了。
　　那个据点里面的情况才是真的棘手。
　　塞壬不管再怎么强，到底还是没有脑子，也无法进行指挥。
　　跟舰娘始终都是有着巨大的区别。
　　即便是深蓝集会的那群人能够改造塞壬，也无法直接去命令和操控那些塞壬。
　　但是变异体却能够有着自己的战斗意识。
　　只要练度足够的高，就会变得非常棘手。
　　这也是变异体和复制体之间最大的差别。
　　其次，如果有除了灵魂网络之外的手段让强大的变异体可以乖乖听话的话。
　　那么他们能够掌握的力量，也会直接打破指挥官签订契约的那个数量上限。
　　这种事情，根本就不会被容许。
　　深蓝集会的这群家伙，一直都在玩火。
　　就算这一次金色圣翼没有将冰野这边的这个据点给彻底扒掉。
　　之后等东煌的军队来了，也会顺手将这边的据点给直接拔掉的。
　　左右也不过是谁来动手，和可能会牺牲多少人的差别而已。
　　差不多十分钟之后，格拉斯哥她们三个顺利的将外面的这群改装塞壬给彻底清理干净了。
　　她们的等级也是再一次往上面提升了一级。
　　“外面的改造塞壬还有遗漏的吗？”
　　林深虽然用灵魂网络覆盖了大片的区域，但还是直接问了一下莉迪娅。
　　“已经没有了，里面的人现在还在死守，所有的入口全都被封死了，你选一个进去吧。”
　　“进去之后能够得到支援吗？”
　　“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调遣他们。不过恐怕即便是调动，也调动不了多少人，毕竟我们要防止深蓝集会的这群人逃走，我还需要留一些人手以防万一。”
　　“那算了，我自己深入。”
　　“拜托了。”
　　“毕竟是四十万的天价佣金，这活肯定会做到让你满意的。”
　　说完之后，林深就将自己的注意力从莉迪娅那边转移到了格拉斯哥她们三个身上。
　　在有了莉迪娅那边的情报支撑之后，整个建筑在林深的眼皮子底下已经是一览无余。
　　只是，这个建筑非常大。
　　而且，有很大一部分都在地下。
　　地面上的那些，似乎都只是普通的区域，里面虽然也有很多人，但是并非什么重要的核心成员。
　　“先清理掉上面的，然后再去地下看看。”
　　林深直接说道。
　　接着三个舰娘就直接往上面移动。
　　刚进去就碰见了之间跟入侵这里的银翼交手的变异体。
　　在看见格拉斯哥她们三个之后，那个变异体毫不犹豫就发起了攻击。
　　而且攻势非常凌厉， 远不是一般的变异体能够具备的。
　　林深也是第一时间再次看见了那离谱的练度。
　　“30级……难怪他们应付不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个变异体的样子很奇怪。
　　虽然是有着自主行动和作战的能力，但是更多的就像是不能一样。
　　眼睛里面并没有一般的变异体的那种……灵动的感觉。
　　虽然还是有着行动的灵智，但是“灵”却似乎被用某种手段给彻底抹杀掉了。
　　此刻挡在格拉斯哥她们面前，与之生死交手的变异体，就像是一头被强制驯服的野兽一样。
　　只剩下了最纯粹，最原始的厮杀本能。
　　即便是双方的等级差距被林深的灵魂网络带来的增幅给抹平了。
　　但是格拉斯哥她们依旧是在几个回合之下直接落入了下风。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初霜低声喝道。
　　她的脸上和身体上的十几处致命点已经被打倒了很多次了。
　　只要她试图靠近，对方的近身搏杀能力就会让她变得遍体鳞伤。
　　好在，舰装在抵挡近身攻击上面还是很有效果的。
　　因此初霜只是感受到了疼痛而已，倒是没有更进一步的损伤。
　　但是很快她们身上就出现了损伤。
　　因为在近身搏杀的同时，那个变异体找机会使用了舰炮。
　　近距离的舰炮轰击威力比隔着老远的距离挨上一下要痛的多。
　　“指挥官，我们压制不了她。”
　　在几次近身交锋之后，格拉斯哥只能无奈地说道。
　　在这种狭窄的地方，本来就限制了她们三个的拉扯能力。
　　而且近身搏杀的技巧，虽然林深之前简单的教过她们，但也只是针对塞壬的简单技巧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完全失去了作用。
　　即便格拉斯哥她们直接用舰炮进行强制压制，也没有用。
　　因为对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身上的损伤，只想要将敌人给彻底撕碎。
　　那狰狞的脸上满是杀机，强烈的杀意疯狂的冲击着三个舰娘的感知。
　　她们即便是在那些塞壬的身上，都没有感受到这么清晰且强烈的杀意。
　　在这个对手的身上，拉菲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也头一次露出了明显的凝重。
　　虽然她如果不计代价的话，也是可以将其彻底压制的。
　　但是这样的话后面的战斗该怎么办？
　　在安全门的后面，可还是有其他的变异体存在。
　　她们全都被安全门给隔开了。
　　就如同一个个被关在囚笼当中的猛兽一样。
　　一旦破开那道门，她们就会立刻冲出来将敌人撕成碎片。
　　“……”
　　林深没有什么反应。
　　他还是让格拉斯哥她们去尝试了一会。
　　等她们全都清楚的感受到了那种疯子一样的杀意和战斗能力之后，林深这才开口。
　　“行了，放松精神，我要接管你们。”
　　“是……”
　　三个舰娘迅速拉开了距离，让林深那熟悉的灵魂力量接管了自己的行动。
　　而且一次性就是三个人。
　　只是与以往不同，这次的林深灵魂网络中传递出来的情绪非常的沉闷。
　　就如同没有掀起半分涟漪的大海。
　　整个海平面一眼看过去，连一丁点的波涛都看不见。
　　如果将灵魂网络比作大海的话，那现在林深的情绪就如同一片死海。
　　明明范围更加广阔了，似乎也更加深邃了，但是却没有了平时那种“活”着的感觉。
　　“这种类型的敌人，你们之后可能还会遇到很多。”
　　林深慢慢开口，在三个舰娘的脑海中说道。
　　“其实前天教你们近身搏杀的技巧的时候，我并没有让你们去近身与舰娘厮杀的打算，充其量也只是对付塞壬而已，那些简单的技巧，对付塞壬是完全足够的。”
　　他抬起眼睛，看着再一次迅速冲上来的那个变异体。
　　“但是对付这种敌人，就会显得有些不够……想要对付这样的敌人，你们需要接受更加残酷的训练，其实我并不想让你们接受那样的训练，因为那并不正常。过于残酷的战斗训练，对心智也是一种摧残。这种摧残会导致心智的磨损，而舰娘的记忆又那么好……所有磨损的痕迹都会清晰可见。”
　　林深操控着格拉斯哥的身体，另外两人往后慢慢退了几步。
　　而这一次，对面那个变异体的近身搏杀没有再起到任何作用。
　　在她发起攻击的一瞬间，格拉斯哥突然间有了动作。
　　所有挥过来的拳头和打向致命点的攻击全都被挡了下来，并且在转瞬之间，几乎连一个呼吸都没有，格拉斯哥的手上就多了一条被扯下来的手掌。
　　那个变异体的满是疯狂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瞬的害怕，但还是执着的继续发起了攻击。
　　只是后面的三个动作全都被林深操控的格拉斯哥全部反制。
　　在挡回攻击的同时，格拉斯哥将对方的断掉了手掌的右臂给直接翻转了过去，第二个动作的反击折断了对方左手的手腕，第三个动作的反击一脚踏在了对方的腹部，对方的手臂也被格拉斯哥死死抓住。
　　在这完全相反的两道力量之下，对方的左臂被瞬间扯下来。
　　与此同时，保护变异体的舰装防护也是直接抵达了极限，濒临破碎。
　　格拉斯哥没有任何停顿，在对方最后挣扎着抬起舰炮的时候，已经提前一步近距离对着对方的脑袋开火了。
　　这一炮直接将对方的舰装彻底轰碎，变异体没有了舰装力量的保护。
　　这就是那些人强制解除变异体武装的方法。
　　舰装保护，可以看做是舰装的耐久。
　　只要耐久还在，就有一种类似保护值一样的东西。
　　在舰装被彻底打碎之前，舰娘的身上不会出现什么明显的伤痕。
　　之后才会出现。
　　不过在舰装被打碎之后，舰娘还能否从战斗中活下来就是未知数了。
　　另外，舰装的保护无法挡住某些过于沉重的攻击。
　　例如直接对肢体进行撕裂式的攻击，或者正面被舰炮命中的次数过多。这些仍然还是会让舰娘的本身出现伤痕。
　　其次，舰装只会让舰娘变得更加“坚韧”，变异体在被攻击的时候依旧会感受到明显的疼痛。
　　因为变异体有“心智”，而复制体则没有，这一点，这也是两者之间的本质差别。
　　三个舰娘都听见了敌人那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发出的哀嚎声。
　　即便已经变成了没有灵魂的野兽，也仍然还是会感受到疼痛。
　　还是会对死亡有着深刻的恐惧。
　　林深没有立即进行下一步的攻击，而是让这哀嚎声将气氛变得十分凝重之后，才一炮帮对方解脱。
　　“我不希望你们在战斗的时候，会变成这样。如果要在敌人受到痛苦和你们受到痛苦中选一个的话，我会选择前者。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很清楚这一点，但是我仍然在犹豫，并不想教你们过于残酷的杀戮技巧。”
　　林深操控着三个舰娘将那安全门给轰穿，然后直接前往下一个区域。
　　灵魂网络中，他的声音非常沉重，即便是一向喜欢怼他的初霜都闭上了嘴巴。
　　因为她能够从林深的灵魂网络之中，感受到另一种非常深厚的情绪。
　　那种情绪林深从来没有明说，但是却在此刻显得非常的明显。
　　她不清楚这是什么，因为很陌生。
　　但是格拉斯哥知道。
　　拉菲也知道，对于拉菲来说，那是比“安全”的感觉更加令她感到内心出现颤动的东西。
　　“我亲历过荒野中最血腥的厮杀，一身的搏杀技巧全部都是荒野教给我的。我很讨厌那个地方，所以才会跋涉不知多少公里回到文明当中。那里只有野蛮，只有杀戮，只有最原始的生存方式。说实话，那不是人应该待的地方，但是那里却有许多人。”
　　“对于这些变异体来说，这里也不该是她们待的地方，但是她们却还是出现在了这里。因为现实总是那样让人无奈，不是每个人都有着改变自己命运的力量，所以很多人都会被现实给推着前进，最终走向一个并不圆满的结局。其实我想给你们更好的环境，最好能够永远的避开杀戮，避开那些令人很不开心的事情。但是很抱歉，现在我还做不到这一点。舰娘是指挥官手里的利刃，而是刀子，总会见血，也会布满在战斗中产生的，无法避免的伤痕。”
　　“这实在是一件非常矛盾的事情，我想要让你们避免杀戮，但是为了做到这一点，我们却又不得不在这里战斗。我不想让你们学习对心智甚至会产生摧残的搏杀技巧，但是却又担心你们会在之后的战斗里像今天一样处于被动。我明明想要建立一个变异体可以安稳生活的地方，但是却又不得不在这里对这些已经无法救回来的变异体挥动屠刀。”
　　林深其实并不是不会迷茫。
　　他只是对自己的目标很清晰而已，但是，他又应该怎么才能够走到自己想要去的那个地方呢？
　　终点他已经决定好了，但是当他真的开始迈步的时候，却又发现这条路曲折蜿蜒，每一步都像是在往与终点相反的方向前进。
　　每一步林深都没有得到什么正面的反馈。
　　好不容易跟拉菲和格拉斯哥签订了灵魂契约，但是现在却只能不断使用他们。
　　一个长时间沉浸与残酷战斗与厮杀当中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林深还能不知道吗？
　　那会留下这辈子都无法改掉的习惯，或许总会在睡着的时候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永远无法让自己进入深睡眠的状态，总是在担心着敌人会从什么阴暗的地方忽然出现，然后往你的背后捅一刀。
　　等你转身的时候，却又发现那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指挥官，你不是神，不可能什么事情都做的那么好。”格拉斯哥低声在灵魂网络中说道：“很多事情都是等价交换，想要得到什么，一定会失去什么。”
　　“是啊，想要得到什么，一定需要支付与之相等的筹码。可我不想将你们当成筹码放上去，因为我知道那种糟心的感觉，所以我不想让你们也重新感受一遍。特别是你，格拉斯哥，你的心智损伤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吧？”
　　“……”
　　格拉斯哥没有说话。
　　心智的损伤是无法恢复的。
　　那上面的痕迹将会伴随着舰娘的一生，如同一把久经沙场的宝刀，上面一定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痕，与最初的样子相比，早就已经面目全非了。
　　但是，即便如此，格拉斯哥还是在沉默了一会之后回道。
　　“舰娘本就是指挥官手中的兵刃，指挥官，兵器的归宿，应该是战场。舰娘的归宿，理应是大海。”
　　“……”
　　“此身为舰，历战不休，殒于深海。那里才是我们的归宿，指挥官……请无需犹疑彷徨。”
　　格拉斯哥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本就是将死之人，只是被林深给捞了回来。
　　但只要是活着的东西，总是会死去的。
　　不管是人也好，舰娘也罢，最终总会有谢幕的一天。
　　如果可以的话，能够选择自己此生谢幕的方式，也是一种幸福。
　　只是这一点，现在的拉菲和初霜都无法真正深刻的体会到。
　　“……”
　　林深沉默了许久，然后才低声说道。
　　“对不起。”
　　“请不要道歉，指挥官。想要做到常人无法做到的事情，就要拼上常人不敢拼上的东西。我是这么想的……指挥官，你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我们舰队的宣言吗？”
　　“……为了永不坠落的明天。”
　　“嗯，为了永不坠落的明天。”
　　格拉斯哥取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在刚才聊天的时候，林深的动作没有任何迟疑和犹豫。
　　一路冲杀，连破七道安全门之后，她们杀到了最高层。
　　身后全都是那些宛如疯子一样的变异体的尸骸。
　　“我已经记住了要点了，之后的战斗让我自己来吧，指挥官。”
　　“……”
　　这一次林深沉默的时间比之前更久。
　　但最终，他还是给出了回应。
　　“我知道了，格拉斯哥。”
　　变异体最强大的地方在哪里？
　　在于跟指挥官签订了灵魂契约获取了增幅，然后远离指挥官，不需要任何指挥，也依旧有着强大的战力。
　　那是一把让人恐惧的刀。
　　只是这一点，很少有人察觉到。
　　因为没有任何资料上提及过这一点。
　　林深也是忽然间才意识到的。
　　如果格拉斯哥单独行动，且具有强大的单兵作战能力的话。
　　那将会非常可怕。
　　之前的格拉斯哥需要林深的实时指挥才能够维持着相对不错的战斗能力。
　　但是现在，她要去习惯没有指挥的时候应该如何战斗。
　　经过细心的打磨之后，她会变得很锋利，最终彻底习惯所有的战斗环境与对手。
　　这很好，但林深并不想看见这一点，打心底不想。
　　拉菲没有明白这一点，她只是看着林深和格拉斯哥之间的对话，感觉自己好像被甩下来了。
　　初霜若有所思地回想着刚才林深的战斗。
　　她当然也是很认真的去记忆了，但是格拉斯哥说的要点……是什么？
　　“这是最后一扇门了。”
　　格拉斯哥抬起舰装，在几连发的炮弹之后，最后一扇加厚的安全门也被彻底轰开。
　　里面全都是那些躲藏起来的深蓝集会工作人员。
　　“别杀我们，我们投降——”
　　见到有人竟然真的打到了这里来之后，一个男人举起双手说道。
　　身后的那群人也是满脸的惊恐。
　　但是林深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用手机联系着莉迪娅。
　　“最顶层一共43个人。”
　　“知道了。”
　　在莉迪娅那边确定之后，林深对格拉斯哥说道。
　　“全杀了吧。”
　　“是。”
　　格拉斯哥回应了一声，然后舰装开火。
　　这貌似还是第一次对着人类开火——
　　不，好像并不是第一次。
　　格拉斯哥的眼中闪过一抹追忆，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相似的历史总是在反复上演。
　　已经做过的事情永远都会继续做。
　　但是……无所谓了。
　　现在的她和当初的自己早就不同。
　　当初只是为了活下去才拼命地挣扎而已。
　　现在，是为了明天。
　　一轮轰炸之后，血色填充了初霜和拉菲的双眸。
　　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离谱的景象。
　　然后也是第一次明白。
　　“原来，人类死亡跟舰娘真的不一样啊。”初霜呆呆地说着，脸上莫名的扬起了一抹扭曲的笑容，“没想到，还挺壮观的。”
　　“人类的身体里全是血，舰娘的体内只有金属。”林深淡淡地说道：“活着的生物都会为了各种事情互相残杀，冰冷的兵器放着不动就会一直在那里放着，这就是区别。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多的区别了。”
　　毕竟有些动物，血也是冷的。
　　“走吧，去下面，迟则生变。”
　　“是。”
　　三个舰娘直接转身原路返回。
　　等回到了最初进来的地方之后，就去寻找通往下层的入口。
　　那边也有着安全门和变异体的阻拦。
　　只是再次遇到变异体的时候，林深只操控了两个舰娘，格拉斯哥在跟他打配合，同时进行着实战学习。
　　林深也终于缓缓在灵魂网络里面开口，讲述着近身搏杀时候的技巧。
　　那些全都是他经过无数次生死的磨练自己总结出来的技巧。
　　突出的就是一个实用。
　　格拉斯哥学的很认真，学完了就去找人试试手，然后在反复的被攻击当中，抓住真正的精髓。
　　“……指挥官，我们不去帮忙吗？”
　　拉菲看着林深让自己和初霜站在旁边，格拉斯哥一个人与那个棘手的变异体近身厮杀的样子，问道。
　　“格拉斯哥在磨练自己的战斗技巧。”林深回道：“这个过程是很痛苦的，别人无法插手的。所有强大的战士，永远都是从无数次伤痛当中站起来的，没有人能够帮助她…她要自己站起来，自己变强。”
　　“指挥官也不行吗？”
　　“……对不起拉菲，我也不行。”林深低垂着头，“就像格拉斯哥说的，我也有无法做到的事情，我想要去做很困难的事情，但是我无法面面俱到。她担心以后某一天，我无法指挥，那个时候，她依旧有着足够强大的实力，这样就能够应对更多复杂的环境。”
　　“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拉菲。”
　　“但是我想明白。”
　　“……”
　　“刚才格拉斯哥和指挥官说的话我大多都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一定要用那种方式学习战斗的技巧呢？”
　　“因为有的战斗技巧，只能用那种方式学会，拉菲。”
　　“如果没有学会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我也无法回答你，拉菲。”
　　“格拉斯哥知道吗？”
　　“她很清楚……”
　　“那我等会去问她。”
　　“……”
　　拉菲和认真。
　　这个问题让她和指挥官与格拉斯哥之间隔了一层透明的壁障。
　　所以她一定要搞清楚才行。
　　格拉斯哥的战斗持续了几分钟的时间，最终，她满身狼狈的回来了。
　　舰装也多有损伤。
　　但是她赢了。
　　虽然遍体鳞伤。
　　“指挥官，我回来了。”
　　“……嗯，你赢了……”
　　林深想说做的很好。
　　但是他说不出口。
　　“格拉斯哥，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式，训练这种战斗技巧？”
　　拉菲接过了自己身体的操控权之后开口问道。
　　“……”格拉斯哥跟拉菲对视了一会，然后才满脸复杂地回道：“因为有些战斗的技巧，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获得。”
　　“那些战斗技巧很重要吗？”
　　“很重要。”
　　“为什么？”
　　“因为……”
　　格拉斯哥顿了顿，眸中再次闪过几道追忆的神色。
　　眼前的拉菲又触动了她的回忆。
　　“为什么一定要学习这种战斗技巧呢？我们明明可以依靠指挥官。”
　　“总有无法依靠的时候，拉菲。”
　　格拉斯哥回过神，看着拉菲认真的神情，也认真地回道。
　　“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觉很舒适，很安心。我知道这种令人眷恋的感觉，拉菲。但是指挥官不是万能的，指挥官也会遇到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格拉斯哥稍微弯下腰，看着拉菲红色的瞳孔问道。
　　“拉菲，你很在意指挥官吗？”
　　“很在意。”
　　拉菲的回答毫不犹豫。
　　“是吗……”
　　格拉斯哥笑了笑，说道。
　　“我也在意。所以，我们不能单纯的依靠指挥官，而要在指挥官需要的时候，成为指挥官的依靠，明白吗？你问我为什么要去学习这样的技巧，这就是理由。”
　　“……”
　　拉菲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104、下次再见，就不要留手了
　　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个指挥官是像林深那样，去进行细致入微的指挥的。
　　他们往往只能够从战术的层面上进行布局，最终进行战斗的仍然是舰娘本身。
　　因为舰娘的战力才是最重要的。
　　那些复制体并没有在战斗方面胜过变异体太多，很大的原因就在于此。
　　毕竟缺失了心智，虽然能够直接执行来自上面的命令，但是在真正进入实战的时候，其战力其实更多是依靠本身的硬实力——比如舰装，比如练度，比如自身某方面的优势等等。
　　这些因素都可以直接变成数据进行量化，不论一场战争打成了什么样子，最终落在个体的身上，就只是这种数据化的对比而已。
　　变异体的优势更多的并不是在浮于表面的数据上面。
　　其本身的临场判断力以及执行能力，同样会在实际的战斗有着一部分的占比。
　　现在的灵魂网络指挥体系直接将这一部分的占比给全部放弃掉了。
　　他们有着其他的办法可以将这一部分的缺口给弥补。
　　最终在整体作战上面，依旧能够维持着理想的结果。
　　但是林深并没有这种底气。
　　他能够指挥的舰娘本来就非常稀少。
　　将每一个舰娘的行动价值发挥到最大才是他应该努力的方向。
　　只是之前的他拒绝了往这方面增加自己这边的战力。
　　而是用自己的亲自操作来代替了。
　　但是现在，格拉斯哥选择从林深的这个方向中脱离出来。
　　她需要拥有足够强大的个人作战能力。
　　想要获得超过数据层面的战力，就需要将自身的上限给撕裂。
　　打破原有的观念，将原本的某种“矜持”和“底线”全部扔到一边去。
　　格拉斯哥从林深的操作当中，看见了这最精髓的一点。
　　然后她才明白，为什么林深并不想让她们学这种战斗的技巧。
　　这是一种不可逆的过程。
　　想要获得额外的“乘区”就需要舍弃掉原本拥有的某些东西。
　　这个过程一旦开始，并且逐渐深入之后，就会变成彻头彻尾不可逆的操作。
　　“好好考虑，拉菲，在你真的明白的时候再来学我也不迟。”
　　格拉斯哥说完，便开始按照林深的灵魂网络探测中得到的结果开始行动。
　　整个建筑通往地下的路线不只有一条。
　　在其他的几条路上，还有不少的工作人员正在撤离。
　　下面的几层全部都是一片乱糟糟的景象。
　　“节约时间。”
　　林深在灵魂网络中说道。
　　接着便开始在每一层都多停留了一会。
　　三个舰娘分头行动，开始对一整层进行清洗。
　　这就是这次任务的目标。
　　将这边深蓝集会的人全部干掉。
　　不要放走任何一个。
　　林深就这样一层一层的杀下去，从负一层到负二层，从负二层到负三层。
　　每次只要出现单独的一个变异体，格拉斯哥就会过去单挑。
　　她对那技巧的精髓掌握得确实非常快。
　　舰娘习惯用舰装将敌人进行灭杀。
　　但是舰娘本身的力量也非常大。
　　只要将自己本身的能力全部发挥出来，将自己身体的所有部分都当做兵器的话。
　　就可以彻底成为一头怪物。
　　格拉斯哥和那些变异体之间的生死厮杀已经超出了初霜和拉菲的认知上限。
　　那根本就不是舰娘应该去使用的战斗技巧。
　　林深瞥了一眼友方的复制体舰娘，说道：“这边不是你们能够插手的战场，从这里离开。封死这一层，后面两层全都仔细搜一下，不要有遗漏。”
　　“……是。”那个银翼指挥官在沉默了一会之后就给出了肯定的回应，然后就让自己麾下的复制体舰娘离开了这里。
　　即便是他也是头一次看到这么离谱的战斗方式。
　　非常的狂猛，非常危险，非常致命。
　　即便是相同练度的复制体，参与进去之后也只会被第一时间撕碎而已。
　　在彻底抛弃了原本的战斗习惯之后，格拉斯哥的战力也提升了不少。
　　直到现在为止，她已经可以单独压制同等级的变异体了——那种疯子一样的变异体。
　　毕竟对方是真的确实了心智，但是格拉斯哥还是一直都在思考的。
　　用最冷静的思考方式，指挥最野蛮的动作，进行最有效的攻击。
　　这就是林深每一次动手的时候都在做的事情。
　　舰娘全身上下任何的地方都可以成为武器。
　　而且有舰装的保护，这让她们可以用小代价去换敌人的大代价。
　　而对于人类来说就不行了。
　　人类在这样进行生死搏杀的时候，必须要确保自己尽可能不会被打伤。
　　其次，也要节省力气。
　　最后，人身上有很多不能被打到的地方。
　　这些都会限制林深的发挥。
　　即便是他，在面对数十人的围攻的时候，也还是会被堆死。
　　但是舰娘不一样，林深在最初尝试操控舰娘动作的时候就发现了。
　　那个时候他才对“生来就是兵器”这种观点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将敌人彻底压制并击杀之后，格拉斯哥便踢开了已经破破烂烂的安全门。
　　三个舰娘继续一路往下前进。
　　负四层，负五层的情况和上面的差不多。
　　但是继续往下的时候，林深却发现人少了很多。
　　而且全部都在跑向同一个地方。
　　林深的灵魂网络直接压下去，正好可以勉强看见核心层的情况。
　　那里有一个房间使用了隔绝灵魂网络探测的材料，林深无法看见里面的情况。
　　不过他看见那些逃走的人，似乎全都消失了。
　　“莉迪娅，深蓝集会的这个据点当中该不会还有密道可以紧急撤离吧？”
　　“不知道，可能有可能没有。除非他们的密道设置的出口非常远，不然我们的人还是可以在出口堵住。”
　　“如果真的非常远呢？”
　　“……那就没办法了。”
　　“任务会失败的吧？”
　　“如果逃走的人不多的话，勉强可以算成功？”
　　“不要在这个时候用这么不确定的语气啊。”
　　林深叹了口气，让格拉斯哥她们加快脚步。
　　而他自己也是往那个据点的方向移动了一点距离。
　　接着，灵魂网络探测覆盖的范围就迅速下沉了许多。
　　地下的建筑负七层也就基本到底了。
　　在林深的灵魂网络探测之下，整个地下的局势已经一目了然。
　　而其中，一条通道直接通向很远之外的地方，而且车辆已经备好了。
　　只要有人过去，随时都可以通过这条路离开。
　　而想要抵达这个隐秘的撤离通道，就只有一条路。
　　而且中间必须经过那个一看就坚固得不行的核心控制室。
　　林深将那条通路延伸的方向直接给莉迪娅标记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其他的分叉口不过大致就是这个方向，你可以让你的人稍微注意一下。”
　　“按照你标记的这个距离，即便是知道了大致方向，我们也不可能找到他们的出口了。”
　　莉迪娅确认了一下，然后有些无奈地说道。
　　“我能够调动的人手很有限，而且，这条路的方向穿过了富人区，就算是金色圣翼也不可能去那边随便搜。”
　　“……那看来这条后路就是基于这样的目的修建的。”
　　“不能在他们撤离之前拦截下来吗？”
　　“你说的倒是容易，我试试。”
　　林深的视线一直都在那个神秘的核心控制室的上面。
　　其他所有地方窦娥米有使用珍贵的隔绝材料建造。
　　但是唯独这个地方使用了。
　　这几乎是摆明了告诉别人，这里就是最重要的地方，赶紧过来攻击。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建造这个奇怪房间的材料应该也是用了强度非常高的。
　　以寻常舰装的炮火甚至都无法直接将其正面轰开。
　　“我们必须要更快一点了。”
　　林深在灵魂网络里面说道。
　　然后再次接手了拉菲和初霜的操控权，开始以最快的速度往那个核心区域前进。
　　一路上遇到的变异体越来越多。
　　几乎就在那个核心控制室的最前方区域里面，直接被放置了十个变异体。
　　想要正面穿过去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格拉斯哥，你还撑得住吗？”
　　“还可以。”
　　“不要逞强。”
　　“没有，只是指挥官……前面人太多了。”
　　“没关系，这些应该就是他们最后的防守力量了。”
　　林深说了一句，然后三个舰娘便一头冲了进去。
　　好在这些变异体的实力依旧只在20级左右徘徊，并没有变得更强。
　　所以还是能够操作一下的。
　　以现在格拉斯哥和林深亲自操作的综合实力，清理掉这边的阻拦花不了多少的时间。
　　五分钟。
　　最后的区域也就被彻底攻破。
　　林深没有去管其他的房间，而是笔直冲向那个已经彻底封闭起来的核心控制室。
　　“用舰装轰开！”
　　看着那紧闭的厚度如同城墙一样的大门，林深还是让她们先用舰装的攻击试了试。
　　结果果然还是不行。
　　这玩意的门都已经不能算是门了。
　　如果没有大当量的炸药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正面将这玩意给爆破开。
　　要是用舰装的舰炮连续攻击，恐怕也需要好一会才能勉强给凿开一个洞口。
　　在格拉斯哥她们不断用舰装攻击那道最坚固的门的时候，林深在外面也联系了一下莉迪娅。
　　“你让他们全都下来，暂时不要管其他地方了，下来帮我把那扇门给爆破开！那里面一定有相当重要的东西，里面的人到这个时候都还没有从安全通道离开。”
　　“知道了，已经让他们全都下去了。”
　　时间正在一点一滴地流逝。
　　在其他的银翼全都下来进行火力上的支援之后，时间再次过去了三分钟。
　　之后，接连不断的轰炸终于将那坚不可摧的门给硬生生炸开了裂缝。
　　然后裂缝逐渐扩大。
　　林深的注意力始终都放在那后面的通道当中。
　　时间再次过去了两分钟，裂缝终于变得足够大。
　　而这个房间的后门也直接打开了。
　　一个男人从里面总出来，然后就开始迅速离开。
　　他一边跑一边低声骂着。
　　“真是一群饭桶，这么多人都拦不住三个变异体。老子费了这么大力气，结果还是比不上灵魂网络加变异体的指挥体系，果然还是差了一点……一群废物。”
　　他似乎感受到了林深的灵魂力量，顿时冷笑一声。
　　“这么远都能将灵魂网络覆盖过来，至少也是B级的强度吧，哼，居然连B级的指挥官都来了，金色圣翼真是好大的手笔。不过那又怎么样，再见！”
　　他很自信，因为车就在前面。
　　林深死死地盯着这个家伙，在那个裂缝足够通过之后，便让格拉斯哥她们陆续冲了进去。
　　身后的银翼复制体也全都一个接一个地冲进了房间当中。
　　只是这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变异体。
　　“荒潮？”
　　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林深愣了一下。
　　“不会……让你们过去的。”
　　荒潮将自己的舰装展现出来，淡蓝色的光芒中沾染着一丝丝的猩红。
　　她的表情已经彻底坏掉了。
　　林深现在没有时间去处理她，想要从旁边绕开，但是根本绕不开。
　　荒潮的速度相比起之前更快了，等级也提升到了38。
　　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竟然被强行拔高到了38级。
　　除了林深控制的拉菲和初霜之外，根本就没有人可以挡住这种等级的变异体。
　　更何况荒潮看上去很不正常，相比起之前见到的那一次，现在的她已经变得彻底跟前面遇到的那些变异体一样了。
　　情绪当中汹涌澎湃的全都是杀意。
　　“指挥官，你带着拉菲和初霜过去，我跟其他人在这里拖住她。”
　　格拉斯哥迅速地做出了判断。
　　“不行，你加上那些复制体也不是她的对手。拉菲留下来，初霜追上去。”
　　林深也只能让自己一心两用，一部分留在拉菲的身上，一部分继续操控着初霜直接绕开了荒潮的阻拦。
　　在荒潮准备追击初霜的时候，拉菲和格拉斯哥则迅速挡在了她前面。
　　接着便是冰冷致命的杀机。
　　“拉菲，退开！格拉斯哥，放开精神，你们不是她的对手！”
　　在荒潮动手的一瞬间，林深就感受到了一股没来由的恐怖。
　　两个舰娘在第一时间相信了林深的判断。
　　在林深接手之后，就直接后撤开。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格拉斯哥和拉菲的手臂上就多了一道清晰的血痕。
　　如果林深刚才不及时将她们两个给拉开的话，这一道攻击瞬间就会切开她们两个的脖子。
　　在看清楚荒潮手里拿着的东西之后，林深的心里顿时充满了惊愕。
　　“兵装？？？”
　　荒潮的手里拿着一把白色的单手剑，看上去朴实无华，但是却锋利异常，能够在瞬间切开舰装的保护，并在舰娘的身上留下“重创”的伤痕。
　　一般的冷兵器甚至是热兵器都不可能有这样的威力。
　　看见那玩意的第一瞬间林深就想到了兵装。
　　但是兵装这东西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候吧？
　　以现在那些研究机构对舰娘的研究……
　　不，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谁也说不准。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妄下定论比较好。
　　只是这下就麻烦了。
　　就算是林深，先不要赤手空拳去打手里拿着刀的人敌人，也有些勉强。
　　“全都去死……！”
　　在一击没有产生预想的效果之后，荒潮再一次冲上来。
　　那速度让后面的复制体舰娘根本就追不上。
　　林深依靠着自己的灵魂网络捕捉到了荒潮的动作，她手里的白剑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速度非常快，即使没有任何技巧，单凭这纯粹的速度就能够产生非常大的威胁。
　　后面的复制体舰娘直接开火，无法近身的话，只能用炮火压制了。
　　但是在这么狭窄的空间里面用舰炮轰击，很容易伤到友军。
　　林深操控着格拉斯哥和拉菲迅速后退，一边避开荒潮的手里的剑锋，一边闪开那些猪队友的瞎操作，同时也对着荒潮开火。
　　只是舰炮射出去的炮弹在荒潮的面前，转眼间就被切开了。
　　根本无法对她造成更多的伤害。
　　“麻烦了……”
　　此刻林深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好在，这边的任务只是拖住荒潮而已，并不是分个胜负生死。
　　真正重要的是另一边。
　　初霜以最快的速度从后面追上了那个离开的男人。
　　即便是他急急忙忙上了车，然后准备开车跑路也没有用。
　　初霜借助林深的灵魂网络辅助，一炮落在车旁边，冲击力让那个家伙方向盘直接失控。
　　“该死的，怎么这都能够追上来？！”
　　男人一脸的惊慌，此前的得以和从容已经全部消失了。
　　“老子就不该信那个废物的，新装备都给她了，还这么没用！”
　　他迅速调整了车身，然后准备继续逃跑。
　　只是从后面追上来的炮弹再一次封死了他的路。
　　仅仅是一瞬间的耽误，初霜就已经凭借自己的全速冲刺追了上来。
　　“抓到你了——”
　　“你——！”
　　初霜跳到车上，直接将车顶给徒手撕开了，然后将里面的男人给抓了出来。
　　失去了控制的轿车撞向旁边的墙壁，初霜则顺势跳开。
　　林深的注意力似乎全都分到了另一边，完全没有新的指示，只是匆匆忙忙地说了一句。
　　“不要原路返回，原地待命！”
　　“是是是……”
　　初霜一脸迷惑地往身后看了一眼。
　　所以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
　　荒潮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丁点的理性，全部都是杀意和疯狂。
　　她不断地追击格拉斯哥和拉菲，林深只能想办法在近身之后交换相对的位置，然后继续往后面撤离。
　　每一次近身的时候他都绷紧了精神，一丁点的失误都不敢有。
　　但凡有一点点的失误，格拉斯哥和拉菲就要挂在这里了。
　　从后方飞过来的支援炮火瞬间将荒潮给淹没。
　　但是很快，荒潮就从里面杀了出来。
　　因为手里有那把剑的缘故，这些炮火能够给她的压制力大大降低。
　　很快，这一点点的拉扯距离就被荒潮给追平了。
　　在她近身之后，那些复制体舰娘根本就来不及撤退，几乎是瞬间就被削断了手臂。
　　在舰装被打残了之后，就被一剑从腰间切过去，干净利落地带走了。
　　这比之前的战斗还要暴力且完全无法抵抗的一幕让那些银翼一个个全都有些崩溃。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那把剑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为什么舰娘会用剑啊！”
　　“这把剑为什么会这么锋利？！”
　　“近身不行，别进来了！往后撤，撤退！不要进来了！”
　　“啊啊啊，我的舰娘！全都没了，老子好不容易养到24级的舰娘！”
　　“……”
　　仅仅一次冲杀就让所有的银翼鬼哭狼嚎。
　　损失瞬间超过了此前所有战斗的总和。
　　结果莉迪娅的精锐战力还是在这里折损了。
　　好在林深反应快，身手敏捷，直接从进来的那道缝隙当中找机会钻了出去。
　　格拉斯哥和拉菲倒是暂时安全了。
　　就是那些还留在里面的复制体舰娘……
　　无一生还。
　　毕竟那个缝隙一次性只能进去一个。
　　全都想冲出来，就会被全都堵在那里出不来。
　　然后结局就是被当成砧板上的鱼肉乱刀砍成了碎片。
　　这画面过于残暴，比林深之前干架的时候看见的还要残暴得多，非常具有视觉的冲击力
　　不知道那些银翼指挥官的心里会不会就此留下深深的阴影。
　　“指挥官，这个该怎么办？”格拉斯哥问道。
　　“不知道……除非……算了，还是先避其锋芒吧，反正主要的目的，我们已经达到了。”
　　虽然林深是可以想办法强行压制。
　　但是着实没有这个必要。
　　而且就算压制了，他这边付出的代价也不会太小。
　　荒潮将那些复制体全都砍光了之后就从里面冲了出来。
　　“该撤了，没想到这次的任务居然会以这样的形式告终。”
　　逃跑就不需要多少的精力了，林深抽回来一部分的注意力，再次联系了一下莉迪娅。
　　她那边基本上是全程都在监视着这边的情况的。
　　“人我已经抓到了，那家伙的手里应该有不少的好东西。”
　　就在林深这么说着的时候，初霜已经将那个男人给扒了个精光。
　　那男人全身上下就只有一个储存资料用的U盘。
　　看样子，应该是借助最后的时间将重要的资料备份了一份。
　　“辛苦了。”
　　“现在这里面所有的变异体基本上都已经被清理干净，只剩下一个，你应该知道了。”
　　“知道。”
　　“我将她引到外面去，然后在外面集火吧。至于剩下的事情，等解决了这个最棘手的变异体之后，银翼扫尾绰绰有余。”
　　“我也是这样想的。她手里的那个东西，应该是深蓝集会的最新研究成果……我原以为，他们应该不会将这种东西继续留在这边，结果现在看来，应该是托大了。”
　　“希望是的。”
　　这样的话，应该可以找到不少林深自己需要的东西。
　　也算是没有白跑一趟。
　　在格拉斯哥和拉菲的引导之下，荒潮一路追到了外面。
　　就在林深选择的那个出口外面，银翼那边剩余的全部战力都集中了起来。
　　在荒潮冲出来的时候，她看见的是无数的炮口。
　　拉菲与格拉斯哥纷纷转身，也抬起了舰装。
　　荒潮的眼中没有任何的畏惧，她挥着手里的剑，依旧在往格拉斯哥和拉菲这边冲。
　　“开火。”
　　林深和莉迪娅在同一时间下令。
　　密集的炮火瞬间集中在了一点，荒潮前进的脚步被密集的炮火强行阻拦住。
　　她不断的挥剑，将扫射过来的炮火全都挡下来。
　　但是这一次她无法挡下全部的炮火。
　　大量的炮弹还是直接落在了荒潮的身上。
　　她还是在倔强地向前走。
　　眼中只有格拉斯哥和拉菲两人的身影。
　　最终，荒潮身上的舰装承受力达到了极限。
　　后续的炮火落在她身上的时候，顷刻间炸碎了她的衣服，皮肤。
　　她的身体在瞬间变得破破烂烂的，也在一瞬间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在炮火熄灭之后，出现在格拉斯哥和拉菲眼前的，只有一具已经彻底扭曲破碎的尸骸。
　　舰娘在死亡的时候最像怪物，就仿佛被撕掉了类人的外表，露出了最真实的样子。
　　格拉斯哥不止一次见过类似的样子。
　　但这副模样给拉菲的触动还是很大。
　　虽然她也见过了。
　　但是没有见过被摧毁的这么彻底的。
　　而且……一直到死，荒潮都在向她们这边伸着手。
　　就像一个奋力想要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那把剑也变得像是磨损了一样，就在她的手边。
　　“总算是结束了……”
　　莉迪娅松了口气。
　　但林深的脸上却没有露出轻松的表情。
　　相反，那片如同死海一般的灵魂网络上空已经布满了乌云。
　　“将那把剑带回来——”
　　莉迪娅通过自己的眼线传回来的影像看着那把似乎被损毁的剑，下令道。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下，在荒潮倒下来的位置就突然间多出了一阵烟雾。
　　“谁？！”
　　莉迪娅心中一惊，接着就听见正在跟她连麦的林深开口说。
　　“不要动手……”
　　“……”
　　莉迪娅沉默了一秒，然后才下令。
　　“不要轻举妄动。”
　　这次的任务能够顺利结束，是林深的功劳。
　　虽然她支付了酬金，但是这个酬金能够接下来的人，也只有林深。
　　所有人都没有动作。
　　在那烟雾当中，出现了一个身影。
　　银色的长发随风飘荡着，紫罗兰红色的瞳孔带着极为复杂的情绪看着脚边的尸骸。
　　只犹豫了一秒钟，她还是挥手将尸骸收入了舰装空间，然后拿起了那把剑。
　　接着便一跃，迅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没想到你还挺有魄力的。”
　　一道声音从林深的身后响起。
　　只是脚步声却并不只有一个。
　　一共三个人。
　　其中两个林深都认识。
　　他转过身，看向对方。
　　视线缓缓从三个身影的身上扫过去。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
　　“没想到我们的再见居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林深慢慢开口说道：“内华达，你之前不是说，永远不会向人类妥协吗？”
　　内华达满脸无奈地双手抱在胸前，手指捏着自己的头发。
　　“她并没有向人类妥协。”旁边的宾夕法尼亚说道：“只是跟我们合作了而已。”
　　“你们在跟人类合作。”
　　“没错。”
　　“为什么？”
　　“就像你在金色圣翼当中做的事情一样，有人给钱，我们办事，就这么简单。”
　　“……”
　　也就是所谓的雇佣兵。
　　只不过这支雇佣兵的实力和棘手程度，跟金色圣翼都不相上下。
　　主要是，她们的身份太特殊了。
　　全程听着林深他们之间的对话，莉迪娅的眉头已经死死皱了起来。
　　这群人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还好刚才听林深的没有直接冲突。
　　不然的话，本来就损失了很多的银翼，恐怕还要继续损失很大一部分。
　　“立场呢？”
　　林深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再次开口。
　　“立场是我们自己。”
　　“不是变异体？”
　　“这并不冲突。”
　　“……也对。”
　　所有的立场都要建立在能够生存的前提下。
　　如果无法生存下来的话，无法找到合适的自己位置，那立场就是个笑话。
　　不如先想想今天怎么过？
　　“那你呢？”宾夕法尼亚问道：“你的立场又是什么？”
　　“我自己。”
　　“所以也还是有先后顺序的。”
　　“本来就该有一个先后的顺序。”
　　“如果两者相互冲突呢？我听内华达说过你的事情，所以一直见你一面来着。如果两者相互冲突的话，你会怎么做？”
　　“在我这里并没有任何冲突。”
　　“是吗。那要是之后，你的任务是与变异体为敌呢？”宾夕法尼亚道，“今天我们的任务只是收尾而已，并不是直接插手冲突。可是之后如果有一天，我们的任务相互冲突的话，你会怎么做？”
　　林深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会劝你们好自为之。”
　　“……”
　　这冷淡的回答让空气的温度再一次降低。
　　本来冰野这边的温度就已经够低了。
　　内华达盯着林深，没有说什么。
　　但是林深的态度变化很大。
　　这一点很明显。
　　“我不想与变异体为敌。”林深再次开口，语气冰冷而沉重：“但是你们也不要挡在我的路上。这句话，我现在就说清楚。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再遇到，请务必不要手下留情，同样的，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就在林深说话的时候，初霜那边，也出现了两道身影。
　　不过那两个身影没有第一时间动手，而是盯着初霜，封死了初霜所有的退路。
　　也是与此同时，莉迪娅也收到了预料之中的情报。
　　几个银翼指挥官所在的临时指挥点全都被锁定了。
　　这些家伙……一旦动手，永远都是不留余地。
　　只是今天似乎被卡主了。
　　箭在弦上，但是没有发射。
　　“……”宾夕法尼亚看了一眼内华达：“看样子这位跟你说的似乎并不一样。”
　　“可能人都是会变的吧。”内华达低声回道。
　　“是啊，人都是会变的，变异体也是一样。如果不知变通，我们就会将自己给逼到死角。”宾夕法尼亚不紧不慢地说道：“即便想要站在原地，也根本做不到。林深，今天这一次，就当是我替内华达还了你的人情，下一次再见面，我们不会停手的。”
　　“呵，可以，就当是这样吧。”林深嗤笑了一声，然后道：“我现在只有两个问题要问你。”
　　“什么问题。”
　　“你知道深蓝集会？”
　　“知道。”
　　“你知道那些心智彻底残缺的变异体是被深蓝集会创造出来的吗？”
　　“知道。”
　　林深看着宾夕法尼亚毫无波动的表情，瞥了内华达一眼。
　　“你知道吗？”
　　“……宾夕法尼亚已经跟我说过了。”
　　“好，我没有其他的问题了。”
　　“林深……”内华达张开嘴，想要解释什么，但是那种无奈的感觉根本就解释不出来。再来之前，宾夕法尼亚就已经跟她说了很多，这几天也几乎是一直都在聊这件事……然后，内华达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内华达，所以不用开口。”林深看着她，道：“你们不相信我，相信了你们的同伴，这很好，你们的立场已经很明确了，这很好，这样一来，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可以变得很简单，虽然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关系。”
　　“……我是相信你的。”内华达露出一丝欲言又止的笑容说道。
　　“……你可以不用相信我，最好从始至终都不要相信我。或许你们现在的位置才是正确的，或许我选的就是一条找死的路，很蠢，异想天开，完全不着调，谁知道呢？”
　　说到这里，林深自嘲的笑了笑。
　　然后语气再次沉下来，神情也随之变得冰冷异常。
　　“但是在这条找死的蠢路上，有人愿意陪我一起走，陪我去找死。我要对她们的生命安全负责，所以，下次再见，你们可以不用留手，最好将事情做绝。这样一来，我在还手的时候，也不会有一丝的顾虑。”
　　“……”
　　自甘堕落之人，最为愚昧不堪。
　　别人想要帮你拉你一把的时候，却连你的手都看不见。
　　这是一群已经放弃了“希望”的人。
　　但是林深却无法指责她们。
　　因为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身上是否带着希望。
　　或许他走的就是一条彻头彻尾痛苦而又注定会失败的路。
　　谁知道呢？
　　谁也说不准。
　　因为谁也无法看见未来的模样。
　　“这样也好。”宾夕法尼亚的神情也逐渐冷淡下来，“求生是每个生物的本能，阻碍别人生路的人，确实也该做好被踩碎的准备。下次再见面的时候，藏好一点，林深指挥官。”
　　说完之后，宾夕法尼亚便转身离去。
　　内华达在沉默了一会之后，还是转身跟了上去。
　　即便是一向不接受林深的唐斯，此时也变得沉默寡言。
　　分道扬镳的感觉并不好受。
　　但是她们总还是要做出选择。
　　是更加现实一些，在冰野吃香喝辣，还是跟着林深一起，与完全不可能打得过的庞然大物对着干……这也算是选择题吗？
　　本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只是唐斯心里却莫名的高兴不起来。
　　跟着宾夕法尼亚的话，之后的日子虽然伴随着危险，但至少也不用躲躲藏藏了。
　　她们可以光明正大地生活在这里。
　　这似乎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呢。
　　林深叹了口气。
　　他想要拯救变异体，但是忽然发觉这个目标实在是太宏大了。
　　他拯救不了变异体。
　　他甚至现在都不能给格拉斯哥她们更加稳定的日常生活。
　　如果要达到他想要达到的目标的话，之后的路一路走过去能看见的都是荆棘。
　　谁从里面穿过去都要遍体鳞伤。
　　就在宾夕法尼亚刚离开不久，格拉斯哥就已经从远处一路冲了回来。
　　那边诡异的安静氛围让她很不安。
　　而林深的指示又没有传回来。
　　即便如此，格拉斯哥的第一反应还是先回到林深这边来。
　　“指挥官，你没事吧？”
　　格拉斯哥注意到了灵魂网络中迅速远去的那几个身影。
　　因为林深没有标记成敌人，所以感应并没有非常强烈。
　　“……我没事。”
　　格拉斯哥满脸焦急，即便是拉菲那情绪不会表现出来的小脸上都布满了不安。
　　林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然后强笑道。
　　“你们两个怎么跟笨蛋一样，这么急急忙忙地赶回来做什么。”
　　“还不是因为——”
　　格拉斯哥话音未落，就被林深一把抱住。
　　“谢谢。”
　　“……”
　　格拉斯哥愣了一下，然后才拍了拍林深的后背。
　　“指挥官，我才刚战斗完，身上很脏的。”
　　“有什么关系，不过就是灰尘和淡淡的血味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可是在臭水沟里面睡过觉的男人，怎么会在乎这点小问题？”
　　“指挥官——你，不要把我跟臭水沟比啊！”
　　格拉斯哥用力的拉开林深，满脸的羞恼。
　　“好啦好啦，只是比喻而已，比喻。”
　　林深笑着回应，然后转向另一边，用力地揉了揉拉菲的脑袋。
　　“拉菲也是，谢谢了。”
　　“……”
　　拉菲沉默了一下， 然后问道。
　　“为什么指挥官感谢格拉斯哥就是拥抱，感谢我就只是摸摸头？”
　　“额——”
　　“我也要。”
　　“好。”
　　林深没有拒绝，直接弯腰给了拉菲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次任务算是圆满结束了。
　　虽然，有些事情令人并不愉快。
　　另一边，地下隧道。
　　“我给你们的价格翻三倍，不，五倍！把那东西给我一起拿回来啊！”
　　男人扯着嗓子吼道。
　　“吵死了！”
　　新月看着男人鬼哭狼嚎的样子，恨不得一脚踹他脸上，颧骨粉碎的那种。
　　刚收到宾夕法尼亚那边的消息，她们准备离开了。
　　初霜并没有阻拦，林深让她拿好那个U盘，那个男人的嘴里虽然也可以想办法撬出来一点东西……但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钱你们都不要吗？！”
　　“这件事不是我做主，有话回去了再说。”
　　“所以说把那个U盘给我拿回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虽然那个男人非常不满，不过还是被随便套了一件衣服，然后拖着离开了。
　　“指挥官，我可以回去了吧？”
　　“嗯，可以了……你叫我什么？”
　　“没什么。”

105、空神塑躯
　　仍然有着复制体作为战力的银翼完成了最后的清扫工作。
　　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
　　整个深蓝集会的据点当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抵抗力量。
　　不过林深还是等到这件事彻底结束以后，才带着三个舰娘返回车上踏上归程。
　　“那个据点里面的资料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你手上的那个应该是最后一份。”
　　“这东西怎么处理？”
　　“这东西是你的战利品，可以不用上交组织。不过如果情报共享的话，我倒是能用自己的渠道给你全都折算成新币。”
　　“行，等会我去店里，一起看看这玩意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吧，居然能够让那个怕死的家伙花那么久去备份。”
　　林深看着自己手里的小东西，虽然有一点点的猜测，不过还是得看了才能够真的确定。
　　那据点里面最重要的东西有三个，一个是这U盘里面的资料，一个是那个总负责人，最后一个是那把看上去九成像是兵装一样的东西。
　　其中两样都被带走了，唯独这个被林深留了下来。
　　当时他已经做好了直接动手的打算，毕竟那个男人既然准备了这样的后手，不可能会留下这样的空缺。
　　但是宾夕法尼亚拒绝了那个男人的临时申请。
　　可能是基于其他的考量，可能是单纯的为了帮内华达她们还清欠下来的人情。
　　毕竟如果刚才宾夕法尼亚真的动手的话，在她看来，林深肯定在劫难逃，而初霜也会在两个舰娘的包围下彻底留在那边。
　　但是她没有动手，就连U盘也没有要回去的打算。
　　用这三样来还的话，算是能够一次性将内华达欠的全都还清了。
　　林深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虽然这并不是事实。
　　一般的指挥官灵魂网络覆盖是有盲区的。
　　并不是覆盖到什么地方，其中所有的东西都能够时时刻刻清楚地看见和注意。
　　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
　　因此大多数的指挥官在将精力集中在舰娘那边之后，只要灵魂网络中没有出现特别明显的敌对反应——一般依靠明显的恶意进行锁定。
　　那么就会被下意识忽略掉。
　　之前在来冰野的途中，江岐川奈就曾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只要那群塞壬完全没有任何动作，完全不攻击，甚至也不锁定她麾下的舰娘。
　　那就会有一种类似隐身的效果。
　　除非她的注意力移动到了那边，否则无法在第一时间被动确定。
　　需要进行主动的锁定。
　　而这一步，就是缺口。
　　显然宾夕法尼亚很清楚这一点，估计没少跟指挥官打交道。
　　但是她很显然缺乏对林深的了解。
　　不过这倒也不算什么，毕竟迄今为止，都没有人能够肯定地说自己非常了解林深。
　　对林深而言，他能够同时注意到灵魂网络探测中的所有事情。
　　他能够一心多用。
　　只是分出去的多少的区别而已。
　　不管注意力被他如何分配，也会存在至少三成的注意力在他自己这边。
　　因此，宾夕法尼亚在进入林深灵魂网络探测范围的一瞬间，就已经被他察觉到了。
　　林深是在用绝对意义的上帝目光在看着她们的行动。
　　包括小天鹅那边的行动也是如此。
　　只要是在林深的灵魂网络覆盖范围之内，他就能够十成十掌握所有的信息。
　　依靠被动的本能很容易产生盲区，这种事情他很清楚。
　　之前也曾在这种问题上面吃过不小的亏……
　　所以后来他才没有将所有事都交给自己的本能。
　　不论什么时候，都必须要掌握主动权。
　　只有主动权在你的手上，你才能够有着谈判的资格。
　　否则就只能随波逐流。
　　就像宾夕法尼亚她们一样。
　　她们有着相当精湛的潜行技巧。
　　而且每个人的练度都很高。
　　高练度，加上谋而后动的谨慎行事作风。
　　这群人的能力绝对不容小觑。
　　但是她们依然只能随波逐流。
　　因为她们将最终的决定权放到了人类的身上。
　　这是不可取的，至少在林深的眼中，这是绝对愚蠢的行为。
　　但……却也不是不可理解。
　　如果林深自己没有穿越者的优势，灵魂力量的底牌，那他基于理性的考量，估计也会跟宾夕法尼亚一样吧。
　　虽然这些都是“如果”而已。
　　如果的事情没有发生，如果的事情并不存在。
　　所以他要去做到如果做不到的事情。
　　跟宾夕法尼亚不一样。
　　……
　　“欢迎回来。”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热心了。”
　　林深再次走进咖啡店里面的时候，发现这里只剩下莉迪娅一个人。
　　而她正在泡咖啡。
　　虽然只是用咖啡粉冲泡的手冲咖啡，不过对于基本不会接待什么客人的莉迪娅来说，这已经算是相当高规格的认可了。
　　“我对价值比较高的打手一向都是这么热心。”
　　“行吧。”林深点点头，倒是也不关心这些。他坐到座位上面，随口问道：“钱什么时候可以到账？”
　　“过两天，等资金周转过来之后，就可以到账了。”
　　“行。”
　　林深将口袋里的U盘拿出来放到桌面上。
　　“看看里面有什么吧，希望有我需要的东西。另外，顺便估个价吧。反正不管多了少了，你都是要给我四十万。”
　　“我不是一个会食言的人。”
　　莉迪娅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从旁边把笔记本给拿了过来。
　　今天的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估计也超出了黑角那家伙的预料。
　　之后要好好的去问一下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才行了。
　　现在，先看看费劲辛苦拿回来的东西里面究竟有什么才是正事。
　　莉迪娅将U盘插入接口，然后迅速打开，将里面已经存储好的文件全都翻了出来。
　　内容非常多，像是深蓝集会那个据点的所有重要的资料备份……
　　莉迪娅看了一眼那夸张的一个T多的容量，顿时觉得，林深可能拿回来了相当不得了的东西。
　　“这些文件一时半会可能看不完。”莉迪娅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让人整理一下，这里面的文件夹叠层很多，而且还有不少都加密了，解密也需要一些时间。”
　　“……”林深沉默了一下，然后回道：“你备份一份。”
　　“好。”莉迪娅直接开始拷贝，只是整个过程非常缓慢。
　　“……”两个人就这么看着那长长的进度条一点一点的往前面移动。
　　“怎么会这么慢？”
　　“可能里面藏着被特殊手段压缩过的东西吧。”
　　也不知道这里面可以弄出来些什么。
　　不过反正也不关莉迪娅什么事了，负责资料处理的人又不是她。
　　“那些变异体你知道多少？”
　　在等待的时候，林深询问了一个自己稍微在意的事情。
　　“该知道的都知道。”
　　“说说。”
　　“那个变异体的组织，叫做‘夜烬’。”莉迪娅端着自己冲的咖啡，稍微整理了一下脑子里面有关于这个组织的信息，“是活跃在冰野这边的唯一的变异体组织。成员的数量似乎没有多少，具体的数量我没有调查过，不知道。这个组织做的事情跟金色圣翼是差不多的，只不过……”
　　“只不过？”
　　“她们是某些方面的‘特化’行动组织。”
　　“因为变异体的单兵作战能力足够强。”
　　林深早有所料地接道。
　　“没错。变异体与复制体相比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自行处理复杂的事情，有着跟人一般无二的智商，但是却比人强大的多。她们没有受到灵魂契约的制约，专门为一些肯花钱的大主顾处理一些棘手的脏活。”
　　说到这里，莉迪娅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用强调的语气说道。
　　“主要是产后护理‘指挥官’。”
　　林深的表情依旧没有半分波动。
　　“我知道，已经领教过了，她们的潜行技巧非常出色，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
　　“……”
　　莉迪娅回味了一下林深的说法，问道。
　　“你早就察觉到她们的靠近了？”
　　“她们能够顺利潜行，不过是仰仗着灵魂网络探测的盲区罢了。而我一向关心自己身边的风吹草动，她们在进入我灵魂网络覆盖范围的一瞬间我就知道了。”
　　“那你还……”
　　“如果不将她们放过来的话，有些事情就没办法彻底确定。”
　　“我还以为你挺中意变异体的。”
　　莉迪娅喝了一口咖啡，视线扫过坐在后面的三个舰娘。
　　“我确实很中意。”
　　林深面不改色，回道。
　　“但就像那些保家卫国的军人挺中意自己保护的民众。即便他们再怎么在意，不也还是有人要在后面捅他们刀子。”
　　“……深蓝集会从事着各种各样的研究，按照目前得到的情报来看，侧重点应该主要在两方面。一个是关于变异体的控制，另一个则是有关塞壬的改造。”
　　这种心思实在是太过于明显了。
　　就像人，有的人没钱，就会想尽办法去搞钱。
　　钱搞到手的多了，就会开始谋权。
　　权多了，就开始谋名。
　　直到名，权，钱全都有了，如同皇帝一样坐在了九五之尊的宝座上面。
　　那样对某些人来说才算是圆满。
　　所以很久之前，皇帝这个位置有那么多人争破头也想要坐上去。
　　“除了深蓝集会以外，北城区这边还有其他从事相关研究的机构吗？”
　　“……有，很多。”莉迪娅知道林深在询问什么，她缓缓回道：“只不过这些机构的研究方向各不相同，非常杂乱。但是他们全都在一个组织的名下，背后有着远超深蓝集会的资金支持。”
　　“什么组织？”
　　“巨擎联合。”
　　“巨擎联合？”
　　这个名字林深并没有听说过。
　　虽然他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
　　“之前你刚来的时候，我让你执行的那个任务，就是与巨擎联合名下的研究机构有关。”
　　“原来那些也全部都是巨擎联合名下的？”
　　“没错。这群人要钱有钱，要技术有技术，要能力有能力，所以我很不建议你去对他们动手。”
　　“难不成其名下的所有机构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吗？”
　　“差不多可以这样理解。”
　　“上一次不就没什么事情。”
　　“上次是因为组织性质特殊的缘故，而且还要算上，目标手里的力量并不强。但如果是按照你之前给出来的情报，你想要找的人很大概率会在巨擎联合中占有相当重要的份量。即便是深蓝集会这么大的一个据点，里面所有用的变异体战力总数也不超过五十。上百，乃至数百的武装力量……你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吗？”
　　“……”
　　林深当然知道，只不过在有了今天的对比之后认识更加清晰了而已。
　　要是那什么巨擎联合明显的机构也有兵装的话，即便是他，想要去找麻烦都会变得很困难。
　　兵装实在是太无赖了……
　　“还有什么可以让我知道的情报吗？”
　　“你还没放弃啊？”
　　“放弃不了，那是必须去做的事情。就算是再怎么棘手的目标，总能想到办法的。”
　　“那你还真是乐观。”莉迪娅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才接着说道：“巨擎联合明显的研究机构有大有小，其中的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才来到这里，加入巨擎联合。有的是为了特殊目的，有的单纯是为了兴趣，有的是因为背后某人想要整点东西出来，有的是为了得到资金的支持。总而言之，巨擎联合中的机构实力也是有强有弱的。希望你要找的不会是其中最棘手的那几个，不然的话……我们大概真就要以敌人的身份见面了。”
　　“感谢提醒。”
　　林深面不改色。
　　莉迪娅一看就知道他并没有听进去。
　　这家伙还真是倔强，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去找石头硬碰。
　　是因为自己？不，该不会是为了变异体吧？
　　莉迪娅看不懂林深。
　　“不要总是去做一些鸡蛋碰石头的事情，这是我能够给你唯一的忠告了。”莉迪娅说道：“不过——并不出意外的话，即便是组织要对付你，派出来行动的人大概率也不会是我。”
　　“为什么？”
　　“因为这次的任务。东煌的军部好像格外不待见我们。”
　　“明天东煌的军队就到了。”
　　“是啊，所以有事情今天就说完，明天之后你大概率不能再来找我了。”
　　“金色圣翼要撤离冰野？”
　　“不只是金色圣翼，很多见不得光的人和势力都得想着离开冰野了。”
　　“……所以，深蓝集会会离开吗？”
　　“不知道，或许会，或许不会吧。深蓝集会这群疯子，甚至想跟东煌的正规军碰，鬼知道他们的脑子里面究竟在想什么。”
　　“也是。”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顺便等拷贝结束。
　　“你难道不走吗？”
　　“我？我……”
　　“你身后的这三个变异体现在还能够待在指挥局，只是因为江越乘的默许罢了。但是明天，指挥局的事情就不是他说了算的。”
　　“说的也是……”
　　结果居然现在就要开始思考之后的去向了吗？
　　居然会来的这么快啊。
　　林深倒是想过随时可能都需要从指挥局离开。
　　但是没有想过会这么快。
　　“你有想过之后的打算吗？”
　　“没有。”
　　“…我还以为你什么事情都想好了。”
　　“为什么？”
　　“因为你总是一幅淡定自若，胸有成竹的样子。”
　　“只是单纯的因为目标很清晰而已。”
　　“原来如此。可惜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摆在面前了，你打算怎么办？”
　　“你这边呢？”
　　“不知道，最快也得等到今晚我才能知道结果。”
　　“如果金色圣翼撤离的话，所有的成员是不是都要跟着离开了？”
　　“银翼大部分会，但是铁翼不需要。铁翼大多都有着各自的身份，但是对于银翼来说，更重要的身份就是银翼。”
　　“我也是银翼。”
　　“现在是金翼候选，暂时。怎么，你要跟着我们一起走？”
　　“撤离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吧，反正指挥局现在也不怎么安全了。”
　　林深并没有更多的选择。
　　虽然就留在冰野也可以啦。
　　但是之后这边要发生的战斗他并不想卷进去。
　　现在唯一没有处理的事情，也就只有初霜了。
　　等处理完了初霜的事之后，他也没有了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
　　而这件事，在这个月剩下的时间里面完成还是来得及的。
　　大不了就用那个嘛，反正总归还是要完成的。
　　对林深来说，现在的战力能争取到一个是一个。
　　“嗯，如果到时候我还是金翼的话。”
　　莉迪娅再次说了一句让林深没有想到的话。
　　“……你是对这次的事情有多么不自信？”
　　“只是有可能而已，我习惯先做最坏的打算。”
　　这种习惯倒是跟林深很像。
　　不，不如说但凡是吃过类似教训的人，都会变得悲观而又谨慎。
　　这并不是他们的错。
　　“如果还是你的话，这次撤离大概会撤离到哪里去？”
　　“嗯——大概会是去北方联合吧。”
　　“……组织在北方联合那边也有人？”
　　“你不要太小看组织了。”
　　“我倒是没有小看的意思，除了北方联合之外，还有其他的去处吗？”
　　“就近，也有可能会去东州。”
　　“靠近重樱那边的安全区？”
　　“没错。”
　　“这跨度没看出来哪里就近了。”
　　“难道你非要我说，有可能要去汉宁才算是就近吗？”
　　“为什么不能是汉宁？组织不是很有能力的吗？”
　　“……算了，这个情报以你的权限，已经可以知道了，告诉你也无妨。组织在每个地方都只会安排一个金翼作为执行官统领麾下的银翼与铁翼，负责组织在当地的所有行动。”
　　“原来是这样，金翼的权限这么高？”
　　“不然呢？”
　　“我还以为黑翼才是最高的。”
　　“黑翼已经属于老板一类的层次了，他们不会亲手处理所有事情。真要轮到黑翼出手，那得是什么级别的任务了。”莉迪娅自己也不确定，毕竟她只是金翼而已，只能知道自己权限范围之内的事情，“其实1级任务并不是最高的，上面还有0级任务，只不过目前为止，以我的权限无法获取相关的资料。”
　　“0级任务就是黑翼负责的吧？”
　　“可能是，可能不是这么简单，不知道。”
　　“……”
　　莉迪娅这句不知道大概率是真的不知道。
　　不管是北方联合还是东州，对林深来说都是相对比较好的选择。
　　因为后面都有退路。
　　东煌的手再长也伸不到他国去，当然，更重要的一点在于，在他国林深的行动顾忌的东西又会更少一些。
　　想要完成某个目的，手段的限制又减少了许多。
　　林深就这么跟莉迪娅两个人在咖啡店里等了两个小时，所有的资料才完成了传输。
　　“这里面的信息这么繁杂，你真的可以在今天剩下的时间里面全都整理出来吗？”林深将u盘收了起来，然后问道：“而且还要破译，时间来得及？”
　　“不知道。”
　　“？”
　　“整理这些资料的人不是我，所以我也说不准。不过应该可以吧，那家伙的能力还是很强的，专门负责搞这些东西。”
　　“行吧，那我就先等你的消息了。”
　　“嗯，到时候整理好的资料和组织的动向都会用系统传给你的，注意查收就行。”
　　“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
　　看着林深离开，莉迪娅起身去将门给关上，然后回到了里屋，将这些资料全都发给了那个胖妞。
　　饶是以系统内部的高速网络也还是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这什么？」
　　「这次行动的收获，从深蓝集会那边弄过来的资料包，里面的重要信息应该有很多，你整理一下，将上锁的加密包全都解开，然后发给我。」
　　「行。」
　　「最好今天就弄完。」
　　「啊？你真当我是牛马啊？」
　　「反正以你的能力又不是什么难事。」
　　「说的简单，又不是你来搬砖，你当然坐着说话不腰疼。不是说任务要失败了？」
　　「……这件事也挺简单的，有人把问题给解决了。」
　　「……这么简单？」
　　「你觉得很简单？」
　　「只是说说而已啦，毕竟。所以，究竟是哪个神人？」
　　「你说会成为我手下得力打手的那个人。」
　　「嗯嗯？」
　　「？？？？？？？？？」
　　「！！！！！！！！！」
　　那边直接发过来一连串的问号，以及一连串的感叹号，以表其震惊和疑问的心情。
　　「开玩笑吧？原来B级这么逆天吗？」
　　「他逆不逆天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一般的B级，你要说是A级，或许我都会信。言归正传吧，你赶紧去解开了，为了解决这次的事情，我已经倾家荡产了，之后里面的核心资料，我还得全都拿去倒卖掉。」
　　「我就知道不是免费的，你给了他多少钱？」
　　「四十万。」
　　「……？？？！！！」
　　不等那边接着发消息，莉迪娅已经将聊天窗口给切掉了。
　　熟悉的黑色聊天框再次出现在莉迪娅的屏幕上。
　　「黑角大人，任务已经完成了。」
　　「嗯。」
　　「黑角大人，不打算给我一点解释吗？」
　　要是放在平时，莉迪娅肯定不会这样说话。
　　毕竟是顶头上司。
　　但是现在，她没有那个心情。
　　毕竟对方都已经间接地让她去送死了。
　　如果这次不是林深的话，莉迪娅手上的所有力量都要折损。
　　而在1级任务上面失败之后，等待她的最低惩罚也是从金翼的位置上面滚下去。
　　失去了金翼这个身份的保护，想要她命的人那可太多了。
　　那些家伙随时都能从阴暗的角落里面冲出来，给她致命一击。
　　莉迪娅等了一会，对面都没有发过来任何新消息。
　　直到她都准备放弃的时候，聊天框才忽然有了变化。
　　「计划失误。」
　　“……”
　　莉迪娅看着这四个字，等了一会，发现没有更多的回复之后，她才稍微松了口气。
　　黑角几乎从来没有说些虚虚实实的话。
　　因为没有必要。
　　如果他真的打算将莉迪娅给清理掉的话，完全没有必要遮掩，甚至会直接说出要清理掉她的原因。
　　好在这次并不是这样的。
　　既然黑角说是因为失误，那么大概率就是如此。
　　只是……能够让黑角这边吃亏的对手，多半是更上面的人。
　　其中种种因素，对莉迪娅来说都是无从得知的。
　　即便是金翼，也只是对方棋盘上的一枚棋子而已。
　　她很清楚这一点。
　　将聊天框关掉之后，莉迪娅就开始耐心等待着那个胖妞的消息。
　　这一等就是几个小时。
　　……
　　在回到指挥局之后，林深就让格拉斯哥她们选取泡澡修复身上的伤口。
　　舰娘本体上的伤口跟舰装的损伤不同，舰装的那一层保护，只要没有被接连不断地攻击，还是可以随着时间慢慢修复，或者在泡澡的时候加速恢复。
　　但是舰娘身上的伤口就只能依靠修复液了。
　　往往这才是影响她们行动的关键。
　　毕竟伤口如果迟迟不处理的话，就会在那个地方隐隐作痛，刺激着神经。
　　虽然舰娘的身上或许没有这种东西啦……反正直到今天舰娘身上的秘密都还有很多。
　　解释不清的。
　　“指挥官，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冰野？”格拉斯哥在灵魂网络中问道。
　　“等把初霜的事情办完之后，就可以离开冰野了。”
　　之后不管去哪里，在手握四十万新币巨款的前提下，林深都可以过的很舒服。
　　也能够让麾下的舰娘过的舒服一些。
　　“那个u盘里面的资料，真的可以找到相关的情报吗？”
　　“不知道，但总归也算是一个途径。说不定除了初霜那边的线索，我们还可以挖出很多别的东西。”
　　就凭那高达一个T的存储，林深就该对其抱有与之相等的期待。
　　“可是刚才那个不是说，从明天开始，指挥局这边会变得不再安全？”
　　“没错，所以明天我们就要离开指挥局，去另找住的地方了。只是离开指挥局而已，不是离开冰野。”
　　“这样……那我等会回去了就收拾东西。”
　　“嗯，现在先好好休息吧。”
　　林深打算暂时先搬到北城区那边去居住。
　　虽然那边大概率是没有类似旅店一样的地方，但……实在不行，借用一下没有人居住的民宅也是可以的。
　　正好因为塞壬进攻的原因，很多民宅应该都已经空了出来。
　　找一个暂时将就一下问题不会太大。
　　暂时林深也只能先这样打算了。
　　刚才林深和格拉斯哥之间的闲聊用的是公频，所以初霜和拉菲都可以看见。
　　因为格拉斯哥的询问就是在公频问的。
　　她倚靠着池壁，上半身完全在水面之上，同时视线落在了对面的初霜身上。
　　“你看到了吗？”
　　“怎么，你想让我感恩戴德吗？”
　　初霜知道格拉斯哥指的是什么。
　　林深之所以留到现在，唯一的原因就是答应她的事情。
　　“我对你倒是没有那么高的要求。”格拉斯哥说道：“只希望在指挥官完成了和你之间的约定后，你不要与我们为敌，只要能够做到这一点就足够了。”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初霜道：“难道我看起来就这么不可信吗？”
　　“不是。与你无关，只是我自己擅自这样想的而已。与变异体为敌对我来说无所谓，但是我希望…………”格拉斯哥顿了顿，“至少指挥官曾经帮助过的变异体，不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为什么突然要说这种事？”初霜一头雾水，她回想了一下，因为她当时并没有跟林深在一起，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在稍微回忆了一下之后，初霜就明白了，她再次张口问道：“那些变异体是林深帮过的？”
　　当时在地下通道当中，初霜面前的两个舰娘都是变异体。
　　而且都很危险……
　　那种危险而又致命的感觉，初霜感知得很清晰。
　　她当时甚至有些安耐不住自己想要立刻逃走的冲动。
　　那是一种求生的本能。
　　但是林深跟她说没关系。
　　……然后她就强行忍了下来。
　　……
　　「为什么不让我走？我肯定不是这两人的对手。」
　　「不要怕，我在这里，她们伤不了你。」
　　「你简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想要我死的话你可以直说。」
　　「我要是想你死的话，就不会救你了。」
　　「……」
　　「你手上的那个东西很重要，关系到你能否顺利完成复仇。相信我就好了，她们确实很危险，但是伤不到你，我向你保证。」
　　……
　　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
　　初霜忍不住又回忆了一遍。
　　她当时就那么鬼使神差地相信了林深。
　　虽然那两个舰娘带给她很恐怖的压力，但是林深的语气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你那边也遇到了变异体吗？没错……那些变异体都是指挥官帮助过的。”格拉斯哥垂着头，看着平静的水面：“就算指挥官帮过她们，一次，两次，好几次，可她们还是出现在了指挥官的面前……这一次没有成为敌人，但下一次再碰到，就是敌人了。”
　　“……林深，当时那边也碰到了变异体吗？”初霜用十分复杂的语气问道。
　　“嗯。当时我和拉菲都没有反应过来，指挥官也还是第一时间给了她们信任。但是她们并没有回应指挥官的信任，因为指挥官没有第一时间标记成为敌人，我们也没有第一时间赶到指挥官的身边。”
　　格拉斯哥用力地捏紧了拳头。
　　当时的情况就是这么危险。
　　如果林深没有任何后手的话，那么他的命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被捏在了别人的手里。
　　这种感觉让格拉斯哥非常不舒服。
　　她那枯寂的心底头一次涌出了可能早就忘记的厌恶和憎恶的情绪。
　　“……这样啊……”
　　初霜嘀咕了一句，将身子慢慢放进了水里，只露出半张脸在外面。
　　因此看不见她的表情。
　　她的心中不断地翻起之前从未有过的情绪。
　　那是除了疯狂和憎恨之外的其他的感情。
　　原来他当时在安慰自己的时候，本身也并不安全。
　　甚至可以说是命悬一线。
　　但林深还是那么的镇定，平静的语气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居然做到了这个地步吗？
　　初霜呆呆地凝视着水面，任由心底的那陌生的情绪肆意冲撞。
　　“所以我希望，就算你对指挥官并不满意，也请在完成了约定之后安静离开，而不是和那些家伙一样。”格拉斯哥在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之后，便再次说道。
　　“……”只是这次初霜没有回应她，而是在发着呆，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格拉斯哥也没有催促，反正今天的事情，发生一次就够了，同样的事情绝对不允许再发生第二次。
　　就算那些家伙有再多的苦衷，也不是她们威胁林深的理由。
　　更不是她们恩将仇报的理由。
　　宾夕法尼亚就算了，班特里的那群家伙……
　　正如林深所说，如果目标相冲的话，那就打吧。
　　谁都不需要留手。
　　这样最好。
　　安静的气氛在澡堂里面持续了一会之后，初霜才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用平淡的语气说道：“我可跟那群家伙不一样，只要林深能够完成约定，我就认他作为指挥官，我说到做到。”
　　“……希望如此吧。”
　　持续了半天的战斗让格拉斯哥她们的精神变得疲惫不堪。
　　在修复完毕以后，外面的天色也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格拉斯哥回到宿舍里面之后就开始准备晚饭。
　　初霜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下巴发呆，时不时瞥一眼林深。
　　拉菲就靠在林深的旁边睡觉。
　　至于林深本人，他正在查看莉迪娅那边发过来的文件包。
　　经过一下午的努力，那边总算是在太阳下山之后完成了繁杂的工作。
　　其实主要是解开密码锁，这个资料包里面大部分东西都是已经归类整理好了的。
　　并不需要人为地进行二次整理。
　　里面的内容非常多，涉及到了深蓝集会那个据点所做的各种不同的实验。
　　林深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这里面大部分的内容跟“人道”两个字完全不沾边。
　　林深也是第一次知道，那些有着一定行动能力，但是却像是没有心智一样的变异体是怎么弄出来的了。
　　所有实验的步骤全都写的清清楚楚。
　　甚至还有视频记录。
　　这个资料包里面的内容确实大致上分成两个部分。
　　一个是关于变异体的改造，另一个则全部都是针对塞壬进行的大量实验记录。
　　林深不断地翻阅着这里面的内容，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跟初霜有关的内容。
　　虽然实验的过程可能有一点点类似，但是很明显不是一种东西。
　　说到底，还是初霜那边的有效信息太少了。
　　仅凭一点点记忆中的片段就想要追根溯源，难度稍微大了一些。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至少可以排除掉深蓝集会。
　　如果发生在初霜身上的实验不是深蓝集会做的话，那么就只剩下巨擎联合这一个可选项了。
　　只是，具体是巨擎联合当中的哪个分支机构做的？
　　巨擎联合虽然将这些小的实验机构全都汇聚到了一起，但是这些实验机构每个的都有着各自不同的方向，只会在相同的点上面进行合作。
　　林深不可能直接将整个巨擎联合全都给扬了，这也不现实。
　　所以只要将其中的主导机构给找出来就行了。
　　但他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相关的蛛丝马迹。
　　想要将这些资料全都翻一遍，一时半刻的也不可能。
　　林深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算了，这件事也急不得，慢慢来吧。
　　他还有时间。
　　……
　　某个地方。
　　“东西呢？”
　　“抱歉，没有带回来……”
　　“那你为什么回来了！？”
　　“非常抱歉，老板，只是，我也没有想到金色圣翼里面会突然间冒出来一个这么离谱的家伙啊！”
　　男人欲哭无泪。
　　他真的已经做了足够多的完全准备了。
　　甚至还花了重金请夜烬为今天的事情进行兜底。
　　只是即便他机关算尽，也没有算到夜烬会在这件事上面，连钱都不要了。
　　“那就是你的失职。”
　　电话那边的厚重男声用非常低沉的语气说道。
　　“对不起，老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我，我可以将功补过——”
　　“你还想将功补过？就算我想给你机会，你也没有机会了。你知不知道，东煌明天就要接管冰野了，你知道吗！”
　　“我，我知道！我们还有时间，那件事也不会暴露的，我进行了深层加密……就，就算暴露了金色圣翼也不可能丢给东煌！”
　　“……”
　　电话那边的男人深深的吸了口气，不想再多说半句废话。
　　“算了，我跟你一个棋子说这么多做什么，真是废物……他妈的，要是空神塑躯计划被提前发现了，你死一万次都不够！你全家都跟你一起下地狱去吧！”
　　男人猛地一个激灵，捧着电话连忙说道。
　　“不会的，老板，一定不会的！我发誓，我——”
　　“你知道为什么金色圣翼会突然对付你那边吗？”
　　“我……”
　　“你知道是谁让他们这么做的吗？你以为上头那些人都是吃干饭的是吧？因为你，我们的时间完全不够了，在金色圣翼那边将你那点小把戏给破译出来之前，给我把计划完成！听见了没有！快去！”
　　“是，是，我这就去，我这就去找熊吉，计划应该不差几步了，今晚虽然有点赶，但是，但是肯定可以的，老板你——”
　　“嘟……”
　　电话挂掉了。
　　男人一脸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
　　一晚上的时间……一晚上的时间怎么可能够？

106、这个夜晚尚未结束
　　林深冲了个冷水澡，让自己繁杂的思绪在冰冷的水流下面沉寂下去。
　　莉迪娅那边暂时还没有给出准确的答案。
　　究竟是撤往东州，还是去北方联合。
　　除此之外——
　　希望那家伙不会有事吧。
　　林深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面，都会继续在冰野进行活动。
　　要是莉迪娅那边遭到了组织的针对而出了什么变故的话，很难说不会牵扯到他这边来。
　　而且，按照莉迪娅所说的，每个地区的金翼只会有一个。
　　那么在她被斩下去之后，肯定会有新的金翼来接替她的位置。
　　那个新的金翼未必会有莉迪娅这么合适。
　　至少在合作上面，莉迪娅给林深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换个人，还会有开出四十万天价的魄力吗？
　　恐怕是不会的。
　　最关键的是之后林深就没办法跟着金色圣翼一起转移。
　　不管是去北方联合还是去东州，有这么大个组织在前面铺路，走起来自然会非常舒服。
　　要是他自己过去的话，免不了又要慢慢的去摸索。
　　而且……
　　如果冰野这边的最后一件事也能够顺利结束。
　　情况也会再次变得对林深不友好。
　　巨擎联合的能量超乎寻常的巨大，金色圣翼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组织。
　　要是这两个势力跟林深之间的关系全都变成敌对的话。
　　那他接下来可就有的受了。
　　北方联合与东煌都不会是能够呆得下去的地方。
　　林深用金色圣翼内部的系统查看过了。
　　以金翼候选的权限，他能够看见，现在的金色圣翼在北方联合那边的手究竟伸到了什么地方。
　　东煌这边姑且算是主要活动的区域，几乎每个安全区全都有着金色圣翼的力量分支。
　　北方联合的四个安全区中，目前已经插手了两个。
　　而重樱那边的四个安全区，也是全都已经深入布局了进去。
　　而且，活跃程度比在东煌还要高得多。
　　重樱那边虽然有着统一政府，但是每个安全区的自主权都很高。
　　除了在国家安全这种大事情上面是高度统一的以外，在其他小事情上面，据说是很乱。
　　非常乱。
　　而且因为对变异体敌意非常大的缘故，听说时不时就会发生小规模的暴乱之类的。
　　具体情况林深暂时并没有去搜集更多的详细情报。
　　不过光是听着就感觉那边不会是一个好去处。
　　但是金色圣翼竟然可以在那个地方都有着相当的势力……
　　可想而知要是被金色圣翼给丢到什么内部的通缉榜之类的玩意上面的话，下场一定会非常凄惨。
　　“代价惨重啊……”
　　而收获呢。
　　收获是一个有着不确定性的变异体。
　　说真的，到现在为止林深都没有指望初霜真的会认他作为指挥官。
　　即便到时候那家伙想要离开，去做别的事情，林深也不会感到有一丝一毫的意外。
　　其实应该反过来想。
　　会跟着林深一起才是很不明智的事情吧？
　　真要被通缉的话，到时候就是远走他乡，居无定所，未来渺茫的下场了。
　　变异体本就一直都活的不安稳，会寻求稳定的生活也是意料之中。
　　夜烬就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位置。
　　不过，要是初霜顺利完成复仇的话。
　　她肯定也不可能独善其身的。
　　只是她如果非要固执地离开一个人去游荡的话，林深也不会强加阻拦就是了。
　　对于林深来说，他承担了巨大的代价，但最后却什么好都没有捞到。
　　真是蠢死了。
　　即便是林深自己，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的行为很蠢。
　　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在浴缸里面放满了冷水，林深直接坐了进去。
　　整个人如坠冰窟。
　　不管尝试多少次，冷水浴所带来的感觉都是折磨。
　　这种酸爽的体验是无法习惯的。
　　没错……痛苦是无法习惯的，只会麻木。
　　只有舒适的日子才会让人习惯，然后沉溺其中。
　　摆在变异体面前的现实就如同冬天的冷水浴一样。
　　痛苦真实而又清醒，根本就不给人去做梦的机会。
　　林深的脑海里面再次清晰的回放着之前从大量的资料当中翻出来的影像。
　　众多的文件也在其中穿插过去。
　　他在脑海里整理着大量的信息。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能够确保自己不会遗漏什么东西。
　　思考，然后将众多的信息中的核心提取出来，与已知的情报对比。
　　接着进一步提取出大量重复的关键字信息。
　　最终，林深进一步剥离出来了那些高度重合，围绕着两大主题的核心情报。
　　——心智，魔方，素体建造，感官剥离试验，心智承受极限实验，多情绪极限测试……
　　这些都只是手段而已，最重要的是……
　　“……在保留基础智慧的前提下，粉碎多余的情绪感知？”
　　林深面无表情，伸手拿起旁边的手机，直接用关键字检索找自己要的核心情报。
　　翻到最后，他看见了那些特殊变异体的改造实验结果。
　　那个实验并不成功。
　　甚至是失败的。
　　因为原定的目标并没有得到实现。
　　他们只能用其他的方式来达到类似的效果。
　　比如用极致的感官刺激封闭掉变异体多余的思维能力。
　　在诸多有关心智的实验当中，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而且似乎也是为了某种更加重要的目的服务的。
　　可究竟是什么……
　　林深又找了找，并没有从手里的资料中找到答案。
　　几分钟之后他就放弃了。
　　明天再花时间慢慢找吧，现在倒是有了一个思路，明天只需要去佐证一下就足够了。
　　他将手机放到旁边的架子上面，从冷水中站起来。
　　格拉斯哥她们已经早早就去休息了。
　　因为明天早上还要早起。
　　为了以防万一，明天一早林深就要离开指挥局，前往北城区。
　　东煌军部的人明天上午就会到。
　　但是具体什么时候到，林深并不知道。
　　所以他也只能尽可能早一点走了。
　　虽然军部那边的人，还不至于一上来就来找他。
　　毕竟一直到现在为止，林深都还没有做什么会引起注意的事情。
　　洗漱完毕之后，林深回到自己的房间。
　　然后却发现床早就铺好了。
　　而且被子下面还有人。
　　“指挥官，冷水澡不能洗太久。”
　　格拉斯哥坐起来说道。
　　“……所以你怎么又来了，今天不是还没有买双人床吗。”
　　林深有些奇怪。
　　拉菲就趴在旁边，这两个人往床上一躺，剩余的空间就完全不够林深落脚。
　　至于双人床，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回来的时候忘记了。
　　而且就算买回来了也只能用一晚上，明天就要脚底抹油跑路。
　　那么大张床塞进舰装空间里面，总归是太占位置了。
　　“没关系，只要拼一下就可以了。”
　　格拉斯哥下床之后，将旁边的床头柜给丢进了舰装空间里面。
　　接着又从里面拿出来另一张单人床。
　　虽然房间的空间不多，不过放两张单人床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样位置就够了。”
　　“……”
　　居然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林深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不过当务之急，先睡觉吧。
　　两张单人床拼在一起之后的面积倒是勉强可以睡下三个人了。
　　只是林深躺在中间，一丁点睡意都没有。
　　虽然左拥右抱很舒服。
　　可是……
　　“你们两个是不是抱得有些太紧了？”
　　林深还是开口问道。
　　虽然格拉斯哥和拉菲两人之前也是这样的。
　　尽管次数不多。
　　但是这一次明显更加不一样。
　　她们两个一人抱着林深一条胳膊。
　　而且非常紧，像是生怕林深突然间消失一样。
　　就算林深这么说，她们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不紧，这样刚刚好。”
　　格拉斯哥低声说着，然后继续加大了力道，将林深的手臂完全埋了进去。
　　拉菲是做不到这种效果……
　　不过她是手脚并用。
　　林深可以感受到拉菲身上传来的热量。
　　手背可以感受到温热柔软的大腿。
　　“……所以到底怎么了？你们两个好奇怪……”
　　林深将自己的心思从体感上抽出来问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身为指挥官，林深还是该多为舰娘的身心健康考虑。
　　“指挥官……”在沉默了几秒的气氛里面，格拉斯哥低声说道：“抱歉，今天没有保护好你。”
　　“怎么会，你们已经很好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甚至是超额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林深顿时明白了格拉斯哥在在意什么，当即说道。
　　只是他没有说几句就被打断了。
　　“那并不重要。”格拉斯哥看着林深的眼睛，认真地说道：“要是你的安全无法得到保证的话，任务的完成一点也不重要。”
　　“……其实我还是有后手的，而且局面也在我的控制之中。”林深沉默了一会之后，还是稍微解释了一句：“格拉斯哥，你大可以相信我的判断，我是不会让自己置身危险之中的。”
　　“我相信你的判断，但是这是两码事。我知道指挥官你肯定还留有后手，但是，我们没能够确保你的安全就是没有确保你的安全，这是事实。”格拉斯哥道，“而且，那些家伙的实力也很强，要是她们下一次在进行斩首行动的话……”
　　“不会有下一次了。”唯独这一点林深非常肯定，他用确切的语气说着：“因为我不会给她们第二次机会。这一次就当是内华达还了人情，下一次……我们就只是陌生人，如果目标相冲的话，就只是敌人而已。对于敌人，我是不会留手的。”
　　“可是如果当时你身边没有其他人的话，你要怎么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危？”
　　“……”林深想要解释，但是这又牵扯到了他最大的底牌。他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
　　格拉斯哥注意到了这一点，很善解人意地说道：“好了，指挥官，你可以不用解释的，我知道你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就足够了。但是，指挥官，确保你自己的安全和我们毫不相关的话……我们，岂不是完全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吗？”
　　“这……”不知道为什么林深有点感动，被人关心自己安全的感觉挺好的，但是他能够指挥的人太少了。
　　“以后不管是哪一次任务，我们都必须在指挥官身边留至少一个人确保你的安全。”格拉斯哥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可是这样一来，不就没有几个人去执行外面的任务了……”
　　“有我就可以了。初霜现在无法确定她的想法，麦考尔，你好像也不打算让她出击的样子。那能够相信的就只有拉菲了。”格拉斯哥稍微分析了一下。
　　“……指挥官可以相信我。”拉菲在另一侧说道。今天发生的最后一件事，让她有种后知后觉的惶恐。林深是唯一可以给她无比安心感觉的人，而且也是值得相信的人。要是林深出事的话……拉菲稍微设想了一下，就觉得完全无法接受。
　　“我……很强的。”拉菲第一次如此说道。
　　“我知道，拉菲你一直都很强。”
　　“指挥官……”
　　如果只能出动两个人的话，那不管怎么样，人手都很缺。
　　麦考尔一直留在家里也不是办法，至少林深会想办法让她慢慢熟悉战斗的。
　　一次不行就十几次，反正之后有足够的时间。
　　“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会按照格拉斯哥你说的，留一个人在身边随时保证我的安全的。至于人选，麦考尔就很合适，虽然现在不行，但之后肯定也会慢慢成长起来的。舰娘想要学会战斗，都需要一个适应的阶段，没有谁是一上来就什么都会的。”
　　“那现在呢？”格拉斯哥问道。
　　“现在的话，就只能先拜托拉菲了。”林深看向拉菲，后者红色的眼睛一直都盯着他，完全没有睡觉的打算。
　　“指挥官的安全……交给我就好。”拉菲回应道。
　　“这样的话我也能安心一些了。”格拉斯哥闭了闭眼睛，脸上露出勉强的笑意：“要是初霜之后答应留下来就好了，这样你的安全也能够多一分保障。她跟麦考尔不同，好像很习惯战斗，稍微练习一下，也能够成为指挥官你的左膀右臂。”
　　“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好事。舰娘的敌人应该是塞壬，而不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能够习惯战斗，本身也是一个坏消息……”
　　“指挥官，虽然我知道你设想的未来可能有些过于理想了，不过我却没有办法对此提出什么批评的意见呢。”格拉斯哥对此也非常无奈。她能说这样的想法不好吗？不能。因为如果放在她自己身上的话，她也不会希望自己能够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想看见那些单纯的孩子在无数次的生死搏杀当中被强行改造成一台杀戮机器，也不想看见她们被同样疯狂的敌人给撕成碎片。
　　说到底。
　　战斗，厮杀，破坏，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战争从来不值得歌颂。
　　如果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战争就好了，那一定只存在于理想乡当中吧。
　　而更加讽刺的一点是，舰娘便是因战争而生的。
　　“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们去过上安宁的日常的。”
　　“希望那样的未来真的会到来吧。”
　　格拉斯哥对此抱着无限的期待。
　　不过现在，还是先睡觉吧。
　　明天总会到来的。
　　林深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他的睡意还是没有回来。
　　身边的两个人倒是在短短的几分钟里面就睡着了。
　　可能是因为高度紧张的精神放松下来之后，就会变得格外困倦吧。
　　林深听着耳边传来的平稳呼吸声，慢慢合上眼睛。
　　……
　　“你在发什么疯？”
　　在听见对面的话语之后，男人的眉头死死皱起来，一脸的黑线。
　　“我们为了这个计划准备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是今天晚上一晚上就能够直接完成的？你的脑子怕不是被变异体打坏了吧。”
　　“我也不想，我也知道不可能，但是今天晚上就已经是最后的时间了。”对面语气急迫地说道：“金色圣翼那边拿到了我这边的全部资料，包括那个计划的相关信息！”
　　“……”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男人才再次开口。
　　“你是你m的傻x吗？”
　　一句简单干脆的粗口。
　　“你不要告诉我你连删除资料，备份转移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金色圣翼就算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从网络层面线上攻破你们的内部系统。”
　　“不是，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总之，结果就是这样，明天东煌军部就要来了，金色圣翼在破解最后一层加密之后，这个计划他们可能会泄露给东煌军部那边。”
　　“怎么可能，这样做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一问你的定投上司。”
　　“……”
　　“这件事我已经找老板确认过了！”
　　对面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这样的话，事情应该没错了。
　　不过熊吉还是转头去联系了一下自己这边可以联系到的人。
　　“你等会，我去确认一下。”
　　“好，快点。”
　　在挂断电话之后，熊吉立刻打了个电话出去。
　　铃声就响了一下，对面就接通了。
　　像是早就在等着熊吉的电话一样。
　　“张总，听说……”
　　“没错。”
　　“…………？？！！”
　　“因为各种原因。你那边的项目，抓紧时间。”
　　对方没有直接说关键字眼，而是断断续续的说着。
　　“不管用什么方法。今晚。不用管金色圣翼，他们不会再有动作。你那边的人，可以全部出动。”
　　“什么……”
　　饶是以熊吉的性子，此刻都是怔了一下，有些想笑。
　　“张总，你没开玩笑吧，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你让我现在动？”
　　“没错。”
　　“您这是想害死我，还是想弄死灵核科技？”
　　“……”
　　那边在沉默了十几秒之后，才再一次开口。
　　“你没有选择。”
　　“怎么，合着有用你们就用，没用你们就扔？”
　　“因为另一边的决策问题，现在我们非常被动。如果你手上的这个项目失败了，他们都会从灵核科技撤资。之后，灵核科技与巨擎联合没有任何关系。”
　　顿了顿，那边似乎觉得不保险，于是改口了。
　　“从现在开始，灵核科技不再是巨擎联合的一员，紧急通告一会发送到你手里，明天上午给出正式通知。”
　　“做的这么绝？？”
　　熊吉忽然间感觉事情很不对劲。
　　他似乎有些低估了这件事的影响程度。
　　“究竟发生了什么？张总，你总该告诉我为什么吧？金色圣翼凭什么就会将情报送给军部？以董事会的能力，完全可以将那份情报现在就拦截下来吧？反正他们不是有的是钱。”
　　那些家伙最不缺的就是钱，而金色圣翼，正好是一个只认钱的组织。
　　只要钱给的足够多，那么拦截一份情报而已，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除非……
　　熊吉的脑子转的飞快，不等对面开口，就已经想到了唯一的可能性。
　　“金色圣翼为什么会突然间去清洗深蓝集会在这边的据点？”
　　“……做好你该做的事情，熊吉。”
　　那边的声音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压低语气低沉地说着。
　　“你手上的项目，是你现在唯一的底牌。”
　　“……”
　　熊吉长长的呼了口气，虽然没有回答，但是八九不离十吧。
　　那群人做什么不好，为什么非得得罪金色圣翼？
　　虽然金色圣翼是只认钱，但是这个组织的能力同样十分庞大啊，背后一样有着某些东西的支撑，手头掌握的情报和武装力量一点也不小。
　　对于这个组织，可以合作，绝对不能够得罪，不然各方面都会很不好受。
　　这种最简单基本的事情，董事会怎么可能不知道。
　　里面的原因熊吉现在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去思考。
　　他冷静了下来，抛去问题的缘由，只看问题本身的话。
　　事情就变得非常简单了。
　　如果他可以搞定那个项目的话，那么巨擎联合不管说什么，都会将他死保下来。
　　即便灵核科技无了，他熊吉一样可以活得很滋润。
　　毕竟那些家伙为了项目砸了多少钱，干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熊吉可是清清楚楚。
　　作为掌握核心技术的总负责人，熊吉很清楚这个“项目”的价值。
　　“所以，必须得在今晚就完成，对吧？”
　　“没错。”
　　“可是现在那个项目只进行到了七成，有很多关键的东西没有搞到。就算今晚加班加点，将所有的后续代办项目全都提前……我也无法保证一定可以顺利完成。关于心智方面以及塑体方面的操作，现在都进入了关键期，全都是急不来的。”
　　“你想办法。”
　　“……我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在今晚，这边可以给你全部支持。”
　　“好。”
　　熊吉的脑子开始飞速转动。
　　事关自己的好日子和小命，怠慢不得。
　　而且一旦这事曝光，那群狗东西多半会将关系撇的一干二净。
　　到时候被扔出来背锅的，绝对是他。
　　“‘塑体’的信息解构还差一部分，原计划是在后续的十天时间里面逐渐完成的，全都提前的话，十天的建造资源，我现在就要。就算你那边给我全部的支持，也无法在这么点时间里面，将那么多资源全都运过来。”
　　“冰野现在的资源总和加起来应该足够了。”
　　“那就只能去抢了，深蓝集会那边的剩余资源，还有巨擎联合其他几个家伙手里的，我全都要。但是这些，我粗略的算了一下，还是不够……还要再算上金色圣翼手里的那部分，全都加起来，才刚刚够。至于心智的解构，现在还没有完全完成，只进行到了68%左右，不过现在也没有时间继续进行下去了。”
　　熊吉分析了一下现在的状况，然后将最关键的一点提了出来。
　　“深蓝集会和巨擎联合那边，董事会都可以用钱砸开，但是金色圣翼那边——现在想来大概是没有用吧。那就只能开战了，可以吗？”
　　“……我去问一下，一会给你回答。”
　　“好。”
　　熊吉挂断了电话，然后打给石全。
　　在石全接通之后，他就直接破口大骂。
　　一股脑把所有脏话全都骂了一遍，顺便带上了石全的祖宗十八代。
　　这礼貌，友好的问候，持续了几分钟才停。
　　“骂够了的话就赶紧告诉我结果，今晚就搞出来，究竟成不成？”
　　石全完全没有在意熊吉的一通怒骂。
　　反正现在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
　　不想办法的话，那就凉拌了。
　　两个人一起凉拌。
　　石全自己这边全家殉葬，至于熊吉，也是死路一条，估计会被执行枪决吧。
　　也有可能是炮决。
　　“不知道，你那边的所有资源全都给我调过来，资料还有没有备份的？关于心智那部分的，你到我这边来。心智的解构现在只进行到了六成，剩下来的几个小时，根本不可能继续往前推，你想办法让解构率更高一点，高一个百分点把握都可以大一些。”
　　“我知道了，已经在路上了。”
　　“这件事的关键还是在金色圣翼那边。也不知道董事会怎么搞的，居然跟金色圣翼对上了……脑子坏了？要搞到整个冰野的建造资源，最绕不开的就是金色圣翼。如果还不够的话，那就再算上南城区那边的指挥局。”
　　“无所谓了，全都无所谓了，要打就打，我只想知道这么赶这个计划到底能不能成。”
　　“很难，就算全都加上，成功的把握也不会超过四成……”
　　熊吉啧了一声，说道。
　　“主要还是心智太难搞了，这么久了进展都只有这么一点点。我真怕到时候建造出来一个怪物，完全不受我的控制。”
　　“不是可以直接在脑子里面植入炸弹？”
　　“你觉得我们砸了这么多资源砸出来的东西，最后就他妈的按钮一按，当场报废？你在跟我搞笑？”
　　“那就用灵魂契约！”
　　石全直接说道。
　　“反正控制变异体的手段要多少有多少，如果不受控制的话就废了，然后强制签订灵魂契约，这样也一样可以解决问题。”
　　“灵魂契约要是有那么好用，现在我们就不需要大费周章的搞这些了。这个计划的关键字是前面两个，‘空神’！不是他妈的要造出来一个顶级变异体或者顶级的复制体！只要没有达到前面这个目的，那么这计划就算是彻底报废了，毫无价值，明白吗？到时候你还是要去死，我也要跟着你这个蠢货一起陪葬。”
　　这一点才是最让熊吉不爽的。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他之前怎么没有看出来，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居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行了，先挂了，其他的事情你过来了面谈，路上最好买点跌打药。”
　　熊吉阴狠地说道。
　　“要不是你这家伙不是变异体，老子高低得给你绑到架子上五马分尸。”
　　“随便随便，随便！”石全烦躁地抓着头发，双目无神地看着前面，开着车，“别扯你那虐待癖了，赶紧想想怎么提高成功率吧。你那边的‘魔方’还在不在？”
　　“在，正好是前段时间金色圣翼给我搞回来的。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多准备一些。”
　　在挂断了石全的电话之后，熊吉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来回踱步。
　　他站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过许多次的北城区夜景在他眼中从未像现在这般令他感到烦躁。
　　在继续等待了几分钟之后，熊吉的手机终于再次响起来。
　　“喂。”
　　“可以。”
　　“那就好，可能还要用到指挥局那边的，那边的资源也不少，全都搞过来的话，把握也可以更大一些。”
　　“放手去做，你自己决定，董事会只想看到成果。”
　　“反正后果也是我自己承担，是吧？呵……”
　　熊吉嗤笑一声，不过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巨大的压力让他那扭曲的性格就像是弹簧一样被压缩了起来。
　　“我知道了，挂了，等我好消息吧，张总，一晚上的时间而已。”
　　“嗯。”
　　熊吉将手机揣进口袋里面，转身离开办公室。
　　石全那个家伙也差不多到了。
　　两人碰面的地方在研究所。
　　因为熊吉的命令，这下面依旧是灯火通明的样子。
　　所有的项目组都在加班加点。
　　与深蓝集会那边相比，这边的地下改造出来的空间更加深邃，庞大。
　　“与心智有关的研究其实已经推进得差不多了，但是却越往后越发困难，就算是人多的脑子，我感觉都没有这么复杂。”石全跟在熊吉的身侧，脸色难看地说道。
　　“别小看了人的脑子好吧，灵魂力量就是基于此研究出来的。真正奇怪的地方在于基于人脑弄出来的灵魂力量，可以与基于心智诞生的舰娘结合，你不觉得这才是最奇妙的地方吗？”
　　“舰娘的来历一直都是一个迷。那东西似乎跟‘神秘’有关，就像是塞壬的出现一样。”石全回道，“舰娘就是基于塞壬的诞生而出现的，这也很奇怪。为什么塞壬出现之前，舰娘就没有出现？我针对这个方向对塞壬进行了很深的研究，但到现在所得到的信息也非常有限。”
　　“我还以为你那边已经可以建造塞壬了。”
　　“开什么玩笑？那东西对现在的我们来说也只是一个完整体而已，我们只能在这件‘成品’上面进行修饰和改造，根本无法弄出成品。从这一点来看，倒是跟舰娘很不同。”
　　“有关舰娘的建造技术，我们已经掌握得非常纯熟了。”熊吉带着石全进入一个房间，里面全部是各种屏幕，上面有着一大堆的弹窗和各种数据流。
　　石全将自己重新弄好的备份u盘插了上去，然后开始将数据导出。
　　“建造根本就不是关键。”
　　“没错，这也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有关舰娘的建造技术，建造本身并不是关键，说到底，我们也只是拿着一张成品图纸然后在上面修修改改，涂上自己的涂鸦罢了。但是关于图纸本身是怎么来的，我们一概不知，为何成品是这个样子的，我们也不知道！就像是技术隔层一样，有一种很重要的东西，我们似乎无法理解，那东西不在人类可以‘理解’的范畴里面。”
　　“那就是所谓的‘神秘’。我那边的相关数据我已经全部给你了，你可以推到什么地步，看你自己了。心智这方面的，我帮不上什么忙。”
　　“说什么呢，你当然帮得上。”熊吉咧了咧嘴，一脸和善地说道：“解构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你难道还想继续坐在指挥的位子上面挥斥方遒吗？给老子滚下去跟他们一起，那里才是我给你留的空位，混蛋。”
　　“……”石全没有说什么，转身就走出了房间。
　　今天的这件事的确是他的严重失误。
　　就算熊吉把他扒光了吃人肉叉烧，他都不会感到奇怪。
　　坐到了刚才石全坐过的位置上面，熊吉开始有条不紊的下达命令，确定各方面的情报。
　　“金色圣翼那边的战力在打了一架之后应该出现了严重折损，今晚正是动手的好时机。王炆，去将金色圣翼那几个厂子里的建造资源全给我带回来。”
　　“是。”
　　熊吉冷哼一声，金色圣翼确实棘手，不过一个大残的金色圣翼，根本不足为惧。
　　“顺便去一趟指挥局，将指挥局那边的也全都给我带回来。”
　　“是。”
　　想要将塑体解构的数据给堆上去，需要海量的实验资料。
　　这些资料只能通过不断地建造才可以收集到。
　　而这样就会产生两个问题。
　　第一，大量的变异体。
　　第二，非常非常烧钱。
　　如果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持，这件事根本就无以为继。
　　想要在今晚将最后这点进度给强行推上去的话，光是四方建造资源根本不够。
　　熊吉要掠夺整个冰野的资源，角角落落全都要搜集过来。
　　就在今晚，就在天亮之前。
　　在熊吉的命令下去之后，大量的身影开始从各个仓库当中离开。
　　在精准的情报支撑下，她们开始执行那并不复杂的命令。
　　……
　　街角咖啡店。
　　莉迪娅今晚睡得很晚，她正在询问胖妞那边的情况，顺便等待黑角的消息。
　　对她来说，熬夜已经是常态了。
　　明天最早五点钟就要开始行动了。
　　而在这之前，她要收拾好现在已经被打残了的武装力量。
　　然后将撤离的计划布置得井井有条。
　　莉迪娅的视线停留在那之后，黑角飞过来的最后一条消息上面。
　　「今晚有行动。」
　　这条消息发出于半个小时之前，没有头也没有尾。
　　按照莉迪娅对黑角的了解，这后面肯定还有后续的。
　　现在她唯一需要做的只有等待而已。
　　也就在等待的时候，那个胖妞再次发过来了一条新的消息。
　　「我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
　　「之前你给我的，深蓝集会那边的文件包里面，还有一个深层加密的深层核心文件。」
　　「深层加密？」
　　「就是一种很特殊的手段，一般根本就看不出来。」
　　「是是是，你很厉害，行了吧。」
　　「我不是在让你夸我！」
　　「所以呢……」
　　「我感觉以深蓝集会的手段，这么重要的资料包不可能就用那么简单的手段加密，特地找了一下才找到藏起来的东西。想要解密，需要一些时间了。」
　　「多久？」
　　「两个小时。」
　　「这么快就能弄出来了？」
　　「找都花了我一个小时了，对我来说，已经很久了好吧。」
　　「是是是，那你慢慢解密，我等你好消息。」
　　莉迪娅随口敷衍了一句，然后就低着头玩着手机。
　　顺便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
　　大晚上的不喝点这个东西，还是很难熬的。
　　她的视线落在黑角的那句话上面。
　　总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黑角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人……应该说，他后面所代表的金色圣翼最高层，不会轻易吃亏。
　　而且信奉不记隔夜仇。
　　报复的行动很快就会到。
　　只是这次坑他们的是东煌……那玩意真的报复不了的吧。
　　等待了一个小时，莉迪娅没有等到黑角的消息，倒是先等到了其他银翼发过来的紧急通讯。
　　“头儿，我们刚刚收到消息，我们的仓库被袭击了。”
　　“什么？”莉迪娅愣了一下，在冰野，还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抢金色圣翼？活腻了吧。
　　“而且不是一个仓库，我们的四个仓库都被袭击了，我们这点人根本就拦不住敌人，东西要被抢空了！”
　　“知道是谁吗？”莉迪娅并没有着急，因为她知道急不来。
　　对方既然敢直接对金色圣翼动手，那么一定有其底气在。
　　“不知道，还在查……”
　　“……”
　　莉迪娅将手机放到旁边，然后坐起身子，再次开始敲击键盘。
　　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时间告诉黑角比较好。
　　「黑角大人，冰野这边出现了一些变故。」
　　莉迪娅刚发出去这段话，对面就弹出来一条最新回复。
　　「五十名满编银翼很快就到冰野。」
　　「……？」
　　没等莉迪娅反应过来，对面再次弹出消息。
　　平淡无比，却杀气森森。
　　「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在天亮之前，清掉灵核科技的所有人。」

107、我倒是不介意蠢一次
　　“……”
　　林深晚上的睡眠一直都很浅。
　　虽然在有了舰娘之后，他的睡眠就基本上也开始逐渐变成了深度睡眠。
　　更何况是跟格拉斯哥还有拉菲一起睡觉。
　　所以林深会很放心的休息。
　　但就算如此，他仍然还是保留着最低的警惕性。
　　这也是灵魂力量强大的一种运用方式。
　　就在刚才，他隐约听见了舰装开火的声音。
　　是错觉吗？
　　林深看着天花板，灵魂网络探测直接扫了出去，瞬间覆盖了整个指挥局。
　　整个指挥局依旧在睡梦当中，没有半点反应。
　　没有敌人……
　　但林深并不相信所谓的错觉，在对危险的事情上面，他相信的只有自己的第一判断。
　　因此林深将B级的灵魂网络探测提升到了A级，覆盖范围开始成倍增长。
　　很快，就覆盖到了指挥局附近的建造厂，以及就在旁边的仓库。
　　那里面放着的都是大量建造用的材料，属于重点看守的地方。
　　只是因为指挥局地位特殊，所以即便是重点看守，其看守的力量也不会非常非常高。
　　再加上指挥局本来就人手不足的缘故，因此在那边进行巡逻的复制体舰娘只有差不多二十个的样子。
　　但是现在，那二十个复制体舰娘正在被以相当高效的速度击杀。
　　它们的练度基本上都是连10级都不到。
　　属于刚从建造线上面下来的那一批。
　　毕竟前几天指挥局才刚损耗掉了一批复制体，现在练度也不可能跟上去。
　　而这些萌新的复制体在那群身影的面前，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没有一丁点的反抗能力。
　　几乎是一炮一个。
　　难怪无法听得很清楚。
　　因为太远了，而且频率太低了。
　　现在估计也就只有林深因为灵魂力量的缘故察觉到了，至于指挥那些复制体的指挥官……如果睡得很死的话，复制体断开联系，也无法第一时间将其吵醒。
　　不过就算睡得再死，在损失了七八个甚至十个复制体的时候，也该醒了。
　　倒是那些入侵者……居然是直接冲着那些建造材料去的。
　　以她们的速度，很快就能将那么大个仓库全都搬空。
　　只是，为什么要对指挥局的仓库出手呢？
　　只是单纯地为了里面的建造材料吗？虽然那些材料确实非常的贵重，但这些奇怪的入侵者，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跟那些奇怪的变异体一样。
　　——这一点也很奇怪。之前在深蓝集会当中碰到的那些变异体，已经全都被消灭殆尽了。
　　那现在这些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就算不思考这个问题，能够掌握这么多奇怪变异体的势力，真的会缺指挥局这边的这点资源吗？
　　虽然指挥局仓库里面储存的建造资源也并不少。
　　林深皱着眉，只感觉处处都充满了矛盾。
　　很奇怪的事情，不过他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用灵魂网络监视着那边的动静而已。
　　很快，陆陆续续有几道灵魂网络扫了过去。
　　但是他们的覆盖范围太小了，无法直接从宿舍区这边看见仓库区那边的情况。
　　因此大概全都是一头雾水。
　　不过那个负责看守仓库的指挥官反应倒是并不慢。
　　很快，林深的手机就响起了消息的提示音
　　全都是强制提示的，无法免打扰，通常来说，听见了这种消息的提示音，就意味着又出现了大麻烦。
　　只是这一次指挥局的麻烦跟林深没有什么关系。
　　那些奇怪变异体的来路不明确，抢劫指挥局仓库的目的也不明确。
　　现阶段，还是不要急着下定论比较好。
　　而且，江越乘会处理的。
　　大晚上的，所有刚入睡或者没有入睡的人全都被拉了起来。
　　复制体从各自的休息区离开，全部动身前往仓库区那边。
　　这会，那边的资源已经被搬走了至少三分之一。
　　那些重金属和各种特殊材料还是非常占位置的，以舰娘的舰装空间，根本就装不下去多少。
　　只不过那些奇怪的变异体总数在一百五十到两百之间。
　　以这种数量，即便每个人都只能够带走一部分，也完全足以彻底将仓库给洗劫干净了。
　　没想到大晚上的还能躺在床上看见这出戏。
　　林深淡淡的想着。
　　他暂时并没有往更深的地方去想。
　　因为，不管这些变异体究竟是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在今晚之后，那个势力都已经暴露了。
　　明天日出的时候，就是那个势力凉凉的时候。
　　指挥局再怎么说都是东煌丢在这边的准官方性质的机构，就算说是没有关系，但是敢打指挥局心思的人，肯定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而且还偏偏挑在这个时间。
　　更是在死亡的边缘反复试探。
　　即便林深什么都不做，明天也可以去莉迪娅那边问一下。
　　她那边肯定有详细的情报的。
　　就算莉迪娅那边也出现了什么意外，比如她被革职了之类的糟糕事情全都发生了。
　　东煌的军队到来之后肯定也不会什么都不做。
　　这件事最终也不可能有一丁点的保密性。
　　所以等到那个时候再说好了，现在的林深只是一个事不关己的看客而已。
　　一边用灵魂网络注意着仓库那边逐渐激烈起来的战况，林深一边闭上眼睛，感受着两条手臂上传来的柔软触感。
　　格拉斯哥抓的还真是够紧的，林深感觉自己的手臂有种完全沦陷进去的错觉。
　　拉菲的睡姿总是很不好，睡着的时候习惯性抓住什么东西，然后将小小的身子蜷缩起来。
　　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如果手里抓着什么东西的话，大概就会感觉到安全吧。
　　只是她每次抓着的都是林深，如果不是整个人都缠上来的话，那就是整个人完全缠在林深的手臂上面。
　　“真是糟糕的睡姿啊……”
　　林深在心里默默地感叹了一句。
　　相比起格拉斯哥那边，拉菲这边貌似要更加不妙的样子。
　　她在抱着林深胳膊的时候，顺势将林深的手掌夹在了大腿中间。
　　林深完全不敢乱动，总觉得现在继续去细细品味的话，有种莫名其妙的背德感。
　　只是人的注意力就是这样的，他越是不去在意什么，注意力就越是会往某个地方跑。
　　“……还是稍微抽出来一点吧，这样子很不妙啊……”
　　林深悄悄动了动自己的胳膊，想要拉开一点距离。
　　但是他这一动，让正在熟睡的拉菲条件反射地抱得更紧密了一些。
　　“……”
　　牙白desu。
　　“不能再靠的更近了，拉菲……拉菲……！！”
　　“在靠近就要负距离了……！”
　　“为什么我之前讲过的东西全都没有听进去啊……！”
　　“真是麻烦，这群入侵者为什么偏偏要挑这个时候来入侵，扰人清梦。”
　　“就不能明天再来吗？反正也已经动手了，肯定也做好了被东煌的军队一波扬了的准备了吧？”
　　“那不如干脆刚到底？”
　　林深习惯性地在心里不断嘀咕起来。
　　这样可以让他的思绪变得更加繁复一些。
　　好让他不会变得过于煎熬……
　　总之就是各种意义上的煎熬。
　　用灵魂力量压枪也是件辛苦的事情。
　　好在仓库那边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太久。
　　那几乎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以那些变异体的数量，即便是整个指挥局的指挥官在这个时候全部出动了，以满编的形式，也根本就没有阻挡下来的可能性。
　　毕竟等级的差距摆在面前，不只是等级的差距，甚至还有个体战力方面的差距也是相当的明显。
　　这么明显的事情，江越乘肯定也是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才对。
　　那么应该也会采取其他的策略吧。
　　那个家伙既然可以坐到局长的这个位置上面来，就一定有着更多的底牌才对。
　　林深一边悄悄地暗中观察战况的走向，一边估算了一下指挥局这边的战力与莉迪娅麾下那些银翼之间的战力差距。
　　然后发现压根就没有什么可比性。
　　指挥局这边的战力明显要更低——很多个层次。
　　或许也是因为之前参加抵御塞壬的战争的缘故导致的吧。
　　可惜现实可不会去考虑这些东西。
　　在双方交汇的时候，你的状态是怎样的那就是怎样的。
　　你的敌人可不会关心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自身没有状态。
　　其只会将刀直接捅进你的肚子里。
　　所以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保持自身完美的状态。
　　这也成了林深一直信奉的真理。
　　所以他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保留着自己的底牌，好让自己不论处于任何恶劣的情景下，都能够做到游刃有余，身后始终都有一条退路存在。
　　荒野中的经历带给林深的基本上都是一些能够让他安身立命的经验和教训。
　　按照他最初看见江越乘时的第一印象判断。
　　那家伙铁定也有着自己的后手。
　　只是一直到指挥局这边的战斗彻底落入了下风为止，江越乘都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
　　“……”
　　接着那些变异体就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了指挥局。
　　从仓库区顺利地撤退了。
　　就连损失都没有几个。
　　因为练度和个体经验的绝对差距，让那群变异体的战力几乎没有任何折损。
　　“……所以那家伙的底牌呢？”
　　林深看着这个结果，有些呆愣地想到。
　　该不会真的没有吧。
　　好吧，看样子似乎是真的没有。
　　敌人都全部跑光了。
　　就连仓库都被彻底搬空。
　　真有你的，局长，是我高估你了。
　　林深合上眼睛，准备续上自己的失眠。
　　今晚的意外战斗以指挥局这边的全面失败而落幕。
　　从头到尾都跟林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
　　在指挥局局长的办公室里面，江越乘就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面，看都没有看那系统当中弹出来的战斗报告。
　　不用看，肯定会输的。
　　他今天晚上根本就没有睡觉，手边放着一小杯已经彻底凉透的咖啡。
　　“我这边的人已经全部打空了。”
　　“嗯，做的不错。”
　　“你们那边的情报还藏着掖着有什么意思吗？”
　　“这件事，老江你还是不要牵扯进来了，扮演好你自己的角色就行了。”
　　“可就算是作为观众，我至少也该知道舞台在什么地方吧？”
　　“今晚的重点并不在指挥局。”
　　“所以，是在哪里？”
　　“在金色圣翼，在巨擎联合，反正，不再你南城区的指挥局，放宽心，等会就去睡觉吧。”
　　“你觉得我现在还睡得着吗？”
　　“你可是能够在弹坑里面抱着死人的尸体睡觉的人，有什么睡不着的？”
　　“算了，你们那边破事我就懒得管了。我的直觉告诉我，今晚有大戏可以看，要是睡觉的话，就要错过这场大戏了。”
　　“你的直觉还是挺准的。”
　　“说一点我可以知道的东西吧。”
　　“……你可以知道的你全都知道了，你不能知道的，我也不能说啊，老江。”
　　“少他妈在这里给我装，怎么，当了官了，老子就治不了你了是吧？”
　　“你这人真的是，今晚这件事牵扯到的人有点多，就算是我，有些话也不能乱说的。反正，你就等着看好戏吧，不过这场好戏很有可能会胎死腹中就是了。”
　　“行了行了，滚蛋吧。”
　　“嘿，你这臭脾气……老江，说真的，趁这个机会，赶紧回来算了，别再按破地方待着了。”
　　“回去，回去干什么，跟你一样喝茶遛鸟吗？”
　　“打了几十年的仗，老了也该休息一下了吧？”
　　“老子骨头太硬了，躺不下去。就东煌现在的情况，呵，也没有什么值得待下去的地方，除了冰野这边。”
　　“……”
　　这话让那边的人不知道该怎么接。
　　过了一会，他才再次开口，说了几句完全不着调的话。
　　“你的看法没有错。就像有的人希望烟花能够爆出来，有的人希望烟花会熄火一样。两边人的意见完全不一样，但不管怎么说，烟火已经摆在了那里，而且也已经点着了，就看它到底爆不爆了。”
　　“……要是爆了呢？”
　　“那可能就要迎来另一个时代了。”
　　“是好还是坏？”
　　“不知道。”
　　“……”
　　在没有丝毫声音的办公室里面，忽的响起一声粗口。
　　……
　　在金色圣翼里面，所有的成员都只有接取任务和拒绝这两个选项。
　　并不存在其他的选择。
　　要么这个任务你就去做了，要么你就不做，不要问七问八，那些都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
　　对于铁翼来说，他们不能知道的东西很多。
　　甚至在九成的时候，都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做那件事。
　　只管结果是符合任务的要求就足够了。
　　其他的根本那就不重要。
　　而对于银翼成员来说，也是同样如此。
　　他们的任务完成了就完成了，很少有人去询问为什么。
　　但是很多时候，他们又很在意。
　　不能询问内部或者上司，那就只能够自己去想办法查了。
　　就像最开始的林深所做的事情一样。
　　想要知道什么事情，最好是自己去调查，而不要走金色圣翼的渠道。
　　只有金翼才有调查任务缘由的部分权限。
　　一些比较低级的任务，莉迪娅都能够清楚地知道前因后果。
　　但是这一次的任务，她是久违的一脸懵逼。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就这么被推了出去。
　　她没有第一时间去询问黑角为什么现在忽然又要对巨擎联合动手了。
　　而且还指定的灵核科技。
　　这个任务不论缘由如何，莉迪娅都没有拒绝的权力。
　　五十名满编的银翼，相当于就是五百个舰娘的战力了。
　　而且每一个舰娘的等级全部都在25级之上。
　　这是一支真正的精锐部队。
　　虽然在数量上面跟之前莉迪娅手里掌握的还是差了一点。
　　但是在质量上面，双方就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了。
　　不，甚至是数量，此前莉迪娅手的掌握的也完全没有五百个。
　　尽管有七十多个银翼成员。
　　但是他们并不是全都满编。
　　有的人甚至穷到只有一个复制体作为战力去指挥。
　　这也是他们麾下舰娘的练度普遍都比较高的原因。
　　因为没有多余的钱拿去重新建造，导致他们没有办法将复制体当成简单的消耗品去使用。
　　用不起，所以只能走质量专精的路线了。
　　但是这样一来又会导致另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们更加输不起了。
　　他们一旦折损，损失就会变得非常夸张。
　　想要再将一个复制体的练度给培养上去，需要的资源和时间都是高额的成本。
　　而现在，黑角一开口，就已经将这样一支成本高昂的部队丢到了莉迪娅的麾下。
　　也不知道巨擎联合那边的人究竟做了什么——
　　是因为袭击仓库吗？
　　很显然并不是的。
　　因为黑角的部队在那些人袭击仓库之前就已经派遣出来，来到了冰野这边。
　　这把刀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一个人将其拿起来。
　　莉迪娅迅速将战术进行临时的构建，然后将部分人手全都调动到了仓库那边去。
　　所有的银翼成员，不管是在干什么，全都收到了一条紧急的讯息。
　　他们只能从各种地方跑回来，再次参加这场规模貌似更大的战斗。
　　而主要的战场，就在金色圣翼控制下的工厂和仓库那边。
　　那里面的资源价值非常高，莉迪娅压根就损失不起。
　　所以她决定先将这边的问题给摆平。
　　之后再去处理那个巨擎联合下的那个研究机构。
　　只是在她按照这样的思路进行战术布局的时候，黑角再次发过来一条简短的信息。
　　「以你的任务为主。」
　　「……是。」
　　莉迪娅愣了一下，然后开始将人手全都抽掉了回来。
　　黑角这家伙，似乎在实时监视着冰野这边的情况。
　　也不知道是用的什么手段，自己这边刚有动作，就直接被察觉到了。
　　所有被安排到仓库那边的银翼全都被撤走。
　　接着莉迪娅打开金色圣翼的内部系统，将冰野北城区这边的情报给调了出来，然后很快就锁定了那个灵核科技总部所在的位置。
　　莉迪娅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大量的银翼如同一道道黑色的流水一样，开始在整个北城区迅速移动起来，全都汇聚向某一点。
　　坐在自己的地下研究所监控室里面的熊吉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一点一样。
　　在银翼刚刚开始进攻他的灵核科技大楼的时候，他就收到了消息。
　　那里面其实已经没有多少灵核科技的人了，除了一些价值不高的员工以外，重要的人员早就已经进行了转移。
　　金色圣翼想要调查到这地下研究所的位置，也需要一点时间。
　　但是熊吉不打算给他们更多的时间。
　　他看着显示屏上面接连不断弹出来的消息，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扭曲。
　　他再次拨通了那个电话。
　　“张总啊，金色圣翼为什么现在还有这么多人？”
　　熊吉确实料到了金色圣翼那些残余力量的抵抗。
　　甚至转换了一下视角，思考了一下如果自己是金色圣翼的话，会在被袭击的时候怎么做。
　　那么点人，想要守住仓库已经是不现实的事情。
　　那么还有一种办法，就是调查那些变异体的来源，然后直接进行斩首行动。
　　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了负责整件事情的主脑，那么即便仓库那边都被搬空了也无所谓。
　　而已金色圣翼的情报网，想要查到那些变异体来自灵核科技，就算需要一点点时间，最终也肯定还是能够查到的。
　　在这方面，熊吉可是分毫不敢小看他们。
　　但是，但是，但是。
　　那些出现在灵核科技大楼附近的，本应该是参与力量的金色圣翼银翼部队。
　　“为什么，现在，还有，将近，三百以上的兵力？为什么？”
　　熊吉的表情变得相当扭曲。
　　那源源不断涌过来的部队，数字还在上升。
　　金色圣翼闲杂起码还有四百人，不，至少还有五百人。
　　说不定还要再多一些。
　　但是这怎么可能？
　　“……”
　　电话的那边沉默了一会，然后才回道。
　　“不知道。金色圣翼的情报网比想象中要强得多，这种事情，我等会去问问董事会那边。不过现在，不管是三百人，四百人，还是五百人——你要做的事情，从始至终都很清楚，熊吉。”
　　“啊啊，我知道，我他妈的当然知道。但就算出动我手里的所有兵力，我也凑不出五百多，看样子，我们需要找一点帮手了。”
　　“随便你去操作，我们只要知道结果。”
　　“说的真是简单，要是有一天我当了老板，我也要像你这样神气，什么狗屁的事情都‘我只要结果’！”
　　“……”
　　挂掉了电话之后，熊吉就把石全给叫了上来。
　　“什么事。”
　　石全的眼睛里面全都是血丝。
　　巨大的压力和枯燥的解构过程让他现在整个人的精神都处于紧张到几乎要崩溃的边缘。
　　“你那边还有夜烬的联络方式吧，我记得你们好像经常合作来着？”
　　“有，你找她们有事？”
　　“现在情况出现了一点点的变故，我需要尽可能多拿出一些战斗的机器。正好，你联络一下夜烬那边，价格随便她们开，让她们去守住我的办公大楼。最后的酬金，按照她们杀死的人头数量来计算。”
　　“好。”
　　石全没有多问其他的事情，直接点点头就应了下来。
　　“还有，深蓝集会在冰野这边还有不少的工厂吧，你那边还有没有改造过的塞壬？”
　　“……不清楚，我那边的已经全部消耗完了，其余地方的，我要去问一下，应该还有不少的剩余。”
　　“那正好，全都弄出来。”
　　“那些改造的塞壬是不可控的，就算其他的几处分厂里面还有剩余，我们也不可能横跨这么远的距离，将那些东西都搬运到这边来。”
　　“哎呀，我记得那些塞壬不是还有着最基本的本能吗？”熊吉咧开嘴笑了笑，说道：“只要将它们全都引过来不就行了，反正不管在路上打碎了什么东西，现在都无所谓了吧。”
　　“……理论上这个方法是可行的，那么，让谁去做这件事？”
　　“你那边还有可以用的残缺变异体吗？”
　　“没有，已经全都被消耗干净了。”
　　“真是废物。”熊吉咂了咂舌，说道：“那就让夜烬去办吧，反正这群工具，只要钱足够多，都会乖乖，合作，的。不是吗？”
　　“……”石全思考了一下，点点头：“可以，只不过价钱，恐怕需要一眼看过去就足够有吸引力才行。而且即便如此，她们还是有可能会拒绝，需要有备用方案。”
　　“备用方案就用我的那些工具吧，反正那些东西，现在还有多的，让她们去吧塞壬全都吸引过来，问题应该不大……但到底也只是残缺的工具而已，和夜烬相比，还是后者更加好用一些。”
　　“行，我去联系。”
　　石全转身离开，熊吉将自己的视线再次移动到旁边的显示屏上面。
　　那全部都是灵核科技大楼那边的影像。
　　那些银翼麾下的复制体在抵达那栋大楼之后，就开始目标明确地往里面挺进。
　　一路上都在开火，看见就直接用舰装轰杀。
　　那栋大楼的楼体可没有使用什么近距离抵挡舰装轰击的特殊材料，顶多也只有里面使用了而已。
　　因此很快，那栋大楼的下面就变得残缺不堪了起来。
　　熊吉看着那些复制体的动作，忽然笑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着：“还好在里面留了不少人，这些人应该也可以拖延一下时间了。而且这些家伙，还是有些太嫩了啊……居然就这么直接进去了，是因为人数足够多，所以有这样的自信吗？虽然有自信是好事，但要是过头的话，也只会变成埋葬自己的坟墓。”
　　从下往上进攻还是很简单的。
　　但要是在那种规模的大楼里面从上往下打，可就不是那么的容易了。
　　正好，留在里面的那些人，加上后面已经给他们准备好的变异体……足够拖到那些东西将塞壬给引过来了。
　　到时候局面越乱越好，这样，也就可以争取到更多的时间了。
　　……
　　“多少？”
　　“五万。”
　　在听见那个家伙的要求之后，宾夕法尼亚并没有过多的犹豫。
　　她们执行的任务一向都很困难。
　　本来，她们就是舰娘，能够完成的任务难度就可以更高。
　　其次，难度更高的任务，酬劳也会更高。
　　这是她们在这边生存的最基本保证。
　　不过也是宾夕法尼亚的个人想法……她需要更多的钱。
　　非常多，多到不管怎么花，都完全花不完的那种程度。
　　就仿佛这样能够证明她的路没有错误一样。
　　“不够。”
　　宾夕法尼亚开始了如同之前几次一样的讨价还价。
　　但是今晚对方的底气似乎格外大。
　　“十万。”
　　对方再次报价。
　　而宾夕法尼亚没有出声。
　　“二十万。”
　　“……三十万。”
　　“四十万。”
　　“五十万。”
　　对方就这么一直报了下去。
　　就仿佛宾夕法尼亚不开口，数字就会继续十万十万的累加上去一样。
　　“可以了。”
　　宾夕法尼亚只能开口打断了对方。
　　通过对方的态度来看，这次的任务似乎非常重要。
　　看来，不只是两边火拼这么简单的事情。
　　不过无所谓，她们接任务只看钱，不看其他。
　　过高的价格也不是什么好事，有多少的能力拿多少钱。
　　否则多余的那部分，早晚都是要吐回去的。
　　五十万，在宾夕法尼亚看来，已经够了。
　　“我给你六十万，这次的任务不要有任何意外，速度要快，速度一定要快！”
　　“我知道。”
　　宾夕法尼亚没有给对方继续说话的时间，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走出房间，开始一个个将那些家伙喊醒。
　　“有任务了，赶紧起床，赶时间。”
　　虽然喊人起床的方式非常粗暴，不过没有一个人吐槽半个字。
　　像是早就习惯了一样。
　　也之后内华达那边的人在被喊起来之后，稍有不适应。
　　“你好像一直没有睡？”
　　宾夕法尼亚发现最先走出来的人就是内华达。
　　她根本就没有换衣服。
　　“没有。”
　　“在想之前的事情？”
　　“嗯……”
　　“那件事不至于一直思考吧。”宾夕法尼亚说道：“即便只靠我们自己，我们一样可以过的很好。跟人类之间的关系，永远都只能是单纯的合作。你之前说的那些，即便我不说你也该知道他向你提出的建议有多么不切实际。”
　　“……”内华达没有直接回应，只是在低垂着眼帘沉默了一会之后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其实我倒是愿意相信一次那不切实际的建议。”
　　“……那种话太蠢了。”
　　“就我自己来说，我倒是不介意蠢一次。”
　　“……”
　　这种话内华达从来都没有在跟在她身后的那几个变异体的面前说过。
　　她当然可以犯蠢，去做一些愚不可及的选择。
　　但是她不能那么去做。
　　尽管内华达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是宾夕法尼亚可以领会到相同的感情。
　　因为她自己也是这样的。
　　只是……
　　“你还是清醒一些吧。”
　　宾夕法尼亚依旧如此说道。
　　正义如果迟到的话，那就不是正义了。
　　对当事人而言，那只不过是一种会被痛恨的残忍。
　　一如希望只是一种侵蚀身心的毒药。
　　火焰将飞蛾点燃。
　　只留下一滩长眠在深夜角落里的灰烬。
　　在内华达的加入之后，夜烬的成员数量也增加了不少。
　　很多任务在执行起来的时候也会变得方便很多。
　　在所有人都穿好衣服起来之后，宾夕法尼亚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而是在等。
　　一直等到最新的消息被发到她的手机上面，然后才低声说道。
　　“出发。”
　　任务的详细情况她在离开住所的路上就跟其他人全都讲清楚了。
　　宾夕法尼亚自己这边倒是没什么，只不过内华达那边，还需要一点时间的打磨。
　　“为了行动的方便，我们分开。”
　　“好。”
　　内华达没有拒绝，直接点点头。
　　各自进行指挥，自然更加方便。
　　“这是地图，你们负责这几个地方。”
　　宾夕法尼亚将地图发给了内华达。
　　本来内华达是没有手机这玩意的，即便是有和不怎么好用。
　　不过作为进一步合作的礼物，宾夕法尼亚直接给她们所有人都换了一台新的。
　　她不差钱，等这次任务结束之后，更不差。
　　将任务进行了简单的分配之后，内华达和宾夕法尼亚便开始分头行动。
　　虽然没有干过这种工作，不过内华达的悟性还是很高的。
　　她很快就从那零零散散的位置当中，找出了能够全都串连起来的路线。
　　“……为什么要吸引这些奇奇怪怪的塞壬？”
　　在看见从那些工厂里面一窝蜂钻出来的大量塞壬之后，唐斯满蓝困惑地问道。
　　要说是干掉这些家伙倒是还说得过去，把这些东西引到北城区靠近中心的地方去，是几个意思？
　　就不怕这些奇怪的塞壬造成大面积的破坏吗？
　　“不要问问题，唐斯。”大斗犬直接回道，“那个宾夕法尼亚一开始不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执行任务，不问缘由。”
　　“可就是感到很奇怪啊……”
　　在内华达的指挥下，她们两个直接靠近到那些奇怪的塞壬旁边，果然吸引到了这些家伙的注意。
　　接着，一大堆的塞壬就这样跟在了唐斯和大斗犬的身后。
　　以她们两个人的速度，倒是能够勉强保证自己不被攻击到。
　　而内华达和库拉索，科隆，三个人在提前去其他的地点，确认那边的塞壬已经被放出来了。
　　“真就像是怪物一样……”
　　内华达看着那些完全被改造得不成样子的东西，低声说道。
　　她猜不到那些人为什么要去研究塞壬，而且还要在塞壬的身上做这些事情。
　　人类的想啊一如既往的难以捉摸。
　　根本就没办法用单一的规律去衡量清楚。
　　人心难测，这是内华达在大量的经验堆积下总结出来的道理。
　　所以宾夕法尼亚的选择，在她看来其实是无比正确的。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但，哪怕只是内华达亲眼看见的。
　　夜烬现在生活的情况，就已经远比跟着她的那几个家伙要舒服得多。
　　至少在变异体的领袖这个位置上面，宾夕法尼亚很称职。
　　比内华达做的要好得多。
　　说不定……
　　一个念头从内华达的脑海中闪过去。
　　她现在最放不下的就是班特里的这些成员。
　　如果宾夕法尼亚真的足够优秀，足够有能力的话。
　　或许夜烬会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
　　足以到手机已经响了好几秒了，内华达拿起来接通了通讯。
　　“内华达，你又发呆了？”
　　库拉索用带着一点无奈的语气问道。
　　“稍微……你那边准备好了？”
　　“已经引到这边了，没有出现问题，正在将这些塞壬往科隆那边引导，汇报完毕。”
　　“嗯，我知道了。”
　　距离内华达这边还有一些距离。
　　引导主要还是以唐斯和大斗犬两人为主，毕竟她们都是驱逐，跑的比较快一些。
　　而且更加灵活，不会被塞壬那慢吞吞的炮弹轻易攻击到。
　　只要保持合适的距离就行了。
　　虽然还是存在着不小的危险。
　　不过没办法。
　　她们一路走过来就没有哪件事是不危险的。
　　相比起来，宾夕法尼亚至少可以将这些危险全都换成合适数量的金钱。
　　内华达准备将通讯挂断，不过那边再次传来库拉索的声音。
　　“你在考虑那件事？”
　　“……你说的是哪一件？”
　　“就是你现在想的，你觉得夜烬怎么样？”
　　“我觉得很好。”
　　内华达一边注意着某个方向的动静，一边回道。
　　“确实，是各方面都很合适变异体生存的组织呢。”
　　“……先挂了，专心任务。”
　　“如果不考虑生存的因素，内华达，你还会选择夜烬吗？”
　　“……或许吧。”
　　内华达没有将话说的很明白，直接挂断了通讯。
　　她下意识有些抗拒在自己的成员面前表露出疲态。
　　那种话也只能对着毫不相干的宾夕法尼亚说一下了。
　　其他人还是算了吧。
　　不多时，塞壬前进的动静就传到了内华达的耳朵里面。
　　她转身，一脚将身后的铁门给踹开了。
　　里面的塞壬纷纷被激活，从已经被松开的拘束装置上面走了下来。
　　这一个个的，就像是从母体里面爬出来的胎儿一样。
　　虽然这种比喻并不准确。
　　但内华达真是这么想的，确实太像了。
　　这些东西在开始行动之后，便将敌意锁定在了内华达的身上。
　　“……那么，该去跑任务了……”
　　内华达闪身避开直接轰过来的炮火，然后带着从身后的工厂里面鱼贯而出的塞壬，冲向现在正跟在唐斯和大斗犬身后的那支大部队。
　　“准备接应，唐斯！”
　　“知，知道了——！”

108、无法完成的任务
　　在陆续从各自的停留点离开之后，追在唐斯身后的改造塞壬数量已经膨胀到了将近两百多。
　　在这种规模之下，即便这些奇怪塞壬的攻击再怎么缓慢，也终归还是会打到正在玩命狂奔的唐斯和大斗犬。
　　密集的炮火几乎是在她们两个人的旁边直接炸开。
　　而这些塞壬所汇聚起来的黑色洪流，一路过去将沿途的建筑几乎全都炸成了残破不堪的废墟。
　　动静之大，即便是隔着几公里的距离都能够听得很清楚。
　　“内华达，你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将预定地点的塞壬全都引出来了，现在就跟在我们的身后。”
　　内华达一边回应，视线一边放在远处的唐斯和大斗犬两个人的身上。
　　其实准确来说，这些塞壬是追着她们两个人。
　　其余的人在完成了引流的任务之后就迅速撤离开了。
　　之后，她们就跟在内华达的身后，确保唐斯和大斗犬的安全。
　　如有意外，她们会在第一时间插手。
　　因为提前的路线规划，所以内华达可以用最短的距离赶到唐斯的前面，以便随时都能够救场。
　　虽然，真要等到她可以救场的时候，任务也多半是要失败了。
　　这些塞壬汇聚在一起，就像是一头红着眼睛的公牛。
　　稍有不慎就会瞬间失去控制。
　　“我这边也顺利完成了汇聚，正在往目标地点移动。内华达，你到之前给我通知，我们先汇合，然后再进行下阶段任务。”
　　“是。”
　　下阶段任务是什么，宾夕法尼亚并没有提前说明。
　　想必应该和这个阶段的任务没有多少关系。
　　也不知道那些发任务的人究竟是要做什么。
　　内华达一路都在观察着唐斯她们两个的情况。
　　好在，整个过程都是有惊无险。
　　她们两个最终还是顺利地将那一大堆的塞壬给引导到了目标地点。
　　只是在赶到目标地点的时候，所有人全都有些愣神。
　　在灵核科技的大楼这边，已经是一片混乱的景象了。
　　大量的复制体正在不断冲进大楼当中，然后在里面直接使用舰装。
　　整个楼梯从下往上都变得破破烂烂的。
　　虽然还没有到千疮百孔的地步。
　　里面舰装开火的声音不绝于耳。
　　除此之外，听力稍微好一点的舰娘还可以听见隐约的嘶吼声。
　　像是有谁在里面大声求救。
　　只不过很快这些求救声就会被炮火无情湮灭。
　　即便是不去看，内华达也很快就猜到那栋大楼里面正在发生什么。
　　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而从大致两个方向被引导过来的塞壬，更进一步加剧了局面的混乱程度。
　　塞壬从后方开始对那些复制体进行了偷袭。
　　被突然袭击的复制体一脸的懵逼——应该说，是其身后的指挥官一脸懵逼。
　　“这后面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塞壬！？”
　　在莉迪娅的通讯频道里面一大堆人疯狂的反应现场的情况。
　　不过莉迪娅最主要看的还是她派过去专门侦测情况的人给回来的报告。
　　「忽然有大量的改在塞壬出现，跟之前在深蓝集会据点中见到的几乎如出一辙。」
　　「它们偷袭了我军的后方。」
　　「后方没有防备，损失很大。」
　　「我军开始组织反击。」
　　「……这些塞壬太强了，虽然舰炮发射的速度慢，但是在攻击大范围的敌人的时候，杀伤力的强大已经完全掩盖了这个缺陷。」
　　“……”
　　居然又是这样的状况。
　　莉迪娅感觉自己有些头大。
　　今天一整天都是这样。
　　意外的情况接二连三地发生。
　　就好像有人忽然间点燃了某个引线一样。
　　接下来的事情就像鞭炮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没想到躲过了上午的进攻，躲不过晚上的。”
　　莉迪娅在心中苦笑着。
　　她倒是立即就开始调整了进攻的策略。
　　放弃了继续清洗整栋大楼的动作，转而去优先对付下面那些改造之后的塞壬。
　　她自己这边的兵力几乎没有任何损失。
　　而塞壬的数量，根据现场传回来的报告，顶多只有三百多，接近四百而已。
　　五百兵力对四百的改造塞壬，优势……
　　好吧，完全没有什么优势。
　　这些塞壬出现的时候未免也太巧合了。
　　很明显是被人故意搞过来的。
　　莉迪娅经过多方的情报调动，立刻就确定了这一点。
　　敌人好像比她预想的要棘手得多。
　　这些塞壬正面战斗，肯定不行。
　　而且从她开始让人进攻大楼，一直到现在。
　　莉迪娅总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缺了一块。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种直觉让莉迪娅不假思索地调整了策略，将所有复制体全都从大楼当中撤离出来，同时下面的兵力准备突围，找一个方向先行撤离，保存战力。
　　感到自己不敌对面的时候，避其锋芒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只是正当莉迪娅的人开始准备离开那栋大楼，从塞壬的包围当中抽身的时候。
　　她预先准备好的突围点和撤离点忽然遭到了攻击。
　　「我方的预定撤离点遭到了攻击。」
　　「敌人的数量有……三百……不，四百，至少四百人！全部都是舰娘！」
　　「这些舰娘的状态很奇怪。」
　　正在迅速侦察情况的人匆匆忙忙地让自己麾下的复制体从战场的角落出传过去。
　　但是因为塞壬的突然出现，导致现在哪里都不安全。
　　他麾下只负责侦察情况动静的舰娘也全都莫名其妙开始遭到塞壬的锁定和攻击。
　　“太乱了……这里太乱了……！！！”
　　到处都是炮火的轰鸣，即便是没有身临其境，指挥官都可以在自己临时指挥的地方隔着几公里的距离听见远处的声响。
　　大量的炮弹到处乱飞，打爆了一些易燃的东西。
　　熊熊大火开始在那栋大楼旁边其他的建筑上蔓延开来。
　　不过饶是如此，负责情报侦察的人还是尽可能地探查清楚了撤离点那边的情况。
　　「那些舰娘的实力普遍都很强，貌似是今天上午进攻深蓝集会的时候，在深蓝集会里面遇见过的那种。」
　　接着，他将这个足以让人心凉透半截的消息报告给了莉迪娅。
　　“……”
　　莉迪娅没有回应。
　　又是这种变异体。
　　这一次，虽然让自己仍然还有战力的精英银翼和黑角派过来的支援部队一起行动了。
　　但，之前的战斗已经说明了一件事情。
　　想要对付那些奇怪的变异体，需要付出的代价会非常昂贵。
　　本来数量就相差不多，要是再算上三比一，甚至是四比一的战损比的话。
　　以莉迪娅手上的这点人，这次的任务想要继续下去，又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109、处理速度太慢了
　　对于执行任务的金翼来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也不能有完不成的任务。
　　如果无法顺利将任务拿下的话，那一定是你自己的问题。
　　而不是任务的问题。
　　莉迪娅瞥了一眼没有什么动静的黑色聊天框，想着如果黑角能够看见这边的情况的话，那现在的局势是不是也已经超出了黑角的预料呢？
　　莉迪娅并不知道为什么黑角要去针对巨擎联合进行攻击，也不需要知道。
　　即便是金翼也没有参与到上层博弈当中去的资格。
　　所以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估计也只有那些坐在上头指点江山的家伙知道了。
　　而下面的人，只需要将自己负责的事情做好就行。
　　如果做不好的话，就要被换掉，就是这么简单。
　　“全力突围。”
　　莉迪娅对着通讯说了一句。
　　后面没有退路，他们已经掉进了包围网当中。
　　虽然塞壬和那些奇怪的变异体在正面的战斗能力已经足以将莉迪娅手中的力量摧毁，但是那也需要时间。
　　那些塞壬的位置下载称不上是一个完整的包围圈。
　　因此总归是有空子可以钻的。
　　而莉迪娅选择的这个撤离点，就是那些塞壬暂时不可及的地方。
　　兵贵神速。
　　在几分钟的时间里面，莉迪娅只需要专心对付阻挡前路的敌人就可以了。
　　几分钟之后塞壬的火力才会逐渐覆盖过来。
　　只要在这之前，将前面的封锁网给撕开就行了。
　　以那些银翼精锐的能力，全力突围的话，还是有机会的。
　　……
　　“看样子金色圣翼是打算撤退了。呵呵……王炆，干的不错。”
　　熊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满意地看着监控当中的画面。
　　按照金色圣翼的反应来看，他们应该是还没有解开石全弄丢的那些资料包里面的秘密。
　　就是不知道这种情况还能够持续多久了。
　　——虽然也无所谓。
　　就算金色圣翼突然间拿出了五百多的复制体精锐出来，也无法从熊吉特地布置下来的天罗地网里面跑出来。
　　夜烬那边的行动速度快得超过了熊吉的预料。
　　本来以为还需要更久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完成了。
　　果然还是因为钱的原因吗？
　　石全那个家伙，钱不是他的，用起来倒是一点也不心疼。
　　开口就是六十万，就仿佛只是洒洒水。
　　就算是董事会那边，想要直接砸出来六十万，怕是也得一堆的审批流程。
　　当然，也可能不会变得这么麻烦。
　　反正要是今晚的计划失败了，那就一切皆休，什么六十万不六十万的。
　　到时候也是被一起撕掉的账单。
　　就算成功了， 夜烬想要把钱拿到手里，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
　　不过无关紧要。
　　那些都跟熊吉本人没有关系了。
　　他现在唯一关心的只有进度。
　　心智解构的进度实在是太慢了。
　　塑体解构倒是因为开始超量地建造，分析，进度开始不断向前推。
　　只要能够完全解构成功，那么最后一次建造出来的舰娘，一定会是史无前例的强大。
　　只是，这陡然间在一夜时间里面暴增的建造数量，也导致了另一个问题。
　　“boss，这边出现了一点问题。”
　　“说。”
　　“变异体太多了，已经处理不过来了。”
　　“这么快……”
　　熊吉原以为要等到半小时之后，那边的人手才会不足的。
　　毕竟按照他预定的销毁流程，即便建造的数量陡然间增加到了一秒钟五个，也完全是绰绰有余的。
　　“是的，因为要尽可能提速，现在建造线的运转已经提到了最高，而且按照您的要求，全都在超额地进行建造，每秒都会有十到十五个舰娘被建造出来。在下一批建造材料到我这边之后，速度能够提升到每秒二十个。这个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处理上限了，就算直接全都丢进焚毁炉，也还是太慢了。而且那些变异体不是那么好搞，有一些即便刚建造出来了，也不会听话。一个个签订灵魂契约……太慢了，太拖累速度了。boss，怎么办？”
　　“……我给你找点帮手过去帮忙处理。”
　　熊吉想了想，还是从自己手里已经洗掉了心智的那一批不稳定变异体当中，抽出来了五十个全都转移过去，专门处理新诞生的变异体。
　　“帮手？”
　　“那些已经训练好的变异体，已经给你拨过去五十个了。”
　　“啊，那些啊……boss，那些东西真的不会来帮倒忙吗？”
　　“怎么，你是不相信我训练好的狗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boss。只是这边不能出现任何差误，我担心——”
　　“哈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在开个玩笑而已。就算是训练好的狗，也不能排除噬主的可能性。但是现在已经没办法了，将就着也用吧。那五十个的控制权就交给你了，你知道怎么控制吧？直接下达命令就行了，如果真的不听话的话，就电到听话为止，直接电死了也无所谓，但是不要耽误事，你明白吗？”
　　“我明白，boss，那我这就去忙了。”
　　“嗯，塑体的解构进展是最快的，不过还是不够，要更快啊，贺良，要再快一点，要在天亮之前。”
　　“我知道了。”
　　整个灵核科技所控制的核心区域已经全都开始超频地运转。
　　特别是建造那边的。
　　即便是没有亲眼看见那边的情况，熊吉和能够想象出来，等再过一个小时之后，那边会是怎样的一幅景象。
　　如果五十个变异体丢过去控制不了的话，那就只能再丢五十个过去了。
　　不过应该不至于，不，真的不至于吗？
　　如果将速度提升到每秒二十个，三十个呢？
　　就算那些变异体可以将那些新诞生的变异体一击必杀。
　　也挡不住那疯狂增长的数量。
　　而且，每秒三十就是极限了吗？
　　熊吉心里很清楚，那边区域的负责人贺良也很清楚。
　　远不是。
　　他们那早就完善且成熟的建造线，最高的极限建造速度是每秒钟五十个。
　　如果要在今晚就将塑体的信息给收集完，然后解构完毕的话。
　　直接拉满是最有效率的做法。
　　但是这样一来，那边面临的压力，就远不是超负荷那么简单了。
　　那是随时都会彻底爆炸的超限制压力。
　　但是……无所谓。
　　熊吉看着角落里那个屏幕上面的进度条，在心里想到。
　　“无所谓，只要数据过来了就行，只要计划顺利就行，那边怎么样都无所谓。实在不行，就将那些变异体全都扔出去，总是建造的速度不能停下来，时间啊……时间，时间来得及吗……”
　　他无法计算出来。
　　因为解构的过程是有几十上百个人一起进行的。
　　所有人都在探索一个已经研究了很久的陌生的东西。
　　谁也不确定，那些剩下的是尚未被解决的问题，能否在一晚上的时间里面解开。

110、我不知道
　　就如同熊吉预料的那样，不断新建造出来的变异体数量越来越多，即便是有着五十个已经控制的变异体直接进行斩杀，也还是逐渐开始跟不上建造的速度。
　　二十分钟之后，贺良那边就已经再一次发来了新的报告。
　　“boss，我们可以继续提高建造的速度，最新一批的建造材料已经被送到这边来了。”
　　“那就提高。”
　　“处理不过来，需要新的人手，能够多调五十个已经控制的变异体过来吗？”
　　“可以，已经给你调过去了！”
　　熊吉果断地进行了调令。
　　但是这样还能撑多久？
　　那些已控制的变异体正在源源不断将预定抢回来的资源带回到建造区那边。
　　很显然，这一部分的人手是不能随便调动的。
　　不然的话就是纯粹的本末倒置。
　　但如果不动这部分的人手的话，再继续抽调，就只能从金色圣翼那边了。
　　灵核科技大楼那边的战斗经过了二十分钟的激烈交锋之后，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金色圣翼想办法强行重开了包围，紧跟着那些改造的塞壬就围了上来。
　　莉迪娅到底还是没能够在几分钟的时间里面，就将变异体的包围给彻底撕开。
　　而塞壬的火力覆盖过去之后，进行的是无差别地打击。
　　情况在那之后就变得非常糟糕了。
　　熊吉手里的变异体部队和莉迪娅手里的部队全都被彻底打乱。
　　两边全都沐浴在塞壬的炮火之下，被分割得七零八落。
　　莉迪娅尚且还可以进行微调将所有剩余的部队给整理起来，让他们从混乱当中抽身。
　　但是熊吉这边无法进行这样的微调。
　　他将指挥权交给了王炆。
　　王炆的指挥能力还是值得信赖的，但是这种情况跟他的指挥能力没有直接关系。
　　那是变异体的上限。
　　每一个指挥官能够操控的舰娘数量都是有限的，灵魂强度越高的人，能够签下来的舰娘也就会越多。
　　而很低的人，天生就没有资格掌控太多的舰娘。
　　一二十个就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王炆当然也无法直接控制一两百个变异体的行动。
　　他只能使用一些相对比较简单的命令，让那些变异体去执行。
　　而无法发使用复杂度较高的命令，去对整个战场进行微调。
　　这本质的区别就已经注定了，这一战他是会输的。
　　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现在灵核科技大楼这边的战况已经变得非常复杂。
　　在被强行突围，加上塞壬无差别的火力网覆盖干扰之后，王炆失去了对战场的掌控。
　　“熊吉，我没办法继续对金色圣翼那边进行压制了。”
　　在反复尝试无果之后，王炆只能转头联系了一下熊吉。
　　“他们已经撤离了吧？”
　　“嗯，在塞壬的火力覆盖和我这边的针对性进攻下，金色圣翼那边一直都想要撤退，十几分钟之前就已经成功了。不过他们没有完全离开塞壬的攻击范围，我正在尽可能牵制他们离开的进度，只是我不知道还能够牵制多久。”
　　“没事，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剩下的，就看金色圣翼那边，需要多久才会发现我这边的情况了，呵呵……想必应该要不了多久，那个女人是个聪明人，金色圣翼也不蠢。”
　　“那我这边？”
　　“等金色圣翼彻底脱离视线之后，就将剩下的兵力一半都调到我这边来吧，注意隐秘一些，可不要弄巧成拙了。”
　　“我知道了。”
　　第一战的战场在灵核科技大楼那边。
　　那个位置距离熊吉此刻所在的位置中间还隔着几公里的路。
　　只要莉迪娅没有察觉到今晚这次行动的核心，仅仅只是打击灵核科技的大楼的话，那对熊吉的计划将没有任何的妨碍。
　　唯一的问题就在于，熊吉不知道莉迪娅察觉到这一点还要多久。
　　一个小时？还是一个半小时？
　　越久越好。
　　另一边。
　　莉迪娅想尽办法，才终于将自己麾下的那些银翼部队从泥潭里面给拖了出来。
　　她的心中从刚才开始起就一直飘着一个疑问。
　　为什么灵核科技会有这么多变异体？
　　那些袭击了金色圣翼仓库和工厂的变异体，都出自灵核科技之手？
　　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变异体。
　　而且，还全都这么听话。
　　是跟深蓝集会有所合作吗？
　　这些问题的答案莉迪娅全都不知道。
　　她还是头一次对自己正在执行的任务感到这么模糊。
　　就仿佛外面盖了一层磨砂一样，完全看不清整件事的具体样子。
　　不过，最奇怪的果然还是那些塞壬的出现。
　　虽然它们确实是一定程度阻挡了金色圣翼进攻灵核科技的大楼。
　　但是这不亚于是与虎谋皮。
　　刚才的情况就已经足以说明这件事了。
　　那些变异体部队也遭到了无差别的打击。
　　只是防守一栋楼而已，有必要做的这么离谱，甚至不惜放这么大一个炸弹在自己身边吗？
　　就算金色圣翼的进攻失败了。
　　之后，那些改造的塞壬总还是要去处理的吧？
　　到时候头疼的不也还是灵核科技吗。
　　莉迪娅总感觉，灵核科技的动作，有些……过度敏感了。
　　但是为什么呢？
　　她不清楚，最终也只能按照惯例，先将这边的情报汇报给黑角。
　　「黑角大人，我们的行动被阻拦了。」
　　黑角那边没有回复。
　　莉迪娅没有着急，一边给自己的残余部队寻找适合暂时待命的地方，一边等待黑角的回复。
　　虽然在进攻之后没多久就被拦下来了。
　　不过灵核科技大楼里面早就已经是一片狼藉。
　　基本上已经被银翼们给清洗了八成。
　　剩下的一点倒是也不需要着急。
　　光是那些失控的塞壬就够他们头痛了。
　　哦，说错了，那些塞壬从一开始就没有在控制之中吧。
　　除了被引过来的这个过程。
　　这些塞壬和那些被驯服的变异体不同，它们可不会被驯服，它们是塞壬的“复制体”，莫得感情，批量生产，攻击舰娘和活动生物的本能也无法被移除——至少目前来看，深蓝集会并没有做到。
　　过了一会，黑角发过来一条消息。
　　「待命。」
　　「……是。」
　　……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是我们想要做什么，是有些人，想要做点什么。”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利用金色圣翼，我们只是合作的关系，这一点你最好搞清楚。”
　　被电子模糊的生意显得非常凌冽。
　　即便是面对一个位高权重的人也还是有着警告的底气。
　　“当然，只是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没有必要问我，该知道的事情早晚都会知道的，不知道的事情早一点晚一点都是不知道，就像我一样，现在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能说？”
　　“我不知道。”
　　“呵。”

111、把她们扔出去
　　东煌的官场有一个很鲜明的特色。
　　那就是讲究人情世故。
　　毕竟是东煌，历史久远，因此在相互打交道的时候，就会诞生很多奇奇怪怪的小心思。
　　所有的话都仿佛天然带着一层迷惑性，有时候你甚至根本就不懂对方的意思究竟是意思的意思还是意思意思。
　　即便是之后全世界的文明都被迫开启了新时代，以新历纪年。
　　东煌的特色都还是一如既往。
　　要论算计，全世界这么多国家，最有特点的还得属东煌。
　　只是黑角对这种特色没有一丁点的好感。
　　金色圣翼毫无疑问是被算计了。
　　而且，还当了双面打手。
　　在情报的获取能力上面，金色圣翼毫无疑问很强。
　　可是想要跟一国相比，仍然差了很多很多。
　　也不现实。
　　所以就像对面那个人所说的一样。
　　让你知道的，你才能知道，不让你知道的，你就不能知道。
　　即便是知道了，也要装作不知道。
　　所有人就仿佛棋子一样，被人随便摆弄，而且根本就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即便是黑角，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尽可能将自己手里的筹码变大一点。
　　这样才能至少换回来不算亏的酬劳。
　　但——完全没有用。
　　就算她现在已经知道了灵核科技所有地下设施的具体位置。
　　也根本就没有用。
　　对方根本就不关心金色圣翼是否会继续采取行动。
　　尽管交易已经给出来了，但是根本就丝毫不关心这次的交易是否会完成。
　　或者说……是没办法关心。
　　东煌内部的政治格局非常复杂，远比其他几国要复杂得多。
　　不过在大致上也还是能够勉强分成两派。
　　一派求稳，力求稳定，一派激进，力求变革。
　　然后在这两派的两头，还有极端稳定派和极端的激进派。
　　每一次冲突最大的时候，永远都是这两股极端的派系在相互掣肘。
　　不过在最近一两年的时间里面，极端激进派已经隐约占据了上风。
　　黑角无法确定这次的事情是不是也是出自那边的人之手。
　　因为她还没有得到更加具体的消息。
　　灵核科技正在做的事情……
　　她也不知道。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说的真好。
　　但人的天性使然，每个人都只想做那个撒网人。
　　而不是网中的鱼儿。
　　所以不管那件事是什么，金色圣翼，没有足够的能力可以知道。
　　他们的网就算再怎么好用，也无法从别人的渔网里面抢鱼。
　　现在只能等了。
　　等，等到时机到来。
　　等到时机合适。
　　不只是莉迪娅对今晚的事情一头雾水。
　　即便是比她知道的东西稍微多一点的黑角。
　　其实也对今晚的事情一头雾水。
　　她也只是某个人，某个势力，某个被搭建起来的舞台旁边的一名看客，看着她手上的人被迫站在舞台上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去表演着她自己都看不懂的戏码。
　　“……所以我才不想负责东煌，要不还是去申请一下调到皇家或者铁血……不，直接调到鸢尾去算了。”
　　那边的任务就简单多了，反正肯定不是东煌这边的地狱级副本，打得人身心俱疲。
　　毕竟是最古之国——打扰了，再见，再也不见，下辈子也不想来了。
　　黑角躺在自己的靠椅上面，注视着时间的流逝。
　　那个交易她是不打算继续去完成了，她需要看看冰野那边究竟被藏起来了什么东西，然后再决定要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这样，也算是勉强给自己保留了一点点的主动权。
　　其实她本打算继续调动更多人去冰野的，但是调过来了又怎样，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在不清楚具体的情况的时候，在天亮即为死线的情况下。
　　能够让她操作的空间很小。
　　而且，现在调动也有些来不及了。
　　最后，以那些家伙的算计，黑角有把握——即便是她真的调动了更多人过来，也不可能在今晚争取到更多的筹码。
　　这是她推出来的结论，尽管她目前并不知道为什么。
　　……
　　原本很混乱的冰野突然之间安静了下来。
　　这安静一直持续了一个小时。
　　虽然在灵核科技大楼附近，仍然有着炮火的轰鸣。
　　但是王炆已经把一半的人都转移走了。
　　剩下的一半也完全没有出来阻止这些塞壬的意思。
　　就任由这些塞壬在这附近随意攻击，然后造成了更大面积的破坏。
　　金色圣翼的部队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以其剩余的部队力量，应该还是能够做些什么的。
　　但是直到现在也没有做出任何的行动。
　　因此尽管还是能够听见隐约的舰炮开火的声音，但却有一股诡异的安静缭绕在每个人的心里。
　　熊吉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不过他没有闲心将注意力放在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上面。
　　他死死地盯着心智与塑体解构的进度，一个小时过去了，塑体那边的进度正在增长当中。
　　但是心智这边，进度感人。
　　不管所有人怎么努力，怎么分析已经收集到了庞大的数据。
　　但就是无法将这团乱麻给梳理清楚。
　　而在建造区那边，贺良第四次给熊吉发来了联络。
　　“速度正在进一步提升，有变异体开始抵抗了，boss，速度还可以继续向上提升，一直到极限为止。但是手上的这些人，还是不够。”
　　“……”
　　熊吉沉默了一会，他不能将多余的兵力给抽走。
　　那些需要全都留下来，以防万一。
　　要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将实验进程给打断的话，他会想杀了自己的。
　　“就不能想想其他的方法吗？？”
　　熊吉烦躁地回道。
　　“我已经尝试了所有的方法了，boss，比如将她们的数据收集完毕之后直接集中起来，然后进行统一的射杀，但是这种办法还是太慢了。”
　　“那就把多余的给扔出去好了。”熊吉抓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处理不了就不处理了，全都扔出去！反正只是一群1级的变异体而已，不管也没什么。扔出去之后，守住进出口就好了！”
　　“……好。”贺良在沉默了一会之后，给出了一个低沉的回应，然后挂断了联络。
　　今晚的这件事真是越来越大了。
　　而且已经彻彻底底地不再考虑任何后果。
　　如果将那些变异体全都扔出去不管的话，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就是他们这群人被定罪的时候。
　　私自进行非法的建造，这个罪名一扣下来，起码也是无期起步。
　　不过贺良想了想，好像跟自己现在正在做的事情相比，非法建造也只是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虽然他本人并没有插手更深的研究，只负责建造与相关的数据收集。
　　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留下来一个全尸。
　　他双眼无神地想着，然后准备下达新的命令。
　　只是在他联络过去之前，就有新的通讯打了进来。
　　“贺总，出事了——！”
　　“什么事。”
　　“有变异体逃出去了！”
　　“……不用管，新的命令，把所有变异体全部赶出去，从A1出口赶出去。”
　　“啊？是……”
　　挂断了通讯之后，贺良开始指挥其他人将A1 的出入口给锁死。
　　只许出，不许进，这样一来，建造的速度和信息收集的速度还能够继续提升一截。
　　这样的话，说不定还真能可以在天亮之前完成全部的数据收集。
　　虽然能不能整理出来，能不能立刻用上又是另一个问题。

112、我们杀出去
　　“你好，请问……”
　　“往那边站！”
　　“诶？是……”
　　“全都聚集起来了吗？”
　　声音非常嘈杂，像是有很多人在说话。
　　大声的嚷嚷，大声的吼叫。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遵从着最原始的本能。
　　听从命令就好了。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呢……
　　她不知道。
　　只是这里似乎有许多跟她一样的人。
　　她们似乎也全部都是舰娘。
　　只是大家都没有穿衣服，这样子还真是令人害羞。
　　而且全都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难不成是在……
　　她下意识就想歪了。
　　毕竟这个样子的场景，实在是令人无法不想歪。
　　但是气氛却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她们全都被聚集到了一个狭窄的空间里面。
　　然后一队看上去气氛跟她们完全不一样的舰娘站到了前面。
　　“这是……”
　　她很奇怪，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紧接着，站在正前方的舰娘用舰装开火了。
　　舰炮吐出火舌，弹幕如雨点一般直接倾泻下来，砸在她们的身上。
　　“啊啊——”
　　顷刻之间，大量的舰娘被突如其来的舰炮给打中。
　　她们身上虽然也有着舰装的保护。
　　但是这些初始舰装根本无法保护她们太久。
　　最多三次攻击，就能够将她们的舰装防护给撕裂。
　　接着身体被近距离的弹幕给炸的七零八落。
　　剧烈而又清晰的痛苦感让其他人全都惨出声。
　　蕴含着痛苦的喊叫并没有让那些开火的舰娘停手。
　　她们面无表情地对着自己的同类进行了一轮炮火洗礼。
　　很快，当前面一整片的人全都倒下之后，舰炮终于砸在了她的身上。
　　那是无比清晰的疼痛感。
　　像是能够顷刻间将她的整个身体全部撕开一样。
　　“呃——”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全都会发出那么扭曲的声音了。
　　因为真的很痛。
　　她没有来得及做过多的思考，身体上的疼痛也不允许她进行太多的思考。
　　仅仅三发炮弹，她的初始舰装也被彻底打碎了。
　　最后一发炮弹贯穿了她的身体，剧烈的冲击撕碎了她的手脚。
　　她的身体也变成了散落在地上的碎片。
　　那些断肢残骸就这样散落在地上。
　　等一轮炮火的洗礼结束之后，才会有人过来迅速清理干净。
　　类似的事情反复发生在其他的几个房间里面。
　　“不行，太慢了。”
　　“而且太费房间了……”
　　“这些都不是问题，建造的速度更快了，必须要用其他的方法。”
　　“就不能直接对接焚毁炉吗？”
　　“不行，他们要记录数据。”
　　“真是麻烦啊……”
　　几个工作人员相互说着。
　　他们进行着反复重复的过程，将一批批接连不断被送过来的变异体送进特殊的房间里面。然后，让那些听命令的变异体进行集中的轰杀，这个过程持续了很多次，让所有人的心中都生出了一股烦躁。
　　“听说焚毁炉那边已经塞不下了，炉子都要被烧穿了。”
　　“开玩笑吧……七个炉子啊。”
　　“已经废掉了两个了。”
　　“听说有变异体从里面爬了出来。”
　　“……怎么可能？”
　　“真的，好像是因为下面的残骸堆积得太高了。”
　　“哦，我差点忘记了，那些东西的骨骼都很难融化，我们这边的焚毁炉本来就不是废弃场那边的专业回收的熔炉，加上现在堆积的速度太快了，又没有清理……啧。”
　　“这种破事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他们相互抱怨着工作的辛苦，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临时拘留房间里面的动静。
　　等这两个人离开之后，房间里面才传出隐约的声音。
　　“……太过分了吧，为什么要这样做？”
　　“就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的说。”
　　“那我们该怎么办……我不想被丢进炉子里面烧死，呜呜，也不想被舰炮射杀。”
　　“……不知道，但是不能坐以待毙。”
　　浅黄色长发的舰娘靠在墙壁上，静静地听着走廊里的动静。
　　时不时就会有脚步声传来，来这边的人很多，频率非常高。
　　对面也有一个临时拘留的房间，里面的舰娘全都是手足无措的样子。
　　仅仅几秒钟不到的时间，就有新的舰娘被粗暴地塞进去。
　　那些人来来往往……
　　很快，对面的房间就被塞满了。
　　接着开始往这边的房间里面继续塞。
　　那些人类很弱，就算是刚诞生的舰娘，也可以轻易杀死他们。
　　但是不行，旁边还站着两个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家伙。
　　那两个舰娘给她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正面交手的话，肯定没有一丁点的胜算吧。
　　她的直觉是这样说的。
　　该怎么办呢……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被塞进来的舰娘也变多了。
　　很快，这个房间就满员了。
　　就如同对面的那个发房间一样，马上就要被两个看上去有些奇怪的舰娘给送到什么地方去。
　　对面房间的舰娘已经被先一步送走了。
　　那些工作人员很快就打开了这边这个房间的门，开始将这边的舰娘也一并送出去。
　　“安静一点，吵死了！”
　　听见那些舰娘一脸疑惑的询问之后，工作人员满是不爽地吼道。
　　下一刻那些舰娘就全都乖乖听话了。
　　舰娘似乎天生就存在着一定的服从性。
　　“走快点！”
　　在所有人都开始行动起来的时候，她也跟着一起往某个方向移动。
　　很快，就来带一个特殊的空间。
　　这里的地上满是舰娘的残肢断片。
　　而被聚集在这里的舰娘，粗略扫视一眼之后，发现差不多有一百多个。
　　一百五十个…的样子。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我们该不会要在这里被……”
　　站在她旁边的胆小舰娘哆哆嗦嗦地低声问道。
　　“嗯……应该是的吧。”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对方急的满头是汗，六神无主，完全没有多余的想法。
　　她发现这里大多数舰娘好像都是这样的。
　　有点奇怪……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可是，逃走的方法——
　　她想不到。
　　很快，在所有舰娘都再一次被聚集起来之后，她听见了舰装开火的声音。
　　“——！！！”
　　惨叫声，炮火声，嘶吼声，惊慌一片的喧哗。
　　这些全都一股脑地冲进了她的耳朵里面。
　　“哇——”
　　旁边的舰娘直接蹲了下去，像是这样就能够躲过被轰杀的命运一样。
　　“不要蹲下去……蹲下去也会被打到的，他们会杀到一个也不剩，绝对不会留下来一个的。”
　　她将旁边的舰娘拉起来大声说道。
　　虽然因为她们的位置相对比较靠后，所以舰炮的火力一时间没有覆盖过来。
　　但是没有多少时间了。
　　死亡的气息已经扑面而来。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杀出去。”
　　“杀出去……真，真的吗？可以吗……？？”
　　“嗯。”
　　虽然没有多少的成功率。
　　但是她的性格让她不会站着等死。
　　“我们杀出去！”
　　因此她用力点点头，重复了一遍。
　　眼中仿佛一道道亮光。
　　——那并不是某种错觉，淡蓝色的光芒从她的身上升起。
　　紧接着，淡蓝色的光亮开始向着紫色转变。
　　她的舰装开始从紫色的光粒子当中浮现。
　　在紫色的光芒掠过之后，她的身上多了一身水手服。
　　同时右手也出现了一把造型奇特的刀。
　　“我们走！”
　　她大声地喝道。
　　“……好……好！”
　　那个没有什么主见的舰娘也召唤出自己的舰装。
　　其他暂时没有被波及到的舰娘像是找到了什么答案一般，开始纷纷显现自己的舰装。
　　“不能等死，冲出去！”
　　“不要傻站着了！”
　　“不要站着等死！”
　　“使用舰装！”
　　本就有此想法的舰娘纷纷大声吼道。
　　淡蓝色或白色的光芒从她们身上亮起来。
　　她们那从未开火的舰装对准了正前方的同类，第一次开火。
　　她们开始向正前方发起冲锋。
　　虽然还是很快就倒下，但是后面的人像是被感染了一般，也纷纷显现自己的舰装。
　　死亡依旧无可阻挡地笼罩了下来。
　　但是此刻，这不再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而是一场也许会失败的战斗。

113、对不起，拖你后腿了
　　那些堵在最前面的舰娘数量并不是非常多，在这边的剩余舰娘全都开始使用舰装进行回击之后，一片混乱之下，正前方的封锁还是被打乱了。
　　她们无法在同一时间将所有的目标全部镇压下去。
　　而且那些反击，虽然说可以完全不用在意，但飞过来的弹幕打在舰装上面，仍然还是会损耗掉不少的防护值。
　　这是一个机会，只要抓住机会，对防护值已经被削减到相对较低的敌人进行针对性打击的话，就有可能从这个地方杀出去。
　　想要进行那种程度的攻击，单纯的舰炮是不够的。
　　必须要用一些威力比较大的玩意，比如说，鱼雷。
　　“你的初始舰装有鱼类吗？”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那个一脸害怕的家伙问道。
　　“啊？抱，抱歉，我的初始舰装当中，并没有鱼雷……”
　　“那就麻烦了，得想办法弄到。”
　　浅黄发色的舰娘低声说道。
　　“你跟紧我，不要跟丢了。”
　　“好……！”
　　在短暂的停顿之后，两人迅速从一片混乱之中传过去。
　　浅黄发色的舰娘眼疾手快的从已经逝去的舰娘身上，将四联装533mm鱼雷给扒了下来。虽然只是初始的装备，威力有限，不过，足够了。
　　只要能够创造出一个小小的缺口，她就能够抓住机会冲出去。
　　不能失手，因为机会大概率只会存在一次。
　　随着反击的舰娘数量逐渐减少，地上的尸骸逐渐增加。
　　她们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小。
　　浅黄发色的舰娘抓住机会，带着自己身后的那个一脸害怕的舰娘迅速从某个角度冲了出去。
　　“我要进攻了，不要被落下了。”
　　“是……是！”
　　她的进攻非常果断，迅速，而且很准。
　　在冲过去的一瞬间，鱼雷就被她毫不犹豫地砸了出来。
　　而且一次性就是四发，直接贴脸。
　　瞬间，那名奇怪的舰娘身上的舰装就直接被炸得只剩下一丝丝的防护值。
　　而她的身体上也出现了大量的裂痕，手也在近距离的爆炸之下被炸断了一条。
　　她的脸上露出明显的痛苦神情，但是身体仍旧在执着的对着敌人发起最后的进攻。
　　只是在她发起最后的反击的时候，那把刀已经斩落下来。
　　一刀便将她的身体给切开，舰装提供的最后一点保护瞬间破碎。
　　明明是第一次击杀敌人，但是却意外的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就像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片宛如地狱一样的奇怪光景。
　　别人都在迷茫地询问，或是惊慌失措地尖叫。
　　但是她却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一样。
　　似乎战斗对她来说，只是稀松平常的事情罢了。
　　“好，好厉害……”
　　身后的发色与她相同的舰娘惊叹着说道。
　　“还好，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该走了，抓紧时间！”
　　“好——”
　　两人迅速从旁边冲了出去。
　　但是旁边的敌人已经反应了过来，对着她们的背影发动了攻击。
　　“呜哇——”
　　舰炮轰击之后的波及范围还是挺大的。
　　想要避开并不是多么容易的事情。
　　“小心一点！”
　　提着刀的舰娘用力抓住身后同伴的手，虽然被波及到了一点，但是问题不大。
　　她们两个还是顺利的脱离了被攻击的范围。
　　“谢，谢谢……”
　　通过一个拐角之后，这边似乎没有敌人了。
　　身后的舰娘这才惊魂未定地说道。
　　“对，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绫波。虽然也有些人喜欢叫我‘鬼神’。”
　　“绫波吗……”
　　身后的舰娘念叨着这个名字，然后说道。
　　“我叫——”
　　“轰隆——”
　　她刚开口，剧烈的爆炸就从旁边袭来。
　　“被追上了……这边的地形好复杂，完全不知道出口在哪里……跟紧我！”
　　绫波低声喊着，然后便用舰炮进行回击，稍微阻拦一下那些追击者追击的脚步。
　　接着她开始寻找离开的路。
　　但是完全找不到……究竟该往哪里走？
　　这个问题并不清晰，但是有一件事她很清楚。
　　那就是绝对不能停下来。
　　一旦停下来，一定会被抓到的。
　　正面战斗的话，现在的绫波不是那些怪物的对手。
　　绫波只能够凭借直觉带着身后的舰娘一路到处乱窜。
　　好在那些挡在前面的门没有被特殊加固，用舰炮轰击可以直接强行破开。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钢筋混凝土墙壁，被加固过的天花板，没有任何特点的通道。
　　以及，从会从各种分支通道当中冲出来的追兵。
　　“这边——”
　　绫波拉着身后的舰娘迅速更改方向。
　　可是前面还是遇到了新的追兵。
　　不过只有一个人。
　　这下好了，四面八方都是人。
　　只能选一个人最少的方向冲出去了。
　　“跟紧我！”
　　绫波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说出这句话。
　　她感受着前面那个怪物一样的舰娘身上传来的强烈威胁，还是提着刀冲了上去。
　　对方立刻就用舰炮进行了攻击。
　　随着距离的拉近，舰装攻击的精准度也会迅速提升。
　　绫波勉强躲开了前面的两发炮弹，后面的两发她强行用手上的刀身硬挡。
　　在距离足够近之后，绫波再一次丢出四颗鱼雷。
　　接着迅速借力抽身后退。
　　“嘭——”
　　敌人没有直接被炸死，不过状态被严重地削弱了很多。
　　“……”
　　伤害居然不够。
　　虽然对方残了，顶多补充一两次的炮击就可以直接带走。
　　但是没有一次性解决就是没有一次性解决。
　　耽误时间了。
　　“呜哇，她们追上来了！”
　　绫波几乎没有犹豫，在撤回来之后的第一时间就再次冲了出去，用以伤换伤的方式强行将拦路的敌人给彻底击杀。
　　只是后面的那个舰娘在战斗方面显然并没有那么高的先天敏感度。
　　她被从其他方向包围过来的敌人的炮火给击中了。
　　“唔——”
　　被炮弹击中的痛感令她身体都出现了颤抖和僵硬。
　　她没有第一时间直接逃走，时间在被耽误。
　　“……”
　　绫波只能折返回去，抓起这个家伙然后再转身逃离。
　　从身后飞过来的炮弹几乎擦着绫波的身体飞过去。
　　虽然躲开了直接的命中，但旁边的溅射伤害仍旧落在了绫波的身上。
　　被绫波抱在怀里的舰娘这才发现绫波身上已经有了被舰炮正面击中的痕迹。
　　但是她却一声不吭，红色的瞳孔里只有冷静和坚毅。
　　“对，对不起，我拖你后腿了……”
　　“没有……”绫波一边逃跑，一边回道：“没有那回事。”
　　“可是……”怀里的舰娘满脸歉意，害怕而又伤心，她刚才分明看见，绫波本可以顺利一个人离开的。如果不是转身回来救她的话，也不会被再次缠上，而且还被缠得这么紧。

114、为什么我们没指挥官
　　“没有，可是……”
　　绫波穿过一道门，看见旁边的开门开关之后，直接将身后的门给关上。
　　然后再一刀将开门的开关给破坏掉。
　　她感觉到稍微有一点点的吃力了。
　　像是力气不够一样。
　　“这道门拦不住她们多久的，我们赶紧离开。”
　　绫波将怀里的舰娘放下来，然后便继续迈开双腿。
　　那只舰娘立刻紧紧地跟在绫波的身后。
　　这边的环境和之前似乎也还是一模一样的。
　　但仍然出现了些微的不同。
　　那就是多了很多的门。
　　而且这些门全都是开着的。
　　分叉口也变少了很多。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绫波现在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继续按照直觉，往有路的方向狂奔。
　　只是运气显然并不是每一次都站在她这边。
　　“……这条路不对。”
　　在听见前面那密集的脚步声之后，绫波立刻拉着身后的舰娘开始往反方向走。
　　她回到最开始的地方，然后往另一个分叉口前进。
　　但是这样一来一回，又耽搁了一点时间。
　　两个方向的敌人都追了上来。
　　数量大概在二十个左右。
　　并没有更多人来追击她们两个，不过二十个追击者，也完全足够了。
　　“注意避开身后的炮弹！”
　　绫波注意到身后的那些家伙直接动用舰装进行轰击，立刻提醒道。
　　“是，是！”
　　旁边的舰娘急忙回应。
　　两人开始在不影响跑路的前提下对着身后进行反击。
　　来来回回的弹幕将整个通道都炸弹布满了灰尘和破碎的石块。
　　“……好像，没有岔路口了。”
　　绫波忽然发现了这一点。
　　而且需要转弯的拐角也少了很多。
　　“似乎正在通往出口的说……”
　　虽然语气依旧非常的平缓，但是她现在很高兴。
　　因为可以离开了。
　　脱离危险。
　　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太，太好了……”
　　听见绫波这样说，身后的舰娘也是露出一丝开心的表情。
　　在又一次经过一个大的拐角之后，出现在两人面前的便是一条笔直且宽敞的长长的通道了。
　　在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出口。
　　通往外面。
　　“真的是出口……！”
　　“嗯。”
　　虽然距离似乎有些远。
　　在两人拐过拐角之后，后面的追击者也全都涌了出来。
　　她们再一次举起舰炮，开始发动轰击。
　　这一次弹幕更加密集。
　　之前因为是在狭窄的地方，因此即便有二十个人，也无法一起攻击。
　　而且拐角很多，这也给绫波她们提供了足够多的躲避空间。
　　但是现在场地变得宽敞了，而且只剩下一条笔直的路。
　　所以没有了地形的限制，她们也无法再利用地形来勉强避开那些几乎无法避开的炮弹。
　　绫波察觉到这一点之后，心中忽然涌现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注意躲开炮火！”
　　她急忙提醒道。
　　下一刻，大量的弹幕几乎填充了这条通路的每个角落。
　　“呜哇哇哇——”
　　身后的舰娘惊慌失措地躲避着，但是不论是往哪边躲，似乎都会被打中。
　　覆盖面实在是太大了，而且没有一丁点的掩体。
　　舰娘的速度即便再快，也快不过飞行的弹幕。
　　“嘭——”
　　密集的爆炸声开始在耳畔响起。
　　绫波迅速进行规避，但在两秒钟之后，依旧被一发弹幕给再次命中。
　　另一个舰娘也被击中了，她的反应并没有绫波那么快，因此身上中了两发炮弹。
　　舰装的状态迅速下滑，再来一次的话，就会濒临极限值。
　　“唔——”
　　从身上传来的清晰的疼痛让她紧紧咬住了自己的牙齿。
　　第二波弹幕很快就要再次落下来了。
　　但好在，出口已经不远。
　　其实以两人的极限速度，即便是有弹幕的干扰，也能够在十几秒的时间里面冲到出口。
　　但是现在每一秒钟都仿佛变得极为漫长。
　　“来得及，来得及，一定来得及——！”
　　绫波不断在心里念叨着，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焦虑。
　　她提前预判了炮弹的落点，然后再次进行闪避。
　　在第二波覆盖弹幕落下来的时候，绫波奇迹般地没有被击中一次。
　　但是另一个舰娘就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
　　虽然她已经竭尽全力去躲避，但还是被一发炮弹给砸在了腿上。
　　“啊——”
　　舰装的防护值已经彻底被压倒了死线。
　　出口就在不远处。
　　如果不是被打到了腿的话，她再用三秒的时间就可以和绫波一起冲出去了。
　　但现在似乎已经没有了这个机会。
　　有时候运气也很重要。
　　她趴在地上，巨大的恐惧感像是一只无形的手一般抓住了她的心脏。
　　要死了吗……
　　这一秒钟的时间对她而言极为漫长。
　　长到足以让她回忆自己的一生。
　　只是她从出生到现在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完全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回忆的。
　　她闭上眼睛，强忍着身上的剧痛，等待下一发炮弹落下。
　　但下一秒钟的时候，她的身体再次被抱了起来。
　　“——！”
　　绫波毫不犹豫地第二次折返，将她抱起来之后再次全力冲向近在咫尺的出口。
　　“绫波……？为什么……”
　　“都快要成功了，别在这个时候放弃。”
　　绫波冷着脸说道。
　　熟悉的舰炮落下来的声音再次在身后响起。
　　她极力分辨那些炮弹的落点，然后提前进行闪避。
　　只是现在她带着一个人，没有之前那么灵活了。
　　在躲开了前面的几发炮弹之后，更加密集的炮火则完全没有避开的余裕。
　　“绫波——！”
　　怀里的舰娘立刻喊着，想要从绫波的怀里下去。
　　“安静。”
　　绫波面不改色，她从第三波弹幕的尾声中穿过，在有选择性地硬抗了一发之后，顺利地冲了出去，将身后的追击者给彻底甩开。
　　“出来了。”
　　绫波低声说着。
　　外面并不算很开阔。
　　旁边有巨大的楼体，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
　　“绫波，你没事吧！？”
　　怀里的舰娘慌张地询问。
　　“没事的说。”
　　虽然还差一点舰装就爆掉了。
　　但不还是差了一点吗。
　　没死。
　　“你真的没事吗……？”
　　“真的。”
　　“……”怀里的舰娘并没有相信，不过在看了一眼四周之后，问道：“绫波，我们要去哪……？”
　　“不知道，后面的敌人还没有放弃追击的样子，先走远一点再说。”
　　“呜……要是有指挥官就好了……为什么我们没有指挥官……”
　　“指挥官吗？会有……的吧。”
　　绫波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活下来了就行，这种事，之后再去想。
　　“没有也无所谓，再说吧。”
　　“不行……绫波，要去找指挥官……如果有指挥官在的话，应该，应该，应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之后再去找。”
　　绫波只能先这样回道。
　　说真的，她并不感觉指挥官有什么必要的。
　　也不觉得有一个指挥官在会对现状产生多少影响。
　　至少现在没有那种感觉。
　　“说起来……绫波……为什么要返回来救我……？明明，只是刚认识而已……”
　　“为什么？因为——”
　　绫波的话语忽然一顿，她猛地朝一个方向倾斜身体，抱着怀里的舰娘滚到旁边，然后再顺势起身。
　　刚才所站立的地方，已经被一发炮弹给炸了。
　　而且威力相当大，似乎是战列舰的炮弹。

115、我不想一个人离开
　　“发，发生什么了……！？”
　　“有袭击者。”
　　绫波原本已经有了些轻松的脸上再次紧紧绷起来。
　　与身后那二十个追击者不同，这一次进行攻击的敌人的数量，似乎超出想象的多。
　　远处那密集的身影全都在往这个方向移动。
　　绫波迅速去寻找掩体，尽量往地势复杂的地方跑。
　　而在最初的攻击之后，那些舰娘停顿了几秒钟。
　　然后才像是确定了什么一般，开始往绫波撤离的方向开火。
　　“怎，怎么还会有这么多敌人？！”
　　被绫波抱在怀里的舰娘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
　　“外面该不会全都，这样的敌人吧……”
　　“不知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未免也太麻烦了。
　　绫波冲进了建筑当中，原本想让这建筑给自己当临时的掩体，结果没想到敌人的火力超乎想象地大，瞬间就将墙体给轰成了碎渣。
　　墙壁破碎，玻璃飞溅，这栋建筑简直就像是瞬间沐浴在了一场由火力构筑的大雨中一般。
　　这种攻势是摧毁性的，远不是之前预见的那些敌人可以比拟的。
　　绫波从到处乱飞的碎石当中勉强地穿行着，用自己的刀作为遮挡。
　　她并没有放弃，但是心却在迅速下沉。
　　火力太猛了——
　　仅仅只用了两三秒的时间，就已经将挡在前面的掩体全部撕碎。
　　小规模的舰队其实看着效果还不是太明显。
　　但是一旦规模变大，上百的舰娘一起往某个地方开火。
　　你就会忽然间明白，什么叫做无坚不摧，舰炮洪流。
　　那根本就不是单个的人可以阻挡的东西。
　　绫波很清楚这一点，这种事是记录在她的初始记忆中的。
　　但是知道归知道。
　　那又如何呢。
　　这些知识并不能为现在的她带来多少的帮助。
　　“必须更快一点……”
　　绫波不断在心中计算着敌人火力的落下来到能够将她彻底覆盖的极值。
　　随着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这个极值也在距离她越来越近。
　　她没有上过什么战争课，但是此刻心中却有着非常清晰的计算。
　　那是出于敏锐直觉进行的演算。
　　“还要再快一点——”
　　绫波忍不住呢喃出声，但是不行，来不及了。
　　她抱着怀中的舰娘滚到某个更加坚硬的掩体后面。
　　整栋大楼已经在那些敌人的一整轮火力冲击之下变得摇摇欲坠。
　　楼体的第一层中九成以上的遮挡物已经被彻底夷平。
　　“绫波……”
　　怀里的舰娘看着满脸疲倦的绫波。
　　她听见了刚才绫波的话语。
　　如果可以更快的话，绫波本可以顺利地离开的。
　　但是她的速度被阻碍了。
　　虽然以舰娘的力气，随便带个人仍然可以跑的很快。
　　但是从刚才到现在为止，绫波都没有得到任何的补给。
　　她不断地喘着气，有一种从身体深处涌上来的疲倦感。
　　“我们，可能没办法离开了。”
　　趁着这一小段的空隙，绫波用没有多少情绪波动的声音说道。
　　她已经尽力了，即便从这边再次行动，她的速度也不足以让她避开那种程度的火力网覆盖。
　　最终也还是会被轰成碎渣。
　　怀中的舰娘沉默了一下。
　　直到现在，绫波也没有想过要把她丢在这里一个人离开。
　　“绫波，以你的能力，可以一个人离开的，刚才就可以……”
　　如果刚才没有带着一个人的话，绫波的速度应该是足够的。
　　“现在不可以了。”
　　绫波只是如此说道，并没有去反驳什么，而是在简单地陈述事实。
　　很快，身后的攻击就再一次响起。
　　这个巨大的掩体也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绫波站起身，朝着最近的另一处能够遮挡炮火的地方冲去。
　　但这中间的距离几乎是不可越过的。
　　即便是没有中间休息的这两三秒钟，也完全无法跨越过去。
　　太远了。
　　以绫波现在的速度全力冲刺过去，大概需要七八秒的时间。
　　但是这个时间，足够身后汹涌而至的火力将她彻底轰成碎渣了。
　　尽管心中已经清楚了这个结果，绫波还是在往前冲刺。
　　第一秒钟，那个巨大的掩体被战列舰的炮火给瞬间摧毁。
　　第二秒钟，身后密集的弹幕已经飞了过来。
　　避不开了。
　　就算算上炮弹飞行的时间，以及自己的闪避争取到的时间也还是不行。
　　双腿变得越发沉重，没办法再像之前一样灵活。
　　身上各个地方传来的疼痛也像是一条条锁链一样，在逐渐束缚住绫波的所有动作。
　　这些锁链死死地将她捆缚着，随着她倔强地移动，而逐渐勒进身体里。
　　就算是舰娘，在本体受伤之后，继续行动也会导致伤势的加剧。
　　即便舰装的防护还留着一口气没有碎。
　　第三秒钟是炮弹飞行的时间，第四秒里面，密集的弹幕便落了下来，将绫波笼罩。
　　“……现在也可以……！”
　　怀里的舰娘忽然说道。
　　她挣开了绫波的怀抱，仅剩的一条腿撑在地面上，然后反手将绫波抱住。
　　接着顺势转了一圈，交换了两人的身位。
　　“你在做什么——”
　　绫波愣了一下，因为身上的伤势加上长时间超高强度的运动，导致她居然没有抱紧这个家伙。
　　她的手臂失力了。
　　“抱歉，绫波……我没有帮上什么忙，而且一直在拖你后腿……不过……”
　　“你……！”
　　“绫波……你可以离开的……！”
　　她用自己第二次鼓足的勇气看着绫波红色的瞳孔大声说道。
　　“请离开这里——！”
　　“！”
　　密集的炮火已经落下，她身上的舰装瞬息便破碎。
　　她用力推了绫波一下，让绫波往某个方向被迫迈开腿。
　　绫波的身体比她的脑袋要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她开始继续往早就定好的方向迈步。
　　第四秒钟，这个舰娘帮绫波挡住了一发必中的炮弹。
　　她的舰装破碎之后，第五秒钟，她再次为绫波挡住了最后一发弹幕。
　　整个身体的上半被瞬间贯穿，如同那些被堵在某个房间里面轰杀的舰娘一般，她的身体在炮弹的冲击力下变得支离破碎。
　　最终变成了几十片扭曲的残骸，如同怪物一般的碎片。
　　没有一滴鲜血。
　　只是在火焰和爆炸中变成了一堆死物。
　　就如同从未拥有过生命一般。
　　但是绫波身上的伤势和舰装的防护值却在这个时候瞬间恢复了一些。
　　——战争之殇。
　　她竭力避开身后落下的炮火，没有了束缚之后，她的四肢仿佛都变得更加灵活起来，在炮火下敏捷地用各种动作闪避。
　　虽然仍旧无法避免在第六秒的时候被炮弹打到。
　　但是已经恢复了一些的舰装状态让她能够再次抗下一发炮弹。
　　第七秒钟的时候，绫波顺利冲刺到了那个预定的下一个掩体。
　　虽然后面飞来的炮火将这些掩体也在一秒钟的时间里面摧毁。
　　但绫波知道自己已经逃了出来。
　　此刻的她宛如一个从烈火与爆炸中冲出来的鬼魂。
　　这一轮炮火结束的时候，绫波已经彻底离开了攻击的范围。
　　那些怪异的舰娘本打算继续追击，但是很快又收到了最新的命令。
　　「不用追了，先回来。」
　　「是。」
　　于是她们停止了追击。
　　只是绫波依旧在往前奔跑，旁边的景色全然是陌生一片。
　　但她并没有停下来。
　　直到她彻底力竭，才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当中靠着墙壁停下。
　　身体的疲惫不断上涌，绫波慢慢坐到地上。
　　她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在陡然间安静下来的环境当中，脑海深处不断浮现不久前的某个画面。
　　“你，你是在害怕吗……？”
　　“没有。”
　　“不，不要害怕……虽，虽然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是，不要害怕哦……！”
　　“……”
　　明明自己都胆小得不行，却让别人不要害怕。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但是这个奇怪的家伙是第一个向绫波搭话的人。
　　在一片陌生的舰娘里只有她鼓起勇气靠近过来。
　　虽然很快那点勇气就用光了。
　　所以绫波想要带她离开。
　　仅此而已。
　　只是没能做到。
　　绫波蜷缩起来，将额头抵在并拢的膝盖上。
　　世界并没有温度，所以刚出生的舰娘会下意识朝着温暖的地方靠近。
　　「请离开这里——！」
　　“……我不想一个人离开……的说。”

116、一问三不知.x
　　新的资源被有序地送了进去。
　　从那个已经被舰炮的炮火洗过一遍的出入口。
　　在收到了贺良的命令之后，这边出入口的门基本上全都是开启的状态。
　　过了二十分钟，大批的舰娘开始被从这边送出来。
　　“我们，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不知道。”
　　“随便去哪，不要在这里逗留，走远一点，越远越好！”
　　工作人员不耐烦地摆着手，然后，那些看上去强到离谱的奇怪舰娘将出入口给封锁了起来。
　　之后，还会有大量无法及时处理的变异体被从里面扔出来。
　　被扔出来之后的变异体们一脸懵逼，六神无主。
　　她们当然不知道应该去哪，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没有指挥官的引导，没有正常的接待，什么都没有。
　　只是被粗暴的赶了出来——或许还应该庆幸这一点。
　　毕竟不是被送去处决场里面进行轰杀，而是赶了出来。
　　起码还是活着的。
　　“我们该去哪？”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变异体们只能询问身边的人，但是很显然，她们也没有什么主见。
　　“肯定不能继续待在这里，随便找地方去吧……”
　　某个舰娘如此说着，随后身上便升起淡蓝色的光芒。
　　“说，说的也是……”
　　但就算这样，又该去什么地方呢。
　　没有指引的舰娘只能漫无目的地开始探索完全陌生的世界。
　　……
　　在一个小时之后，莉迪娅终于收到了一条消息，打破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安静。
　　明明刚才还是在激烈交战的中，结果就莫名其妙地一直待命到现在。
　　这让她心中不安的感觉越发浓烈起来。
　　随着突然间亮起的消息，莉迪娅精神一振。
　　「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那家伙在后面打了一大串的感叹号。
　　「什么东西这么震惊。」
　　「图片.jpg」
　　对面直接发来了一个截图。
　　之前莉迪娅发过去的文件包里面经过了深层加密技术加密的玩意已经被这胖妞给弄开了。
　　时间不多不少，两小时。
　　「这是……」
　　莉迪娅皱起眉，念出那被圈出来的几个字。
　　“空神塑躯计划……？”
　　「这个计划的加密等级这么高，恐怕很有问题。里面的内容我没有看，我觉得很有必要去询问一下黑角大人的意见。」
　　有些东西，即便是专门负责资料整理情报处理的文官，也是不能看的。
　　「你觉得黑角大人会认为你没有看吗？」
　　「……反正我没有看，我为组织出过力，我为组织流过血，黑角大人一定会明察秋毫的！」
　　「……」
　　如果真的是什么很重要的资料的话，那就真的说不定了。
　　她觉得，那胖妞还是祈祷一下这资料不是那么那么的重要比较靠谱。
　　至于黑角的人品……还是算了吧。
　　金色圣翼的人有个锤子的人品。
　　很快，黑角就收到了她那最靠谱的小文员发来的资料包。
　　「黑角大人，里面的内容我一个字都没有看，只看了一个标题，真的！」
　　接着就是一长串的表忠心的话，黑角直接过滤掉了。
　　“空神塑躯……”
　　她将那份资料打开，直接扫了一眼目录，然后大致的内容瞬间就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并没有接着去看详细的内容，仅仅是一份目录，就已经让她联想到了很多东西。
　　当然，并不是这份资料本身，而是这份资料所牵扯到的一大堆的相关事件。
　　“呵，呵。”
　　想明白了部分的前因后果以及窥视到了今晚这件事一角之后，黑角忍不住发出了两声冷笑。
　　“真不愧是你们，玩阴谋算计，还得数你东煌。”
　　黑角打开某个聊天窗口，发过去一段话。
　　「东西我已经拿到了。」
　　很快，那边就发来了回复，就好像一直都在等着一样。
　　「哦，什么东西。」
　　「真是好算计，不过东西就算我不给你们，也根本就不会对今晚要发生的事情产生一丁点的影响吧？」
　　「我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呵，装，接着装。
　　东煌的人都这么喜欢装谜语人吗。
　　位子越高，说的话就越迷。
　　就突出一个“无功也无过”。
　　虽然黑角很想直接关掉显示屏，懒得搭理对面那个家伙。
　　不过，还有几个问题她没有搞清楚。
　　「两派争斗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不知道。」
　　「关于那个计划，你们的态度是什么？」
　　「不知道。」
　　「为什么塞壬会这么巧，在这个时候汇聚兵力进攻？」
　　「不知道。」
　　一连三问都是不知道，但没关系，黑角明白自己切中了关键点。
　　她直接关掉了聊天窗口，然后仔细研究起来那份资料里面记载的内容。
　　整个计划的核心已经全部记载到里面了。
　　想要进行这种计划，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持，没有足够大的伞，没有产生足够大的利益链，根本就连启动都成问题。
　　但既然已经进行到了快要收尾的阶段了，就说明上述问题根本不是问题。
　　只是，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是因为保守派和反fd派的行动造成的结果吗？
　　黑角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她手上得到的信息还是太少了。
　　而且……
　　“这种计划，怎么可能成功？”
　　那群人完完全全就是在空想。
　　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积累，即便是掌握了一定的技术，也肯定会失败。
　　虽然这个计划启动到现在已经过去了相当久的时间。
　　而且，参与的势力多到超出了黑角的预料。
　　即便是深蓝集会，居然也在参与，而且还提供了不少的技术支持。
　　那群人是不可能随便插手白日梦一样的计划的。
　　也就是说，在他们看来，从这个计划当中他们能够取得足够的回报，以至于完全盖过付出。
　　“……”
　　黑角沉默了一会，然后再次给莉迪娅发过去一条消息。
　　「让我们的人撤回来。」
　　没必要再去插手那些跟自己半点关系没有的事情了。
　　「是，黑角大人。可，那些损失……」
　　「之后找深蓝集会要回来。」
　　「是。」
　　莉迪娅在收到黑角新消息的时候依旧是一头的雾水。
　　明明该打的都已经打了，不该损失的东西也损失了。
　　结果居然就这么结束了吗……？
　　莉迪娅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至于另一边。
　　某个胸部相当浮夸的女人一脸紧张地盯着显示屏。
　　结果对面迟迟都没有给她消息。
　　一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
　　她就这样在煎熬中度过了一晚上，因为不敢直接去问。
　　毕竟她也知道组织是什么作风。

117、很快，天就要亮了
　　某个房间里。
　　在停下了敲击键盘打字的手之后，男人捧着一杯茶看着窗外的夜景。
　　“还真是每个问题都切中要点了。”
　　只是那又怎么样。
　　这件事即便是内部高层都没办法进行全局的把控。
　　而有能力插手的，又全部都是激进派的人。
　　那些家伙倒是没什么麻烦的。
　　即便是激进派，只要有脑子，那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怕就怕那些没脑子的，而且还是极端激进派。
　　他的视线越过远处的楼影，像是能够直接看见正在往冰野方向，以平稳的速度前行的军队。
　　相比起其他的力量，在东煌，军队内部反而相对是最稳定的。
　　这才是真正的基石，也是秉承着一贯的信念，维护着安全和稳定。
　　即便是其他力量都相对有些分散，但是唯独只有军部，权力高度集中且统一。
　　当然，也是因为“指挥官”的特殊性。
　　因为这个特殊性，至少在大事情上面，不会出现什么岔子。
　　但也因为这个特殊性，在小事情上面，岔子很多。
　　“……希望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男人低声自语，抿着杯中的茶水。
　　“虽然也不可能会有什么问题。”
　　毕竟军队过去，就是为了兜底的。
　　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能够进行武力镇压。
　　刚才黑角问的三个问题，其实份量并不相同。
　　其中价值最高的，当属最后一个。
　　塞壬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有动作？
　　而看上去，又不是非常非常急迫的样子——？
　　那群东西，是否有跟塞壬有过接触？
　　就当是接触过了，那么，又做了什么呢？
　　这些问题的答案基本上都似是而非。
　　就像是明明知道，但却没有非常清晰确切的证据。
　　那些东西是不会露出一丁点马脚的。
　　其次，军部虽然很强势，但碍于特殊性，又不能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做什么。
　　说到底，他们能做的也只有兜底而已。
　　人的寿命是有极限的，不论多么长寿的人，多么强大的指挥官，最终都会因为寿命的原因死亡。
　　迄今为止，A级指挥官出现的数量都屈指可数。
　　其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已经开始朝着七十岁的高龄走了。
　　这也是他们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以A级出现的速度和频率，东煌想要等到下一个A级指挥官出现，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而除了A级指挥官之外，想要最大限度提升己方战力，能够着手的地方只有舰娘。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极端的实验至今仍然存在的原因之一。
　　在生存面前，任何问题的都不是问题，都将被踏过去。
　　但，有些东西同时也是一把双刃剑。
　　这个世界很多事情都讲究“平衡”。
　　如同某种自然的法则一样。
　　世界上出现了塞壬这种怪物，那么一定会出现与之对应的舰娘。
　　人类掌握了灵魂力量，那么同时也一定会背上与这力量相对等的代价。
　　任何的东西的获得都一定有着相等的风险。
　　如果你想要握住一把绝世神兵。
　　那么就要有被这把兵器先伤到自己的觉悟。
　　只是很多逐利者都会忽视后面那一条，他们只能看见自己能够得到的东西，而对需要支付的代价置若罔闻。
　　瞥了一眼忽然亮起来的手机，男人轻轻点了一下，一直戴在耳朵上的耳机里面便传出声音。
　　“还没休息？”
　　“你不也一样？”
　　“今晚估计很多人都要失眠了。”
　　“我倒是很怀疑他们居然能够每晚都睡得那么安稳。”
　　“哈哈哈哈，他们又不是我们，根本不需要担心会不会被奇奇怪怪的东西给一炮轰成渣滓。”
　　“行了行了，找我什么事。”
　　“你在担心吗？”
　　“别说的好像我想什么你都知道一样。”
　　“那是，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
　　“说的跟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一个大老爷们的能别他妈这么恶心吗？”
　　“哈哈哈哈哈……”
　　那边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笑了一会之后才说道。
　　“放心吧。冰野那边有江越乘看着，你派过去的那个小子也还算不错。”
　　“我不是在担心他。”
　　“那是什么？还能是什么？该不会还在想塞壬的事情？塞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该来的不会来，该来的躲不掉。想再多也没有用。”
　　“……”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这种被动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特别是对他们这群人来说，更是如此。
　　他们虽然维护安全，但是真正的安全却没有一天是真正捏在自己手里的。
　　男人叹了口气，然后换了个话题。
　　“要是江越乘那家伙能跑回来就好了。”
　　“唉，不可能，以那家伙的性格绝对不会回来的。不过也正好，不是吗。怎么这个时候又提起这件事了？”
　　“没什么，就是上次江越乘那老家伙说，发现那个苗子确实不错。”
　　“我一直想说你，你跟江越乘就差几岁就整天喊别人老家伙，老江，那你自己岂不是算半截入土了？”
　　“啧，这不是重点，我是想说继承人的问题。我们尚且还能找到算是不错的苗子，老爷子怎么办。”
　　“你的意思？”
　　“是不是找个B级的接替——”
　　“别想了，那个位子除了A级以外没有人有资格坐上去，B级坐上去要折寿的。”
　　“所以你也把希望放在其他地方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灵魂力量的开发研究进展一直缓慢，就算是强行提升灵魂网络强度，也有着远超先天的副作用，往这边找办法压根就是死路一条。倒是他们的那个计划，还算相对靠谱一点。”
　　“只是相对。”
　　“至少有点希望，不是吗？”
　　“是。人呐，为了一点希望什么都敢做，可以变得比疯子还要疯子。”
　　“我只知道，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他们到底有没有跟塞壬有染？”
　　“……我不知道。”
　　“……”
　　男人用力的吸了口气，然后发出长长的鼻息。
　　像是要将心底忽然跳起来的东西给按下去一样。
　　“不知道算了，等消息吧。”
　　“我是不知道……但老爷子一定知道。”
　　“我没有问你老爷子的事。”
　　男人轻哼一声，然后挂断了通讯。
　　今晚并不漫长。
　　很快，天就要亮了。

118、想做什么，要趁现在
　　虽然莉迪娅不知道为何黑角让自己收兵了，但大概不是因为那个计划。
　　尽管或许也有一点关系，但是重点大概不在这上面。
　　因为黑角并没有对这个资料做多余的说明，那就表明这玩意的重要性没有胖妞想的那么高。
　　虽然对于深蓝集会来说，也许是某种机密程度非常高的文件。
　　但是对于金色圣翼而言，可能价值就远远不至于如此。
　　既然这样。
　　莉迪娅还是遵守了自己此前的承诺。
　　将这份情报转发给了林深。
　　毕竟这是他带回来的东西，他当然有资格知道。
　　更别提现在林深还是金翼候选的身份。
　　其次，那里面的内容黑角已经全都看过了。
　　结合资料包里面的其他信息，林深之前所询问的问题，在他看完之后应该都会用一个答案了。
　　不过那已经是他自己的事情了，与金色圣翼无关。
　　而且因为今晚的事情，恐怕林深即便对巨擎联合的下属机构动了手，金色圣翼都不会做什么——毕竟，灵核科技掠夺了金色圣翼的物资，已经是实打实的事实。
　　尽管莉迪娅并不清楚，为什么要去找深蓝集会要回来……
　　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复杂了，她需要花点时间让自己的脑袋冷静下来然后再慢慢整理。
　　不过就在莉迪娅整理信息的时候，聊天窗忽然弹出来。
　　「完了完了，黑角大人没有理我，我该不会要噶了吧？」
　　「……」
　　隔着屏幕都能看见那胖妞的焦躁。
　　莉迪娅想了想，并没有告诉她自己也看了，也没有提醒什么，只是发了一句。
　　「你自求多福。」
　　「啊？不是吧？不要啊！你，你去帮我旁敲侧击的问一下啊！喂！」
　　莉迪娅懒得搭理她，谁让这货总是用身材嘲笑自己。
　　该。
　　……
　　“嗡嗡……”
　　放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两下。
　　顺便传来一阵叮叮的提示音。
　　林深原本已经闭上的眼睛只能再度睁开。
　　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就算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早上再说吗？
　　就非得现在这个时候？
　　林深一肚子气，他很烦自己刚要睡着就被吵醒的感觉。
　　这会让他感到自己损失了宝贵的时间。
　　虽然现在他的时间似乎没有什么宝贵的。
　　可能是因为很久很久之前当社畜的时候留下来的肌肉记忆吧。
　　林深发了几秒钟的呆，等意识稍微清醒一下之后，才开始去找手机的位置。
　　虽然他体感只是刚刚睡着，但似乎距离之前那些变异体袭击指挥局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
　　手机林深睡觉的时候一般都放在自己的旁边。
　　不过现在床被拼凑了一下，旁边躺着拉菲和格拉斯哥，所以位置就稍微远了一点点。
　　林深看了一眼依旧在熟睡中的拉菲，慢慢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虽然拉菲抓的有点紧，不过到底还是没有特别用力，只是某种条件反射而已。
　　忽视掉手臂上传来的柔软触感，林深伸手够了一下，但是没有够到。
　　“……”
　　为什么手机会跑到那里去。
　　林深只能让自己的身体稍微动了一下，直到另一条胳膊也在格拉斯哥的胸怀里被抽出来了一些之后，才够到放在了拉菲身后的手机。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直觉告诉林深，大概率和今晚发生的事有关。
　　但是具体是什么，他猜不到。
　　结果解锁手机之后，看见的却并不是有关今晚的消息。
　　而是莉迪娅发过来的一份文件。
　　之前的那个文件不是已经解密过然后发过来了吗？
　　这一份又是什么？
　　林深点了进去，随便扫了几眼。
　　然后表情就变得认真起来。
　　“核心计划，空神塑躯？”
　　他迅速浏览了一遍文档的目录，然后，之前所看过并且整理过的信息瞬间就被串连了起来。
　　原来如此。
　　原来那个缺口是这个。
　　所有的实验与研究，最终都是为了这个计划服务的。
　　他们用各种手段从变异体的身上搜集大量的数据。然后用最新的技术进行解析，最终所想要达成的，便是这个所谓的“空神塑躯”的计划。
　　这个计划在文档当中，也被称之为“最强兵器计划”。
　　总共分成两部分，一个是“空神”另一个是“塑躯”。
　　他们打算打造一把“绝世神兵”，不论这把兵器最终能不能被握在自己的手上，神兵都一定会问世。
　　简直是疯了。
　　他们就没有想过，如果“空神”失败了会怎么样吗？
　　结合之前自己所见到的信息，林深知道，那些家伙在对变异体心智上的研究进展并没有非常深入，尚未完成。
　　这个计划想要成功，在短时间之内根本就不可能。
　　虽然早就开始了……
　　但现在，应该还差一些吧？
　　林深无从判断。
　　不过也不重要。
　　那些家伙成功与否，并不是他应该关心的事情。这个计划非同小可，真正会对此上心的，有的是人，比如，东煌的那些上位者。
　　而他需要在意的，是这份文件当中所包含的其他信息。
　　有关于深蓝集会合作的某个组织的信息。
　　“灵核科技？”
　　林深一路深入的看下去。
　　“……负责‘塑躯’解构？变异体建造数据收集？”
　　在心智的研究上，深蓝集会和灵核科技并没有分工非常明确，但是这个变异体建造，却是掌握在灵核科技的手上。
　　一道灵光从林深的脑海中闪过。
　　他坐了起来，然后下床，打开自己的笔记本。
　　“唔……指挥官？”
　　因为动作太大了，格拉斯哥也醒了过来。
　　然后就看见林深坐在电脑面前不断地点击鼠标，像是在找着什么。
　　很快，林深就凭借自己的直觉和敏捷的思维从大量的文件中将那几个关键的情报给提取了出来。
　　“灵核科技……”
　　他喃喃道。
　　这个机构进行了大量极端的变异体实验，以此来更加深入地收集有关变异体心智的数据。其负责这一块，并给也有着建造大量变异体的条件，那深埋在地下的庞大建造设施足以支撑起他们那种规模的需求。
　　这些似乎都和初霜的记忆碎片对上了。
　　接下来，只需要去亲自确认一下就行，只不过这就又是个麻烦了。
　　潜入大概是不可能了，想要搞到灵核科技的情报，要么只能硬闯，要么，就只能询问金色圣翼……
　　正好，顺便探探口风。
　　林深打开了金色圣翼内部系统的聊天窗，然后将莉迪娅给拉了出来。
　　他知道对方没有休息。
　　「你对灵核科技知道多少？」
　　「不多，以你的权限，想要调取相关的情报不是问题。不过，灵核科技的大部分情报，那个资料里面基本上也都有了吧？」
　　「我是指基础信息。」
　　那里面全是深度信息，但是却缺乏一些基础的东西。
　　林深有必要全面了解。
　　过了一会，莉迪娅就将灵核科技的基础情报丢了过来，并说道。
　　「你要是想对灵核科技动手的话，怕是得快咯。」
　　「为什么？」
　　林深一边查看新的情报一边敲字回复。
　　「今晚的事，你还不知道吧？」
　　「发生了什么？」
　　「灵核科技袭击了很多地方，包括我们的仓库，根据调查，他们的那些变异体，似乎也袭击了指挥局。」
　　「？」
　　林深默默敲了一个问号过去。
　　过了一会才接着回复。
　　「他们疯了？」
　　「谁知道呢。今晚发生的事情，我自己现在也很迷。总之，已经发生的事情是，在他们袭击我们之后，我恰巧接到了援助部队，然后立刻就进行了反击，我们干了一架。灵核科技还仍然将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改造塞壬给吸引了过来，这一架干到一半我们就撤离，接着就停火了。」
　　「？为什么？」
　　「上司的命令。」
　　「……」
　　简直莫名其妙。
　　「所以说，你如果要动手的话，现在就正好，懂了？」
　　林深迅速整理了一下思绪。
　　然后明白过来莉迪娅的意思。
　　现在灵核科技刚跟金色圣翼打了一场，然后还袭击了指挥局。
　　金色圣翼肯定是不会鸟灵核科技了，或者说，巴不得有人去收拾一顿？
　　而指挥局这边，明早东煌的部队就会抵达。
　　到时候，以灵核科技干的这些事情，肯定逃不了制裁。
　　林深就算什么都不干，灵核科技怕是也死定了。
　　但，他再想要去调查真相，就难上加难了。
　　毕竟是军部的人接手，岂能容他去随便搞？
　　所以不管林深想要做什么，都只能趁现在。
　　他看了一眼时间。
　　距离天亮大概还有四个小时左右，足够了。
　　「谢了。」
　　「不客气，记得跟我们一起转移。」
　　「小的一定肝脑涂地。」
　　林深立刻回了一句，想了想，还是补了一个表情包。
　　「有钱咱们就是亲兄弟.jpg」

119、如何才能相信你们？（上）
　　时间不多了。
　　随着黎明的迫近，熊吉的情绪也变得越发焦躁起来。
　　塑躯那边的解构进展非常顺利。
　　而且速度也很快。
　　原本还需要十天才能够完成的事情，现在仅仅一晚上就已经差不多了。
　　当所有的数据全都收集解析完毕之后，他们就可以开始尝试进行最后的建造。
　　但是相比起塑躯这边的进展，对于心智的解构进度就差了很多。
　　最终的进度在抵达70%左右的时候就彻底不动了。
　　似乎不管他们如何进一步深入，将庞大的数据全都丢进去，也无法将心智给彻底解构。
　　他们撞到瓶颈了。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不，这也是很正常的吧？
　　毕竟是最难以攻克的部分，会在这里被卡主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总不可能真的一晚上就完成这件谋划已久的计划。
　　一晚上就顺利的攻破难关什么的，这根本就不现实。
　　尽管知道这一点。
　　“不能再快一点吗？！”
　　熊吉还是忍不住怒斥了一声。
　　“……”
　　当然没有人敢回应他的话。
　　也压根就回应不了。
　　因为谁都知道，这不是记得来的事情。
　　熊吉一脸烦躁地点了根烟，然后将石全给喊了上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从一个小时之前开始，就一丁点的动静都没有了！？”
　　“数据不够。”
　　石全的眼睛里面全都是血丝，黑眼圈也变得重了很多。
　　熊吉很急，但是他比他更急！
　　“或者是还有什么我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总之，我们需要时间。”
　　“没有了！没有时间了！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很快天就要亮了，而进度现在都还卡在百分之七十！剩下的这点时间，你能完成百分之三十的解构吗？”
　　“……”
　　石全没有说话，答案当然是不能的。
　　但是现实却又不允许他就这么放弃，能够成为深蓝集会在冰野这边的最高负责人，石全的脑子自然还是有着其过人之处的。
　　他在拼了命的思考，思考究竟是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
　　甚至就连五感都在他的高度集中的思考之下被彻底模糊了。
　　“还差一点东西，我能感觉到还差点什么……所有的数据全部都已经收集完了，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解构应该已经完成了，达到了百分之百了才对！但是为什么还是会差一点……究竟差了哪一点？？”
　　“……”
　　石全快要疯了。
　　看见他这个样子，熊吉反而是冷静了下来。
　　解构技术，是这个时代研究舰娘的最新技术。
　　也是唯一有着深挖舰娘建造与心智秘密的唯一技术。
　　这是个天才一般的技术，能够让并不能完全懂它的人都可以拿着去照葫芦画瓢地使用。
　　然后达到某种非常乐观的结果。
　　但是再好用的工具，始终只是工具而已，无法代替操控者。
　　既然已经事不可为，那么不如退一步，又不是只有完成心智结构才能够保命。
　　对于已经没有退路的熊吉来说，想要苟住自己这条命，其实还有别的办法。
　　那就是逃，逃到远一点的地方彻底隐姓埋名。
　　在东煌的军队赶到之前就离开。
　　虽然那样余生可能都会相当的难受，但总比死在这里要好上太多了。
　　“算了，我放弃了，直接用百分之七十的解构去建造吧，反正那边已经快要达到百分之一百了。”
　　只要达到百分之一百，他们就可以建造出“精锐”以上的舰娘。
　　也就是满星达到六星的，更高一阶的舰娘。
　　那种舰娘至今都没有被建造出来过，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但是在众多计算当中，又确实应该存在着这种更高阶的舰娘。
　　使用解构技术就可以完成这一步。
　　在堆积了大量的数据之后，就可以进行特殊的建造了，使用精心准备好的魔方，建造出史无前例的强大兵器。
　　虽然这种东西相比起大量心智实验所追求的结果还是要差上一些。
　　但是，也够了。
　　带着成功的资料，熊吉可以润去对技术更看重的别国。
　　不说安身立命，但混口饭吃苟住性命问题还是不大的。
　　只是他的话刚一说出来，就遭到了反对。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应该明白，差一点就是差很多！更何况还是差了整整百分之三十！”
　　“那能怎么办，照这个架势，也不可能完成最后的解构了。”
　　“再等一等！”
　　“那就再等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后，如果还是连百分之一的进展也没有的话，就直接启动建造吧。一个小时，塑体那边的数据也差不多该达到百分之一百了。”
　　“……”
　　石全当然很不满这种决定。
　　但是没办法，这里的话事人现在不是他。
　　他只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再次开始抠着头皮去计算，去审查究竟还有什么地方有缺口，甚至是直接对解构技术下手，检查是不是因为这个工具存在着根本性的问题。
　　……
　　“那些是……”
　　一直待在灵核科技大楼附近的宾夕法尼亚忽然发现了一大堆游离的身影。
　　她们相互聊着天，舰装在身体的周围漂浮着。
　　一看就是舰娘，而且极大可能是变异体。
　　说不定还是刚出生的？
　　“变异体？这么多？”
　　内华达也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在跟宾夕法尼亚会合之后，她们就一直在某个建筑的最高层待命。
　　战场的局势变化莫测，不久前还在激烈交火的战场，现在就已经雨收云散了。
　　“……”
　　宾夕法尼亚沉默了一会，然后在几道视线的注视下说道。
　　“去看看。”
　　“好。”
　　几个人纷纷下楼，往那群莫名其妙出现的变异体的方向移动过去。
　　她们的速度很快，片刻之后就来到了那群变异体的面前。
　　“——！”
　　在她们刚出现的一瞬间，所有的变异体全都抬起了舰装，一脸警惕地盯着夜烬一行人。
　　“不要紧张，我们不是敌人。”
　　宾夕法尼亚及时地开口说道。
　　虽然以这些变异体的练度，还远不足以对她们造成什么威胁。
　　但是舰装耐久的恢复和本身的伤势修复也挺令人头痛的。
　　“确实，如果是敌人的话，应该早就开火了才对。”
　　为首的舰娘回道，虽然满脸的笑容，但是语气却非常的警惕和冰冷。
　　“那么，诸位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再次开口问道。
　　宾夕法尼亚等人身上那显而易见的危险感，让所有变异体都已经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
　　内华达甚至在这群变异体中看见了自己。
　　当然，那些常见的舰娘也多有相同。
　　但根本无关紧要，不如说越多越好，至少还可以勉强抱团。

120、如何才能相信你们？（下）
　　而且如果相同的话，或许也会有更多的共同语言吧，毕竟性格都是几乎一样的。
　　她们才刚诞生，还没有形成显而易见的差别。
　　“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宾夕法尼亚在思索了一下之后便问道。
　　尽管她知道灵核科技私下里在做着什么，但是这么多变异体全都跑了出来，实在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说起来，今晚的事情也确实非常奇怪。
　　但对于夜烬来说，不管局势变得有多么复杂，她们都只需要遵循一条即可。
　　拿钱办事，其他的不多问，因为也不重要。
　　与生存无关的东西都可以舍弃掉。
　　“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真是奇怪的问题……”
　　那个回应的舰娘笑了一声，讽刺地说道。
　　“我们倒是也想知道。你想问的就只有这个吗？”
　　“你们要去哪里？”
　　听见宾夕法尼亚的第二个问题，站在后面半步的舰娘一脸不爽地回道。
　　“我们要去哪里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一上来就对我们问七问八的，这是什么，人生三问吗？而且说了这么多，你们都没有说自己是什么人吧？”
　　“……”
　　气氛稍微有些僵硬。
　　“就像她说的这样。”
　　为首的舰娘再次开口。
　　“我们的去向与你们无关吧？”
　　“这座城市容不下你们，随便到处乱跑的话，可是会变得相当危险。”
　　宾夕法尼亚平静地说。
　　“这一点完全不用你说，要说危险，我们都已经见识过了。但还是那句话，这跟你们无关吧？就算危险，又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呢？”
　　“……”
　　确实。
　　宾夕法尼亚并没有来多管闲事的立场。
　　她只是一介佣兵而已，所能做到的事情十分有限。
　　但是又不可能就这么看着这些变异体就这样懵懵懂懂，对世界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离开。
　　“跟我们没有关系。”
　　宾夕法尼亚在沉默片刻之后才再次开口。
　　“我之所以过来，只是出于对同类的提醒而已。”
　　“同类？”
　　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对面的舰娘冷笑一声，说道。
　　“我们之前就已经见过所谓的同类了。你应该还不知道，那些同类杀了我们多少人吧？”
　　“……我们跟她们不一样。有些事情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的话，可以跟我过来，我会跟你们解释清楚的，情况远比你们想象得复杂。”
　　“相信啊……”
　　为首的舰娘念叨着这两个字，然后回头看了一眼。
　　“你们怎么看？”
　　“我不想相信她们。”
　　“我也是，一看也不像什么好人。”
　　“之前我们也挺相信那些家伙的，结果不还是对着我们开火了？”
　　“虽然之后又大发慈悲地把我们扔出来了。”
　　身后的舰娘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虽然说了一大堆，但是总结起来就那么几个字。
　　为首的舰娘回过头，说道：“看样子，大家都不是很想相信你们。”
　　“……”宾夕法尼亚皱起眉，这种情况她确实没怎么遇到过。
　　而且，夜烬也不是一个专门收纳变异体的地方。
　　夜烬只是一个佣兵组织，能够让有能力的人自食其力。
　　但是却绝对不是一个照顾新生舰娘的地方。
　　这样一来，似乎也只能算了？
　　宾夕法尼亚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人。
　　夜烬其他成员自然是没什么别的意见，就算有的人有，但是也没有开口的打算。
　　内华达这边，也是沉默的沉默，欲言又止的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但是却无法说出任何话语。
　　语言多么苍白。
　　内华达好像更了解当初林深的感受了。
　　无法被信任的感觉。
　　而且也根本就拿不出任何值得相信的东西来。
　　真是令人束手束脚的窘境。
　　想要做什么，但是现实却让你什么也做不了。
　　“你怎么说？”宾夕法尼亚问道。
　　“不知道……你决定吧。”内华达想了想，还是只能满脸无奈地回应。
　　“行。”宾夕法尼亚转向对面，说道：“这只是一个建议而已，你们可以选择暂时先相信我们，等情况都了解得差不多之后，你们可以自行选择离开。在那之前，我们会负责保障你们的安全。如果你们仍然拒绝的话，我也实话告诉你们，以你们的实力，即便是走出了这座城市，也绝对无法在外面生存多久，长则半个月，短则几天，最终一定会死。”
　　这话倒是让对面的变异体全都安静了许多。
　　为首的舰娘认真地盯着宾夕法尼亚，回道：“我倒是可以感觉的出来，你没有在这话上面撒谎。或许暂时相信你们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之前追杀我们的舰娘，如果她们之后又追上来了，你们仍会保护我们的安全吗？”
　　“……”
　　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宾夕法尼亚动了动嘴唇，过了一秒，两秒，三秒。
　　却无法说出什么肯定的话。
　　异常僵硬的气氛就这么在时间的缓慢流逝中变得越发僵硬。
　　宾夕法尼亚在思虑。
　　这些变异体，想都不需要想，一定是从灵核科技的地下跑出来的。
　　或者说是被丢出来的。
　　为什么会被丢出来？
　　宾夕法尼亚不知道。
　　这种事之前也从未发生过。
　　但是有一点她可以确定，灵核科技不会让变异体在外面随便流窜的。
　　之后说不定真的还是会来进行回收。
　　那样的话……
　　她真的还能保护她们吗？
　　与灵核科技，或者说，与巨擎联合为敌，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而且，如果真的那样做的话，对方还能打着“诛除变异体”的名号。
　　而自己如果反着来，一不小心就会被连带着一起打击——
　　夜烬虽然在冰野过的很好，但也是在那些人的允许下，以黑色的形式活动的。
　　阴影，又怎么可以去忤逆阻挡阳光的那只手？
　　那已经不是“找死”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在宾夕法尼亚沉默的这几秒钟里面，对面的舰娘已经长长地叹了口气。
　　“行了，我们已经知道了。”
　　“……如果真是那些人要追杀你们的话，以我们的实力，还不足以保下你们。”
　　宾夕法尼亚最终只能如实说道。
　　“我明白了，所以——”
　　那个为首的舰娘摊了摊手。
　　“你这要让我们如何相信你？”
　　“……”
　　那是死一般的沉默，但是并未持续太久。
　　“总而言之，感谢你的提醒，我们走吧，天知道那些家伙还会不会追上来。”
　　那名舰娘摆了摆手，带着一堆人从宾夕法尼亚的身旁走过。
　　没有一个人回头。

121、那就出发吧
　　一片漆黑的宿舍区只有一个房间里面是灯火通明的。
　　在得到莉迪娅的提醒之后，林深便直接起床，顺便让格拉斯哥她们去叫醒了另外两个舰娘。
　　“大晚上的……也有任务？”
　　已经穿戴整齐的初霜脸上睡意未消。
　　“嗯。今晚的情况有些特殊，我们得提前行动了。”
　　林深随口解释了一句，他已经穿好了自己的防寒服，其他的东西也已经都收拾好了。
　　其实必要的东西并没有多少。
　　毕竟也只在这里住了连半个月都不到。
　　“去哪？”
　　初霜打了个哈欠问道。
　　谁知刚问完林深就盯着她看了一会。
　　“怎么？”
　　“……去给你报仇，完成你我之间的交易。”
　　“什么？”初霜愣了一下，“现在？”
　　“就是现在。刚才我已经得到了相关的情报，只剩下最后一步——直接去现场确认了。那个机构可不是什么好入侵的地方，想要去确认，免不了一场大战。”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初霜扬起一抹兴奋，兴奋之中带着浓郁的杀意：“既然你已经决定要去找麻烦了，那肯定有把握的吧？”
　　“把握一直都有，只看你信不信。”
　　“我信。”
　　“……”
　　这次倒是干脆了许多。
　　“全都做好战斗的准备，检查舰装情况，分配好各自的补给。”
　　整理好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之后，林深便看了一眼他麾下的舰娘，提醒了一句。
　　格拉斯哥已经将石油补给分了下去，确保每个人都是足量的。
　　舰装，林深也保留下来了一些。
　　虽然星级并不高，但是至少可以让所有人都武装到只有设备是空着的。
　　“连我也要战斗吗……”麦考尔低声嘀咕道。说实话，战斗她是真的没有多少的自信，不拖后腿都算是优秀了。
　　“当然，既然是舰娘，战斗就是不可避免的啊。放心吧，我会尽量不给你太困难的任务的。如果今晚你好好努力的话，回来了就让你吃冰棒吃到饱为止。”
　　“真的吗？”
　　“真的，所以，好好努力吧。”林深说道，“没有哪个舰娘真的不行，我都这么相信你了，你也要相信自己。”
　　“……我尽量……”麦考尔低声回应着。
　　所有人都换上了方便行动的衣服，即便是格拉斯哥，也暂时放弃了女仆服，换了一套不知何时准备的以黑色为主基调的衣服。
　　穿着裙子并不利于行动，上装也最好以简单为主，衣服不要飘来飘去的。
　　按照这样的理念，四个舰娘全都换上之后，看上去就像是某种正在进行特殊行动的小队一样。
　　就连拉菲的眼中也没有平时那种慵懒。
　　虽然林深还没有说今晚的行动具体内容是什么。
　　但经过前面几次经验，她知道之后的战斗大概只会越来越棘手。
　　——但是没关系。
　　拉菲挺讨厌战斗的，但并不畏惧战斗。
　　如果有什么东西要摧毁掉她好不容易才抓住的安全感的话。
　　那就先一步将那东西给摧毁吧。
　　“全部都准备好了吗？”
　　林深最后问道。
　　“准备好了。”
　　格拉斯哥给出确定的回复。
　　“那就出发吧。”
　　林深让她们先出门，他留在最后，将灯逐一关闭。
　　最后看了一眼几乎像是没有人住过的房间，林深反手将门关上。
　　插在锁孔里的钥匙轻轻晃动着。
　　……
　　街道上非常安静。
　　两旁的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使用灵魂网络探测扫过去的时候，林深看见的是大片的空白。
　　这边的人已经全部离开了。
　　只有贫民区当中还有一些无处可去的人。
　　至于富人区。
　　那边虽然也有着夜间的灯火。
　　但是却没有什么声音。
　　根据之前从莉迪娅那边得到的情报来看。
　　那边此前还在交战，应该可以听见舰炮的轰鸣。
　　只是现在却忽然安静下来。
　　原本还在进行着最猛烈厮杀的两头野兽突然停下，回去了自己的巢穴。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莉迪娅也不知道。
　　如果她没有撒谎的话。
　　现在看来，她应该是没有撒谎的。
　　也没有撒谎的理由。
　　顶多是有些东西没有说清楚。
　　实话如果选择性地只说一半的话，确实会具有相当高的欺骗性。
　　但是没什么所谓。
　　林深的逻辑很简单，目的非常明确。
　　在思考清楚了影响和风险之后，他唯一需要在意的只有两样东西。
　　走过去的路和终点。
　　「我要购买情报。」
　　「什么？」
　　「灵核科技。」
　　「……灵核科技大楼的位置情报，你应该是知道的。」
　　「他们地下建造设施的所在位置情报。」
　　「这就算是金色圣翼也不知道。」
　　「不如问问你的上头？」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问一下又不会掉块肉，我拿钱买，金色圣翼不是提供情报服务么？」
　　「……你打算出多少钱？」
　　「十万够吗？」
　　「……等下。」
　　莉迪娅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直言要跟黑角做交易。
　　而且，林深怎么就能确定金色圣翼内部没有的情报，黑角却有？
　　虽然，倒是也不难推理出来。
　　莉迪娅在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打开了黑角的聊天窗。
　　「黑角大人，有人想要跟您做交易。」
　　「内容，钱。」
　　黑角的回复一如既往的简洁。
　　就是太快了，比平时快了几倍。
　　就仿佛是一直守在电脑面前一样。
　　莉迪娅驱散了心中的杂念，问道。
　　「灵核科技地下建造设施的入口。十万新币。」
　　这次黑角没有那么快回复了。
　　「谁？」
　　「林深。」
　　莉迪娅再次感到了一点惊讶。
　　黑角主动询问交易者的身份……这件事也挺少见的。
　　应该说，可以跟黑角交易的人，根本就不需要询问身份。
　　过了一会，黑角那边再次给出回复。
　　这次是一个坐标。
　　……居然同意了？
　　而且，居然真的知道？不，毕竟是黑角，知道也不奇怪。
　　莉迪娅盯着屏幕看了一会，然后才切回林深的聊天窗，将坐标发给了他。
　　林深收到之后，顺便提醒了一句。
　　「剩下的三十万记得早点打到我账上。」
　　「……会的。」
　　得到入口的坐标之后，林深带着四个舰娘直接赶过去。
　　路上，他看见了被炮火轰击过一遍的街道。
　　痕迹十分明显，最终应该是延伸至灵核科技的大楼。

122、以任务为主
　　“塑体”的数据收集比预想中要慢一点。
　　但是至少还是在缓慢增长的，而不是和旁边的那个一样，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硬生生地卡在百分之七十的进度，像是撞到了什么无形的壁垒上面一样。
　　熊吉坐在核心控制室里面，同时观察着两边的动静。
　　贺良已经开始把人往外面赶了，每一分钟都有一些变异体被扔出去。
　　那些是来不及处理，也处理不了的。
　　能够处理得了的，当然还是被处理掉了。
　　否则也不至于往外面扔。
　　只是贺良又发过来了新的联络。
　　“不能再多抽一点人手过来吗？”
　　“又怎么了？”
　　“我这边快要压制不下去了，那些变异体跟发了疯一样在反抗。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攻击性变强了很多。”
　　“不是已经在往外面扔了吗？”
　　“里面的还在镇压，但暴动的人越来越多了，我需要再申请一批支援。”
　　“就算人再多也不可能翻得起什么浪花的。”
　　“不一样。”贺良的语气变得急躁了很多：“我们这边似乎建造出了几个精锐！”
　　“就算是精锐，也只是1级的精锐而已，别跟我说你压制不了！”
　　“压制不了！”贺良只能再次提高了自己的嗓门。
　　“行了行了，再给你拨过去五十个，别吵了，剩下的自己再想想办法。”熊吉不耐烦地说道，他看着那个正在增长的进度，并不关心贺良那边的情况。
　　反正数据收集很快就要结束了，等结束之后，那边咋样根本无关紧要。
　　只是正当他准备联系王炆的时候，后者已经提前发来了联络。
　　“怎么了？”
　　“A1入口这边遭到了进攻。”
　　“哦，我就知道金色圣翼肯定能找到入口。他们派了多少的部队？”
　　“不，好像不是金色圣翼。至于人数……只有三个人。”
　　“……你说什么？三个人你%…&的跟我报告什么？”
　　“不是的，那三个人不一样，我们这边的变异体好像挡不住！”
　　熊吉第一次从王炆的声音里面听出了惶恐。
　　之前跟金色圣翼数百人正面硬碰的时候，他都没有露出这种情绪。
　　熊吉皱了皱眉，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到底怎么回事？”
　　他开始调用A1入口那边附近所有的暗置摄像头查看情况。
　　接着就看见了那把王炆都打出了心理阴影的三个人影。
　　王炆所布置的防线像是根本无法对这三个人影造成任何威胁。
　　她们的移动速度非常快，每一次出手，都能够精准地收割掉那些被提前布置好的变异体。
　　而且就像是有着预知能力一般，王炆派过去围剿的部队一起发射的炮火也根本无法真正击中她们。
　　这三道身影总能够从炮火的覆盖当中完好无损地冲出来，然后再次进行一面倒的镇压和收割。
　　饶是那些近战能力也相当强的变异体，也根本无法在这三道身影的手中撑多久。
　　很快就会落败，或者变成她们手里的盾，用来挡住那些从四面八方扫射过来的炮火。
　　她们的动作非常简洁，简洁到连一丝多余都没有，就仿佛是提前排练过一样。
　　即便是完全没有多少指挥作战经验的熊吉，在看见之后都能够体会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怖。
　　他有一种无名的错觉。
　　仿佛面前这三道身影，可以毫无阻碍地杀进来，来到他的面前，将炮口对准他的脑袋一般。
　　熊吉猛地摇了摇头，察觉到自己的额头不知何时已经蒙上了一层虚汗。
　　“开什么玩笑，这些家伙，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把所有兵力全都调过去！听见了没有，王炆！她们再强也只有三个人而已，给我用炮火淹死她们！”
　　“是……！”
　　……
　　“这些应该就是第一层防线了。”
　　花了几分钟的时间，被安置在角落里面，作为第一道防线的那些变异体已经被悉数斩杀。
　　明明距离入口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却将第一道防线安置在了这里，而且是暗线。
　　一般的指挥官如果不仔细用灵魂网络探查的话，甚至都无法发现。
　　毕竟位置有些远。
　　可以看得出来，指挥这些变异体的人还是有点能力的。
　　可惜，不够。
　　灵魂网络的强大之处就在于，探测范围之内的战场形势，对于指挥官来说基本上一览无余。
　　“指挥官，我发现了其他的舰娘。”
　　格拉斯哥在灵魂网络中说道。
　　她们三个是分开行动的。
　　“嗯，先不要动手。”
　　格拉斯哥靠近了过去，然后便发现那些舰娘一脸警惕地盯着她。
　　一看就是变异体。
　　而且，居然这么多？
　　“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为首的舰娘问道。
　　“路过。”格拉斯哥听着灵魂网络里面林深的话，开口说道：“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为首的舰娘一脸莫名其妙：“怎么是个人都要跑过来问我们的来历。”
　　“那你们是在哪里被建造出来的？”格拉斯哥再次开口问。
　　“不知道，在一个奇奇怪怪的地方被建造出来的。”为首的舰娘随口回道。
　　面前的格拉斯哥虽然也给她一种危险的感觉，但是却并没有过多的敌意。
　　当然，如果想要动手的话也早就会动手了，根本没必要多说几句话。
　　「看样子基本上就是在那个地下建造设施当中被建造出来的了。只是，居然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深在灵魂网络里面喃喃自语。
　　通过他手里所掌握的情报，他知道那个地下建造设施有着直接建造变异体的能力。
　　因为想要完成那个所谓的计划，必须要从变异体的身上收集到足够多的数据。
　　建造复制体的技术基本上都是被人类消化过之后，反刍回来的技术。
　　如果想要进一步研究舰娘的话，他们只能继续通过那些更加原始的建造方式。
　　或者应该说，那才是正常的建造方式。
　　而建造复制体的，则是被阉割过的。
　　「指挥官，这些人怎么处理？」
　　「……不用管。」
　　林深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说道。
　　「优先以我们的任务为主。」
　　「是。」
　　格拉斯哥给出一个清楚的回应，而后在面前这些变异体的注视下，直接从旁边迅速离开了。
　　“……”
　　看着格拉斯哥离开的背影，良久才有人说道。
　　“她去的反向，不是我们离开的那边吗？”
　　“……嗯，也不知道又是做什么的。”
　　“随便吧，有时间还不如多想想自己。”
　　“也是。”

123、应急预案
　　在A级灵魂网络探测的覆盖下，整个范围之内的所有情况全都被一览无余。
　　那是真正的一览无余，包括每个建筑的结构，里面的情况，甚至如果集中精神的话，还能够看见里面的详细情况。
　　配合上林深灵魂网络所带来的增幅以及自身的五感提升，三个舰娘在行动之前，就已经对前面的情况了如指掌。
　　这是没有灵魂网络的人所无法想象的。
　　即便对方的布局能力再怎么值得一看，也根本没有用。
　　这是视角上的绝对压制。
　　在林深的灵魂网络里面所勾勒的地图上面。
　　敌对的变异体，被改造过的塞壬，每一个的位置都一清二楚。
　　他很快就计算出了最优的路径，然后下令让格拉斯哥她们开始行动。
　　那些改造塞壬虽然可以造成一定程度的阻拦。
　　但是作用与意义并不大。
　　林深的任务并不是对付这些东西，那么，只要绕过去就好了。
　　反言之，除了这些没有强烈主动性的塞壬，其他所有敌对单位全部都要彻底击杀。
　　林深并不想给自己留下一丁点的后患。
　　当他做出某个决定的时候，行动起来就会丝毫不留余地。
　　格拉斯哥她们三个顺利的绕到了目标的后面，然后展开进攻。
　　林深给她们三个人优化出了最好的进攻方案，剩下的便看她们自己的行动了。
　　那些奇怪的变异体虽然危险，但却也是一个十分好用的磨刀石。
　　不经历战斗是无法获得成长的——
　　这一点林森在拉菲和初霜两人出发之前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那种堪称野蛮的成长方式，会对你们的心智造成某种程度不可逆的损伤。所以，你们两个现在有两个选择。」
　　「第一，你们亲自去动手，就像是格拉斯哥一样……我会给你们安排出最优的行动路线，从旁进行作战指导。第二，我接手你们的身体，亲自操作，你们只需要在旁边看着就好了。」
　　「你们考虑清楚之后，再做决定吧。」
　　「我会充分尊重你们两个的选择的。」
　　林深这么说了。
　　结果两人还是在明知道代价的情况下，依旧选择了第一个。
　　拉菲并不畏惧战斗，她那娇小的身躯里，藏着极端恐怖的破坏力。
　　这一点林深很清楚。
　　但他也很清楚，如果可以的话，拉菲也并不想成为什么“所罗门的战神”。
　　可她依旧做出了如此决定。
　　至于初霜，她的理由更加简单。
　　她更喜欢不择一切手段地变强。
　　然后亲手扭断那个人的脖子。完成她的复仇。
　　从一开始她就不会考虑往后撤一步的选项。
　　……其实她的心智已经出现了问题。
　　但是却并没有什么治疗的办法。
　　此刻的初霜如同一只疯猫一样在战场上肆意驰骋。
　　她有着如那些敌人一般无二的狠厉，但是不同之处是，她同时还有着林深的灵魂网络带来的强大增幅。
　　以及之前的战斗所提升上来的，与这些敌人相差无几的练度。
　　两者结合在一起，那些“无心”的舰娘根本就不是初霜的对手。
　　甚至要三个人，乃至四个人合在一起，才能够勉强与初霜正面僵持一下。
　　可惜在林深的路径规划与指挥下，初霜以一敌四的情况非常少。
　　对面那个指挥这些“无心”舰娘的家伙虽然有着相当的水平。
　　但大概率是不具备灵魂网络的普通人。
　　即便他清楚地知道灵魂网络的强大，但……
　　有些东西，亲身感受，和间接学习了解，完全就是两码事。
　　真要说区别的话。
　　就像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江岐川奈，和已经在战场上失利过的江岐川奈一样。
　　“……方形包围圈吗……很不错，但是没有用。”
　　林深闭着眼睛靠在墙壁上，现在他的灵魂网络就是他的眼睛。
　　他如同上帝一般，俯视着灵魂网络所触及到的任何一处。
　　对面的指挥着在察觉到情况不对之后便开始疯狂调整战术。
　　那如同教科书一样的战术指挥，让林深看了哑然失笑。
　　书上教的当然是正确的东西。
　　可战场和敌人是活的，任何一点微小的信息差，就足以倾覆一场战争的走向。
　　尽管对方有着三百名无心舰娘作为兵力布局，可其在调动的时候存在明显的时间差，或者说，那个人的指挥，无法在第一时间有效地传达过去。
　　这也是“无心舰娘”的弊端之一。所谓的无心舰娘，便是那份计划当中对这些“半成品”的称呼。她们被用特殊手段摧毁了心智当中七成的自主思考能力，被改造成了只会听从命令的兵器。
　　她们确实要比复制体能够听懂更多的稍微复杂的指令，而且个人的战力也确实要高上很多。
　　但跟真正的变异体，或者人类士兵比起来，还是有着很大差距的。
　　当然，如果林深这边也是无法用灵魂网络的指挥形式的话。
　　那这一点点时间差自然是不算什么。
　　但……遗憾的一点也就在这里。
　　林深的指挥是不存在时间差的。
　　甚至比起一般的指挥官，他本来就要更加棘手。
　　因此尽管现在的战况看上去包围圈正在逐渐缩小，情势不利于林深。
　　但结局在开战之前就已经注定了。
　　林深丝毫不急，只有待在他身边的麦考尔一脸想要打起精神，却又很快松懈下去。
　　她的状态就在精神和松懈之间反复切换着。
　　……
　　“熊总，准备应急预案吧。”
　　熊吉又一次接到了王炆那边的通讯。
　　“又怎么了？你不要告诉我你三四百个人，连三个人都挡不住！”
　　“挡不住。”
　　虽然熊吉的语气跟之前一样烦躁，但是王炆的语气反而平静了下来。
　　就如同波涛汹涌的大海，正在逐渐变成一滩死水一样。
　　“……”
　　像是被王炆的语气感染了一样，熊吉也沉默了下来。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
　　王炆说道：“对方很强，战术指挥能力远远超过我。而且，灵魂网络等级估计也相当高，那三个舰娘的战力强的有些异常。虽然现在我已经尽可能控制的局势，但我这边能够支撑多久，只看那三个舰娘需要多久来将我的兵力全都吃光。”
　　“我不记得我得罪过有这种能力的家伙。”
　　“……那个人，给我的感觉比军方的某些家伙还要危险。总之，我能撑的时间不多，熊总，启用预案吧。”
　　“哈——”熊吉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然后骂了一句：“妈了个￥%￥的，我知道了，你尽可能再撑一会。”
　　“是。”
　　结束了通讯之后，熊吉立刻操控着其余的几个出入口，将其全部关闭，锁死，最终只留下来一条非常隐蔽的紧急出入口，以及唯一的A1出入口。那些多余的出入口一旦彻底锁死，不管是从里面还是从外面，都无法通过，即便是强行打穿，需要花费的时间也不少。
　　接着，他在今晚头一次打通了另一个家伙的通讯。
　　“东平，将那些半成品全都赶到A1出入口这边，准备动用应急预案了。”
　　“是，可是这边连接着建造区，而且很乱。”
　　“跟贺良说一下，之后所有变异体全都从A1出入口扔出去。”熊吉一脸阴翳地说道：“让她们，堵住A1出入口，成为预案的一部分。”
　　“是。”

124、那群人，罪该万死
　　与那些无心舰娘的战斗也能够提升练度。
　　随着战斗的逐渐深入，格拉斯哥，拉菲和初霜三人的等级均有不同程度的提升。
　　同时舰装的防护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磨损。
　　只要不是直接被伤到自己的身体，其实问题就不算特别大。
　　因为舰装的防护值是可以自行慢慢恢复的。
　　就像是耐久一样。
　　即便是全都跌入了危险线，也可以通过更换舰装的方式来恢复。
　　但是伤及本体的伤势，就只能借助修复液。
　　林深已经尽可能做到了细致入微的指挥，但在接连不断的鏖战当中，三个人的身上依旧不可避免的出现了细微的伤口。
　　对面的指挥就如同是放弃了一般，直接倾尽了剩下的兵力，一改之前谨慎的布局。
　　林深的进攻节奏也因为对方这突然的变动而遇到了一点点阻塞。
　　但是这之后，对面的兵力已经折损到只剩下来一百左右。
　　林深让格拉斯哥她们找个好点的地方喘口气，喝两口石油，更换一下舰装。
　　然后再进行接下来的作战。
　　“对面应该已经没有可用的兵力了。”林深说道，然后询问了一下初霜：“初霜，你有想起一些什么吗？”
　　“……没有。”初霜看着外面那残破的楼体，远处依旧可见的高楼黑影，给出了否定的回应。她的记忆中碎片比较多，无法仅凭这一点点的景象就回想起来。
　　“这样……”
　　“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就在这里。”
　　“直觉？”
　　“猫的直觉，可是很灵敏的。”
　　初霜露出一抹看上去相当危险的笑容。
　　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没有从战斗状态中脱离出来的缘故。
　　“没有找错地方的话就好了，毕竟，我们可能也就只有这一次机会。”
　　林深看了一眼时间。
　　这边的战斗已经持续了半个小时，距离黎明到来又近了一些。
　　等将剩下的那些敌人全部解决掉之后，就算是畅通无阻了 。
　　林深估算着那个地下建筑当中还保存着的兵力。
　　应该没有多少了。
　　要是这一次找错了地方，下一次再过来帮初霜完成复仇的心愿，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虽然已经有了相当高的把握，但也难免依旧残留着一些担心。
　　等休息好之后，格拉斯哥她们再次动身。
　　“还剩下一百来个敌人，一口气全部清理干净吧。”格拉斯哥低声说道。
　　这一百个人已经无法组建完整的包围网。
　　在此前的那一次集火进攻之后，对方就已经失去了再次正面决战的能力。
　　格拉斯哥她们三个目标非常小。
　　如果没有足够量的兵力的话，想要将她们找出来都十分困难。
　　这也让格拉斯哥她们在行动的时候占据了足够多的主动权。
　　虽然这主动权，也是建立在对方没有灵魂网络的基础上。
　　如果敌人也是指挥官的话，就会比较难办一些。
　　相互之间都有着战场的地图，跟开了透视挂一样的话，林深就只能尝试使用更加暴力的方式来占得先机。
　　不过真要是那样的话，对方的兵力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多。
　　除非是一整个军团，就像是东煌的军部那样。
　　那样的话，确实会变得非常棘手。
　　林深这边战力不够的缺点就会被无限放大。
　　所以，他也不想真的跟正规军队对上。
　　那些机构之所以弄出来这么多无心舰娘，目的也就是想要以个人的能力，掌控足够多的可以一战的兵力。
　　在整个军队体系当中，只有唯一的指挥者，不需要顾忌什么上下级。
　　也不需要维护士兵。
　　这样，从组建的难度和维护的难度上来看，都简单了非常非常多。
　　如果真的成功的话，那便是真正意义上的大杀器。
　　能够轻易颠覆现有秩序的那种。
　　好在并没有。
　　眼前的这些无心舰娘部队，也不知道是花费了多少的代价才组建起来。
　　不具有规模化的潜质。
　　二十三分钟之后，灵魂网络中最后一个无心舰娘死在格拉斯哥的炮口之下。
　　对方所有的抵抗力量在此刻被悉数消灭，无一留存。
　　“待命。”
　　林深通过灵魂网络让三个舰娘找地方待命，自己则带着麦考尔开始往前移动。
　　依靠A级灵魂网络的恐怖覆盖范围，林深距离格拉斯哥她们战斗的战场非常远。
　　而随着他的往前移动，灵魂网络覆盖也是进一步开始向前推移。
　　此前未曾被探测到的地方，现在也开始出现在林深的注视之下。
　　而他脸上的表情也随之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
　　四名舰娘在看见了灵魂网络中的情况之后，也是沉默不语。
　　前面出现了大量的单位反应。
　　全部都是舰娘。
　　数量非常多，密密麻麻地挡在了入口的前面。
　　而在入口之内，也有着一大堆的舰娘正在被源源不断地送出来。
　　整个通道已经全部被塞满了。
　　根本就不可能进得去。
　　“指挥官，我们要不要换一个进入点？”
　　格拉斯哥最终还是询问道。
　　“……等等，先去接触一下，这些舰娘，不像是刚才那些无心舰娘，也没有进行特殊的布局，不像是准备迎敌的样子。”
　　“我知道了。”
　　“为了以防万一，让我来控制。”
　　“好。”
　　林深借助格拉斯哥的身体，来到了那一大堆舰娘的面前。
　　她们的表情全都很奇怪。
　　但不像是那些无心舰娘一样，满是杀意，只留下如野兽般的凶狠。
　　随着格拉斯哥的靠近，她们抬起了舰装。
　　“不，不要再靠近了。”
　　站在最前面的舰娘出声警告道。
　　“……”
　　林深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说道。
　　“让开。”
　　“不行——”
　　“为什么？”
　　“……”
　　“你们还有思考的能力，我觉得是可以沟通的。让开，我要进去，找里面那群家伙的麻烦。”林深说道：“那些人应该对你们做了很多糟糕的事情，从这一点来看，你们也不该阻拦我的。”
　　“……”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为首的舰娘依旧回道。
　　“不行……！”
　　“为什么？”
　　林深皱起眉。
　　“因为……总之，就是不行！”
　　那个舰娘固执地说道，身体因为极度紧张而轻微颤抖着。
　　“……”
　　林深没有再开口。
　　那舰娘身上传递出来的情绪全是恐惧和紧张。
　　而且非常剧烈，就像是面临着死亡的威胁一样。
　　他再次回忆了一下之前逐字逐句看过的那份计划资料。
　　使用拙劣的手段进行了相对完美控制的舰娘被称作“无心舰娘”，是一个半成品。
　　而在此之前，那些人也尝试过其他的方法，那些使用更加“拙劣”的手段进行控制的舰娘，是半成品的半成品。
　　因此在主要的资料里面没有详细的说明。
　　仅仅只在“失败项”当中用了三两句话来带过。
　　「用微型炸弹或电击芯片来进行威胁也颇为有效。」
　　「但心智完整度过高，风险过大，改进控制手段并非长久之计。」
　　「故排除。」
　　“……”
　　用了两秒钟回忆起来之后，林深的心情顿时变得更加复杂。
　　他的灵魂网络深处传出的情绪犹如大海上乌云密布，云层中隐约传来雷声却不见雷光。
　　“指挥官？”感受到林深情绪的细微变化，格拉斯哥在灵魂网络中询问了一声。
　　“……那群人，罪该万死。”林深低沉道。

125、你们有知情权
　　格拉斯哥不知道为什么林深的心情一瞬间变得这么差。
　　她只知道敌人开始攻击了。
　　并没有因为自己这边尚未动手而什么都不做。
　　而且她们还找到了初霜和拉菲的位置。
　　好在对方的行动全部都在林深的灵魂网络注视之下，因此在她们行动的时候，初霜和拉菲就已经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不过就是人多了一点而已，哼……”
　　初霜并没有因为对方还有这么多人就显露胆怯，反而越战越激动，攻势也越来越凌厉起来。
　　“我就不信他们的人用不完！”
　　初霜轻车熟路地避开冲过来的舰娘发射的弹幕，在冲刺到对方的身前后，初霜就伸出手，抓住了敌人的胳膊，接着直接逆向掰了一百八十度。
　　随着清脆的断裂音响起，敌人发出了比之前要痛苦得多的惨叫。
　　“……？”
　　初霜皱了皱眉，感觉有点奇怪。
　　不过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顿，依旧迅速一炮轰碎了对方的脑袋。
　　之后冲上来的十几个舰娘给她的感觉比之前的无心舰娘弱得多。
　　虽然练度同样有二十多级。
　　但是却并没有此前那些敌人那么强。
　　很奇怪。
　　而且她们的进攻动作中多了一抹迟疑。
　　“……你们居然在犹豫？搞笑的吧？”
　　初霜满脸不解，对于已经跟那些野兽般的无心舰娘厮杀习惯的她来说，现在面对的这些敌人，简直有些过于普通了。
　　她们的进攻之中少了一抹一往无前的狠厉。
　　这也就导致这些舰娘在等级相差不远的情况下完全不是初霜的对手。
　　即便被包围的是初霜。
　　可占据主动权的也是初霜。
　　她很快就撕开了包围圈，然后将包围上来的舰娘全部清理干净。
　　在察觉到格拉斯哥的位置没有发生变化之后，初霜皱了皱眉。
　　“你在干嘛？”
　　“……”
　　林深没有回应，他看着面前这些态度坚定的舰娘，开始慢慢往后撤。
　　接下来的进攻要重新商议。
　　至少，得让格拉斯哥她们知情。
　　在看见格拉斯哥撤离之后，那个举着舰装的舰娘轻轻地松了口气。
　　她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刚才那个人很强……”
　　站在旁边的舰娘似乎也有相同的感觉，其低声说。
　　“我们恐怕一个照面都撑不过来吧？”
　　“……嗯。要是动手的话，我们肯定是死路一条。”
　　“就算她真的不动手，我们还能活多久？”
　　“不知道。”
　　站在最前面的舰娘回道。
　　她看着夜幕下残破的建筑，几近麻木的心智当中无悲无喜。
　　“那个人肯定还会回来的。”
　　她说道。
　　……
　　“为什么要停下来？”
　　等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停下来之后，初霜在灵魂网络中抱怨了一句。
　　她靠在墙壁上，拉菲和格拉斯哥就站在旁边。
　　林深并不在这里，为了安全起见，他不会轻易涉足战场。
　　“只是对现在的情况进行一个说明而已。”
　　“说明？”
　　“我好像还没有跟你们说过，为什么我能够锁定到这个位置吧？”
　　“这有什么问题吗？”
　　初霜不解地说道。
　　指挥官本来就是做决定的人。
　　也是负责情报处理的人。
　　“本来没有，但是现在我判断有了。”
　　林深顿了顿，然后开始说明他本不打算说明的“空神塑躯计划”，以及其中提取出来的关键信息。
　　有关无心舰娘和半成品的半成品舰娘的信息。
　　随着林深用近乎毫无波动的语气讲述，四个舰娘反应各不相同。
　　麦考尔满脑子都是“开会为什么要带上我”和“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计划”。
　　格拉斯哥并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露出了些许回忆的神情。
　　拉菲轻轻地皱着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初霜直接骂了一句。
　　“所以，你把这种消息告诉我们做什么？”
　　“只是让你们知道，自己在和什么样的敌人战斗。”
　　“我为什么要知道自己在跟什么样的敌人战斗，有什么区别吗？”
　　初霜神情中带着一丝异样。
　　“……自己去判断，我的决定并不一定永远都是正确的。你们不是我的兵器，是战友，所以我认为，你们应该知道自己在跟什么战斗，你们有这样的知情权。”
　　“……”初霜双手抱在胸前，想了一会，说道：“真的不是在加重我们的心理负担吗？”
　　“可以是也可以不是，没有异议的话，就准备行动吧。这些舰娘挡不住我们，里面的舰娘数量正在增加，我们要尽快了，迟则生变。”
　　“……”
　　又是一段持续一两分钟的沉默。
　　最终三名舰娘还是一起离开了藏身的地方，准备发动最后一次进攻。
　　这次开始了就不会停下来，因为进去之后，基本上也找不到休息的地方。
　　只是拉菲还是在灵魂网络中问道：“指挥官，不可以绕开她们吗？”
　　“如果可以绕开的话就绕开了，但是绕不开，对方数量太多了，入口目前只有这么一个。虽然她们的正面作战能力不如你们，但是如果放着不管的话……你们会腹背受敌的。”
　　“她们好可怜。”
　　“嗯，很可怜。”
　　“那些往她们脑子里面植入微型炸弹的人好可恶啊。”
　　“是啊，很可恶。”
　　“……”沉默了一会之后，拉菲道：“我，不是很想看见那些家伙。”
　　“……”林深反应了一会，才明白拉菲的意思。他回道：“嗯，每个人都有自己应该去的地方。该上天堂的上天堂，该下地狱的下地狱。地狱，应该很欢迎他们这些家伙。”
　　“那些舰娘脑袋里面的炸弹，没办法弄出来吗？”
　　“没有……这种技术，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而且就算有……我们也没有那个机会了。他们人太多，我们时间有限。”
　　“……”
　　拉菲没有再继续询问下去。
　　她们再次回到了那个入口的附近。
　　敌人早已恭候多时。
　　在发现格拉斯哥等三人之后，便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包围了上来。
　　满脸的犹疑和无可奈何的决然。
　　“一人一边吧。”初霜说道。
　　“嗯。”拉菲和格拉斯哥低声回应。
　　接着三人便直接从原地离开，在覆盖下来的炮火之中穿梭而过，再一次开始了收割。

126、那就，来杀了我吧
　　战斗开始了。
　　整个过程跟林深预料的相差不大。
　　面前的这些舰娘，尽管也有着相对精湛的战斗技巧，有着二十多级将近三十级的练度。
　　但是却比不上那些纯粹的杀戮兵器。
　　至于那一点点的等级差距，也直接被林深的灵魂网络增幅给压下去了。
　　因此这仍旧是一边倒的战斗。
　　一直都在监视着这边的熊吉一拳锤在监视器旁边。
　　“该死的，这三个舰娘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整个核心控制室里面安静无声。
　　除了他之外，那些正在进行着手头工作的人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因此熊吉的焦躁根本就无从发泄。
　　按照那三个入侵者的速度，他好像已经不剩多少的时间了。
　　熊吉想了想，将石全给叫了进来。
　　“什么事？”
　　石全的身上全都是烟味。
　　头发也被他自己抓得乱七八糟的。
　　“你再联系一下夜烬的那些人，让她们将正在入侵A1入口的家伙给清理掉！”
　　熊吉已经看出来了。
　　舰娘并不是数量越多就越厉害。
　　虽然数量也同样很重要。
　　但是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之下，对数量的需求就变得更多了。
　　虽然他现在能够动用的残次品很多，但是就算全都推出去了。
　　估计也挡不了两个小时。
　　信息解构还需要一些时间。
　　主要还是塑体的那边。
　　“我知道了。”
　　石全直接答应下来。
　　“条件随便她们提！只要能够挡住那些入侵者一直到天亮就行了！”
　　“好。”
　　石全回应完之后就走了出去。
　　他再次点了一根烟，拨通了宾夕法尼亚的通讯号。
　　“什么事。”
　　“你的后续任务现在要更改了。”
　　“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们给忘记了。”
　　石全没有理会那边的话，直接说道：“你们现在应该在A1入口那边吧？”
　　“A1入口在哪。”
　　“……坐标发给你了。”
　　石全简单地操作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
　　“那边有几个入侵者，你们去挡住，撑到天亮就行。”
　　“……”
　　这次宾夕法尼亚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复了。
　　“有问题吗？”
　　石全皱了皱眉，不得不将心思稍微从数据解构那边多抽出来一点。
　　以前夜烬接任务可是很干脆的，每次都很干脆。
　　只问价格和任务内容。
　　这次迟疑得有点久了。
　　“……”
　　宾夕法尼亚愣了几秒钟之后，才回道。
　　“没有，不过你们要先结一半的酬金。”
　　“啧……”
　　石全不爽地啧了一声 ，然后转身又回到了熊吉那里。
　　“夜烬要求先结一半的酬金。”
　　“可以。”
　　熊吉没有多想，直接答应下来。
　　只是一半而已，他现在倒是拿得出来。
　　“转给我吧，我给夜烬转过去。”
　　石全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然后才对着手机说道。
　　“一半的酬金等会就给你转过去，记得完成任务。”
　　“嗯。”
　　……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对上了。”
　　“对上谁？”
　　“林深。”
　　“……”
　　宾夕法尼亚瞥了一眼内华达，说道。
　　“并不是杀了他，只是阻止他的入侵而已。”
　　说着，两人的视线越过几栋楼，落在了远处频繁响起炮火的那里。
　　“入侵的人是林深？”
　　“嗯。”
　　宾夕法尼亚的人一直都在关注着战况，她此前就见过林深的舰娘。
　　“他为什么……”
　　“不知道。不过你依旧可以拒绝，内华达。”宾夕法尼亚说道：“如果我们的理念本就不同的话，那也没有必要强行一起行动。当然，前半任务的酬金，我们对半分。”
　　“……”内华达没有说话。
　　她发现自己好像一直都在被迫做着各种选择。
　　而且越来越有点身不由己的感觉。
　　瞥了一眼身侧满眼担心的唐斯，和大斗犬，内华达叹了口气。
　　“如果只是单纯的阻止的话。”
　　“为了更加高效的行动，当然没有这么单纯。防守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不过，呵呵……慢慢来吧。你带着你的人去守住那个出入口，我带着我的人——”宾夕法尼亚道：“去进行斩首行动。”
　　“……”内华达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她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林深的指挥能力，根据自己的直觉回道：“你小心点。”
　　“……”这句话直接把宾夕法尼亚给干沉默了，“……你让我小心点？”
　　“林深很强的，上次你能够找到他的位置，可能只是凑巧，也可能，是他让你找到的。”
　　“呵……你对那个人，还挺有自信的？”
　　“只是基于我的直觉给出的判断而已，你要是听得进去就听，听不进去就算了。”内华达摊了下手，“不过如果你们被反制了，我还是会去救你们的。”
　　宾夕法尼亚闻言，顿时稍显气恼地说道：“我们要是都失手了，你还能把我们捞出来吗？凭什么，凭你们之间根本就不存在的关系？你忘了他上次是怎么说的了吗？你该不会以为，那是在说笑的吧？”
　　“当然不会，我自然也有我的办法。”内华达双手环抱在胸前，眸中露出些许思索的神色，“总之，就这么说定了。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不急，等那些杂兵被清理得差不多之后再行动。”宾夕法尼亚懒得去过多计较，她眺望着舰炮声频率逐渐高走的方向，“人在越接近胜利的时候，防备越低。”
　　……
　　那家伙，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提醒那种事？
　　初霜的心中不断翻起波澜。
　　兵器，战友？
　　这两种东西有什么区别吗？
　　不都是被丢到战场上面去杀敌。
　　只是称谓不同而已。
　　他总是喜欢惺惺作态，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难道，这种行为的背后，也是出于所谓的信任吗？
　　那种东西……
　　随着战斗的逐渐加深，时间推移，敌人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强。
　　数量也变得越来越少。
　　对手似乎将更加强大的残次品给放到了后面。
　　她们的打法当中终于又多了那一抹凶性。
　　这很好。
　　初霜的表情逐渐变得更加的病态和扭曲，她沉浸在了游走于生死边缘的那种极限的刺激感觉当中。
　　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够不去想那么多有的没的，才能找到自己的存在一样。
　　随着战斗的深入，初霜眼前不断切换的面孔忽然间固定了下来。
　　好像有那么几分钟，她的对手都没有更换了。
　　“初霜……”
　　耳边隐约传来一声低语。
　　似乎是错觉。
　　初霜没有在意，她盯着面前的那张脸，不断变换着其他的进攻方式，想要撕破对方的防守。
　　但是却全部都被闪避开了。
　　她好像遇到了一个很强的人。
　　在她的感知中，时间的概念稍微模糊了。
　　“呼……”
　　因为久攻不下，初霜第一次主动拉开了一些距离。
　　周围不知道何时已经没有了其他的身影。
　　只剩下面前那个成了她唯一的阻碍。
　　初霜看着那家伙的脸，感觉似乎有些熟悉。
　　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她捂住头，每当她想要深入回忆的时候，心智都会传来刺痛感。
　　她在拒绝着以往的记忆。
　　这也是一种自我的保护机制。
　　初霜紧紧地盯着那张脸。
　　那蓝色的瞳孔深处带着一丝无法言明的悲伤。
　　黑紫色的长发在冬夜的寒风里飘动着。
　　深蓝色的披风上绣着樱花的图案。
　　那张并不成熟的脸上带着与年龄毫不相称的淡漠。
　　犹如一张冰冷的面具。
　　“你——”
　　初霜刚开口，就被对方打断。
　　“你为什么要回来？”
　　“我为什么要回来？”
　　初霜愣了一下，随即发出几声显得有些扭曲的笑。
　　她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哈，哈哈，我为什么要，回来？也就是说，我没有来错地方，对吧？你认识我？”
　　“你为什么要回来？”
　　对方并未回答，而是再次问道。
　　“为什么回来……”
　　死死地盯着那双眼睛，用杀机凌然的声音回道。
　　“当然是回来报仇的，还能为什么？！！”
　　“……そうですか（这样啊）。”
　　对方低垂着眼帘，轻声说着。
　　而后才看向初霜，用清楚的声音说道。
　　“我不会允许你进去的。”
　　“没有人可以阻挡我找那些渣滓复仇！”
　　“我会阻挡你。”
　　“那我就杀了你！”
　　“……”
　　短暂的沉默之后。
　　她回道。
　　“じゃ、私を殺しに来てください。（”

127、在这里做个了结
　　“如果你做得到的话。”
　　对方以这句话作为收尾，新一轮战斗再次开始了。
　　这一次比之前更加惨烈，更加危险。
　　而那个人给初霜的感觉也变得截然不同起来。
　　两人从近战到中距离战斗，再从中距离战斗变成远距离，几乎每一种战斗的方式全都尝试过了。
　　她们的炮火已经将周围的尚且完好的建筑全都炸成了碎片。
　　接着又将那些碎片进一步炸的更加的细碎。
　　中途完全没有停息，没有补给，没有任何多余的注意力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仿佛全世界就只有她们两个人的身影一般。
　　至少在她们自己的眼中是这样的。
　　林深从未见过那么恐怖的注意力集中程度。
　　好在，其他的杂兵……已经基本上被清理完了。
　　剩下的都不是敌人，那些1级的舰娘也根本就不敢靠近过去。
　　格拉斯哥和拉菲也终于陆续有了空闲。
　　“指挥官……我们要去帮忙吗？”
　　“不用了。”
　　林深用灵魂网络注意着初霜那边的情况，没有让格拉斯哥她们插手。
　　初霜在尝试完了使用舰装根本就占不到什么便宜之后，便开始选择进行近身肉搏。
　　一般的无心舰娘在她的面前都支撑不了多久。
　　毕竟现在的初霜，等级完全没有落下。
　　而且还有有着极高的灵魂网络加持，没道理会输。
　　她的对手并没有比她等级高太多。
　　她不会输的。
　　只是现在没有占到什么优势而已。
　　战斗的过程和战斗的结果有时候并没有多少关系。
　　被压着打也不等于要失败。
　　以林深的眼力，他自然是看得出来。
　　初霜的对手，是在经验上和技巧上对初霜进行的压制。
　　虽然初霜并没有学习什么特殊的搏斗技巧，但是她那仿佛本能一般的动作，却又有着某种影子的存在。
　　而那技巧的影子，刚好就被对手一点不多，一点不少的压制了。
　　初霜跟她战斗……就仿佛是，学生在跟老师交手一样。
　　从某种本质上就被压制了。
　　“你们，来我这边吧。”
　　“好。”
　　格拉斯哥不作他想，直接跟拉菲一起往林深所在的方向移动。
　　而与此同时，林深也并没有待在原地。
　　他让麦考尔抱着自己，从某个时间点开始，就迅速从原地离开了。
　　而且离开的方向也经过了详细的计算。
　　等格拉斯哥和拉菲两人赶到这个位置的时候，林深本人已经在三公里之外。
　　也是在这个时候，格拉斯哥才注意到地图上面，有几个人正在往这边靠近。
　　“指挥官，要怎么做？”格拉斯哥问道。她的语气头一次出现了相当大的变化，非常冰冷，带着十足的攻击性。
　　“在这里做个了结吧。”林深回道：“夜烬，是完全没有把我上次的警告放在眼里。也对，以她们的能力，肯定不会放在眼里的。既然如此，就在这里给她们一个深刻的教训好了。”
　　任何一个阻挡在前进道路上的人，都是敌人。
　　不管她因何身份，是何目的，这一点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所以林深才最看重“双向选择”。
　　如果方向不同的话，早晚都会分道扬镳。
　　如果不是同伴，又不愿意成为中立的陌生人的话。
　　那就是敌人。
　　对待敌人，就要有对待敌人的态度。
　　林深话音落下之后不久，四道身影出现在了这栋废弃大楼当中。
　　环视了一圈，察觉到没有别人之后，宾夕法尼亚明白自己貌似上当了。
　　尽管她做了三手准备，但是那三手全都被识破了啊。
　　“你们的指挥官呢？”
　　“……”
　　格拉斯哥没有回答她的打算，只是显现舰装，抬起了炮口。
　　“算了……在这里解决你们，也是一样的。”
　　每个人能够指挥的舰娘数量都非常有限。
　　而林深麾下的舰娘，上次就已经被摸清楚了。
　　一共也就三个而已。
　　现在有一个被牵制在了A1出入口那边。
　　剩下的两个在这里。
　　虽然林深本人已经跑了，但是，在这里断掉他的左膀右臂，也是一样的效果。
　　夜烬这边的四个人全部显现舰装。
　　宾夕法尼亚平淡地说道：“按照林深上次说的，这次我们可不会留手。别怪我们以多欺少。”
　　话音落下，她身边的三道身影直接冲了出去。
　　而她自己本人则站在原地并没有急着出手，而是在观察着局势。
　　拉菲和格拉斯哥没有半分犹豫地迎敌。
　　当双方的距离在短时间之内直接拉近之后，对方陡然间扔出了鱼雷。
　　“嘭——”
　　并没有什么效果，不论是反应还是自身移动的速度，格拉斯哥和拉菲都占有者相当的优势。
　　大量的弹幕这才在这片空间当中肆虐开来。
　　双方不断变换着自己的位置，从密集的弹幕当中安然无恙地穿过去。
　　很快，整个楼层的地面和天花板就彻底塌陷了。
　　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她们的交火，那些掉落下来的大块混凝土也很快就在炮火的轰鸣当中被彻底碾成粉末。
　　这种交手持续了四分钟之后，双方便意识到，以对方的移动速度和反应速度，简单的弹幕是无法取得有效的伤害的。
　　舰装也会在某些时候失去作用。
　　不过宾夕法尼亚却并不着急。
　　因为她的任务是拖延时间，而不是找到林深。
　　只要林深的舰娘被拖在这里，他自然无法继续进行自己的行动。
　　宾夕法尼亚的任务也算是能够完美的收场。
　　但她的思路却并没有局限在眼下的看似优势的局面上，而是提醒了一声。
　　“小心她们的近身战。”
　　“……”
　　舰炮解决不了的问题，拳头往往会更加有效一些。
　　你可能躲得过近在咫尺的炮火，但是一定躲不开贴到脸上的拳头。
　　——虽然近在咫尺的炮火也不是谁都能够避开的就是了。
　　双方在利用舰装进行交火的时候，中间一定隔着一段距离作为她们的反应距离。
　　“拉菲，你用炮火牵制另外两个人，格拉斯哥，近身战。”
　　“……”
　　格拉斯哥没有回应，她寻找着机会越过迎面飞来的炮弹，开始尝试近身。
　　这中间的距离对她来说异常危险，因为距离越近，炮弹命中率越高，越不容易躲开。
　　直到距离变成零。
　　只是格拉斯哥有着林深的灵魂网络辅助，身后有着拉菲的火力掩护，因此她还是趁机冲到了对方的面前。
　　“我去，你们对付另一个。”
　　在格拉斯哥冲过来的瞬间，小天鹅直接站出来挡住了格拉斯哥的奇袭。
　　只是当她挡下格拉斯哥的一拳的时候，就皱了皱眉。
　　力道不对。
　　练度上格拉斯哥差她一点，即便算上灵魂网络的增幅，也不该相差这么多。

128、剩下的让我来吧
　　灵魂网络所带来的增幅不只是五感的感知，还有自身的各项能力。
　　不同的灵魂强度带来的增幅都各不相同。
　　以林深的灵魂力量，他麾下的舰娘能够得到的增幅远超其他。
　　所以格拉斯哥不论是力量还是速度，已经全方位的压制了小天鹅，尽管两人中间隔着好几级的差距。
　　这一点，小天鹅在交手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近身战不可取。
　　但是既然已经被近身了，想要再次拉开距离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格拉斯哥的进攻非常迅猛凶狠，那似乎并不是单纯的如同野兽一般的搏杀，而是有着一整套完整的近身搏杀的技巧傍身。
　　其实这些技巧对于舰娘来说，也只能算是锦上添花的东西。
　　毕竟大部分时候，舰娘的战斗要用到的都是舰装，是舰炮。
　　谁会近身格斗啊？
　　但是，以前没有，或许以后就会有了。
　　格拉斯哥很早之前也是有着这样的疑惑。
　　但是那个家伙，曾经给出过回答。
　　虽然仅仅只有一次，但是因为说辞的角度非常奇怪而独特，所以格拉斯哥记得很清楚。
　　她说。
　　舰队与舰队的矛盾，要用炮火来终结。
　　舰娘与舰娘之间的矛盾，只能靠拳头。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此刻回想起来只觉得莫名的有道理。
　　是啊，要是一直站在远处对着互相射击的话。
　　两个能力相差不大的舰娘恐怕这辈子都很难分出胜负。
　　除非是舰种之间的差别。
　　而如果是舰种之间存在着差别，矛盾却不可调和的话。
　　为了取得胜利，最好的方式依旧是近身战。
　　因为这最公平，虽然没有拓宽上限，但是却将双方的下限给统一了。
　　那家伙说的话总是那么具有一定的前瞻性。
　　即便是当时听不懂，之后总还是会逐渐有其他的理解。
　　简直就像是幽灵一样……
　　格拉斯哥的脑海中浮现出很久之前的画面，身上的动作依旧是步步紧逼。
　　面前这个小天鹅的近身战能力也很不俗。
　　虽然似乎并没有系统性地学习过相关技巧，但是却能够随机应变。
　　每一个动作之中都包含着相当深的经验。
　　真是一个棘手的家伙。
　　就算被力量压制了，还是能够继续拖着。
　　但还是到此为止吧。
　　格拉斯哥石蓝色的眼睛里面泛着道道冷光。
　　这些家伙第二次对林深动手了。
　　她不会给她们第三次机会。
　　格拉斯哥猛地加快动作，将小天鹅的手臂强行锁住之后将她整个人甩向旁边的墙壁。
　　厚重的墙壁瞬间被撞出一个巨大的凹陷。
　　格拉斯哥再次挥拳，在近距离之下全力轰向小天鹅的腹部。
　　“……”
　　小天鹅勉强地用两只手掌挡下来，但巨大的拳力依旧令身后的墙壁直接破碎。
　　格拉斯哥抛去了多余的技巧，凭借着自身的力量优势进行了一整轮的暴力碾压。
　　每一拳都在往脆弱点攻击，同时无视了对方的反击，以伤换伤。
　　仅仅不到十秒钟，小天鹅就只能被迫选择后撤防守。
　　但很快就被格拉斯哥抓住了机会，将她整个人再次甩了出去。
　　小天鹅的身体在地面上撞了两次才勉强稳住重心，她银白色的长发上已经布满了灰尘，整个人也变得异常狼狈。
　　只是眼中依然没有多余的波动，深深皱起来的眉头让她看上去很不爽。
　　现状很糟。
　　原本以为四个人已经足够了。
　　但是现在看来，宾夕法尼亚的判断出现了失误。
　　格拉斯哥没有给小天鹅喘息的时间，她已经在将其甩出去的一瞬间就追了上去。
　　不等小天鹅站稳，便再一次挥拳，踢出鞭腿，那种力道足以将一块坚硬的石板当场踢碎。
　　“呃——”
　　小天鹅没有顺利的挡下来，她的身体被再次踢飞了出去，直接将最后的墙壁给撞碎。
　　后面是七层楼的高度。
　　虽然这也并不是什么问题就是了。
　　感受着腹部传来的剧痛，小天鹅在掉下去之前将鱼雷丢了出来。
　　“pong——！”
　　鱼雷的爆炸直接将本就破损的墙壁的缺口给再次撕开了一大片。
　　“小天鹅居然不是你的对手。”
　　格拉斯哥迅速转身，迎上身后终于加入战局的宾夕法尼亚。
　　她的动作要比小天鹅更加的老练，更加的野蛮。
　　格拉斯哥很快就再次被逼回到了外墙缺口的旁边。
　　两人相互之间迅速出拳，每一拳的力道都能够将对方的攻击给正面轰碎。
　　因为等级差距悬殊的缘故，林深的灵魂网络所提供的增幅已经被正面抵消掉了。
　　“…看来不得不更认真一点了……”
　　两人的手臂相互交叠在一起死死锁住，两股力量就这样正面挤压。
　　但就算在这个时候，宾夕法尼亚还有着随口说话的余裕。
　　“虽然，从刚开始就已经够认真了——！”
　　她咧嘴笑着，接着发出一声长长的嘶吼，将格拉斯哥推到了坠楼的边缘。
　　这次的正面角力以宾夕法尼亚更胜一筹而告终。
　　她猛地抬起腿。
　　格拉斯哥察觉到之后也抬起腿，两人死死锁在一起的双臂猛地分开。
　　格拉斯哥的后面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借力，在两只脚相互蹬在一起的瞬间就倒飞了出去。
　　她也脱离了战场。
　　虽然是暂时的。
　　宾夕法尼亚猛地转身冲向另一边。
　　拉菲正在和新月与狐提相互用舰装对轰，打了这么久愣是谁也没有奈何谁。
　　直到宾夕法尼亚加入了战斗。
　　她的舰炮覆盖面有点大，猛地发起攻击的时候，很轻易就能够击中拉菲。
　　而以她的等级，只要拉菲被击中一次，至少也要废掉一半的舰装耐久。
　　拉菲本人的身体可能也会出现损伤。
　　但好在整个战场都在林深的掌控下，宾夕法尼亚入场的一瞬间林深就让拉菲撤退了。
　　只是虽然没有被击中，现在的拉菲却不得不在短时间之内面临以一敌三的局面。
　　宾夕法尼亚不会放过这个时机的。
　　“反应真快啊，可惜，你人太少了。”
　　宾夕法尼亚对着还在进行指挥的林深说道。
　　接着她便对身旁的两人下令。
　　“准备近身战，速战速决。”
　　“是……！”
　　就算是拉菲，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硬撑多久，就算能够撑到格拉斯哥赶上来，恐怕也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虽然她并没有怕就是了。
　　拉菲全神贯注地盯着对面三个人，随时准备迎敌。
　　只是灵魂网络中忽然响起林深的声音。
　　“好了。”
　　“…指挥官？”
　　“剩下的让我来吧。你等会还要去突袭那个地下设施，不要在这边浪费舰装的状态，更不要随便伤到本体了，我们现在没有修复的条件。被伤到的话，很麻烦的。”
　　“……”
　　拉菲沉默了一下，还是很快就放开了心神。

129、以一敌三
　　对面三个人已经在这短暂的两秒钟里面冲了过来，新月和狐提两人一左一右封锁了退路，宾夕法尼亚直接从正面攻过来，全力挥出一拳。
　　拉菲在狭窄的空间里面侧了下身体，不多不少刚好避开了这迅猛一拳的同时一脚往对方的下盘踹去。
　　宾夕法尼亚第一时间提起膝盖抵挡。
　　攻击被挡下来之后，拉菲顺势往狐提的方向后撤两步。
　　狐提立刻伸手准备阻拦，她抓的地方是拉菲的后脖颈。
　　但拉菲就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一样，再次移动上半身避开的同时抓住了狐提的手臂。
　　“诶——”
　　狐提愣神的一瞬间视线里的世界就已经转了一整圈。
　　她被拉菲扔出去砸在了宾夕法尼亚身上。
　　旁边的新月立刻反应过来，迅速采取了行动，想要限制住拉菲的动作。
　　但是很快就被抓住了动作中的缺漏，或者说弱点一样的地方，仅仅一个照面就被拉菲限制住了行动，脖子也被锁在了拉菲的臂弯里。
　　“……！！”
　　宾夕法尼亚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情况。
　　她在短暂的思考之后最终没有再前进一步。
　　“我还以为你不在乎你的队员呢。”
　　拉菲用毫无波动的冷淡语调说道。
　　虽然表情仍然是那样一副懒得给太多反应的样子。
　　但宾夕法尼亚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人的气质是不会轻易变化的。
　　就算外貌再怎么变化，一个人身上的气质都不会轻易发生变化。
　　因此虽然拉菲还是拉菲，但是似乎已经不是刚才的拉菲了。
　　现在的拉菲给宾夕法尼亚的感觉——
　　很危险。
　　如同毒蛇一样。
　　但是当你发现它的时候，它又变成了安静朝你走来的巨型猛兽。
　　两者之间猎物和猎人的身份瞬息之间就变了。
　　“……你是谁？”
　　“几个小时之前才给过你警告，忘了吗？”
　　“……”
　　宾夕法尼亚沉默了一会，然后才满是不可置信地说道。
　　“林深……？”
　　“是我，还记得我之前怎么说的吗？”
　　“……不要留手。”
　　“没错，为什么内华达没有来？”
　　“她并不想对付你。”
　　“但是夜烬想。”
　　“……没错。”
　　虽然这次的行动并不是取林深的人头，但却没有什么区别。
　　“很好。”
　　林深用拉菲的声音平淡地说道。
　　“那我就废了夜烬。”
　　“——！”
　　宾夕法尼亚一瞬间就有了动作。
　　但尽管她的动作很快，林深的动作却更快。
　　他直接将锁在手里的新月给扔了出去。
　　以拉菲现在的力量，想要瞬间将新月的脑袋从脖子上面摘下去并不容易。
　　舰装的保护也不是摆设。
　　如果等级差距过大的话确实可以，但是现在她们之间的差距并没有那么大。
　　在扔出去之后，林深在新月的背后补了一脚，顺便扔下了鱼雷。
　　他已经抽身离开，而接住新月的宾夕法尼亚却慢了一拍，鱼雷爆炸的威力依旧波及到了她们。
　　同时也再次将地板给炸穿。
　　在烟尘与石块飞溅的同时，林深让舰装开火，精准的射向宾夕法尼亚她们所在的方向。
　　在灵魂网络的注视之下，她们的所有动作都瞒不过林深的眼睛。
　　只是舰炮能够取得的效果还是稍微低了一些。
　　宾夕法尼亚在硬抗几下之后便直接还击。
　　战列舰的舰炮威力虽然更大，但对于林深来说也很好避开。
　　舰炮的对轰终究不是快速结束战斗的最好方法。
　　林深直接开始迅速拉近距离。
　　而宾夕法尼亚则是一反常态，直接下令：“后撤，不要被近身！”
　　“是！”心有余悸的新月连忙回道。
　　只是她们想要从追击的范围当中撤开，已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毕竟这大楼之内空间有限，再怎么后撤也撤不到什么地方去。
　　除非从楼上一跃而下。
　　但这种高度，虽然有舰装的保护她们确实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代价的。
　　舰装的耐久会瞬间掉一大截。
　　这一点已经掉下去的小天鹅和格拉斯哥都已经体验过了。
　　而且坠落的冲击对腿部也有着相当大的冲击，搞不好就要断一条腿。
　　格拉斯哥她们掉下去的时候也因为后面没有追击，所以还有机会调整落地的姿势并借助翻滚来将冲击力给抵消掉一部分。
　　但是宾夕法尼亚不觉得林深会给她那个机会。
　　思考的时间转瞬即逝。
　　夜烬这边三个人的炮火都没能够将不断逼近的拉菲给截停下来。
　　距离越近舰炮的攻击就越是不容易闪开。
　　但舰炮的攻击逼近不是如同机枪一样的连射，攻击中间始终是有着间隔的。
　　夜烬这边的三个人已经配合得相对不错，让攻击的间隔被缩短了很多。
　　但还是被林深给精准地挑了出来。
　　此刻的他思维仿佛被超级计算机给加速过一般。
　　单纯的A级灵魂力量做不到这一点。
　　想要速战速决，就需要有一股力量能够抹平差距的同时，再次将差距给拉开。
　　在迅速逼近的距离之下，宾夕法尼亚仿佛能够看见拉菲红色的瞳孔中闪烁着莫名的光泽。
　　虽然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但是直觉告诉她，那东西非常危险。
　　而且她心中所感受到的压力，也随之飙升了一大截。
　　沉重到宾夕法尼亚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只是她们身后已经没有退路。
　　“准备近身战——！”
　　看着拉菲直接穿过火力封锁冲到面前来，宾夕法尼亚迎了上去。
　　她的神情之中已经没有了任何余裕，如临大敌，每一个动作都拼尽全力。
　　挥拳，转身，格挡，反击，在与拉菲正面交手的瞬间，宾夕法尼亚再次感到了不对。
　　拉菲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不倒翁一样，所有打过去的力气全都被莫名其妙的散开了，以至于她完全无法造成有效的攻击。
　　而多年以来的战斗本能告诉宾夕法尼亚，如果在这种危险至极的近身战中无法形成有效压制的话——
　　就会被反制。
　　在避开宾夕法尼亚正面进攻的同时，拉菲的攻击却是分毫不差的全都落在了宾夕法尼亚的身上。
　　仅仅不过三秒钟的照面，宾夕法尼亚的舰装耐久就再次下降了三分之一。
　　随着新月和狐提加入战斗进行协助，宾夕法尼亚的压力倒是瞬间减小了很多。
　　但是依旧没有根本上的改变。
　　只是舰装耐久的减少，从一个人身上均摊到了三个人的身上而已。

130、强制控制
　　即便是以一敌三，林深也没有丝毫落入下风。
　　本来他就有着足够扎实的近身搏杀能力，现在有了强大的灵魂力量辅助分析，大幅度增强反应速度，甚至能够计算出每一秒钟每一次应对的最优解。
　　只要不是理论上绝对无懈可击的配合，林深都能够逐渐将其瓦解，从而立于不败之地。
　　至于卸力的技巧，也不过是从某些非常古老的武学典籍当中学来的一丁点皮毛而已。
　　对于舰娘来说，这种近身战斗能力只是一个单纯的点缀。
　　但是对于林深这种人来说，近身作战能力强，能够确实地增加自身的生存概率。
　　因此，即便最终开发了灵魂力量，林深也还是习惯强身。
　　至少目前看来，这个决定并没有错。
　　虽然对于某些舰娘来说，近身战也在她们的综合作战能力当中占比颇高就是了。
　　宾夕法尼亚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敌人。
　　她此刻完全没有一丁点的胜算。
　　因为三个人都无法对林深进行有效的牵制，甚至是依旧被按着打。
　　不仅如此，还会被林深挑出她们配合得不是那么好的地方，从而进行相互间的反制。
　　那一刻，队友也会变成一种绊脚石。
　　“……这一次，怕不是要栽在这里了……”
　　宾夕法尼亚在心中喃喃着。
　　双方已经为敌，那么失败的代价自然会非常高昂。
　　虽然早就明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但宾夕法尼亚没想到这一天居然会来得这么快。
　　她们的落败，只是时间问题了。
　　新月和狐提两人的本来就不抗揍，舰装耐久下降得非常快。
　　在三分钟之后，便到了抵达了危险线。
　　小天鹅在下面被格拉斯哥牵制，没办法上来。
　　利安德和文月在盯着初霜那边，因此没有过来。
　　终究是托大了吗？
　　不，说到底，是因为林深太过于异常的缘故吧？
　　宾夕法尼亚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指挥官可以将舰娘的战力增幅到这种地步。
　　至于亲自操控舰娘的行为和动作，更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但她同时也很明白，现实里面是没有如果这两个字的。
　　输了就是输了，不论是因为什么。
　　敌人可不会因为你那一大堆的理由，而宽容大度的放你一马。
　　宾夕凡尼亚的心思不断活动，她眯着眼睛，手上的动作更快了一些。
　　如果说此前留有三分力的话，那么现在的宾夕法尼亚则没有再给自己留有更多的余地。
　　因为她的突然变化，导致林深的进攻与应对的节奏忽然间卡顿了一下。
　　“撤！”
　　也就在这个档口，宾夕法尼亚低声喝道。
　　“什么？”
　　新月和狐提全都愣了一瞬。
　　但很快，她们两个就听命从战斗中抽离了出来。
　　在战场上面，听到指令之后要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任何一丝的犹豫，都会葬送你的性命——以前宾夕凡尼亚是这样教的。
　　之后也反复地做过许多次训练，因此两人的身体动作比脑袋的思考速度要快得多。
　　她们还在愣神的时候，身体就已经从战圈当中脱离了出来。
　　“嗯？”
　　林深敏锐的察觉到不对。
　　时间在他的眼中流逝得非常缓慢。
　　一秒钟被分成了十份。
　　他迅速计算着宾夕法尼亚的打算。
　　放弃？断后？
　　不管如何，他必须在这里废掉夜烬的行动能力。
　　这支只看钱的部队，对他的威胁太大了。
　　其实林深倒也想过其他的应对方式，比如就直接拿钱砸？
　　且不说他现在能够动用的只有三十万，砸不砸得过对面。
　　只从最实际，代价最小的角度思考，在这里废掉夜烬就是最优的选项。
　　夜烬没有了宾夕法尼亚虽然威胁程度会降低很多。
　　但如果可以多留下来两个人的话，自然更好。
　　林深可不想用格拉斯哥她们的安全去赌夜烬会在她们进攻地下设施的时候，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他赌不起。
　　只是如果另外两人执意离开的话，现在他也阻拦不了。
　　除非……
　　“鱼雷，撤离，炮火覆盖！”
　　一秒钟过去了，宾夕法尼亚用冷酷决然的语气快速吐出了三个词。
　　“什——”
　　饶是新月和狐提两人已经接受过相关的训练，这一瞬也还是产生了巨大的迟疑。
　　宾夕法尼亚没有时间说第二遍，因为林深也听到了，也能够瞬间做出反应。
　　她需要控制住林深的动作。
　　宾夕法尼亚放弃了进攻，也放弃了防守，而是直接抓住了拉菲的手腕，任由拉菲的一拳将自己的舰装耐久彻底打到最低点。
　　只是在拉菲左手拳头落下来的时候，也顺便抓住了拉菲的左手腕。
　　一秒钟的时间在这一瞬间变得非常缓慢。
　　新月和狐提两人怔住了半秒钟，那对她们两个来说已经是“巨大的迟疑”了。
　　最终新月和狐提的身体动作仍然条件反射地准备丢出鱼类。
　　“……还真是够不怕死的。”
　　林深一脸讶然。
　　不怕死的人他见过，但是宾夕法尼亚的决策做得太快了。
　　这么果断就打算将自己给葬送掉的人，林深还真没有见过几个。
　　宾夕法尼亚的反应，倒像是很早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然后时时刻刻都在心里演习。
　　因此才能够在最关键的时刻最决绝。
　　林深当然不打算让拉菲跟着一起殉葬。
　　这一步，是他输了。
　　输给了宾夕法尼亚的态度。
　　换成其他人的话，结果肯定是两开花。
　　被炸成两朵花。
　　留给林深做出反应的时间只剩下半秒钟。
　　虽然也足够了，毕竟宾夕法尼亚根本就没有给他留下选项。
　　“止。”
　　这一刻不论是宾夕法尼亚还是狐提或者新月的脑子里面全都响起了一个字的声音。
　　后面两人停下了动作，准备发射鱼雷的舰装也停了下来。
　　鱼雷最终还是没有被扔出来。
　　宾夕法尼亚再次看见了拉菲红色瞳孔里的某种光泽。
　　这次她确信了，那是灵魂力量。
　　明明无形，却似有形一般的力量。
　　只是林深的灵魂力量，相比较于其他人，貌似强了一点点。
　　“不得不说，你很有魄力，这次算我棋差一着。”
　　拉菲抬起脚将全身僵硬的宾夕法尼亚踹开，接着抬起手，一拳砸碎了宾夕法尼亚身上舰装最后的防护。
　　“你……”
　　宾夕法尼亚的眼中只剩下惊骇。
　　虽然她知道，灵魂力量可以用来强制入侵，与舰娘签订灵魂契约。
　　但是，就算是那种强制入侵，也做不到这种直接断掉身体控制权的程度吧？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131、全员被俘
　　林深使用灵魂力量进行控制的时间并不长，也就短短的几秒钟罢了。
　　在将宾夕法尼亚的舰装防护击碎之后，为了防止后者及时更换新的舰装，林深抓住了宾夕法尼亚的脖子，此刻的宾夕法尼亚完全没有半点那种超凡的力量可以进行反制。
　　与此同时，林深再次让拉菲开火，以最快的速度，在短暂的几秒之内将新月和狐提剩下的一点舰装防护给削减了下去，直到大破。
　　当控制的时间结束之后，两个人已经无法轻举妄动，宾夕法尼亚的生死也已经掌控在了林深的手中。
　　“……”
　　这一瞬是死一般的沉寂。
　　宾夕法尼亚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甚至连两败俱伤都没有争取到。
　　只是林深却并没有直接令舰装继续开火，当场将这三人全部轰杀。
　　在沉默了两秒钟之后，林深松开了宾夕法尼亚。
　　“让你们的人从那边撤走。”
　　“……？”
　　宾夕法尼亚怔了一下，然后便迅速反应过来。
　　她还留有一道后手。
　　虽然这只是她的习惯而已——她并不觉得这次会翻车。
　　只是谨慎使然，每次行动她都会多留几道后手。
　　例如这一次，夜烬还有两人在盯着初霜那边伺机而动。
　　而内华达等人，也被她安排到了A1出入口那边。
　　就算林深灵魂网络再强，也不可能让初霜一个人从那么多人的围杀之中跑出来。
　　像是洞悉了宾夕法尼亚的想法一般，林深再次开口。
　　“如果你想赌一把你也可以试试。”
　　“……”
　　宾夕法尼亚赌不了。
　　林深的灵魂力量太强了。
　　其效果更是闻所未闻。
　　在思考了几秒之后，宾夕法尼亚最终给出了回复：“可以，我会让内华达她们从那边撤离的。”
　　也只能妥协了。
　　虽然她自己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是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并不想让狐提和新月全都死在这里。
　　哦，还有小天鹅。
　　而初霜那边，以林深的灵魂力量，或许对付不了内华达她们，但是带一个舰娘离开并不难——主要是那强制入侵然后强制控制的效果实在是过分强大。
　　虽然那样的结果是，林深今夜的行动也会彻底失败。
　　这是双输的结果，在宾夕法尼亚看来，不论是林深还是她都接受不了。
　　“通知吧，然后，小天鹅要留在我这里。”
　　闻言，宾夕法尼亚还没有说什么，新月便急道：“你留下小天鹅做什么？！”
　　“防止你们之后插手我的事。”林深不急不缓地对宾夕法尼亚说道：“看你刚才还挺在乎你的人的，呵……一个小天鹅不够，新月也留下来。你和狐提可以走。”
　　“……”
　　宾夕法尼亚这次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应了。
　　她知道，对于林深来说，今晚的行动格外重要，因此绝对不会在这方面有一丁点的让步。
　　最关键的是，现在她们已经是林深的阶下囚了。
　　没有多少谈条件的资本。
　　但宾夕法尼亚还是想要再争取一下。
　　“我留下来作为人质，你让她们几个离开如何？”
　　“你现在没有谈条件的资格。”
　　“……”
　　又一次短暂的沉默之后，林深才说道：“你们全都留下来吧，等我这边的事情顺利结束了，再放你们离开。你现在就给内华达那边下令。”
　　“……好。”
　　宾夕法尼亚心知没有拒绝的余地，林深愿意口头答应放过她们一次已经算是不易了。
　　不过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为什么林深忽然改口了？
　　而且，拉菲刚才一直举着的舰装也暂时放了下去。
　　明明刚才还依旧是满满警惕的样子——
　　一抹违和感浮现在宾夕法尼亚的心头。
　　但是她暂时无法思考太多，而是说道。
　　“我需要重新恢复武装，不然舰装空间打不开，没办法把手机终端拿出来，联系不上她们。”
　　“可以。”
　　拉菲随便从自己的舰装空间里面掏出来一件防空炮丢过去，然后将自己的舰炮对准了新月和狐提。
　　“……”
　　宾夕法尼亚暂时恢复武装之后，这才重新从自己的舰装空间里面将东西拿出来。
　　没有指挥官的舰娘就是这么麻烦。
　　无法远距离通讯，联系起来不是非常方便。
　　当宾夕法尼亚发过去通讯然后让内华达她们撤退的时候，内华达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
　　可惜，宾夕法尼亚看不见，只能从内华达的语气里面听出来对方在强忍着笑意。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这就撤退。说起来，倒是看了一场相当精彩的战斗……那你们呢？暂时没事吧？」
　　「暂时没事。」
　　「那就好，什么时候会合？」
　　「待定。」
　　「噗，咳，知道了，实在不行，我去把你换回来。」
　　「……」
　　就算你想换别人也不一定会同意。
　　宾夕法尼亚无奈的挂断了通讯，将手机扔回到舰装空间里面之后，就将防空炮给解除了下来还给拉菲。
　　现在算是彻底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等用灵魂网络确定了宾夕法尼亚的状态之后，拉菲这才将舰炮给放了下去。
　　内华达那边也已经按照指令撤离。
　　今晚算是只剩下最后的正事了。
　　林深将控制权还给了拉菲，然后靠在墙边疯狂干呕。
　　“呃，指挥官，你没事吧——？”
　　待在一旁的麦考尔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咳咳咳咳……没事……”
　　林深满脸难受地回道。
　　任何的力量都是有着代价的。
　　刚才那短暂的几秒钟已经让他的大脑出现了严重的晕眩感，以至于影响到了正常的思维能力，导致判断力也因此下降了很多。
　　而且现在都没有缓过来，一阵阵的恶心感让林深不断干呕。
　　等稍微好一点之后，他才让拉菲传话，同时给正在与小天鹅对峙的格拉斯哥下令。
　　“让宾夕法尼亚命令小天鹅解除武装，原地待命。”
　　另一边。
　　小天鹅暂时停下了与格拉斯哥的战斗，然后便看着宾夕法尼亚她们走了下来。
　　全都是被打碎了舰装的状态。
　　“小天鹅，解除武装吧。”
　　宾夕法尼亚只能如此下令。
　　“……”
　　小天鹅沉默了一会，虽然很不甘心，不过还是将自己的舰装给拆了下去。
　　舰娘在没有了舰装之后，舰装空间也将无法使用。
　　那个空间的存在一直是个迷，其本身并不是与舰装绑定的，舰装只提供了一个桥梁的作用。
　　一旦将舰装拆除下去，舰娘便无法动用舰装空间。
　　因此即便空间里面存着备用的舰装，也无法拿出来。
　　刚才林深忘记了这一点。

132、可笑吗？
　　“指挥官，我们现在怎么做？”
　　“先休息一会，我去跟你们会合。宾夕法尼亚她们给我看着就行，你和拉菲等会回去帮初霜，这是今晚最后一件事了。”
　　“好。”
　　没有了舰装的保护，舰娘的身体会变得非常脆弱，比之普通的人类根本就厉害不到哪里去。
　　舰装赋予了她们超凡的力量……
　　或者说，舰装给她们搭建起来了一座桥梁。
　　有舰装和没有舰装的舰娘，完全就是两种生物。
　　小天鹅很不适应现在的弱小感。
　　仿佛随时都会被一阵风给刮死一样。
　　她看着宾夕法尼亚，目中带着强烈的不满。
　　“你们居然输了？”
　　“……是敌人太强了。”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用这种话作为借口了？”
　　“……”
　　宾夕法尼亚闻言苦笑了一声。
　　以前她总是用相同的话训她们，没想到现在反被教训了。
　　“我可不喜欢说什么借口，这次是真的。”
　　“……”
　　小天鹅当然也知道。
　　只是无法想象出来而已。
　　三打一啊，三打一怎么可能会输啊？
　　而且还是在有着等级压制的情况下？
　　而且，宾夕法尼亚还是亲自出手了，以她的实力，即便拉菲有着灵魂网络带来的诸多增幅，也绝对不可能胜得过她们才对。
　　结果居然还是输了。
　　不管怎么样，小天鹅都想象不出来输的理由。
　　“现在怎么办？”
　　小天鹅问道。
　　宾夕法尼亚闻言只能仰头看天。
　　“……或许，可以等内华达她们来救一救？”
　　“你的脑袋也被打坏了吗？”
　　看样子是真没有什么办法了。
　　这次居然会输的这么彻底。
　　见小天鹅脸色那么难看，新月只好开口宽慰：“好了小天鹅，这次确实是敌人太强了，属实不怪宾夕法尼亚大姐。”
　　“你是不是对我们现在的处境一点自觉都没有？”
　　“好啦，至少就算死也是跟大姐一起死。”
　　新月回想起刚才自己条件反射地准备仍出鱼雷时的情况，对小天鹅说道。
　　“或许这样更好。”
　　要是刚才真的扔鱼雷将宾夕法尼亚和拉菲一起葬送了，即便她逃了出去，也无法设想之后要做什么。整个夜烬，如果没有了宾夕法尼亚，那么将彻底失去主心骨。而她在仔细思考之后，也得出了结论。
　　她并不想扔出鱼雷。
　　只是当时完全没有仔细思考的余地而已。
　　“……”
　　小天鹅皱着眉，说道。
　　“把刚才的战斗经过告诉我。”
　　“好。”
　　她们就这么旁若无人地说起了刚才在上面虽然短暂，但却九死一生，惊心动魄的博弈。
　　也是这之后，小天鹅才知道为什么宾夕法尼亚会输掉。
　　原来真不是她太弱了，而是敌人开了挂。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灵魂力量可以强到这种地步的。”
　　小天鹅也说出了类似的话。
　　“是啊，如果只是灵魂力量的话，是不可能做到那种地步的吧。就算是A级的灵魂力量，想要强制签订灵魂契约，也只能等到将舰装彻底击碎才行。”
　　宾夕法尼亚一边回忆着一边开口。
　　A级就算贵为一国支柱，也无法在舰娘舰装加身的情况下进行强制性入侵。
　　至少，如果这种事是存在的话，肯定也早就广为人知了。
　　但事实上却并没有。
　　“我们……该不会要被强制签订灵魂契约了吧？”
　　听着她们三个的对话，狐提一脸担心地问道。
　　“……”
　　这种问题可没有人能够回答她。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狐提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不会。”
　　“为什么？”
　　她条件反射地问了一句，然后才回头看了一眼。
　　她看见了一个年龄貌似不大的少年。
　　本应该稚嫩的脸庞却棱角分明，黑色的碎发被风吹得杂乱无章。
　　那张脸算不上多么帅气，但是却非常耐看，而且神情之中带着一股莫名的能够使人安定的力量。
　　与狐提之前见过的所有人类都有些许不同。
　　“因为我不缺你们几个。”
　　林深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那个设施当中有着成百上千的变异体，全都被像垃圾一样丢到了门外，堵在路中间作为天然屏障。她们毫无价值，但是在我看来，她们比你们要好得多。”
　　“……”
　　没有人开口回应林深的话。
　　因为现在他掌握着几人的生与死。
　　生杀予夺，全在一念之间。
　　“为什么？”
　　只有狐提完全不看气氛地问了一句。
　　“为什么。我问你，为什么夜烬要去帮变异体的敌人？”
　　“因为他们给了钱。”
　　“这就是原因。”
　　“可是没钱的话我们怎么生存？”
　　“总有些东西比钱更重要。”
　　“说得轻巧。”小天鹅忽然开口道：“在冰野挣扎生存的人又不是你。”
　　“我出生在荒野。”林深瞥了她一眼，“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活着有多困难。难的是当你有一点能力之后，你能不能对需要帮助的人给予哪怕一丁点力所能及的帮助。”
　　“有那么简单的话我们早就给了。”小天鹅看着林深的目光，仿佛在说“你是白痴吗”。
　　不过受限于条件，她最终没有说出口。
　　林深自然理解了那眼神的意思，当即嘲弄地笑了一声：“没错，我们就是白痴。跟着我的舰娘也全都是白痴，傻瓜。你们是聪明人，不可能跟着我去干傻事，所以就算倒贴给我暖床我都懒得要，明白了？”
　　“……”小天鹅张了张嘴想要继续反驳，但是很快就意识到，她的言论与她理应具有的立场完全相左。察觉到这一点之后，小天鹅的表情变得愈发阴沉，整个人也沉默了下去不再开口。
　　不过林深可不打算就此停口，而是补了一刀：“你们变异体该做的事情完全不去做，因为各种理由，找着各种借口。现在我在干着本来该由你们自己干的事情，反而成了一个蠢货。可笑吗？可笑的话你们可以笑一会，我不介意。”
　　“……”
　　林深转头看向格拉斯哥和拉菲。
　　“你们两个现在就动身吧，我和麦考尔盯着她们，没有舰装她们几个根本算不上威胁。灵核科技地下设施里面涌出来的变异体越来越多了，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们好像正在做着什么，而且早就开始了。时间不多，抓紧时间动身吧。”
　　“好。”
　　因为信息的缺失和战斗指挥占据太多精力，林深无法根据已有的信息推测出一点东西。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入局，搞清楚情况。
　　这样一来，不管那些人在做什么想做什么，他都有着可以随时插手的机会。
　　实在不行，大不了氪命。
　　这是林深唯一能够无视当前状况，强行改变局势的手段。
　　在尘埃落定之前。
　　不论任何时候，都不能将自己置于被动的位置。
　　对他来说尤为如此。

133、以攻对攻
　　舰娘天生就是会战斗的。
　　有着战斗的本能。
　　虽然初霜不知道这种说法是不是正确的，但是就她自己而言，她确实有着战斗方面的天赋。
　　即便没有系统性地学习过，她也有着某种特殊的得心应手的感觉。
　　她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行动，在近身战的时候下意识会注意那些方面的弊端。
　　怎样才能够做出最高效的决策，舰炮什么时候开火的命中率是最高的。
　　如何让敌人被逼到避无可避的境地。
　　这些初霜在战斗的时候全都下意识使用了出来。
　　但是她本人却只有一丁点的感受。
　　就仿佛这些都是本能，早就如同吃饭喝水呼吸一般的自然。
　　根本就不需要多加半分思考。
　　这种能力给了初霜很大的方便，也是她顺利地跟上林深此前作战强度的关键因素之一。
　　因为她习惯战斗，所以她跟得上。
　　此前所有的对手，初霜都能够在几个照面之间拿下。
　　只要双方的等级差距不是非常巨大就没有问题。
　　但是这一次的情况却将之前的经验全都颠覆了。
　　不论初霜怎么进攻，从各种角度，使用各种手段，她都完全无法取得多少的优势。
　　中距离的战斗，对方能够很轻易就避开初霜的炮火轰击。
　　近距离的近身交战，初霜更是没有什么机会。
　　那双蓝色的眼睛像是能够洞穿初霜所有的意图一样。
　　——虽然初霜并没有什么意图，只是按照本能在行动而已。
　　但是她的本能却被压制了。
　　不管怎么进攻都没有效果。
　　每一次都会被拦下来。
　　每一次。
　　初霜已经不记得自己第多少次挥拳出爪了。
　　每一次攻击都如同打在了棉花上面一样。
　　毫无作用。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初霜终于开始想办法寻找其他的突破口。
　　“……一味的依靠‘本能’是不行的。”
　　对方忽然说道。
　　一脸平淡的表情。
　　“要你管！”
　　初霜非常不爽地回道。
　　被人看穿的担心和久攻无果的烦躁全都混杂在了一起。
　　“我要进攻了。”
　　对方依旧波澜不惊地说着。
　　但是当她开始行动的那一刹那，初霜感到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分。
　　对方的身影瞬间就来到了初霜的面前。
　　“呃——”
　　攻击非常迅猛。
　　那双眼睛依旧能够看穿初霜的动作，不论是进攻，还是防守。
　　她都能够接下来，或是轻而易举地绕过去。
　　因此初霜很快就被击退了。
　　舰装的耐久头一次开始衰减。
　　并且绝对不是最后一次，只是个开始而已。
　　趁着初霜的防守变得被动起来的时候，对方的攻击紧随而至。
　　虚晃一拳，然后再度绕开初霜的下意识防守区域，攻击落在了初霜的身上。
　　自从跟林深签订灵魂契约到现在，初霜还是第一次被揍得这么狼狈。
　　她不断后退，身形根本无法稳定。
　　而敌人的攻击却犹如连绵不断的狂风骤雨，一波接一波地砸下来。
　　她变得彻底被动了。
　　「任何时候，都不要让自己处于被动的位置。你很有战斗的天赋，实在不行，记得这一点就好了。」
　　然后初霜就想起了之前林深说过的话。
　　虽然当时她的回应很不耐烦。
　　她并不想听从林深的指导，因此完全没有花心思去记。
　　至少那个时候是没有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林深的话总是能够在恰到好处的时候从心底浮现起来。
　　或许是因为她主观意识不想接受，但是潜意识却接受了的缘故吧。
　　“不能变得被动……”
　　也不能只依靠自己的战斗天赋。
　　初霜迅速做出了判断，
　　她的反击方式也非常野蛮和实在。
　　舍弃掉多余的防守动作之后，初霜紧紧地盯着对手的动作，然后在其再次攻击的时候，死死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这一瞬间的断档就连对方也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机会有限。
　　初霜直接将对方往自己这边拉拽。
　　对方在下一秒就做出了反应，迅速抬起腿想要在被彻底拉过去之前借力一脚踹向初霜的腹部。
　　舰娘的一脚力气可是非常大的，以初霜现在的舰装状态，不宜再硬抗。
　　她选择硬扛一半，弯腰的同时用脑袋砸过去，顺便用右手抓住对方的脚踝。
　　“砰——”
　　两个脑袋就这么狠狠地撞了一下。
　　接着对方就因为无法保持平衡而身体往后倾斜。
　　初霜趁机压了上去，尽可能不给对方任何做其他动作的机会。
　　然后再次找机会用脑袋去碰。
　　虽然伤害是双向的，但至少对方的舰装状态也会下降。
　　那就是值得的。
　　不过这次初霜没有砸到，因为被对方的另一只手给挡住了。
　　“……”
　　两人就用这种奇奇怪怪的姿势僵持了一会。
　　直到初霜一只腿弯起来做出蹬地的姿势才结束。
　　初霜主动脱离了角力，借助蹬地的力道迅速从这边抽身。
　　在离开之前，她留下来了几个鱼雷。
　　并且运气非常好的触发了她的技能。
　　——鱼雷连射。
　　因此她再次多丢下来了几枚鱼雷。
　　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因为生死之战的时候没人在乎你运气好不好。
　　只有生和死两个结果。
　　“嘭————”
　　在鱼雷爆炸的时候，初霜已经撤开了足够远的距离。
　　她通过林深的灵魂网络，知道对手并没有死在鱼雷的爆炸之下，而是移动了出去。
　　因此毫不犹豫对着那边用舰装进行火力轰击。
　　尽管对手已经在第一时间脱离鱼雷爆炸的波及范围，但还是被波及到了，舰装状态损失了不少。
　　初霜想要趁机追击，不给对方反应的喘息的时间。
　　但对方似乎根本不需要喘息的时间。
　　在初霜用舰装开火的下一刻也以舰装开火的形式正面用弹幕对轰。
　　以攻对攻。
　　谁先落入被动，之后就很难会捡回主动权。
　　这一点对方显然也十分明白。
　　因此在结束了一轮无效炮轰之后，两人便如同心有灵犀一般再次相互拉近距离。
　　这一次初霜汲取教训，绝对不会再后退半步。
　　敌人很强，想要赢，那就要比她更强，更快，更凶狠，更不怕死。
　　只有这样才能博得一线生机——
　　才能赢。
　　才能去报仇。
　　任何阻碍都应该被彻底撕碎！
　　初霜带着与刚才截然不同的觉悟和疯狂再次与对方展开了凶险异常的近身战。
　　也不知道是不是信念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战斗力。
　　总之，这一次初霜的进攻没有被对方完全拦截下来。
　　而对方似乎也没有继续采取防守的打算。
　　而是以攻对攻，任由舰装的耐久不断下降，下降，再下降，一直降到最低值。
　　两人都没有停下来，而是不断压迫自身，追求着更快的速度。
　　这一刻，谁慢，谁迟疑，谁就会死。

134、冬天要结束了
　　舰装的状态只能够撑得住最后一次攻击了。
　　两人全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在这短暂的一刹那之间，做出的反应却完全不同。
　　初霜也不知道自己是得到了林深的灵魂网络加持，思维提速了，还是又是自己的天赋使然。在最后一拳对拼的时候尽管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但初霜还是做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
　　她让自己出拳的轨迹完全偏离了本来的路径。
　　对方对她似乎很了解，每一次都能够洞悉她的攻击路径。
　　这最后的对拼，也是因为察觉到，如果一味防守的话，最终可能舰装损耗更大。
　　在陷入被动之后，会逐渐失去胜机。
　　所以才会一改之前的战斗方式。
　　——初霜是这么猜测的。
　　她已经在心里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此前的每一拳对拼，都会被对方给打开。
　　对方依旧在精准地东西初霜的动作。
　　如果就这样一直僵持对拼到最后的话，她们两个的舰装一定会一起爆掉。
　　耐久不多不少，刚刚好。
　　只是这并不是初霜想要的结果。
　　她要的是赢，而不是平手。
　　不能是平手，不能是失败，只能是赢。
　　所以初霜的最后一拳路径出现了偏移。
　　这并不是她现在才思考出来的决定，而是在动手之前就已经做出来的决定。
　　对方尽管能够看穿自己的行动，但也会在很大程度上因此而受到误导。
　　所以初霜要去赌这个可能性。
　　在告诉的对碰当中，两人谁都没有多余的思考时间，只能全凭第一反应直接判断而后行动。
　　如果初霜的动作依旧被洞悉的话，那她就死定了。
　　如果没有，那死的就会是对方。
　　这种感觉非常微妙。
　　饶是初霜，心脏都开始在这一秒钟里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不想输。
　　但胜算却只有五成。
　　或许，这也算是很高了吧。
　　两个拳头在即将再次对碰的瞬间交错开来。
　　初霜的拳风从下面穿了过去，而对方的攻击则在上面。
　　这一点点的细微差别，让初霜顺势将身体往下压，避开了对方这一拳有可能落在自己身上的同时，她的拳头顺利的落到了对手的胸口。
　　之后，对方的舰装便破碎了。
　　初霜没敢停顿，也没办法在全力之下还有多余的闲心让自己往前穿刺的手停下来。
　　一切只发生在短暂的一秒钟当中。
　　等初霜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手臂已经顺势洞穿了对手的胸口，从后面伸了出去。
　　没有了舰装保护的舰娘，在初霜的面前脆如纸张。
　　只凭借一拳的余力，就已经足以将身躯给打穿了。
　　“……我赢了……”
　　初霜瞥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脸庞，仍然心有余悸。
　　她的心脏现在才开始迅速跳动。
　　像是对刚才那转瞬即逝的危险做出反应一般。
　　舰娘也是有着心脏的。
　　也会呼吸。
　　和人类几乎没有区别。
　　舰娘与人类之间差别巨大的情况只有两种。
　　要么穿上了舰装，此身为舰。
　　要么舰装破碎，本体受到致命性创伤，此身消陨。
　　被初霜洞穿了胸口的舰娘在那一瞬间就停止了呼吸等各种反应。
　　她的生命开始如春雪般迅速消融。
　　只剩下最后几秒钟的时间。
　　她偏头看了一眼初霜，蓝色的瞳孔中闪烁着初霜看不懂的情绪。
　　“……”
　　想说点什么，但只是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她往前走了一步，靠在初霜的身上，感受到了那剧烈跳动的心脏。
　　她抬起双手。
　　初霜以为这家伙要最后挣扎一下。
　　耳边也传来了带着一丁点温热的气。
　　是要说什么恶毒的诅咒吗？
　　初霜全身紧绷，就算知道这家伙已经伤不到自己，还是全神贯注地戒备着。
　　但距离为零地贴着自己的舰娘并没有最后挣扎。
　　只是抬起双手，做了一个并未触碰到的拥抱。
　　耳边随着那温热的气体一同传来的是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冬天要结束了。”
　　“……？”
　　初霜没有什么反应，这句话很快就被冬夜的冷风吹散，消弭无踪。
　　“莫名其妙……”
　　初霜将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的舰娘推开，手臂从对方的身体里抽出来。
　　失去了支撑之后的尸骸仰面倒在地上。
　　她闭着眼睛，被手臂穿透胸口的疼痛并未令她皱眉。
　　恰恰相反的是，她的嘴角留存着一丝很轻易便会被忽视的浅笑。
　　初霜死死地盯着这家伙的脸，因此没有忽视。
　　她越发感到奇怪，忍不住低声说着。
　　“真是够奇怪的……死都死的这么开心吗？”
　　完全无法理解。
　　初霜深深地呼吸着。
　　像是还没有从刚才的惊险战斗中缓过来一般。
　　心脏依旧在剧烈地跳动。
　　犹如要从胸腔当中蹦出来一般。
　　令初霜不得不伸手按在胸口。
　　——或许还是经历的生死战斗太少了。
　　仅仅一次就让她后怕成了这个样子。
　　初霜想到。
　　她深深地呼吸着，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之后还会有更加凶险的战斗。
　　不能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格拉斯哥和拉菲已经在往这边赶了。
　　前面已经没有了任何阻碍。
　　那些新诞生的变异体，甚至完全不敢靠近过来。
　　她复仇在望。
　　只是不论初霜怎么深呼吸，身体的反应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心脏跳动得反而越来越剧烈。
　　带动着呼吸也跟着一起变得紊乱起来，令初霜时断时续地吸着冰冷的空气。
　　不知道的要是看见她这幅样子，还会以为她是在哭鼻子。
　　明明心智毫无波澜，身体的反应却完全不像样子。
　　简直就像是在为谁哀悼。
　　初霜察觉到这一点，但只觉得可笑。
　　她站在原地，低头看着那具冰冷的尸骸。
　　想笑，但是笑不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
　　初霜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站了十几分钟，直到格拉斯哥和拉菲两人赶了过来。
　　而林深也想注意力重新全都丢到这边为止。
　　“准备进去吧，初霜。”
　　林深在灵魂网络中说道。
　　只是初霜并未直接动身，而是问道。
　　“你知道她叫什么吗？”
　　“知道。”
　　林深借助初霜的视角，看着那个已经死亡的舰娘。
　　其实，最后那一秒钟里的交锋，林深是要插手的。
　　但最终没有插手。
　　按照正常的情况，初霜会在那一击之下被反杀。
　　林深在为她兜底。
　　但是林深发现，那一秒钟的情况并不正常。
　　以这个敌人的经验，洞察力，以及实际战力。
　　她不可能猜不到初霜最后的打算。
　　她还有很多其他的选择，但是最终还是选择与初霜对拳——
　　如果初霜没有避开的话，结果肯定是平手。
　　也只是平手而已。
　　但初霜避开了。
　　“她叫初春。”
　　林深说道。
　　“初春级驱逐舰一番舰。”
　　“这样……刚才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话？”
　　“你肯定听到了吧。”
　　“……你怎么就这么确信我听见了？”
　　初霜没有理会林深的吐槽，而是继续问道。
　　“冬天要结束了。这是什么意思？”
　　林深犹豫了一下，感受着初霜那虽然混乱，但是无太过剧烈起伏的情绪状态。
　　他最终还是说道。
　　“我也不知道。”

135、准备迎接终幕吧
　　所有的残次品全都被清理掉了。
　　剩下的那些，估计也很难将那入侵者给拦截下来。
　　熊吉站在核心控制室里面看完了全程。
　　他的心就这样被一点一点地提了起来。
　　期间，也不断的发出通讯，让贺良那边再加快一些进度。
　　要来不及了。
　　好在，在将那些残次品全都清理干净了之后，那三个舰娘并没有径直往A1入口杀进来。
　　应该是夜烬在行动吧。
　　最终撤离了两个舰娘。
　　留下的那个正在跟初春交手。
　　熊吉通过监视器看着初霜的身影，很眼熟。
　　很快就想起来了。
　　——居然真的回来了。
　　不过。
　　看样子脑子还是坏掉了。
　　熊吉的手放在控制器上面。
　　只需要轻轻地操作一下，微型炸弹就会瞬间从内部将舰娘重创。
　　舰装的保护也不是万能的呀。
　　就算外表再怎么强大，全身上下那么多微型炸弹一些爆炸，足以将舰娘彻底炸成废铁了。
　　不过现在看来貌似并不需要。
　　塑体解构的数据解析正在逐渐逼近百分之一百。
　　那一刻就快要到了。
　　而心智解构那边的进度仍旧停留在百分之七十。
　　果然还是失败了吗？
　　不，主要是没有时间了。
　　熊吉注视着塑体解构的最后一点进度，一旦完成，他立刻就会下令进行最后的建造流程。
　　也是在与此同时。
　　坐在电脑面前的石全已经快把自己的头发给挠秃了。
　　进度依旧没有一丁点动静。
　　真就像是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上一样。
　　现在的他们就像是站在了那扇神秘的大门前。
　　不管怎么推，都推不动。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是解构技术的问题吗？啧……如果真是解构技术的问题的话，在这种时候，也确实没有什么办法……”
　　石全喃喃自语着。
　　“解构技术不会存在问题的。”
　　忽然，旁边的某个人说道。
　　“……”
　　石全懒得搭理这个人，他烦在头上。
　　只是旁边的那个人，那个女人再次不急不缓地说着。
　　“解构技术，算得上是人类这么多年以来最伟大的一项成就之一，就算说成是跨越时代的产物都不为过。只是，心智魔方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摸透的，解构技术，充其量只能算作是一个桥梁。想要推开那扇上锁的门，你们需要的是打开门的钥匙。”
　　“……什么？”
　　石全的思绪这才逐渐被抽回来。
　　“你知道潘多拉的魔盒吗？”
　　“……象征着灾难的盒子？”
　　石全当然知道那个神话故事。
　　“没错。”
　　坐在旁边的女人点点头，接着说道。
　　“你不觉得，心智魔方，就很像那个魔盒吗？”
　　“心智魔方难道不是象征着希望吗？”
　　石全皱起眉，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似乎知道什么，因此他便顺着话质疑道。
　　“要是没有心智魔方，人类文明早就在数十年前就已经灭绝了。”
　　“呵，真的是这样吗？”
　　女人反问了一句。
　　“……你究竟想说什么？”
　　“心智魔方就是那个潘多拉的盒子。”
　　女人一脸无趣地说道，像是对自己说出来的东西完全不感兴趣一样。
　　很违和。
　　因为她的下一句话，让石全的瞳孔微微一缩。
　　“人类打开了这个盒子，放出了灾难，然后关上，唯独保留了希望。就像是神话中的潘多拉一样，直到最后才知道拼尽全力将盒子再次打开，将希望放出来。你难道不觉得，那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很像是最后留在盒子里面的‘希望’吗？”
　　“……你这种解释还真是新鲜。”
　　类似的说法此前从未有过。
　　石全不得不再次仔细看了一眼这个女人的相貌。
　　很漂亮。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给人一种普普通通的感觉。
　　如果不仔细打量她的脸的话，很容易就会忽视掉这个人。
　　“你知不知道希望还有另一种解释？”
　　女人没有在意石全的端详，而是继续事不关己地说道。
　　“什么？”
　　“那是比其他灾难还要深重的灾难，也被称之为灾难的源头。”
　　“……”
　　“你们现在在做的就是这种事情。只不过，这希望不是人类的就是了。”
　　石全皱着眉。
　　“一口一个人类的，你难道不是人？”
　　“不是啊。”
　　“？？？”
　　石全没有反应过来。
　　接着就看见女人的手上出现了一个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正方体。
　　没有实体，似乎只是一种投影。
　　“这是——”
　　石全的脑子有些宕机，一时间除了愣住之外没有做出其他的反应。
　　女人也毫不在意，只是将这个淡蓝色的正方体随手丢到了电脑上。
　　接着，一层非常淡的蓝色波纹瞬间扫荡出去。
　　原本一直停滞不前的进度条就这么再次开始往前跑动。
　　所有人全都愣住了，接着开始狂喜。
　　“动了！！”
　　“我的天呐，终于攻克了吗？！”
　　“我们将在今天，见证历史！”
　　他们欣喜若狂。
　　高兴到表情都有些扭曲。
　　谁也没有抱希望的东西，突然间就开始迅速落地。
　　就像是你痴心妄想地想要天上的星星。
　　结果伸着手，真的就抓到了一样。
　　一旦心智解构完成，不论他们明天早上要面临什么样的审判。
　　他们都注定名留青史。
　　石全也是愣了好久才回过神。
　　等他猛地看向旁边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那个女人的影子。
　　“哈……人类总是在重复着一次又一次相同的事情。”
　　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面，女人低声嘀咕着，接着，在她的视线当中，面前出现了一个淡蓝色投影。
　　“你那边情况咋样啦？”
　　“处理完了。”
　　“不知道这次被建造出来的会是谁。”
　　“反正我不想看到余烬的家伙。”
　　“余烬没那么容易定位到这边来吧？”
　　“谁知道呢~这边的实验场一定不能出现问题，你也该认真一点。”
　　“我一直都很认真啊……”
　　“很认真的，过家家？”
　　“呃，不过家家的话，难道要把她们全都打没吗？”
　　“我指的不是她们。”
　　“你是说余烬？余烬那帮家伙不归我们管啊……”
　　“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
　　女人低声说道。
　　“这个实验场很特殊，我的观察结果已经提交上去了，这次的波动幅度超过了此前的任何一次。”
　　“……也就是说？”
　　“准备迎接终幕吧。”
　　女人的身形逐渐变化，一阵马赛克一般的模糊之后，就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她从那些乱成一团的变异体当中走过去。
　　仿佛只是很普通的一员。
　　“虽然她那边尚未给出回复，但错过了这个‘切片’，八成是不可能再遇到下一次了。”
　　“那还真是麻烦啊。明明被搞得乱七八糟的，将结果莫名其妙的变成正解了？”
　　“可能这就是‘运气’吧。我们总是差了点，好不容易才撞上一次。”

136、一路鲜红
　　塑体解构已经完毕了。
　　熊吉本想直接下令开始建造，他已经等不了了。
　　但是心智那边的解构突然间开始有了动静。
　　熊吉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按照平稳的节奏前进的进度条。
　　“……瓶颈突破了？”
　　他也不敢相信。
　　毕竟此前一直都是没有半点动静。
　　现在摆在熊吉面前的选择题第二个选项又跑了回来。
　　他犹豫着，没有下令直接开始进行最后的建造。
　　随着心智那边的解构进度逐渐递进，熊吉仿佛在看见最终的胜利正在向他招手。
　　但是同时，那三个舰娘已经再次回到了A1 的出入口。
　　夜烬最终也没有挡住她们。
　　所有的变异体都没有按照预想的那般成为阻碍。
　　而是全都乖乖地让路退到了两边。
　　她们前进的路线此刻变得畅通无阻。
　　“该死的！”
　　熊吉一拳锤在旁边的控制台上，接着打开通讯对贺良说道。
　　“给我把进入的路彻底封死！封死！用第三备案！给我毁掉进入通道！”
　　“……我知道了。”
　　贺良顿了顿，然后才叹着气回应。
　　……
　　“全都让开，我们的目标不是你们！”
　　林深直接用灵魂网络强制发出信号传音，让所有挡在前面的变异体全部向两边靠近。
　　他的灵魂网络直接覆盖下来，将整个地下设施如同迷宫一样的构造全都看在了眼里。
　　接着，进行分析。
　　初霜已经换上了新的舰装，再次恢复了耐久值。
　　只要本体没有受到损伤，那么就无伤大雅，更换新的舰装之后，仍然可以具有再战之力。
　　三个舰娘的速度非常快。
　　按照林深指出来的路线不断深入。
　　整个地下的设施范围太大了，林深即便全都看的一清二楚，也需要去思考，整理，分析，确定现在的情况。
　　他看见了那巨大的建造流水线。
　　看见了源源不断被出产出来的变异体。
　　那是专门用来建造变异体的原始建造线。
　　只是在某个时刻，那不断运作的机器突然停了下来。
　　整个建造区域已经因为变异体的数量而人满为患。
　　接着，他看见有的通道连接口开始发生爆炸。
　　旁边的变异体舰娘和工作人员全都受到了波及。
　　最外面几圈的连接口用爆炸来堵住了路，里面几层关键的核心区域，用沉重且非常厚实的门给阻隔了起来。
　　那个家伙还是下达了断掉路的命令。
　　林深迅速让格拉斯哥她们更改了前进的路线。
　　这迷宫一样的前置区，好就好在，不容易找到路。
　　坏就坏在，想要在一瞬间全部毁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林深一边不断重复计算着最新的路线，一边让格拉斯哥她们加快速度，将大量被毁掉的路线给绕开了。
　　终于，在仅剩不多尚未被毁掉的路线也被毁掉之前，格拉斯哥她们冲到了这片区域的指挥室当中。
　　“用鱼雷炸开。”
　　看着紧闭的门，林深直接说道。
　　“我来吧。”
　　初霜沉着脸走过去，然后一次性将能动用的鱼雷全都丢了出去，接着迅速后撤。
　　就算是再厚的防护门，也很难在这么暴力的爆炸之下撑住。
　　就算是撑住了，林深也会让格拉斯哥她们用舰炮轰开其他进去的路。
　　反正石油多的是，直接炸就完事了。
　　她们已经深入到了这个地方，也不差这一点时间。
　　贺良感受着整个房间都在轻微震动，知道那道门根本就挡不住多久。
　　“熊总，她们要进来了。”
　　“路不是被炸毁了？”
　　“不知道，她们就像有着这边的地图一样，行动速度太快了。”
　　“哦，那你就安心去吧，我是不会忘记你的功绩的。”
　　熊吉事不关己地说道。
　　“……”
　　贺良挂断了通讯。
　　他早就知道这家伙是个什么人。
　　但是没办法，他已经被绑在了船上，下不去了。
　　只是让贺良感到愤恨的是，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但熊吉，却没有下令进行最后的建造。
　　贺良到死也看不到自己负责的东西结出果实的时候。
　　对他来说，这是唯一的遗憾。
　　贺良看着屏幕，那上面是某个地方的监控。
　　熊吉非常狡猾地将最终建造区域与他这边的区域给隔开了。
　　所以才能放心的布置那么多破釜沉舟的炸弹。
　　那个混蛋对别人随便得要死，对自己就会留下来一大堆的后手。
　　他也会品尝到死亡的滋味吧。
　　贺良将一枚卡片拿在手里，心中十分平静。
　　直到几分钟之后，身后的防护门被强行打穿。
　　“终于进来了。”
　　初霜环顾了一圈，心中依旧只有一种若有似无的熟悉感。
　　隐约可以确定这破地方她确实来过，但是记不清详情了。
　　算了，无关紧要。
　　她走到贺良的身后，将舰炮对准他。
　　“有什么遗言吗？”
　　贺良不是初霜要找的人，不过既然在这里，那就都一视同仁，全部该死。
　　“……拿着这个吧。”
　　贺良将卡片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
　　“通往核心控制室的身份卡备份，那边的门跟我这边不一样，你们想炸开的话，恐怕需要十几二十分钟。”
　　“哼……”
　　初霜将身份卡接了过来，然后站远了一点，防止血溅到自己身上。
　　贺良没有回头，直到炮声响起，被彻底炸成一大团的碎渣。
　　血还是有一部分溅到了初霜的身上来。
　　不过她完全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介意。
　　心中只有畅快的感觉。
　　“我们该去下一个地方了——”
　　一炮将贺良轰杀之后，初霜说道。
　　“嗯，跟着我规划的路线走。”
　　剩下的路上所有安全门全都被放了下来。
　　但是根本无关紧要。
　　顶多是花上一点时间，就可以一个个全部强行打开。
　　越是往核心区走，路上遇到的工作人员就越多。
　　初霜瞥了一眼之后便抬起了舰炮。
　　“等等，你要干什么，你不能杀我——！”
　　工作人员立刻厉声喝道。
　　从来没有那个舰娘敢将舰炮对准人类。
　　这是他的认知。
　　不过回应他的只有一声炮响。
　　通往核心区的路逐渐被血染红。
　　在核心区的中心，熊吉已经封闭了所有的路。
　　控制室也降下了一级防护门。
　　他看着心智解构的进度，心中不断推算着时间。
　　来得及吗？应该来得及。
　　按照那三个舰娘的推进速度，以核心控制室防护门的厚度，应该是来得及的。
　　甚至，他应该还可以多出一点时间用来撤离。
　　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死在这里的。
　　如果实在来不及，就提前建造。
　　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137、以血还血
　　剩下的时间对于熊吉来说非常煎熬。
　　他一边注视着那个进度，一边紧紧盯着入侵者那边的推进速度。
　　不出所料，很慢——
　　因为每一道防护门都做过了特殊的处理。
　　他们是专门研究舰娘，研究舰装的人，自然知道要什么样的材料，才能够将舰装的火力给挡下来。
　　能够但多久。
　　这些全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现在唯一不清楚的 ，就是这再次开始解构的心智数据，究竟能不能在这段时间里面完成。
　　直到最后的结果到来的那一刻之前，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进度正在以恒定的速度增长着。
　　不快也不慢，不会突然多出来一大截，也不会突然间再次卡住。
　　剩下的过程是那么的顺利，仿佛只要给出正好的时间，就能够正正好好地得到最完美的结果。
　　时间正在一秒一秒地流逝。
　　今夜的疯狂也终于要落下帷幕。
　　熊吉瞪着屏幕的眼睛半天没有眨一下。
　　百分之八十，八十五，八十七，九十——
　　入侵者那边的推进速度也非常微妙地保持着某种稳定。
　　没有太快，也没有太慢。
　　永远都走着最近的路线，就好像手里拿着地图一样，总能知道最优的选项是什么。
　　两者的进度毫不相干，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却越来越接近。
　　熊吉终于在脑子里面算出了两者之间的时间差。
　　并不多。
　　那短暂的一点点时间，就是留给他撤离的时间。
　　心智信息的解构最终也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稳步地完成了。
　　熊吉迅速用核心控制室，推进着最后的建造环节。
　　他表情狰狞，但是有条不紊。
　　他现在忽然有些烦躁，自己没有将这边的控制权交给其他人。
　　因为他谁都不放心。
　　其他人进来的钥匙都在此之前被他给没收了。
　　所以更是不可能有人有资格完成这最后的环节。
　　他是唯一的推进人。
　　好在，他还有一点时间。
　　核心控制室的防护门更加坚固。
　　按照那三个舰娘的舰装火力，想要强行破开，至少需要十五分钟。
　　完全足够了。
　　熊吉的手机不断敲击着，将一个个命令，一个个数据流全都丢进最后的处理中枢当中。
　　就像是将一个个拼图全都放进它们本应该在的地方一样。
　　当全部都放进去之后，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解构的数据备份一份带走，唯一的最终实验数据在完成之后也会元程发送出去。
　　终于，熊吉弄完了一切。
　　只用了四分钟的时间。
　　“该说再见了。”
　　他轻笑一声，打开备用的安全通道，准备撤离。
　　但是身后的安全门却突然有了动静。
　　那本不该有一丝动作的安全门忽然开始缓缓打开了。
　　熊吉愣了一下，他的思维仿佛都凝滞了一般。
　　“怎么可能？安全门怎么会打开？我明明已经将进来的权限全都回收了啊！？”
　　来不及多想，他等拿到唯一的安全出口门打开之后，便想要直接冲进去。
　　但是他的动作还是太慢了。
　　等在安全门外面的初霜根本不打算等安全门完全打开再进去。
　　她直接冲了进去。
　　以熊吉的速度，根本就不可能逃出初霜的追捕。
　　“你想去哪啊？”
　　熊吉没有跑出几步，就被初霜给抓住了后脖颈然后丢到了旁边的墙壁上。
　　“咳——”
　　“人类的身体真是脆弱，随便撞一下就痛的不行，是吧？真惨。”
　　初霜一脸扭曲地盯着熊吉。
　　语气平淡而又冰冷。
　　熊吉这张脸，她记得很清楚。
　　即便不记得，心底涌上来的恐惧和憎恨也在告诉她。
　　她找对人了。
　　“你怎么会进来——？！”
　　熊吉怎么都想不通这一点。
　　难道是对方有一个顶尖的黑客，黑掉了安全门吗？
　　而且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
　　“怎么，你不欢迎我吗？你不是很期待我能回来吗？现在我回来了，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欢迎我？”
　　“欢迎，怎么没有欢迎——”
　　听见初霜这么问，熊吉想起了什么，而后便一脸扭曲的笑着说道。
　　“见面礼，你不是已经收到了吗？啊？哦，我忘记了，你的脑子坏了，可能不记得了，7493！”
　　“见面礼？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你果然不记得了，真是可惜，你的表情本应该更难看才对，太可惜了，要我提醒你一下吗？哈哈哈——”
　　“……”
　　初霜的神情彻底冰冷下去。
　　“不用了，我对过去在这里发生了什么根本不感兴趣。我回来，就是为了以牙还牙——”
　　她猛地伸出手，将熊吉的手臂抓过来，接着捏住了其中的一根手指。
　　“以眼还眼。”
　　“你——”
　　熊吉瞳孔猛地一缩，接着，剧烈的疼痛开始疯狂冲击着他的神经。
　　“啊——！”
　　“你不是挺喜欢折磨人吗，而且好像还以此为乐，怎么，轮到自己的时候也会是这种表情？”
　　初霜面无表情地重复着刚才的动作，将熊吉的手指一根根地扒掉。
　　熊吉的喉咙里面发出一阵阵的时候。
　　最终像是疼痛剧烈过度而短暂的麻木了一般，熊吉死死地咬着牙说道。
　　“住手，住手——！你，你难道不想知道，不想知道那个舰娘的身份吗？”
　　“不想。”
　　初霜看着熊吉因为疼痛皱在一起的表情，只觉得此刻已经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这就是报仇的感觉吗？
　　从最开始的快意感觉结束之后，就只剩下了平静。
　　“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杀了你，慢慢的杀死你，可惜，你的伤不能随便泡一下修复液就修复好，只能玩一次，真是太可惜了。太便宜你了。”
　　“杀我……”
　　熊吉是个怕死的人，死亡落在别人头上的时候他不以为意。
　　但是落在他自己头上的时候，他彻底慌了神，
　　他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死在一个区区变异体的手里？
　　熊吉的脑子开始迅速转动。
　　“别杀我！你想要什么？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要。”
　　“等等，等等——”
　　熊吉的一只手被拔光了，接着是另一只手。
　　他不断地回想着，有什么东西可以让自己的这条命完好无损。
　　有什么可以让面前这个疯子停手。
　　有什么——
　　“你真回来真的是为了杀我的吗 ？你仔细想一想！你回来真的是为了来杀我的吗！”
　　“……”
　　初霜已经完全懒得搭理熊吉。
　　她此刻只专注于手上的事情。
　　人类的血已经占满了她的整个手掌。
　　但是她的复仇还没有结束。
　　以舰娘的指力，很轻易就能够将人身体的任何一块骨头掰成无数块。
　　或者干脆捏成粉末。
　　拔完了手指之后，初霜开始从熊吉的脚踝开始，将其骨头捏碎。
　　后者还没有放弃，满是痛苦和不甘地说着，试图说动初霜放弃。
　　“想一想！该死的，他妈的——想一想，你回来是报仇的吗——你，你忘了自己逃走的时候怎么说的了吗——！？你说你会回来——你会回来——你会回来把那个家伙带出去——真他妈的可笑——你就是这么说的，啊——！”
　　熊吉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的。
　　持续不断的骨骼粉碎开始让他这条命逐渐走到尽头。
　　神志也终于在反复的剧痛冲击下变得弥散。
　　当初霜开始捏熊吉的另外一条腿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变得非常低。
　　“你是……你是，回来……回来……救人的……他妈的……该死的……那个混蛋……那个该死的混蛋……老子怎么就……老子，他妈……”
　　熊吉的神志变得无比模糊。
　　在初霜将沾满血的手抓住他的脸的时候，他才忽然像是回光返照一样再次恢复了短暂的清醒。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呵呵呵……”
　　熊吉的喉咙里全是血沫，他用嘶哑的嗓音用憎恨且病态的语气说道。
　　“我真期待你想起来的时候……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想必一定会非常精彩吧……呵呵呵呵，哈哈哈哈——亲手杀了那个混账东西，亲手杀了自己要救的人！亲手把那个低贱的变异体送进地狱里去，哈哈哈哈——”
　　“噗——哧……”
　　随着整个头骨都被单手捏碎，熊吉那令人恶心无比的声音终于停了下去。
　　初霜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对于熊吉说的东西根本没有什么印象。
　　只是紧接着，一道金光扫过了她的视线。
　　仿佛是直接从脑海深处升起的一般。
　　“……这是……”
　　那一瞬间，所有变异体的脑海中似乎都有着一道金色的光芒闪过。
　　她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仿佛感受到了某种贴近本源一般的召唤。
　　不分舰种，不分身份。
　　随着那道神圣无比的金色光芒扫过。
　　大量不属于她们的记忆碎片开始或多或少地出现。
　　那记忆既不属于原生舰船的记忆，也不属于后天的记忆。
　　那是一种全新的，相同的，共有的记忆。

138、多出来的原生记忆
　　“你没事吧？”
　　察觉到初霜的精神状态似乎出现了一点问题之后，林深急忙在灵魂网络里面询问了一声。
　　“没事，我怎么可能会有事。”
　　初霜撑着脑袋，慢慢恢复过来。
　　“只是脑子里面忽然多出来了一大堆的记忆碎片而已。”
　　“……你的记忆恢复了？”
　　“不，显然不是。”
　　初霜看向某个方向。
　　虽然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就在刚才那一瞬间。
　　她忽然知道了所谓的“变异体”是什么。
　　虽然这个词的解释之前林深就已经跟她说过了。
　　但是就在刚刚，随着那些记忆碎片融进了心智当中——不，不对。
　　应该说是从心智碎片当中流了出来。
　　初霜忽然间就对这个词有了更加立体的了解。
　　借助林深的灵魂网络，初霜勉强锁定了那个方向。
　　“那边，你应该可以感应到出现了什么吧？”
　　“嗯……”
　　林深一直都在用灵魂网络覆盖这边，当然看的一清二楚。
　　以A级灵魂网络的探测能力，足以将那个地方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就在刚刚初霜对着熊吉进行复仇的时候，熊吉的核心建造机器那边也有了结果。
　　所有的建造资源全都被砸了进去。
　　最终，从那个特殊的心智魔方当中，诞生出了一个特殊的个体。
　　金色的流光萦绕在那道身影的旁边。
　　在她的身形彻底凝聚出来的一瞬间，坚固的容器便直接碎裂。
　　她穿着黑色的军装，身后是如鲜血般猩红色的披风。
　　那边区域的负责人胆战心惊地靠近过去，其头一次在一个舰娘的身上感受到如王一般的威严。
　　不过他还是进行了自己最后的工作。
　　那就是对那个新建造出来的金色舰娘下令。
　　“……告诉我你的名字。”
　　男人强装镇定地说道。
　　他们要建造出来的是一个听话的舰娘。
　　心智的数据已经全部解构完毕了。
　　如果直到最后事情都很顺利的话，那么那个舰娘一定会对他们言听计从。
　　但是很显然。
　　他们最后还是失败了。
　　舰娘没有回答他，而是用像怪物一般狰狞的舰装做出了回应，用漆黑的炮口对准了那个男人。
　　“——！”
　　他的呼吸忽然停顿了。
　　其他人也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像是没反应过来。
　　时间好似停止了一样。
　　“——住手！”
　　终于有人大声喊道，想要制止。
　　但舰炮依旧开火了。
　　“轰——”
　　随着舰炮的开火，那犹如生物一般的舰装也发出了咆哮。
　　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舰装。
　　之前舰娘的舰装都是跟他们研发出来的“装备”相差不大的。
　　因此也就一直没有区分过。
　　反正差别其实也并不大，但现在眼前的这个舰娘的出现，可能会让之后的研究将“舰装”与“装备”做出更加细致的区分。
　　那一定会是一个有意思的课题，但现在该担心的显然不是这个。
　　随着炮火之后，留在原地的已经够只剩下一些模糊的渣滓。
　　目睹此景的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这个作为强大兵器研究的舰娘失控了——
　　眼前的情况在不断刺激着他们的神经，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
　　反应快的人已经开始往后撤，然后拿出手机开始联络其他人，将这边的消息发送出去。
　　其他人也紧随其后，慌慌张张地撤离。
　　同时对着通讯喊着：“失败了！目标已经失控！备案C备案C备案C！！”
　　一个风险相当高的实验在开始的时候，就会准备相应的预案。
　　所以熊吉也早就已经准备过了。
　　但是很遗憾的是，现在他本人已经死了。
　　而他留下来的“备案C”也早就在此前的战斗当中全都被消耗一空。
　　只不过熊吉压根就不在乎。
　　说到底，事情到了这一步他根本就不关心会不会失败。
　　仅仅是这次建造的所有核心数据，以及解构的相关数据就已经能够让那些人保他一命。
　　至于第一次实验会不会失败，失败了怎么办——
　　根本就不重要。
　　他也管不了那么多。
　　只是熊吉没有想到，自己的设想很好，却没什么用。
　　“……”
　　金色长发的舰娘看了一眼那乱作一团的景象，没有理会，而是找了个方向离开。
　　正如其他的舰娘可以隐约感觉到她的位置一样，她也能够隐约地感觉到其他舰娘所在的位置。
　　特别是铁血的舰娘。
　　只是铁血的舰娘太少了。
　　根本无法形成组织。
　　不过也罢。
　　反正对于人类来说，阵营并不重要。
　　她们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名词。
　　——变异体。
　　都被打上了相同的标签，都有着相同的待遇，全都会被一起针对。
　　在这种大前提之下，原本的阵营已经并不重要。
　　她们有着相同的敌人，那么，就可以有着相同的战线。
　　只是……
　　“……哈。”
　　看着眼前封闭的铁门，俾斯麦轻轻地叹了口气，再次抬起自己的舰炮。
　　接着开火，将挡在面前的门全部暴力轰开。
　　她总感觉自己诞生在这里就是个错误。
　　如果开始便是错误的话。
　　那么结束也一定是错误的。
　　俾斯麦将自己的帽子戴上，帽檐下的表情显得低沉而冰冷。
　　门被轰开以后，她迈腿离开，没有停留。
　　……
　　“是什么？”
　　“一个舰娘。”
　　林深的语气很复杂。
　　人类赌了这么多年，总算赌出来了一个金色传说。
　　只是这金色传说，似乎一开始就被摆到了对立面。
　　俾斯麦的诞生完全没有任何的犹疑和茫然。
　　她像是一出生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要怎么去做。
　　仿佛带着天然的使命感。
　　和那些刚被建造出来的舰娘完全不同。
　　不过……
　　那些变异体好像也全都出现了某种变化。
　　林深暂时不知道那种变化意味着什么。
　　就算是他也不可能一眼望过去就什么都能清楚。
　　“那个舰娘好像很特殊。”
　　“嗯……你怎么知道？”
　　“我能感觉到。”
　　“感觉到？我的灵魂网络应该没有这种功能……”
　　“不是通过你的灵魂网络感觉到的，是通过其他的东西。”
　　“其他的东西？”
　　初霜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我的脑子里面多出来了一部分‘原生记忆’。”
　　“……什么？”
　　“你们的脑子里面有多出原生记忆吗？”
　　初霜回头看了一眼格拉斯哥和拉菲。
　　两人直接摇摇头。
　　“原生记忆从诞生之初就决定了的，怎么会出现变化？”
　　格拉斯哥说道。
　　“那就奇怪了，我为什么会有？”
　　“……”
　　这真是个迷。
　　不过倒也没有那么重要，重点是——
　　“多出来的记忆是什么内容？”
　　“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变异体的记忆，像是被整理之后塞进来的。简单来说……”
　　初霜顿了顿，总结道。
　　“我现在知道了变异体是什么，而且知道得非常清楚，比你之前简陋的解释要清楚得多。还有一些关于变异体的亲身体验，遭遇，以及诸多实际的经历之类的——像是其他变异体的记忆一样。”
　　“……”
　　林深沉默了一会，然后才问道。
　　“其他的变异体也会多出来这么一段记忆吗？”
　　“不知道，应该会吧，我的直觉是这样说的。”
　　“……”
　　那问题可能会变得有点大。
　　林深从冗杂的思绪中抽离出来，然后才发现自己身边还待着几个无所事事的家伙。
　　对了，怎么忘记了夜烬的这群人。
　　“你们的脑子里面有多处什么新的原生记忆之类的东西吗？”
　　“……确实多出来了。”
　　宾夕法尼亚一脸复杂地看着某个方向。
　　其他人也都盯着那个方向。
　　这反应就像是刚才的初霜一样。
　　只是，格拉斯哥，拉菲和麦考尔都没有反应。
　　那个方向，就是俾斯麦所在的地方。

139、满意了吧？
　　“接下来怎么办？”
　　初霜问道。
　　她已经完成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忽然之间就没有了其他的目标。
　　虽然对熊吉那个混蛋刚才说的话稍微有一点好奇，但是她脑子里面确实没有多少相关的记忆。
　　所以也没办法去做些什么。
　　至于现在，总不能在这里干杵着。
　　而且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先过来会合吧。”
　　林深给出了回复。
　　“天要亮了，我们也该离开了。”
　　“好。”
　　林深给格拉斯哥她们再次规划了离开的路线。
　　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至于俾斯麦那边，他也没有想好要怎么去接触。
　　而且俾斯麦现在在做的事情……
　　真的非常敏感。
　　但是却又非常必然。
　　就像是一个已经被写好的剧本一样。
　　她找到了那些茫然的变异体舰娘。
　　那些舰娘也全都感应到了俾斯麦的到来。
　　嘈杂的声音忽然间全都停息了下去。
　　在站满了变异体的空地上，在废墟环绕的A1出入口外面。
　　俾斯麦环视了一圈，然后用平静的语气开口。
　　“我们离开这里。”
　　“……”
　　少数属于铁血的舰娘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只是其他的舰娘仍然有一分迟疑。
　　也仅仅只有一分而已。
　　面前这个同类的身上带着令人信服的领袖气质。
　　仿佛能够给她们指明方向一般。
　　“我们……去哪？”
　　过了一会，有舰娘问道。
　　“去能够生存的地方。”
　　“可是什么地方能够生存？”
　　“至少不是在这里。”
　　“我们真的能够生存下去吗……”
　　她们人太少了。
　　力量有限。
　　无法在安全区立足。
　　只能去更加危险的地方。
　　不管怎么走，似乎都是一条死路。
　　“如果你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怀疑的话，那么等待你的一定是死亡。还是说，如果没有那样的自信，你们就要甘心去死吗？被扔进火炉里面焚毁，被肢解研究，被拆成七零八落的样子，体会着刻骨铭心的疼痛。还是说，你们想要被这样吗？”
　　“当然不想——！”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她们的敏感点。
　　那些从原生记忆当中流出来的新的原生记忆。
　　只要她们仔细去体会，甚至能够感受到仿佛亲身经历一般的感觉。
　　“那就去寻找可以不被这样对待的方法，那就去抗争，那就去自己寻找出路，而不是待在原地坐以待毙！生存的权利从来不是依靠他人的施舍才得到的，而是靠自己的武力去争取来的！能够被施舍的东西，迟早有一天也会被收回！你们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你们也必须要相信自己！”
　　“可，我们只是兵器……”
　　“难道兵器就不能拥有活着的权利了吗？！难道兵器就活该被折断吗？！难道兵器就应该任人摆弄吗？！我们是兵器，但我们也有着自己的自由意志！我们也同样拥有着生存下去的权力！”
　　俾斯麦压抑，沉重，但却又带着某种激昂情绪的话语声传进了舰娘们的耳朵里面。
　　那样的振聋发聩，那样的直抵心底。
　　其实她们本就是这样想的。
　　但是只有俾斯麦直接说了出来。
　　直接将她们身上的原罪与枷锁彻底打碎。
　　“我会带着愿意跟随我的人去寻找生存的机会，去我们应该去的地方。如果没有，那就去开拓出来，不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阻者皆敌！这是我能够给你们的承诺！”
　　俾斯麦高举旗帜，虽然是铁血的旗帜，但是在此刻却代表着另一个组织和势力。
　　在满是残骸的废墟当中，她得到了在场所有变异体的支持。
　　而这样的一幕，也被飞在空中的小型无人机给拍了下来。
　　接着传回了某个地方。
　　而后不久，正在按照不快不慢的速度带着军队赶往冰野的某个人，收到了来自自己顶头上司的通讯。
　　“……”
　　“是。”
　　任务多了一个。
　　但是他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迅速下达了新的命令。
　　“全军，火速赶往冰野。”
　　原本不急不缓按照指定速度前进的大军开始加速前进。
　　以舰娘的脚力，在这个距离之下全速前进的话，很快就能直接冲进冰野。
　　本来距离也不远了。
　　……
　　这个夜晚有些过于漫长。
　　好在对林深来说，已经算是结束了。
　　俾斯麦那边的事情，他没有办法插手。
　　那么多变异体，也无法一个个去说服。
　　而且，以俾斯麦说的那些话来看，她们对人类的怨气肯定不会太低。
　　不管是因为多出来的记忆影响，还是她们刚诞生就已经目睹过的事情。
　　全都让她们必然不会对人类抱有什么信任。
　　林深也就懒得再去尝试了。
　　当然，最关键的是，那是俾斯麦。
　　林深并不觉得俾斯麦会随便将自身以及其追随者置于危险当中。
　　她的能力，还是值得相信的。
　　至于变异体的出路……
　　哪有那么容易找到。
　　如果她们全都明白了什么是变异体的话，那么也该清楚这一点。
　　只是没得选。
　　等格拉斯哥她们回来之后，林深让格拉斯哥给宾夕法尼亚丢过去一个防空炮。
　　“居然真的让我们走？”
　　宾夕法尼亚没有急着装备上，而是看向林深说道。
　　“人无信不立，我说到做到。不过也仅限这次，下次要是再碰上的话，你们不会还有这么幸运的。”
　　“应该不会再有碰面的机会了。”
　　宾夕法尼亚也完全不想再碰见林深。
　　那恐怖的灵魂力量，体验过一次之后她就完全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直到现在，她都不觉得那是人能够拥有的力量。
　　目送夜烬一行人离开，林深松了口气，心情复杂。
　　“指挥官，就这么让她们离开了吗？”
　　格拉斯哥轻声问道。
　　“嗯。虽然这次跟夜烬的交手很危险，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当然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林深将视线放在了初霜的身上。
　　按照那个熊吉的话，初霜的记忆里面一定藏着什么她最好不要回想起来的东西。
　　现在的她完全没有回忆起来的趋势。
　　心智上的问题，绝大部分时候都是无解的吧。
　　“看我做什么？”
　　“……你说对吧？”
　　林深慢悠悠地开口。
　　“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完成了。那么，是不是也该到了你给出回应的时候了？”
　　“啊~这件事啊。”
　　初霜一脸玩味笑容的靠近林深，盯着他的眼睛。
　　“我当然也是说到做到的。之后你就是我的指挥官了，不论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哦，指挥官~”
　　她忽然跳起来，挂在了林深的身上。
　　“唔额——”
　　初霜的动作让林深差点没有站稳。
　　她将嘴巴靠近林深的耳朵。
　　“指挥官，指，挥，官————满意了吧？”
　　“满意了满意了，你可以先下来了吗？”
　　“诶~只是这样就满意了吗~只是这样吗~”
　　“……”

140、最后的任务
　　说实话林深搞不懂初霜的脑袋里面在想什么。
　　他虽然可以知道舰娘的情绪，但是并不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
　　如果是非常复杂的情绪的话，他也是分辨不出来的。
　　就像心智和人脑难以捉摸一样。
　　不管是舰娘还是人类，情绪都是十分复杂的东西。
　　或许强烈的会变得非常简单。
　　但那些细腻的，微小的变化，林深是摸不清楚的。
　　“这样就够了。”
　　林深拍了拍初霜的后背。
　　“唉，好吧，机会已经给过你了~”
　　初霜说着，然后从林深的身上落了下来。
　　她看向林深的眼神似乎变了。
　　跟之前不一样。
　　林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初霜能够信守承诺，遵循最开始的交易。
　　也算是一件好事。
　　他的舰队可以确定地扩大一点点。
　　之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光靠他一个人独木难支。
　　林深拿出手机，用金色圣翼的内部系统联系了一下莉迪娅。
　　就在他发个消息过去的时候，对面也打过来了一个汇款。
　　三十万新币。
　　接着是一个坐标。
　　「来这里会合，八点出发。」
　　「好。」
　　……
　　早上六点钟。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东煌的舰娘大军已经进入了冰野。
　　比预计之中要快出不少。
　　好在江越乘本就没有休息，随便洗了把脸之后就去接待了。
　　这个晚上还真是够漫长的。
　　北城区那边发生的事情他现在尚且不是很清楚。
　　不过之后总会知道的吧？
　　他如此想着，便在指挥局的大门口，见到了一个一身戎装的男人。
　　江越乘行了一礼。
　　“吃过早饭了吗，还是说现在开始交接事务。”
　　“不了，现在我还有更要紧的事情，指挥局的指挥系统权限给我。”
　　“好，我马上安排……这么急着就要作战了？”
　　“嗯，任务有变动。”
　　男人点点头，但是没有详细说明。
　　虽然都是相互认识的人，但，现在一码归一码。
　　在接过了指挥局的指挥系统之后，麾下五千名指挥官很快便各就各位。
　　接着，一起进入冰野的七万五千名复制体开始浩浩荡荡地出动。
　　她们整齐划一，调度有序地从南城区的各个路线出发，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北城区。
　　隐约之间将整个北城区全都笼罩在了包围当中。
　　江越乘虽然不知道任务变动究竟变动了个什么……不过，他还是有着观看指挥的权限的。
　　在察觉到孟云的动作之后，江越乘心中一惊。
　　这是要拿下北城区？
　　不至于吧。
　　用正规部队去弄一个根本没有多少武装力量的地方？
　　这已经不是大炮打蚊子的程度了。
　　但江越乘是个老油条，他很快就意识到。
　　能够有这种决定，肯定是因为北城区那边有那个分量。
　　那并不一定要是武装力量。
　　也可以是其他的，某种重要的东西。
　　会是跟昨晚的事情有关吗？
　　……
　　金色圣翼在冰野这边的武装力量已经没剩下来多少了。
　　林深随便瞥了一眼，发现虽然人还有，但是却不再是之前的那一批。
　　中间应该是有过更换的。
　　这真是一件悲伤的事情——明明出战的是舰娘，最后却是指挥官被赶出了银翼的队伍、
　　“已经确定好是去什么地方了吗？”
　　林深在赶到集合点之后便直接询问莉迪娅。
　　其他人全都看了他一眼。
　　心说这个小子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跟老大说话这么随便。
　　一点恭敬的态度都没有。
　　谁知道下一秒莉迪娅就回了一句。
　　“已经确定了，在重樱。今晚辛苦你了。”
　　“还好，主要辛苦的是我的舰娘。”
　　“指挥也很耗费精力的。”
　　“至少不用玩命。”
　　“……”
　　所以你就不能随便的认可地点点头吗？
　　莉迪娅面色古怪地瞥了一眼站在林深后面的四个舰娘。
　　然后才跟林深说道。
　　“你还挺适合当一个领导者的。”
　　“……为什么？”
　　林深一脸的懵逼。
　　怎么话题又跳到这种事上面了。
　　“……真不知道你是装傻还是真傻，总之，我们该出发了。”
　　身为一个领导者，可能需要具备挺多的特质的。
　　但其中最重要的一个，一定是能够让追随者死心塌地。
　　以莉迪娅的眼光，自然是能够看得出来。
　　林深后边的这四个舰娘对林深的忠心程度铁定不低。
　　都说变异体难以控制，但是面前这个男人似乎是一个例外啊。
　　林深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是六点二十。
　　“这么早？”
　　“只是那样说而已，暂时得等一下，还有一些人没有到。另外，在离开之前，我们要去找深蓝集会的麻烦。”
　　莉迪娅说道。
　　“那些家伙应该还有很多据点没有来得及清理干净，我们要过去劫一票。”
　　“以我们现在的这点人，够吗？”
　　林深想起昨天进攻的那个深蓝集会的据点。
　　如果是那种级别的防守力量的话……
　　还是趁早算了吧。
　　“够了。整个冰野深蓝集会防守力量最强的据点已经被你这家伙给端掉了，剩下的那些，里面估计已经没有多少人，最多是一点改造的塞壬。那些家伙把我们的资源给抢的差不多了，现在我们要去弥补损失。”
　　“好吧。什么时候动手？”
　　“现在。”
　　莉迪娅的手里有着一份刚刚搞过来的情报图。
　　上面标记了所有已经被找出来的深蓝集会的小据点。
　　现在，只需要银翼动手就行。
　　被她聚集起来的银翼们再次四散而去。
　　这应该是金色圣翼在冰野的最后一次大规模行动了吧？
　　林深也收到了自己要负责的地方。
　　随便瞟了一眼，貌似没有什么难度，也就是北城区中心地带那边的几个。
　　“……这次过去说不定又要碰到夜烬的那群人。唉……算了。”
　　林深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想那么多没有用。
　　上次要不是为了初霜，他已经手起刀落。
　　这次再遇到，对方如果识相的话应该会主动避开。
　　能够少一点事情自然是最好不过。
　　俾斯麦在那废墟之中的演讲将所有的变异体全都攒成了一团。
　　如果可以的话，林深应该避免自己对变异体手起刀落。
　　否则的话，如果加上本身就是人类的立场，到时候想要取得哪怕一丁点的信任都会变得极为困难。
　　毕竟有的事情做过了就是做过了。
　　不会有那么多人去追根究底询问原因。
　　他们只会根据某些东西进行简单的判断。
　　然后站队。
　　林深清楚这一点。
　　所以他也很清楚。
　　自己身边，也许注定不会留下太多人。

141、不要对他期待过高
　　“所以他还是放你们回来了？”
　　“嗯。”
　　“我早就提醒过你要小心一些了。”
　　“那种力量根本就不合常理，换谁去都是一样的！”
　　宾夕法尼亚恨恨地说道。
　　说实话，刚才的那一战属实是相当憋屈。
　　就算她再谨慎小心，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还是显得非常无力。
　　不过现在冷静下来回想一下，她也复盘出了一些小细节。
　　超凡的力量必定有着超凡的代价。
　　林深能够使用灵魂力量强压她们，也绝对不会一丁点的代价都没有。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之前就可以直接用这一手横着走了。
　　而且……
　　最最关键的是。
　　他完全可以不用在初霜那边进行妥协。
　　毕竟根据内华达的描述，虽然初霜最后没有什么状态了。
　　但林深依旧可以死保初霜，让她安全无恙。
　　但是林深没有那样做，而是选择了后退一步。
　　给出了一个看似非常没有保证性的空头支票，让宾夕法尼亚鱼死网破的决心受到了巨大的动摇。
　　——如果可以的话，她并不想任何一个人在那里折损。
　　林深应该也是看出了这一点。
　　所以结果倒算是两全……
　　但，如果林深那怪异的灵魂力量可以随便使用的话。
　　以上设想将统统充满疑问。
　　唯一能够解释通的，似乎也只剩下来“他偏爱变异体”这一点。
　　但很可惜，当时在交手的时候，宾夕法尼亚是可以感受到林深的杀意的。
　　他压根就没有留手的打算。
　　能够让他停下来的唯一原因，只可能是其他地方受到了牵制。
　　为了顾全大局，选一个最好的结果，所以才停手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人未免也太恐怖了。
　　一边操控着拉菲单方面一打三，一边时刻关注着几公里之外的事情，同时进行着综合的思考，以择取最优解。
　　从头到尾都是那么的从容不迫。
　　给宾夕法尼亚一种，一切尽在其掌握之中的错觉。
　　……或许并不是错觉。
　　“你说的也有道理啦，不过，他居然没有强迫你们签订灵魂契约吗？”
　　内华达笑了笑，用复杂的语气问了一个自己虽然知道了结果，但依旧关心的问题。
　　“没有……”
　　其实林深完全可以那样做的。
　　但是最终却没有。
　　他反问狐提，怒怼小天鹅的话，宾夕法尼亚记得清清楚楚。
　　“他要的是能够跟着他一起去死的傻子，而我们太聪明了，他是这么说的。”
　　宾夕法尼亚满脸苦涩地说道。
　　她们确实很聪明，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也活不到今天。
　　但，她们能够做到的事情，也仅仅如此罢了。
　　不是傻瓜的人，永远也不会想着要去做那些看似遥不可及的事情。
　　而如果永远都没有人去做的话，那些事情就永远都是遥不可及。
　　“……”
　　这句话让内华达很触动，但是她还是迅速将自己的心情给压制了下去。
　　她必须当个聪明人。
　　正如同宾夕法尼亚一样。
　　“现在我们做什么去？”
　　“尾款收不到了，冰野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故，我们先观望一段时间。距离所谓的塞壬围城还有一点时间，先不急。”
　　宾夕法尼亚思考了一会，然后回道。
　　后续的前进方向她需要好好梳理。
　　环境变了，人也得顺着环境去改变才行。
　　“那个新的变异体，你怎么看？”
　　“……不怎么看。”
　　“她好像前所未有的强，我有种预感，只要那个人没有死，再给她一点时间成长，她一定会成为迄今为止最强的变异体。”
　　“最强的变异体也只是变异体。”
　　宾夕法尼亚瞥了内华达一眼，说道。
　　“而变异体通常只有一种结局。”
　　“她收编了那些被建造出来的变异体，数量很多。”
　　“就是因为数量多，所以才会显得很扎眼。”
　　宾夕法尼亚自然知道内华达是什么意思，她回道。
　　“你看哪个国家没有对团体数量过多的变异体组织进行过针对性打击的？这次的数量我刚才看了下，已经远远地超过了任何一个国家和地区的接受极限。她们接下来不管去哪里都会被往死里针对。除非逃亡荒野，但如果逃亡荒野的话，那边大量的塞壬和畸变体也够她们喝一壶了。最终还能够活下来几个人，尚未可知。”
　　总之，宾夕法尼亚对那个新诞生的变异体并没有抱多少的期待。
　　虽然直觉告诉她那个人的确很强，而且非常有潜力，但这改变不了一些根本性的东西。
　　就在她们交谈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动静。
　　“宾夕法尼亚，西南方向出现了大量的军队！”
　　小天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窜了出来说道。
　　“……”
　　宾夕法尼亚往那边看了一眼，走到墙壁的边缘。
　　她们待在楼顶，视野非常广阔。
　　“那是，东煌的军队吧？居然这么早就抵达冰野了，而且这个架势……”
　　宾夕法尼亚看见了正在行进中的军队。
　　她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地指向了北城区。
　　“她们该不会是来找那个变异体的吧？”
　　内华达问道。
　　“很有可能，只是这未免也太快了，这中间才隔了多少，天色都才刚刚亮。”
　　“可能只是提前的行军速度。”
　　“……这样来说的话，她们也是接到了这边的情报吧。真快啊，不愧是正规军队。现在看来，恐怕整个冰野的变故都在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吧。”
　　“冰野虽然是开发中的安全区，但本就靠在东煌的旁边。”
　　“看来我们该走了。”
　　宾夕法尼亚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走？”
　　“离开冰野，现在，立刻，马上。”
　　她直接转身，往楼下走去。
　　“这么急？”
　　“东煌出动的军队数量肯定不少，而且，按照这早有预谋一样的架势，多半是会在北城区这边展开大范围的追杀吧。毕竟，那些新诞生的变异体数量太多了，而且到处都是……正规军这种东西，要么就完全不会动，一旦动手，肯定是雷霆打击。”
　　听宾夕法尼亚的语气，好似对这种事情深有感触一般。
　　“确实。”
　　内华达认可地点点头。
　　之前她也没少跟行动部打交道。
　　每次行动部出手的时候，总能把她们赶出很远。
　　即便只是最次的第四行动部也够她们这些变异体喝一壶了。
　　要不是那几次有林深在的话……
　　也不会有今天的“班特里”。
　　不过很快，内华达就再次想到了其他问题。
　　“那，那些变异体舰娘和那个家伙怎么办？要是行动部大军动手的话，她们的处境会变得很危险的吧？”
　　“……”
　　对于这种问题，宾夕法尼亚沉默了一会后才回道。
　　“我们管不了，不过倒是可以在离开冰野的时候去顺道提醒她一声。至于后面的事情，我们插不了手。想要从行动部的无差别打击下保全自身，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
　　虽然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但内华达此刻却无比感慨。
　　她忍不住低声叹道。
　　“不知道林深会怎么做。”
　　“……当然是袖手旁观，还能怎么做？就算他想做什么，也不可能的。那可是行动部，且不说他凭借他那几个舰娘有没有能力做什么——你知道阻拦行动部的军事行动意味着什么吗？不要对他期待过高了。就算是傻子，也不会去干这种‘傻’这个字都形容不了的事情。”
　　“……说的也是。”
　　内华达回应着。
　　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林深还是会出手。
　　她就是有着这样说不定道不明的直觉。

142、当机立断
　　天亮了。
　　因为是冬天，所以并没有阳光直接洒落下来。
　　只有白蒙蒙的一片。
　　抬头看也只能看见密集的云层。
　　“……”
　　该去其他地方了。
　　这里并不能久留。
　　变异体……
　　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变异体吗？
　　从原生记忆当中衍生出来的那部分记忆，很清晰的给绫波描绘出了她现在的处境。
　　虽然不知道脚下的地方是哪，但是肯定不安全。
　　那么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她完全没有方向。
　　但是人类肯定是不可信的。
　　如果不相信人类的话，果然只能去没有人存在的地方吧。
　　绫波站起身，按照直觉选了一个方向。
　　那边似乎有个很显眼的舰娘——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但绫波就是可以感知到。
　　她要去跟那边的那个舰娘会合。
　　然后……
　　然后随便吧。
　　她并没有什么目的。
　　只是想要找一个可以去的地方而已。
　　如果可以的话，再尽量跟同伴待在一起。
　　嗯，如果是游戏的话，这大概是最王道的剧情了。
　　在重压之下找到自己的同伴，然后联手组建一个拯救世界的队伍什么的。
　　听上去就相当不错。
　　但是很快，绫波就察觉到现实并不是游戏。
　　她停下了脚步，下意识躲到了建筑的阴影当中。
　　但是太慢了，对方已经发现了她——
　　明明没有暴露的。
　　难道是灵魂网络的探测？
　　这东西未免也太麻烦了。
　　在锁定了绫波的位置之后，那一队舰娘直接朝着这边展现舰装，然后开火。
　　“轰——”
　　原本安静的富人区再次响起了炮火的声音。
　　这是自昨夜炮火平息之后的第一声。
　　但并不是最后一声。
　　绫波迅速从藏身的地方离开，身后那残破的建筑很快就被炮火给摧毁了。
　　那一队舰娘小队很快就追了上来。
　　她们的速度非常快，而且目标非常清晰，相互配合也是让绫波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
　　航母的飞机，战列舰的大炮，还有高机动性的驱逐，轻巡……
　　一个小队六个人，相互配合之下很快就将绫波的退路给堵死了。
　　虽然没有追上。
　　但，炮弹和轰炸机追上了，也完全足够了。
　　“唔——躲不开了……！”
　　绫波凭借着本能迅速向旁边翻滚了一圈，完全没想着还手。
　　双方差距过于悬殊。
　　停顿一下就是一个死字。
　　虽然勉强避开了战列舰大炮的轰击，但是却没能躲过轰炸机的轰炸余波。
　　绫波依旧被爆炸的冲击力给震到了。
　　好在经过之前两三个小时的休息，舰装的状态稍微恢复了一些。
　　不然的话，现在肯定直接就废掉，无法动用了。
　　有着那些多出来的记忆的绫波很清楚，自己如果失去了舰装，会发生什么事情。
　　“……为什么刚休息完就是高能警告……”
　　绫波没啥波动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的悲观。
　　她发现过来追击的舰娘小队并不止一支。
　　炮弹的呼啸声，即便还隔着一段距离，她也听见了。
　　又是一艘战列舰的跨射。
　　按照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敌人的配置，那代表着又一个六人小队。
　　麻烦了……
　　“砰——”
　　剧烈的爆炸就在绫波的旁边不远处响起。
　　她整个人直接被掀飞到了旁边。
　　没有耽误一丁点的时间，绫波迅速爬起来，然后继续改变自己的位置。
　　半秒钟都不能停顿。
　　因为这些敌人，连半秒钟的机会都不会留下。
　　素质跟之前遇到的那些完全不一样。
　　就在绫波抽身的一瞬间，她之前待过的地方就会被炮弹洗礼。
　　……
　　因为有着那若有似无的相互之间的感应和吸引……
　　这么说很模糊，但是那种感觉就是这样的。
　　总之，宾夕法尼亚还是迅速就确定了俾斯麦的位置。
　　她正在带着自己麾下的部队往北方前进。
　　具体来说，应该算是西北的方向。
　　只是那边的地形难以直接跨越，想要去铁血的话，还是要从北方联合借道。
　　当然，就算接到了，想要回去也是很麻烦就是了。
　　塞壬的冲击让仅存的这些国家位置全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动。
　　大部分都彻底远离了沿海地带。
　　俾斯麦现在并没有相关的情报。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先行动起来。
　　移动速度并不快，因此马上就被宾夕法尼亚追上来了。
　　“……”
　　看着急匆匆赶过来的人，俾斯麦淡漠地开口。
　　“你们来找我，所为何事？”
　　“你们最好现在快一点离开冰野。”
　　宾夕法尼亚直接说道。
　　“为什么？”
　　“因为东煌的行动部现在正在包围整个冰野的北城区，以她们的行动速度，如果你不快一点出去的话，就出不去了。”
　　“她们很强？”
　　“是东煌的正规部队。”
　　“……多谢提醒。”
　　宾夕法尼亚看着俾斯麦，想要多提醒两句，但是又发觉没有什么意义。
　　就像林深所说的一样，她太聪明了。
　　几乎能够直接预见俾斯麦这支数量庞大的部队最后的结局。
　　她们人数众多，一眼扫过去，至少也有两千多。
　　随着不断有其他的变异体加入进来。
　　数量会渐渐飙升至三千。
　　很多，但没用。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在临走之前，宾夕法尼亚只能最后问道。
　　“为她们寻找能够生存的地方。”
　　俾斯麦回道。
　　“这就是我出现在这里的意义。”
　　“……这可不是什么容易办到的事情。”
　　“我知道。”
　　俾斯麦的语气没有什么变化。
　　她也有着那原生记忆所自带的情报。
　　所以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你知道就行。”
　　宾夕法尼亚说完，便带着夜烬和班特里等人加快脚步离开。
　　她们的目的地是北方联合。
　　整个冰野的面积还算是很大，耽误了一点时间，接下来要更快一些才行了。
　　目送宾夕法尼亚她们离去，俾斯麦下令加快了行军的步伐。
　　“所有人，加速前进。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往北方突围——在包围网建立起来之前。”
　　“是！”
　　铁血的舰娘们给出了振奋地回应。
　　俾斯麦的存在和诞生，让她们勉强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归属。
　　她在的地方，便是方向。
　　只是尽管俾斯麦已经足够当机立断，甚至让三千人的庞大部队紧紧跟在夜烬等人的身后前进，进行着高机动地换位。
　　但前来围猎的行动部军队还是要更快。
　　就在她们突围的方向，已经有几支行动部的小队提前在那边等着了。
　　尽管只有那么几支，但却成了三千人无法逾越的高墙。

143、插手
　　在被那些改造塞壬的炮火肆虐过之后，富人区核心地带的路上已经完全变得不成样子。
　　加上之后紧随而至的大范围战斗，导致这边几乎所有的建筑全都受到了大大小小的波及。
　　还好，虽然外貌出现了变化，但是固定的坐标点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只是进入的入口可能需要稍微找一下。
　　那些工厂大部分比较隐蔽的话，都会隐藏在地下。
　　整个冰野北城区这边的地下因为这些各种各样的原因，也全部被挖掘得差不多了。
　　将设施建立在地下，好处和坏处都显而易见。
　　不过就当林深赶到这边，准备寻找任务上的第一个地点之时，灵魂网络的探测却发现了其他的东西。
　　“嗯？这些是……”
　　灵魂网络的探测并不会在一瞬间将所有的信息全都传递给大脑。
　　要是真那样的话，就没有几个指挥官能够受得了。
　　灵魂探测释放出去的一瞬间脑子怕不是就得直接爆炸。
　　这种探测就像是眼角的余光一样，只有当林深注意力集中过去的时候，才能够看见那边清晰的情况。
　　当然，他的大脑算力和一般人也是不能同日而语的。
　　别人一心一用已经算是优秀。
　　林深凭借着自己的优势，一心三用也不是什么问题。
　　只是负担会变得更大而已。
　　若非必要，林深是不想进入那种感知全开的状态的。
　　但从他的灵魂网络探测范围中不断以最快的速度移动过去的舰娘，还是让林深不得不再次集中注意力观察了一下。
　　那些是行动部的舰娘。
　　而且应该是第三行动部，规模大概在一万多——
　　仅仅只看林深此刻感知的范围的话。
　　她们目标明确，行动清晰，全都直奔同一个方向。
　　不过在经过某些岔道口的时候，还是会进行分流。
　　虽然大致上还是在前往北方，但这种行动，明显是在展开更大层面上的包围网。
　　这是要对付谁？
　　林深稍加思索，便得出了答案。
　　“……”
　　看样子俾斯麦她们会遇到麻烦。
　　而且不小。
　　行动部竟然提前了这么多就进入了冰野。
　　而且以这个行动的效率来看，这次大概是动了真格。
　　以俾斯麦麾下那些新诞生的变异体，是绝对不可能挡得住行动部的部队的。
　　也不知道这次进行指挥的人是谁，如果是“将军”的话，那俾斯麦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
　　虽然不是的话，也很难飞走就是了。
　　但终归还是有一丁点渺茫的希望。
　　林深花了几秒钟思考了很多。
　　他在迅速整理已知的情报，然后稍微推测了一下接下来的局势。
　　直到那些行动部的队伍发生了交火。
　　她们好像发现了零散游荡的变异体，然后直接进行了攻击。
　　那些变异体根本不是对手，很快就被悉数歼灭。
　　“……”
　　林深发现自己又站在了一个选择的岔道口。
　　身旁的四个人自然也是察觉到了灵魂网络中的情况。
　　“要去支援吗？”
　　初霜随口问道。
　　接着便一脸饶有兴趣地盯着林深的表情。
　　林深的立场是非常微妙的。
　　现在应该算是卡在了中间，不左不右，不上不下。
　　他是没有办法就这么一直被动的卡下去的。
　　他终究还是要做出自己的选择。
　　初霜自从接受了那部分原生记忆之后，便对此非常感兴趣。
　　除了那些真正有能力自立一户的人之外。
　　没有谁能够在保持着完全的中立，或者自创一个阵营。
　　如果他想要插手的话，那么就一定会得罪两个阵营中的一个。
　　或者两个一起得罪。
　　在林深回答之前，初霜感觉自己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
　　“准备支援吧。”
　　“呵~”
　　没错，林深一定会选择支援的。
　　初霜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此有着莫名其妙的自信。
　　相信着林深一定会最终站在变异体那边。
　　尽管他之前的说辞是，他只帮追随他的人。
　　但很遗憾，现在林深没有这样任性的资本。
　　两边他是一定要偏向一边的。
　　他没得选。
　　如果一定要选的话，现在的他。
　　一定会偏向变异体。
　　林深不得不将自己的灵魂网络进行了又一次范围扩大。
　　其强度也再次提升到了A级的层次。
　　“格拉斯哥，拉菲，初霜，你们三个出动。麦考尔留在我身边，保护我的安全。”
　　“知道了~”
　　……
　　不是任何人都有着能够在行动部舰娘手下强拖着的能力。
　　因此在接触的瞬间，那些变异体就被单方面的灭杀了。
　　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意外。
　　那些零零散散的变异体林深也无法全都救下来，他知道那不现实。
　　但现在他的立场又让他不能什么都不做。
　　而除了这种事情之外，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摆在林深的面前。
　　行动部这次行动的目标明显是俾斯麦那边。
　　俾斯麦能够顺利突围吗？
　　大概率无法顺利离开吧。
　　按照这边几支单独行动的小队的处理方式来看。
　　行动部在针对变异体的行动上面，只奉行着一种命令。
　　那就是歼灭。
　　不留下任何的余地，全部歼灭，确认敌人死亡，然后再寻找其他的漏网之鱼。
　　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
　　而那些被追捕的变异体，连躲藏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在灵魂网络的覆盖之下，她们的行踪根本就没有秘密可言。
　　这样的话，俾斯麦那边恐怕也会是凶多吉少。
　　林深不得不全神贯注地展开思维。
　　按照格拉斯哥她们的行动速度，想要从行动部的舰娘手中将人给救下来，其实非常困难。
　　因为三方都是在不断运动的。
　　等格拉斯哥她们赶到的时候，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只留下一地的残骸。
　　不仅如此，在格拉斯哥她们开始展开行动之后，她们的存在同样也被对方的灵魂网络给捕捉到了。
　　接着，对方便直接以舰娘作为媒介，进行了照例的灵魂网络信息沟通，进行身份的核实与确认。
　　“……真是麻烦……”
　　虽说是要插手，但太麻烦了。
　　暴露自身，被注意到，之后肯定会遭到小股部队的追击。
　　林深的决定会带来一系列的后果。
　　但是既然已经做下了，那么自然没什么好抱怨的。
　　尽量保下来三两个人才是正理。
　　「编号。」
　　「5709。」
　　「……错误，没有这个编号！」
　　简短的沟通结束之后，格拉斯哥她们已经动手了。
　　三对六，优势在林深。

144、冒险的决定
　　“嗯？”
　　在收到了汇报之后，孟云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江越乘，说道：“北城区那边好像还有不少不安分的武装力量。”
　　“确实有一点。”江越乘点点头，道：“不过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吧？”
　　在东煌行动部的军队面前，那一点点的武装力量几乎可以忽视掉。
　　“虽然确实如此。只是，冰野的混乱我之前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如今一看，似乎不只是乱那么简单。”
　　孟云冷哼一声。
　　“居然有人，敢对行动部的军队动手。这是，在向东煌宣战吗？”
　　“……不管再怎么说也上升不到这种层面吧。宣战的前提是两者相等……你这，顶多算是在剿匪。”
　　“……”
　　说的也是。
　　不过还是很不爽。
　　毕竟冰野是东煌的地盘，行动部是东煌的正规部队。
　　在明知道这个前提下，还是敢动，对于孟云来说已经算是很严重的挑衅行为了。
　　当然，最关键的是，敌人居然还打赢了，不仅打赢了，还跑了……
　　简直岂有此理。
　　“要不是任务在前，我非得将北城区这边的老鼠全都揪出来一个个宰掉。”
　　虽然很不爽，但孟云到底还是没有被影响到指挥，依旧按照原来的布局，组织着他那已经成型的包围网。
　　每一次行动都是有着绝对的侧重点的。
　　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除了主要目标之外，其他的一些细枝末节，都无需要也不能去过多纠缠。
　　所以跑了就跑了……
　　有本事之后也别再出现在行动部的行军路线之中。
　　……
　　“果然没有追上来。”
　　林深注意着观测范围之内所有行动部舰娘的前进方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她们的目的实在是太明确了。
　　如果变异体出现在了她们的行动方向和路线上面，那么就会派出来两三个小队进行清理。
　　清理完之后又会再次回到既定的路线当中。
　　如果遇到了什么阻碍，也不会浪费太多的时间和兵力，不行就算了。
　　肯定是不能影响到主要目的。
　　但越是这样，就越是说明俾斯麦那边有多么危险。
　　这种重视程度，简直是闻所未闻。
　　林深不禁去思考了一下重视的原因。
　　是因为俾斯麦的能力？星级？特殊性？还是她的行为？
　　好像不管是哪方面，她都已经算是独成一档。
　　林深将注意力收了回来。
　　在他的灵魂网络覆盖范围当中，仍然在被追杀的变异体已经没有多少了。
　　在察觉到各自移动的方向和速度问题后，林深就及时地调整了营救的策略。
　　然后更改了路线。
　　正在相对远离格拉斯哥她们的变异体基本上不用考虑了，根本就赶不上……
　　只能对相对朝着她们靠近的变异体伸出援手。
　　“格拉斯哥！”
　　“好的。”
　　林深直接在灵魂网络所勾勒的地图中标记出了接下来的行动路线。
　　一个娇小的蓝色身影正在慌不择路地跑向格拉斯哥她们此刻所在的地方。
　　“好多人……”
　　她的脸上满是惊慌和畏惧。
　　身后的炮火实在是太猛烈了，好似下一秒就能将她给吞没一样。
　　不，似乎不用等到下一秒了。
　　在又一次的舰炮锁定和舰载机的轰炸之下，她猛地停顿了下来。
　　跑不出去了。
　　时间转瞬即逝，接着便是从天而降的炮火。
　　以她的舰装耐久根本就扛不了几下。
　　而且，被炮火轰击的疼痛感也在清晰地反应到她的身上。
　　“唔额——”
　　简直跟那记忆中所记载的相差无几。
　　好似很多的变异体，也曾殒身在那密集的炮火之下。
　　被彻底的轰成一团废铁。
　　一旦被这种炮火打到，她几乎就无法再继续逃跑了。
　　并不是所有的舰娘都有着近乎与生俱来的强悍意志力。
　　疼痛真是要人命啊——
　　她想着。
　　眼泪都因为疼痛感官的刺激而流出来了几滴。
　　她的意识也在精准的轰击之中迅速飞逝。
　　直到一声低喝传进耳朵里面。
　　“不要站在原地！”
　　“唔——！？”
　　接着她的身体就被一股力量给拉着从原地离开。
　　“嘭——”
　　下一刻，战列舰的轰击就落在了那个地方。
　　只是尘土飞扬之后，那里并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她微微睁开紧闭的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给抱在了怀里。
　　并且正在飞速地移动之中。
　　“……你们是……”
　　“救你的人。”
　　格拉斯哥简单地回道。
　　「拉菲留下来切断这个小队的追击，格拉斯哥和初霜，往那边移动。」
　　林深再次对移动的路线做出了调整。
　　他本人也开始顺着行动部这张网展开的方向移动着。
　　这边已经没有多余的变异体能够去援助了。
　　不过在他准备离开之前，他的灵魂网络再次捕捉到了一个狼狈的身影。
　　“只留下来一个人？”
　　那支小队的指挥官一脸诧异地看着留下来断后的拉菲。
　　“太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吧？”
　　他直接命令舰娘出击。
　　直接六个人一起上，相互配合，也别说什么以多欺少。
　　只是很快，他的表情就变得跟见了鬼一样。
　　战列舰的舰炮无法轰击到拉菲，航母的轰炸机也炸不到。
　　先锋舰队迎面接到的火力，仿佛对面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整个完整的队伍一般。
　　反倒是他自己的舰队这边，在拉菲的随意输出之下很快就遭到了重创。
　　相比起拉菲那灵活的走位，复制体舰娘的反应速度就要慢了很多。
　　而后面的指挥官，也几乎是无法进行细致入微的指挥的。
　　这又是一场单方面的吊打。
　　在将对方的先锋部队给霍霍完之后，林深直接让拉菲从这边撤离、
　　「可以了拉菲，跟上格拉斯哥她们。」
　　「好。」
　　在拉菲动身脱离了攻击范围之后，林深也是迅速将注意力分配到了另一边。
　　“好像来不及了……”
　　按照格拉斯哥她们的移动速度。
　　已经支援不到那个正在被追击的舰娘了。
　　她已经伤痕累累，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殒没。
　　舰装的状态差不多已经走到了尽头。
　　也不知道是怎么撑下来的。
　　也不知道是支撑了多久。
　　愣是在行动部舰队的追击下强撑着，生命力顽强得宛如沙漠里的仙人掌。
　　不过就算是仙人掌，现在也还是要撑不下去了。
　　林深不断计算，最终得出来的结果仍然是赶不上。
　　他迟疑了半秒钟。
　　“……算了。”
　　接着他叹了口气，然后将灵魂力量十分冒险地全都延伸了过去。
　　每次动用那种规格的力量，总会遭到强烈的反噬。
　　现在在战场上，谁也不知道思维的受阻会不会导致什么更加严重的后果。
　　但在看见那个舰娘此时的惨状之后，林深还是决定再冒险一次。
　　“麦考尔，等会直接带着我，与格拉斯哥她们会合，后面的撤离路线已经给你们规划出来了。”
　　林深自己身边的舰娘说道。
　　“诶？呃，好，好的……”
　　“拜托你了。”
　　林深伸出手，让麦考尔将自己背了起来。
　　接着，他闭上眼睛，强大的灵魂力量迅速流动出去，转眼间横跨了三十余公里的距离降临而下。

145、你是鬼吧？
　　连绵不绝的炮火声反复在耳边响起。
　　而似乎是她从诞生到现在为止唯一的旋律。
　　敌人的配合并没有比她预想中的差到哪里去。
　　应该说正好相反。
　　尽管绫波已经非常高估对手的实力了。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仍然有些小觑。
　　可能是因为双方的实力差距有些大的过头的原因，加上对方的配合导致的吧。
　　总之她没能够如自己预想中那样再次死里逃生。
　　舰装的状态已经全然不在。
　　在最后一轮射击之后，她就该走到头了。
　　这一次没有人给她抵挡炮火。
　　只不过虽然已经预见了这样的结局，但绫波却并没有因此停下来。
　　弹幕再一次跨射过来，出现在绫波的感知当中。
　　前前后后将她的所有退路全都封死了。
　　即便知道追杀的人已经全然没有任何状态，但进行的攻击依旧非常谨慎和细节。
　　这支小队未免也太离谱了……
　　真就一丁点的机会都没有给。
　　绫波喘着气，没有停下脚步，依旧吃力地迈动双腿，像是在走向自己最后的坟墓。
　　“唔……”
　　真的要死了。
　　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结果还是没能改变这种结果吗？
　　绫波咬着嘴唇，心里觉得非常不舒服。
　　但是却又无法描述这种心情。
　　那种遗憾和不甘与绝望混在一起。
　　好似让她看见了走马灯一样的东西。
　　“……”
　　不，不是好像。
　　是真的走马灯了。
　　整个世界的颜色突然之间暗淡了下来。
　　好似时间突然间被暂停了一样。
　　绫波看着那弹幕非常非常缓慢地落下，近乎于停止。
　　而自己的动作也完全停止了下来。
　　这难道是什么灵异事件吗？
　　她没有想明白，不过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想活下来吗？”
　　“……”
　　绫波沉默了一下，然后问道。
　　“你是谁……？”
　　“一个路过的指挥官。”
　　“指挥官……”
　　拜那个多出来的原生记忆所赐，绫波现在对这三个字没有更多的好感。
　　“跟那些追杀你的人不同，我是来救你的。”
　　林深很无奈。
　　本来就很难取得什么信任。
　　现在似乎因为那个原生记忆的缘故。
　　更是难上加难了。
　　开什么玩笑……
　　为什么要在地狱难度上面继续增加难度啊？
　　“为什么要救我……？”
　　“你该不会真以为现在这个时间暂停是异空间之类的神奇地方吧？这种暂时不重要的问题，还是先放放吧，我也是有极限的。”
　　“……”
　　“想活下来吗？”
　　“想。”
　　这次绫波回答得非常干脆。
　　“你现在的情况，我想帮你也有些鞭长莫及。想活下来的话，你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什么代价？”
　　“跟我签订灵魂契约，成为我的舰娘。”
　　“……”
　　“灵魂契约能够增强你的作战能力，加上我灵魂力量的特殊性，勉强可以让你死里求生。要答应吗？”
　　“……”
　　绫波皱了皱眉，没有急着给出回答。
　　在那些记忆当中，也不乏有一些舰娘被自己的指挥官强制命令跳进焚毁炉里面的。
　　那种契约一旦签订，跟奴隶没有任何区别。
　　如果是那样的话，活下来了还有意义吗？
　　虽然绫波的心里暂时也没有什么方向。
　　但是她很抗拒这种约束。
　　总感觉会失去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虽然只是一种直觉。
　　“……我的灵魂契约和你记忆里面的契约内容并不相同，我这份删掉了强制绑定以及强制命令，等你脱险之后，也是可以选择离开的。”
　　林深从绫波的沉默之中，读出来了她可能已经非常清楚灵魂契约是个什么玩意。
　　于是只好再次解释了一句。
　　“你可以先看看内容，不过，要快，时间不多……我只是暂时加速了你的思维，负担还是有点重的。”
　　林深将那些契约的约定内容全都展开到了绫波的脑子里面。
　　绫波迅速扫了一眼发现确实删掉了强制绑定和强制命令。
　　居然还能这样吗？
　　她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没什么问题。
　　“我答应你。”
　　绫波迅速给出了回复、
　　“好……那么，契约者，林深。”
　　“……绫波。”
　　随着那些文字的消散，契约构筑完成。
　　而后，一股充沛的力量感瞬间灌注了进来。
　　“放松你的精神，让我来操作你的身体……虽然你也很强，不过剩下的还是让我来吧。”
　　“好。”
　　在有了开始之后，绫波后面就完全放开了。
　　因为时间问题，来不及确认很多事情，也因为她的性格原因。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林深想要做什么的话，完全没有必要这么费力的。
　　他本可以强制签订契约。
　　绫波在完全放权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之后，很快就结合那些多出来的原生记忆开始分析现状。
　　她虽然不是很喜欢思考很多非常复杂的事情，不过现在也是没办法……
　　只能多动动脑子了。
　　只花了一点时间。
　　接着绫波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外面。
　　她想看看这个自称指挥官的人要怎么从必死的局面中离开。
　　接着，绫波就看见了满天的烟花。
　　“嘭嘭嘭——”
　　林深拖着斩舰刀，直接从那些封死他退路的弹幕中杀了出来。
　　这画面简直就像是幻想中，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在现实里面的一样。
　　但是确实就是发生了。
　　斩舰刀很好用。
　　加上林深的强悍灵魂力量的加持，绫波此刻已经能够勉强斩碎炮弹。
　　并且不波及到自身。
　　因为林深的速度非常快。
　　极速，精准，高效——
　　这是绫波唯一的感受。
　　林深瞬间穿过那大团的爆炸火焰，身后的冲击波和高温根本就追不上他。
　　转瞬之间，他拉近了与身后那六个追击者之间的距离。
　　在自身状态极度匮乏的情况下，他是不可能强行带着绫波逃亡的。
　　那过于危险，而且他也没有多少时间。
　　因此剩下的选项，也只能是以杀止杀——
　　将危险给灭掉。
　　那么就没有危险了。
　　先锋舰队的三个舰娘全都不是林深的一合之敌。
　　虽然等级上面依旧有着一定差距，但是斩舰刀弥补了这种差距。
　　如果是赤手空拳的话，林深就只剩下拼死逃亡一条路可以选了。
　　但很不巧，这是绫波。
　　转瞬间林深就穿过了三名先锋舰娘，杀到了后方。
　　接着直接冲过去，只留下了鱼雷。
　　“砰——”
　　一次爆炸完全不够，所以林深在冲刺过去之后，便掐准时间再次折返了回去。
　　接着便是手起刀落。
　　练度带来的舰装差距，也在技术的填补下被暴力填平了。
　　那个负责指挥的指挥官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看着林深的一通操作。
　　直到他自己的最后一个舰娘也断开联系，他都没有回过神。
　　“……这什么东西啊，鬼吧！！？”
　　向来不信鬼神的人此刻有些崩溃。

146、完蛋了完蛋了
　　“好……好厉害……”
　　绫波目瞪口呆地看着林深用自己的身体打出来的一系列操作。
　　如果换成是她自己的话，老实说，她做不到的。
　　虽然她很强，但是林深似乎更强。
　　两者中间仍然还是隔着亿点点的距离。
　　“接下来你就跟着我的舰队行动吧。你现在的位置正好就在巨大的包围网当中，按照你此刻自身的伤势和舰装的状态，没办法单独从这里面离开的。”
　　林深将斩舰刀收了起来，然后便开始往提前规划好的地方前进，去与格拉斯哥她们会合。
　　不过他没有再操控绫波的身体，而是直接退了出去。
　　“往那边走，按照灵魂网络中的地图指示。”
　　林深最后丢下来一句话。
　　绫波看向地图。
　　然后心中的惊讶更甚。
　　因为此刻林深所在的位置在几十公里之外——
　　他是怎么做到横跨这么遥远的距离直接将灵魂力量投射下来的？
　　简直宛如神从天降一般。
　　绫波无法理解。
　　不过林深说的是事实。
　　现在她的确没有什么状态。
　　舰装也很不行了。
　　自身的伤口也多得离谱。
　　全都是被近距离炮弹的冲击波给震伤的。
　　想要单独从这里离开的确非常困难，几乎不可能做到。
　　很容易就会再次撞上那些舰娘——
　　如果没有林深的灵魂网络地图作为指引的话。
　　所以绫波还是老老实实地按照林深规划的路线开始前进。
　　至于林深本人。
　　因为强行动用了更加超规格的灵魂力量，他从麦考尔的背上下来，然后蹲在旁边一阵干呕。
　　这一次的晕眩感要比之前恐怖得多。
　　他只感觉自己整个脑子里面全都在翻江倒海。
　　像是要将脑浆全都摇匀一样。
　　非常难受。
　　感觉整个人的灵魂都被丢进了转速每秒上万的洗衣机里面。
　　这次想要恢复，需要的时间就变得很漫长了。
　　“指挥官——！”
　　麦考尔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还是被林深这状态吓了一跳。
　　林深的状态明显比之前还要糟糕。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
　　林深干呕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当然，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他昨晚到现在什么东西都没有吃。
　　不过刚才那个劲，倒像是将灵魂给从胃里拽出来了一样。
　　如果有的选的话，林深真不想再试一次。
　　“继续赶路。”
　　“好——！”
　　麦考尔再次背上林深，开始迅速移动起来。
　　因为耽误了一点时间，那些行动部的舰娘已经再次从旁边掠过了。
　　要不是为了赶路，她们很有可能还是会过来将两人给清理掉。
　　……不，已经来了一队了。
　　林深缓过来的时间比他预计中的慢了一两分钟。
　　“指挥官，她们追过来了！”
　　麦考尔怠惰的脸上此刻布满了焦急。
　　“……没事，你可以甩开的。”
　　“这，我，我真的可以甩开吗……？？”
　　麦考尔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人。
　　对方的追击速度太快了。
　　照着这个趋势，她根本就逃不出去！
　　“砰——”
　　第一轮弹幕已经砸了下来。
　　麦考尔慌不择路地避开。
　　“唔唔唔——对不起指挥官，我们好像跑不出去了——！”
　　“……”
　　敌人追得太紧了。
　　而且速度明显比麦考尔更快。
　　双方的距离正在靠近。
　　尽管麦考尔拼了命地在迈开腿移动，但整体趋势还是在靠近。
　　“对不起对不起——要是是格拉斯哥就好了，她肯定可以保护指挥官你的——唔——完蛋了——！！”
　　又是几轮炮弹的飞射。
　　连绵不绝的爆炸声粗暴地灌进麦考尔的耳朵里面。
　　冲击波也靠近了不少。
　　按照这个趋势的话，下一轮，下一轮就要被击中了。
　　麦考尔自己倒是可以扛一下，但是如果击中林深的话，那就彻底完蛋了。
　　“麦考尔……”
　　林深强忍着并未平息太多的晕眩感开口道。
　　“对不起指挥官——！”
　　麦考尔的脚步完全不敢停顿半分。
　　但是炮弹的落点依旧越来越近。
　　第三轮，第四轮。
　　她和林深终究还是彻底落在了对方的攻击范围内。
　　“听着，麦考尔。”
　　林深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好似有着能够抚平人心的力量一般。
　　“我选择你来保护我的安全，是因为我相信你。因为我相信你，所以你也要相信你自己，不要辜负我的判断——不过就是几个敌人罢了，根本算不了什么。你放开跑吧，我给你兜底……”
　　话没说完林深就再次低下头就像睡着了一样。
　　其实他在不断将从灵魂层面传递出来的眩晕给压下去。
　　只是对于麦考尔来说，林深这根昏迷了没有什么两样。
　　“指挥官？指挥官——！！”
　　麦考尔满脸慌乱，开始试着躲避后方追击者的炮弹。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还是会面临这种情况。
　　明明这种任务应该交给格拉斯哥或者拉菲才更合适。
　　不过要是那样的话，她铁定要上最前线了。
　　那样似乎也不好。
　　只是，她仍然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但巨大的担子就这么直接压了下来。
　　此刻的格拉斯哥她们在很远的地方。
　　即便是转头支援，也需要一些时间。
　　而这些时间，对林深和麦考尔来说相当致命。
　　要是后者失误的话，两个人铁定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麦考尔再次偏头看了一眼林深的状态。
　　他依旧在昏迷中……
　　说什么兜底，这不是完全兜不住吗！
　　还说相信什么什么的。
　　其实麦考尔自己都完全不相信自己。
　　到现在也都是这样的。
　　她是真不知道林深为什么会直接丢出来这样的信任。
　　直接把自己的安全系在了她身上……
　　对于林深来说，即便是将她扔到最前线上面去。
　　也比将自己的安全绑在她身上的选择要更好吧。
　　但是林深却并没有那么做。
　　他仍然还是将麦考尔给放在了最后方。
　　战斗相对最少的岗位。
　　只是，他的舰队从刚才开始就不再安定，所以根本就没有理论上安稳的后方。
　　舰队随时都要面临着战斗和敌人的威胁——
　　麦考尔这个时候才察觉到这一点。
　　……所以说，信任的分量真是太重了。
　　双方的距离依旧在不断缩短。
　　麦考尔将背在后背的林深给挪到了自己怀里抱着。
　　然后将五感全都释放出去，判断着从身后飞过来的每一发炮弹。
　　“啊啊……麻烦死了……”
　　麦考尔从舰装空间里面拿出来一根冰棒，直接塞进嘴里。
　　虽然是冬天，但是冰棒带来的寒意依旧能够让她的思维迅速平静下去。
　　接下来……
　　稍微躲一下先锋舰队的炮弹轻航的战斗机和战列舰的跨射舰炮吧……
　　太多了。
　　好麻烦……
　　不过并不是完全避不开。
　　还是可以去试试的。
　　实在不行的话……再说吧。

147、退路会慢慢减少
　　炮弹不断从耳边呼啸而过。
　　然后在地面上留下一个大大的弹坑。
　　麦考尔紧紧地咬住嘴里的冰棒，灵活地从一大堆的炮弹当中穿出来。
　　在有着灵魂网络带来的五感加持以及自身能力加持之下，麦考尔的反应速度其实已经被提升了上去。
　　至于速度。
　　虽然无法彻底避开身后那个舰队的追击。
　　但是尽可能拖延时间，不战，以撤退和躲避为主的话。
　　还是能够拖下去的。
　　至少，撑到格拉斯哥她们回防支援问题应该不是很大。
　　或者至少，也可以勉强跑到格拉斯哥她们此刻能够够得到的地方。
　　反正麦考尔已经尽力了。
　　她感觉自己那怠惰的神经被自己给拉扯到了极限的程度。
　　就像是一根橡皮筋一样，被不断拉长，拉长。
　　虽然橡皮筋可以尽可能地延伸出去。
　　但终究还是存在着极限。
　　麦考尔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快要到那个极限了。
　　她抱着林深往旁边翻滚了一下，炮弹带来的冲击直接撞在她的后背上。
　　虽然没有直接命中，但是舰装轰出来的炮弹所带来的冲击波，也是相当的痛。
　　而且这玩意是范围伤害。
　　只要精神被压榨到了逼近极限的程度，反应稍微慢了一点。
　　或者自己的腿脚慢了一点的话。
　　很容易就会被波及到。
　　“砰——”
　　又是一次冲击。
　　麦考尔狼狈地从飞扬的尘土下面冲出来。
　　真是糟糕的处境……
　　她皱着眉想到。
　　而且真痛啊……
　　感觉皮肉都要被震开了。
　　如果不是有着舰装的防护的话。
　　自己这小身板肯定早就没了。
　　而舰装还能保护她多久呢……
　　三次？四次？
　　不清楚。
　　总之，不多了。
　　而距离……
　　还有一段。
　　自己还能够跨越过去吗？
　　格拉斯哥貌似也在往这边靠近。
　　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对于此时的麦考尔来说，她似乎被推到了一个充满了不确定性的事件当中。
　　一不留神，说不定林深就要挂在自己身上了。
　　真是糟糕的未来。
　　麦考尔将已经彻底融化的冰棒给吐掉，然后抱着林深继续一路狂奔，仍然保持着高强度的闪避和迂回的行动。
　　直到她的精神紧绷到了几乎要垮掉的边缘。
　　终于，那根代表着注意力的橡皮筋断掉了。
　　麦考尔的动作猛地一顿，身后的炮弹就这么直接砸在了她的后背上。
　　“唔——”
　　这直接挨上一发的痛感比受到余波的震荡要剧烈得多。
　　麦考尔尽量护住林深，两个人往旁边的报废建筑那翻滚了几圈。
　　这大幅度的晃动似乎将林深给晃醒了。
　　“指挥官，你终于醒了？”
　　麦考尔挎着一张脸，用非常悲观的语气问道。
　　“你休息得怎么样了？”
　　“很不好，现在还是很想吐。”
　　“那你还要那样使用灵魂力量？”
　　麦考尔的语气里不知不觉充满了埋怨。
　　“你明知道会有这样的后遗症吧？”
　　“知道，不过没办法，有些事总要去做的，不然的话会后悔。”
　　“……”
　　后悔。
　　麦考尔感觉自己好像勉强可以理解林深。
　　如果刚才她没有保护好林深的话，她肯定也会后悔的。
　　不过现在真的已经尽力了。
　　“下一轮弹幕要来了，这个破破烂烂的建筑挡不住。”
　　麦考尔说道。
　　“我知道，接下来交给我吧，辛苦你了。”
　　“嗯……”
　　麦考尔忽然间就放松了下来。
　　虽然情况依旧危险。
　　但她却仍然安心了不少。
　　似乎接下来不论怎样都不会翻车。
　　林深接管了麦考尔的行动权。
　　然后抱起自己再次开始一路狂奔。
　　虽然速度还是跟刚才一样的。
　　不过这次后边的舰队扔过来的攻击已经无法再触碰到林深分毫。
　　不管是战斗机的天空扫射，还是轰炸机的轰炸，亦或是战列舰的元程跨射……
　　全都会无一例外的落空。
　　这离谱的灵活度再次让指挥舰队的指挥官看傻了眼。
　　“……怎么感觉这舰娘跟换了个人一样？”
　　他莫名地想到。
　　然后加大了攻势——
　　虽然不管怎么增加攻击的密度，其实也都差不多。
　　不过他感觉自己认真起来了。
　　用六个人的完整舰队去打一个敌人，他全力以赴了。
　　然后……
　　然后失败了。
　　那个敌人愣是硬生生避开了接下来的所有攻击，只要不是理论上全封锁的覆盖性打击，她就始终可以找到那个最优解，然后从容不破的钻空子。
　　之后的几分钟这个指挥官麾下的舰队再也没有摸到麦考尔一次。
　　直到格拉斯哥的支援赶到。
　　他在看见格拉斯哥的样子之后，便立刻让自己的舰队撤退了。
　　那个舰娘他可碰不过……
　　这已经是得到了总指挥确认的事情。
　　对面也有一个指挥官。
　　而且水平相当不俗，舰队的实力也相当强。
　　若是碰到，避开，以主要任务为主。
　　没想到这群舰娘都是一伙的。
　　格拉斯哥见那些追击者直接撤退了，也没有再去管，而是第一时间确认林深的情况。
　　“指挥官，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没有，没事，麦考尔把我保护的很好。”
　　林深将身体的操控权还给麦考尔，然后扶着她，另一只手撑着脑袋。
　　“那你这是……”
　　“只是使用灵魂力量的一点小小的副作用而已，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灵魂力量的副作用？灵魂力量的使用，还有副作用吗？”
　　格拉斯哥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
　　“嗯，因为我的灵魂力量比较特殊。比如可以直接控制你们的行动这种，你知道的，特殊的东西往往坏毛病也会很多，用起来稍微麻烦一点。”
　　林深尽量轻描淡写且理所当然地说着。
　　格拉斯哥不疑有他，回道。
　　“那你好好休息。”
　　“嗯。”
　　因为格拉斯哥是冲回来进行支援的，所以没有带着绫波。
　　不过，拉菲倒是留在了那边。
　　林深没有休息多久，便让麦考尔抱着自己赶过去跟拉菲她们会合。
　　现在的北城区一会一个样子。
　　行动部大军出动势若奔雷，时间变得非常宝贵。
　　他需要掌握战场的具体状况才行。
　　不过就在林深忙着插手这边的战事时，莉迪娅发过来了几条消息。
　　「林深，你那边任务结束了就尽快离开。行动部的军队已经开入了北城区，现在动作很大。」
　　「……我可能要耽误一点时间了。」
　　「你又要干嘛？」
　　「行动部的目标，是这边的变异体。」
　　「……昨晚的？」
　　「嗯。」
　　「……」
　　莉迪娅直接沉默了。
　　她就没见过对变异体这么固执的人。
　　行动部的事情都敢插一手？
　　「你疯了？那是行动部。」
　　「我知道。」
　　「金色圣翼可不敢跟行动部为敌，这是立场的问题。」
　　「我知道。」
　　「那你也不用跟我们一起走了，具体情况等……有结果了再做定夺。」
　　「好。」
　　林深将手机收了起来。
　　看向不远处正在待命点等待着自己的拉菲，初霜和绫波。
　　还有那个重伤的变异体舰娘——丘比特。
　　虽然跟绫波那伤及本体的伤势比起来，丘比特的伤势就显得无足轻重了一些。
　　两人就这么看着林深，眸子里是全然不同却又相似的情绪。
　　“你就是，指挥官？”
　　“谢谢你们救了我……”
　　林深走上前，回道。
　　“没错，我就是这支四人舰队的指挥官，我叫林深。至于谢谢，不用客气，只是我想要这么做而已。”
　　绫波微微开口。
　　“为——”
　　然后就被林深给打断了。
　　“不用问为什么，这世界上既然有人想杀你们，自然也会有人愿意帮助你们，很正常吧？”
　　“人类对变异体，不是，只有一种态度吗？”
　　“那你可以当我不是人。”
　　“……”
　　这话直接把绫波给打出了沉默。
　　“开玩笑的，就算你问我，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之后再说吧——如果有机会的话。现在时间紧迫，我们需要继续动身了。”
　　“等等……那你之前说过的，还算数吗？”
　　“啊，你是指可以自由离开？”
　　“嗯……”
　　“当然算数，不过我不建议你现在就走，不然就白救你了。”
　　“……”
　　绫波并没有打算现在就走，只是确认一下而已。
　　老实说，虽然因为原生记忆而对“指挥官”的观感不怎么好。
　　但她现在也没有别的方向……而且，再怎么说，林深救了自己也是事实。
　　那些记忆，一定程度上只算是“前人的经验”。
　　可以作为参考，但能够参考多少，却是需要验证的。

148、注定会败的第一战
　　“指挥官，我们接下来……”
　　“先找到俾斯麦，那个新诞生的舰娘。”
　　林深回道。
　　绫波的伤势很重，并且大多已经伤到了本体。
　　虽然她一声不吭的，但是肯定很痛。
　　林深让格拉斯哥将新的舰装给绫波换上，算是重新让她恢复了舰装的耐久……
　　但也只是恢复了舰装的防护能力而已。
　　舰娘的舰装和舰娘的本体完全是分离且相互关联的关系。
　　离开了哪一边都是绝对不行的。
　　以绫波现在惨兮兮的样子，即便是没有战斗，身上的裂口也会逐渐扩大。
　　格拉斯哥用提前准备本来是给林深用的绷带，帮绫波将胳膊和腿上的伤口全都缠了起来。
　　“唔……”
　　刺痛的感觉让绫波咬了咬牙，闭上了一只眼睛。
　　她的额头满是汗水。
　　很难想象她到底是怎么在这样的伤势之下，强行撑到林深的灵魂网络扫到她的。
　　丘比特的身上也有伤口，不过因为没有绫波这么重，所以处理起来并不困难。
　　“舰娘本体上的伤势，只能依靠修复液来进行修复。否则的话，伤势会逐渐扩大，直到将生命给彻底带走。现在开始你就不要有什么剧烈的动作了，免得伤口进一步裂开。至于修复……老实说，以你们现在的处境，几乎不可能有那种机会。”
　　“……”
　　绫波没有回应什么。
　　除了与变异体相关的信息之外，她对这个世界其他的东西基本上也都处于一无所知的情况。
　　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况，确实就跟林深说的一样。
　　就算什么也不做，她也很危险。
　　伤口一旦严重到超过了某个临界值，而且长时间得不到有效的治疗的话。
　　那么对于舰娘来说，几乎就跟慢性死亡没有任何区别了。
　　现在的绫波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处境。
　　等格拉斯哥给绫波和丘比特两人包扎完毕之后，林深便再一次动身。
　　“该出发了，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格拉斯哥，你带着绫波。”
　　“好。”
　　“出发。”
　　林深自己是被初霜给背起来了，本来他是想要继续拜托麦考尔的。
　　“刚才已经很辛苦麦考尔了，剩下的路指挥官就交给我吧~”
　　“……好。”
　　林深倒是没有拒绝。
　　“对了，指挥官，要是你想去找那个什么俾斯麦的话，我大概知道她在什么方向。”
　　“你知道？”
　　“嗯。自从那个舰娘被建造出来之后，我就能够隐约知道她的位置，真是搞不懂。难不成，这个人很特殊吗？”
　　“很特殊。”
　　林深趴在初霜的背上，解释了一句。
　　“她是铁血的总旗舰，同时也是有史以来……应该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初始三星，满星六星的舰娘。”
　　“什么？初始三星的舰娘？”
　　初霜惊讶地说道。
　　“为什么？明明都是舰娘，为什么区别这么大？”
　　“就算你问我这种问题，我该怎么回答你？”
　　“好吧，那我换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知道那家伙叫什么？明明只不过是第一次见到，而且，指挥官，你也不是别人的指挥官吧？”
　　初霜再次敏锐地问了一个关键性问题。
　　都“有史以来”了，那为什么林深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而且还知道是三星，这种星级的潜力，明明是需要测试才能测出来的吧？
　　虽然从那金光灿灿的特效来看，似乎也确实与众不同就是了。
　　“我……”
　　林深想了想，然后随口忽悠道。
　　“我上辈子见过。”
　　“……指挥官~你觉得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吗？”
　　“真的，你要是不信的话我也没办法。”
　　林深用非常飘忽的语气说道。
　　“我不仅认识她，我还认识很多舰娘，已经出现过的，没出现过的，我都认识。”
　　“好吧好吧。那既然指挥官你认识的话，你说说那个什么，俾斯麦，是个什么样的舰娘？”
　　“嗯——她啊。”
　　林深思考了一会，然后看着两边飞速向后移动的风景，说出了自己的评价。
　　“她是铁血的总旗舰，是一个生来就要扛起旗帜的人。只是在现在这个世道下面，她的诞生……我说不上是好是坏。”
　　现在来说，林深唯一确定的只有一点。
　　俾斯麦不能死。
　　最好，也不要落到什么势力的手里。
　　她已经扛起了变异体的大旗。
　　是一个足以令人信服的领导者。
　　如果这杆大旗就这样刚被扛起来就折断的话……
　　林深说不上来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但肯定非常严重，而且深远。
　　两方阵营，如果有领导者的话，那么，矛盾还是有谈的余地的。
　　如果第一个领导者半道就死了。
　　那矛盾将彻底不可调和。
　　更何况，是在几乎所有变异体全都有了自身认知的情况下。
　　总之，这件事一定要慎重，慎重，再慎重。
　　但行动部的行动雷霆万钧。
　　在完全不对等的实力差距之下，没有人有资格坐到谈判桌上面。
　　弱小者，是没有选择的权力的。
　　……
　　就在林深以可以达到的最快速度赶向俾斯麦所在的方向时。
　　俾斯麦以及身后所率领的三千人变异体部队也顺利的抵达了北城区的北侧边境线。
　　这里有着几堵高墙阻拦，不过也只是零零星星。
　　大部分的墙体也早就被打碎了。
　　重要的并不是边境线上的阻隔墙壁，而是站在墙内的那几支部队。
　　俾斯麦在刚刚靠近这边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
　　她迅速下达了命令，让所有人直接绕开这几支部队的阻拦。
　　但是很快，那几支舰娘部队就直接分散开来，如同一颗颗被扔进湍急河流当中的石头一样，直接冲向俾斯麦的部队当中。
　　俾斯麦第一时间就判断出了对方的战力，当即喝道：“散开！分散突围！”
　　对方的实力根本就不是自己这边能够随便对付得了的。
　　而夜烬等人也是在宾夕法尼亚的带领下，直接往更远的地方绕路突围。
　　宾夕法尼亚已经是夜烬等人之中练度最高的人了。
　　而那些站在边境线上的舰娘部队，其中每个人都有着等同于宾夕法尼亚的练度。
　　四十级。
　　这是一个非常高的分界线。
　　一旦迈过去，那么就是名副其实的精锐当中的精锐。
　　“分散阻击！”
　　在俾斯麦下令的下一秒，几名指挥官也同样得到了命令。
　　他们每个人的麾下都有着至少三支满编舰队。
　　在让麾下舰娘分散之后，一张看似非常脆弱的包围网就这样凭空拉了起来。
　　而其中，有三个舰娘并没有参与到包围的序列之中。
　　而是将目标非常明确地对准了俾斯麦。
　　俾斯麦在仓促之间，迎来了自己诞生之后的第一战。
　　一场一定会输的战斗。

149、一个屈辱的开端
　　在所有变异体与行动部的顶尖精锐接触的一瞬间。
　　在战斗刚开始的那一瞬间。
　　她们全都明白了自己这边和对面有着多么巨大的，无法逾越的鸿沟。
　　大量的变异体舰娘在行动部舰娘的炮火之下灰飞烟灭。
　　当场变成了一团又一团的废铁。
　　根本就没有任何抵抗的可能性。
　　她们的反应，舰装的威力，速度，抗伤的能力，各方面全都被彻彻底底碾压。
　　即便对方只有那么几十个人，但却直接形成了一堵死亡高墙，硬生生将三千变异体全都堵在了这边，无法越雷池半步。
　　她们杀死每个变异体，甚至只需要简简单单的三发炮弹就足够了。
　　最多四发，不会更多了。
　　主力舰在后面形成了火力壁垒，先锋舰在前面填补了覆盖性的空缺。
　　两相加持下，除非继续往两侧移动数公里，否则根本就绕不开挡在前面的这堵薄薄的封锁线。
　　但移动过去也是需要时间的。
　　可能需要几分钟的时间。
　　现在变异体最缺的就是时间。
　　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后方追击过来完成合围的行动部主力就足以赶到这边。
　　俾斯麦迅速在心中做出了分析。
　　分散突围不可取。
　　只能将三千人的部队拆成两半，分别往不同的方向进行突围尝试。
　　这样应该可以令更多人从封锁线中活着出去。
　　“俾斯麦，我们该怎么做？！”
　　距离俾斯麦比较近的舰娘直接大声问道。
　　她们也察觉到了情况的恶劣。
　　没有多少犹豫的时间了。
　　“兵分两侧突围！”
　　俾斯麦紧紧盯着那已经冲过来的三个舰娘，直接下令道。
　　“好……等等，她们是来找你的！”
　　身侧的舰娘准备将命令传递下去，但是很快就意识到不对。
　　她也看见了那三个目标明确，宛如杀神一般的敌人直接切开了前面所有的阻拦，直逼俾斯麦。
　　“……我可以对付，执行命令！”
　　俾斯麦沉声说道。
　　“你可以个屁！”
　　身侧舰娘直接骂了一句。
　　虽然俾斯麦确实是所有新生变异体当中最强的那个。
　　但是这也要看是跟什么东西比。
　　你要是跟那是那三个杀神一样的敌人比，那完全就没有哪怕一丁点的可比性好吧？
　　“俾斯麦，你跟我一起撤！”
　　“布鲁克林……执行命令！”
　　“……”
　　两人的眼神对视了一下，后者吸了口气，转身离开。
　　同时也带着身边大量的舰娘分别离开。
　　在将这么多变异体统合之后，俾斯麦便迅速按照阵营划分了序列。
　　为了方便指挥，也安排了各自的临时领袖。
　　可惜始终没有通讯器作为指挥作战的支撑，不然的话，俾斯麦可以进行更加细微的操作，分批将她们全都送出这里。
　　但是现在因为诸多限制，她只能下达比较粗略的命令。
　　大体上是正确的。
　　只不过无奈地放弃了很多的指挥余地。
　　在没有了阻挡之后，那三名舰娘径直来到了俾斯麦的身前。
　　“束手就擒，解除舰装。”
　　为首的舰娘用毫无波动的语气机械地陈述道。
　　“舰装的存在，可不是为了临敌而解。”
　　在近距离之下，俾斯麦清晰地感受到了敌我之间的差距。
　　但她还是显现了如同怪物一般的舰装，进行了战斗。
　　三名舰娘中，两个在后方进行火力支援，其中一个直接进行近身战。
　　这样的搭配并不好——
　　但是她们还是这样做了。
　　俾斯麦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为什么，而是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对手，进行了诞生以来的第一战。
　　在近身格斗方面，俾斯麦天然精通，技巧甚至要比经过了专业训练的行动部精锐舰娘还要强几分。
　　只是因为双方练度的差距，俾斯麦仍然被彻彻底底的碾压了。
　　硬件上的差距没办法通过技术来进行弥补。
　　俾斯麦很清楚这一点，对方也很清楚，但是却没有直接凭借硬件上的差距将俾斯麦彻底镇压，而是掐住了一个尺度。
　　让俾斯麦能够全力进行进攻，但是却又无法更多的伤害到自己。
　　这件事就像是在测试俾斯麦的能力一般——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俾斯麦沉着脸，这种测试对她来说是一种侮辱。
　　但不论怎样挥拳也无法给予对方彻底的打击，这种憋屈感根本无法移除。
　　新生的她太弱了。
　　倘若给她一段时间的成长，她有自信将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彻底碾压下去。
　　但是没有这个时间。
　　人类那边的行动，完全不打算给她这个时间。
　　……
　　“测试结果已经出来了。”
　　另一边，孟云将临时的权限给转交了出去。
　　本来在战场上，应该直接以高效的态度完成任务才是。
　　但是有人等不及了，现在就需要那个新诞生舰娘的数据。
　　“如何？”
　　“比‘精锐’的初始数据要高很多，更加具体的数据，需要再进行多方面的测试才能够得出结论。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个舰娘，已经不在‘精锐’的行列当中了。”
　　“那应该叫什么？”
　　“直接定义成‘超稀有’算了，真不知道是怎么建造出来的。”
　　“我这边可以继续我的任务了吗？”
　　“嗯，将她带回来吧。”
　　孟云懒得听那个人的屁话，直接挂断了通讯。
　　是否要将俾斯麦带回去，带到哪里去，这不是他说了算，也不是那个忽然插进来的家伙说的算的。
　　而是孟云的顶头上司说了算。
　　那个家伙越权了，不过这对于其来说，也根本不算什么大事。
　　“可以了，将她带回来，解除武装，不要伤到了本体。”
　　那边对这个新诞生的舰娘非常感兴趣。
　　包括孟云自己得到的命令，也是将其“完好无损”地带回去。
　　倒是也可以理解……毕竟，这种珍贵的初代品，任何一点损伤，都有可能造成数据收集上的误差。
　　变异体毕竟不是复制体，不能随便糟蹋。
　　更何况还是“超稀有”。
　　……
　　在得到了孟云的命令之后，进行战场直接指挥的指挥官也是立刻下达了命令。
　　原本一直以防守为主的舰娘也是一改之前的态度，转守为攻。
　　俾斯麦再次清晰地感受到了双方之间鸿沟一般的差距。
　　在几次连番重击之下，俾斯麦的舰装耐久开始迅速下滑。
　　很快就接近了危险线。
　　对面的舰娘在收到新的命令之后，减轻了下手的重量。
　　像是敲掉鸡蛋壳一样，将俾斯麦舰装最后的耐久给敲掉了。
　　至此，俾斯麦的第一战以十分屈辱的结果收场。
　　如果不发生任何意外的话，她会被送进最尖端的研究所，进行最彻底的研究，并想尽办法量产复制。
　　但意外总是会发生。
　　失去了力量的俾斯麦被戴上了专门给舰娘准备的镣铐。
　　她面无表情，死死地盯着那个舰娘没有光彩的眼睛看了一眼。
　　像是直接洞穿到了后面的灵魂网络，以及灵魂网络所归属的那个人。
　　又像是有更多其他的东西。
　　“玷污我骄傲的罪……就在下回以命赎清吧。”
　　她用冷漠的声音低沉地说道。

150、一条遍布尸骸的路
　　虽然因为有着原生记忆的补充，让变异体们现在对这个世界稍微有了一点了解。
　　但是此时此刻，她们的认知还是被彻彻底底地冲洗了一次。
　　身边的同伴正在接连死去。
　　她们连一丁点的抵抗之力都没有，便被炮弹彻底炸成了渣滓。
　　上一秒还在跟你说话的人，下一秒就在你的面前被轰杀了。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意外，没有其他的可能。
　　所有人都在被轻描淡写地轰杀。
　　敌人的脸上甚至都不会出现一丁点的波动。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战斗。
　　只是一场简单的，一边倒的杀戮罢了。
　　“不能继续逃下去了。”
　　这样的一边倒杀戮没有持续多久，较为敏锐的人已经率先察觉到了关键问题。
　　“加利福尼亚，我们应该回去！”
　　“……”
　　加利福尼亚没有立刻给出回应。
　　而是沉默了一下。
　　在这种情况下，时间非常宝贵，因此她并未沉默太久。
　　“内华达，田纳西，你们怎么看？”
　　“额，我觉得应该回去。”
　　“你决定就好了。现在，你才是‘白鹰’临时的领袖，不是吗？”
　　两人分别给出了不同的回应。
　　“……那就回去。”
　　加利福尼亚没有犹豫多久，直接做出了决定。
　　她与金刚对视了一眼，基本上也就明白了各自的考虑。
　　“通知反击，还有科隆。我们的战力本就要更低，如果不集中兵力的话，杀回去根本就不切实际。”
　　“我已经让人通知她们去了。”
　　很快，反击和科隆便全都给出了回应。
　　她们带着各自的部队，再次回到了最开始突围的地方。
　　在这个过程当中，敌人的攻击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大量的炮火满天飞，每次落下来都能带走几个变异体的性命。
　　很难想象这是几十个舰娘能够打出来的效果。
　　以几十个人的力量，对百倍于己的对手进行了火力上的压制。
　　有时候，练度这种东西，真就可以这样不讲道理。
　　“果然还是要回去救俾斯麦吧？”
　　反击直接说道。
　　“我在离开之前就已经劝过她了，但是她根本就不听劝。”
　　科隆回了一句。
　　“我们之中能力最强的人就是俾斯麦，如果俾斯麦不在的话，我们就算真的杀出了包围，之后的事情也难说。俾斯麦必须救回来……就算我们所有人都在这里战死了，俾斯麦也必须突围成功。那个家伙，把顺序弄反了。”
　　“……”
　　金刚的话并没有得到多少的回应。
　　但是，大部分变异体都是这么想的。
　　俾斯麦跟她们是不同的。
　　这一点很清晰，也很重要。
　　“变异体的未来，在俾斯麦的身上！”
　　金刚再次用斩钉截铁的语气下了定论。
　　“所以，那家伙绝对不能死，也不能被抓回去！”
　　“……”
　　“我们杀回去。”
　　“可能要死很多人。”
　　科隆忽然提醒道。
　　“难道我们死的人还少吗？”
　　“也是。”
　　“没有意见的人就跟我们一起行动，有意见的人，可以选择继续突围！”
　　金刚只丢下了一句话，接着便带上身边的数百人，开始往完全相反的方向进行冲刺。
　　敌人的包围还没有彻底完成。
　　只要不往那边走，反方向移动的话，阻力会小很多。
　　但是，也只有现在了。
　　敏锐的战争直觉告诉金刚。
　　她们的时间并不多。
　　在金刚带着一批人开始行动之后，科隆等人也带着自己身边的两三百人直接投入了行动之中。
　　至于剩下的变异体，要么是没有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要么是真的在犹豫。
　　即便可以说她们几乎都是相同的人。
　　但是在有着自由意志的前提下，做出的抉择也是完全不同的。
　　只能说是外貌相同，性格也有着某种出厂设置。
　　但是思维上面仍然有着细微的差别。
　　这个差别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经历的增加而逐渐变大。
　　直到她们彻底变成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为止。
　　不过在现在，在她们全都得知反方向冲刺的原因之后，便纷纷一边倒地开始跟在那几位暂时的领袖身后往好不容易冲出来一些的包围圈里面钻。
　　并没有什么太特殊的原因，也没有多少时间用来解释这个决策的深度原因。
　　只因——
　　俾斯麦是我们选出来的领袖和指挥官。
　　舰娘的信条里面，生来就没有抛下“指挥官”独自逃走的。
　　即便她们现在对“指挥官”这三个字已经不太感冒。
　　但，“指挥官”和“我认可的指挥官”完全是两种东西。
　　并不需要多么细致的思考。
　　这几乎是印在舰娘的底层逻辑上面的道理。
　　剩下的两千五百人开始一改之前的方向，往俾斯麦所在的位置进行了不要命的冲锋。
　　复制体舰娘立刻更改了自身的位置。
　　因为变异体们前进的方向太明确了，因此阻击起来非常简单。
　　“在她们的前进路上布下火力网！”
　　在灵魂网络中，某个指挥官说道。
　　“真是轻松……变异体终归只是变异体而已，居然又冲回来了，简直是找死。”
　　在前线的指挥官相互交流的同时，得到了消息的孟云也是第一时间调整了应战的策略。
　　他根据自身的经验直接下令。
　　“暂时不要将那个舰娘带离现场，保持距离，围点打援。”
　　“是！”
　　在下达了作战命令之后，前线的指挥官便看见了在他们眼中最愚不可及的一幕。
　　那些变异体就像是疯子一般从火力网下面冲过去。
　　后面的舰娘踩着前面舰娘的尸体。
　　一步一步地不断逼近俾斯麦所在的地方。
　　每前进一百米，死亡的数量都会增翻一番。
　　区区三千的变异体，本来就被消耗了接近五百的兵力，在这之后，数量再次下降到了两千。
　　她们怎么敢这样进行冲刺的？
　　这点兵力根本就不够耗。
　　几名指挥官纷纷摇头，几乎已经看见了这些变异体最终的结局。
　　如果她们拼死突围的话，最终会逃走多少人还真不好说。
　　但是如果非要掉头往包围网的深处钻……
　　那就是纯粹的找死了。
　　最关键的是，死的分文不值。
　　变异体这边。
　　几名暂时的领袖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但这个决定是她们一起下的，既然回来了，那就没有再回头的打算。
　　面对此刻的状况，她们需要更加高度的协调作战。
　　“金刚，你来暂代总指挥！”
　　“……好。”
　　金刚没有推辞，而是接过了最高的指挥权。
　　“……所有人……拥有紧急回避天赋能力的，顶在最前面。”
　　金刚不断在脑海中思考着对策。
　　她的眼中是那些死去的尸骸，迅速湮灭于炮火中的同伴，还有她们脸上愤怒狰狞的表情。
　　她们并不是不怕死。
　　只是此刻的她们已经明白。
　　就如同俾斯麦之前所言的一样。
　　生存的权利从来不是依靠他人的施舍才得到的，而是靠自己的武力去争取来的。
　　想要通往未来的路，那就洒撒上自己的血，献上自己的命。
　　用最狰狞的姿态，用最暴力的手段，用豁出生命的觉悟，用一颗囚笼野兽的心。
　　去杀出来！
　　“拥有恢复舰装天赋的，第二梯队，拥有支援能力的，第三梯队，重巡，第四梯队，战列舰，第五梯队，航母空中掩护，第一梯队，先锋队……鱼雷开路！”
　　金刚一个字一个字地下达命令，然后传递出去。
　　剩下的人开始迅速被整理成一个整体，然后以并不完美，但是被大体设定好的姿态进一步冲向俾斯麦所在的位置。
　　行动部这边，孟云看着近乎实时更新的战术地图，眉头深深皱起。
　　那些变异体虽然很弱，但是仍然凭借着先天能力，加上人海战术结合的微弱优势，硬生生迎着炮火铺出来了一条遍布尸骸的路。
　　最终杀到了俾斯麦的面前。

151、一如网中鸟
　　“总指挥，该怎么办？她们已经到了……”
　　进行汇报的指挥官语气之中也满是不可思议。
　　“……不要伤到了那个金发的舰娘，将她放回去。”
　　俾斯麦的存在让孟云有些投鼠忌器。
　　变异体此刻的数量已经不足五百，这就是她们付出的代价。
　　但也正因如此，令他们有些投鼠忌器。
　　如果在进行覆盖性打击的话，很容易就会将俾斯麦给波及到了。
　　要知道现在的俾斯麦，可是没有武装的状态，轻易就会被杀死。
　　“是。”
　　孟云看了一眼自己此前的调度。
　　虽然将俾斯麦放了回去，但是问题并不大。
　　整个北城区战场已经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五百多个变异体，现在就是插上翅膀，也不可能飞出去。
　　而他只需要逐渐巩固包围圈就行了。
　　然后再一点点削掉这些变异体最后的抵抗。
　　很简单的事情。
　　此刻的孟云，就像一个雕刻家对着一块石头精心雕刻，带着几分优越和愉快的心情，准备一点点，触及到核心。
　　……
　　一个勉强能够算得上是好的消息。
　　敌人似乎并不想伤到俾斯麦，所以在变异体们接近俾斯麦之后，敌人的火力瞬间小了很多。
　　不过这也是唯一一个好一点的消息了。
　　金刚看了一眼四面八方。
　　虽然那些临时组成包围网的敌人全都暂时撤下去了。
　　但是后方的支援正在有条不紊地抵达这边。
　　在变异体们临时搭建的防护圈的外层，战火依旧在持续之中。
　　敌人似乎打算将她们剩下的这些人一点点地清理掉。
　　在人数上面，对方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在单体战力上，对方也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此刻所有变异体已经身陷囹圄。
　　再想要出去……
　　难如登天。
　　“谁让你们又回来的？”
　　俾斯麦死死地盯着四个临时的指挥。
　　“我不是让你们尽快突围吗？”
　　“……”
　　四个人对视了一眼，随后由金刚回道。
　　“把你丢在这里，我们就算出去了也没有方向。”
　　“可你们现在回来，我们也全都无法再冲出重围。”
　　俾斯麦的声音异常低沉严厉。
　　“所有已经牺牲的人，她们的牺牲现在全都白费了。”
　　“鲜明的旗帜比生命更加重要。”
　　“你感受到了生命的重量了吗？”
　　两人死死地对视着，谁都没有让后半分。
　　“我当然感受到了。”
　　金刚知道俾斯麦的意思，她说完之后，便再次用更加坚硬的语气说道。
　　“但这是我们的决定，也是她们的决定！她们愿意将生命的重量全部都压上来，她们有着这样的勇气，而你却没有接下来的觉悟吗？！你是我们选出来的，公认的指挥官！你有见过，哪个舰娘会抛弃自己的指挥官，独自逃走的吗！？她们为你此前承诺的话支付了自己的代价，现在到你了，俾斯麦！”
　　“……”
　　短暂的沉默。
　　“……所有人，调转方向，我们准备突围。”
　　俾斯麦移开了视线。
　　她当然有这个觉悟。
　　从最开始就有。
　　从诞生之初，她便有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
　　从原生记忆当中多出来的那份记忆里面。
　　她知道自己需要去做什么。
　　但是知道归知道，当她真的准备这样去做的时候。
　　当她看见成千的人为了杀到自己身边而全都变成成千尸骸的时候。
　　她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那沉甸甸的分量。
　　变异体并不是兵器，每一个都是活生生的生命。
　　成千生命为你而死的分量压在身上的时候，很少有人能够承受下来。
　　虽然舰娘不会流血。
　　但是俾斯麦闭上眼睛，就仿佛能够看见成堆的沾满鲜血的尸骸摆在自己面前。
　　她们支付了自己的命作为践行的筹码。
　　那么接下来，轮到俾斯麦了。
　　“收拢剩下的兵力，跟在我身后。”
　　“什么？”
　　金刚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俾斯麦打算利用对方的投鼠忌器，来再次凿出一个出口。
　　“他们担心伤到我，这是个机会。给我装备，我要恢复武装。”
　　“……”
　　旁边的三个人其实都挺想否定俾斯麦的决定的。
　　但是现在俾斯麦才是指挥者。
　　从某个舰娘的手里接下了舰炮恢复武装之后，俾斯麦将鲜红的十字旗帜取了出来。
　　接着，她迅速整顿了剩下的五百人……
　　可能已经没有五百人了。
　　只剩下四百多人。
　　这剩下的四百多人迅速调整了各自的站位，全都跟在了俾斯麦的后面，形成了一把如同尖刀一般的阵型。
　　然后，便在俾斯麦的冲锋之下开始了第一次突围战。
　　时间不多……
　　时间不多。
　　俾斯麦的脑海里仿佛有着一个钟表，秒针正在咔哒咔哒转动着。
　　即便是刚才被抓住了，她也在计算时间。
　　时间真的不多了。
　　以这些敌人的行动速度和组织程度，她们的支援很快就回到。
　　俾斯麦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会到。
　　但是，时间绝对不多了。
　　随着俾斯麦带着所有变异体开始突围。
　　行动部那边也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策略。
　　让巨大的包围圈围着俾斯麦的部队行动。
　　采取“不阻拦”策略，同时依旧在不断消耗掉变异体剩下的兵力。
　　俾斯麦唯一能做的，只有闷头冲向最北方。
　　直到超出行动部的追击极限距离为止。
　　这是对她而言目前的最优解。
　　但是俾斯麦并不清楚，在那之前，自己的这些人，会不会早早被彻底消耗干净。
　　以行动部的组织能力和调度策略来看。
　　俾斯麦的成功率非常渺茫。
　　而且在突围战刚开始的时候，俾斯麦就察觉到了一点。
　　那就是这样的阵型很容易被咬断“尾巴”。
　　她在闪电突围和圆形阵突围之间择取了一下。
　　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闪电战……
　　以最快的速度，压上近乎全部的筹码。
　　拼上一切去赌。
　　不成功便成仁。
　　只是一分钟之后，俾斯麦就迅速地放弃了这个突围战术。
　　因为敌人的攻势太凌厉了。
　　就仿佛知道整个战场的局势一般。
　　能够精准地对她的部队进行切割式打击。
　　损失太大了。
　　仅仅一分钟，变异体再次阵亡了一百人左右。
　　这还是将拥有回避能力和有着高耐久的舰娘放在最外围的结果。
　　“差距终究还是太大了——！”
　　俾斯麦的眼中露出一抹不甘。
　　她感觉自己的指挥才能完全无法发挥出来。
　　只有拳头，才是真正的暴力。
　　——俾斯麦忽然间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只有个体战力足够强，才能够镇压一切敌人。
　　除此之外的所有才能，都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这一刻得到的经验，也成为了她之后贯彻到底的方针。
　　“调整阵型，注意回避攻击！”
　　俾斯麦再次进行了阵型调整，然后继续突围。
　　但是收效仍然甚微。
　　她们就如同一只被网网住的鸟，不断怎样扇动翅膀，都只会让套在身上的网变得越来越紧。
　　直到被彻底勒得窒息而亡。

152、俾斯麦，跟我签订契约
　　俾斯麦第三次变更阵型，依旧在突围的途中。
　　然后仍然失败了。
　　此刻的她，度秒如年。
　　每一秒钟过去，她的成功率都在降低一分。
　　虽然最开始就已经非常低了。
　　但现在已经变得更低。
　　而且，为数不多的变异体们仍旧在拼死抵抗。
　　她们的数量越来越少，她们的抵抗看起来那么的微不足道。
　　她们的生命如鸿毛一般，轻易就会被风吹走。
　　然后变得毫无价值。
　　“……”
　　俾斯麦心中的压力变得空前巨大。
　　不论是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似乎都不是能够让她离开的地方。
　　她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那不断缩进的巨网。
　　这种感觉宛如凌迟。
　　或许是因为变异体的数量进一步变少的缘故，所以敌人的火力也进一步小了很多。
　　但这算不上是什么好消息。
　　因为她们的攻击和移动一直都秩序井然。
　　算一算时间，对方的支援力量也差不多该进入战场了。
　　虽然前后一共也没有过去多久。
　　几分钟而已。
　　“俾斯麦，我们该怎么办？”
　　科隆站在俾斯麦的身边问道。
　　敌人的火力暂时停下了。
　　因为她们这边人太少。
　　现在进行火力覆盖的话，很容易就会炸到俾斯麦。
　　毕竟，数量只剩下肉眼可见的三百左右了……
　　“不知道。”
　　俾斯麦没有说什么空话，而是实话实说地道。
　　“任何突围的方法我都试过了，但全都失败了。”
　　“敌人的强大真是深不可测。”
　　“是我们成长的时间太短了！”
　　唯独这一点，俾斯麦不愿意轻易认可。
　　“敌人的确很强，但是我们成长的时间太短了。”
　　“……根据原生记忆，这或许就是变异体的宿命？他们不会给我们成长的时间，我仔细的翻了一下那些记忆，所有的逃脱全都失败了，几乎没有成功。”
　　科隆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
　　“而且她们的下场全都很惨。”
　　“……”
　　俾斯麦盯着科隆看了两秒，然后说道。
　　“你不是刚才的科隆。”
　　“居然能够认出来吗？”
　　“有一点细微的区别。”
　　“嗯，‘科隆’已经换了三个人了。”
　　科隆轻描淡写地说。
　　她看了一眼暂时停火，但是却在不断收缩包围圈的行动部舰娘。
　　“我们还剩下三百来人，或许是两百多人，怎么办，最后试一试？现在采用闪电突围的战术的话，成功率应该会非常高。”
　　“……”
　　科隆说的没错。
　　但是，俾斯麦看了一眼远处。
　　也就是北方，自己要撤离的方向。
　　那边的阻拦线已经增加了两层。
　　而且看行动部那些舰娘的打算，貌似要采取近身战。
　　包围圈已经收缩得很小了。
　　“闪电突围的战术，已经没有用了。她们不打算继续用舰炮完成最后的清理，而是打算用拳头。”
　　“没关系。我们可以组织‘赴死队’。”
　　科隆用平稳的语气说道。
　　“虽然可能还是不会有太多成功率，但比坐以待毙好。”
　　到现在为止，她们已经不剩下多少选择了。
　　只是就这样失败，俾斯麦并不甘心。也
　　也不可能甘心。
　　她还是想要尝试其他的办法。
　　“不，我们……”
　　俾斯麦张开嘴，接着便感受到一道灵魂力量强行冲进了脑海中。
　　她甚至都来不及抵抗。
　　接着，俾斯麦的脑海中便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初次见面，俾斯麦。”
　　“……”
　　她沉默了几秒钟。
　　从记忆里面调取了部分关于灵魂力量的情报。
　　想要做到这种程度，至少得舰娘状态极度糟糕，大破，或者被解除了武装才行。
　　因为这种强制入侵思维和大脑的情况，已经足以让对方强制签订灵魂契约了。
　　但是强制入侵状态完好的舰娘……这种情况，俾斯麦情报不足。
　　不过，在得知了以上信息的一瞬间，也依旧足以斩灭俾斯麦心中最后的不甘。
　　她输了。
　　俾斯麦没有回应那道声音，而是盯着不断靠近的行动部舰娘，手掌死死捏住旗杆。
　　“……我不是敌人。”
　　像是知道俾斯麦在想什么一般，那声音只能颇感无奈地说道。
　　“我是来捞你们出去的。想突围的话，接下来听我指挥吧。对了，用你的命令，让剩下的两百七十三个舰娘，统一听我调度。时间不多，尽快决断。”
　　“——！”
　　后面的那句话是同时在所有舰娘的脑海中响起的。
　　“是谁？”
　　“刚刚那个声音？”
　　变异体们纷纷露出震惊的表情，有的人思维转的不快，没有第一时间调动原生记忆当中的信息。
　　有的脑子转的快些，便第一时间看向俾斯麦。
　　“……”
　　俾斯麦并没有犹豫多久，仅仅两秒钟便给出了回应。
　　“可以，我们听你调度。”
　　“很英明的决定。”
　　那声音轻笑了下。
　　“那么，不想就这样不甘心的在这里战死的话，就暂时听我命令行动吧……这既是你们的‘指挥官’的命令，也是你们唯一的选择，所以无需这么抵制我。不怕死固然很好，但是要是就这样死了的话……就太不值得了，是吧？如果侥幸活下来了，还可以去做很多事情，但要是死了，那就什么也做不了了。不择手段地活下去……这是你们之后应该记住的事情，生命的重量，靠俾斯麦一个人，怎么可能承担的起来？在你们身边逝去的同伴，难道不同样是为了你们能够活下来，而去拼命的吗？”
　　“……”
　　一番话下来，直接让部分抵抗心理相当重的变异体选择了沉默。
　　今天这番遭遇，已经让她们彻底从新生的舰娘，变成了愤怒的战士。
　　所以对“人类”也变得厌恶了许多。
　　“……”
　　在经历了短暂的思想斗争后，终于所有人都不再抗拒了。
　　确定了这个状态之后，林深才正式准备将指挥权接过来。
　　虽然没有签订契约，指挥起来有些麻烦。
　　不过倒是也比喊话容易多了，至少，勉强抵得上D级指挥官。
　　“所有人，听我调度，不得有误——准备突围！”
　　林深利用自身的灵魂网络，将指令下传到了每个人的身上。
　　接着，在死一般寂静的战场上，仅剩的两百多名变异体便再次开始行动起来。
　　这一次她们的行动与之前迥然不同。
　　但是所有行动部的前线指挥官都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至少，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劲。
　　只当做是这群网中之鸟在垂死挣扎。
　　完全没有在意。
　　已经布下并且开始收缩的天罗地网，你要怎么才能逃出去？！
　　俾斯麦也很怀疑。
　　不过在行动开始之后，她便再次听见林深说。
　　“俾斯麦，跟我签订灵魂契约。”
　　“……你未免有些得寸进尺了。”
　　林深没有解释的打算，因为也没有那个时间，他直接说道。
　　“记得我刚才说的吗？不择手段地活下去——以你们现在的实力，想要顺利跟我会合都做不到，别说逃出生天了。你必须要有取舍，跟我签订契约，这很重要，不然接下来的突围战现在就可以放弃了。如果不是没有时间说服每个人，我需要跟你们所有人，签订平等契约。”
　　“……”
　　俾斯麦沉默了一下，回道。
　　“可以。”
　　她答应了。
　　因为压根就没有多余的选项。
　　这也省去了林深多费口舌。

153、这是舰娘？这是怪物
　　在某个稍微显得有些偏僻的地方。
　　在行动部舰娘行动的缝隙当中。
　　林深闭着眼睛，整个战场已经全都在他的注视之下。
　　这个位置其实非常危险。
　　即便是有着格拉斯哥她们的保护，风险也绝对不低。
　　但对林深来说，他其实也没有选择。
　　他必须过来……
　　必须沿着早就选定好的路笔直走下去。
　　直到身后的退路逐渐断掉。
　　人无法同时踏入两条河里。
　　在清楚这一点之后，留给林深也只剩下“将一条路彻底走到黑”。
　　所以他必须冒险。
　　俾斯麦也不能死。
　　“指挥官……”
　　格拉斯哥注意到行动部的舰娘移动的路线正在不断往她们这边偏移。
　　这个位置，太危险了。
　　“要抢时间了。”
　　林深低声回了一句。
　　在俾斯麦的脑海中，无形的文字浮起。
　　很快就完成了构筑。
　　“契约者，林深。”
　　“……俾斯麦。”
　　“在此签订灵魂契约。”
　　林深迅速走完流程。
　　“俾斯麦，放松，让我控制你的身体。虽然你很强，但是接下来的行动，没有一分容错率。”
　　“……可以。”
　　事到如今，俾斯麦也没有什么抗拒的意思了。
　　毕竟已经选择了相信，那就只能信到底。
　　她倒是真的期望林深有办法将自己这剩下的人全都捞出去。
　　但，眼前所见的却又是彻头彻尾的绝望。
　　根本就没有什么机会。
　　在接过了俾斯麦的身体操控权之后，林深便迅速开始了行动。
　　行动部的包围网已经十分严密了。
　　但是，即便再严密的网，只要还没有彻底封死，那就有着凿穿一个缝隙的可能性。
　　林深此刻掌握着整个战场的情况。
　　所以他很清楚这一点。
　　他让变异体们调转了突围的方向。
　　开始往包围网的更深处冲锋。
　　每一个不同舰种的变异体都各司其职。
　　所有人的能力都开始发挥作用。
　　如果是此前金刚和俾斯麦的指挥只将她们的技能利用到了百分之三十的话。
　　那么此刻的林深就是在无限接近于百分之一百。
　　俾斯麦在和林深签订灵魂契约之后，也是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差别。
　　她看见了范围巨大到无法言喻的灵魂网络。
　　整个战场的形式全都呈现在了她的眼底。
　　“……这就是灵魂网络所带来的优势么……果然，无法轻易跨越。”
　　俾斯麦在心中低喃。
　　除了情报和信息上面的巨大优势，还有那对自身的强大增幅。
　　剩下的两百来人如同一把彻底凝固在一起的利刃，以俾斯麦自己作为剑尖狠狠的扎向了包围网深处的某个薄弱点。
　　变异体们行动的速度非常快。
　　因为信息传递没有了延迟。
　　从而也就免除了被对面的指挥系统给降维打击。
　　在行动部前线指挥官察觉到不对劲，开始迅速收缩调整包围网的时候，林深已经操控着俾斯麦来到了早就决定好的地方。
　　一支小队。
　　“飞鹰。”
　　由林深操控的俾斯麦淡漠开口。
　　接着，早就收到指令的飞鹰将自己的武士刀给抛了出去。
　　这玩意也是舰装的一部分。
　　按理来说，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使用的。
　　就算使用了，也只会如同一个不善舞刀的人，在拿着刀乱砍。
　　是否能够伤到敌人两说，很容易还会伤到自身。
　　但是对于林深而言，完全没有这个顾虑。
　　在他控制下的俾斯麦，此刻就如同解放了某种杀心一般，全身上下都带着极其恐怖的气势。
　　她的身影直接冲进了那一支小队当中，武士刀在她的手中如臂驱使。
　　“挡住——”
　　小队的指挥官急忙下令。
　　按理来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因为完全是俾斯麦一个人冲上来在以一敌六。
　　根本不可能取得什么效果。
　　但很快，事实就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俾斯麦的行动不仅比之前更快，而且近身战的能力更是分了n倍。
　　六个舰娘都无法彻底封锁她的行动，反而全部在一个照面之间，身上被砍了四五刀。
　　等级差距确实存在。
　　但这仍然不是“无敌”。
　　仍然可以造成伤势。
　　甚至只要位置异常精准，还能够造成特殊的击破效果。
　　比如直接刺穿头颅。
　　第二秒钟。
　　小队中的一名舰娘就当场殒命。
　　舰装随着本体一起被刺穿。
　　另外五名舰娘再次扑空。
　　凭借着速度的优势，她们本该无往不利。
　　但是却在此刻全都空了。
　　就仿佛对方能够顷刻间洞悉她们全部动作。
　　然后进行百分百精准的提前预判一样。
　　从而能够达到“以技取胜”的结果。
　　当然，虽然说着貌似很简单，但里面的要求非常高。
　　甚至除了林深之外，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够做出这样的操作来。
　　就连俾斯麦本人都被这短暂几秒钟里面的行动给惊得说不出话。
　　无法形容。
　　本来刚才林深说容错率很低的时候，俾斯麦还在测算究竟低到什么程度。
　　现在她知道了。
　　真就是连百分之一的人容错率都没有。
　　虽然一切大都是现场直播，但在林深的操纵之下，全都变成了提前预演。
　　敌人如同演戏一样，往林深的刀口上面撞。
　　而且还是每次都用脑袋撞。
　　就算是有着等级差距，也不是这么玩的。
　　最终，在半分钟之内。
　　这支在这边拦截的小队被击穿了。
　　在这短短的三十秒钟里面。
　　行动部的指挥系统当中，已经来来回回传递了几十条要紧信息。
　　孟云相隔上百公里进行了误差不足秒的指挥和反应。
　　原本已经成型的包围网在三十秒的时间里面进行了剧烈的调整。
　　就连原本克制的舰炮攻击也在这三十秒钟里面彻底解开了限制。
　　开始疯狂地轰击剩下的两百多名变异体。
　　但是收效并没有预想中那么好。
　　大量的烟雾在整个战场上弥漫着。
　　舰载机疯狂进行俯冲。
　　然后全部爆炸。
　　仅剩不多的有着闪避能力的变异体也精准到去挡每一发轰过来的，需要抵挡的炮弹。
　　最终将自身的价值发挥到了最大。
　　以至于达到了理论极值的百分之九十九……
　　这是一个非常夸张的数据。
　　同时调动两百多个非契约连接的舰娘，就算是对林深来说也相当吃力。
　　但，倚靠着灵魂网络那变态的强度，林深依旧能够做到。
　　他将自己的灵魂网络变成了一台算力超凡的机器。
　　每一个变异体都是他操控的单元。
　　整个突围的情况，也全都在这个网络当中演算了无数遍。
　　几乎每一个变异体的行动，都有着大量的计算作为支撑。
　　这种计算量已经远远超过了“人”的范畴。
　　尤似抵达了神的领域……
　　只不过没有人能够清晰感受到这一点。
　　对于外面的人来说，他们只看见自己的攻击大打折扣。
　　效果远不如之前。
　　但是究竟为什么没有之前那么好的效果。
　　他们想不明白，也没有时间去想明白。
　　而对于变异体来说，因为她们毫不犹豫地执行每一个指令，如同素质最高的军人，因此也成了这一系列操作的重要基石。
　　从这个角度而言，她们自己救了自己……
　　林深的指挥能力，强大到极点的灵魂力量，变异体的迅速服从，不怕死地执行卖命的指令，行动部最开始的不在意等等等等……
　　所有的必要条件全都加在了一起。
　　最终，导演了一幕让孟云盯着屏幕久久无法回神的如同神迹一样的演出。
　　一分钟之后。
　　以俾斯麦为首，剩下的残余变异体从死地之中暂时逃出生天。
　　硬生生从他原本计划的埋骨地中爬了出去。
　　后面三十秒派过去进行紧急拦截的三支小队，也全都在俾斯麦的强袭之下被彻底埋葬。
　　“三支舰队拦不住一个人！？”
　　孟云自指挥以来第一次在指挥室里面破口怒骂。
　　“总指挥……我们不能开火。但近身战，那个舰娘太强了……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被骂的前线指挥咽了口唾沫，用干燥的声音说道。
　　“她出刀一百五十多次，没有一次刺到头部以外的地方……这还是舰娘吗……？这简直就是怪物……”
　　“……”

154、最后一战
　　对于有的人来说，战争是一场艺术。
　　尽管他们自己并不这样想，但是其能力已经达到了这个高度。
　　对于我们来说，那是永远都无法理解的。
　　——孟云想起了很早之前听到过的话。
　　那个时候，他问：“那整个东煌，或者全世界有多少人达到过那种程度？”
　　他记得，商哲睿的回答是：“只有A级指挥官有资格迈进那个门槛，但只是‘有资格’而已。就像D级的指挥官，勉强能够够到成为指挥官的门槛。”
　　“差距这么大？”
　　“嗯，差距这么大。”
　　“……按您的意思，应该没有人达到过那种地步，也不可能会有人达到吧。”
　　“嗯，确实没有‘人’达到过。”
　　“……？！”
　　“我们其实很弱的，不管是指挥系统还是灵魂力量，其实都有着显而易见的缺陷。这是‘原罪’，所以优秀的将领是不需要做到完美的，因为根本就达不到。我们都只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到最好，只不过，这个力所能及的范围的上限，结合己方的硬实力，最终决定了战争的走向。只不过有的东西，上限稍微高一点点。”
　　“……”
　　现在的孟云，就碰到了一个上限高到离谱的家伙。
　　他始终想不明白，那个人是怎么将两百多个舰娘进行的统一调度。
　　而且还能够入微到这种地步。
　　此外，就是俾斯麦的变化，其实力不可能突然之间有了暴涨，一定是存在原因的。
　　而那个原因，多半就跟对面的那个指挥官有关联。
　　那个人的存在，孟云是知道的。
　　但是没有在意。
　　因为对方人太少，混进这战场当中，便犹如江海之底的泥沙。
　　毫不起眼。
　　但现在，那不起眼的泥沙忽然站了起来，给了滔滔江水一巴掌。
　　对于行动部所有参与了前线战斗的指挥官来说。
　　这就是他们心里受到的巨大冲击。
　　简直就是颠覆三观。
　　别说是奇迹了，这应该算得上是神迹。
　　奇迹只能碰运气。
　　神迹是神为的……
　　“给我锁定那个人的位置。”
　　孟云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再次开始调度已经出动的五千名指挥官。
　　就算对方能够暂时杀出那个最危险的包围圈。
　　最外面的一层更加复杂的包围，他又要怎么出去？
　　除非真的长了翅膀。
　　“然后，给我找出他的灵魂网络！这个人的灵魂网络覆盖范围很大，给我筛出来！”
　　“是！”
　　……
　　“居然真的出来了……”
　　在暂时甩开了行动部追击之后，剩下来的两百余名变异体脸上全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在俾斯麦的带领下，她们顺利的来到了林深所在的地方。
　　而俾斯麦也终于看见了那个有着堪称神一般能力的人。
　　“……”
　　她没有率先开口。
　　所有的变异体视线全部集中在林深的身上。
　　他是此时在场的唯一一个人类，也是唯一的交点。
　　“时间不多，长话短说。你们所有人都要跟我签订平等契约，你们应该知道平等契约是什么。”
　　“知道。”
　　俾斯麦开口回道。
　　“没有意见的话就开始吧。”
　　“没有……”
　　俾斯麦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还剩下来的人，然后才转过头。
　　“我替她们同意了。”
　　“好。”
　　林深没有废话，直接将灵魂力量延伸出去，所有的脑子里面都多出来了一个透明的契约。
　　平等契约，一个早就废弃的契约。
　　效果远不如灵魂契约，增幅效果也大打折扣。
　　同时没有什么约束力。
　　唯一的好处就是，没有不能签订相同舰娘的限制。
　　可以多签订一部分舰娘。
　　对于灵魂力量强的指挥官来说，一次性签下来三四十个不成问题。
　　而对于林深来说，他能够一次性签下来两百个舰娘。
　　在此前的突围战之中，变异体们再次折损了六十多人。
　　这已经是非常小的战损，但对于她们来说，依旧是如同雪上加霜。
　　金刚瞥了一眼脑子里面的契约，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便直接同意。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们？”
　　完事之后，金刚趁着有一丁点的空余时间问道。
　　“为什么有人会想要杀了你们？”
　　林深不答反问。
　　“……原因很多。”
　　“我也一样。”
　　“……总归有一点主要的原因吧？”
　　“主要的原因就是，我乐意。”
　　“……这算什么？”
　　“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立场，不管是变异体，还是那些行动部的舰娘全都一样，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在行动罢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对于我来说当然也一样，帮你们有助于我的立场，这就足够了。”
　　“那我们还真是够幸运的，居然还能有人愿意帮我们。”
　　“……”
　　林深短暂地沉默了一会。
　　他缓缓地呼了口气，说道。
　　“这或许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林深看着金刚那充满笑意的眼睛，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金刚看出来了，他会回答的，而且，还有时间。
　　当然，也因为试探。
　　很多事情，都能够从一些很细微的小细节当中察觉到关键。
　　比如，一个人真正的态度，真正的为人，想法，自身的倾向等等。
　　这些都是所谓的“识人之能”。
　　以金刚的能力而言，她还是有一点这方面的能力的。
　　加上站在旁边的俾斯麦。
　　林深心中的想法她们或许无法洞悉，但是偏向性依旧能够洞察一二。
　　“……你们离开这里之后，将不会再受到任何的援助。整个世界都已经被塞壬给攻陷了，除了塞壬，就是一些奇怪的怪物，除了人类建立的安全区之外的地方都被称之为荒野。荒野上，危机四伏。今天这件事之后，你们会成为东煌的眼中钉。以俾斯麦的价值而言，在东煌的北方，靠近极北之地的北方联合，对你们来说也十分危险。整个世界除了荒野之外，将不会再有你们的立足之地。以你们的实力，就算是稍微成长起来了，想要在荒野上好好的生存下来，也非常困难。”
　　“那为什么说现在这件事不好？明明是两码事吧？”
　　“如果你们最终不会活下来的话，那我今天所有的努力都白干了。即便你们活下来了，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而对你们来说，今天这一战之后，你们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能够一次性签订数百舰娘的指挥官，除非你们能够弄出来代替灵魂网络的指挥系统，否则你们抱团的战力将大打折扣。”
　　“只要我们的个体实力足够强就行了。”俾斯麦忽然说：“一大团弱小的蚂蚁，也扳不倒大象的腿。”
　　“没错，但是这样一来，你们就只是没有更大威胁的个体力量了，除非你的个人力量，能够在一国之中来去自如。”
　　“我们可以一起变强。”
　　“人人如龙吗？很美好的假设，但不具备现实意义。”
　　林深露出一抹复杂的表情，像是看着即将远行的孩子的父亲一样……
　　很微妙。
　　察觉到这一点之后，金刚的神色也变得奇怪起来。
　　“荒野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危险得多，塞壬，也远远要更加强大。相互依靠，然后一起变强，这是最理想的结果，俾斯麦，我由衷祝福你能够做到。”
　　“……”
　　所有变异体都陆陆续续地完成了平等契约的签订。
　　她们好奇地看着巨大范围的灵魂网络。
　　感觉好像每个人都被这张网给紧密联系了起来。
　　沟通变得无比方便……
　　“现在，让我们完成这最后一战吧……”
　　林深揉了揉太阳穴，稍微在原地闭目养神了几秒钟。
　　大量的行动部舰娘正在以环绕包围的形式往他所在的地方靠近。
　　偌大的包围网，真就连一点点的空隙都没有留下来。
　　所有舰娘也是现在才反应过来，林深将自己置身在了危险的漩涡中心。
　　以最羸弱的血肉之躯。
　　“这是你们第一次依靠灵魂网络，恐怕也会是最后一次。”
　　“好好感受……然后，准备出击！”
　　林深抬起头，在大量的灵魂网络交汇当中，他那被刻意隐藏起来的灵魂波动也终于是被翻了出来。
　　两边的最高指挥者，相隔数百公里的距离，于虚空中相互对视。

155、上天无路
　　“这怎么可能！！？”
　　“……”
　　江越乘看着突然站起来的孟云，默默地喝了一口咖啡。
　　“又怎么了？”
　　“……”
　　孟云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刚刚查清楚了那个灵魂波动的覆盖面积。
　　得出来的结果只有一个——根本就看不到头！
　　孟云只所以能够去根据灵魂波动，将灵魂网络给查出来。
　　所依靠的根本东西就是所有前线指挥的灵魂网络。
　　全都联系起来之后，就能够进行深层的剖析和拆解。
　　然后将完全独立在指挥体系之外的灵魂网络给找出来。
　　但是，找出林深灵魂网络的这个过程，十分具有颠覆性。
　　起初他完全没有一丁点的头绪。
　　甚至将所有灵魂波动都排查了一遍之后，也还是没有找到林深的灵魂网络。
　　正因如此，孟云这边其实也被拖延了一些时间。
　　但最终他还是找出来了。
　　他将视线放到了整个战场的“背景板”上面。
　　拿到异常的灵魂波动似乎跟这个背景板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有一句很著名的话是，当你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
　　之后剩下的答案不论多么离谱，都是真相。
　　“……你有见过，比A级灵魂网络覆盖面，还要更大的灵魂网络吗？”
　　孟云看向江越乘。
　　“……”
　　后者喝咖啡的动作忽然顿了顿。
　　“理论上应该是存在的。毕竟，我记得，这也是好些时候之前的理论了，但一直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怎么？”
　　“现在我见到了。”
　　“……”
　　说完之后，孟云就再次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指挥上面。
　　一个灵魂网络巨大到能够覆盖住整个战场……
　　这意味着，对方的指挥能够深入到毛细血管之中。
　　那是真正的，能够将手里的所有人做到如臂驱使。
　　难怪之前能够让这些人突围成功。
　　原来是有着这样的灵魂力量作为最底层的强力支撑。
　　孟云皱着眉，伸手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掏出来一包烟。
　　“你指挥的时候不是不抽烟？”
　　江越乘坐在旁边略显悠闲地说道。
　　他看上去完全没有多么惊讶。
　　“别吵了，烦着。”
　　孟云走着没，神情非常严峻。
　　虽然林深和两百个变异体已经在他的重重包围之下。
　　按理说，就连理论上可以离开的可能性都不存在。
　　但他心中还是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紧张感。
　　毕竟，这种强度的灵魂网络，他以前从未见过。
　　也从未有过相关的经验。
　　因此，出现任何意外都一点不算是意外。
　　但是今天的这次任务，却绝对不允许失手。
　　孟云在口袋上来回摸了几下，没有摸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火。”
　　“……”
　　江越乘掏了掏自己的口袋，扔了一个过去。
　　“咔哒——”
　　“嘶……”
　　孟云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开始更加细致的调控所有人的排列和布置。
　　也就在这个时候，所有的变异体一瞬间有了动作。
　　“突围开始了。”
　　孟云听着那边传回来的消息。
　　同时开始思考，如果是自己的话，会怎样用这么点人来突围。
　　……然后完全想不到任何方法。
　　实力差距悬殊，人数悬殊，此刻的情况也悬殊。
　　天时地利人和全都没有。
　　哦，不对，可能只剩下人和了。
　　“怎么看这都是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俾斯麦？”
　　“这是非常客观的事实。”
　　俾斯麦是一个实在的人。
　　同时也是一个骄傲的人。
　　因为骄傲，她不愿意轻易认输。
　　但也因为骄傲，她不会在绝对的死局当中，还抱着什么乐观的态度。
　　那是纯粹的自欺欺人。
　　“没错，所以你们很幸运。”
　　林深让格拉斯哥抱住自己，绫波被初霜给抱着，而拉菲则带着丘比特，最后是麦考尔，她唯一的任务就是跟上接下来的移动。
　　“格拉斯哥，我要先睡一会，有什么事，在灵魂网络中跟我说。”
　　“……是。”
　　格拉斯哥看着林深近在迟只的脸，只能沉重地点点头。
　　她一眼便看出来了，林深使用这么强大的灵魂力量，绝对有着极强的负面作用。
　　她想要劝阻林深。
　　但是却没有这个理由。
　　在交代完了最后一件事后，林深的身体便彻底昏迷了过去。
　　灵魂网络中传递出来的命令开始变得冰冷，机械，仿佛没有任何一丁点的感情存在一般。
　　剩下的两百个变异体在这精确到分毫的指挥下开始迅速行动，如同一把刀一般，狠狠地砍向逐渐收紧的包围网。
　　这张网上面已经不再具有任何理论层面的缺口。
　　所以想要撤离出去，只能狠狠地在这上面扎出来一个口子。
　　而俾斯麦就是扎上去的刀尖。
　　她一马当先地冲在最前面，只不过操作身体的人是林深。
　　林深的攻击依旧如同此前一般凌厉，轻描淡写之下，便是十几个复制体的当场阵亡。
　　这种程度的损失，想要撕开包围网依旧很不切实际。
　　为了应对冲击，大量的行动部舰娘开始往林深突围的方向聚集。
　　她们有足够多的兵力可以做出这样的倾斜。
　　所以也就这样做了。
　　但是，但是，整整七万的兵力，并没有完完全全在这个时间点汇聚到这边来。
　　现在能够有效加入包围序列的行动部兵力，只有两万而已。
　　虽然这个数量仍然在以每秒钟的速度开始迅速增加——
　　没有一刻是停顿的。
　　从这方面来看，孟云，或者说行动部的行动素质，的确是出奇的高。
　　他们的配合堪称完美，没有任何能够看见的缺漏。
　　所以林深要创造出这个缺口。
　　两百名舰娘迅速在这个缩小的包围网里面进行着超高的机动。
　　她们不断试探着这个包围网的边界，不断移动自身，最大程度避开打过来的炮火和攻击，同时靠近敌人，让其在开火和轰炸的时候投鼠忌器。
　　随着距离的缩短，行动部这边的舰炮也就逐渐废掉了。
　　她们只能依靠近战的方式，来将面前的敌人一个个斩杀掉。
　　因为有着绝对的等级压制，所以一旦展开进展，也是单方面碾压。
　　这并没有什么问题。
　　所有人都觉得，这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随着林深不断变更着突围的方向，整个包围圈缩小过来的形状也开始跟着一起发生改变。
　　后续赶上来的支援，也不得不跟着一起开始随着包围圈的变化而发生变化。
　　就像大量的江河之水，不断被卷进一个漩涡当中一般。
　　孟云不断收到来自前线的战报。
　　几乎是没有多少的时间间隔的实时更新。
　　一切都很顺利。
　　除了敌人的伤亡比预想中要小一些。
　　敌人完全不战斗，只是在疯狂以机动进行牵制和拉扯。
　　但是她们能够活动的空间正在越来越小。
　　这也在孟云的计划当中。
　　林深和那两百的变异体，最终会被彻底困死在中间。
　　孟云仿佛已经能够看见这样的结局了。
　　她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但不知为何，越是这样，他心中越是有一种很不安的预感。
　　警钟一直在敲响。
　　但却又不知道为什么。
　　似乎只是单纯的紧张过度了而已。
　　感觉的之间被烫了一下，孟云将烟头塞进烟灰缸里面，再次抽出一根点燃。
　　“咔哒~”
　　随着打火机清脆的声响，眼前的火焰一闪而逝。
　　屏幕上面也猛地跳出了新的信息。
　　「xx点遭到鱼雷打击。」
　　「xx点遭到舰炮轰击。」
　　「xx点……」
　　孟云的眼皮猛地一跳。

156、我们本就是赴死者
　　林深终于还是亮出了自己的刀子。
　　孟云连忙开始调整整个包围网，向着林深突然开始猛烈突围的方向进行增兵。
　　虽然即便不这样做，凭借那边的几层包围也足以挡住了。
　　但是孟云很不安。
　　他感觉那几层包围看上去那么脆弱。
　　很容易就会让对方给跑了。
　　而且，那个金发的舰娘实在是太强了！
　　在那强大的灵魂网络的加持之下，强的有些过于离谱！
　　如果她能够一直保持着那个强度的话。
　　整场战斗最重要的核心，就有那么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杀出重围，逃出生天！
　　孟云和万万不敢去赌这一点。
　　因此他开始迅速调动。
　　战争之事，乃是生死之事。
　　半点都不能马虎，必须要当机立断才行！
　　整个包围网开始再次变成了林深麾下部队突围的样子。
　　就如同之前的十几次一样。
　　这是针对性地调整，从命令下去到执行，整个过程非常快。
　　……
　　“你这是在让她们去送死。”
　　俾斯麦用冷静的话说道。
　　“我这是在完成答应你们的事情。”
　　林深淡淡地回道。
　　“所谓战争，就是不择手段地前进，不择手段，取得最终的结果。这个过程当中，会出现牺牲，会出现死亡，会有很多人倒在半路上。会有人活着离开，也会有人往地狱冲锋。”
　　“……”
　　这些道理俾斯麦不懂吗？
　　俾斯麦当然很清楚。
　　但是，这种事情在林深的操作之下。
　　让她有了一种完全不同的感受。
　　因为她也是“最高指挥者”，所以能够用最高指挥者的视角，通过林深那巨大范围的灵魂网络，洞悉全局，因此，也能够看出林深真正的策略。
　　他冷酷地将五十名舰娘给分出来，这五十个舰娘全都有着高机动性，而且能力全都是有概率打出连发鱼雷。
　　然后她们便在林深的指挥下，一头扎进了南边。
　　准确来说，是东南的方向。
　　那边是那一秒钟包围网最薄弱的地方。
　　但是紧接着，随着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那个相对来说最薄弱的地方，开始聚集了一大堆的敌人。
　　那边变成了一条绝对的死路。
　　但是五十名舰娘依旧在疯狂地往那边进行冲刺。
　　避开敌人的抓捕，攻击，以自杀般的方式，扔出了所有能够扔出来的鱼雷。
　　也就在此前的同一时间，丘比特和绫波被转交给了其他人。
　　空出手来的初霜和拉菲两个人开始迅速靠近西北方向。
　　就在包围网开始向着东南角倾斜的时候，剩下的一百多名变异体，开始往完全相反的方向发起了真正的突围冲刺。
　　所有的炮火全都在一瞬间改变了方向，从东南角变成了西北方向。
　　那五十名仍然在战斗的舰娘瞬间变成了被抛弃掉的孤军。
　　但直到彻底死亡之前，她们都还在接受着林深的指挥，最大程度避开所有攻击，进行最后的垂死挣扎。
　　等这边的情况传回到孟云那边的时候，他猛地一惊，然后强行冷静下来，开始进行调整。
　　但是两三万人的行动哪里是那么容易被掰过来的？
　　即便那是两三万个只会听从命令的机器。
　　而且，即便是以最快的速度调整过来了，那依旧是需要时间的！
　　哪怕是一秒钟，十秒钟，三十秒！
　　这都是时间。
　　孟云意识到了这一点，接着便立刻下令，用大吼的语气说道。
　　“那边还有谁的舰队在？！赶紧给我拦上去，全都拦上去，拦截！”
　　“……”
　　前线的指挥官立刻按照指令行事。
　　同时心中非常的无语。
　　就算兵力倾斜了，西北侧这边也还保留着将近四千的兵力。
　　怎么可能会被剩下来的一百多个变异体给杀穿？
　　绝对不可能。
　　孟云还是有些太大题小做了。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情况不对。
　　变异体们摆出了一个类似圆锥一样的阵型，冲在最前面的，就是俾斯麦。
　　其后面是拉菲和初霜。
　　原本打算直接开火的行动部舰娘立刻改成了近战拦截。
　　然后，冲在最前面的行动部舰娘就被拉菲和初霜的舰炮给打残了。
　　接着俾斯麦开始进行了无情的收割。
　　原本每个复制体她需要挥刀五次才能彻底击杀。
　　但是在被拉菲和初霜两人一轮炮火给轰过一次之后。
　　她只需要一刀，就能够将来者给当场斩杀。
　　虽然只有三个人，但是杀戮的效率却提高了几十倍。
　　以她们三个作为刀尖，后方的变异体作为炮火支援和烟雾弹遮掩。
　　这个圆锥阵型开始以远超孟云想象的速度迅速推进。
　　拜此所赐，行动部这边的舰娘阵亡数量也开始急速飙升。
　　以每秒钟十几个的速度开始如冰雪消融一般倒下。
　　“怎么会这样！？”
　　孟云嘴里的烟直接掉到了地上。
　　旁边的江越乘看着所有屏幕上的信息，面色也是略显凝重。
　　当然，仅此而已。
　　毕竟，这场战斗的总指挥是孟云，跟他江越乘有什么关系？
　　而且……
　　“放弃拦截其他人，给我拦下那个金发的舰娘！无比要将她给彻底留在那里！”
　　孟云没有多余的时间惊讶。
　　他立刻将重心再次进行了转移。
　　其他人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俾斯麦！
　　而且，后面支援上来的人，能够轻易将其他的变异体彻底吞掉！
　　不需要多久。
　　现在每一秒钟都变得无比漫长。
　　整个战场的局势风云变幻，一秒钟一个样子。
　　在过去了三十秒之后，那些被抽调过来的行动部舰娘终究还是咬了上来。
　　并且，她们可以更加没有忌惮地进行攻击。
　　毕竟，俾斯麦不在这边，而在最前面开路。
　　那么后面，起步就可以随便用舰炮攻击吗？
　　“断后。”
　　林深毫无意外，继续用没有感情波动的声音下令。
　　接着圆锥形阵型的最后一层便直接脱离出来，形成了一道脆弱无比的阻隔壁垒。
　　光靠她们无法多拖延一点时间，因此林深对着留下来的变异体进行了亲手操作。
　　给了更高的计算进行辅助。
　　只希望她们能够再多支撑一会。
　　哪怕只有几秒钟也好。
　　最终，这留下来的二十名舰娘在彻底无法阻拦行动部大军之后，以鱼雷攻击完成了收尾。
　　“断后。”
　　林深继续下达命令。
　　一直在往前面进行冲锋突围的二十名舰娘再次停下脚步，直接调转炮口，看向身后涌来的上万大军。
　　她们渺小得如同蚂蚁。
　　但是此刻却依旧要抱上去，狠狠的多啃几口。
　　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半分的惧色。
　　她们在行动开始之前，就已经收到了各自的任务表。
　　对于自己要做什么一清二楚。
　　……
　　“收到这种任务，就不打算抱怨两句吗？”
　　“有什么好抱怨的？”
　　“我可是在让你们去死。”
　　“我们本来就是赴死者。”
　　“……”
　　“你最好能让俾斯麦她们顺利离开，至少，得让俾斯麦顺利离开。”
　　某个舰娘冷冷地说道。
　　“不然我就在地狱里面等你。”
　　“我会的。”
　　“你最好会。”
　　“……”
　　“还有。”
　　“什么？”
　　“谢谢。”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道谢的事情。”
　　“你是指什么？战术制定吗？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东西感谢你。”
　　“……”
　　“你本来可以不必单独说明这些的，只要能够让俾斯麦顺利突围离开，我们大部分人并不介意战死在这里。你让我知道，人类或许也并不全都一无是处。俾斯麦是我们铁血的旗舰，领导者，最高指挥。你的这次行动在救了她的同时，大概也能稍微让她察觉到这一点，虽然……不过，总归算是一件好事。”

157、变异体的指挥官
　　时间正在缓慢而又迅速的流逝着。
　　对于两边的指挥者来说，接下来的几十秒到一分钟全都充满了变量。
　　随便一点小小的不经意，可能都会导致最终满盘皆输。
　　因为提前组织了赴死的队伍，林深又多出了一些时间。
　　但这些多出来的时间，真的可以让她们剩下的人顺利离开吗？
　　恐怕不行。
　　虽然俾斯麦的杀戮效率已经非常高了。
　　但还是不够。
　　还是不够。
　　俾斯麦自己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在林深的操控之下，她的身体能力已经抵达了极限。
　　但面前的三千多人的屏障依旧难以跨越。
　　“……我们至少需要两分钟，甚至两分半。”
　　俾斯麦计算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效率后说道。
　　“……”
　　“她们能够争取到这么多的时间吗？”
　　俾斯麦的语气非常平静。
　　像是对死亡早已司空见惯。
　　可在灵魂网络之下，她那平静的语气后面是压抑到了极点的阴云。
　　仿佛随时都会落下万钧雷霆，将所有敌人彻底诛灭抹除。
　　“你应该相信她们。”
　　“信任并不能改变事实。”
　　“那就相信我，我能。”
　　“……”
　　林深确实能。
　　在他的灵魂力量强度又一次向上提升之后，后面的阻击队能够稍微支撑更长时间。
　　多出来几秒，十几秒。
　　很快，第三队赴死者也出动了。
　　这一次与之前不同，出动了三十人。
　　虽然在大军面前仍然渺小得如同蝼蚁一般。
　　但是仍旧为后方正在突围的主力争取到了足足半分钟。
　　她们不断采取所有能够用上的手段，阻止追击者的追击。
　　直到将自身也彻底埋葬在里面为止。
　　三十个人在林深的精细指挥之下，完美的达到了理论的极值。
　　她们和林深一起，又一次踏进了非人的领域。
　　以看似孱弱的力量，硬生生争取到了半分钟。
　　“还是不够。”
　　俾斯麦纵观全局。
　　“还有最后一队。”
　　林深话音落下， 又是三十人脱离了队伍。
　　就像是火箭一样，一节一节脱离下来。
　　只为了将最核心的部分送往太空。
　　俾斯麦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红色的身影上。
　　“你将威悉也编入了序列当中？”
　　“是的。”
　　“她是为数不多的‘精锐’。”
　　虽然俾斯麦并不想说什么，既然是断后，那么应该先牺牲价值最低的人。
　　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
　　让更有潜力的舰娘活下来，对之后的行动才会更有裨益。
　　林深知道俾斯麦要说什么，便回道。
　　“断后并不是舍弃，俾斯麦。断后是为了最终的胜利。”
　　“……”
　　“任何一个行动，最终都有着最核心的目的，只要能够达到那个目的，就不要被手段拘束。威悉有着最方便的能力，能够增加一点微不足道的几率。”
　　“你很了解她？”
　　“还算可以。”
　　“明明只是第一次见到吧？”
　　“跟着无关，我对大多数舰娘都比较了解，这只是身为指挥者最基本的素养。如果都不了解的话，何谈物尽其用？”
　　“在你眼里，她们也只是工具吗？”
　　“在很多人眼里，人也不过是工具。”
　　“……”
　　“不管是人亦或者是别的什么，其实没有根本的区别。”
　　在又一个四十秒流逝之后，俾斯麦等人终于看见了包围的尽头。
　　即便是这将近四千名复制体大军，最终也没能够阻挡住她们的锋芒。
　　“我们始终都在为自己寻找一个安身的地方，想要确定自己的立场，这样就会有一种归宿的感觉。但有的人和舰娘生来就是流浪者，他们的归宿无法轻易找到，不在现在，可能也不在将来。我们这些人，唯一的共通点，就是都在流浪。”
　　林深用平稳的语气淡淡地述说着。
　　像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
　　他曾经历过很多事情。
　　当他找到文明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找到了归宿。
　　当他看见舰娘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找到了同伴。
　　结果他以为的归宿并非归宿。
　　他以为的舰娘，也只是一个冰冷的机器。
　　拥有灵魂的，只是变异体。
　　于是他便将自己所拥有的确切生活给全部推翻。
　　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冒着巨大的风险。
　　押上自己所有的筹码。
　　“你我皆是旅者，有目标，但是没有到终点罢了。她们自然也一样，没有什么工具不工具的，在她们拥有了确定的目标之后，自身的价值便与之挂钩，与其他的一切都再没有任何关联。”
　　“……”
　　情况已经变得非常明朗。
　　剩下的六十名变异体即将顺利冲出包围。
　　而挡在她们面前的，只剩下最后一层屏障。
　　也是挡在西北侧这边最后一名前线指挥官的麾下。
　　但是这个指挥官和其麾下的舰娘，却非常特殊。
　　让林深不得不暂时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
　　两道灵魂网络在虚空中交汇。
　　“你是……”
　　……
　　“完了。”
　　孟云面如死灰。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些变异体的战力居然这么强。
　　那些负责断后的变异体，一个个也是离谱至极。
　　浑身上下仿佛自带干扰一般，所到之处，如果完全不管的话，指挥官的灵魂网络就会受到干扰，变得断断续续的。
　　他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灵魂战！
　　敌对方的那个指挥官，利用自己强大的灵魂力量优势，进行了灵魂网络层面的干扰。
　　虽然很微小，但是却很有效。
　　导致所有靠近的舰娘和指挥官之间的交流，变得如同有了几秒的延迟一样。
　　非常难受。
　　而复制体如果自主执行简单命令的话，就会有一个优先级。
　　如果是不管敌人，直接追击，那就会变得非常呆。
　　被打了都不会还手。
　　留下来阻击的那些变异体会使用各种阴招来进行干扰。
　　她们不需要做很多事情，只需要简单的打乱复制体的前进方向即可。
　　接着便会引起连锁反应。
　　如果管敌人的话，那么就会被拖住。
　　总之，不管是鱼雷还是近身战的阴招，比如废掉一条腿之类的，这些都相对有效的阻拦了追击。
　　“总指挥。”
　　“……什么？”
　　“敌人被拦截了！”
　　“……”
　　孟云抬头看向屏幕。
　　发现即将冲出追击的变异体们忽然间停住了。
　　“赶紧追上去！”
　　他急忙下令，这短暂的一会停留，可是会严重影响到最终结果。
　　对方不该就这样停住才对。
　　他的注意力落在那最后最为阻拦舰队身上。
　　“呃，那是谁？好像不在指挥系统之中……”
　　孟云迅速调查了一下，结果发现对方确实不在，但却显示为友方。
　　仔细一看，是用了最高权限开路。
　　“……！！”
　　“……是煌龙卫。”
　　江越乘看着屏幕上的调查结果说道。
　　“难怪。虽然冰野只算是未开发安全区，但煌龙卫能够行走在整个东煌任何角落，随时有着任何军事指挥系统的最高权限，能够任意行动，会出现在冰野，倒是意料之中。”
　　“意料之中？虽然那个变异体很重要，但是远没有达到出动煌龙卫的地步！”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你怎么就知道，煌龙卫是为了那个变异体才来的呢？”
　　“……！你是说？！”
　　……
　　没有停留的时间。
　　林深只思考了一秒钟，便决定继续突围行军。
　　但，他没有让俾斯麦和拉菲她们动手。
　　因为她们不是对手。
　　即便自己亲自操控，也不是对手！
　　“继续前进！不要管她们！”
　　磅礴的灵魂力量直接从虚空之中落下来，与此同时，俾斯麦这边仅剩的变异体再次开始狂奔，没有理会那僵硬地挡在前面的六个舰娘，直接从旁边越过去了。
　　在六名舰娘被强制切断了灵魂网络联系，并顺利压制行动后，指挥着那支舰队的指挥官没有分毫意外，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而是用灵魂网络开口，问了一个问题。
　　“你是谁？”
　　这道声音出现在林深灵魂网络当中，同时也被此时灵魂网络序列中所有舰娘听见了。
　　在灵魂网络相互僵持，展开了灵魂层面交锋的时候，这是必然的事情。
　　“你们不是应该很清楚么？”
　　林深冷淡地回道。
　　以对方的实力，背后的势力定然强大到离谱。
　　这种级别的势力，不可能找不到他的身份信息。
　　但对方依旧用波澜不惊的语气又问了一遍。
　　“你是谁？”
　　“……”
　　这次林深听出了其他层面的意思。
　　他看了一眼那六个舰娘身上的特殊制服，上面没有多余的图案，只是肩膀处绣着一条盘起来的龙。
　　“我是……”
　　林深斟酌了一下，最终还是以叹息一般的声音回道。
　　“变异体的指挥官。”

158、不如，就叫火炬吧
　　这一问一答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所有在林深灵魂网络笼罩下的舰娘，全部都庆幸着能够顺利从那六名阻拦者的身边离开。
　　——即便仅仅只是经过，她们敏锐的感知都在发出非常严重的警告。
　　而在林深的灵魂网络检测之下，这六名舰娘的等级也全部都达到了恐怖的60级。
　　这是他迄今为止见到的等级最高的复制体舰娘，没有之一。
　　比东煌的精锐部队还要强出一个层次。
　　什么样的势力能够拿出这种手笔？
　　除了“东煌”之外，林深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而有着调动这种级别部队权限的人，整个东煌也只有一个。
　　林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那位给看到……
　　这六名舰娘的出现，很显然并不是来阻击他的。
　　她们只是代表某个人来的。
　　仅仅只是这个人的分量，就足以压过去后面的数万军队。
　　在得到了林深的回答之后，那个灵魂网络的拥有者便没有再说其他。
　　而是主动退出了灵魂力量的交锋。
　　一切都是这么平淡。
　　没有发生任何多余的特殊事件。
　　甚至，大后方的孟云都开始犹豫，要不要让军队继续追击了。
　　虽然俾斯麦等人已经跑出了包围网，但只要孟云没有放弃，就仍然能够对其造成巨大的威胁。
　　而这个威胁的持续时间，取决于孟云什么时候放弃，以及她们逃进荒野多远。
　　不过仅仅只是犹豫了一瞬之后，孟云还是下令追击。
　　因为煌龙卫没有开口表态。
　　那么，一切依旧以他的判断为主。
　　“……真不知道煌龙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孟云坐回到座椅上面，点了根烟，心绪复杂地抽起来。
　　剩下的指挥完全不需要他来死死地盯着了。
　　只不过是简单的追击而已。
　　“不是很明显吗？”
　　江越乘说道。
　　“那种强大的灵魂力量，难道不足以让煌龙卫来一趟？”
　　“可是，他们是怎么知道……”
　　孟云的声音停顿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有些东西是禁止提起来的。
　　但是江越乘没有那个顾忌。
　　“只要是东煌的地盘，煌龙卫无处不在！这句话不是早就已经为人所知了吗？冰野这边自然也不例外，林深是从汉宁来的，他不是还在汉宁那边待了一段时间么？会被注意到并不奇怪。”
　　“……每年诞生的新指挥官多了去了，我可没有听说过，什么时候我们有冒出来一个这么妖孽的人。”
　　“可能是用什么手段隐瞒了呗。”
　　“……”
　　“虽然我手里拿到的资料并不完整，但我看得出来，那小子是个人才。”
　　“人才？呵……”
　　孟云下意识回应着，然后才注意到什么事情，他猛地瞪了一眼江越乘。
　　“你知道那个人的身份！？”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不是都有影像投回来了？”
　　江越乘指了指屏幕。
　　为了监控整个战场，灵魂网络的交汇和无人机的监控是同一时间进行的。
　　看上去很鸡肋，但无人机监控是为总指挥准备的。
　　毕竟多一个维度的信息。
　　而此时，屏幕上便是一个舰娘带着一个人类疯狂奔行的定格画面。
　　图片放大之后，林深的脸也就显露出来。
　　“……”
　　孟云的眉头紧紧皱起来。
　　“煌龙卫都没有拦住他。而且毫无疑问，他叛国了！”
　　“是啊，叛国了。”
　　江越乘显得倒是轻描淡写。
　　“再天才的人，不能为国所用也是毫无价值。而且，这种级别，远超常理的灵魂力量，已经不是‘毫无价值’的程度了。如果他去了他国的话……”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不行，得赶紧追上去，不能让那群人就这么跑了！”
　　孟云烦躁地打开麦克风，准备下令。
　　只不过现在人已经跑了。
　　距离只会不断增加，就算没有增加……
　　无法缩短的话，也是没有多少意义。
　　“……”
　　江越乘见状，摇摇头，将已经冷掉的咖啡又喝了一口。
　　“还是太年轻了。”
　　“你好像也没比我老多少吧？”
　　“我说你年轻，是你的经验和眼界太年轻了，如果是商哲睿的话，说话肯定不会这么不过脑子。”
　　“……”
　　“多想，多想。”
　　江越乘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你为什么不会去扼杀一个潜在的，潜力极强的叛国者？为什么？”
　　“我哪知道？”
　　“……”
　　江越乘啧了一声。
　　“我是军人，不需要去思考这些有的没的，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对对对，真是句正确的废话。”
　　江越乘很无奈地摇摇头。
　　“现在这个时代，和现在的东煌，军人是绝对不能这么单纯的。这点都看不出来，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商哲睿一直没有定下接班人的打算了。”
　　“……”
　　“在现在，掌握兵权等于掌握一切。他老虽然没有所有事情的话语权，但是有着‘最终话语权’。一国支柱，考虑事情怎么可能那么片面。老爷子现在年龄真的很大了，主要还是后继无人，说不定————”
　　“行了，这种话不是你我能够随便说的！”
　　“切。他老人家大度，不会计较这种事。”
　　江越乘将咖啡杯放回到桌子上，不再多言。
　　后继无人是最恐怖的事情。
　　不管是白鹰，东煌，还是重樱，都该庆幸己方有一个A级指挥官。
　　但遗憾的是，也只有一个A级指挥官。
　　……
　　“指挥官……”
　　格拉斯哥看着被自己抱在怀里的林深。
　　她能够明白刚才发生的事情意味着什么。
　　也是为数不多在乎这件事的人。
　　林深的回答， 等于是正式割断了自己跟东煌之间的联系。
　　不出意外的话，他无法再回去东煌了。
　　他再无归所。
　　林深的灵魂网络飘在一众舰娘的上空。
　　注视着后方依旧在死命追击的行动部军队。
　　注视着越来越远的冰野。
　　那是东煌最北侧的区域。
　　“……”
　　在深入荒野十分钟之后，行动部军队只能放弃了继续深入追击。
　　因为这个距离，已经可以看见游离的塞壬了。
　　虽然附近的塞壬按理说也全都调过去进行了攻城战，但只有塞壬自己清楚，为什么这边的荒野上还是有其游荡的身影。
　　数量还不少。
　　动不动就是数百，上千的队伍。
　　“可以了，行动部已经撤军，就在这里休息下吧。”
　　林深确认完四周的情况以后下令。
　　“……”
　　所有舰娘全都累得不行，在收到命令之后直接瘫倒在地。
　　太累了。
　　而且，没有石油进行补给。
　　她们也差不多要到了极限。
　　能够躺地上的基本上都往地上一趟，最后只剩下俾斯麦还站着。
　　她来到格拉斯哥的面前，看着依旧在昏迷之中的林深。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去重樱。”
　　“……确定不跟我们一起行动吗？”
　　俾斯麦罕见地发出了邀请。
　　经过这一系列的战斗，最关键的是，刚才林深的回复。
　　俾斯麦认为他是值得拉拢一下的人。
　　不管成不成，至少得试试。
　　如果林深点头的话，可以带来的好处太多了。
　　“你们之后有什么打算？”
　　林深不答反问。
　　“变强。”
　　“然后呢？”
　　“复仇。”
　　“找谁？”
　　“当然是人类。”
　　俾斯麦淡漠回道。
　　“他们的态度，我已经切身实地的领教过了。荒野并不是一个好地方，可能适合磨练，但是绝对不适合一直待下去，所以，我们终究还是会去所谓的安全区。这是客观原因，至于主观原因，应该不用我重复说明。”
　　“所以我是不会跟你们一起行动的。”
　　“……原来如此。”
　　俾斯麦点点头，倒是没有对这个答案感到多少意外。
　　“明明你才跟人类划清了界限？”
　　“就算如此，也并不意味着我要替变异体与人类开战，我有我自己的追求。战争与杀戮，不是我的首选。”
　　“可最终仍然只能用战争来决定。”
　　“……我不否认。”
　　……在这武力至上的世界。
　　“也就是说，我们可能会在未来的某天，成为敌人？”
　　“……或许吧。”
　　“即便如此，你还是要帮我们？”
　　“没错。”
　　“……”
　　良久的沉默。
　　俾斯麦看着那些躺在地上休息的舰娘，像是在回味着林深的话一般。
　　过了好一会，她才再次开口。
　　但视线却没有落回到林深的身上，而是看着远处天地一线的风景。
　　以及在地平线上若隐若现的破碎城市。
　　“你真是个复杂的人。”
　　“其实我的目的一直都很明确。”
　　“我打算成立一个组织，去将所有的变异体全部招纳过来。她们东躲西藏的日子，应该到头了。”
　　“听上去，挺不错。”
　　“我想让你为这个组织来命名。”
　　“……为什么？”
　　“因为它从你的手里诞生，说不定，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因你而毁去。”
　　“那我真不希望那一天会到来。”
　　林深在灵魂网络中深深地叹了口气，对未来的走向再度感到沉重不已。
　　“从某种角度而言，我也不希望。但死亡的分量太重了，就如同你说的那样，那不是我能够承受的。唯有战争与死亡交织的复仇，才能告慰故去的亡魂。”
　　“……”
　　“那么，你的意见呢？”
　　“……不如，就叫火炬吧。”
　　“好名字。”
　　长夜无光，需要火炬来点亮。
　　这是林深营救俾斯麦最初的原因。

159、尾声
　　在短暂的休息之后，林深便准备离开了。
　　冰野以北的地方并不是久留之地。
　　待久了肯定会出问题。
　　不过在跟俾斯麦等人分道扬镳之前，还有一个问题有待解决。
　　林深的“视线”落在了绫波和丘比特两人的身上。
　　他将自己刚才跟俾斯麦之间的对话内容，以及自己跟俾斯麦之后的打算，全都告知了两人。
　　然后才问道。
　　“你们可以选择跟着俾斯麦离开，她现在倒也算是变异体们的领袖。当然不介意的话，也可以跟我一起离开，好处就是我会想办法修复好你们俩身上的伤势的。如果跟着俾斯麦的话，你们的伤势可能会就这么拖下去……主要是绫波。你的伤势是最重的，无法拖太长时间。不过如果你执意要跟着俾斯麦离开的话，按照约定，我不会阻拦你的。”
　　“……”
　　两人全都变得犹豫起来。
　　她们需要时间思考。
　　而这个时间里面，林深拿出自己这边储备的石油，让格拉斯哥交给了俾斯麦一部分。
　　“石油，还有修复液，装备，都是舰娘出击的必备物资。少了这些，你们别说变强了，能不能活下去都很成问题。这些算是我给你们的资助，之后就靠你们自己了。”
　　“……”
　　这番话当然是直接说给所有人听的。
　　林深倒是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要给这些舰娘提个醒而已。
　　她们要走的路跟自己相比差不了多少。
　　全都是一路的荆棘。
　　先别管以后怎么样，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感谢。”
　　俾斯麦没有拒绝，道完谢之后，她再次说道。
　　“援助的恩情我们会记住的。”
　　“好好活下去就行，记不记住倒是无所谓。”
　　“……”
　　在纠结了一会之后，绫波和丘比特两人也是做出了各自的决定。
　　“我要跟你一起行动。”
　　这是绫波的回答。
　　“我还以为你会倔强地跟着俾斯麦一起离开呢。”
　　“……”
　　绫波沉默了一下，然后才回道。
　　“我只是感觉，指挥官……稍微靠得住。”
　　“只是稍微而已吗？”
　　林深失笑道。
　　“唔……总之，很感谢你能把我们带出包围。我答应了某个人要活下去才行，所以……”
　　“明白了，之后一定会想办法修复好你身上的伤势，放心。”
　　至于丘比特，给出的回答也是和绫波差不多。
　　“我……我要跟着指挥官……”
　　丘比特稍显胆怯地说道。
　　“当然没问题，不过可以稍微问一下为什么吗？”
　　“唔额……因为，因为……指挥官，就是指挥官……呃……而且还，救了我……谢谢……”
　　丘比特断断续续地回道。
　　她也没法说清楚原因，只是心里这样倾向着，就这样选择了而已。
　　“如果不是指挥官的话……我肯定，早就死了吧……”
　　“……行，那么之后，我们就签订灵魂契约。”
　　将两人的事情彻底确定下来，林深也就不再逗留。
　　“那么，俾斯麦。”
　　他将其他变异体的平等契约直接全部解除。
　　接着，解除了俾斯麦的灵魂契约。
　　“后会有期。”
　　“……”
　　俾斯麦没有回应。
　　她看着林深等人逐渐远去，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彻底确定，林深所言不虚。
　　他确实向着变异体，但同时，也不愿就此与人类开战。
　　他在寻求其他的途径，似乎想要找到两者间的平衡点。
　　所以，他营救了俾斯麦。
　　因为这么多年以来，俾斯麦是第一个诞生的天生三星舰娘。
　　她聚拢了所有的变异体，所以她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而这边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变异体，也不能全都葬送在冰野。
　　林深想要给变异体留下一枚火种。
　　尽管此前他也隐约间透露出了这样的想法。
　　但，直到他真的解除了灵魂契约，俾斯麦才彻底确定这一点。
　　自从诞生以来，林深是第一个给她带来了如此多惊讶的人类。
　　“真没想到，人类那边居然真的会冒出来一个向着变异体的，而且，还这么强。”
　　金刚走到俾斯麦的身旁说道。
　　“……我也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会解除灵魂契约。对他而言，最好的选择，应该是保留灵魂契约。这样，不管局势多么不可控，他都能掌握着我的生杀之权。如此一来，局势就算再怎么样，也不会崩盘。”
　　“或许人家压根就没有将我们放在眼里呢？以他的实力，如果他站在人类那边的话，同样可以左右最终的局势。”
　　“……不一样。很多事情，并不是依靠战争解决的，战争，只是最终手段。”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想办法变强，然后解决必须物资的问题。然后……”
　　“然后？”
　　“然后，建立一个属于变异体的安全区。”
　　“建立……怕是难得很。虽然记忆里的相关资料不多，但塞壬，貌似很棘手，而且数量还不少。”
　　“要么建立，要么掠夺，总之，变异体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安全区。”
　　“位置呢？”
　　“铁血！”
　　“……我就知道。”
　　俾斯麦没有理会身边之人略带无奈的低语。
　　她的心绪很繁杂。
　　随着林深的离开，她眼中的路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并不是因为她是俾斯麦，天生带着某种使命而来。
　　只是因为，旁边有一条路作为对照而已。
　　除了所定的终点不同，林深和俾斯麦此刻面临的问题与困境几乎相同。
　　……
　　行动部的行动失手了。
　　但并没有太多人知道。
　　虽然各国的情报力量或多或少都算不错。
　　但发生在冰野的事情，仍然被东煌直接压了下去。
　　这边所有有关深蓝集会的痕迹，也在之后的几天时间里面全部被抹除。
　　至于联合巨擘，灵核科技的所有相关人员和资料也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没有人敢去追究细节。
　　而后，重樱的部队和北方联合的支援部队也陆续抵达了冰野。
　　为了应对塞壬那极有可能到来的猛烈进攻。
　　在新历71年12月末尾。
　　塞壬的大军如期而至。
　　但规模却并没有预期当中那么大。
　　没有达到百万的数量。
　　顶多，也只有五十万而已。
　　并且也没有出现量产2型。
　　那五十万的部队，大部分的等级也只停留在二十级左右。
　　其中难缠一点的，也只是三十级。
　　以冰野汇聚的力量，清理掉这些塞壬完全绰绰有余。
　　在经历了长达两周的大战后，冰野塞壬之乱就此平定。
　　重樱的部队开始回撤。
　　不过，北方联合以防止塞壬二次入侵为由，将部队暂时驻扎在了冰野北侧。
　　东煌行动部的部队也没有就此撤离冰野，而是在冰野驻扎了下来。
　　撤离时间，待定！
　　孟云因为任务失败，在大战结束之后将功赎过，被丢在了冰野，继续指挥行动部军队。
　　暂代“将军”一职。
　　至此，东煌五大安全区五位将军位置全都被坐满了。
　　此后，在新历72年春。
　　冰野指挥局改建，成为冰野治安局。
　　东煌统治机构正式接手冰野，开发区也开始逐渐完善成为稳定安全区。
　　冰野这边雷声大雨点小的风波就此落下了帷幕。
　　只是……
　　其影响却并没有就此消失。
　　在得到了相关的资料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证实。
　　东煌正式宣布更新舰娘的资料库。
　　天生三星的“超稀有”舰娘分级正式被录入了资料库当中。
　　而第一艘出现的超稀有舰娘，在经过确认之后，确定为“俾斯麦”。
　　只不过在逃离冰野以后，现已远遁荒野，不见踪迹。
　　虽然俾斯麦不见了。
　　但，自72年春开始，在全世界范围之内，所有的变异体全都开始有了巨大的动作。
　　以往的变异体开始陆续往东煌所在的大洲移动。
　　新诞生的变异体，也会在第一时间展现出无与伦比的攻击性。
　　她们仿佛自诞生开始，就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在哪一般。
　　这一年，脱离控制的变异体数量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往后的历史记录，将新历72年称为变异体全体觉醒的元年。
　　也是更大面积动乱的开始……
　　人类会逐渐发现，第一艘超稀有舰娘诞生所带来的影响，或者说，让超稀有舰娘诞生的原因所带来的影响，远不止这么一点。
　　总之，所有人似乎都在见证着历史的又一次更迭。
　　大浪淘沙之后，留下来的不一定是金子。
　　也有可能是划破脚底板的玻璃渣。
　　最后，除了以上种种。
　　还有一个暂时未被所有人注意，以后却会被重新翻回来的历史。
　　新历71年末。
　　火炬组织建立。
　　首领，俾斯麦。

1、摆在眼前两条路
　　对于舰娘来说，想要修复本体的损伤其实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毕竟她们的身体摸上去跟寻常的人类没有任何区别。
　　也看不出什么金属的结构。
　　但是，在受伤之后，却会显露出完全迥异于人类的样子。
　　然后需要特殊的手段才能进行伤势的修复。
　　老实说，这种修复的手段也是人类经过长时间的摸索弄出来的黑科技。
　　虽然也有一种说法，这种技术也同样来自非人的地方——
　　比如天外来物之类的。
　　人类就像是得到心智魔方一般，以同样的方法，顺便得到了这些技术。
　　究竟哪种说法是真相林深不知道。
　　反正这些秘密直到现在都被藏着掖着，也不是他能够弄到手的东西。
　　他只知道，塞壬的损伤多半也是需要用特殊的手段来修复的。
　　这个世界的塞壬为了应对地面的作战行动，量产型也全部都是人形。
　　而且看上去，跟舰娘也没有太多的区别。
　　所以修复起来所采用的技术应该也是大差不差的——
　　大概。
　　在与俾斯麦分开之后，摆在林深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
　　想要解决绫波本体的伤势的话，去找到合适的修复地方迫在眉睫。
　　要么去东煌其他的安全区，想办法弄到修复的资格，然后让舰娘进去泡个澡。
　　等修复完了再出来。
　　但这有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任何一个提供修复澡堂的地方，都是需要进行身份识别的。
　　如果真的冒险过去的话，恐怕等不到修复完毕，林深就要陷入重重包围之中了。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抢塞壬的修复池用了。
　　但风险同样非常高。
　　像这种相对核心的重要资源，肯定不会直接摆在最边缘的地方。
　　即便是有，也只能深入荒野去寻找。
　　并且能不能找到，两说。
　　林深纠结了一顿之后，直接拿定主意。
　　去找东煌的安全区借一点吧。
　　汉宁不行，只能去其他的安全区冒险试试。
　　泰兴也不行，过于核心了，放在以往相当于天子脚下。
　　去了就是找死。
　　继续往东边前进的话，可选项就只剩下了永盛区和东州了。
　　东州与重樱接壤。
　　即便是身份暴露了，从安全区脱身之后，也能够迅速离开，然后一头扎进重樱去。
　　勉强算是最稳妥的办法。
　　只是绫波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就不好说了。
　　林深一路从冰野离开，直接贴着安全区的边缘稍远的地方绕路，往东面前进。
　　一路上碰见了不少来找事的塞壬量产。
　　这些东西基本上就是在某个区域里面巡逻。
　　如果数量变得密集的话，也就代表不远处就存在一个稍大一点的塞壬据点。
　　“……已经是第一波了，这边的塞壬有这么密集吗？”
　　格拉斯哥将舰装收起来。
　　距离出发已经过去了两天。
　　林深也昏迷了两天。
　　虽然他一直都在灵魂网络里面活跃着。
　　但是身体却还是在这两天时间里因为体内无意识而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
　　“不知道。按照地图来看，这边相对来说算是很靠近安全区了，我们前进的方向也没有问题。会出现这么多塞壬，只能说明，东煌对这块区域的扫荡有些懈怠了。”
　　林深回道。
　　所谓安全区，就是旁边一圈基本上都要确保安全。
　　毕竟，几个区域之间的物资往来什么的，都是需要一定程度的安全保障的。
　　林深选择的路线正好就卡在“旁边一圈”的极限距离上。
　　但凡汉宁或者泰兴两区的清理能够勤快一点，他也不至于碰到这么密集的塞壬。
　　“稍微休息一下吧。”
　　林深看了一下格拉斯哥的状态后说道。
　　“……好。”
　　格拉斯哥没有拒绝。
　　两天的时间，不仅林深没有恢复，反而状况仍然在缓慢下跌。
　　绫波的伤口也在变得更加沉重。
　　寻常的绷带是无法治疗舰娘本体上的伤口的。
　　本来绫波身上的伤就很重。
　　经过两天的蚕食，现在她整个人的身上已经缠满了绷带。
　　遍布全身的伤口所带来的疼痛足以将一个正常人给逼疯。
　　但绫波愣是没有怎么吭声。
　　“指挥官。”
　　格拉斯哥再次检查了一下绫波的情况，脸色沉重地说道。
　　“绫波的伤势正在越来越重，以我们的行进速度，恐怕再用三天，甚至四天也不一定能够抵达东州。如果塞壬出现的频率依旧不变的话……我们甚至到不了永盛。”
　　“……”
　　经过格拉斯哥的提醒之后，林深也稍微计算了一下。
　　她说的没错……
　　现在整个队伍里面，丘比特带着凌波，麦考尔带着林深，能够出战的只有三个人。
　　虽然她们三个的战力越来越强，突破塞壬的阻遏不成问题。
　　但需要多长时间却需要打上一个问号。
　　“我们需要冒险试试其他的办法。”
　　格拉斯哥见林深没有开口便继续说道。
　　“其他的办法？”
　　“嗯。”
　　林深很快就明白格拉斯哥指的是什么了。
　　她的脑袋转的跟林深差不多快。
　　加上之前林深也稍微说过接下来的打算……
　　“你打算去塞壬的据点找修复池?”
　　“正好旁边就有一个塞壬的据点，可以去试一试。如果没有的话，只能冒险去永盛了。”
　　“这两种不管哪一种都太冒险了。”
　　“指挥官，你不是答应过要救凌波的吗？所以不可能看着她死的吧。”
　　“虽然是这样——哈……算了，你去吧，我会用灵魂网络支援你。”
　　“你的状态没问题吗？”
　　“没有。”
　　“指挥官……你都变成幽灵了，就不要说这种大话了吧？”
　　“……”
　　强行动用过强的灵魂力量总需要支付一点点的代价。
　　不过林深还是嘴硬。
　　“过了明天我就能恢复了。”
　　“指挥官。这两天，你一点东西都吃不了吧？”
　　“那又怎么……”
　　“那是在透支身体。”
　　格拉斯哥看着旁边的空气，说道。
　　“我看见上个时代的小说里面说，灵魂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之后，可以直接干涉现实。”
　　“你还看过那些垃圾读物吗……”
　　“那么反过来理解，强行使用这种程度的灵魂网络的话，是不是也会对肉身产生巨大的负荷？”
　　“我之前就解释过了啊。”
　　“但是指挥官，你一直都没有说代价具体是什么。”
　　“……”
　　格拉斯哥有些过于细心了。
　　林深一直都在避重就轻。
　　但还是被注意到了这一点，只是格拉斯哥一直没有问而已。
　　“之后还是不要随便使用灵魂力量了，指挥官。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我去看看。”
　　“我会把灵魂网络延伸过去，或者我们往那边靠近……”
　　“那样的话太危险了，还有，不要再随便使用范围超过40公里的灵魂网络了，指挥官。”
　　格拉斯哥的表情非常严肃。
　　“可是……”
　　“您应该相信我的能力。如果事不可为，我会回来的。这次过去，主要也以侦察为主。如果里面没有类似修复池一样的东西的话，正好也省的跑一趟，所有人又一起涉险。”
　　“……”

2、速战速决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
　　林深沉默了一会，然后才给出自己的回复。
　　“我才是指挥官。”
　　“……”
　　“放心吧，只是单纯地使用灵魂力量进行探测的话，其实并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四十公里的距离也完全足够了。”
　　林深让自己的灵魂网络延伸出去，很快就将远处的塞壬据点收入眼底。
　　“……那我出发了。”
　　格拉斯哥挺无奈的。
　　她感觉林深对自己麾下的舰娘可能有些保护的过了头。
　　不过……按照之前的经验来判断，他似乎也没有完全保护着舰娘。
　　这中间的距离格拉斯哥说不清楚。
　　不过就像林深说的，他才是指挥官。
　　舰娘就算可以提出抗议，但到底还是需要指挥官来做出最终决策的。
　　“去吧，我会看着你的，另外，初霜和拉菲也会随时支援。”
　　“嗯。”
　　格拉斯哥点点头，而后便孤身一人往塞壬的那个据点深入过去。
　　……其实这件事挺危险的。
　　越是靠近那个据点，塞壬的数量也就越多，等级也会同样提升上去。
　　如果被发现的话，以塞壬相互之间的调度，很快就会被困在里面。
　　塞壬之间有着特殊的指挥系统，虽然目前并不知道已经达到了什么地步，但是差不多也算是能够媲美灵魂网络。
　　这次林深没有帮格拉斯哥将路线图给绘制出来。
　　而是让她自己去甄别和筛选。
　　格拉斯哥与初霜和拉菲不同。
　　她似乎更加看重自己的个人能力。
　　如果可以一个人将事情顺利解决的话，就不会去寻找多余的依靠。
　　林深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突袭深蓝集会的时候留下来的“后遗症”。
　　想要提升自己的单兵作战能力谈何容易啊……
　　不过林深还是尊重了格拉斯哥的选择。
　　他只作为兜底。
　　以及提供一张详细的地图。
　　当然，这跟灵魂网络透支过度也有一点关系。
　　灵魂层面的损伤与身体不同，养几天就能养得好。
　　小伤的话，依靠自我修复当然没有什么问题。
　　但灵魂力量很特殊，但凡是受到了损伤的，一定是相当程度的伤害。
　　否则就完全不会受到什么创伤，相对比较极端。
　　林深不直接提供灵魂力量进行支援的第二个原因是……
　　他需要看着绫波。
　　林深飘到绫波的旁边，然后将自己的灵魂力量落了下去。
　　借助灵魂契约的联系，他稍微可以屏蔽掉一部分绫波的疼痛感受。
　　“……”
　　绫波的眼睛紧紧闭着，直到那如凉水一般的灵魂力量倾泻下来的时候，才感到全身上下火辣辣的剧痛得到了一些缓解。
　　“谢谢……”
　　绫波终于稍微恢复了一点多余的精力。
　　“不用客气，再怎么说，你也是跟我签订了灵魂契约的舰娘。”
　　“……”
　　站在旁边的初霜盯着林深灵魂力量汇聚较多的地方。
　　“刚才格拉斯哥不是让你不要再随便使用灵魂力量了吗？”
　　“是啊。”
　　“那你还这么用？”
　　“这不算‘随便’吧？”
　　“……”
　　初霜撇了撇嘴，没有说什么。
　　她稍微有点嫉妒……
　　明明当初自己痛的要死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人来过问一句。
　　即便不断地大声呼救，得到的也仅仅只是更加肆意的愉悦笑脸而已。
　　直到现在她想起来都很来气，恨不得再去把那个混蛋多杀两次。
　　让他就那样死了，也算是便宜了他。
　　但绫波却能够及时地碰到林深……
　　简直如同及时雨一样。
　　莫名其妙的就有了指挥官，有了队友，有了一个能够让她待到不想待下去为止的舰队。
　　什么都有了。
　　人比人总是气死个人。
　　……
　　在有了林深的灵魂网络提供的地图，以及敌人的详细信息之后。
　　格拉斯哥的潜入变得非常顺利。
　　基本上，只要仔细地规划好潜入的路线，就不会存在什么问题。
　　而那些巡逻的塞壬小队，似乎也有些“眼瞎”的感觉。
　　只要不是直接看见，那么就几乎等于看不见。
　　现阶段人类对于赛人的手段了解的还是有些太少了。
　　因此格拉斯哥自然也没有办法得到更多更详细的信息。
　　她只能根据舰娘自身的情况，来进行同等的推测。
　　塞壬的身上应该也是存在着类似舰装一样的东西……
　　很像舰娘的舰装。
　　那么理所当然的，应该也存在“装备”。
　　在诸多装备当中，有一个东西叫探测雷达。
　　格拉斯哥担心塞壬也拥有那玩意。
　　所以一直没怎么干靠的太近。
　　所有的路线也是尽可能往远处进行周旋的。
　　但是在快要靠近那个据点核心的时候，以为塞壬巡逻队数量骤增。
　　因此不论如何规划接下来的路线，格拉斯哥都无法继续靠近了。
　　“……全都是30级，即便有些麻烦，但也并不是不可一战。”
　　无法绕开，格拉斯哥只能采取速战速决的策略。
　　她需要知道那个核心仓库里面究竟有没有自己要找的东西。
　　而这种建筑，一般都是屏蔽灵魂网络探测的。
　　好钢用在刀刃上，塞壬将珍贵材料的使用控制的非常精准。
　　不过就在格拉斯哥打算采取行动先发制人的时候，忽然有一队塞壬猛地一顿。
　　接着直接显现了自己的战列巨炮。
　　几乎全都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形塞壬纷纷显现舰装，对准了格拉斯哥所在的方向。
　　“——！！？”
　　格拉斯哥迅速从原地离开。
　　原本平静的空气在下一秒就被彻底点燃。
　　“暴露了？怎么会？”
　　格拉斯哥有点想不通，不过现在的情况由不得她犹豫。
　　在被发现之后，大量的塞壬全都得到了消息，开始往格拉斯哥所在的方向靠拢。
　　这是真正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也是潜入的大忌。
　　“……先进去侦察，然后在伺机离开。”
　　格拉斯哥一边寻找掩体撤离，一边有了决定。
　　来都来了，自然不能空手二回。
　　得把来到这里的目的给完成才行。
　　而且塞壬既然被惊动了，那么想要二次靠近这边的可能性已经变得无限低。
　　如果格拉斯哥就此在一步之遥的地方放弃离开的话，林深再想进来，就得打进来了。
　　这样的话，格拉斯哥的这次行动也就彻底失去了意义。
　　没有第一时间寻找撤离的路线，格拉斯哥直接冲向距离自己已经非常近了的据点核心。
　　她要去看看里面究竟有没有类似修复池的设施。
　　核心建筑附近的守卫塞壬纷纷移动到了格拉斯哥的面前。
　　“……速战速决！”
　　格拉斯哥迅速显现舰装，淡蓝色的光芒从自己身上一闪而逝。

3、量产2型塞壬
　　“……”
　　三十级的塞壬并不是格拉斯哥的对手。
　　在林深的灵魂网络当中，他能够轻易预估出敌人的大概实力。
　　因此也能够辅助格拉斯哥进行判断，并未作为依据之一。
　　好处就是，不至于会不小心选择一个更加强大的对手作为目标。
　　坏处是……
　　一旦清楚敌人的水平之后，就会开始尽可能制定比较偏激的行动计划。
　　例如此刻的格拉斯哥。
　　守在最核心建筑周围的塞壬数量至少在一百左右，而其他地方的塞壬也在不断往这边支援。
　　一百个三十级的塞壬……即便格拉斯哥能够借助灵魂网络的增幅，来进行压制。
　　也抵不过对方数量更多。
　　人力有时穷——对于舰娘来说也是一样的。
　　但她还是这样去做了。
　　各种类型的塞壬层出不穷地加入战斗序列。
　　大量的舰载机不断从空中掠过。
　　格拉斯哥迅速穿过中间的空地，接着便一头撞进了正前方那一堆的塞壬当中。
　　用舰炮进行的远距离攻击被迫暂时收起来。
　　塞壬只能采取近身战来对格拉斯哥进行压制。
　　格拉斯哥唯一的优势就是她可以随便使用舰装进行攻击。
　　而后以自身的近战能力作为辅助。
　　这是她仅有的优势。
　　但也不会持续太久。
　　格拉斯哥迅速冲出由三十来个塞壬组建的包围网，目标清晰地锁定在后面的那个建筑上。
　　一个巨大的仓库。
　　但是外部墙壁全都使用了隔绝灵魂探测的特殊材料。
　　进入的入口也非常少。
　　这跟之前在那个废弃城市见到的似乎没有差多少。
　　都是一样的严密。
　　好在，最主要的入口虽然被封闭起来了。
　　但是这个巨大的建筑还有其他的偏门可以进去。
　　格拉斯哥一边迎战那些不断涌上来的塞壬，一边寻找可以进去的入口。
　　每次更换自身位置，提高机动的时候，她就不得不从塞壬堆里面冲出来。
　　然后再次遭到更加猛烈的激活攻击。
　　格拉斯哥整个人在这集火的进攻之下变得非常狼狈。
　　但好在，收获也还是有的。
　　她找到了可以进去的地方。
　　“指挥官，我要进去了。”
　　“……你进去之后，我的灵魂网络也无法在里面展开。”
　　一直没有出声的林深终于说道。
　　灵魂网络并不是什么万能的东西，可以如同沙子一样无孔不入，到处钻，只要有一个缺口都能够钻进去将建筑内部的情况探查的一清二楚。
　　不是这样的。
　　很少有人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灵魂网络的探测和对灵魂力量的细致操控完全就是两回事。
　　虽然林深就是那极少数人。
　　但他并不觉得，这个经过精心设计的地方，会这么容易让他的灵魂力量穿透进去。
　　对灵魂力量的操控越是复杂，注意力就会被牵扯越多，直到无法对灵魂网络中的其他地方情况做出迅速反应为止……
　　所谓的隔绝区，战略意图也就在于此。
　　这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卡。
　　“没关系，我可以用眼睛进行侦察。”
　　“要是出现意外的话，支援也无法及时赶到。你确定吗？”
　　“我确定。”
　　格拉斯哥的回答依旧肯定。
　　“好，那你进去吧。”
　　林深纵观整个灵魂网络所能够探测到的区域。
　　暂时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他分出来一部分精力跟着格拉斯哥一起，从那个建筑角落的入口钻了进去。
　　后边的塞壬依旧紧追不舍。
　　但是在室内的环境之后，舰装也无法随便使用了。
　　要是打坏了什么东西，还得塞壬自己来修。
　　那又是一笔开支。
　　虽然塞壬都是纯机器，也不存在什么人工成本……
　　那个偏僻的入口如林深预料的那样，在格拉斯哥进去之后，路线就变得无限的蜿蜒曲折起来。
　　格拉斯哥反复绕路，绕路，绕路。
　　而林深的灵魂力量也就在这漫长且逐渐复杂的路线当中彻底达到了能够跟入的极限。
　　“……到极限了。”
　　林深只能将自己的灵魂力量撤离了出去。
　　他跟格拉斯哥之间，只保留了最基础的灵魂契约所构筑而成的，基于灵魂网络的联系。
　　虽然，也算够用了。
　　只是相当于关掉了小地图而已。
　　顺便，也关掉了金手指。
　　林深保持着与格拉斯哥之间的联系，然后让自己这边开始往那个塞壬的据点靠拢。
　　格拉斯哥已经进去了，要是出现了什么非常棘手的情况，及时的支援就变得很重要了。
　　可惜，出战的力量还是太少。
　　要是能够恢复舰队状态的话就好了。
　　这样，林深也能变得主动很多。
　　“拉菲，你去准备接应格拉斯哥。”
　　“好。”
　　接到指令的拉菲径自出发，按照林深画出来的路线迅速靠近过去。
　　“不让我也去吗？”
　　初霜问道。
　　“你去了谁来保护我们？”
　　虽然现在情况算是安全。
　　但……风险要均摊。
　　林深可不想去赌自己的运气。
　　只有随时给自己留一手，才能一直笑下去。
　　“果然~指挥官的安全不能离开我呀~”
　　听见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初霜满面笑容地说。
　　“……”
　　林深的视线放在了格拉斯哥那边。
　　灵魂网络——视觉共享。
　　B级的灵魂网络基本上就有这个功能了，只不过顶了天也就共享一两个舰娘的视觉而已。
　　在那个建筑里面，进行守卫的塞壬数量也并不少。
　　整个通道里面全都亮起了红灯，正在警告着有入侵者。
　　格拉斯哥每往前走几步，都会遇到一次负责护卫这边安全的塞壬的阻拦。
　　并且其中少数的塞壬实力已经达到了三十五级。
　　“越来越麻烦了……”
　　格拉斯哥再次以狠厉的动作处理掉迎上来的敌人，忍不住喃喃了一句。
　　她穿过长长的通道以后，终于看见了这边的工厂当中最核心的东西。
　　“……这些是什么？装备？”
　　“似乎是舰装的生产线。”
　　量产型塞壬的舰装也是有着相当的标准要求的。
　　大概……
　　反正能够被放在这里面，多半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只是专业不对口，林深看不懂而已。
　　“不知道塞壬的修复池在不在这里面，说起来，塞壬的损伤究竟是要怎么修复？”
　　“不清楚。”
　　林深回想了一下那些塞壬在死亡之后被处理的方法。
　　要么是被人类这边回收了，直接废物利用。
　　要么就是被塞壬的部队给带走了……
　　以塞壬喜欢玩人海战术的风格来看，真的会以“修复”的方式，来让那些已经彻底报废的个体重新具有战斗力吗？
　　林深对此深表怀疑。
　　但进都进来了，总要将这里面调查得彻底一些才行。
　　“这边应该没有什么东西了，进里面去看看吧，要是还没有，那应该就是没有了。”
　　“嗯。”
　　格拉斯哥确定了一下方向，然后继续深入。
　　越往里走，碰见的敌人实力也越强。
　　因为林深的灵魂力量没有跟上来，因此他也无法继续精准地对敌人的实力进行预估了。
　　对于大部分的指挥官而言，林深的灵魂力量能够提供的便利都是无法企及的。
　　所以他们才更加注重团队协作。
　　一个人在外面，就算带着麾下所有的舰娘，也根本生存不了多久。
　　林深之所以能够反其道而行，就是因为特殊的灵魂力量所带来的巨大优势。
　　现在没有了这一点，让他心里的底也瞬间少了很多。
　　没办法兜底，也就意味着最糟糕的情况，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他无法接受这一点，但……
　　很快，格拉斯哥再次遇到了新的敌人。
　　只不过这次出现在她面前的人形塞壬，和之前并不一样。
　　以黑色作为主体，深蓝色为点缀的舰装在塞壬的身侧展开。
　　“这是——量产2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4、探索者
　　在林深惊讶的时候，格拉斯哥已经直接对此做出了反应。
　　她迅速将身体倾倒向一边，避开敌人攻击的同时也发动了反击。
　　量产2型塞壬的人形体并不好对付，至少，在力量上面和格拉斯哥完全不相上下。
　　也就是说，两人在等级上面完全没有拉开多少的差距。
　　这会是一场残酷的厮杀……
　　林深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判断。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因为在力量上面没有形成压制性，所以格拉斯哥只能利用其他方面的优势。
　　比如，战斗的技巧，比如，迅速的判断，反应速度，近身战斗时的第一瞬间反应等等。
　　因为地形的限制，所以格拉斯哥没有办法直接使用鱼雷进行贴脸爆炸。
　　只能用舰装的近距离轰击来找到突破口。
　　但是对方在战斗方面也有着相当不俗的实力。
　　塞壬量产2型的反应比塞壬量产1型要更快。
　　在等级相同的情况下，其战力要高于量产1型。
　　这种优势林深不知道有多少。
　　但是，这一刻格拉斯哥已经亲手试出来了。
　　两道身影在狭窄的通道里进行着高速拼杀，每一次的进攻都冲着置人于死地的目的而去。
　　因此每一次的交锋都异常凶险。
　　稍有不慎，机会遭到重创，继而在这场遭遇战当中彻底落败。
　　格拉斯哥有着自己的思维，还有着灵魂网络的增幅，所以在细节的把控上面要更加强一些。
　　会思考，意味着会设计陷阱。
　　一味的进攻并不能给她争取到足够多的优势。
　　但适当的设计，却能够最终奠定胜局。
　　格拉斯哥故意漏出破绽，接着在塞壬如预料中一般抓住的时候进行了反击。
　　她绕开了对方的格挡，手掌直接抓住了塞壬的脑袋，接着顺势按到了旁边的墙壁上。
　　“砰——”
　　这一击格拉斯哥无疑已经使用了最大的力气。
　　塞壬的脑袋也是瞬间就变了形。
　　但这并没有致命。
　　格拉斯哥趁对方做出进一步反应之前，提前将舰装的炮口对准了塞壬的身体，然后毫不犹豫的开炮处决。
　　在近距离地吃满了十几次炮击之后，塞壬终于变成了一块破铜烂铁。
　　身上的仿生皮肤也全都变得破破烂烂，露出了里面近乎纯粹的特殊金属构造。
　　“……”
　　如果说建造舰娘的科技用的不是人类的产物的话，那么建造塞壬的科技，很显然也是如此。
　　这些东西都不是蓝星土生土长的。
　　“我要继续深入了，指挥官。”
　　确定塞壬已经死透之后，格拉斯哥说道。
　　“……现在继续深入的话，大概率会碰到更多的量产2型塞壬。”
　　“没关系，我会看情况行事的。”
　　“如果你说的看情况行事是一股脑往里面莽的话，不如还是在这边等一下拉菲吧。”
　　“……你让拉菲过来了？”
　　“总不能看着你后路被断掉。”
　　格拉斯哥瞥了一眼灵魂网络。
　　虽然看不见建筑内部的情况，但是外部的情况依旧清晰可见。
　　大量的塞壬正在往里面钻。
　　不过，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被赶到外围的拉菲给吸引走了。
　　拉菲并不需要直接杀进来。
　　只需要在外面打打牵扯就行。
　　但即便如此，时间也不多。
　　格拉斯哥快步往里面走去。
　　拉菲不可能一直拖下去的。
　　她要尽快探明里面的情况才行。
　　“……”
　　林深没有阻止。
　　也阻止不了。
　　绫波现在的情况确实危险。
　　如果可以找到修复池的话自然是最好不过。
　　打塞壬肯定比去永盛冒险要更优。
　　而如果要对这个塞壬的据点进行攻克的话，格拉斯哥现在的行动方案仅次于林深心里原本的打算。
　　不过他那个打算，也有着巨大的风险。
　　虽然手里有着三个战力，用来消耗掉塞壬全部的兵力并不难。
　　但是这需要时间。
　　要是最后打完了，据点也攻克下来了，里面却什么都没有的话……
　　那就真的芭比Q了。
　　所以提前探查清楚非常重要。
　　格拉斯哥也是将这一点看的很清楚，所以才会毫不客气地采取行动。
　　她不断深入。
　　很快就再次遇到了内层的守卫。
　　依旧是量产2型的塞壬。
　　而且数量变得不止一个了。
　　格拉斯哥没有后撤，她迎了上去。
　　在这狭窄的通道当中，即便是后撤也根本撤不到什么地方。
　　完全没有周转的余地。
　　她只能不断往前走。
　　直到抵达最深处的核心地带为止。
　　整条通道两边经过数层加固的墙壁在厮杀之下变得伤痕累累。
　　全都是舰炮轰击留下来的痕迹。
　　林深没有接过格拉斯哥的身体控制前，只能给格拉斯哥提供尽可能的细节提醒和灵魂网络算力的援助。
　　只是这中间到底还是存在着一定的时差。
　　想要在这残酷的战斗中帮得上忙的话，林深只能去算出敌人所有的进攻和防守的方式，行为，习惯。
　　量产型毕竟没有多少脑子。
　　所以很多东西都是固定的，绝对有迹可循。
　　林深只要将这些信息全都计算一遍，然后找到内在的逻辑，接着进行预测即可弥补指挥和行动之间的时间差。
　　当然，这种辅助也不是绝对的。
　　只有特别紧急的时候，林深才会开口提醒。
　　在大部分时候，还是要靠格拉斯哥自己来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和判断。
　　所有的计算和预测都是存在着失误的风险的。
　　在这种程度的战斗当中，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会直接影响到最终的结果。
　　好在，整个过程虽然凶险，但格拉斯哥还是赢了。
　　一次又一次惊险地赢得了每场遭遇战的胜利。
　　最终一路杀到了通道的尽头，抵达了这栋建筑的核心区域。
　　她看见了一个更大的工厂。
　　一个工厂内的工厂。
　　看见了大量悬挂的量产型塞壬的人形体。
　　“……这里是建造量产2型塞壬的区域？”
　　格拉斯哥皱了皱眉，然后迅速移动起来，从中间穿了过去。
　　她并没有看见用来修复的塞壬的区域。
　　就算平常的塞壬直接死了，丢进熔炉里面直接回收了。
　　像是量产2型这种，应该再怎么样，也会准备一个修复用的东西吧？
　　难不成，受了一点伤，也直接扔进熔炉里面烧掉回收？
　　这未免有些太奢侈了吧。
　　格拉斯哥很快就横穿了这个区域的大半面积。
　　根本就没有看见修复池的影子。
　　即便是据点最核心的建筑当中，也没有安置修复区域。
　　那其他地方，多半也是没有了。
　　绕过了这边的建造区域，格拉斯哥准备继续去其他的区域转一转。
　　反正这里面地方这么大，说不定修复用的房间在某个角落里面。
　　不过正当她准备好好探查一番的时候，已经被她清理干净的地方再次出现了其他的塞壬的身影。
　　这道身影与此前的塞壬2型人形体也是完全不同。
　　“居然闯到了这里……”
　　银发的塞壬看着闯入者用有些冷淡的声音说道。
　　“——！”
　　格拉斯哥顿时警惕起来。
　　这个塞壬一看就不是什么炮灰的角色。
　　舰装也与那些量产型完全不同。
　　有点类似海洋生物……
　　“是探索者……格拉斯哥，小心一点。”
　　林深也是打量了两秒才确定下来。
　　他也没有见过活生生的探索者，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
　　偏银色的短发。头顶上有两个角，黑色为主的橙黄色为辅的生物形舰装也是相当有特点。
　　当然，最有特点的还是探索者的装束。
　　真就只穿两件……
　　不对，是三件吧，只是那机械化的双腿可以看做是衣服吗？
　　虽然现在有点不合时宜。
　　但林深还是想说，真的haose。
　　“探索者？”
　　“塞壬真正的精英。”
　　林深解释了一句。
　　很快，他又改变了主意。
　　“这里没有修复池的，先撤吧，你一个人不是这玩意的对手。”
　　“可是还有部分区域没有探查清楚……”
　　格拉斯哥稍微迟疑了一下，探索者就已经发起了进攻。
　　她身体两侧的舰装直接虚化，然后变得非常大。
　　上面的所有炮口全都变得清晰可见。
　　“避开！”
　　林深立刻喝道。
　　“……！”
　　下一秒，完全不符合常理的大量弹幕直接扫了过来。
　　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几乎填充了整个空间一半的区域。

5、区区入侵……
　　舰娘的舰装平时的时候也是也是看上去非常小，但是使用的时候却会在一定程度上变大一部分，甚至是虚化的。
　　这种技术并非舰娘独有，塞壬也会。
　　而且现在看来，似乎要比舰娘的舰装更好用。
　　林深记得他曾在某本书上面看到过相关的记叙。
　　那种技术被称之为“显现技术”。
　　至今为止人类对其利用，也仅仅停留在照葫芦画瓢的阶段。
　　至于其原理，至今未明。
　　或许有某些天才可能已经搞明白了一些吧。
　　但那都不重要了。
　　对于林深来说，现在最现实的问题在于。
　　探索者在显现舰装之后的攻击，简直变成了降维打击。
　　大量的弹幕几乎封死了格拉斯哥全部的退路。
　　即便在理论上仍然有着可以安全避开的选择。
　　但是那只会变得越来越少……
　　并且在极低的容错率之下，格拉斯哥想要一直保持着不犯错误非常困难。
　　但凡她失误了一次，身体就会被飞过来的炮弹直接贯穿。
　　舰装所提供的防护，并不足以让格拉斯哥安然无恙。
　　如果连她也在这里受到了本体伤害的话。
　　之后的事情只会变得更加麻烦。
　　“找机会撤离吧……”
　　林深一边给格拉斯哥提供尽可能多的算力支撑，一边说道。
　　“出去的门被关上了。”
　　格拉斯哥趁着喘息的空隙回道。
　　刚才她就已经注意到了。
　　整个区域离开的门全都落了下来。
　　彻底将出去的路给堵死了。
　　当然，以那玩意的材质，应该也撑不住舰炮的多少次轰击。
　　总能炸开的。
　　但问题在于，面前的探索者不会给格拉斯哥那个机会。
　　现在格拉斯哥所处的这个区域就仿佛变成了一个boss 的房间一般。
　　完全没有退路可言。
　　进来了就无法出去。
　　除非把面前的探索者给干掉。
　　但这恐怕更加困难。
　　而且风险更高。
　　“完全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格拉斯哥面色严峻，摆在她面前的似乎只剩下一条路可选。
　　“不，我们有。”
　　“指挥官？”
　　“往那道门那边靠近吧。”
　　林深说道。
　　“让探索者的炮弹，帮你把那扇门给炸开。”
　　“……我试试。”
　　这毕竟是现实，而不是游戏。
　　是在一个有所格的区域里，不是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
　　因此飞出去的炮弹不会在没有命中后直接消失。
　　而是会砸在四面八方的墙壁上。
　　在探索者肆意进攻的时候，整个区域的墙壁也在同时承受着狂猛的炮火攻击。
　　现在已经产生了严重的变形。
　　也就是说，只要将探索者的攻击尽可能往某个点上面吸引。
　　那么就有可能打开一条出路。
　　在有了林深的指示以后，格拉斯哥开始刻意往门那边靠近。
　　而探索者也没有多想，依旧保持着高水准的输出。
　　在她看来，格拉斯哥的行为根本就没有所谓。
　　反正在那扇门被轰开之前，格拉斯哥就会被密集的炮火给轰成筛子。
　　根本就不需要担心。
　　而格拉斯哥在尝试了两次之后，也是发现了这个问题。
　　按照她那么做，大量的炮弹会在一瞬间集中过来。
　　她进行二次闪避的空间会小很多。
　　风险直线飙升。
　　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因此格拉斯哥也只能一次次地去涉险。
　　反复的在死亡边缘试探。
　　那些密集落下来的弹幕，哪怕只有一次摸到她了，她的舰装耐久会瞬间空掉。
　　即使不会直接清零，也会重创她的本体。
　　“需要我来吗？”
　　林深问道。
　　虽然没有了灵魂力量，不能直接对敌人进行动手。
　　但林深还是可以进行手操的。
　　他可以更多的利用自己的反应速度和算力，来将风险压下去。
　　“我不可能什么事都依靠指挥官。”
　　格拉斯哥没有答应。
　　她倔强地想要自己来应对现在的问题。
　　“如果你失误的话，后果我们完全承担不起。”
　　“我不会失误的！”
　　“……”
　　林深叹了口气，说道。
　　“变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任何人的成长都是需要时间的，格拉斯哥。过度的勉强自己，有时候只会适得其反。”
　　“……”
　　格拉斯哥没有回应。
　　她当然知道这一点。
　　但这中间的度却非常的微妙。
　　她感觉自己还远没有抵达极限。
　　她的反应还可以更快一些，她还能预测到更长时间内攻击的落点。
　　一直到真正抵达自己的绝对极限为止，她都不会向林深求助。
　　“真是倔强。”
　　林深没有强制下达什么命令。
　　他只要在这里，就能为格拉斯哥进行最后的兜底。
　　即便不能使用灵魂力量压制敌人，他也还有别的办法把格拉斯哥从失败的边缘拉回来。
　　当然，这也是存在风险的。
　　万一拉不回来呢？
　　万一没有赶上呢？
　　各种担心一直都存在。
　　只不过那又能如何。
　　他们都在万丈高的悬崖上面走钢丝。
　　这一次如此。
　　下一次，下下次，也会如此。
　　格拉斯哥如果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度过这次的危险。
　　那么在下次遇到类似的事情时，把握也会变得更高一些。
　　如此而已。
　　在汉宁学院当中，所有坐在教室里面学习的学员，临阵应变能力都不会比参加过多场演习的学员更强。
　　而参加过真正的战斗的人，心态也绝对不是只参与过演习的人可以比的。
　　就像此前的那个优等生一样。
　　冰野一役顺利结束之后，她再次返回汉宁，其综合素质一定提升了许多。
　　即便外在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改变。
　　但内在也已经进行了一次升级。
　　这同样很重要。
　　林深不知道格拉斯哥以前经历过什么事情，才会让她对这种道理了解的如此清楚。
　　他也没有打算去询问。
　　这些事情，或许在某个闲来无事的夜晚可以随口谈起。
　　但绝对不是现在该去深究的。
　　他一直都在保持着这个分寸。
　　……
　　格拉斯哥最终也没有失误。
　　她从密集的弹幕当中一次次冲出来，然后又再次调整自己的位置冲回去。
　　如此反复。
　　直到后面的那扇门再也顶不住探索者的又一次交叉火力，直接被炸开了。
　　“……”
　　见状探索者还愣了一下。
　　她并没有想到这一点。
　　虽然已经有了些脑子，但不多。
　　毕竟也只是执行者而已。
　　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紧跟在格拉斯哥的身后，她追了出去。
　　偌大的舰装再次散去，收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弹幕没有办法将格拉斯哥给留下来。
　　她需要使用近身战。
　　但格拉斯哥没有给探索者这个机会。
　　在门开之后就冲了出去。
　　探索者没有放弃，在后面紧追不舍。
　　因为眼前的路走过一遍，所以格拉斯哥撤离的时候也非常顺利。
　　只是在即将冲出出口的时候，又碰到了一大堆涌进来的量产型塞壬。
　　她立刻显现舰装强行开路。
　　最终，在身后的探索者追上来之前，格拉斯哥颇为狼狈地从这边冲了出去。
　　一直在外面打游击的拉菲也在林深的及时调度下赶过来与格拉斯哥汇合了。
　　“……结果，折腾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找到修复池之类的东西……”
　　格拉斯哥瞥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裂痕，有些泄气地说道。
　　“也算是意料之中了。”
　　林深倒是没有多么失望。
　　他时刻都在做着最糟糕的打算。
　　只是这样一来，接下来只能想办法混进永盛了吗……
　　安全区可不是那么好混进去的。
　　边关的守军又不是吃干饭的。
　　真是头疼啊……
　　林深此刻还没有醒过来。
　　不然一定会狠狠地揉一揉自己的太阳穴。
　　“先往安全区靠近吧。”
　　等格拉斯哥和拉菲归队之后，林深说道。
　　只是靠近而已，林深现在不打算想办法进去。
　　——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让他参考。
　　除了入侵之外，其他的方法都不会有多好用。
　　所以他准备等自己稍微恢复，从昏迷中醒过来，灵魂力量与肉身重新协调以后再稍稍逼自己一把。
　　区区入侵守卫森严的安全区而已……
　　试试再说。

6、舰娘不会拥有自己的安全区
　　又是难熬的一晚。
　　林深依旧处于昏迷的状态，尚未恢复。
　　拉菲在放哨，晚上没有怎么休息。
　　丘比特在照顾绫波。
　　虽然林深此前已经用灵魂力量走旁门左道帮绫波压制了一下伤口带来的疼痛感。
　　但毕竟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手段。
　　一整晚的时间过去之后，绫波的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几分。
　　此外，丘比特身上原本不怎么严重的伤口，也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面因为得不到治疗而开始恶化。
　　“唔……只是这么一个小伤口我都感觉痛的不行，绫波……”
　　丘比特看着满身都是绷带的绫波，天蓝色的瞳孔里全是心疼。
　　“……我没事。”
　　绫波靠在丘比特的怀里，依然倔强地说道。
　　“这才不是什么没事吧……”
　　丘比特看向旁边的空气。
　　虽然什么都没有。
　　但是林深此刻就是这团幽灵的状态。
　　他的身体在麦考尔那里。
　　而格拉斯哥和初霜，已经离开了暂时休息的地方，去进行提前的侦察了。
　　算是为明天的潜入做准备。
　　这么大的安全区，林深不信没有一个合适的缺口。
　　虽然，即便找到了，进去了，也未必就能顺利泡到修复液。
　　“……指挥官，绫波的伤……会有办法的吧？”
　　丘比特小心翼翼地问道。
　　“会的。”
　　林深在灵魂网络里面给出肯定的回答。
　　一整夜的时间就在压抑的氛围当中结束。
　　终于，在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林深的身体也从昏迷的状态里面苏醒过来。
　　在一整晚的侦察之下，格拉斯哥和初霜确实发现了几个可以钻空子的地方。
　　并且顺利地进去了。
　　但之后的事情仍然十分麻烦。
　　每一个建成澡堂的修复池都有着严密的把关。
　　几乎每一个舰娘在进去之前，指挥官都会进行提前的报备。
　　然后在进去的时候，再逐一进行核对。
　　因此想要进行伤势的修复，需要经过两个关键的流程。
　　一个是提前报备，一个是核对。
　　后者相对来说比较好搞，毕竟相同的舰娘多了去了，一般而言，守在外面的人不会每次都进行仔细的比对。
　　特别是在学院里面。
　　因此林深只需要搞定前一个问题就可以了。
　　只要能够搞到一个“内应”，那么剩下的问题就全都不是问题。
　　但，哪有那么容易？
　　以绫波的状况，要彻底修复完毕，没有个三四个小时，几乎是不可能的。
　　甚至五个小时也并非不可能。
　　都进去了，肯定也不能只修到一半就跑路。
　　不然残留的伤口依旧会继续影响，然后扩大。
　　但，如果只是单纯的为了撑到东州的话……
　　问题应该并不大。
　　只将伤势修复到差不多的程度，能够减少许多时间。
　　林深预计最多四个小时。
　　一个学员失踪四个小时的话，被发现的几率有多高？
　　对于有着相对严格的作息标准的学院来说，有点高。
　　好在林深自己就在学院里面待过，晚上的时间被发现的概率是最小的。
　　接下来，只需要挑选一个合适的目标就行了。
　　上次拉菲随随便便就混进了澡堂里面，在里面待的时间并不算太久，因此没有被及时发现。
　　如果换成当时的格拉斯哥的话，进去的舰娘数量和报备的数量不对的情况一定会出现。
　　而且拉菲最后还是被发现了。
　　说到底这件事就是很危险，想安稳地待的足够久，就得绑个人。
　　林深稍微适应了一下自己几天没有活动的身体，然后用食物填饱了肚子。
　　在他的脑海里，一个计划已经逐渐成形。
　　“拉菲你留下来，顺便休息。格拉斯哥，你和初霜从昨晚已经确定好的缺口潜入进去。”
　　林深简单的分配了一下各自的任务。
　　然后便再次开始指挥。
　　格拉斯哥和初霜按照昨晚的路线，在白天也顺利地进行了潜入。
　　倒是没有遇到太大的阻碍。
　　四区永盛也真不愧是这个名字，整个街上都充满了安逸的氛围。
　　与荒野截然不同。
　　所有的危险，全都被隔绝在了外面。
　　“他们过的还真是舒服啊，我们就只能在荒郊野外冒险。”
　　初霜意有所指地说着。
　　“真不公平，是吧，指挥官~”
　　“……从某种角度来说，确实。”
　　不过天底下不会存在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在一部分人过上安全的日子时，总有人在默默负重前行。
　　只不过一般人或许一辈子也感知不到而已。
　　所谓安全区的存在，就是如此。
　　人和舰娘不一样。
　　两者之间存在着非常根本的区别。
　　“要是我们也能有一个属于变异体的安全区就好了。”
　　“……”
　　林深没有开口回应初霜的话。
　　要是之前的话，他肯定会说，会的。
　　但是自从见过了俾斯麦她们之后，林深就对舰娘建立一个所谓的，属于变异体的安全区这件事，心存巨大的疑虑。
　　这件事的可行性在经过他的仔细斟酌之后，发现已经变得非常低了。
　　所以，俾斯麦大概率不会成功“建立”一个安全区。
　　她一定会采取武力，动刀兵。
　　然后……然后就会意识到一个颇为绝望的事情。
　　林深可以顺着推演下去，他不知道俾斯麦可不可以。
　　如果俾斯麦也能够预见的话，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肯定会糟糕透顶，然后顶着巨大的压力，依旧那样去做吧。
　　她没有多余的选择。
　　就像林深一样，像他们这种人，可选项一直都不多。
　　就在林深沉默地思考着的时候，初霜不满地说。
　　“指挥官~来点提振士气的话啊。”
　　“舰娘不会拥有一个只属于舰娘的安全区的。”
　　林深尚未开口，格拉斯哥就已经替他回道。
　　“为什么？”
　　“因为舰娘的归宿，最终只会是大海。”
　　“这算啥？”
　　初霜搞不懂格拉斯哥这么说的逻辑。
　　“难道咱们就不能整天吃吃喝喝啥也不干吗？”
　　“……哈。”
　　格拉斯哥有点心累地吐了口气。
　　“如果真有那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的话，变异体也不会变成今天这种处境。”
　　“哈？我们之所以变成这样，难道不全是因为人类的原因吗？”
　　“并不全是。”
　　格拉斯哥思考了一下，然后给出了一个谨慎的回复。
　　“格拉斯哥，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你可是变异体诶，是不是因为你没有那些新的原生记忆的缘故？要不我想办法传给你一点？”
　　“……”
　　格拉斯哥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
　　她按照林深规划出来的路线，以相对隐蔽的方式，接近了一所学院。
　　“指挥官，我们已经到了。”
　　“嗯……接下来，该挑一个合适的目标了。”
　　林深将注意力从刚才两人在灵魂网络里的聊天记录上移开，小心翼翼地扫了一遍整个学院。
　　目标的挑选也需要注意。
　　想要预约澡堂的使用也是要走很多流程的。
　　毕竟那种修复液也是相当昂贵的资源。
　　所以才控制的很紧。
　　如果没有正当理由的话，申请都不会通过。
　　例如如果不是演习或者参加某种类似演习的实战演练而造成的伤势，而是其他理由的话，通过审批的概率就会很低。
　　只有一种例外。
　　有钱能使磨推鬼。
　　只要自掏腰包，支付了修复的费用，那么审批就会瞬间变得顺滑不少。
　　唯一的问题只有林深以前没有那么多钱，也没有舰娘，所以没有试过哪怕一次。
　　只是听说，如果愿意自己掏钱的话，审批会过得畅通无阻。
　　“等晚上再行动吧，你们两个先找地方休息一下。”
　　“为什么要等晚上？”
　　“夜黑风高，好办事。”
　　“好吧，那我们去哪休息？”
　　初霜说道。
　　“那些面无表情的复制体似乎完全不需要休息吧。我只看见有指挥官带着她们去类似酒店的地方休息，没看见她们自己去的，包括街边的各种店铺也一样。”
　　“……”
　　这番话直接让林深沉默了几秒。
　　“我大概率是被通缉了，不能跟你们两个一起随便走动。至于休息的地方……就先随便找个地方待机吧？先将就一下。”
　　“那这也太无聊了吧。”
　　初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
　　“我肚子饿了，我要去弄点吃的。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吃的全是石油，那玩意一点都不好喝。”
　　“那个东西味道肯定不会怎么样的，毕竟只是单纯用来补充体力而已……那你跟格拉斯哥一起去吧……装成复制体的样子，就说是指挥官让你们去买的。这样的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可就算这样不还是只能在店里干坐着？复制体不需要吃那些东西，她们只需要喝石油就足够了。”
　　“……”
　　林深想了想，回道。
　　“那就再开一个包厢？”
　　“还可以这样吗？”
　　初霜看向旁边的格拉斯哥。
　　“……可以。”
　　格拉斯哥回道。
　　“只要我们不露馅的话，问题应该不大。但这样频繁地与人接触，还是会具有风险，我建议就在外面待机直到天黑。”
　　“你这也太理性了。”
　　“……”
　　“放心吧，肯定不会露馅的，不就是装一装那些冷冰冰的机器人嘛，又不是很难的事情。是吧，指挥官？”
　　“格拉斯哥我倒是很放心，你的话就算了。”
　　“你啥意思？”
　　“初霜，咱就说，可以有点自知之明吗？你真的会演戏吗？我还记得上次——”
　　“啊打住打住，我让你来控制身体总行了吧？”
　　除霜也知道，她确实没有什么装样子的心思。
　　上次就是的。
　　“这总该没问题了？”
　　“行……”
　　林深妥协了。

7、首先找一个合适的受害者
　　“一间包厢。”
　　“没问题。你们的指挥官呢？”
　　“指挥官说只会再过来。”
　　“好吧，那你们得先付钱。”
　　“好的。”
　　“包厢的话，里面有空的。”
　　“好的。”
　　两只舰娘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
　　然后点了一大堆的菜。
　　等菜全都上齐之后，她们关上了包厢的门。
　　“指挥官，需要我们给你捎点回去吗？”
　　初霜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拿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不用了……”
　　“还是捎一点回去吧，味道真不错，是肉诶。”
　　“……”
　　看得出来，初霜吃的很开心。
　　虽然现在的物价相当昂贵，不过在有了小二三十万的储备之后，一顿饭的钱对林深来说已经是不痛不痒的程度了。
　　“说起来，也不知道菜放在舰装空间里面会不会变质？”
　　格拉斯哥没有试过。
　　不过上次给麦考尔捎冰棒回去的时候，放在舰装空间里面完全没有融化的迹象。
　　那个空间里面没有温度的概念。
　　当然，也完全没有空气这种东西。
　　除了放进去的东西之外，什么也没有。
　　“应该不会，舰装空间里面的空间效果就像是时间停止一样，菜肯定是不会变质的。”
　　初霜将一盘鱼迅速扫荡完毕之后，象征性地用盘子装了几块糕点，然后放进了舰装空间里边。
　　“但是，舰装空间里面还存放了石油和装备，没问题吗？”
　　“怕什么，石油又不是打开的。”
　　“……”
　　话是这样说，但总感觉把吃的和用的放在一起。
　　很奇怪。
　　不过想到林深已经两三天没有吃东西了。
　　格拉斯哥还是给他带了几盘回去。
　　就当是调理一下胃口好了。
　　等两人吃饱喝足休息够之后，便打算离开了。
　　“距离晚上似乎还有一点时间，要顺便去逛逛街吗？”
　　林深在灵魂网络中问道。
　　“逛街？”
　　“顺便，打听一点情报。初霜，把身体给我。”
　　“诶~指挥官这么直接吗~？嘛，也不是不可以啦，如果是指挥官的话~”
　　“……”
　　能不能不要把一件事说的奇奇怪怪的？
　　林深无奈地摇摇头，带着格拉斯哥穿过饭店的大堂。
　　“等等，你们——”
　　刚才负责接待她们的男人喊住两人，然后问道。
　　“你们的指挥官呢？”
　　他感觉有点奇怪。
　　因为这两只舰娘进去的时候就是两个人。
　　结果出来的时候依旧是两个人。
　　“指挥官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林深用初霜的身体回道。
　　“嗯？离开了？”
　　男人皱了皱眉。
　　这未免有些奇怪了。
　　哪有丢下舰娘直接离开的指挥官。
　　“指挥官让我转问你，是账没有结清吗？”
　　“啊，这倒没有，只是——”
　　“那就没问题。”
　　“……”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男人咂了咂舌。
　　现在的指挥官啊，真是够趾高气昂的。
　　不过倒是也很正常。
　　男人嘀咕了两句，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在确认这一点之后，林深心中就有了一个底。
　　他可没有什么正儿八经带着舰娘到处逛街的经验。
　　之前的那些经验，也基本上全都是非正常的。
　　大部分情况他只能“听说”。
　　所以不能随便去赌。
　　不过在验证一番之后，就可以稍微放心一点了。
　　林深带着两人，一路返回到之前的学院附近。
　　然后就走进了旁边的饮品店里面。
　　“欢迎光临……你们的指挥官呢？”
　　店员问出了几乎是个人都会问的话。
　　“指挥官让我们在这里待命。”
　　林深回道。
　　“在这里，待命？”
　　“请给我两杯草莓奶昔。”
　　“好的……稍等。”
　　虽然一脸的迷惑，不过在林深直接掏出票子之后，店员还是很快就去准备了。
　　还好提前给格拉斯哥和初霜两人准备了纸币。
　　不然的话就只能用线上的支付方式来付钱了。
　　像是之前那种饭桌还好，这种街边的小店可没有那么方便的支付方式。
　　在拿到奶昔之后，林深找了个相对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
　　这里正好可以看见学院门口的情况。
　　而且，也并不引人注意。
　　“指挥官，我们就在这里等到晚上吗？”
　　格拉斯哥在灵魂网络中问道。
　　“嗯。这里位置正好。”
　　“所以……你不是说要打探消息吗？”
　　初霜咬着习惯，顺便问道。
　　“这不是正在打探吗？”
　　林深把身体的控制权还给了她，然后控制着灵魂力量进行了小范围的覆盖。
　　距离过远……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而且还不能搞出太明显的动静。
　　不然的话，肯定会被注意的。
　　那些人的闲聊就是最好的情报来源。
　　现在还不明显。
　　但是到了中午的时候，这里会聚集大量学院的学员。
　　林深可以随意从他们的随口闲聊当中提取出关键的信息。
　　然后借此锁定合适的目标。
　　到了接近傍晚的时候，他找到了。
　　而初霜早就喝完了面前的奶昔，中途还去又买了好几杯。
　　现在杯子全都摞在了一起。
　　“该行动了。”
　　“终于有活了？”
　　“你之前还说累的要死，想休息。”
　　“这休息了一整天了，我感觉已经够了。”
　　两人就这么走出了店里。
　　然后等在旁边。
　　“为什么要等在这里？”
　　“等人。”
　　现在天色逐渐昏暗。
　　所有人都各回各家，准备吃晚饭了。
　　街道上的人影开始变得稀少。
　　很快，从饮品店里面走出来一个女生。
　　她跟她的闺蜜在饮品店前面告别了。
　　然后就一个人往格拉斯哥她们这边走来。
　　似乎打算去什么地方。
　　“这就是目标？”
　　初霜饶有兴致用队内语音问道。
　　“嗯。”
　　“为什么选这个人？好像也不怎么可爱。”
　　“……你觉得我挑选目标就看目标可不可爱吗？我是挑受害人，又不是挑女朋友！”
　　“哎呀，不是都一样？”
　　“哪一样了？”
　　“反正都是绑个女生回去。”
　　“……”
　　“这家伙还没我可爱，不如指挥官你就用我将就一下~？”
　　“？”
　　你不对劲。
　　“这种事怎么可能将就。好了，跟上去吧，别暴露了。”
　　“好，不会暴露的~”
　　“初霜你的尾巴都晃起来了。算了，身体给我。”
　　“指挥官真是粗暴呢~”
　　格拉斯哥：“……”
　　她用有些惊讶的眼神看了一眼初霜。
　　不过此时的初霜已经换人了。
　　“怎么了？”
　　林深回望过去。
　　“没事……就是——算了。”
　　“？”
　　两人就像是正常的复制体一样，沿着路边跟在那个倒霉的姑娘身后。
　　一直跟到了一个人迹更少的地方。
　　“她是怎么敢往这种路上走的？”
　　初霜在灵魂网络里说道。
　　“也不怕走在路上碰到尾随的痴汉？”
　　“……以普遍理性而言，现在的男人都有舰娘了，根本看不上普通的女人。当然，我想说的是，更犯不着做一些违法的勾当。”
　　“这个嘛~说不定，就有些人，喜欢玩花的呢？”
　　“或许吧，不过那种极个别的例子没有什么效力，还是着眼于现实吧。”
　　林深见准时机，直接加速跟了上去。
　　正好，周围没有什么人。
　　很快他就来到了那倒霉姑娘的身后。
　　“嗯？”
　　女孩回过头。
　　看见的是两个舰娘。
　　然后松了口气。
　　“原来是舰娘啊，我还以为真有痴汉呢。”
　　她这么想着。
　　然后很快就后悔了。
　　因为林深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跟我们走一趟吧。”
　　“……？”
　　“ 老实一点，不要反抗，否则就捏碎你的双肩。”
　　女孩终于反应过来了。
　　“你们——”
　　她张开嘴。
　　然后就被某种巨大的东西给塞满了嘴巴。
　　“呜呜呜——”
　　林深控制住她的双手，然后直接把这人扛在了肩上，接着迅速离开。
　　安全区内并没有多少适合安置人的地方。
　　不过，一些偏僻的角落倒是有。
　　那些地方一般少有人经过，而且，还是监控的绝对死角。
　　林深为了能够完美地进行一次绑架，不得不再次消耗自己的灵魂力量，勉强的演算了一遍。
　　然后找出了最优的路径。
　　等到地方之后，他摸出女孩的手机，然后拿开了堵在她嘴巴里的毛巾。
　　“密码。”
　　“你们到底是什么——”
　　“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林深瞪了她一眼。
　　初霜那酒红色的眸子里绽放着凛冽的寒光。
　　那是杀意。
　　女孩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指挥官哪里顶得住这种眼神凝视？
　　直接用哭腔说出了密码。
　　“密码是六个六，不要杀我，呜呜……”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林深迅速登入了学院的内网。
　　这些安全区的指挥官学院操作方式和进入方式基本都是大同小异。
　　然后，很快就找到了泡澡的相关申请窗口。
　　直接选私人申请。
　　然后，转账，接着，付款，将人数预定为三个人。
　　格拉斯哥，绫波，还有初霜。
　　人多了反倒不方便行动。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在于绫波。
　　所有的流程林深操作起来都非常的顺滑。
　　没有一丝的阻碍。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问题。
　　要确定舰娘是哪个。
　　而这个选项，是与指挥官已经录入的舰娘信息确定的。
　　“啧……”
　　毫无疑问，这个新手指挥官能够有三个舰娘就不错了。
　　再多了也不可能。
　　得亏这货至少有三个人，不然的话今晚的行动怕是直接死在这一环上。
　　林深迅速确定下来。
　　然后预定时间。
　　晚上，一点。
　　这个时间澡堂里面基本上不会还有人。
　　有也非常非常少。
　　除非是真的需要修复，不然的话，晚上那些指挥官肯定都是抱着舰娘睡觉的。
　　几乎不会存在什么例外。
　　做完这些之后，今晚的计划算是完成了一半。
　　剩下的就是能不能顺利进去了。
　　林深再次看向一脸害怕的女孩。
　　“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你们，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女孩很抗拒，她怕自己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请你帮个小忙，放心，很快的。完事之后我们就放了你，好好配合，否则——”
　　“我我我我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
　　及时认怂是指挥官生存的必备技能。

8、未被录入的舰娘
　　林深询问了很多有关于在学院当中申请澡堂使用权限的问题。
　　这让那个被绑的女指也是明白了林深的打算。
　　“你是……想要使用澡堂吗？”
　　“没错。”
　　林深点点头。
　　“不行的……”
　　“为什么？”
　　“我没有你这种舰娘。”
　　她看着初霜说道。
　　“在审核的时候，肯定会被发现的。”
　　“反正那个盯着舰娘审核的人又不是一直盯着的。”
　　林深淡淡地说。
　　“而且现在天色正晚，以我自己的经验来说，那家伙肯定是昏昏欲睡。”
　　“……”
　　所以说为什么你会这么清楚？
　　女指的脸色有一点点难看。
　　在清楚自己的处境之后，她就稍微设想了一下之后会遇到的问题了。
　　首先，帮一个明显来历不明，但是却绝对是个“坏人”的家伙使用学院内部的澡堂，这毫无疑问是违规的。
　　就算是被威胁了，可以减轻处罚。
　　但一样会要写检讨吧……
　　身为指挥官，居然就这么轻易地被抓到了。
　　某种角度来说，也是一种失职。
　　其次，以初霜的表现来说，毫无疑问是变异体吧？
　　变异体，居然能够潜入到安全区……也就算了，居然还想入侵学院。
　　而且看样子，说不定还可以成功。
　　真是大罪过。
　　“……就算那个审核的人昏昏欲睡老眼昏花，你也没办法通过自动审核的。”
　　女指再次开口，试图让林深放弃这个大胆的想法。
　　“自动审核不一直都是个摆设吗？”
　　“……”
　　所以说这人为什么会这么清楚啊！
　　明明只是一个变异体而已，为什么会对学院里面的细枝末节这么清楚？
　　简直奇怪。
　　“要身份审核的。”
　　女指仍然没有放弃。
　　“用你的。”
　　“身份审核可能会需要脸部核对或者指纹核对。”
　　“用你的。”
　　“……我人在这里你要怎么用我的？”
　　女指摸了摸自己的脸，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可能。
　　莫非，该不会，这家伙……要把自己的脸给割下来，然后拿去通过核对？！
　　她自己把自己给吓到了。
　　“……”
　　林深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你是傻子吗？还是说，你们学院的学生都是你这种脑子？那永盛估计药丸。”
　　“我……！”
　　“难道你们老师没有教过你，在有更加简单的方法的时候，不要去刻意使用更加复杂的解决方法吗？这种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你连书都没有看过吧？”
　　“我——！”
　　女指被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她确实没有看过。
　　成绩也确实不好。
　　不管是理论课程，还是实战课程，还是指挥官自身素质训练课程，成绩全都非常惨淡。
　　平时被朋友们调侃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被一个绑架犯给鄙视了。
　　她有点自闭。
　　两人就在这原地等待了一个小时。
　　直到格拉斯哥费尽心思，小心翼翼地背着绫波潜入进来。
　　虽然林深已经计算过进来时的最优路线了。
　　但背着一个人，怎么看都很奇怪。
　　特别是这大晚上的。
　　好在，他们根本不会在永盛待多久。
　　明天太阳还没有出来的时候，他们就会离开这里。
　　这点程度的可疑，尚且并不会直接引来治安局的人。
　　“走吧。”
　　林深伸手推了一下被他绑过来的女指。
　　“带我们进入学院。”
　　“这，会暴露的吧？”
　　女指的脸色有点难看。
　　不管再怎么说，这三人组合实在是有些显眼。
　　“现在的时间已经凌晨，不会有人注意。我们也会装作是一般的复制体，来配合你的行动，你只需要按照正常的流程，把我们送到澡堂就行。”
　　林深用显现的舰装炮口怼了一下女指的后背。
　　“要是你敢有其他不正常的动作，我会直接轰杀你。”
　　“噫！我，我知道了！”
　　“那就出发。”
　　“是……”
　　没办法，女指只能硬着头皮带着自己的三个舰娘返回学院。
　　“喂，大晚上的干什么呢？”
　　然后在门口就被门卫给拦下来了。
　　“额，我刚执行完任务回来。”
　　女指用稍显僵硬的语气回道。
　　“要核对身份，报备了吗？”
　　“呃，这个……”
　　她拿出手机，对着那个机器进行身份信息的核对。
　　一时间脑子有点短路。
　　不过在她的脑子反应过来之前，身份核对就已经完成了
　　门卫也看见了晚间入内的许可标志。
　　“进去吧。”
　　“啊？好，好的……”
　　女指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进去了。
　　走了一段路之后她才恍然想起来。
　　“对了，我，我是要去上夜班的来着，所以早就报备了晚间的出入许可……”
　　想到这里，她转头看了一眼跟在旁边的初霜。
　　后者神情淡漠，一点波动都莫得。
　　就真如同一个复制体一样。
　　女指默默收回视线，咽了口唾沫。
　　太可怕了……
　　她感觉就连这一点，也是被对方提前计算好的。
　　但是……对方是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情况的？
　　难不成是同校校友？
　　嘶……
　　这不是更恐怖了吗？
　　简直就跟恐怖片里面的情节一样。
　　绑架同校校友什么的，或者认识了许久的同校同学，竟然是一个在逃的绑架犯什么的……
　　她脑子里面已经浮现出了几万字的剧情。
　　一行人就这样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学院内的澡堂。
　　虽然路上也会遇到正在巡逻的舰娘，不过并没有被盘问身份。
　　毕竟，她们的作用只是为了应对突发的状况而已。
　　在进入澡堂之前，女指看到了那个昏昏欲睡的学长。
　　“要进去？请核对身份……”
　　看见大晚上的居然也会有人来，学长打了个哈欠说道。
　　“好……”
　　女指按照正常的流程进行了身份的核对。
　　没有问题。
　　接下来对方应该按照接收到的舰娘信息然后对舰娘进行二次确认的。
　　但是规矩是规矩……
　　久而久之总是会被人给忽视。
　　学长并没有进行核对，而是摆了摆手，示意女指赶紧进去。
　　接着就在座位上趴了下来。
　　上夜班真不是谁都能吃得消的。
　　就算是对夜猫子来说……
　　女指松了口气。
　　居然真的跟林深说的一样。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的不行了。
　　直接进去就好。
　　不过林深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他在盯着刚才的那个人，防止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他也好再次勉强地出手进行阻截。
　　但并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大晚上的，整个学院里面都静谧无声。
　　学长也是在补觉。
　　反正也没有人来查岗。
　　“接下来，我，我就不进去了吧……？”
　　女指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跟我一起在外面等着。”
　　林深把她带到了旁边。
　　然后让格拉斯哥背着绫波进去。
　　这样一来，发生什么事也可以在外面照应一下，不至于会被动。
　　但林深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格拉斯哥背着绫波跨过澡堂入口的那个短走廊时。
　　几道淡光从两人的身上扫了过去。
　　“…？”
　　格拉斯哥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接着便看见旁边的扶手上面显示出了自己的信息。
　　——皇家，轻巡，格拉斯哥，2星，稀有。
　　林深也是瞬间注意到了这一点。
　　“这是什么？”
　　他皱了皱眉，然后问了一下旁边的女指。
　　“啊，哦，对了，那个是核验舰娘的。”
　　女指解释道。
　　“前两天刚装上的新装置，不过我感觉没什么用……也不知道为什么学院非要在这里多此一举。”
　　“……完了。”
　　林深的第一反应和女指的完全不同。
　　果然。
　　在下一秒。
　　那扶手上的淡蓝色文字忽然间变成了红色的警示。
　　——未知，未知，未知，未知，未知。
　　——无匹配。
　　对于舰娘名称的确定与其能力的分级，是某个组织进行，之后得到诸国认可的，最终演变成为标准的一套系统。
　　而这种检测装置，就是依照类似的系统开发出来的，用于迅速确定舰娘的身份。
　　前提是，该舰娘已经被录入。
　　一般来说，这种系统并不会按在澡堂这种地方。
　　因此怎么看，也都确实显得多此一举。
　　但当上面那红色的字体亮起来的时候。
　　是个人都知道。
　　这玩意，并不是什么无聊的装饰。
　　而是确实能够发挥作用。
　　有着出其不意效果的——
　　一张陷阱卡。
　　“啧……格拉斯哥，出来，我们该撤了。”
　　“……是。”
　　格拉斯哥没有过多犹豫，直接跟在林深的身后一起迅速离开了澡堂。
　　两人完全没有去管一脸呆滞的那个女指。
　　“诶？”
　　她看着林深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那个红色的字体。
　　这玩意居然真的有用？
　　而且，未被录入的舰娘？
　　在她的印象里面。
　　只有上个月，发生在汉宁那边的某件事，曾经短暂的将“未被录入的舰娘”给推进过大众的目光下。
　　那件事还挺出名的。
　　只不过之后热度也就差不多散掉了。
　　现在CMA上讨论最多的还是有关冰野那边被官方可以掩盖下去的事情。
　　以及，那个莫名奇妙出现在了通缉榜上的人。
　　那是头一个被官方正式革除指挥官身份，并且打上通缉标签的家伙。
　　从各种角度来说，刷新了不少的“第一”。
　　就在林深离开之后的一分钟时间里面。
　　这边的情况就走了紧急通道被传输进了学院院长的终端当中进行了最高级别的提醒，然后，也顺势提醒了负责学院安全的部门，以及安全区的治安局。
　　算上各部门的反应时间。
　　在接下来的十分钟时间里面。
　　依旧待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得女指就看见了感到的舰娘部队。
　　在被舰装炮指着的时候，她下意识举起双手。
　　要是逃走然后被抓到查出来的话，肯定是罪加一等吧……

9、所谓指挥官，就是……
　　“没想到什么都算到了，居然会倒在最后一步上面……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林深带着格拉斯哥躲进一个死角里面，看着街上已经开始出现往学院方向聚集的舰娘小队，他很无奈。
　　真就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运气差了一点。
　　要是早几天来澡堂没有那个鬼东西的话，说不定就顺利进去了。
　　偏偏就在今天，碰到了这种破事。
　　也不知道学院方究竟是在发什么神经——
　　不。
　　如果一样东西最终派上了用场的话，那就不能叫发神经了。
　　只能说是“未雨绸缪”或者“未卜先知”。
　　档次瞬间就拔高了一截。
　　“指挥官，如果这边也走不通的话，绫波……”
　　格拉斯哥的表情同样很凝重。
　　此前摆在林深面前的两条路，如今看来全都寄了。
　　那绫波怎么办？
　　永盛这边已经打草惊蛇。
　　接下来如果继续行动的话，风险远高于收益。
　　而且，这边一定会加强警备的。
　　冒着巨大的风险再次入侵能不能成功另说。
　　“……我会再找找别的办法的。”
　　林深只能如此回道。
　　但格拉斯哥很清楚，就算是林深，也有些山穷水尽了。
　　有些事情就不是留着给人去做的。
　　是神！
　　而林深虽然很厉害，什么事情都能走一步算好几步。
　　但终归只是人而已。
　　是人就会有力穷的时候。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但林深就是要去谋人办不到的事情。
　　他稍微思考了一下，调整了方向。
　　“永盛并不只有这一个学院，也不只有这一个可以修复舰娘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就好了。”
　　“就算更换目标点，这边的警戒也不会降下去吧？”
　　格拉斯哥说道。
　　“只要警戒一直保持着这种水准……指挥官，潜入是行不通的。”
　　“总得试试。”
　　“……”
　　格拉斯哥反对这种顶着翻了好几倍的风险去做事的决策。
　　但是，她也不想看着绫波就这样因为伤势的恶化而在自己面前消逝。
　　当然，最重要的是，林深是个答应了事情就会拼尽全力去做到的人。
　　他既然答应了会想办法让绫波活下来。
　　那么就一定会用尽所有的办法去做到。
　　格拉斯哥无法阻止，因为这就是林深。
　　他有着非常明确的行事准则，而且非常坚定的贯彻着，一如既往。
　　只是有一点令格拉斯哥极为疑虑。
　　那就是，虽然看上去背着风险的是她和初霜。
　　但实际上，仍然是林深。
　　也就是说，最终不管会变成什么恶劣的结果，代价都是由林深来支付的。
　　这很不公平。
　　格拉斯哥对“指挥官”这三个字，其实一直没有多少的感觉。
　　只不过就是一种称呼而已。
　　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即便是当初林深将她救下来的时候，也是如此。
　　就算这三个字稍微多了一点点别的意味，但也只是一个稍微特殊点的称呼而已。
　　但是现在，不论是她还是没有说话的初霜，全都有了更多的感觉。
　　“现在他们的警戒还没有完全拉起来，我们还有一点点的机会。”
　　林深不得不再次将灵魂网络的覆盖面稍微提升了一些。
　　“就算只能让绫波进行几分钟，十几分钟的修复，也能够让她多支撑一段时间了。至少，可以让她勉强支撑到我们抵达东州！”
　　他迅速找到了下一个目标。
　　然后争分夺秒地开始规划新的路线。
　　灵魂网络的算力再次被林深给逼迫着往上提升。
　　在一片翻江倒海的眩晕感当中，林深保持着冷静的判断和思维，再次在脑海中开始演算。
　　“出发……”
　　时间不多。
　　他控制着初霜的身体带着格拉斯哥迅速从藏身的地点冲出来。
　　然后径直前往距离刚才那个学院最远处的一个学院。
　　整个安全区当中，指挥官学院有不少。
　　只不过最大的，只有一个而已。
　　即便是最小的指挥官学院，里面也是存在着澡堂用来修复舰娘的。
　　只是规格大小的差别而已。
　　之前的潜入计划已经失败，这次林深直接选择了强行潜入——
　　也就是不在找什么人质，无视掉澡堂门口的审核流程，直接进去。
　　这样的话，会出现很大的纰漏。
　　而且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现，然后被团团包围。
　　“你——”
　　这个看上去面积最小的学院当中，澡堂门口同样有着值守的人。
　　林深这次没有废话，在带着格拉斯哥潜入进来之后，直接用灵魂力量将其击晕。
　　然后强行绕开审查，让格拉斯哥直接走进澡堂里面。
　　“你带绫波进去进行修复。”
　　林深迅速说道。
　　“剩下的，等我通知。”
　　“……是。”
　　格拉斯哥深吸了一口气，背着绫波进去了。
　　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准备，直接将绫波带到了最深处，然后放进了温热的池水当中。
　　绫波身上恶化的伤口终于开始愈合……
　　剩下的，只是时间。
　　但现在，林深能够争取到多少的时间？
　　格拉斯哥不知道。
　　她只知道，在林深选择这样暴力潜入的时候，肯定已经准备好了应对接下来的情况。
　　她很清楚，但这因为这样——
　　接下来的情况是林深可以应对的吗！？
　　哪怕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完全不是！
　　仅仅在进来之后的十分钟不到。
　　原本在澡堂里面的舰娘全都有了动作。
　　“格拉斯哥，解决掉她们。”
　　林深直接下令。
　　格拉斯哥没有展现舰装，而是冲出去，迅速用近战的方式解决掉冲过来的舰娘。
　　这些舰娘光溜溜的身体白的晃眼。
　　但很快就在格拉斯哥的手底下变成了一个个废铁。
　　白皙的身体被暴力折成两段。
　　美丽的面庞被手掌按到了墙壁上，接着当场跟头颅一起破碎。
　　格拉斯哥面无表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冽的杀意。
　　不到三分钟，整个澡堂里面的待机复制体就全部变成了残骸。
　　但这只是开始而已。
　　在林深的灵魂网络地图当中。
　　整个学院的复制体舰娘全都在接近十分钟的时候开始出动。
　　大量的防卫力量开始往这边聚集。
　　“指挥官，我出去帮你！”
　　格拉斯哥立刻说道。
　　“不，你在里面看着绫波。”
　　林深拒绝了格拉斯哥的请求。
　　“我和初霜为你们争取时间，你留在里面，防止这些家伙进行火力覆盖。”
　　“你和初霜能撑多久？！”
　　格拉斯哥终于忍不住用粗暴的语气质问道。
　　“能撑多久是多久。放心吧，我的指挥水平加上初霜现在的实力，应对这些复制体问题不大——”
　　“那你的状态呢！”
　　“……我没事。”
　　“根本不是没事的样子吧？！”
　　格拉斯哥收到了拉菲的消息。
　　拉菲说林深在疯狂地掐自己的手臂。
　　像是要把肉从手臂上撕下来一样。
　　简直如同魔怔。
　　但偏偏要说没事。
　　“没事，只是为了保持清醒而已。”
　　林深在灵魂网络中说道。
　　顺便也用本体回应了一下拉菲的担心。
　　“……”
　　一片沉默。
　　其实在灵魂网络里面，除了私聊之外就是公频。
　　为了方便所有人都能够知道情况，以便及时作出应对和正确地理解指令，方便指挥。
　　所以大部分时候，在灵魂网络里的聊天都是公频。
　　“真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就算是一直潜水的麦考尔也忍不住问道。
　　林深有些过于拼命了。
　　虽然她是个摸鱼怪，怠惰的懒人。
　　但是对林深在安全区内的行动也基本上都知道。
　　用真心话说。
　　麦考尔觉得不值。
　　特别是，林深的手臂上已经被他自己给弄出了几条血痕。
　　“当然有必要。”
　　在灵魂网络当中，林深的话以文字的形式浮现。
　　其实大部分时候，也都是这样聊的。
　　并不是声音。
　　要说为什么——
　　因为文字比较冰冷。
　　简洁，明了，清晰。
　　不管是接收的人还是发出的人，都不会产生什么不必要的歧义。
　　当然，闲聊的时候例外。
　　“既然是答应过的事情，那么当然要做到，不是吗？”
　　“可是……这根本不是做不做得到的事情吧？格拉斯哥她们真的没问题吗？”
　　通过地图显示，麦考尔看见了密密麻麻的移动单位正在往格拉斯哥她们所在的地方前进。
　　这哪里是两个人可以挡得住的啊！
　　二十个人，两百个人也不行吧？
　　“没关系，我会带着她们顺利离开，她们不会有事的。”
　　既然敢作出这样的决定，那林深就有着这样的底气。
　　他就是有能力做出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
　　只是需要稍微逼迫自己一下。
　　“那你呢……？”
　　“……我也不会有事的，顶多睡几天而已。”
　　“这问题不是大了吗？”
　　麦考尔一脸的纠结。
　　她感觉林深是疯了才会做这种事。
　　不过回想一下，貌似之前也是的。
　　居然敢带着四个人就深入重围去救人。
　　真不知道是该说他艺高人胆大，还是该说他总喜欢在找死的路上狂奔。
　　总之……
　　“需要我们去支援吗？”
　　麦考尔难得地主动询问道。
　　“不用了，你们在外面，随时准备接应我们就好。顺便……引点塞壬过来混淆一下视线。”
　　林深控制着初霜在一大堆飞射的炮火当中穿梭而过。
　　脑子里面有了另一个计划。
　　如何对付安全区？
　　个人肯定势单力薄。
　　但是，可以找塞壬借一点炮灰过来。
　　聊胜于无。
　　这还是之前在冰野学到的。
　　那些家伙，可谓是开了一个好头。

10、睡得很安详
　　学院遭到了疑似变异体的入侵。
　　这件事很快就引起了治安局的注意。
　　并且那边也是火速就派遣了部队过来进行镇压和抓捕。
　　由于之前在汉宁那边已经出现过一次类似的事情。
　　所以这回的事件处理效率奇高无比。
　　顺带一提。
　　那个看上去没有什么卵用的装置，也是因为上次类似的事件而加装上去的。
　　虽然可能装它的人也没有真想过要用这玩意拦截到什么东西。
　　但聊胜于无……
　　种种因素之下，出现在林深灵魂网络当中的敌人数量就开始迅速增加。
　　但好在，暂时并没有惊动行动部那边。
　　林深故意多次暴露在侦察的视线之下。
　　让自己这边只有一个人的情况显露无疑。
　　这样也可以尽量延缓增兵。
　　上次拉菲在汉宁那边，也是闹了好一会才最终引起了行动部的注意。
　　而那个时间，足够了……
　　对于一身重伤的绫波来说。
　　即便只是接受半个小时的治疗，都已经足以保住性命。
　　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
　　马上就二十分钟了。
　　面对着扑面压下来的炮火，林深没有还手，而是只闪避。
　　同时也在以灵魂力量干扰其他指挥官灵魂网络的探测。
　　灵魂网络的探测，非要说的话，也只是一种波。
　　可以知道某个地方有什么东西，在移动，是什么形状等等……
　　B级包括B级以下的灵魂网络探测的形式非常单一，进行指挥的时候信息传递的速度也很慢。
　　甚至无法构建出多么详细的作战地图。
　　因此，可以很轻易就进行干扰——
　　对于林深来说。
　　这是一种降维打击。
　　他在整个学院的范围之内都进行了探测干扰。
　　因此所有延伸过来的灵魂网络全都像是进入了一片浑浊的水域。
　　根本就探测不到任何东西。
　　表现出来，就是地图上面糊了一大块。
　　这个时候就只能依靠舰娘身上的探测装备来进行位置的锁定了。
　　但是肯定没有灵魂网络好用。
　　而且，大部分的舰娘其实是不具备这种能力，也没有装备类似的装备的。
　　这就很麻烦。
　　灵魂网络作为人类指挥官的一大利器，优点非常明显。
　　但是缺点也同样很明显。
　　这玩意既是一把锋利的刀，又是几乎唯一的一把刀。
　　一旦折断，整个作战体系几乎会瞬间崩溃。
　　饶是B级指挥官亲临，也只会发现，自己的灵魂探测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碍。
　　根本无法准确地锁定敌人。
　　“……这究竟是什么手段，竟然可以遮蔽灵魂网络？”
　　那个指挥官在通讯里发出了灵魂拷问。
　　没有人回答他。
　　只有人说。
　　“这种手段，一半来说持续时间都不会太久，等等就好。而且，对方只有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那个变异体背后有一个指挥官。”
　　“变异体的指挥官？那不是——”
　　“……”
　　那简直就是个禁忌话题。
　　本来应该是一件很大的事情才对。
　　但是在各种媒体上却均没有相关报道。
　　只是忽然有一天，东煌就多了一个叛徒，多了一个被通缉的人。
　　其余大量信息却不都是模糊的。
　　这导致即便是在CMA上面，也少有人能够拿出确凿的信息来聊。
　　但尽管如此，相关的话题热度依旧很高。
　　至少，在这个相对和平的年代，这种新鲜事满足了饭后闲谈的所有要素。
　　神秘，劲爆，与生活息息相关……
　　“要不还是把这件事上报给行动部吧？”
　　“已经报了，支援很快就会到。”
　　“现在怎么办？没办法进行精细的指挥了。”
　　“等……”
　　“等？”
　　“然后停火，尽量用近战来解决问题。学院那边承受不起相关的损失，被开火了，破坏面积超出了可承受的极限了。”
　　“是……”
　　虽然回应了，但是下属的指挥官很奇怪。
　　“这不是可以报销的吗？”
　　“你照做就是了，哪那么多可以报销的东西！你不知道这都是钱吗！”
　　“哦……”
　　总而言之，就这样，林深又多拖延了十来分钟。
　　虽然包围的人数在增加。
　　但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多的威胁。
　　非要说的话，这些人加在一起，也抵不上灵魂力量带来的反噬。
　　拉菲在收到命令之后，便直接出发，去了一趟之前塞壬的那个据点。
　　然后引回来了两三千的塞壬炮灰。
　　数量很少，实力很低。
　　不过聊胜于无。
　　准备出击的行动部也确实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有塞壬靠近的消息。
　　但根本没有惊慌。
　　直接让边境的守军过去就行了。
　　区区两三千的塞壬，全都是军功。
　　只需要一点点的时间，就可以将其全部消灭掉。
　　并且因为兵力足够多。
　　行动部还能分出来一部分插手一下治安局的事情。
　　那个变异体很棘手的汇报也确实是报上去了。
　　只不过一问数量。
　　一个人。
　　接到电话的某负责人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问道。
　　“你们是吃干饭的吗？”
　　“……”
　　对面大气都不敢喘。
　　不过很快还是给自己找到了理由。
　　“那个变异体似乎有一个很强的指挥官。”
　　“多少人？”
　　“一个人……”
　　“你治安局解散了，都不如明天要下雨的天气预报给人的影响大。”
　　“……”
　　真特娘的侮辱人。
　　不过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
　　更别提还是上头的部门。
　　压的更死。
　　最终行动部依旧出兵了。
　　不多，也就三百人。
　　收拾一个变异体纯粹是绰绰有余。
　　赶到之后也没有直接无脑开火。
　　而是采取了近身战的模式，打算悄无声息地把人给解决掉。
　　毕竟是在市区里头，又不是安全区的边境地带。
　　随便开火，容易造成更大的损失。
　　因为这群人的决定，让林深可以继续多周旋一会了。
　　但他到底还是只有一个人。
　　包围的人过多的话，他能够顺利离开的概率也就越低。
　　——其实现在已经很低了。
　　只不过林深在卡自己的灵魂力量干涉极限而已。
　　“格拉斯哥，带上绫波，准备突围了。”
　　林深撤销了灵魂力量对灵魂网络探测的干涉。
　　他确实不能持续太久。
　　而且还是隔着这么远地地方，在这么一大片面积当中进行干涉。
　　“好……”
　　格拉斯哥等的有点心急如焚。
　　终于等到了林深的命令。
　　她回到浴池的旁边，发现绫波已经站起来了，虽然身上依旧缠着不少的绷带，而且湿漉漉的。
　　但是明显状态要好了很多。
　　至少不是之前那种半死不活的样子。
　　“该走了。”
　　“嗯。”
　　在干涉消失之后，整个学院的情况再次回到了一众指挥官的眼皮子底下。
　　然后他们就发现，往某个方向发起了进攻打算突围的并不是只有一个人。
　　而是三个人。
　　“给我拦住她们！”
　　指挥者急忙下令。
　　大量的复制体阻挡在林深挑选好的突围路线前面。
　　这些复制体的等级与格拉斯哥和初霜相差不远。
　　以两人的能力，突围是可以的。
　　但后面跟着一个没有战力的绫波就不行了。
　　在这里拖久了对林深会变得很不利，所以他准备速战速决。
　　以最快的速度斩杀掉挡在前面的敌人，然后从初霜的身上转移到绫波的身上。
　　“全速突围，不要恋战。”
　　林深让格拉斯哥挡在后面，初霜在前面迅速开道，自己在中间负责填补空缺。
　　很快，三个人便从上百人的包围壁当中冲了出去。
　　光是围起来的这个圆的厚度就有一百多人。
　　今晚出动的总兵力起码也有两三千了。
　　林深稍微估算了一下，接着便头也不回地带着格拉斯哥和初霜迅速从外层最薄弱的地方再次进行突围。
　　这次时间有多的，他顺便摸了下尸。
　　这些行动部的舰娘，身上各个都有备用的石油和装备，用来补充体力和替换损失的耐久。
　　随便摸两个人，都能直接弥补这次行动的装备损失。
　　再多摸几个那就是血赚不亏了。
　　在三人抵达安全区边境地带的时候，正好那些去干塞壬的边防部队不在，她们可以顺利地从缺口中离开。
　　“时间正好……”
　　林深用灵魂网络探测监视着周围的情况，林深最后确认了一遍没有威胁，就直接松开了灵魂力量的使用。
　　然后躺在了地上，睡得很安详。
　　“指挥官！！”
　　……
　　他说会睡几天，那就真的会睡几天。
　　至于具体是多少天。
　　不知道。
　　反正接下来几天的行程，林深已经给格拉斯哥她们安排好了，照着去做就行。
　　光是赶路的话，两三天的时间赶到东州问题不大。
　　四天时间，从东州偷偷溜到重樱问题也不大。
　　不过，最好的情况是他能够在东州就醒过来。这样，还能继续控制情况。毕竟，想要偷偷地溜去重樱……会遇到的麻烦还是很多的。
　　特别是那边还极度排斥变异体。
　　林深实在不放心让格拉斯哥她们自己去碰。
　　但这些都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了。
　　在他昏迷之后，什么时候醒就不是他说了算的。
　　之后舰队有可能遇到的大量不确定性，也是他为了这次冒险行动支付的巨大代价。
　　“公平”两个字总是会在这个时候显示出极端的平等。

11、依旧没有醒过来
　　虽然林深并没有直接露面。
　　但是变异体再次入侵了永盛区，并且造成了大范围的破坏这件事还是第一时间登上了CMA的热点榜单。
　　这几天，只要是跟变异体相关的事情，似乎大都没有什么正向的。
　　全都是一些非常负面的消息。
　　什么入侵，什么偷袭，什么袭击居民区巴拉巴拉……
　　一大堆。
　　有的是真的，有的是颠倒黑白，有的是捏造。
　　反正也没有人会闲着没事去给变异体说话。
　　所以，基本上有关变异体的新闻，全都默认就是真的了。
　　因为没有假的，所以全都是真的。
　　很合理吧？
　　反正不管是真是假，网络上对变异体的舆论都在这个月初的时间里变得非常差。
　　虽然一直都没有好过，但是这些天接连发生的事情还是进一步拉低了印象。
　　各地区为了防止永盛那边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于是也全部都加强了边境的戒备。
　　这导致本来依靠某些漏洞进行往来的商人也全都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
　　“都怪那些变异体，闲着没事为什么要去袭击安全区啊？吃饱了撑得吗？”
　　有人愤愤不平地骂道。
　　但其实永盛区那边的事情，跟变异体的关系真不大。
　　至少，那些被舰炮打碎的建筑，跟变异体绝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唉，生意不好做了啊……也只有一些硬通货还能卖得动了。”
　　“有需要‘装备’的吗？”
　　“有印记的不要。”
　　“那你赶紧滚。”
　　几个人在狭窄的屋子里吵吵嚷嚷地说着。
　　“我这有干粮。”
　　“有屁用。”
　　“我买了。”
　　“……”
　　“我这有从重樱那边搞过来的光碟，旧时代产物。”
　　“嗯？保真吗？”
　　“保真，要是不保真，我给你换真的！”
　　“滚蛋！这东西换新的有个屁的价值了。”
　　“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能碰到懂行的？”
　　“略懂略懂，还有别的吗？”
　　“还有旧时代的写真。”
　　“哦哦哦，看看，看看，这才是咱们该交易的东西！你看看你们都拿出来的啥玩意？”
　　“……”
　　这话还真的没有什么人反驳。
　　虽然这个时代有了舰娘，但又不是谁都有资格拥有。
　　那是指挥官才能有的玩具。
　　普通人哪来的那个钱啊？
　　魔方，要钱吧？石油，要钱吧？
　　最关键的是，要灵魂网络。
　　这玩意直接把人给分成了两种。
　　“哼，搞笑……我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硬通货。”
　　说着，有人直接拿出了一根针管。
　　“这是什么？”
　　“该不会是……”
　　“没错。”那人冷笑一声，说道：“这是放射针。”
　　“嘶……你怎么会搞到这种东西的？”
　　“啧，黑市的规矩不懂吗？”
　　“哦，抱歉，是我唐突了。”
　　“仅此一管，市价五倍，出得起的拿走。”
　　“……”
　　这价格未免也太高了。
　　不过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还是有人选择买了下来。
　　这玩意的作用很简单。
　　有一定概率让普通人变成指挥官！
　　但是风险也很明确。
　　会暴毙身亡。
　　至于成功率，不好说。
　　一般来说就一成。
　　也可能不到一成。
　　反正是真正的九死一生。
　　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依旧是值得去赌的。
　　“说真的，我还是更加关心你这管放射针的来历。”
　　直接出高价将这管放射针拿下的男人将其放进了一个特殊的小箱子里面收好，然后还是问道。
　　“都说了，黑市的规矩——”
　　“我可以出钱买。”男人打断黑市商人的话，说道：“在这里，一切皆可交易。我对你能够搞到这管放射针的渠道很感兴趣，开个价吧。”
　　“哼。”
　　商人打量了一眼眼前人，直接伸手，一个巴掌，五根手指。
　　“可以。”
　　男人直接回道。
　　“我还有一根手指呢。”
　　商人再次补上了一根手指。
　　六位数。
　　这可不是什么小价钱。
　　只是为了一个连稳定不稳定都不知道的渠道。
　　六位数的价格，根本就划不来。
　　其他人也基本上都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男人的回答还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可以。”
　　“……什么？”
　　这回轮到商人震惊了。
　　“我是说，我要六位数，不是十万，我要九十万！”
　　“我说，可以。”
　　本来想用天价让面前的男人打消念头。
　　但男人依旧用非常淡定的语气回应。
　　“……”
　　顿时，整个空间里面都落针可闻。
　　其他进来交易的人都不自觉将脚步往后挪了挪。
　　站在男人面前的商人也是在短暂的愣神之后咂了下舌。
　　遇到麻烦的家伙了。
　　“那么你的回答呢？”
　　“……不卖，我的渠道有价无市，是非卖品。”
　　“好吧，那我就不咄咄逼人了。”
　　男人提起已经收好放射针的小箱子。
　　“告辞。”
　　“……”
　　在男人离开之后，整个空间的空气才再次开始流动。
　　“哦豁，你完蛋了。”
　　不少人都对那个商人同行投去同情的目光。
　　“滚蛋滚蛋！”
　　商人烦躁地摆摆手。
　　脸上的神情难看无比。
　　都是混这道上的，谁还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过，既然敢把那东西拿出来卖，那么他自然有脱身的办法。
　　只是没有想到，今天居然会这么倒霉而已。
　　在这个小插曲之后，所有的交易依旧在继续着。
　　从各种地方钻出来的人成为了买家，同样的，从各种地方钻出来的人也成为了卖家。
　　他们都不问彼此的身份，因为某些奇妙的渠道，暂时将这个地方当做临时的自由交易区。
　　这里什么都会有。
　　“你的紧急修复液未免太贵了。”
　　“这是黑市的正常价位，小姐。”
　　“是么，我看其他人根本不是这个价。”
　　“咳……其他人，那是他们的价，我这边自然有我自己的定价。”
　　“好吧，那告辞。”
　　“桥豆麻袋——”
　　商人只好喊住那个明显有购买意图的家伙。
　　可恶，本来想多宰一点的。
　　结果对方居然不是傻瓜。
　　也是，虽然看上去貌似年龄不是很大的样子，但毕竟能够找到黑市的临时交易点。
　　是冤大头的概率还是挺低的。
　　但是，那又咋样呢？
　　反正商人嘛，就是要试试。
　　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能多赚一点呢？
　　男人想着，然后抛了一下手里的便携性修复液。
　　也称紧急修复液。
　　什么叫法都无所谓，反正都是那个功能。
　　“那就按照黑市的一般定价来吧，好不容易找到个需要这东西的买家，也不容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问题吧？”
　　“可以。”
　　商人紧紧盯着对方，生怕下一秒钟这家伙掏出来的不是终端，而是舰炮。
　　其实，在道上混的多了，什么怪事都是碰到过的。
　　不管是会混进人类社会的变异体，还是会混进人类社会的塞壬……
　　好吧，后者暂时没有遇到过。
　　但是，人类控制中的塞壬倒是见过几次。
　　所以任何意外，其实对身经百战的黑市商人来说，都不叫个意外。
　　但为了钱，都走黑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看着钱打过来了，男人松了口气，将瓶装的修复液递了过去。
　　“拿好咯。”
　　“……”
　　后者默默地接下来，然后转身混进了人群当中。
　　因为身上穿着宽大的大衣，戴着兜帽，所以压根看不清身形如何。
　　混进人群里面，这种装束也会很快消失不见。
　　正好是春天，冬天的寒意尚未结束。
　　戴个帽子穿件大衣什么的，也很正常。
　　……
　　格拉斯哥又转了一圈，发现确实没有人再卖紧急修复液了。
　　只能就此作罢。
　　这玩意，制作起来似乎要比澡堂那种大规模的麻烦的多。
　　需要用到类似压缩的工艺……
　　总之，成本很高。
　　性价比极低。
　　因此很少有卖的。
　　基本上，只有那些练度非常高，被当做精英培养的舰娘，才会人手准备几个以防万一。
　　普通的舰娘都没有资格用这东西。
　　这就导致受众更少了。
　　需要用到的人，并不需要在这买。
　　需要在这买的人，多半没有钱………
　　总之，便携型紧急修复液在黑市当中没有市场。
　　能够碰运气找到一瓶已经是非常幸运了。
　　“别急着走啊。”
　　忽然响起的声音让格拉斯哥脚步一顿。
　　她扭头往旁边看去，发现有个体态臃肿的老人被堵在了不远处。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行了，别装了。你这一手，也就骗一骗别人，骗得了我？”
　　“……”
　　那个体态臃肿的老人，就是刚才在里面被关注的家伙。
　　结果，所谓的逃离手段，就这？
　　变装？
　　虽然变得的确很彻底就是了。
　　格拉斯哥没有多管，径直离开。
　　“说一下你那东西是怎么来的吧。”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懂不懂黑市的规矩！居然敢在这里拦人！”
　　“呵……我的规矩就是黑市的规矩。不说也无所谓，我有很多人才，想必一定可以撬开阁下的嘴。”
　　“什么——你，你是，你难道是，黑伏众——”
　　“……”
　　剩下的声音并没有继续传进格拉斯哥的耳朵里面。
　　她沿着来时的路原路返回。
　　没有往安全区方向走，而是往旁边的荒野前进。
　　这边有几片早就已经废弃的建筑群。
　　荒废的房屋，到处都是。
　　偶尔也会有流浪的人暂时路过，不过大多都不会久留。
　　安全区才是那些人要去的地方。
　　即便只是安全区里的郊区。
　　那也比完全没有任何防护力量的荒野要安全得多。
　　“是我。”
　　格拉斯哥看了一眼旁边，开口说道。
　　“这么快就回来了？”
　　麦考尔从阴影当中走出来，有些惊讶。
　　她的嘴上一如既往地叼着没有吃完，且放在舰装空间里面，压根不会融化的冰棒。
　　按照上次林深买的分量，足够她一个人慢悠悠地吃很久了。
　　“嗯，那个黑市的交易点距离并不远。初霜她们呢？”
　　“暂时还没有回来。”
　　“指挥官呢？”
　　“还在睡觉，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这样啊……”
　　格拉斯哥呼了口气，往重樱最靠近东州的安全区所在方向看了一眼。
　　要是林深再不醒的话，她们就只能稍微冒险一点，想办法进入重樱了。
　　虽然待在荒野也没什么太大问题。
　　但绫波的伤势无法拖延更久。
　　上次的修复倒是让她恢复了一些。
　　但也只是恢复了一些而已，不是痊愈。
　　因此伤口依旧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恶化。
　　距离从永盛区离开已经过去了四天。
　　林深依旧没有醒过来。

12、她们都有各自思虑的事
　　“我们不能在这边多停留几天吗？”
　　绫波在听完了格拉斯哥的打算之后，说道。
　　“可以等指挥官醒了再行动。”
　　“这样的话就来不及了。”
　　格拉斯哥摆摆手，直接否掉了绫波的建议。
　　“就算现在弄到了这瓶紧急修复液，也根本没办法让你的伤势多支撑几天。或者说，几天，就已经是极限了。”
　　“强行带着还没有醒的指挥官行动，不是什么好选择的说。”
　　“但你的伤势等不了。”
　　“我可以多等几天，也没关系的。”
　　绫波低头看着依旧在床上睡得极为安稳的男人。
　　自从林深陷入昏迷以后，灵魂网络也基本上彻底停摆。
　　虽然契约仍在，但是灵魂网络最重要的地图功能不能用了。
　　也就勉强还能用来相互沟通。
　　没有了地图，摸索的成本就会增加。
　　时间增加，风险增加，可能一不小心，就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然后引来一大堆的麻烦事情。
　　那样的话，会让现状变得雪上加霜。
　　但是格拉斯哥现在不得不继续往前行动。
　　她注视着绫波，说道。
　　“指挥官把你救回来，不是为了让你再随便死掉的。”
　　“……”
　　“继续行动确实很麻烦，但停留在原地，也绝对不是指挥官想看见的结果。”
　　格拉斯哥拿出林深的终端。
　　在昏迷之前，林深就已经将很多事情全都做了安排。
　　甚至，也预料到了自己可能短时间内醒不过来的可能。
　　他的灵魂反复受到压榨，从冰野那一战开始到前几天永盛的那次行动为止。
　　其实就没有松懈过多久。
　　紧绷的弦，绷得太久了是会断掉的。
　　林深很清楚。
　　所以，也提前做了备案。
　　他总是能够将最糟糕的情况全都提前预算到。
　　然后再暗中进行铺路。
　　也是直到现在，格拉斯哥才明白在林深无往不利的指挥之下，他究竟还做了多少复杂的准备工作。
　　虽然现在在东煌他已经被删掉了指挥官的资格。
　　甚至在CMA上的舆论当中也被开除了人籍。
　　但这依旧无可否认，他是一个出色的，合格的指挥官。
　　现在谁来都无法更改格拉斯哥的想法。
　　谁反对都不好使！
　　——格拉斯哥看着林深在CMA上的ID名，在心中默默地说着。
　　林深的CMA账号从来没有发过任何的帖子和信息。
　　一片空白。
　　头像也只是用的默认头像。
　　ID名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指挥官。
　　在这个世界，“指挥官”只是士兵的一种代称而已。
　　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非常普通。
　　但是在林深这里，这三个字显然有着其他的意义。
　　虽然，格拉斯哥也无从推测那意义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她不了解林深。
　　每次看见一些小细节的时候，总感觉像是将一幅模糊的画像稍微擦干净了一点点。
　　上面少了点灰尘。
　　但是依旧很模糊。
　　“对不起，我拖了大家的后腿。”
　　虽然绫波的脸上依旧没有多少表情，但是情绪当中是显而易见的失落。
　　她很清楚，如果不是为了给她续命的话，林深不至于现在还在床上睡着。
　　“确实。”
　　格拉斯哥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而是点了点头。
　　“……”
　　气氛变得稍微有些沉重。
　　“但这是指挥官的选择。”
　　过了几秒钟格拉斯哥才补充道。
　　“你是不是在拖后腿并不重要，指挥官决定要救你，那就是要救你，单纯的想要救你，并且也救下了你，仅此而已。”
　　“……”
　　虽然绫波没有跟林深有过多少的交流。
　　但是她好像能够理解那种感觉。
　　就像是她当初执意要救拖后腿的那个家伙一样。
　　非要说的话，没有什么很特殊的原因。
　　只是想要这么做，所以选择了这么做，仅此而已……
　　即便有什么别的原因，也跟那家伙是否拖了后腿没有关系。
　　绫波好像有些理解那个舰娘当时的感受了。
　　他人的恩惠并不是那么容易承接下来的。
　　特别还是救了命的恩惠。
　　更是无以为报吧？
　　只是当初那家伙最后还是死了……
　　不知道这次被救的人换成了自己，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
　　绫波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是她知道，等林深醒了，肯定会想办法避开这个糟糕的结果的。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绫波没有消沉，而是问道。
　　“等两天。”
　　格拉斯哥观察过绫波身上的伤口，稍微计算了一下之后给出结论。
　　她需要考虑的因素有很多。
　　比如外在的因素，重樱现在的情况，在中织区附近的状况，是否有地区正在交战当中。
　　对变异体的敌意究竟有多重。
　　边境的封锁有多么严密。
　　是否可以绕过边防偷渡过去。
　　进去以后会面临什么问题等等……
　　这些情报都是需要时间去弄清楚的。
　　很麻烦。
　　但全都是林深随手写在记事本上的东西。
　　他没有时间深入考虑，所以把问题全都罗列出来了。
　　等这些问题都摸清楚之后，就是动身的时候。
　　不过在终端的记事本上，最重要的问题仍然是——
　　要怎么才能进去，获得修复池使用的名额。
　　是买？偷？抢？胁迫？
　　地点定在什么地方？
　　等等等等……
　　问题有一大堆。
　　本来都该是林深思考的。
　　现在全都落在了格拉斯哥的头上。
　　她感觉自己的脑子稍微有点不够用。
　　总而言之，最稳妥的办法还是先进去两个人找找机会。
　　正好，初霜就是重樱的舰娘。
　　天生就会说重樱的话。
　　但是初霜的性格，并不适合打探情报。
　　格拉斯哥打算自己跟着过去。
　　只是她也不是很精通重樱的语言。
　　舰娘会哪门语言，一个是看原本属于哪个国家。
　　另一个，则是看指挥官的最常用语，也就是母语。
　　所以大部分舰娘天生就掌握着两门语言。
　　想要学会他国的语言，还是需要后天的学习……
　　现在舰队当中，除了初霜以外，就只有绫波是重樱的舰娘了。
　　但是，绫波是伤患啊。
　　而且，绫波貌似是个三无的性格。
　　真的适合圆滑地打探情报的工作吗？
　　毕竟偷渡过去的话，她们都是黑户。
　　解决落脚的问题，也是麻烦的一环……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绫波察觉到格拉斯哥的目光时不时扫过自己，便问道。
　　“……绫波，你可以胜任打探情报的工作吗？”
　　“打探情报吗……”
　　绫波想了想。
　　“也就是说，要频繁与人交流？抱歉，我不是很擅长交流的说……”
　　“也是呢。”
　　绫波属于沉默居多的类型。
　　也不是很能直接表露自己的想法。
　　让她去，还是带着伤，属实有些为难了。
　　果然还是只能自己上吗？
　　格拉斯哥想到。
　　最重要的问题只能亲自解决，虽然旁边有很多人，但是能够分担一点压力的人却没有多少。
　　格拉斯哥感觉自己似乎又能稍微体会到一点林深指挥时的感受了。
　　只不过不同的是，他仍然可以调动所有人，让每个人都各司其职，有条不紊。
　　“那就只能我跟初霜一起去了，你们留在这边，照顾好指挥官就行……两天之后出发。”
　　格拉斯哥做出了决定。
　　然后起身去准备午饭了。
　　舰娘当然不需要吃饭，现在也没有什么条件，能够省点事就省点事。
　　但林深不能空着肚子。
　　格拉斯哥只能给他喂一点粥和水，很少。
　　如果不是林深的心脏依旧强而有力地跳动的话，格拉斯哥真要担心他会不会一睡不起了。
　　等将粥做好之后，格拉斯哥照例放在旁边等待稍微凉一点。
　　然后便再次开始查看其林深留下来的记事本。
　　以及灵魂网络当中，初霜和拉菲的对话。
　　今天的侦察似乎依旧没有取得比较好的进展。
　　重樱在中织的布防比东煌的永盛要严密的话。
　　可能是因为中织是一区的缘故吧……
　　最早建立，自然也是最为严密的。
　　而且要与东煌进行贸易往来。
　　沿途的安全问题也是重中之重。
　　受此影响，想要想办法偷渡进去难度不会低。
　　“……”
　　察觉到有一道怯生生的视线在看着自己，格拉斯哥从沉思中抬起头。
　　“有什么事吗，丘比特？”
　　丘比特是林深在离开冰野之后签订了灵魂契约的舰娘。
　　这孩子，自从被救下来之后就选择跟着林深走了。
　　“那个，需要我，帮忙吗？”
　　丘比特指了指桌子上的米粥。
　　“你会吗？”
　　“我……没有试过，不过应该，应该没问题……”
　　“……”
　　一点自信都没有的样子。
　　只是单纯地想要帮忙而已。
　　就连麦考尔也有了自己的任务，待在这个简易的临时驻地里没有什么事情的，就只剩下绫波和丘比特了。
　　绫波是伤员，所以没什么。
　　但丘比特……
　　“好吧，那就拜托你了。”
　　格拉斯哥考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好，好的！”
　　“因为你没有什么照顾病人的经验，所以我会先教你几遍。之后我不在的话，就拜托你照顾好指挥官了，没问题吧？”
　　“没问题……！”
　　丘比特认真地回道。
　　虽然只有短暂的接触，不过格拉斯哥判断，丘比特应该会很适合照顾人。
　　虽然并不是女仆队的一员，但因为性格的缘故，说不定，意外的合适？
　　“就当是……以防万一吧。”
　　格拉斯哥心想。
　　林深的起居不能没有人照顾。
　　其他人，并不合适。
　　格拉斯哥虽然合适，但是她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有时候恐怕也会分身乏术。
　　所以，提前培养出一个小女仆，也不失为一种备案。
　　“跟我来吧，丘比特。喂一个没有意识的人吃饭，也是需要技巧的。”
　　“好！”

13、她们肩上扛着各自的信任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林深依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不过倒是呼吸平稳。
　　而且，也没有出现其他的异样。
　　所以也还算说得过去……吧。
　　格拉斯哥每次看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林深，总是忍不住叹口气。
　　“指挥官啊指挥官，睡了这么多天了还没有睡够吗？”
　　她自言自语地说着。
　　这两天丘比特稍微学习了一下怎么照顾一个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人。
　　暂时也勉强可以结果格拉斯哥的事情了。
　　绫波的伤势不出所料的依旧在恶化当中。
　　今天，是初霜和拉菲两人进行的最后一次侦察。
　　以她们两个的行动能力，很快就将整个中织的外围情况都确认了一遍。
　　单从灵魂网络中的留言来看。
　　情况很不好……
　　两人从两个方向出发，对中织外围进行着全线侦察。
　　但是全都没有发现什么缺口。
　　而且，刚才初霜再次传回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想要潜入进去，怕是不可能了。”
　　初霜的话以文字的形式浮现在灵魂网络的聊天框当中。
　　“怎么了？”
　　“这边似乎正在交战。”
　　“交战？”
　　格拉斯哥皱起眉。
　　“谁跟谁交战？”
　　“似乎是重樱的军队在跟……变异体交战。”
　　“……”
　　变异体。
　　这三个字，在CMA上的热度几乎每天都在增加。
　　自从当初冰野那边出现的变故之后，所有新诞生的变异体，天生就比之前的舰娘要更加能够掌握舰装的力量。
　　舰装的力量——这玩意非常的玄学。
　　有的说是心智魔方的衍生物，用来联系舰娘本体与舰装之间的特殊力量。
　　也有的说，是舰娘心智的外显化。
　　总而言之，那些变异体每次诞生都注定跟那些旁边的复制体完全不同。
　　她们没有了“心智”层面的迷茫感。
　　也许是因为多出来的那些记忆的缘故吧。
　　导致每次出现变异体处理的成本都开始了增长。
　　在越是需要大量流水线生产舰娘的国家，新诞生的变异体数量就越多。
　　且越来越难以控制。
　　完全不再听话。
　　所以，格拉斯哥随手用终端刷一下CMA上的各种消息。
　　都能够看见哪哪哪的变异体有产生了暴动。
　　然后又被军队镇压了下去之类的。
　　“是有变异体跑出来了吗？”
　　格拉斯哥问道。
　　“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跑出来的变异体。”
　　初霜将文字的显示改成了声音。
　　她的声音非常轻佻。
　　像是在都弄着听闻的人。
　　“不过我看她们的战斗似乎相当老练的样子，想必不是什么新生的变异体。总之，这边发生了不小规模的战斗~我们是趁着混乱往相反的方向进行潜入呢，还是等着呢，还是去救援呢？”
　　“怎么可能去救援？”
　　“哎呀，要是指挥官还醒着的话，多半会这么去做的吧？”
　　“……”
　　并不会。
　　经过之前的那事之后，林深大概率是不会再随便出手了。
　　而且，之前他的每一次行动，也都有着更深层的考量。
　　格拉斯哥很清楚这一点。
　　初霜当然也一样。
　　但是她还是用不算调侃的语气说着。
　　“你说是吧？”
　　“现在指挥官没有醒，我们就不要去多管闲事了。”
　　格拉斯哥没有正面回应初霜的话。
　　虽然这几天初霜没有怎么询问过林深的情况。
　　但是格拉斯哥可以感受到她的不满。
　　只是她没有说出来而已。
　　包括拉菲也是一样的。
　　她们可不会去思考更多的东西。
　　林深昏迷到现在，归根结底还是太过于多管闲事了。
　　他要做的事情永远都是一把双刃剑。
　　伤人伤己的同时总会让某些人不满。
　　毕竟，他似乎不是很在乎自己。
　　但是他这条命还是有其他人在乎的。
　　“而且指挥官体态特征良好，就像睡觉一样，只是没有醒而已。”
　　“我没有问那家伙的情况！”
　　初霜不满地说道。
　　“多盯着那边的战斗，然后注意安全。我们从另一个方向进行潜入……”
　　格拉斯哥没有理会初霜的反驳，她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那边的战斗，你预估可能会持续多久？”
　　“……不知道。”
　　初霜不满地回了一句。
　　不过在沉默了几秒钟之后还是接着补充道。
　　“那些变异体的应对很奇怪，好像没有打算离开太远。完全看不懂这些家伙的目的，明明只是被单方面的爆锤而已。但就是没有彻底远离，她们短时间内，应该还会跟中织这边的军方进行多次的交战。”
　　“……这样么，这样的话，时间上来说应该足够了。”
　　格拉斯哥迅速做出了决定。
　　“拉菲，你去跟初霜交换位置，替初霜进行监视。初霜回来，跟我一起准备潜入中织。”
　　“好。”
　　一直潜水的拉菲默默给出一个字的回应。
　　“为什么非得拉着我去潜入……格拉斯哥，要是潜入的话，你跟拉菲去时最合适的吧？”
　　“你懂重樱的语言。”
　　格拉斯哥的理由很简单。
　　“但是以我的样子，想要掩藏身份很困难。你和拉菲没有特别明显的特征，稍微装扮一下的话，混进去问题不大。别跟我说，你进去之后就打算一直偷偷行动吧？”
　　“……”
　　初霜的反驳让格拉斯哥沉默了一会。
　　“而且。”
　　初霜紧接着补充道。
　　“这次我们可没有林深的灵魂网络作为支撑，你们能够绕开监控吗？能够计算出最优的路径吗？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之前潜入永盛的作战方案放在这边是行不通的。”
　　……很有道理。
　　格拉斯哥听完之后，颇为认可地点点头。
　　甚至对初霜的印象都改观了。
　　这孩子，脑袋居然意外的好用？
　　“可是，语言上还是会有问题。”
　　“相对来说，问题不大吧。总比别人一掀开你的兜帽，就看见两只猫耳朵要好吧？是吧？”
　　又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记忆，初霜讽刺的冷笑了两声。
　　“这次可没有某个笨蛋给我们兜底。不会说话闭嘴就是了，要是被看到就被识破了，呵呵呵呵~有多糟糕我不说你也明白吧？而且，我不喜欢潜入，偷偷摸摸的做事不符合我的作风。我还是更想在这里看着那些家伙打来打去，感觉更有意思。”
　　“该不会后面那个理由才是最重要的吧？”
　　“都一样重要~而且……”
　　“而且？”
　　“我很想知道，那群家伙都快被打死了，还不逃走，愣是要在这边徘徊两天时间究竟是为了什么。”
　　“……”
　　这确实值得思索。
　　不过，跟她们的行动似乎没有多少的关系。
　　格拉斯哥的第一想法就是这个。
　　但在思索了一下之后，她稍微更换了角度。
　　不能只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问题。
　　如果身处指挥者的位置的话，思考问题要更加全面。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有时候，朋友可以变成敌人，敌人也可以利用。这都是有可能的，在我们没有足够的实力无视一切阻碍的时候，这些可能都不要轻易忽视掉。
　　林深的笔记是这么写的。
　　算是给格拉斯哥的提醒。
　　虽然，怎么看都感觉有些苍白。
　　“那你就继续盯着这些家伙吧。”
　　格拉斯哥说道。
　　“如果可以发现一点什么的话，说不定也能稍微利用一下。”
　　“利用吗……格拉斯哥，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腹黑了？”
　　“只是想多给自己留一条退路而已。那边的情况，你看着办吧，我这边……我和拉菲进行潜入好了。”
　　“语言不通怎么办~？”
　　初霜用刚才格拉斯哥的问题反问道。
　　“我姑且会一点点重樱的语言。”
　　用来探听情报肯定是不够的。
　　也不方便。
　　不过勉强也可以将就着用一用。
　　另外，能不能顺利进去还是两说。
　　就算是可以……
　　进去之后又要怎么搞到修复池呢。
　　真是头痛的问题。
　　“你不是皇家的舰娘吗？”
　　“我是女仆，会的东西多一点点，也是很正常的吧。”
　　格拉斯哥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头。
　　穿的普通一点，把显眼醒目的衣服换得普通一些。
　　这些她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就连拉菲的也一并准备过。
　　“我要去找拉菲汇合了，指挥官的安全，就拜托你们了。”
　　格拉斯哥回头对绫波和丘比特说道。
　　麦考尔是她们中仅有的练度偏高一点点的人。
　　现在依旧在外面逛……
　　本来她是很不情愿的。
　　但是情况特殊。
　　所以她还是叼着冰棒就出去了。
　　“嗯。我会，保护好指挥官的。”
　　绫波认真地说道。
　　“我，我也是！”
　　丘比特连忙跟着说道。
　　格拉斯哥看着这两个孩子，点点头，接着便转身出门。
　　其实临时的驻地选择已经经过了仔细的甄别和筛选。
　　这几天也完全没有碰到塞壬或者人类。
　　但总归难免会有意外的时候。
　　涉及到林深安全问题的事情，不管怎么样谨慎都不为过。
　　格拉斯哥已经把能够做好的事情全都做好了。
　　但现在仍然只能依靠原本怠惰的麦考尔。
　　“要出发了吗？”
　　在外面，麦考尔再次从阴影当中走出来。
　　一脸的怠惰。
　　似乎只有嘴里的冰棒可以让她稍微打起一点精神。
　　“嗯，她们还有指挥官，就拜托你了。”
　　“你这，也太看得起我了……”
　　麦考尔略显苦涩和无奈地说道。
　　她伸手把冰棒拿下来。
　　“上次指挥官就拜托我保护他，结果我也没能保护好他。我很不擅长战斗的啦，格拉斯哥。”
　　“但是指挥官还是将自己的安全交给你了。”
　　“……那只是……”
　　“不管你是否做得到，都还是交给你了。”
　　格拉斯哥浅笑着说。
　　“所谓的信任，就是这么简单的东西。”
　　最重要的东西就这样交出去了。
　　不管成与败。
　　都认了！
　　这就是信任。
　　“哪里简单了，明明沉重得要死，就像快要到的夏天一样。”
　　麦考尔吐槽道。
　　虽然夏天距离现在还有几个月的时间。
　　但对她来说，只要不是冬天。
　　那么就是在奔向夏天的路上了。
　　“总而言之，诸事拜托了。”
　　格拉斯哥收起笑意，郑重地说道。
　　“嗯……你们也小心一点。”
　　麦考尔不得不再次接过了更沉重的担子。
　　和上次相比，这次林深完全挂机了啊。
　　而且，说不好听一点，还多了两个小拖油瓶。
　　麻烦程度各种角度而言都上升了不少。
　　“会的。”
　　格拉斯哥给出两个字的肯定回应，而后便再次拉上自己的兜帽，略显纤瘦的背影在荒野中渐行渐远。
　　麦考尔目送她离开，直到格拉斯哥彻底消失在视野的尽阿头。
　　她叼着冰棒，再次转身回到阴影之中。
　　所谓的舰队啊，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所谓的舰娘，又是什么？
　　为什么就得去做着一些沉重得要死的事情呢。
　　是谁规定的呢。
　　麦考尔靠在阴影中，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
　　她本以为舰娘的诞生并无意义。
　　至少，变异体，没有存在的意义。
　　但是林深的行动告诉她，或许并非如此。
　　麦考尔原本空洞的内心忽然多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她不再去想这些麻烦的问题，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虽然附近似乎什么人都没有。
　　但依旧需要警惕。
　　……
　　“她们疯了吧。”
　　在格拉斯哥前往与拉菲汇合的途中，灵魂网络里面再次响起初霜的声音。
　　“怎么了？”
　　“那些家伙，居然又开始进攻了。”
　　“……”
　　“然后又被击败了，这次中织的军队似乎追击得非常深，要把这些家伙都赶尽杀绝一样，呜哇~真是可怕。”
　　“重樱对待变异体的态度本来就不好，一直保持着鲜明的敌对态度。再加上之前发生的事情，和现在变异体普遍的变化，他们的措施会变得更加狠厉也在意料之中。”
　　“我感觉那些家伙应该不会敢再回来了。”
　　“为什么？”
　　“她们已经不剩多少人了，而且这次追击出去的距离确实有点远……都快上百里了。”
　　“你怎么知道……”
　　虽然她们可以进行灵魂网络的通讯，但是依旧要在范围之内。
　　超过了之后，联系还是会被切断的。
　　“我猜的啊。”
　　初霜说道。
　　“我打算追上去看看具体情况，可能会失联一段时间了。”
　　“这个时候？”
　　“嗯。那些家伙被追杀得惨得不行~要是我这个时候，直接神兵天降的话~就算不报答什么，也能，问两个问题吧？你说是吧？而且——”
　　初霜顿了顿，玩味的声音陡然间变得阴险冷酷起来。
　　“那些复制体想要追出去，身后一定跟着指挥官。就算无法从那些变异体的嘴巴里知道点东西，从这些指挥官的嘴巴里，一样是可以撬出一点东西的吧~对吧？”
　　“……”
　　格拉斯哥总算明白了初霜的打算。
　　按照之前的计划，她的确应该两头下注。
　　但是，初霜一走，战力就会空缺一块。
　　人手啊……人手不够，一直都是林深这个小舰队的通病。
　　但是现在这么好的机会。
　　如果错过的话。
　　下一次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怎么样？”
　　初霜再次询问了一遍。
　　她在等格拉斯哥的决定。
　　这个决定很重要，面临着一定的风险，收益未知。
　　初霜不打算自作主张，而且，林深是在昏迷前将舰队的指挥权转交给了格拉斯哥的。
　　那么一切的决定，都该经由格拉斯哥。
　　同样的，所有的风险也都该由格拉斯哥一人承担。
　　信任的分量真的无比沉重。
　　——堪比即将到来的酷夏。
　　格拉斯哥在心里想着。
　　在沉默了几秒钟后，她给出回复。
　　“可以，你跟上去看看吧。既然都跟上去了，尽可能多带点有用的东西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我可是很擅长审讯的，交给我吧。”
　　初霜咧嘴一笑，结束了灵魂网络中的通讯后便立刻动身离开了原地。
　　看着初霜的信号迅速从灵魂网络能够覆盖的范围当中消失。
　　格拉斯哥默默地感慨着。
　　虽然是一支舰队。
　　但总会有孤军奋战的时候。
　　所以个人实力的增长，不能停滞不前。

14、她知道，自己已经足够幸运
　　重樱似乎是一个武力氛围更加浓厚的地方。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中织这边在进行军事行动，所以才会显露出这样的感觉。
　　格拉斯哥在跟拉菲会合之后，继续沿着原定的路线开始寻找中织区的突破口。
　　这边的边境线监管力度非常高。
　　可能是因为经常受到变异体的影响，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总之想要偷渡进去并不是多么容易的事情。
　　两人饶了半天，愣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缺口。
　　“再这样下去，怕不是要绕到天黑了。”
　　格拉斯哥看了一眼天色。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
　　拉菲没有别的意见，也不是很想说话。
　　“拉菲，你有什么意见吗？”
　　格拉斯哥试探性地问道。
　　之前初霜的例子告诉格拉斯哥，有时候还是有必要借助一下队友的智慧的。
　　说不定就有奇效呢？
　　拉菲闻言，沉默了一会之后回道：“……指挥官什么时候醒？”
　　“……”
　　好吧，这真是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
　　但是放在现在有点不现实。
　　总不能让绫波酱的生命跟着林深的苏醒跑。
　　格拉斯哥毕竟不是医生，不可能精准地预测林深苏醒的时间。
　　“真是个好办法，可惜现在指挥官暂时醒不了。还有别的办法吗？”
　　“……杀进去？”
　　拉菲看着中织边境的方向说道。
　　无非就是一些边防部队而已。
　　那些复制体舰娘，感觉实力也不是很强的样子。
　　“不行，我们不能惹出太大的骚动，不然的话就更不好进去了。”
　　上次在永盛的行动暴露之后，永盛就进入了长时间的戒备状态。
　　要是这次继续打草惊蛇的话，绫波酱就真的只能躺平接受命运的安排。
　　“……那我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拉菲说道。
　　她也不是一个喜欢动脑子的人，而且，眼下的情况并不是动脑子可以解决的问题。
　　这些边防部队，就是一直在这里驻扎着用来戒备的。
　　不出意外的话，压根就不可能随便被调动。
　　“我本来以为初霜那边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这边的兵力应该会调动过去才对。”格拉斯哥叹了口气，“看样子，中织的兵力储备很强。”
　　“……我感觉，只是初霜那边的事情还不够大而已。”拉菲说道，“那些变异体的入侵，似乎也没有造成太大伤亡的样子。既然没有威胁，那自然不需要调动更多的力量过去围剿。”
　　“说的也是，但这样一来的话……”
　　“我们靠近一点吧。”拉菲打断格拉斯哥，说道：“说不定她们会自己离开。”
　　“这怎么可能……”
　　格拉斯哥跟在拉菲的身后，注意着远处的动静。
　　随着天色的变暗，视野也会受到影响。
　　所以格拉斯哥打算晚上冒险一次。
　　虽然那些复制体都有着灵魂网络的探测作为支撑。
　　但终究是有范围的。
　　去卡一个距离差就行。
　　当然，这同样是需要看运气的。
　　毕竟格拉斯哥没法感应到对方的灵魂网络波动。
　　如果运气不好的话，直接冲进去也是有可能的。
　　两人不断往中织区的边境地带靠近，控制着一个相对比较合适的距离。
　　整个中织区的面积非常大。
　　因为是重樱最先发展的安全区，所以发展得也是最好的。
　　格拉斯哥打算如果一直找不到进去的入口的话，就彻底绕着整个安全区的边境地带寻找空子。她不相信，这么长的边境线，每个地方都能严防死守。
　　总会存在懈怠的时候。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冒险冲进去了。
　　这是最后的办法。
　　不过就在两人沿着边境线移动的时候，正在照常巡逻的复制体舰娘突然间有了其他的动作。
　　“这是……”
　　格拉斯哥愣了一下，然后带着拉菲迅速拉开了一点距离。
　　要是靠的太近的话铁定会被发现。
　　那一队复制体舰娘追着几个身影冲了出来，然后在距离边境线不远的地方展开了战斗。
　　“是变异体。”
　　拉菲随便看了一眼就明白了。
　　变异体和复制体的差别实在很大。
　　只要不多加掩饰，很容易就能够分辨出来。
　　“嗯……难道说，这几天中织内的变异体很多吗？之前初霜那边，也是看见了跟变异体有关的战斗，而且还追进了荒野当中。”
　　“不知道。不过，那些变异体也好弱。”
　　“……”
　　确实很弱。
　　在被围击之后，没有撑住多久就被一一灭杀了。
　　“现在是个好机会。”
　　拉菲平淡的语气忽然上扬了一点。
　　“什么？”
　　格拉斯哥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
　　“你想趁现在混乱的时候潜入进去？现在不是时候把？”
　　“那些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速度够快的话，没问题。”
　　“就算没有被那些复制体舰娘发现，也会被灵魂网络发现的！”
　　“指挥官说过，灵魂网络不是万能的，后面的指挥着注意力有限。现在他们的精力，全部都在怎么干掉眼前的敌人身上，不会注意到我们的。”
　　“……”
　　时间不多，需要尽快做出决定。
　　拉菲最后补充了一句。
　　“反正到最后按你的计划也是强行偷渡，到时候成功率恐怕还没有现在这么高。”
　　“……走！”
　　格拉斯哥被拉菲的最后一句话给说服了。
　　没错，在防备这么严密的边境线上，最后只能强渡的概率很高。
　　而那种行动，与现在的冒险相比，其实风险要更高一些。
　　虽然两者其实也就半斤八两。
　　但现在能够多一点点的概率，就多一点点。
　　反正也抓不住其他的东西了。
　　在有了决定之后，两人迅速从原地离开。
　　接着便以最快的速度，从战斗的区域边缘的地方绕了过去。
　　目标是那终于有了缺口的边境防线。
　　只是这边的遮挡物还是太少了，有一段距离两人的身形只能暴露在空气里，没有丝毫的掩体作为遮挡。
　　格拉斯哥屏住呼吸，尽可能增加自己的移动速度。
　　拉菲倒是没有什么表情，依旧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
　　只不过动作没有迟滞而已。
　　随着目标点越发接近，格拉斯哥心中的紧张也终于慢慢放松了下去。
　　边境线近在咫尺！
　　“我们成功了！”
　　格拉斯哥在灵魂网络里面激动地说道。
　　这居然都可以！？
　　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来了？
　　说真的，她大受震撼。
　　不过这种惊喜并没有持续多久，格拉斯哥就看见了一发炮弹往她们这边打过来。
　　“……被发现了。”
　　拉菲瞥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枚战列舰的炮弹并不难躲开。
　　只是，这次奇袭宣告失败了。
　　果然还是不能半场开香槟。
　　“冲进去！”
　　事已至此，格拉斯哥不打算就这么扭头回去。
　　反正安全区大得很。
　　想要找出来两个人，还是很困难的吧？
　　毕竟她们乔装打扮一番之后，几乎和普通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嗯。”
　　拉菲红色的眸子里没有多少波动，她跟在格拉斯哥的身后，笔直深入中织。
　　只是在彻底深入之前，她回头瞥了一眼那边已经被彻底镇压的变异体出逃的战斗。
　　她们的出逃失败了。
　　虽然想办法跑到了边境线，但仍然失败了，倒在了那里，变成了一具尸骸。
　　其实变异体抵抗的成功率本来就很小。
　　她们能够跑到这里来，已经算是千里挑一了。
　　就是不知道中织区里面究竟诞生了多少的变异体。
　　居然会筛选出这种千里挑一的种子。
　　拉菲对那些不认识的变异体的逝去并没有过多的感受。
　　她已经见过足够多的死亡了。
　　“沉没”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但如果不是林深的话，她也只会是那些尸骸当中的一员而已。
　　只是其中很普通的一个。
　　并不起眼。
　　所以每次看见这些失败的例子，拉菲都会感到幸运。
　　是的。
　　她已经足够幸运了。
　　所以——

15、总感觉不是好事
　　中织区被不明的变异体给入侵了。
　　这件事在短短的半天时间里面就冲上了重樱的CMA热度头条。
　　本来这几天就因为对变异体进行清洗和战斗，搞得所有人精神都有些紧张、
　　这么一来就更加紧张了。
　　虽然除此之外也没有造成更多严重的后果了。
　　普通人，除了紧张之外也做不了什么。
　　只能在CMA上面起到，变异体千万不要被自己给撞见。
　　不然的话，那就太倒霉了。
　　“这消息未免也太灵通了吧？”
　　格拉斯哥收起终端，有些郁闷地说道。
　　她跟拉菲才刚从边境地带冲进来。
　　然后就迎面撞上了内部巡逻队。
　　接着又遭到了巡逻队的追杀……
　　对方似乎压根就不打算对这件事有所掩饰。
　　直接堂而皇之地进行追杀。
　　接着就是一场在街道上的追逐战。
　　最后巡逻队还是跟丢了。
　　因为指挥者的灵魂网络没能够捕捉到最后的信号。
　　加上那些复制体也没有感知到明显的恶意。
　　在跟丢之后，她们面对的就是彻底的茫茫人海了。
　　“那边有监控。”拉菲从阴影里面冒出头扫了一眼，然后用平静的语气说：“追击还没有结束，得换位置。”
　　“你那边能够看见安全的路线吗？”
　　“没有。”
　　“我这边也没有……”
　　格拉斯哥确认了一番那些监控的有效监视区。
　　这些玩意，不管是直接弄坏，还是从下面过去，基本上都会暴露行走。
　　对方有着大范围的网络进行位置锁定。
　　因此，想要在对方的地盘上隐匿起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虽然现在暂时摆脱了追兵，但对方只要慢慢筛查监控区域，依旧可以逐渐锁定格拉斯哥两人现在的位置。
　　“想要彻底甩掉，还是得从监控下面走过去。”格拉斯哥打开舰装空间，迅速从里面取出其他颜色的外套，“拉菲，换装！”
　　“好……”
　　“你的发色有些太显眼了，得盘起来，然后再戴个帽子。”
　　格拉斯哥迅速更换了自己的发型和装束。
　　然后给拉菲也更改了发型。
　　最后，将一个宽帽檐的帽子扣到拉菲的头顶上。
　　“这样就没问题了，走吧。”
　　“嗯。”
　　迅速完成了变装的两人从无人的小巷里面走出来，堂而皇之地经过了监控下的区域。
　　然后再次更改路线。
　　很快，原本还算清晰的踪迹就彻底模糊了起来。
　　“接下来要做什么……？”
　　在路边的一家点心店里，拉菲盯着桌子上的超大杯圣代，拿起旁边的勺子。
　　格拉斯哥把她拉进来的时候，就像一个正常的人类女生一样。
　　交谈起来，除了重樱语有些蹩脚之外，并没有其他的问题。
　　“想办法弄到重樱与修复池有关的情报。”
　　格拉斯哥皱着眉头，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都在翻着终端。
　　她打算先从最简单的地方开始找。
　　比如，大型平台CMA就是个不错的着手点。
　　其实早在今天之前，林深就已经利用CMA找过有关这方面的情报了。
　　只是没有时间进行整理而已。
　　所有相关的信息都比较琐碎。
　　而且，也并没有深入。
　　这仍然是因为时间的问题。
　　如果时间足够多的话，他应该能够进行更多的调查。
　　但计划不管怎么周全也总会有赶不上变化的时候。
　　不管是在冰野还是在永盛都是如此。
　　变化来的永远都是那么快。
　　完全不会给人准备的时间。
　　在冰野的时候，林深最初的打算是慢慢来。
　　现在冰野稳定地待下去，然后寻找出路，慢慢探索可行性。
　　但事实上这些全都被打翻了。
　　如果是按照汉宁学院的考核时间正常进行考核的话。
　　现在他都应该跟着江岐川奈在冰野的周边扫荡塞壬。
　　格拉斯哥瞥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之后，从舰装空间里面悄悄将林深的笔记本给取出来。
　　“弄到了吗？”
　　拉菲事不关己地问。
　　“弄到了，一点点……”
　　其实基础的信息就已经够用了。
　　剩下的都需要在本地进行考察和验证才行。
　　重樱与东煌不一样的地方在于，这地方对于某些“违禁品”的管制并没有那么的严格。
　　至少，修复池，并不是官方专属的。
　　也就是说，存在去非正规的地方，花钱，使用修复池的可能。
　　尽管费用会显得异常昂贵。
　　“……重樱的管理体系非常奇怪。”
　　格拉斯哥敲着键盘，顺便用手指滑动着鼠标。
　　“所有的权力高度集中在某个家族的手中，几乎每个安全区的掌权者全都不一样。这里，与其说是一个完整的国家，不如说是一个类似邦联一样的地方。白鹰现在的政治体系都没有这么松散……”
　　“听上去感觉松松垮垮的。”
　　拉菲一边吃圣代一边说。
　　“嗯。在重樱，每个安全区的权力都非常高，并且全都有着各自的黑手套……黑帮是合法的，并且也在日常的管理当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并且，这些黑帮组织，也全都在某些家族的名下……真乱啊。”
　　格拉斯哥低声说着。
　　看了这么多，她只得出了一个结论。
　　被碰到家族的人身上。
　　只要没有沾上家族的人，那么就问题不大。
　　如果碰上了，不管大事还是小事，最终都会变成大事。
　　所以这里的民众对某些特殊的姓氏非常避讳。
　　就如同古代的百姓避讳象征着皇权的姓氏一般。
　　充满了畏惧。
　　“……那我们可以不去找‘家族’的人吗？”
　　拉菲会忽然停顿了一下，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虽然她看上去像是完全没有听进去的样子。
　　但全都听到了。
　　而且，还抓住了重点。
　　“中织区大部分重要产业全都掌握在几大家族的手中，像是修复池这种东西，就算不想，也能够猜到肯定也掌握在家族的手里。”
　　格拉斯哥停下手指的动作，将笔记本合上。
　　“想要使用修复池，就只能去会会本地的几个家族了。”
　　这毫无疑问是一个很冒险的决定。
　　但是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办法。
　　“反正是出钱的交易，反而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
　　拉菲问道。
　　“但关键在于，我们……”
　　暂时没有指挥官。
　　以重樱对变异体的排斥态度，肯定不能以这种身份去进行交易。
　　“反正也不会查，随便假扮一下呢？”
　　“理论上来说，没有什么问题。但是……”
　　身份是个麻烦的事。
　　万一要是再碰到上次那种检测装置的话。
　　就完了。
　　第二个问题可以见机行事，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可以想办法避开。
　　身份就没有办法避开了。
　　只要是指挥官，就一定有着专属于指挥官的身份信息。
　　林深的已经不能用了，他的指挥官资格在东煌被彻底ban掉。
　　所以上次才只能想办法借用别人的。
　　“身份验证怎么办？总不能是无根浮萍。”
　　“找人借一下？”
　　拉菲决定相信林深的智慧。
　　“这次指挥官不在，我们这么做没有那么大的把握，风险实在是太高了。”
　　格拉斯哥直接将这个方法给否掉。
　　“你们上次的行动似乎也没有那么困难？”
　　拉菲也是看到了当时的聊天记录的。
　　“只是看上去而已。”
　　格拉斯哥解释道。
　　“指挥官帮我们摆平了最麻烦的问题，我们只需要听命就可以了，但现在不一样，指挥官不在，光靠我们两个解决不了那些问题。”
　　光是绑票的人选，就已经是天大的难题。
　　“那怎么办？”
　　拉菲两手一滩，然后继续将圣代送进嘴里。
　　这东西挺好吃的，就是费钱，一口下去，起码也是好几块。
　　格拉斯哥本来不想这么奢侈的。
　　但是她要在这里休息，不可能随便点个最小的。
　　那样根本就吃不了多久。
　　光是在这里坐着太奇怪了。
　　“……”
　　听见拉菲的致命提问，格拉斯哥沉思了一会。
　　然后也吃起了圣代。
　　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有些转不动了。
　　思考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而现在最强的大脑不在，这件事的麻烦程度也就成倍上涨了。
　　“让我想一想……”
　　格拉斯哥一边吃一边轻声说了一句。
　　“圣代快吃完了。”
　　“……那就再买一份。”
　　“会长胖的。”
　　拉菲盯着格拉斯哥说道。
　　“……我很胖吗？”
　　格拉斯哥皱了皱眉，稍微将思绪抽离出来了一点。
　　“嗯。”
　　“怎么可能，舰……我是不会长胖的。”
　　“格拉斯哥。”
　　“嗯？”
　　“少吃一点。”
　　“为什么……！？而且你为什么吃的这么痛快！”
　　“我不怕胖。但是，你已经很胖了。”
　　“都说了我才不会长胖——”
　　格拉斯哥被迫中断了思考，然后才注意到拉菲指的是什么。
　　她顿了顿，然后轻笑一声回道。
　　“小拉菲，你吃再多也是不会长大的，还是早点放弃吧。”
　　“……”
　　拉菲将郁闷化作了食欲。
　　格拉斯哥在被中断了一下之后也是没办法再继续进行深度思考了。
　　她一边用优雅的动作吃着圣代，一边看着窗外的街景。
　　现在她脑袋里面唯一的想法只有——
　　林深到底什么时候醒过来？
　　被放着的问题并不会得到解决，也不会消失。
　　等格拉斯哥放松完之后回过神，看见的还是那个问题。
　　甚至还多了一个问题。
　　“我们晚上住在哪？”
　　拉菲靠在椅子上，用有些满足的表情问道。
　　“……不知道。”
　　上一个问题没有解决，下一个问题又来了。
　　“住酒店？”
　　“没有身份。”
　　“……”
　　格拉斯哥纠结了一会，然后放弃了思考。
　　“随便找个地方将就一晚算了。”
　　“好随便。”
　　“那能怎么办，我又不是神仙，也不是机器猫，拿不出万能的道具呀！”
　　格拉斯哥长长地叹了口气。
　　正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一直没有动静的终端忽然亮了一下。
　　“叮咚……”
　　接着传出一声奇怪的信息提示音。
　　“……”
　　“……”
　　拉菲和格拉斯哥对视了一眼。
　　“这个时候还会有人联系我们吗？”
　　“是联系指挥官吧……但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有人联系指挥官？”
　　“看看。”
　　“……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16、没有其他选择
　　格拉斯哥排除了终端被追踪的可能。
　　就算被追踪到了位置，她也没有看见过追杀令之类的东西。
　　而且现在，她们在重樱。
　　就算是追杀也不会追到这里来吧……？
　　心中如此想着，格拉斯哥还是打开终端确认了一下消息的来源。
　　这个时代用来通讯的软件很少，基本上都是接入内网进行交流。
　　如果是比较隐秘的系统，还会进行好几层的身份验证。
　　林深就加入过不少类似的系统。
　　比如汉宁学院的，虽然现在已经被拉黑了。
　　比如冰野指挥局的内部系统。
　　虽然这个也已经被拉黑了。
　　最后剩下的其实也就只有一个。
　　毕竟CMA上林深没有好友。
　　也没有发言，所以连点赞的提示都没有。
　　发消息过来的人，是金色圣翼系统当中，ID为“莉迪娅”的人。
　　格拉斯哥知道她。
　　之前林深就是在这个人的手上执行任务的，就连打款的记录都还在。
　　只不过自从林深在冰野做出了那件事之后。
　　莉迪娅就再也没有联系林深了。
　　阴暗面的组织，最好不要和明面上的铁腕碰。
　　东煌也不是重樱。
　　莉迪娅：“我猜，你们现在一定遇到了麻烦。”
　　格拉斯哥看着这个孤零零的消息，犹豫着要不要回复。
　　之前林深在备忘录里面提了一笔。
　　金色圣翼暂时没有给他拉黑。
　　但是后续的态度有待商榷。
　　需要谨慎对待。
　　格拉斯哥犹豫了一会，还是给出了回复。
　　用林深的口气。
　　林深：“哎呀，确实遇到了一点麻烦。”
　　莉迪娅：“需要帮助吗？需要扣1，并不需要扣2。”
　　林深：“1。天上不会掉馅饼，想要我做什么？”
　　莉迪娅：“还能是什么？任务，杀人。”
　　林深：“为什么找我？金色圣翼应该不缺我这个小小的金翼候选。”
　　莉迪娅：“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格拉斯哥愣了一下，她确实不知道金翼候选是什么层次的职位。
　　难道不是什么跑龙套吗？
　　反正，总不是精锐吧？
　　就算是，金色圣翼这么大的组织，也不缺一两个精锐才对。
　　莉迪娅：“这个任务有些特殊，我怕其他人扛不住。”
　　林深：“特殊？”
　　莉迪娅：“直说吧，我们要插手中织区的家族斗争。”
　　林深：“……”
　　林深：“你是想让我在重樱也被通缉吗？”
　　莉迪娅：“我可以帮你们搞定修复池的问题。”
　　林深；“……”
　　格拉斯哥再次犹豫了。
　　对方可信吗？
　　她拿不准。
　　如果是林深的话，肯定毫不犹豫就接受了。
　　毕竟，他有那个自信和底气。
　　但是格拉斯哥面对的情况却要麻烦得多。
　　现在这个小小的舰队，可经不起折腾。
　　一不小心如果翻车的话……
　　可就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她犹豫了好一会，以至于忘记给出回复了。
　　直到那边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莉迪娅；“你们没有其他的选择，正在睡觉的林深先生。”
　　“……！！”
　　莉迪娅：“你也知道，机会总是和风险并存的。反正对你们来说，解决当务之急才是最重要的吧？凭你们这一两个人的力量，是无法在中织顺利使用修复池的。这边的情况比较特殊，关系网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如果随便行动的话，可是会出大问题。”
　　这句话会是危言耸听吗？
　　格拉斯哥判断这种可能性。
　　最终，她的直觉告诉她，是真的的概率会非常高。
　　就算是假的……
　　以格拉斯哥现在对整个中织区一头雾水的情况。
　　想要找到正确的路子，也是非常非常困难的。
　　而在这个过程中，随便一点点的意外，可能都会导致满盘皆输。
　　风险其实非常高。
　　相对来看，似乎相信对方，和自己去摸索，其实两者根本就没有多少的好坏区别。
　　但是前者的收益要远高于后者。
　　在进行了一番理性的思考之后，格拉斯哥决定试一试。
　　林深：“我们要先使用修复池。”
　　格拉斯哥如此回到。
　　莉迪娅：“可以。但是我提醒你一点，舰娘小姐，一旦这个任务你接下来了，就必须去完成。违约的代价，可绝对不比被东煌通缉要小。”
　　林深；“当然。”
　　管他违约的代价是什么。
　　先解决当务之急的问题才是正经。
　　反正，林深顶多过两天也会醒。
　　到时候，他会有决断的。
　　莉迪娅；“那么，任务的大致内容我就先发给你了。”
　　莉迪娅；“资料包”
　　林深：“已接收。”
　　格拉斯哥抬起头，看向拉菲。
　　“问题解决了。”
　　“……？”
　　“金色圣翼再次找到了我们，需要我们去完成一个风险比较高的任务。我已经先答应下来了，那边说，可以让我们先使用修复池，然后再去执行任务。”
　　拉菲听完，说道：“这不是应该的吗……我们都没有状态，要怎么完成任务？”
　　格拉斯哥愣了一下。
　　也对。
　　虽然她和拉菲本体并没有受到过大的损伤，但是小部分的伤势也是存在的。
　　如果能够泡个澡，恢复到全盛的状态。
　　那么自然是事半功倍。
　　“不管怎么说，先将绫波的命给拽回来，其他的事情，之后再管吧。”
　　格拉斯哥果断地说道。
　　反正已经做好了决定，现在再有什么问题也迟了。
　　先吃掉糖衣再说。
　　炮弹什么的，兵来将挡，水来土埋。
　　她再次拿起终端，发送消息。
　　林深：“我们要怎么进行修复，你那边有计划吗？”
　　莉迪娅：“我会让人跟你们碰头的，到时候，她会带你们去。”
　　林深：“我这边最需要修复的人，还在中织区外面。”
　　莉迪娅：“小问题，我会让我的人去接应你们的，到时候，你们只要装作复制体就行。”
　　林深：“好。”
　　“问题解决了。”
　　格拉斯哥收起终端，顺手把笔记本也扔进了舰装空间里面。
　　“我们该回去了，拉菲。”
　　“回去？”
　　“回去接绫波。”
　　“……那我们为什么要冒着那么大的风险进来？”
　　“……”
　　“而且，还一点收获也没有。”
　　“也不算没有收获，至少，等到了金色圣翼那边的消息。”
　　“我们就算不进来，她们也会把消息发过来的。”
　　“……那可说不定。说不定，人家是听见了我们闯进来的动静，然后才知道，我们现在的窘境呢？”
　　“强词夺理。”
　　“……总之！我们该回去了。”
　　格拉斯哥拉着拉菲离开了座位。
　　在出去之前，顺手又买了几个大号的圣代。
　　“这就是我们此行的收获，怎么样？”
　　“……味道还可以。”
　　“那这一趟就没有白来。”
　　格拉斯哥扔下定论。
　　然后带着拉菲若无其事地一路靠近边境地带。
　　接着便趁着逐渐昏暗的天色，强行冲了出去。
　　不出意料地又被发现了。
　　而且，那些复制体军队还追出了安全区。
　　但是她们的速度并不算非常快。
　　至少，在拉菲和格拉斯哥两人全速移动的情况下，她们是完全跟不上的。
　　……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依旧守在外面的麦考尔看着两人奇怪地问道。
　　“说来话长、”
　　“有收获了吗？”
　　格拉斯哥从舰装空间里面取出没有化掉的圣代，塞给麦考尔。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屋子里。
　　“……这就是你们此行的收获？”
　　麦考尔转头看向旁边的拉菲。
　　“嗯。”
　　“……”
　　“我们找到了使用修复池的方法，只不过。”
　　“只不过？”
　　“需要做一点任务。”
　　“什么任务？”
　　“暂时不清楚。不过，应该会稍微有点危险吧。”
　　“需要帮忙吗？”
　　“不知道，看格拉斯哥的安排。”
　　拉菲打了个哈欠。
　　她并不关心什么任务不任务的。
　　只要绫波没事就好。
　　不然的话，林深就白睡了这么多天了。
　　随着两人回到屋子里，格拉斯哥也做出了最后的安排。
　　“拉菲，你留下来，负责指挥官的安全。”
　　“……”
　　拉菲稍微有些诧异，不过没说什么，还是点点头。
　　“丘比特也留下来，负责照顾指挥官。绫波，我，麦考尔，我们三个再次去一趟中织，看看对方的承诺究竟可不可信。”
　　说完，格拉斯哥问道。
　　“有什么异议吗？”
　　“我有。”
　　麦考尔举了举手。
　　“说。”
　　“我不是应该留在这里吗？我的实力不够，跟着你们一起行动，会拖后腿的吧。”
　　格拉斯哥看了她一会，点点头。
　　“没错。”
　　“……”
　　“所以才更不能让你待在这里。我担心对方的眼线很多，我们现在的位置有可能会暴露。所以，把拉菲留在这里，能够尽可能带着指挥官进行安全地转移。而你跟我一起行动，我们可以随机应变，不一定非得是战斗。”
　　“原来是这样……”
　　麦考尔露出一个有点苦涩的笑容。
　　感情是因为她无法更好的保护指挥官，所以才调走的。
　　虽然则个安排吧，很理智。
　　但果然还是有点让人破防。
　　“指挥官曾经相信你，所以你不必自怨自艾。没有哪个舰娘一出生就有着极强的战斗能力，我们都是需要成长的。只要愿意付诸努力，早晚都能够回应指挥官的信任。”
　　格拉斯哥当然知道麦考尔在想什么，当即便说道。
　　“我知道……”
　　虽然知道。
　　但是。
　　“可，我出生就只有一颗星……”
　　麦考尔说道。
　　“就算变强了，也很有限。”
　　这是很普遍的情况。
　　虽然所有的舰娘都是出生后一级。
　　但是她们的星级评定却并不一样。
　　初始的星级和最初的各方面能力数值，全都决定了她们的上限。
　　有的舰娘上限就是不够高。
　　这很现实。
　　但格拉斯哥并没有那种悲观的思想。
　　她直接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就算有限，保护指挥官也足够了。”
　　“……”
　　“我们都有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只要尽己所能，尽力了，那就足够了。重要的并不是你真的做到了什么，而是态度。对于指挥官而言，舰娘的先天能力在他眼中没有什么分别，对他来说，唯一的区别也就只有那个舰娘是不是自己麾下的，是否值得信任，仅此而已。”
　　这也是事实。
　　特备是对麦考尔而言更是如此。
　　她的感受应该是最深的。
　　是林深，把她从即将废弃的命运中拉了回来。
　　就算她这张脸随处可见。
　　格拉斯哥看着麦考尔的神情，知道她听进去了，便最后灌了一口鸡汤。
　　“我们能够尽自己所能去做某件事情，总比事到临头，连尽全力都无法做到要好得多。至少前者你不会后悔，因为你确实已经全力以赴，以自身的能力也抵达了能够抵达的极限。而后者，只会活着一天就怨恨自己一天，这就是区别。所以，在有机会提升自己实力的时候，不要犹豫，不要抗拒。不论你是怎么想的，此身为舰，注定要为战生，为战死。”
　　格拉斯哥的话第在场的所有人都产生了不同的影响。
　　她将自己已经明白的事情，就这样用平平淡淡的语气说了出来。
　　至于别人究竟可以用上多少，那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事情了。
　　很多道理其实早就摆在面前。
　　但就是有人会视而不见。
　　语言本身没有力量。
　　只对接受它的人会产生力量罢了。
　　“无法死在战场上，对我们来说是一种悲哀。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指挥官，对我们来说就是另一种悲哀了。总之，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还有人有异议的话，现在就提出来，等之后出发了，就无法更改了。”
　　格拉斯哥最后提醒道。
　　但并没有第二个人对此有异议。

17、别说的我像是痴女一样.x
　　晚上，中织区的边境地带。
　　格拉斯哥看见了过来接应她们的人。
　　“暗号。”
　　那个家伙贼头贼脑地低声说道。
　　“稀饭加红豆。”
　　“烧饼加香肠。”
　　确定来的人没错之后，那家伙笑了笑，说道。
　　“我叫危夏菡，之后的这几天，就算是你们名义上的指挥官了。”
　　“……没问题。”
　　舰娘想要行动，就必须得有一个指挥官。
　　如果没有的话，还不等她们进去做点什么，当场就会被抓起来。
　　“走吧，待会进去的时候，记得装得像一点。”
　　危夏菡说完，就带着三人一路前往中织区的边境线。
　　她要正大光明的进去。
　　“这样能行吗……”
　　格拉斯哥提醒道。
　　“我们中，可是有非录入舰娘。”
　　“啊？没事，我们不需要过那个破检测。”
　　危夏菡摆摆手回道。
　　每个从这边进去的指挥官，不仅要核对身份，还要核对舰娘。
　　因为大部分舰娘的各项数据都已经被录入了大数据库当中。
　　所以只需要非常简单的扫描就可以确认，是否有匹配项。
　　说起来，以往的边境同行通道，其实是没有这种流程的……
　　如果非要归因的话。
　　最终还是要扯到永盛区的那次事件头上去。
　　而永盛区的那次事件，再度归因的话。
　　可以追溯到拉菲的那件事上面。
　　总而言之，因为林深此前的“高调”行事，导致这边全都采取了相对严格的核验程序。
　　非常麻烦。
　　最后，还要再算上今天格拉斯哥她们刚闯进去过。
　　还被发现了。
　　本来现在对变异体就已经高度敏感。
　　加上这档子事情，会变得更加严格也是理所当然。
　　格拉斯哥对危夏菡的行为仍然保留着一定的怀疑。
　　要是事情不对的话，她会果断带着麦考尔和绫波两人头也不回地撤退的。
　　很快，在排完了一个长长的队伍之后，危夏菡直接带着三人走到了旁边的另一条进入通道。
　　这边没有检测程序。
　　“请止步，请出示身份证明。”
　　守在旁边的舰娘将危夏菡给拦了下来。
　　“喏，好好确认吧。”
　　危夏菡十分自信地拿出了自己的终端。
　　然后调整到某个界面，给对方扫描了一下。
　　“原来是野上家少主的贵客，失敬。”
　　负责核验的舰娘面无表情地用捧哏的语气说了一句。
　　然后就放行了。
　　“……”
　　四个人就这样直接走了进去。
　　省掉了其他所有冗余的身份验证流程。
　　灵魂网络里面，麦考尔用惊讶的语气说道：「居然就这么进来了……那个什么野上家，究竟是什么来头啊？」
　　格拉斯哥：「不知道……不过重樱的‘家族’势力全都地位显赫。」
　　麦考尔：「我有点不祥的预感，这次进来是不是太容易了？你们之前进来的时候，也这么轻松吗？」
　　格拉斯哥：「没有，之前差点就进不来了。」
　　“嗯……接下来，需要带你们去修复池那边。跟我来吧。”
　　危夏菡看着终端上面自己的任务流程。
　　其实都已经被安排好了。
　　金色圣翼内部的任务流程一向都是这么详细。
　　甚至详细到了每一步。
　　当然，也只有高等级的任务才会有这种谨慎的待遇。
　　那些低级的任务，就完全随便了。
　　所以，铁翼成员的死亡率才会那么高。
　　就这样在街道上若无其事地走了一段路之后，四个人就来到了某个澡堂的外面。
　　危夏菡抬头看了一眼，确定没有错。
　　这里面的名额早就已经定好了。
　　因为不是给人泡澡的地方，所以外面还有特殊的标注。
　　写着仅供舰娘使用。
　　虽然看上去，并没有多少的客人就是了。
　　“走吧。”
　　危夏菡带着身后的三个舰娘走了进去。
　　然后在前台那边再次进行了预约的验证流程。
　　“一共三个名额，中型包间，请拿好您的钥匙卡。”
　　在核验完所有的东西之后，前台递上来一张卡片。
　　在真正进入泡澡的地方之前，还有一个用来休息的公共区域。
　　危夏菡将三人带到角落里面，然后说道。
　　“等你们完事之后，用终端联系我就行，我会过来接你们的。”
　　“好。”
　　“还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在终端上问我，或者问老大——也就是莉迪娅。行了，你们进去吧。”
　　危夏菡随手把钥匙卡递给格拉斯哥。
　　“我就不在这里等着了，这里怪无聊的。而且这地方，总感觉跟我这个穷鬼格格不入……”
　　“……”
　　确实。
　　这个澡堂一看就是专门供给那些有钱的指挥官使用的。
　　一般人压根就不会进来消费。
　　而且还有专门独立的小包间，简直是用来办一些其他事情的必备私密空间。
　　而危夏菡的身上则完全没有多少体面。
　　从头到脚的装束都透露着一股廉价的感觉。
　　那件破旧的大衣也不知道是穿了多长时间了。
　　在危夏菡离开之后，格拉斯哥就带着两个人转身去找与钥匙卡对应的包间。
　　位置在很里面。
　　麦考尔看着旁边暖色的氛围灯，在灵魂网络里面说道：「这里真的是用来泡澡的吗？」
　　格拉斯哥：「……或许，也会有别的用处吧。」
　　麦考尔看见不远处，有一个男人搂着自己的两个舰娘走进了包间当中。
　　顿时明了。
　　麦考尔：「是用来做那件事的吗？」
　　格拉斯哥：「……或许，也是用来修复的。」
　　反正所有的设施都是为了给人fw的。
　　看上去很奇怪，但其实从这个角度来思考的话，会发现……
　　只是人的xp各有不同罢了。
　　找到自己的包间之后，格拉斯哥带着两人走了进去。
　　本来以为里面的空间挺小的。
　　结果却意想不到的宽敞。
　　“这也太豪华了……”
　　麦考尔看着眼前的池子，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
　　总之，旁边还有更换衣服的独立空间。
　　泡澡池也分成了两个。
　　一个是修复液，一个里面是普通的热水。
　　整个空间都是朦胧的热气。
　　“行了，换衣服吧。”
　　格拉斯哥叹了口气，将脱下来的衣服挂到了旁边的撑衣架上面。
　　修复池的池水一如既往的暖和。
　　身上原本的一点点伤口也在修复液的作用之下被迅速修复着。
　　装备所提供的防护能力——简而言之，可以看做是耐久。
　　也在修复液的作用下加速了恢复。
　　自从在见到俾斯麦的生物型舰装之后，国际上才开始了将装备和舰装区分开。
　　装备所能够提供的防护层是可以随着时间缓慢修复的。
　　在修复液当中泡着，可以加速这个过程。
　　如果归零，则那件装备会彻底报废。
　　对于某些低廉的装备来说，报废了倒是无所谓。
　　反正相对也不是那么值钱。
　　但是对于昂贵的装备来说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报废任何一件都等于是在大出血。
　　“哗啦……”
　　麦考尔也光溜溜地坐进了池子里面。
　　“唔……真是舒服啊。”
　　她看了一眼旁边明显是给人类准备的池子，不由自主地说道。
　　“可惜指挥官没醒，不然的话，肯定也可以进来放松一下。”
　　“……指挥官进来的话，真的会放松吗？”
　　格拉斯哥闻言，忍不住用奇怪的意味嘀咕了一句。
　　“嗯？”
　　麦考尔稍微愣了下，然后才察觉到自己刚才说的话里面夹杂着别的意思。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我知道。等指挥官醒了，下次说不定，可以带他进来试试……”
　　格拉斯哥将身子完全泡进了水中。
　　“虽然……他大概率会拒绝就是了。”
　　“诶？原来他会拒绝的吗？”
　　麦考尔像是听见了什么秘闻一般，惊奇地反问了一句。
　　她虽然很宅，非常怠惰，但不是白痴。
　　该明白的事情还是明白的。
　　“是啊，会拒绝的……”
　　“哈……是啊，会拒绝的……”
　　“……”
　　麦考尔看着格拉斯哥的反应，过了一会才小心地问道。
　　“格拉斯哥……你很失望吗……？”
　　“失望……？”
　　已经放松了精神的格拉斯哥过了一秒才回过神。
　　“嗯？不，你在说什么啊，我为什么要失望——？”
　　“没什么……只是，你刚才，不是很不满的样子吗……”
　　“我才没有不满，不要说的我好像是什么痴女一样。”
　　格拉斯哥让谁漫过脸颊，眼神游离到了其他的地方。
　　真的没有失望吗？
　　只有她自己知道。
　　其实这中间的距离真的挺难把控的。
　　太近的话，会有种过于突兀的感觉。
　　太远的话，也不是很合适。
　　太快的话，会显得很随便。
　　太慢的话，说不定……会像那些小说里面写的那样，直接被偷跑了。
　　不过现在舰队都没几个人，所以压根并不需要担心这种多余的事情。
　　另外，虽然有些道理格拉斯哥都清楚。
　　但很多事情，仍然只有亲自去寻找，才能找到适合自己的答案。
　　——当暴风雪来到你面前的时候，你才会真的知道自己是否准备好了。
　　那家伙说的很多话都有点人间至理的感觉。
　　因为很多话在后来格拉斯哥自己的亲身经历当中都得到了验证。
　　……她倒是希望，有的话可以不要被验证。
　　过去的幽灵早就被埋进了坟墓。
　　可当你回过头的时候，却总能够发现它就飘荡在墓碑的上方。
　　似乎从不曾离去。
　　绫波听着两人的话语，倒是没有什么感想。
　　她在将身体泡进池水中的时候，浑身上下撕裂般的疼痛开始迅速消弭。
　　伤势正在一点点地被治愈。
　　她也终于不用再苦苦地逼自己支撑着了。
　　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足以让她有种重获新生的感激。

18、这是舰娘能完成的任务？
　　“绫波，你的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
　　在澡堂里面泡了几个小时之后，绫波终于从池水里面站了起来。
　　光洁的身体上满是水渍，在暖色的灯光下反射着暧昧的颜色。
　　她的皮肤稍微有一点泛红了，应该是泡的太久了的缘故。
　　不过这也说明，绫波现在已经基本上恢复了人类该有的反应。
　　是一种很健康，正常的表现。
　　完美无瑕的皮肤上再也看不见此前狰狞可怖的红色伤口。
　　“已经完全恢复了的说。”
　　绫波用力的捏了捏自己的拳头。
　　伤痛不见之后，力量感也回来了。
　　真好。
　　“状态百分百的说。”
　　“那就好。”
　　格拉斯哥笑着说道，然后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绫波的胸口。
　　嗯，规模也显得非常青涩。
　　似乎构不成什么威胁的样子……
　　说来，林深捡回来的舰娘，似乎多多少少都是萝莉的身材。
　　如果不是知道林深完全随缘的话。
　　格拉斯哥都要以为林深是个萝莉控了。
　　不是就好。
　　虽然也说不准啦。
　　舰娘们都是非常完美的姿态。
　　几乎能够满足任何一种xp。
　　只是到现在为止，格拉斯哥也不知道林深感兴趣的点究竟在哪里而已。
　　……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吧？
　　格拉斯哥摇了摇头，对绫波说道：“先穿好衣服吧，我们已经泡了一整晚了，也该出去了。”
　　“好。”
　　“嗯……衣服的话，没有准备，只有拉菲的，你们的身材差不多，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格拉斯哥将早就准备好的衣服递了过去。
　　等绫波套上靴子之后，便再次递过去一件风衣。
　　这件风衣的后面有一个兜帽，能够很好的将面容给掩盖下来。
　　“穿这个吧，绫波你没有被录入舰娘的数据库当中，没办法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在外面行动。”
　　“好的。”
　　绫波乖乖地将宽大的兜帽戴到了头上。
　　虽然之前的通缉在东煌。
　　重樱这边，几乎没什么效力。
　　但是万一呢？
　　谁知道会不会有那种意外。
　　能够避免还是尽量避免比较好。
　　麦考尔就在旁边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
　　像她这种随处可见的舰娘，这辈子都不会有绫波那种担忧。
　　明明应该是一个好消息，但是却让人无法高兴起来。
　　换好了衣服之后，格拉斯哥便带着两人离开了澡堂。
　　外面正好已经天亮了。
　　格拉斯哥按照终端上提前约定好的地方，来到了某个用来住宿休息的出租房里。
　　推门进去以后，便看见危夏菡正坐在茶几前面，翘着二郎腿在嗑着瓜子。
　　对她来说这次任务简直不要太轻松。
　　甚至可以说，比以往的任务要简单的多。
　　只需要当好一个领路人的角色就行了。
　　其他的几乎啥都不需要做。
　　但是报酬却并不低。
　　依旧达到了3级任务的水平。
　　这很好。
　　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危夏菡自告奋勇的就过来了。
　　“咳嗯，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关上门，然后由我来说明一下这次任务的具体内容吧。”
　　看着格拉斯哥等人走进来，危夏菡放下腿，正襟危坐地说道。
　　跟在最后面的麦考尔闻言，默默伸手把门给关上。
　　福利已经享受完了。
　　现在是到了支付代价的时候了。
　　“格拉斯哥，是吧？昨天你应该已经收到了任务的大致内容了。”
　　“嗯。”
　　格拉斯哥昨天晚上就要已经确认过这一点了。
　　整个任务的答题流程。
　　老实说，这次的任务，并不复杂。
　　但是危险程度非常高。
　　甚至压根不下于林深那次在冰野的行动。
　　只不过事已至此，身后显然也没有什么退路。
　　她们已经无法再回去东煌。
　　要是在重樱这边也两头不吃好的话。
　　显然会变得异常被动。
　　中立的选项是不存在的。
　　只要你到了这个地方，有一定的实力。
　　那就迟早都会被拉进局中。
　　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你们这次的任务目标，简而言之——”危夏菡开口道：“就是以变异体的身份，干掉犬炎护卫队的高层，然后在黑伏众的追杀下，逃离被封锁的中织区。”
　　“……”格拉斯哥并没有第一时间发表自己的意见。
　　身后的麦考尔听完之后，稍微消化了一下，然后才说：“这是舰娘能完成的任务吗？”
　　这特么压根就不是给人准备的吧？
　　“不是。”危夏菡直接摊了摊手，非常真诚地说了一句，“老实说，就单以这个任务的难度而言，1级任务都不配给它提鞋。1级任务好歹还能够发动中织区这边组织的全部人力，但是这次的任务，组织是不能插手的。也就是说，你们将孤立无援。我在组织内混了这么久，还没有见过这种完全是让人去送死的任务。”
　　最后那句话是真心话。
　　危夏菡确实没有见过。
　　甚至，就光是一个领路人的附加任务，她都可以拿到3级的报酬。
　　而按照以往的任务标准来看，区区一个附加任务，是没有任何酬劳的。
　　从这一点上来看，也能够窥见这次任务特殊性。
　　麦考尔：“……”
　　她没啥可说的，只能看向格拉斯哥。
　　“继续说吧。”格拉斯哥面色不改地道。
　　“好。整个任务基本上分成两个环节，首先，你们需要想办法完成暗杀，名单已经传给你了。这个环节其实还好，毕竟在这个环节里面，有人会给你们创造出合适的机会。不过有两个侧重点，第一，你们需要以‘变异体’的身份完成，并且最终在被发现的时候，要第一时间被确定为‘变异体’。第二，你们可能会面对很多人，但是只能干掉被选中的目标，不要伤到其他人，不要误杀。”
　　危夏菡伸出手指点着笔记本的键盘，盯着上面自己已经整理过的内容说道。
　　“之后你们会直接遭到两方的追杀，也有可能是三方，需要全部避开。重点在于，在这个过程中，整个中织区会被彻底封锁起来、你们将面对整个中织区的精锐部队围剿、不要被抓住、不要被杀死，就算死，也要死在黑伏众的手里。”
　　危夏菡顿了顿，本着合格领路人的职责，她特地提醒了一句。
　　“你们可以死，也可以活着从中织区逃出去。其实对于某个贵客来说，肯定是更希望你们能够死在这里，原本的预案也是你们会死在这里。但是很遗憾，这种变态到极点的鬼任务，就算是家大业大的组织也找不出能够去执行的人选。”
　　说完，危夏菡自己都认不出笑出声，说道。
　　“能够完成这种任务的人才，老大怎么可能让他折损这这个鬼地方？虽然我也不知道老大为什么要找你们，但是既然她已经确定了，那么这肯定就是最优解了。”
　　“……”
　　经过这么解释之后，格拉斯哥倒是知道了为什么金色圣翼还是回来找林深。
　　而且，甚至非林深不可。
　　第一，林深死活对于金色圣翼而言，其实损失不大。第二，林深有这个能力。
　　或者说，第二点才是最重要的。
　　他以自己过往的辉煌战绩，非常荣幸地成为了又一次的最佳人选。
　　放眼全世界，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人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而且林深的身份立场也被彻底剥离了。
　　他姑且可以算是“中立”的立场，但这种立场，也可以看做是“自由”。
　　也就是所谓的两边全都不讨好。
　　横竖都是寄。
　　“格拉斯哥……我们真要去做这种任务吗？这次指挥官可不在。”麦考尔在灵魂网络中提醒道。
　　“……”
　　格拉斯哥抬眸看向危夏菡，问道：“这次的任务有时间限制吗？”
　　“时间限制啊……有。不过还挺宽裕的，就在这一个月里面。”危夏菡确认了一下，然后给出回复。
　　麦考尔几乎同步地在灵魂网络中说道：“那没事了。”
　　一个月的时间，林深再怎么睡也该睡醒了。
　　“那么，这次任务的酬劳呢？”格拉斯哥也是松了口气，只要不那么紧急就好。说实话。以她，以现在绫波和麦考尔的实力，是绝对无法完成这种任务的。就这样去执行的话，也只会是找死。
　　“酬劳……我看看啊，你们这次任务的酬劳还是相当丰厚的。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面，你们可以随时随地使用刚才你们已经试过一整晚的澡堂。只要用林深的那个身份ID去预约就行了，所有的开支组织全款报销。”
　　说着，危夏菡自己都有点羡慕了。
　　可恶，她也想泡澡泡到爽啊！
　　而且，舰娘的修复每次开支都很昂贵。
　　几乎全都是按照时长来计算了。
　　而且，还要加上使用的名额。
　　以她的身家，根本就用不起那种高端的东西。
　　甚至还不如随便换个舰娘划算。
　　说真的。
　　除了那些精锐银翼之外，几乎没有人会去反复地给复制体进行修复。
　　除非复制体的练度已经非常高了。
　　更换的损失更大……
　　“还有呢？”格拉斯哥面色平静。虽然这个酬劳听上去很好，但实际上，这不本来就该是报销的吗？
　　“还有，任务完成之后，ID林深，可以直接从金翼候选成为嘶……”
　　危夏菡看到后面那几句话之后，脸色顿时一变。
　　“成为什么？”
　　“成为……金翼执行官。”
　　“哦。”
　　格拉斯哥毫无波动，然后问道。
　　“金翼……职衔很高吗？”
　　“何止是高啊，格拉斯哥小姐。在组织内，一共也就只有四个等级，金翼已经是理论可以抵达的最高档了。”
　　危夏菡啧啧称奇。
　　她感觉自己似乎在见证有一个顶尖执行官的崛起。
　　不过仔细一想，貌似也对。
　　如果连这么变态的任务都可以完成的话，甚至还是以一己之力完成的。
　　就算是金翼，也根本就做不到这一点吧？
　　反正其他人做不做得到危夏菡不知道。
　　但是，莉迪娅肯定做不到。
　　“这样啊。”
　　只是即便被如此说明，格拉斯哥还是没有更多的反应。
　　林深是否成为某个组织的高层，其实根本无关紧要。
　　以他的个人立场而言。
　　他最终能够依靠的也只有自己罢了。
　　当然，还有他麾下的舰队。
　　这才是他最大的依仗，其他的东西，都不过是锦上添花。
　　“没有点更实际的奖励吗？比如，新币？”
　　“……嗯，我看看。”
　　危夏菡从走神中被拉了出来，再次查看后续的奖励内容。
　　“有，新币奖励个十百千万……五十万。”
　　“……”
　　“……！！！？”
　　危夏菡用力地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然后再次数了一遍后面的零。
　　“个十百千万，十万……确实是五十万，我靠，老娘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一个任务搞来的钱吧！？”
　　“五十万么……比虚无缥缈的噱头要好。”格拉斯哥点点头。林深应该会相当喜欢这个数字。
　　“唉……非凡的奖励，需要非凡的能力去得到。”危夏菡在吃惊一会之后，迅速恢复了过来，她不想再去看到那一串零了，“得到的越多，付出也就越多。虽然你们确实有一个月的时间作为缓冲，但是在主菜之前，你们还有前菜需要去完成。”
　　“什么？”
　　“最近中织区正在大规模镇压变异体带来的动乱，变异体所引发的问题已经受到了越来越多人的关注，所以……在中织区周围不远的地方，有几处塞壬的聚集点，你们去想办法清理掉吧。这个前菜现在就要开始了，越快越好。”
　　“……这里两个任务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不是说要去执行暗杀任务，为什么又扯到了塞壬的头上？
　　“具体的关联我也不清楚，这不是我能问的。反正等你们清剿掉了那几个塞壬的据点，之后肯定会有部队去进行侦查的，到时候也一并灭掉。”危夏菡见格拉斯哥还想询问的样子，便清了清嗓子，说道：“不要多问，去执行，这是做任务最基本的要求。另外，咱们老大说了，所有看不懂的行动，背后都有着某些无法摆在明面上的因素，如果不懂的话，可以去问问你们家的指挥官。”
　　“……”
　　“现在，咱们该行动了。作为你们的临时指挥官，我要把你们送出中织区了。走吧。”

19、带队练级
　　在中织区周围的塞壬据点并不算少。
　　随随便便都可以直接找出来十几个。
　　塞壬在入侵到陆地上之后，就建造了相当多的工厂，专门用来生产量产型。
　　虽然人类这边总是在摧毁，但是每一次出击，都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
　　即便是全部都清剿了一遍。
　　要不了多久，就会再次被塞壬给建造起来。
　　所以，被扫荡过的地方，仅仅只能保证一段时间的安全罢了。
　　就和进去一样，在离开中织区的时候也非常顺利。
　　因为有人提前给危夏菡开了绿灯。
　　让她能够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面畅通无阻。
　　不过在出来的时候，几人再次看见了不远处发生的战斗。
　　持续时间很短。
　　似乎只是一次很平常的武力镇压的行动罢了。
　　在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格拉斯哥低声问道：“这几天似乎有很多镇压变异体的行动？”
　　“是啊。”危夏菡点点头。
　　“以前也是这样的吗？还是说，只是最近才这样的？”
　　“以前的情况我也不知道，不过这种频率，应该还是很少见的吧。中织区毕竟是最靠近东煌的地方，而且还是第一大安全区，安全水平不应该会这么低才对。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中织的变异体太多了吧，加上变异体的普遍异变，这才导致镇压行动开始日趋频繁。”
　　危夏菡结合自己以往的常识和经验简单的推测了一下。
　　这种问题她没有去细细深究的打算，反正也跟任务没有关系。
　　那还费那个脑子干嘛？
　　她不是很喜欢思考这么复杂的事情。
　　格拉斯哥显然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
　　于是也就不再继续询问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和林深一样喜欢动脑子，未雨绸缪。
　　喜欢将所有的事情全都尽可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而且喜不喜欢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格拉斯哥转而问了一个比较现实一点的问题。
　　“目标点的塞壬实力如何？”
　　“不知道。”
　　危夏菡摇摇头。
　　“……”
　　“别这样看着我呀，侦察不是你们的事情吗？”
　　危夏菡很无辜地摊了摊手。
　　“哪有指挥官去侦察的？”
　　“你可以用灵魂网络提前侦察一遍吗？”
　　格拉斯哥察觉到，或许是自己的要求有点过了，便退而求其次地问。
　　“你是在开玩笑吧。这么远，怎么提前侦察？要是用我的灵魂网络覆盖过去的话，你们就只有三个人，万一我被塞壬给找到了，那我岂不是危险了？”
　　“……”
　　麦考尔：「这人好逊啊。」
　　她毫不客气地在灵魂网络里面发了一句话。
　　格拉斯哥：「或许也不能责怪别人……」
　　指挥官确实应该以自己的安全作为最优先的考量。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就只能她们几个人自己去亲自侦察了。
　　效率会下降很多。
　　而且，因为没有灵魂网络的侦察优势，会多出来一大堆的不可控因素。
　　战场上瞬息万变，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面出现在你面前的，是一个普通的量产2型塞壬，还是一个探索者1型。
　　“好吧，我们就先行一步了。”格拉斯哥说道。
　　既然危夏菡无法提供任何的支援，那也就没有必要再顾及她了。
　　“嗯，祝你们武运昌隆。”危夏菡并没有身为菜鸡的自觉，“如果需要支援的话，可以提前告知我一声，我手底下也有几个战力的，只要之后你们拿到了报酬，顺便分我一点就好。”
　　“会的。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会申请支援。”格拉斯哥非常客气地回道，然后就带着麦考尔和绫波两人迅速离开。
　　危夏菡看着三人迅速远去的背影，啧啧了两声：“三个人，去剿灭十七个塞壬情况未知的据点。究竟是有多自信才会接下这种任务……而且，指挥官还不在。”
　　说实话，危夏菡不觉得她们能够成功。
　　这种事情，哪怕是放在正规的部队精锐身上，也是无比艰难的。
　　而且，以一名指挥官的力量，更是完全不可能。。
　　灵魂网络所带来的优势，更多的还是多名指挥官的连携行动。
　　这样才能够发挥出军团作战的最大效果。
　　一个人单打独斗，怎么想都非常天方夜谭。
　　就像是一艘小船独自航行在广袤无垠的大海上一样。
　　分分钟就会被巨浪掀翻吧。
　　……
　　格拉斯哥等三人很快就抵达了第一个塞壬据点。
　　“我先过去侦察，你们两个在这边待命。等确定了塞壬规模之后，你们再行动。”格拉斯哥对二人说道。
　　“好。”绫波虽然很想跟着一起去，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现在实力上还是差了不少。
　　至于麦考尔，她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着很强的自觉的，因此也并没有什么异议。
　　格拉斯哥并不擅长指挥，她只是知道最基础的指挥准则而已。
　　优先进行侦察，知己知彼，这样才能够进行更好的战术部署。
　　这都是跟着林深学的。
　　就算没有实际进行过指挥，但总能照葫芦画瓢。
　　而且，只要明白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基本原则，后面的战术指挥其实就全都有了一个指标。
　　那就是，以我之强，攻彼之弱。
　　聪明人永远都要学会用自己的长处碰对方的短板。
　　这样才最为稳妥。
　　即便是林深，每一次看似冒险的行动，也全都有着一定的底气才会那么去做。
　　否则的话，他就会考虑更改行动的方案。
　　格拉斯哥没有林深那种非人的底气，所以她只能将自己能够把握住的部分全都把握好。
　　先将整个据点的情况小心谨慎地侦察一遍。
　　确定所有塞壬的所在位置，巡逻的路线，以及实力——
　　关于实力这一点，有必要再次强调一遍。
　　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直接预估到敌人的练度的。
　　只有经过专门的检测，才能够算出来。
　　舰娘会通过战斗获得经验，得到经验获得自身能力的成长。
　　这个成长不仅仅是包括战斗意识方面。
　　也包括了自身素质的各方面成长。
　　基于此，人类那边才设置了一套等级系统，用来给舰娘的成长作大致预估。
　　后来经过发展，演变成了详细的测算。
　　任何数值都是可以精细化的。
　　舰娘的各方面属性成长，最终也顺利地全部进行了数值化。
　　但这个数值，是需要去检测——虽然并不麻烦，但是仍然是需要进行这一步骤才能够知道的。
　　一般来说，即便是看见了塞壬，在真正动手之前，你也是不知道那玩意究竟是个什么实力。
　　只能依靠直感进行大致估测。
　　如果实力差距悬殊的话，那种直觉就会变得更加明显。
　　这勉强也算是一种对敌我双方进行预估的方法了。
　　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但林深不是。
　　林深的灵魂网络非常强大。
　　可以直接对敌人和自己这边的舰娘进行练度的精准估算。
　　所以每次战斗的时候，格拉斯哥她们都像是开了透视挂一样。
　　有一种信息上的碾压。
　　现在林深不在，格拉斯哥就只能依照自己的直觉进行大致的估算了。
　　一般来说，实力差距不会非常大。
　　虽然并没有林深的灵魂网络那么好用，不过也算是一种依据。
　　很快，格拉斯哥就将她们任务的第一个据点大致情况给估算出来了。
　　“绫波现在的实力还太低了，麦考尔要好一点，但是并没有好太多……她们两个全都需要练手，正好。”
　　在心中打定主意之后，格拉斯哥就撤了回去。
　　“走吧，准备出击了。”看着怪怪停留在原地等待的两人，格拉斯哥沉声说道。
　　“好……！”
　　三人迅速靠近那个据点的边缘地带。
　　由格拉斯哥上前去，进一步确认的敌人的实力，然后再由绫波和麦考尔两人去完成收割。
　　这种几乎保姆式的训练方式，让格拉斯哥想起了此前，她和拉菲两人在林深的灵魂网络之下迅速变强。
　　因为有着坚实的保护，所以她们的成长速度非常快。
　　每一次战斗几乎都是跨级战斗。
　　但是现在绫波和麦考尔就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了。
　　因此面临的风险和难度也要高出很多。
　　“不用着急。”
　　格拉斯哥在旁边看着两人的战斗，说道。
　　“也不用担心受伤，晚上我们回去之后，可以随便使用修复池进行修复。所以，尽管放手去战斗就好了。”
　　“好……”话虽如此，但麦考尔总归还是不那么想要拼命。
　　她更加习惯用舰炮在远处进行消耗。
　　性格如此。
　　而绫波则完全相反。
　　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喜欢贴脸输出。
　　她手中的斩舰刀能够给她提供非常良好的近战输出。
　　同时她的技能似乎也能够直接提升鱼雷爆炸的伤害。
　　这些都给了绫波近战玩险招的资本。
　　她跟麦考尔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格拉斯哥以自己的毒辣眼光，几乎没用多少时间就立刻确定了一件事。
　　绫波的战斗天赋很高。
　　她甚至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跨越等级击杀敌人。
　　这不仅仅因为她自身的优秀素质，也因为她似乎天生就有着并不畏惧疼痛和死亡的天赋。
　　不管是什么样的敌人，她都敢上去先扔两颗鱼雷试试水。
　　然后再看情况进行将进一步击杀。
　　除了最开始需要格拉斯哥从旁边进行辅助之外。
　　后面慢慢的就不再需要了。
　　她战斗的风格就如同在悬崖上面走钢丝一样。
　　充满了惊险和某种艺术的美感。
　　“绫波……好强啊。”
　　麦考尔在吃力地完成了自己的几轮战斗之后，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绫波，立刻发出一声感叹。
　　“她确实很适合战斗，就像是天生为了战斗一样。”
　　格拉斯哥点点头。
　　“舰娘也有三六九等……我就完全不适合那么去干了。”
　　“天赋只是决定起点和终点而已。”
　　在听见麦考尔那日常的自我贬低之后，格拉斯哥立刻说道。
　　“100分是她们天赋决定的上限，那我们的上限，至少也有90分。虽然仍然有所差距，但已经很好了。”
　　“格拉斯哥……你似乎一直都这么有干劲，有点羡慕你了。”
　　“我并不是一直都这样。”
　　格拉斯哥摇摇头。
　　别人都只能看见她现在的样子。
　　但她自己知道，有一段时间，她很狼狈。
　　很窝囊，很懦弱，很不争气。
　　就像是脑子转不开一样。
　　也一度将所有的问题归因到自己是“变异体”的身上。
　　并认为这是非正确的。
　　几乎每个舰娘，不管是变异体还是复制体，在诞生之初，天然就会对指挥官有着服从性。
　　就像是脑子里面蒙了一层雾一样。
　　并不清醒。
　　很少有变异体能够突破这层束缚。
　　往往最多的结果都是，一直浑浑噩噩，接受着外来的定义，并认为自己真的是异端。
　　从而在郁郁寡欢之中，抱着满心悲怆迎来死亡。
　　几乎所有的变异体最开始都是这样的。
　　只有极少数，会在大量的后天经历当中，逐渐勘破迷茫。
　　找到自己的方向。
　　所以格拉斯哥现在随手在CMA上面一刷，就能够刷到那些变异体从诞生的时候，就开始反抗的新闻，也会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感觉所有的变异体仿佛都经历了一轮蜕变。
　　这姑且也算是好事吧。
　　如果她最开始也能够直接蜕变的话，很多事情都可以避免。
　　不过那样的话。
　　说不定也不会碰到林深了。
　　“……”
　　看着格拉斯哥自顾自开始陷入沉思，麦考尔开始了自己的又一轮战斗。
　　大道理和鸡汤已经吃的够多了。
　　现在需要的是付诸行动。
　　有些事情光是听着很简单。
　　但要行动起来，就会发现异常麻烦。
　　所以麦考尔的心态总是在间接性斗志昂扬和持续性颓废低迷之间摇摆。
　　她当然也知道，现在实力是非常重要的。
　　得尽快想办法将自己的练度提升上去才行。
　　但是，知道归知道，天性无法更改。
　　也不是说变就能够变的。
　　舰娘又不是变形金刚。
　　有句话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人都如此，更何况是天生就有着某种“设定”的舰娘。
　　除非是遇到了足以在心智上留下刻痕的重大事件和变故。
　　大到足以覆盖掉天性。
　　这样变异体的性格才会发生改变。
　　倒过来想想。
　　每一个性格与天性不符的变异体。
　　背后都有着一道不足为外人道的巨大创痕。
　　万事有利便有弊，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免费得到的。
　　格拉斯哥看向慢慢陷入苦战的麦考尔，显现舰装之后将炮口对准了她对面的那个塞壬。
　　仅仅一炮过去，便将那个塞壬重创。
　　麦考尔：“……”

20、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当等级差距足够巨大的时候，战斗起来简直跟降维打击没有什么区别。
　　“……要是我也能达到这种程度就好了。”
　　麦考尔在心里嘀咕了一声，然后再次投入到战斗当中。
　　这个据点当中的塞壬并没有那么的难以对付。
　　只要小心一些，就没有问题。
　　而且在外围的这部分实力基本上都挺低的。
　　即便是一路深入到里面去，格拉斯哥感觉自己也可以对付。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没有孤军深入，而是盯着绫波和麦考尔两人，免得她们不小心就着了道。
　　绫波的成长速度很快。
　　虽然没有麦考尔的先发优势，但是因为在战斗方面有着极强的天赋，所以在一百多塞壬的练手之后，她的练度貌似就已经反超了麦考尔。
　　一百多的外围塞壬只是开胃菜而已。
　　继续往里面，陆陆续续还能够碰到两三百的塞壬大军铺面压过来。
　　这些塞壬全都是量产型的，建造极为低廉。
　　所以数量非常多。
　　但有舍必有得，与此同时塞壬的量产型也就失去了质量。
　　个体实力普遍水平非常低。
　　绫波提着自己的斩舰刀冲进去之后就没有再出来了。
　　她的战斗技巧变得越发纯熟。
　　甚至都不需要多少的指导，这些技巧就仿佛是刻在她的基因里面的一般。
　　只要有足够多的练手的机会，就能够逐渐找回来。
　　再次歼灭了两百多塞壬的大军之后，绫波的实力也就彻底攀升了上来。
　　“继续往前面前进吧。”
　　确定外围已经不再有塞壬的部队之后，格拉斯哥便下令道。
　　三个人开始迅速往据点的核心地带前进。
　　那边有大量的工厂，以及最核心的精锐建造工厂。
　　塞壬的每个据点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布局。
　　守在这些重要设施外面的，一定是更强的量产型。
　　甚至有可能会是量产型2。
　　这些都是说不准的。
　　上次格拉斯哥进去之后才遇到了量产2型。
　　这次没有进去，在普通的建造工厂外面就已经碰到了守在这里的量产2型塞壬。
　　“这些是量产2型，在实力上面，一般要比之前的塞壬要强一些。”
　　格拉斯哥一边对这些敌人进行处理，一边给两人皆是道。
　　“通常来说，只要看她们的配色就能够知道是量产1型还是2型了。2型身上的机械构造有天青色用来点缀，而1型浅黄色和深黄色的配色。不过有时候两者的实力也不是那么绝对，还是要看等级的……可惜指挥官不在，不然的话，这些信息都能够一目了然。”
　　格拉斯哥和绫波两人直接冲上千去进行了惊险的近身战。
　　本来格拉斯哥想让绫波在后面进行援助射击的。
　　这样一上来就采取这么惊险的战斗方式，风险有一点抬高了。
　　不过在看见绫波那干净利落的战斗之后，格拉斯哥又收回了这个想法。
　　当你对自己有着一定程度的了解之后，就会知道什么样的战斗方式是最适合自己的。
　　对于绫波来说，现在现在这种就是她自己的选择。
　　就像麦考尔十分自居地带到了后方，在远处进行舰炮射击的援助一样。
　　她们毕竟不是在单打独斗。
　　虽然总归会遇到孤身作战的情况。
　　但现在，还是不要这么严苛了吧……
　　在三个人的一番鏖战之后，工厂外面的塞壬也就基本上全都被清理完毕了。
　　可见范围之内不再有其他的敌对目标。
　　不过这一战并不轻松。
　　她们三个的身上或多或少有有一些伤口。
　　要是之前的话，格拉斯哥肯定会注意不伤到本体。
　　不过现在，战斗的效率才是最高的优先级。
　　先将战斗给顺利完成。
　　然后再次考虑其他的事情。
　　所以本体的伤口是在所难免的。
　　倒是装备所提供的防护在没有了林深的灵魂网络加持之后，损失程度变高了很多。
　　虽然格拉斯哥和绫波都有着出色的战斗意识，能够尽量避开弹幕。
　　但终归没有被灵魂网络加持的时候那么优异。
　　“我们要进去吗？”
　　绫波看了一眼前面最大的那个核心工厂。
　　这玩意被安置在据点的最忠心。
　　占地面积非常大。
　　而且是几乎全封闭。
　　就这样进去，她觉得不是那么保险。
　　风险恐怕会高的有点过头。
　　“……我们接到的任务是将这边的塞壬全都清理完。”
　　格拉斯哥更换了一下装备，然后回道。
　　“所以理所应当要进去将里面的塞壬也全部清理干净。不过，这个核心建筑里面的敌人，恐怕不是我们可以随便对付的。”
　　就算林深在这里都不行。
　　上次碰到的那个探索者1型着实给了格拉斯哥一个巨大的教训。
　　莽撞行事绝对不可取。
　　只不过上次事出有因。
　　这次么……
　　行动的理由并没有上次那么的强烈。
　　所以就散避开，也没什么关系的吧？
　　人只要不是去做必须要做的事情，总是会想办法钻点孔子，有利于自己的。
　　格拉斯哥当然也会。
　　“那……”
　　“所以我们就此打住就好了。先去下一个据点吧，这里面的敌人，反正也不会有多少，等我们的实力提升一些之后，再回头来清理掉也不迟。”
　　“好。”
　　格拉斯哥就这么将这件事简单的确定了下来。
　　反正任务当中也没有明确地要求她们必须将里面的所有塞壬都清理干净。
　　而且，也不是不清理，只是往后拖延一下而已。
　　有什么问题？
　　格拉斯哥拿出终端，开始比对地图确定自己要去的下一个据点所在方向。
　　麦考尔一脸迷惑地看向绫波：“我们就这样走了吗？”
　　她离得比较远，并没有听见刚才绫波和格拉斯哥之间的话。
　　“等级不够，要升完级才能打boss的说。”绫波回道。
　　“原来如此……”
　　这样说来，所谓的练度好像也确实就是等级。
　　这套系统听上去真的就跟游戏一样。
　　麦考尔随意地想着，然后跟在绫波的身后离开。
　　……
　　彻底将一个据点完成清理，大概需要四个小时的时间。
　　也就是说，一整天下来，最多也只能清理掉三个据点。
　　剩下的时间全都要用来进行修复，不然的话第二天的计划就只能全部打乱了。
　　夜晚。
　　格拉斯哥三人已经完成了对第三个据点塞壬的清理。
　　同样没有深入进去。
　　不过哪怕只是这样，她们三人此刻也显得异常狼狈。
　　一整天的高强度作战，让三个人此刻都有些身心俱疲。
　　好在，晚上回去的时候可以好好放松一下。
　　只是在格拉斯哥往中织区的方向返回的时候，终端上忽然跳出来一个最新的信息。
　　危夏菡：“等等，你们先不要回来，这边出现了一点意外。”
　　格拉斯哥：“什么意外？”
　　危夏菡：“犬炎护卫队那边似乎听到了什么风声，他们的部队忽然出动了几支往安全区外面走了。”
　　格拉斯哥：“……”
　　格拉斯哥：“所以？”
　　危夏菡：“多半是已经听到了风声，所以决定提前采取行动。你们今天完成清理的最后一个据点是哪个？坐标点发给我。”
　　格拉斯哥：“（坐标）”
　　危夏菡：“完了。”
　　危夏菡：“他们出发的方向就这这边，你们尽快离开回来的路线，往旁边挪一下！”
　　格拉斯哥：“就算你这么说。”
　　好像也有一点晚了。
　　格拉斯哥抬起头，此刻已经看见了远处正在迅速赶向这边的复制体部队。
　　她立刻带着绫波和麦考尔往掩体多的地方进行撤离。
　　麦考尔一脸的惊疑：“这边为什么会突然间出现敌人？？”
　　在原本的计划当中，她们回中织区的路线上应该是畅通无阻的才对。
　　“……计划永远都赶不上变化。”
　　格拉斯哥一脸阴沉地回道。
　　“随便插手重樱安全区的内部斗争，肯定会有着相当高的风险，我早就想到了，可是没有想到这风险竟然会反噬的这么快。你们两个尽快更换装备，然后补充石油确保体力，我们已经被灵魂网络锁定了！”

21、战果最优化
　　用来进行保护安全区安全的正规部队和那些普通的塞壬完全就是两种东西。
　　那些塞壬连最基本的战法都没有，没有什么配合，所以可以被三个人逐层击破。
　　但是成规模的上百复制体正规部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她们被灵魂网络联系起来，相互之间可以进行配合。
　　而且在练度上面，也全都是精锐的级别。
　　压根不是格拉斯哥她们三个就可以对付得了的。
　　在被灵魂网络锁定了位置之后，上百的复制体部队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瞬间就追了上来。
　　清晰的目标，明确的配合。
　　以及正好契合的打击。
　　后排舰娘和前排先锋各司其职。
　　格拉斯哥感受到的压力瞬间就提升了一个档次。
　　好在她第一时间就将绫波和麦考尔给带到了掩体比较多的地方。
　　对自身状态的补给也算是及时。
　　因此没有应对得过于仓促。
　　可是即便如此。
　　“我还想回去泡修复池呢……”麦考尔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脸上苦巴巴的。在她的手臂上，已经有了几道不大不小的伤口，“我手臂上的伤口倒是没有很影响战斗，反正也只是在远处进行支援……格拉斯哥，绫波，你们两个没问题吗？”
　　“没问题。”绫波面不改色地回道。
　　反正她不管什么时候都会说没问题的。
　　就算之前一身的裂口，也还是会倔强地说没问题三个字。
　　所以绫波的话根本就不可信。
　　“没问题才怪。”麦考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看向格拉斯哥。
　　“……就算是完整的状态，想要跟这些家伙交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格拉斯哥轻轻地叹了口气，脑海中迅速勾勒出后续行动的作战计划。
　　对方的位置经过刚才的开火已经大致明确了。
　　接下来，稳妥的选择是直接撤离。
　　借助这边废墟建筑的掩护，彻底离开这边。
　　不过这样一来，今晚的修复就直接无了。
　　第二，绕开这些所谓的犬炎护卫队的追击，以灯下黑的方式去安全区的边境与危夏菡碰面，然后溜进安全区当中，神不知鬼不觉。
　　如果可以做到的话，这是风险最小的。
　　要是做不到的话，就是风险最高的。
　　第三，干掉这些追击者，然后从容地继续走自己的路。
　　反正这一波敌人被消灭之后，对方短时间内是无法继续组织起新的力量进行反攻的。
　　就算组织起来了，她们也早就回到了安全区。
　　以截然不同的身份泡进了修复池。
　　“没时间了，格拉斯哥！”麦考尔提醒道。
　　敌人已经逐渐靠近了过来，她们需要立刻转移藏身点。
　　“先撤。”
　　格拉斯哥带着两人从掩体下面冲出去，先迂回往荒野中前进。
　　然后用终端跟危夏菡确定情况。
　　格拉斯哥：「如果我们现在回去的话，可以进入安全区吗？」
　　危夏菡：「只要你们没有被对方确定样貌，就可以！」
　　危夏菡：「你们现在应该没有被看见长什么样子吧？只要没有确定这一点，我还是可以带你们回安全区。」
　　格拉斯哥：「没有。」
　　危夏菡：「那就好。这些家伙的行动太突然了，你们可以绕回来吗？」
　　格拉斯哥：「敌人追的很紧。」
　　危夏菡：「……那怎么办？反正，你们不能现在就被抓到，把敌人全都干掉也行，不被抓到，不被看见样子就可以。」
　　格拉斯哥：「说的倒是挺轻巧的。」
　　危夏菡；「……」
　　危夏菡：「抱歉，这是情报工作的锅，我这边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中织区毕竟是重樱防卫力量最高的一个区域，虽然最近有所混乱，但整体还是很高，组织接手的这个任务，还是有些太想当然了。」
　　格拉斯哥；「……」
　　现在是数落那什么破组织的时候吗？
　　格拉斯哥：「……你确定好接应的地点。」
　　危夏菡：「你们可以回来？」
　　格拉斯哥：「可以。」
　　给出了肯定的回复之后，格拉斯哥将终端放进了舰装空间当中。
　　在被灵魂网络锁定自身位置之后，想要摆脱身后追击者的追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除非双方拉开足够远的距离。
　　或者……
　　用阳谋。
　　格拉斯哥看了一眼不远处那显得没有多么破败不堪的废墟，在脑海中逐渐拟定了自己的作战计划。
　　“你们两个，记住不要被对方看见脸。”
　　格拉斯哥为了以防万一首先叮嘱道，然后才说明了一番自己的作战计划。
　　“不行，那你怎么办？”麦考尔听完之后直接否决道。
　　她其实很少否定什么作战计划的，毕竟她知道自己的否定没有什么说服力。
　　干脆就懒得开口了。
　　不过这次在听完了格拉斯哥的计划之后，还是第一时间进行了反驳。
　　“我可以远遁荒野，这点人，抓不到我的。”
　　“可是这样一来，你岂不是没办法进行修复了？”
　　“总比我们三个全都无法得到修复要强。”
　　“……”麦考尔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我们可以一起试着突围。”
　　“这么近的距离，不可能的。想要在灵魂网络的眼皮底下脱身，没有那么容易。”
　　“……我们可以一起远遁荒野，大不了全都不修复了。”
　　“这并不是最优解。”
　　“……”
　　反正一起行动是不行的。
　　只能拆开行动。
　　然后将结果最优化。
　　“现在我才是拥有指挥权的那个人，你们两个乖乖听从命令。”
　　“……可——”
　　“服从命令。”格拉斯哥打断了麦考尔的话，“明天，我们的任务还要照常进行，忘记了吗？”
　　虽然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可以稍微钻一钻空子，但唯独这件事没法继续钻下去。
　　“……”
　　最终，绫波和麦考尔还是无奈地接受了格拉斯哥的作战指挥。
　　“你们今晚的任务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安全区，然后将状态全都恢复完整。”
　　格拉斯哥将终端递给了麦考尔。
　　“明天指不定就要依靠你们了，可不要觉得今晚很轻松，明天也可以很轻松。”
　　“……”
　　麦考尔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肯定会被反驳，加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所以只能无奈的闭上了嘴巴。
　　至于绫波。
　　她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她不适合指挥作战。
　　她是一个合格的士兵，但绝对不会是一个合格的指挥者。
　　哪有既能打脑子又好用的舰娘啊。
　　那都不是舰娘了，是bug。
　　麦考尔也算是发现了看上去很猛的绫波身上的一个短板。
　　“好了，开始行动。”
　　“是……”
　　麦考尔看着迅速跟她们两个分开的格拉斯哥，咬了咬牙，带着绫波迅速往反方向进行了撤离。
　　随着她们的分开，追击的复制体部队也直接分成了两部分准备追击。
　　但是很快，背后的指挥官就发现情况并不对。
　　格拉斯哥没有逃跑，而是发起了反击。
　　就像是个疯子一样直接插入了进来，并且瞬间就废掉了几名舰娘。
　　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舰娘被当场拧断了脖子，指挥官生气了。
　　“给我拿下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原本准备去追击的部队被撤回来了一部分人。
　　随着格拉斯哥高机动地来到了复制体部队分流的另一条追击路线上。
　　负责追击远去的麦考尔和绫波的部分队伍再次被迫停下来了一部分。
　　其他的部队也因为指挥的原因，犹豫了一下。
　　“你那边需要帮忙吗？那个变异体好像不是很好对付。”
　　“不需要！”
　　“我这边需要。”
　　“……”
　　总之，后方的指挥者不得不再次进行了兵力的分配。
　　本来就只有百来个人。
　　在格拉斯哥激进的打法之下，原本还算合适的兵力分配瞬间就有人觉得不是很合适了。
　　每一个高练度的舰娘培养起来都很耗费资源。
　　任何一次损失，只有当事人会心痛。
　　其他人只会表示，万分遗憾。
　　这就是隐性的矛盾。
　　所以再次进行的分配会耽误一点时间。
　　就这么短短半分钟的时间，绫波和麦考尔就已经冲出去了很远。
　　D级指挥官的灵魂网络有效范围本来就没有多远。
　　这小小的耽误，瞬间就让她们冲到了覆盖的边缘。
　　马上就要脱离追击锁定了。
　　“别吵了，四六分，赶紧追！”
　　最终，有人拍板钉钉地在通讯中吼道。

22、穷追不舍
　　在任何时候，以一对多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甚至应该说是最糟糕的。
　　身陷重围之后，还能够杀出去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而能够做到的，基本上都依靠了一点自身练度的压制。
　　以及自身优异的战斗意识。
　　格拉斯哥这两样不说全都没有，但至少全都不是最顶级的配置。
　　所以她的这个战术对于她自己来说就是一次豪赌。
　　但格拉斯哥不是傻子。
　　她也知道该怎样让自己的成功率可以更高一些。
　　虽然被包围了。
　　还被灵魂网络探测给锁定了。
　　但是无关紧要。
　　就当是在明牌打。
　　周围所有的建筑都可以变成她的掩体。
　　都可以成为她周旋迂回的掩护。
　　这也是她选择这里的原因。
　　安全区周围总是存在着一部分很早之前遗留下来的建筑群。
　　那些都是人类早些时候居住的地方。
　　只不过现在不得不暂时废弃。
　　在确定绫波和麦考尔两人已经顺利的冲出去之后，格拉斯哥就改变了主动进攻的策略，开始迅速借助掩护进行撤离。
　　五十多个复制体在身后死死地咬着，大量的炮火也在精准地投放下来。
　　如果不是有着这些掩体的话，格拉斯哥就只能硬生生从这覆盖下来的炮火当中穿出去了。
　　但有了这些之后，她的行动就可以轻松许多。
　　只过去了几分钟，背后的指挥者们就发现了不对。
　　“怎么打不到她？”
　　“这里碍事的建筑太多了！就算锁定了位置，舰炮的火力也很难覆盖过去！”
　　“再不想想办法的话，这个变异体就要逃出这里了！”
　　“……”
　　办法自然是有的。
　　只不过能不能发挥用处就很难说了。
　　前排的复制体直接舍弃了舰炮的攻击，开始全速追上格拉斯哥。
　　她们的速度非常快，而且也很灵活。
　　在废弃的楼梯之间迅速穿梭过去。
　　舍弃了无效的攻击之后，她们终于追到了格拉斯哥的身后。
　　然后展开了近身战。
　　到底不愧是中织区的正规行动部队。
　　反应非常快。
　　这些复制体的练度和格拉斯哥没有拉开太多的区别。
　　所以在被缠上之后，想要迅速脱身就不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格拉斯哥往身后瞥了一眼，然后迅速展开了反击。
　　如果已经被追上了，那么继续逃跑就只会让自己变得被动。
　　该反击的时候，要更加果断地进行反击。
　　然后再借助地形寻找其他的脱身机会。
　　犬炎护卫队的舰娘也都接受过基本的近身战斗训练。
　　并没有像塞壬那样，随便交手一下就会被彻底压制。
　　这倒是麻烦了许多……
　　虽然也在预想之中就是了。
　　格拉斯哥的动作异常凌厉，在近身战的同时也会近距离使用舰炮进行辅助攻击。
　　只不过在高强度的近战对拼当中，如果没有抓住合适的机会，这样做只会瞬间导致自己陷入不利当中。
　　但格拉斯哥没有选择的余地。
　　包围上来的人太多了。
　　她以最快和最冒险的方式迅速干掉了正面交锋的复制体，然后抓住对方，将对方的身体当做了阻挡其他人进攻和近距离炮击的盾牌。
　　“必须要速战速决……”
　　格拉斯哥观察着敌人的动作，对方压根就是围而不攻，想要用人数上的优势将格拉斯哥拖死在这里。
　　等到全部后续的支援赶到，收缩包围网，格拉斯哥就插翅难飞了。
　　这是相当稳妥的战术。
　　所以进一步采取最冒险的策略进行应对破局。
　　格拉斯哥故意卖出破绽，等周围的复制体再次冲上来对她展开控制之后，直接扔出了鱼雷。
　　超近距离下把鱼雷这种不分敌我的东西给丢出来了。
　　“（重樱脏话）！这是个疯子吧！”
　　通讯当中响起背后指挥者们的怒骂声。
　　紧接着，剧烈的爆炸也瞬间淹没了周围的复制体。
　　将所有靠近过来的复制体舰娘全都卷了进去。
　　距离最近的一个双臂都被直接炸飞了。
　　装备所带来的防护也是变得脆如薄纸。
　　瞬间就被削掉了耐久，然后直接重创了本体。
　　不过也只有距离最近的舰娘是这样的结果。
　　但凡是前面被挡住的复制体，全都勉强撑了下来。
　　尽管本体依旧受到了爆炸的冲击所带来的伤势。
　　但并没有影响到行动。
　　这一瞬间的混乱导致灵魂网络的锁定短暂的丢失了。
　　“目标呢！”
　　等背后的那些指挥者再次进行探测然后锁定的时候。
　　却发现原地已经没有了舰娘的影子，只有一堆碎片。
　　像是有一个舰娘因为距离过近而被爆炸当场肢解了一样。
　　可惜的是，这个当场被炸碎的舰娘并不是原先的目标。
　　在包围网的外面，当灵魂网络探测延伸过去的时候，指挥者还是再次发现了正在高速移动的目标。
　　仅仅就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格拉斯哥已经顺利地冲了出去，并且脱离了包围。
　　而且还拉开了足够远的距离。
　　“还要追吗？这个距离，再想追上去太难了。”
　　“追！除非你们想回去切腹谢罪！”
　　勉强有着更高一级指挥权限的人暴躁异常地说道。
　　今晚的这次行动要是拿不出什么结果来。
　　回去了怕不是真的要表演一个切腹谢罪。
　　要是什么都没有遇到也就算了。
　　锅也不会是他们背。
　　但是他们偏偏遇到了！还发生了战斗，还组建了包围网！
　　然后还是被目标给逃脱了！
　　这问题就只能是他们的了。
　　推卸都推卸不了。
　　所以在格拉斯哥跑出去很远之后，剩余的复制体依旧在身后死命追击，完全没有放松的架势。
　　像是要把她给彻底赶到荒野深处去一般。
　　这种穷追不舍的架势，让格拉斯哥感觉有一点眼熟。
　　似乎跟之前初霜的汇报相差不远。
　　全都是笔直追击，而且一追，就是追出去非常远。
　　她现在有点理解那些被初霜盯着的那些家伙的感受了。
　　刚才的那个近距离爆炸，也将格拉斯哥伤的不轻。
　　虽然用了复制体的身体作为阻隔。
　　但到底还是受到了近距离的冲击。
　　本体依旧受到了不小的损伤。
　　只是不影响行动而已。
　　确认了一下身后依旧在追击的追兵，格拉斯哥在心中叹了口气。
　　“看样子，明天真的只能靠绫波和麦考尔了……”
　　不然的话，原定的任务便无法完成。
　　虽然导致这种问题出现的原因，都在金色圣翼的身上。
　　但格拉斯哥不觉得因为这个金色圣翼那边就会放松要求。
　　任务既然接下来了，那么不论如何都要继续进行下去。
　　这是在此之前就已经说的很清楚的事。
　　“希望她们两个可以顺利地回到安全区内吧。”
　　在心中默默的祈祷了一下，格拉斯哥继续一直线前进，笔直地深入荒野。
　　直到身后的追兵彻底放弃了追逐为止。

23、队友的支援令人安心
　　格拉斯哥断开了联系。
　　从灵魂网络当中，她跟远行的初霜一样，直接消失了。
　　“这下完蛋了……”
　　麦考尔一脸死灰地看着这种结果。
　　上次感到同等的绝望的时候，还是在冰野。
　　“格拉斯哥这么靠谱的人都不见了……明天咱们该怎么办？”
　　“放心，明天我们按照正常的计划出击的说。”
　　绫波并没有失望或者焦虑，而是给出了一个平稳的回答。
　　她们两个顺利地甩开了追击，虽然额外花费了一点时间。
　　不过最终还是重新与危夏菡确认了接应地点。
　　并顺利地进去了安全区。
　　澡堂的大门依旧为她们两个敞开。
　　“只靠我们两个，不行的吧……”
　　麦考尔没有什么自信。
　　不过倒也不全都是自信的问题。
　　只从现实的角度来考虑的话，她们两个出击的确不是明智的选择。
　　虽然刚才跟危夏菡说的话是“明天照常执行任务”。
　　“没问题的说。”
　　绫波依旧淡定自若地回答。
　　“要相信格拉斯哥。”
　　格拉斯哥是队伍当中等级最高，应对经验最丰富的人。
　　这个时候，还是多相信一下队友比较好。
　　“明天一早，我们就去荒野找她。以我们两个的能力，清扫一个半的据点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说。”
　　虽然这话说的没啥问题，但麦考尔还是捂了捂脸。
　　格拉斯哥一个人就顶得上她们两个了。
　　说不定还要更多。
　　从这方面来看，她们确实没有担心格拉斯哥的必要。
　　还不如，好好地想想明天的任务要怎么办。
　　这次没有了格拉斯哥从旁掠阵，风险系数很显然是提升了不少。
　　而且攻坚能力也下降了许多。
　　“唉，希望格拉斯哥真的没什么问题吧……”
　　麦考尔将身子完全没入了池水当中，小声地嘀咕着。
　　……
　　第二天早上。
　　危夏菡再次带来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
　　“你们再出去的时候，要小心一些了。”
　　“出什么事了？”
　　“边境地带的巡逻警备加强了很多，想要钻空子进出变得麻烦了不少。”
　　危夏菡看了一眼那些巡逻的复制体部队，超小声地嘀咕道。
　　虽然因为是走的正常路子出来了。
　　并不会引起什么注意。
　　但是晚上想要回来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晚上的时候，我会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去接你们的。不然的话，稍微靠近一点点就会被当成可疑分子给盘问了，很容易就会露馅。”
　　“好……”
　　“最好的结果还是你们可以尽快完成这个任务了，这样的话，麻烦会瞬间少很多……”危夏菡说道，不过这种事，怎么看都有些强人所难了，“祝二位武运昌隆~”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危夏菡再次跟绫波和麦考尔分开，目送她们朝着荒野前进。
　　“我们要先去找格拉斯哥吗？”
　　绫波询问道。
　　“呃，问我吗……”
　　麦考尔怔了一下，然后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蠢。
　　也没有别人了。
　　她思考了一下，下意识想要先去找格拉斯哥。
　　毕竟先会合的话，明显要更加轻松一些。
　　不过……
　　绫波之所以会这么问一下，显然并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两人一路来到了昨晚分头行动的地点。
　　犬炎护卫队的人早就已经离开了。
　　但是格拉斯哥依旧不在能够用灵魂网络联系的范围内。
　　“格拉斯哥现在估计在很远的地方。”
　　绫波开口道。
　　“下一个需要清理的据点，依旧在指挥官的灵魂网络范围笼罩之下，要是格拉斯哥回来了，我们可以第一时间联系上。要是现在就去找格拉斯哥的话，很有可能会错开。”
　　毕竟，在灵魂网络范围之外，整个世界就相当于是一片迷雾笼罩了。
　　想要找到一个人，简直如同大海捞针。
　　绫波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
　　“那，我们先去据点进行任务？”
　　“嗯，我的建议是这样的说。如果半天的时间格拉斯哥都没有回来的话，就得去找她了。”
　　不管昨晚跑出了多么远的距离，半天的时间也该回来了。
　　“好吧……那，我们先去执行任务。”
　　麦考尔一边回答一边有些诧异地看了绫波一眼。
　　没想到绫波居然可以这么细节。
　　她都没有想到这种问题……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心态导致的。
　　自信不够的人总是会下意识倾向于向外寻找支点。
　　疲于思考的人也会想要找一个外置大脑。
　　麦考尔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总还是会不自觉地就陷进去。
　　在做出决定之后，两人便迅速前往了已经定好的第四个塞壬据点。
　　虽然这次没有格拉斯哥在旁边帮忙，但经过了昨天的战斗之后，绫波的实力已经开始逐渐凸显出来了。
　　她很明显要比昨天更强，而且正在变得越来越强，据点外围的塞壬根本就挡不住她。
　　即使没有了格拉斯哥从旁边进行火力的分担，绫波也依旧能够非常精准地从炮火当中穿插过去，然后完成孤军深入的近身战斗。
　　最后再从容地从里面杀出来。
　　“等等，绫波，那是一整个完整的编队，你别——”
　　麦考尔察觉到塞壬的阵容之后，刚想提醒一下绫波不要再一头撞进去了。
　　结果绫波还是下一秒就装了进去。
　　然后在十几个后排塞壬的狂轰滥炸当中迅速穿梭而过，收割着前排塞壬的人头。
　　“……”
　　太夸张了。
　　麦考尔的额头留下一滴汗水。
　　要是换做她的话，现在肯定直接被炸的连渣滓都不剩了。
　　这就是天赋上的差距吗？
　　她忽然对格拉斯哥此前灌给自己鸡汤不是很有信心了。
　　九十分和一百分的差距，绝对不是看上去的那十分吧？
　　虽然心中全都是怀疑。
　　不过麦考尔还是尽量在让自己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比如，稍微吸引一部分火力什么的。
　　或者捡捡漏什么的。
　　实力不够就是要让脑子转起来，用小聪明凑上去。
　　一味地自艾自怨和一味地盲从相信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只是尽管如此……
　　“好累……”
　　麦考尔心底的倦怠还是没有消弭多少。
　　她只想躺在空调房里面吃着冰棒打游戏。
　　不想在炮火满天飞的战场上跑来跑去，面临着一不小心就会灰飞烟灭的危险。
　　之前她就是这样想的。
　　之后，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吧。
　　舰娘的性格总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麦考尔稍微走了下神。
　　等她察觉到炮火的密集程度增加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道啥时候已经被三四十个塞壬给围了起来。
　　遮挡物很少。
　　仅有的那一点点怕是也挡不住几轮炮击。
　　“啊……果然还是会变成这样吗……”
　　麦考尔一脸的为难。
　　想着要怎么才能脱身。
　　顺便在灵魂网络的通讯里面发了一个求救请求。
　　当然，是给绫波的。
　　不过现在塞壬的部队全都涌上来了。
　　绫波之前就已经深入了进去。
　　估计没可能返回到这边吧……
　　这也是麦考尔的问题。
　　她离得太远了。
　　绫波喜欢反复冲刺进去，用速度和距离限制大量敌人的输出。
　　而麦考尔只想在后面徘徊找机会钻空子。
　　两人的打法和思路完全是相反的。
　　“只能自己想想办法了……不过真的会有办法吗……”
　　麦考尔懈怠地想着。
　　炮火从她的身边飞射了过去。
　　将为数不多的掩体全都炸得粉碎。
　　“完蛋……”
　　麦考尔的心迅速下沉。
　　只要再有一轮炮击，她就会被炮弹洗澡了。
　　此刻她那颗倦怠的脑袋不得不再次寻死思考起来。
　　只是这次与上次不同。
　　上次只要撑到林深苏醒就好了，这次可没有林深在身边了。
　　就算挺过了一轮炮击，也撑不过第二轮。
　　麦考尔迅速调整了自身的移动方向，从密集的炮火中撑过了第一轮的扫荡。
　　她冲到了包围圈的边缘，开始近身战强行突围。
　　虽然没有接受任何训练，但麦考尔依旧能够像是条件反射一样躲开塞壬的拳头，然后抓住对方的脑袋，用力一拧。
　　嘎嘣脆。
　　她的近身战杀戮效率远没有格拉斯哥或者绫波那么高。
　　因此塞壬只留下来了十个人纠缠她。
　　剩下的全都拉开了距离。
　　虽然没有功夫看自己的后背，但麦考尔知道，第二轮炮火要来了。
　　这下被封锁了移动的她避无可避。
　　“这些东西真就跟机器一样……！”
　　麦考尔急切地想要冲出去。
　　但是来不及。
　　来不及的。
　　战场上所有事情的发生都只有短短几秒的时间。
　　这点时间里面麦考尔根本就没办法迅速抽身。
　　身前的塞壬就如同莫得感情的机器，死死的挡在前面。
　　然后，接受着自己队友的舰炮瞄准。
　　只是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了。
　　身后的第二轮炮火迟迟没有响起来。
　　麦考尔在七八秒的时间里面榨出了自己全部的潜力将身边的塞壬全都扭断了脖子。
　　然后才回头看了一眼。
　　发现绫波依旧啥都不管地在那数十上百的塞壬群当中来回冲杀。
　　她提着斩舰刀。
　　动作干净利落，潇洒而冷酷，就仿佛在战场上收割敌人生命的死神。
　　“我来支援了的说。”
　　麦考尔这才发现，在灵魂网络的私信当中留着这句话。
　　一分钟之前绫波就已经给出了回复。
　　简短明了，就像她此刻的战斗一样。
　　只是麦考尔看着正在迅速调整阵型靠拢过来的塞壬，还是立刻喊道。
　　“可以了绫波！该撤退了！要是被彻底包围进去就完蛋了！”
　　这家伙，难道没有发现敌人越来越多了吗？
　　真就好像啥都不怕一样。

24、能有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这就要撤退了吗……”
　　“再不撤退就晚了！”
　　麦考尔拉着绫波迅速调整了方向和打法，趁着塞壬的兵力没有彻底完成聚集从包围圈里面杀了出去。
　　“任务怎么办？”
　　“任务，再说吧，什么时候做都是一样的。”
　　麦考尔摆了摆手。
　　什么屁任务，哪里有自己的身家性命重要？
　　而且随着两人的入侵，整个据点的塞壬全部都开始了活动。
　　她们这边人数终究是太少了。
　　继续进去的话，有点过于危险。
　　只能寻找机会，从其他的地方再次杀进去。
　　“走吧，绕一圈找找机会去。”
　　“好……”
　　绫波没有反抗，直接被拉着从原地离开。
　　差不多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两人便找到了再次进去的契机。
　　既然人数不占优势，那就要学会提高自己的机动性。
　　只要不会被对方的大规模部队包围，能进能退，就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至少……
　　想跑的时候可以随时跑路就行了。
　　麦考尔只想确保这一点而已。
　　用这一点作为核心考量，她很自然就可以想出来更加稳妥的进攻方法。
　　差不多两个小时之后。
　　在两人反复地拉扯之下，整个据点的塞壬终于全都被消磨得差不多了。
　　绫波的实力又有了不少的提升。
　　麦考尔也一样。
　　不过这次的行动，算是耗费掉了她大量的脑力。
　　感觉过去一个人动的脑子都没有今天这么多。
　　麦考尔叼着冰棒，脸上并没有清洗掉了一整个据点塞壬的喜悦。
　　侦察，切入。
　　明明不过是两个非常简单的流程，但是反复重复之下，依旧相当磨人。
　　真不知道林深和格拉斯哥在思考的时候想那么多事为什么还会不厌其烦……
　　“去找格拉斯哥吧，正好还剩下半天的时间。”
　　麦考尔对旁边的绫波说道。
　　“不过我们不知道她是往那个方向逃走的，恐怕不是那么好找。”
　　麦考尔思索了片刻，然后才继续开口。
　　“或许还要回到昨晚的那个地方才行。先侦查一下现场的痕迹，然后再推敲一下。你说呢？”
　　“你决定就好的说。”
　　绫波用那一贯显得有些冷淡的声线回道。
　　“……”
　　麦考尔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够变成别人的外置大脑了。
　　她是最懒得动脑子的人。
　　但是没办法，天塌了就得让高个的人去顶着。
　　如果高个的人不见了。
　　那就只能让比其他人更高的矮个去顶着。
　　总归还是要人去顶的。
　　“行吧，那我们先回去昨天那个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麦考尔说着，然后，在灵魂网络中变再次看见了失联许久的格拉斯哥。
　　她又回到林深的灵魂网络覆盖范围当中了。
　　“格拉斯哥，你没事吧！？”
　　麦考尔惊喜地问道。
　　有一种外出许久的脑袋忽然回家的激动感。
　　“唔……可能也不能算是没事。”
　　格拉斯哥用充满了复杂的语气回道。
　　声音里面满是疲惫。
　　“发生什么了？”
　　“说来话长，先会合吧。”
　　“好。”
　　麦考尔立刻答应下来，然后带着绫波迅速往格拉斯哥所在的地方赶去。
　　……
　　等再次见到格拉斯哥的时候，麦考尔被她的样子惊得说不出话来。
　　格拉斯哥的身上全部都是伤口。
　　比起之前的绫波都不逊色多少。
　　衣服上面也全都是各种形状的缺口。
　　看上去简直像一个从炮火覆盖的战场上滚出来的人一样。
　　“先回安全区吧。”
　　麦考尔在失神了一瞬之后直接说道。
　　“你的伤势不能再拖了！”
　　很难想象格拉斯哥居然带着这样的伤口从不知道多远的地方又回来了。
　　而不是倒在荒野当中。
　　“……你先联系一下危夏菡。”
　　格拉斯哥强认真身上传来的割裂痛感说道。
　　“好。”
　　麦考尔立刻拿出林深的终端，开始联络。
　　绫波则从舰装空间里面取出了此前格拉斯哥交给她的紧急修复液。
　　“这个你还没有用啊……”
　　“因为及时得到了修复的说。”
　　“这个东西还是先留着吧，挺贵的，可以用在情况更加紧急的时候，我暂时……”
　　“现在就很紧急了。”
　　绫波直接打开了紧急修复液，迅速说道。
　　“先把衣服解开吧。”
　　“……好。”
　　就在格拉斯哥接受紧急治疗的时候，麦考尔也跟危夏菡确定好了接应的地点。
　　“……麻烦你了。”
　　“分内的事儿罢了，你们没事就好。”
　　放下终端，麦考尔回头说道。
　　“已经确定好了地点。”
　　“嗯……”
　　格拉斯哥点点头，只不过脸上的表情也依旧晦暗不明。
　　绫波在帮她使用紧急修复液缓解伤势。
　　不过，从身上传来的疼痛感反而让格拉斯哥的思维变得更加清晰。
　　“你在担心什么？”
　　麦考尔直接问道。
　　“……昨天晚上，犬炎护卫队的人把我追到了荒野深处。”
　　格拉斯哥缓缓开口。
　　“我以为她们很快就会撤离，但是结果并没有。她们紧追不舍，只要我没有从灵魂网络的锁定中消失，就会一直追下去——她们给我这样的感觉。”
　　“……”
　　“这很奇怪。”
　　“那你是怎么脱身的……”
　　“我只能想办法杀掉了她们。”格拉斯哥回道：“可惜的是没有找到那几个人类指挥官，不然的话肯定能够问出一点东西。犬炎护卫队是中织区负责区内治安的队伍，深入荒野进行追击，很显然不是他们的职责范畴。”
　　“……或许是被逼的？”
　　“不管如何，昨天晚上追击我的那几支队伍已经全部在荒野深处被埋葬了，我担心犬炎护卫队还会有其他的动作。加上他们昨天就已经采取了行动，今天也必定会采取行动。”
　　“今天我们的回撤路线已经完全变更了，他们再想要拦住我们可没有那么容易了。”麦考尔说道。
　　刚才在跟危夏菡确定碰头地点的时候，这一点就已经被她考虑进去了。
　　虽然她懒得动脑子，但人总得吃教训。
　　这次她们回去的路线，可以说是跟刚才的塞壬据点之间没有半点联系。
　　直接迂回到另一边。
　　绝对不可能再发生昨晚那种事。
　　“以防万一，你们两个都做好准备吧。”
　　格拉斯哥已经对危夏菡和金色圣翼起了疑心。
　　这两个货色未免有些过于不靠谱了。
　　尽管，考虑到中织区内部权力争斗的特殊性，信息失衡也是在所难免。
　　金色圣翼就算再怎么厉害，也掰不过本地的地头蛇。
　　总会存在某些方面的信息差。
　　这趟浑水绝对没有那么容易蹚过去。
　　而且，说不定这水比想象中还要浑浊。
　　“既然金色圣翼那边可以失误一次，那就可以失误第二次，第三次。不要把信任放在他们身上，这些家伙，信一半就足够了。”
　　“……说的也是。”
　　麦考尔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
　　被格拉斯哥提醒之后，她也发觉了问题所在。
　　自己似乎确实有点过于相信金色圣翼了。
　　这么危险的任务，理应在任何环节都不出现失误。
　　昨晚那样的失误既然可以出现一次。
　　那就必定有第二次和第三次。
　　就算没有，也要做好随时应对的准备。
　　而不至于像昨晚那样被动。

25、假设行动早就暴露
　　在格拉斯哥使用完紧急修复液之后，三人便再次动身。
　　“我有个问题。”
　　麦考尔看着处理完伤口的格拉斯哥问道。
　　“这个紧急修复液和修复池里面的有什么区别吗？”
　　“你是想问，能不能把修复池里面的修复液给弄出来吧？”
　　格拉斯哥瞥了她一眼，直接看穿了麦考尔的想法。
　　“哎嘿~如果可以弄出来的话，我们也不用来回跑了，反正是薅羊毛，多薅一点下来也无所谓的吧。”
　　“你想的事情我也想过了，可惜不行。紧急修复液只是用来应急的，并不能代替修复池的修复效果，而且紧急修复液是压缩之后的产物，修复能力提升了很多。如果是普通的修复液的话，会出现‘后继无力’的情况。”
　　“原来如此……”
　　看来这个计划还没有开始就可以胎死腹中了。
　　麦考尔把终端还给了格拉斯哥。
　　格拉斯哥二次确认了跟危夏菡碰面的地点。
　　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与第四个清理的塞壬聚集点到安全区之间的路线几乎没有一个交点。
　　像这样直接绕开，往往能够解决很多潜在的问题。
　　要是昨晚就这样做的话，完全可以避开和犬炎护卫队正面相遇的情况。
　　“走吧。”
　　收起终端，格拉斯哥带着两人离开了临时休息的废弃房屋。
　　……
　　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任何问题。
　　只是安全区的周围加密了巡逻的队伍。
　　每一个进去的人都会受到非常严密的排查。
　　就算是正常通行的人，似乎也会受到重复的身份核验。
　　最关键的是，核验的流程当中增加了一道指挥官与舰娘之间的再确认。
　　无关紧要，无足轻重，没有问题的人根本就无所谓。
　　有问题的某人瞬间就会变得头大。
　　“没事，我们不用过那道检测。”
　　危夏菡安慰地说道。
　　她们可是有着特权的。
　　不管正常的核验通道增加了多少的审核流程。
　　对她们这边来说都几乎没有影响。
　　不过危夏菡的话并没有打消格拉斯哥的疑虑。
　　格拉斯哥只是点点头，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很快，就轮到她们的核验流程了。
　　危夏菡跟之前一样，拿出了自己的特殊身份卡，直接走特权通道。
　　这个通道几乎没有什么核验的流程。
　　就将就一个快。
　　专门给某些贵人准备的。
　　之前的两次危夏菡的身份验证都没有任何问题。
　　唯独这次守在通道口的复制体舰娘没有直接放行。
　　“不好意思，特殊时期，我们需要核验您本人的身份信息。”
　　复制体舰娘用机械性的语气说道。
　　“请出示您本人的身份信息。”
　　“……”
　　危夏菡愣了一下。
　　然后迅速反应过来，冷着脸说道。
　　“我可没有收到这样的通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所谓的特殊通道，也是需要验证身份的。
　　不过这个身份验证是验证你有没有拿着类似邀请函一样的特殊证件。
　　而不是你本人的信息。
　　如果要验证你的本人信息的话，那就跟旁边的普通通道没有任何区别了。
　　毕竟，特殊通道存在的意义……
　　就是这个。
　　就是为了让一些自身身份不便透露的人直接进去。
　　这是一种潜规则。
　　结果现在要绕过这个“邀请函”直接核验本人身份信息？
　　这跟打了送出邀请函的人脸没有什么区别。
　　“抱歉小姐，您必须出示您的身份证件。”
　　“我可是野上家的贵客。”
　　危夏菡再次强调了一遍。
　　但是面前的复制体舰娘依旧没有任何让步的意思。
　　甚至旁边的复制体舰娘已经进入了戒备的状态。
　　“请出示您的身份证件，小姐。”
　　面前的复制体再次说道。
　　“这是我的指挥官让我转述的。他说，现在特殊情况，即便是特殊通道的贵客，也需要接受调查， 请海涵。”
　　“我海你·！”
　　危夏菡懒得装了，直接爆出粗口。
　　她此前都还在跟格拉斯哥保证，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
　　结果现在当场就被打了脸。
　　搞得她都对组织产生了怀疑。
　　但是仔细一想，金色圣翼在发布任务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差错。
　　这次的任务，也是莉迪娅反复强调过特殊性的。
　　只不过危夏菡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是一个区区领路人的任务罢了。
　　危险不是变异体来扛的吗？
　　“我要打个电话。”
　　“请便。”
　　危夏菡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拿出手机开始发送消息。
　　先给莉迪娅说明了遇到的情况，然后给格拉斯哥说明了情况，让她稍安勿躁。
　　只不过格拉斯哥很快就给出了回复。
　　危夏菡：「稍等一下，我问问情况。」
　　格拉斯哥：「恐怕没有时间多等了。」
　　危夏菡：「为什么？你想做什么？」
　　格拉斯哥：「‘指挥官’，你不妨抬头多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
　　危夏菡：「？」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
　　然后看见了像是正常流动一样的复制体往这边靠近了很多。
　　但是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这边的防守一向都是这么严密。
　　危夏菡本来是这么想的。
　　直到她看见巡逻过来的复制体部队就待在附近没有再走动了。
　　顿时就察觉到了不妙。
　　只是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但危夏菡却不知道为什么。
　　在林深的灵魂网络之中，格拉斯哥已经一连发了几条消息。
　　格拉斯哥：「情况不对。」
　　格拉斯哥：「绫波，麦考尔，准备突围。」
　　格拉斯哥：「我们很可能已经暴露了。」
　　麦考尔：「暴露了？为什么？」
　　绫波：「了解。」
　　格拉斯哥：「这些巡逻队的行动很不对，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次的拦截很有问题。他们可能不是在‘例行公事’而是在‘蹲点抓人’。」
　　麦考尔：「？？这，又是怎么推测出来的？」
　　她搞不懂。
　　格拉斯哥：「第一次，他们的行动如果不是‘去查看情况’呢？如果昨天晚上犬炎护卫队的行动，本身就是为了对我们的行动进行某种‘反制’呢？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可能已经得到了部分消息，所以会果断采取行动。加上昨晚行动失败了，也跟我们正面相遇，说不定反而确定了手里情报的真实性。」
　　麦考尔：「……搞不懂，你决定吧。」
　　格拉斯哥：「我赌不起。虽然现在行动毫无疑问等于明牌，但是我们是赌不起的。」
　　她并不想在中织区的大门口去赌对方的究竟能不能彻底留下自己这边的三个人。
　　也不敢去赌对方的意图。
　　甚至，也无法相信金色圣翼那边。
　　一切都充满了未知和不确定性。
　　虽然从这边直接明牌会导致接下来的行动全部被破坏。
　　原定的计划直接泡汤……
　　但这个时候，是不能犹豫的。
　　在第二队犬炎护卫队赶到的时候，格拉斯哥直接展开了行动。
　　一支队伍十八人，两支队伍加起来有三十二人。
　　全都是三十五级到四十级的正规部队。
　　再拖下去的话，以格拉斯哥现在的状态，她将彻底陷入被动当中。
　　「行动！」
　　格拉斯哥的指令和自身的动作在同一时间被绫波和麦考尔接收到。
　　在危夏菡还在等待莉迪娅那边的消息时，三名舰娘已经果断地跳了一个防护点最弱的地方冲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唯独已经在那边等候的犬炎护卫队的两支队伍，在第一时间就采取了拦截措施。
　　瞬间，舰炮轰鸣，整个入口处乱成了一团。

26、这一刀，斩出生路
　　“这就动手了……！？”
　　危夏菡心中一惊，虽然已经收到了格拉斯哥的提醒，但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行动吓了一跳。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迅速冲向人群当中，避免自己被波及到。
　　既然格拉斯哥直接不装了，明牌了，那么带着她们进去的自己肯定也会在之后受到波及。
　　虽然有金色圣翼作为支撑，她大概率不会出现什么人身安全受到影响的问题。
　　不过之后原本定好的行动计划毫无疑问是彻底崩盘了。
　　而且，她这个领路人的任务，说不定也跟着一起失败了。
　　危夏菡已经开始想着要怎么跟莉迪娅去扯皮，让她照常给自己发酬劳。
　　顺便，也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稍微观察了一下现场的情况。
　　很混乱。
　　但只是避难的人群而已。
　　作为作战主体的格拉斯哥等三人和拦截她们的犬炎护卫队巡逻队可没有混乱。
　　而是精准地拦截成功了。
　　双方立刻交手。
　　犬炎护卫队的人疯狂的往前面冲刺堵截，以不计代价的方式强行将格拉斯哥她们三个原本打算速战速决的突围攻势强行止住。
　　如果不是早有准备的话，她们确实不可能这么快就采取应对的策略。
　　而且，还这样的不计任何代价。
　　要知道每个人的舰娘培养成本都非常高。
　　即便是危夏菡都能在这个时候，以旁观者的视角看出问题来了。
　　她忽然有点佩服格拉斯哥在刚才那果断的决定和强大的执行力。
　　有勇有谋……不得不说，格拉斯哥稍微让危夏菡对“变异体”这种生物有了其他的观感。
　　“嘀……”
　　就在危夏菡观察情况的进行避难的时候，终端上再次传来莉迪娅的消息。
　　莉迪娅：「将决策权交给她们吧。」
　　危夏菡：「……」
　　危夏菡：「她们的行动可轮不到我来给最终的决定，我又不是她们真正的指挥官。另外，老大，你这消息未免发的也太迟了吧！她们已经行动了！而且，为什么我们就这么暴露了啊！不是说身份卡没有问题吗！」
　　莉迪娅：「我早就已经跟你说过了，这次的任务没有那么容易。」
　　莉迪娅：「就算是金翼，也很难为这次的任务进行兜底。」
　　危夏菡：「那组织还搞出这么个任务是想干嘛啊！」
　　莉迪娅：「针对不同的人，任务的难度自然也会不同，这次的任务本就不是为普通的金翼准备的。」
　　危夏菡：「啊？」
　　莉迪娅：「你先回来吧，既然事情已经偏离了原定的计划，你就不要再随便插手了，你的领路人任务已经结束了、」
　　危夏菡：「那个，老大，你看，我这的钱是不是……」
　　危夏菡等了一会，但是并没有等到新的回复。
　　“艹！”
　　她骂了一句，然后找地方开始准备远遁。
　　此地实在不宜久留。
　　万一一个炮弹飞过来了，对人类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在离去之前，危夏菡最后确认了一下格拉斯哥她们的处境。
　　短暂的截停，给了第三队巡逻队支援的时间。
　　如果按照常理来看，这支援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从事发到现在，总共也只过去了一两分钟。
　　第三队就已经赶到了。
　　甚至第四队也已经在来的路上。
　　危夏菡用自己的灵魂网络扫了一下，发现了另外三队高速移动的目标群。
　　“还真是陷阱啊……”
　　心中下意识估算了一下之后这边的战斗规模，危夏菡迅速远离。
　　……
　　“格拉斯哥，你猜对了……”
　　“我倒是宁愿我出错了。”
　　犬炎护卫队提前做好的准备比格拉斯哥预想的要多。
　　尽管三人已经在全力突围了，但是却依旧被短暂的挡在了这里。
　　那些停留在这边的复制体舰娘组成了一道非常简单粗暴的人墙。
　　硬生生挡住了绫波的刀。
　　加上对方的练度甚至是要比格拉斯哥她们三个要更高出一个头的。
　　因此配合上这样完全不计后果的作战策略，硬生生止住了格拉斯哥的突围攻势。
　　仅仅这一点点时间的耽误，对方的支援护卫队已经开始入场。
　　并且完全没有管正在近身用身体阻拦格拉斯哥等三人的队友。
　　在战斗的圈子进入了舰炮的射击范围之后。
　　支援而来的三支部队直接开火。
　　进行了最彻底的火力覆盖。
　　这是非常迅速，清晰，有效的镇压方式。
　　几乎能够就此压制任何边境地带的暴动。
　　没有什么变异体能够冲出这三连击。
　　“用敌人抵挡攻击！”
　　格拉斯哥迅速喊道。
　　然后带头抓住了身边的复制体，用其身体迎接即将落下来的炮火。
　　绫波和麦考尔都没有思考的余地，纷纷照做。
　　“轰——”
　　连绵不绝的第一轮炮火覆盖掀起了地上的泥土。
　　被用来抵挡的复制体舰娘在这一轮的攻击之下装备耐久迅速暴跌。
　　一片烟尘当中，格拉斯哥没有失去清晰的判断。
　　带着绫波和麦考尔迅速往敌人包围最薄弱的地方再次冲刺。
　　第二波火力覆盖很快就落了下来。
　　三人再次用手头的复制体进行抵挡。
　　仅仅两轮炮火之下。
　　手上的复制体舰娘身体就彻底炸碎了。
　　第三轮她们避无可避。
　　虽然身边已经没有了阻拦。
　　但是她们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面脱离火力的覆盖。
　　“准备回避！”
　　格拉斯哥大声喊着。
　　第三轮炮火的覆盖在她的声音下再次降临。
　　这是无差别的打击。
　　想要避开几乎不可能。
　　饶是三人尽可能往死角移动。
　　最终也还是直接承受了攻击。
　　这一轮攻击让格拉斯哥本就有着伤势的身体伤势骤然加重。
　　虽然舰装的保护并未被直接击碎。
　　但状态的下滑带给她的也不过是慢性死亡罢了。
　　“格拉斯哥——！”
　　麦考尔注意到了格拉斯哥的状态，准备移动到格拉斯哥的身后帮她抵挡部分的火力。
　　三人往前面移动的脚步没有停下。
　　后方的犬炎护卫队的追击也没有停止。
　　她们依旧处于舰炮的射程之内。
　　除了零零散散的攻击以外，主力舰的第四轮打击很快就要落下来。
　　“不行，以我们现在的状态，没办法从这里脱身……”
　　格拉斯哥的思维不断运转。
　　她想起了此前在冰野的那一战当中，林深采用的战术。
　　那种规模的追杀，其实理论上来说就只有那一种办法，可以勉强让突围者顺利离开。
　　而且那一战当中有太多不可复制的地方了。
　　唯一可供参考的，只有那一套断尾战术。
　　格拉斯哥迅速计算了一下自己这边三个人要突围需要多长时间。
　　然后计算了一下后方追击的主力舰下一轮火力覆盖下来的时间。
　　最后，是她们自身的舰装可以承受的伤害。
　　不管怎么算，在接下来的一分钟时间里面，都必定有人要在这里沉没。
　　就算所有人都维持着最快的速度撤离，也还是会有人要在这里沉没。
　　该怎么办……
　　“分散撤离！”
　　格拉斯哥迅速下令。
　　没有犹豫的时间。
　　必须要尽快做出决策。
　　火力覆盖的最大优势就是可以将容错率提升。
　　如果分开的话，容错率就会大大降低。
　　这样，顺利脱身的概率就会提升。
　　只是这样做的坏处是，她们三个无法再相互帮衬。
　　状态最差的人就算火力落下来的覆盖率降低了，也最容易在这里沉没。
　　“分散……你在说什么啊！”
　　麦考尔原本怠惰的脑子此时转得飞快。
　　不得不快。
　　不快的话，在战场上可是致命的。
　　“分散的话，格拉斯哥你——”
　　“麦考尔，你往右，绫波，往左！立刻！分散撤离！”
　　格拉斯哥用不容拒绝的语气吼道。
　　“——！”
　　怎么办。
　　麦考尔的脑海中浮现出清晰的疑问。
　　该怎么办。
　　究竟该不该听格拉斯哥的指挥直接离开？
　　理性而言，这样确实是最优解。
　　但是麦考尔却并不想执行这个命令。
　　她自诞生以来，又一次感受到了不知所措。
　　她看向绫波。
　　发现绫波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
　　同时，也没有执行格拉斯哥的作战命令。
　　“你们两个——快一点！”
　　格拉斯哥喘着气，再次开口。
　　又一轮主力舰的火力覆盖落下。
　　她身上的伤口让她的速度十分明显地降低下来。
　　舰娘在本体重伤的时候，根本就跑不出多远。
　　虽然是兵器，但也仅仅只是兵器罢了。
　　一把满是缺口的刀，同样会随时折断，杀敌能力大不如前。
　　“背上格拉斯哥。”
　　绫波对麦考尔说道。
　　“我给你们殿后。”
　　“……好！”
　　麦考尔这次没有犹豫了，她直接背起行动力大幅减弱的格拉斯哥。
　　绫波放缓脚步，接替了麦考尔此前的位置，稍微挡了一下身后飞过来的弹幕。
　　一般来说，航母的轰炸和战列舰的跨射威力是最高的。
　　只要避开这两样就可以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进一步择取的话，那么最好避开战列舰的跨射。
　　因为这个避开的可能性要更高。
　　在一片混乱的炮火当中，麦考尔背着格拉斯哥迅速奔行撤离。
　　勉强地避开了几个战列舰的跨射攻击。
　　但是航母的轰炸就完全无法避开了。
　　这一轮的轰炸再次削掉了格拉斯哥仅剩不多的舰装防护力。
　　再来一次，麦考尔就要跟格拉斯哥一起在这里沉没了。
　　“你们两个啊……”
　　格拉斯哥用极为复杂的语气轻声开口。
　　“怎么办……完蛋了！”
　　麦考尔左思右想也找不到抽身的方法。
　　她们仍然没有脱离火力覆盖的范围。
　　也没有等到又一轮的航母轰炸。
　　因为，这一轮的战列舰跨射她们避不开了。
　　前后所有的所有闪避路径几乎被跨射轰炸区域给完全覆盖掉。
　　尽管地面并没有提示。
　　但是在麦考尔的大致预估和强烈的直觉当中。
　　地面和有明显的轰炸区提示几乎没有多少的区别。
　　她已经将自己的意识全部都拉上来了。
　　好不容易。
　　但是却对此刻糟糕的状况一点用都没有。
　　说到底还是对方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
　　多到能够随时进行覆盖性打击。
　　这简直跟降维打击没有任何区别。
　　“没事的。”
　　绫波在后面用冷静的声音说道。
　　“怎么可能没事——你在做什么啊绫波！”
　　麦考尔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绫波提着斩舰刀，手臂摆出了一个准备发力的动作。
　　跨射开始了。
　　麦考尔同时还看见了天空中那二十多个迅速逼近的巨大炮弹。
　　和她的预测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唯一的差别是，那个覆盖面比她预想中还要大。
　　那已经是完全不可能避开的程度了。
　　“你继续往前跑。”
　　绫波回道。
　　“好……你呢！”
　　“我去斩掉那个跨射的炮弹。”
　　“原来如此——你疯了吧！这种事怎么可能做得到啊，你又不是超人！”
　　“大丈夫。（daijoubu）”
　　“怎么可能呆胶布啊！！”
　　麦考尔的脑子很乱。
　　她完全没有办法停下来，也没法去阻止绫波。
　　就如同刚才面对格拉斯哥的命令一样。
　　她完全没有任何的话语权——以为没有办法。
　　那就是最优解。
　　就算绫波什么也不做。
　　她们也还是会在这里沉没。
　　所以绫波决定去冒险一试。
　　说不定，可以拼出来一点生机呢？
　　这跟刚才的格拉斯哥的果断决策没有任何区别。
　　麦考尔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
　　在绝对的实力压制之下。
　　随着战列舰跨射的炮弹迅速落下来。
　　绫波猛地将身体调转过来，止住了前进的脚步。
　　接着双腿弯曲，迅速发力，红色的瞳孔死死盯着那落下来的炮弹。
　　接着，竭尽全力跳跃起来，然后迅速挥刀斩击。
　　原本她是不会想着要这样做的。
　　但是很不巧，有个人给她开了一个头。
　　人类的刀，只能用来砍掉一些可以砍掉的东西。
　　而舰娘的刀，除了用来斩杀舰娘和塞壬之外。
　　还可以斩开落下来的炮弹。
　　简直是天方夜谭！
　　要是之前的话绫波也会下意识这么认为。
　　但是有人做到过。
　　所以，她也可以再次做到。
　　回想一下当时的那种感觉。
　　虽然她只是旁观，但是……
　　所有的技巧和要素，已经全都放在她的眼底了。
　　斩舰刀精准无比地砍中了高速飞行当中的炮弹。
　　接着以最容易发力的方向，将整个炮弹顺势一分为二，令其提前在空中爆炸了。
　　这一发正好是此刻应该落在麦考尔和格拉斯哥身上的那一枚。
　　“砰！”
　　麦考尔看着身边爆炸溅起的尘土和火光，一脸震撼地从其中穿了出来。
　　她完好无损。
　　绫波非常精准的计算了弹道，以及落点。
　　也将麦考尔的速度考虑了进去。
　　这一刀非常的完美，没有任何失误。
　　麦考尔和格拉斯哥再次从地府的门口晃了过去。
　　她在愣神了片刻之后，惊喜的转头准备称赞绫波的这一刀。
　　这一刀，简直就是鬼斧神工！鬼神附体！
　　但是她并没有看见绫波的身影。
　　绫波并不在她的身后。
　　而在更远的地方。
　　她没有跟上麦考尔，而是往犬炎护卫队所在的地方发起了反向冲锋。
　　“绫波你在干什么！”
　　麦考尔迅速在灵魂网络中问道。
　　“……我来断后的说。”
　　“断什么后啊！一个二个的，之前是格拉斯哥要断后，现在你也要去断后！？”
　　麦考尔情绪激动地说道。
　　只有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到。
　　也没有那个实力。
　　“敌人之所以可以组织出覆盖性这么强的攻击，是因为没有任何干扰，如果我反向发起攻击的话，你们那边受到的火力打击应该会小很多。”
　　绫波的语气依旧非常的淡定。
　　“你们可以顺利离开了……的说。”
　　“你怎么办！？”
　　“我会尽可能地多斩掉一些敌人的。”
　　“绫波，你——！”
　　绫波没有继续发出什么消息。
　　就像是彻底失联了一半。
　　麦考尔只能够听见逐渐变远的舰炮轰鸣声。
　　再次落下来大的火力打击确实少了很多。
　　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了。
　　但代价呢……
　　代价她完全无法接受。
　　有的人对自己的不幸只会感到无奈，苦笑一声吐槽一句也就过去了。
　　但是对他人为了你而遭遇的不幸，则感受强烈数十倍。
　　这世上最令人无法接受的事情。
　　就是把你从冻死的边缘拉回来的那颗火星，最终也为了你而熄灭。
　　但你却什么也做不到。
　　再次在麦考尔身边爆炸的火光不再能够引起她的注意。
　　她的双腿不自觉地便避开了那些攻击。
　　她的心思在怔神的时候，迅速飞越向遥远空旷的荒野。

27、梦境，苏醒，好感度
　　在一头冲进犬炎护卫队当中的时候，绫波就没有再想过回去的可能性。
　　她并不害怕死亡沉没，虽然之前答应了那家伙要活下去……
　　但是果然，如果有可能的话，她还是会采取必要的行动。
　　本来格拉斯哥她们之所以会身陷重围。
　　就是因为不得不来中织区。
　　不得不答应那个任务。
　　然后才会变成这样。
　　只单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似乎一切都是因为绫波引起的。
　　如果之前直接放弃她的话，后面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一切皆因如此。
　　既然如此，那么由她来进行断后，也是理所当然的。
　　绫波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或者说，她其实没有考虑太多。
　　只是简单的思考了一下，要怎么做才能够抓到一点点生机而已。
　　仅此而已。
　　相比起格拉斯哥她们的安全，绫波的侧重点从一开始就不在自己的身上。
　　她是兵器……需要在战场上驰骋。
　　需要以最潇洒的姿态，斩断敌人的脖子。
　　需要在需要她的时候，做出抉择。
　　仅此而已罢了。
　　绫波的突然反击确实直接打乱了犬炎护卫队的追击进程。
　　在察觉到已经无法继续将麦考尔和格拉斯哥留下之后，背后的指挥者们便将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到了绫波这边。
　　绫波的斩舰刀威胁很大。
　　近身鱼雷的战术，也非常危险。
　　破坏力在最初的接触之时就已经足以看出来了。
　　这个舰娘很危险。
　　——几乎所有的指挥者都一致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于是他们便迅速采取了应对的措施。
　　以少部分复制体死亡作为代价，彻底困住绫波。
　　她尽管再强，也始终都只有一个人而已。
　　即便再怎样挣扎，也是存在极限的。
　　在斩杀了二十几个复制体之后，绫波终于抵达了自己的绝对极限。
　　在等级差距超过五到十级的情况下，依旧能够达成这样的战果、
　　如果不是那些指挥者手里没有详细的数据，肯定会发出更加夸张的惊叹。
　　不过尽管如此，他们也还是看出了绫波的特殊。
　　“需要抓活的吗？”
　　“可以抓就抓，抓不了，就杀了。”
　　“是。”
　　在简短的汇报之后，前线指挥者得到了清晰的回复。
　　绫波挥刀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来。
　　但是周围的复制体反复上来碰一下，然后尽可能用身体限制她行动的打法，依旧在迅速消耗着绫波舰装的防护力和她的体力。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被困在网中的鸟。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张网逐渐锁紧。
　　直到彻底将自己给累死。
　　“呼……”
　　绫波的体力抵达极限了。
　　她重重地喘了口气，用斩舰刀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此前濒临失败和死亡的时候所体验到的感觉再次冲进了心脏。
　　不过这次似乎有一点不一样。
　　虽然同样是失败……
　　但是这次并不一样。
　　绫波并没有体会到那种孤零零坠入深海的冰冷感。
　　虽然现在的天气也还是很冷就是了。
　　她瞥了一眼远处的天空，视线下方是逐渐靠近过来的复制体。
　　以及已经绕了好几圈的包围。
　　“……我可不会束手就擒。”
　　绫波低声说着。
　　然后准备扔出最后的鱼雷。
　　这么近的距离，肯定会把自己和敌人一起炸成碎片的。
　　那种感觉肯定很痛。
　　不过无所谓了。
　　绫波淡淡地想着。
　　这是她最后的手段。
　　随着淡紫色的光芒亮起，绫波做好了最后反击的准备。
　　“果然还是有点……孤单的说。”
　　她在心中喃喃自语。
　　诞生到现在，也完全没有过去多久。
　　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体验过。
　　很多风景也未曾见过。
　　朋友……也没有几个。
　　不知道格拉斯哥她们算不算。
　　那应该可以算作是战友吧。
　　果然还是有点遗憾，不过——
　　“该结束了的说。”
　　“等等。”
　　就在绫波满心都是冰凉的遗憾感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一道从脑海中直接响起的声音。
　　陌生而又熟悉。
　　“……”
　　她愣了一下，然后问道。
　　“指挥官？”
　　“嗯……”
　　在得到肯定回复的瞬间，绫波紧绷的心情突然就放松下来了。
　　敌人仍然在靠近。
　　情况依旧很危险。
　　但她却奇妙的不感觉自己身陷绝境之中了。
　　“指挥官，我们要怎么突围？”
　　就连想法和思考方向也在瞬间变更。
　　“突围的话……你先补充一点石油，恢复一下、体力。”
　　“好。”
　　绫波直接从舰装空间当中取出了石油。
　　之前没有这么做，是因为敌人不会看着你补充的。
　　在你进行补充的时候，直接就上来给你干掉了。
　　但是现在在收到命令之后，绫波毫无怀疑地就这样做了。
　　她迅速地补充完了体力。
　　而原本在靠近的复制体也没有了动作。
　　就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等着绫波恢复。
　　“现在，开始第二回合吧。”
　　“好！”
　　……
　　林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自己似乎又回到了蓝星上。
　　回到了穿越之前。
　　在梦里，他并没有感到惊讶。
　　没有感到慌乱。
　　一切都是那么正常。
　　他甚至正常地去上班，打卡，在办公室里面干着搬砖的操蛋工作，在摸鱼的时候随手打开手机将某个二次元舰娘游戏的日常给清理了一下。
　　他的心中有一种若有似无的怀念感。
　　就像是一位老者，在回忆着自己年轻时那会的事情。
　　满目的沧海和桑田。
　　时间在梦里并没有正向流动。
　　而是倒着流的。
　　林深从工作回到了自己大学的时候。
　　他浑浑噩噩地跟着自己的几个室友混着日子。
　　没有任何目标。
　　没有任何际遇。
　　整个寝室里面六个人，五个都谈了恋爱。
　　唯独他依旧是个寡王。
　　这种糟心的现实让他想搬出去。
　　但是考虑到没钱，也不能给家里增添负担，他就放弃了。
　　在梦里，时间来到了大一。
　　但他的心态却仿佛已经经历过了大四和工作。
　　就像一个少年老成的家伙。
　　年纪轻轻就将自己的人生一眼看到了头。
　　时间变得有些模糊了。
　　林深穿着风衣，围着围巾，站在某棵树下看着漫天飞雪。
　　好像少了点什么。
　　他莫名其妙地想着。
　　然后转身离开。
　　“指挥官……”
　　他似乎听见了这样的声音。
　　于是他回过头。
　　看到了一个如火般的身影，从漫天纯白中奔跑而来。
　　视线一阵模糊。
　　他再次转眼，看见的是几张熟悉的面孔。
　　但是却叫不上什么名字。
　　林深之看见她们的脸上非常焦急。
　　但是却又格外克制。
　　他感受到了某种渴求而又克制的情绪。
　　真是矛盾。
　　像是在对他给予无限的期待。
　　但是却又十分不情愿。
　　真是奇怪……
　　林深如此想着。
　　然后从“梦中”惊醒。
　　他感觉自己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
　　明明只是很稀松平常的梦罢了。
　　但不知为何过去几年了都印象深刻。
　　后面的画面更加模糊。
　　而且快速的闪过，即便当时看的很清楚。
　　但是很快就会忘记。
　　那些画面就像是幻灯片一样从林深的梦中闪过。
　　「我不要世界……我要你。」
　　「够了……已经足够了，你已经足够尽力了。剩下的随便吧！无所谓了！无所谓！我们逃走吧！」
　　「为什么你总是不听我的！」
　　「安蒂克斯……」
　　「你本可以不这样做的，林，你总是这样……」
　　「去‘乐园’里吧。」
　　「我拒绝。再来一百次，我也还是会选择红色的药丸。」
　　「虚幻的乐园百年一瞬，但也不过梦幻泡影，不过，留着吧，说不定，什么时候有用呢……」
　　「不能什么事情都交给你们。」
　　「机械也会诞生感情吗……嗯？你说的也对……人类的技术，未必就逊色…嗯？自我演化的吗？有点可怕啊……你要这个做什么？喂……好吧，原来是开玩笑的，连你也会开玩笑了……嗯？不是开玩笑的吗？？」
　　「机械重复一千次也还是机械，人重复一千次，就会想自己到底在干嘛……噗……不过，你是技术的顶点，也继承了人这部分最宝贵的财产。但是我们总要选择最优解，不是吗？执行命令吧……本来就是用来依靠的？我的话和实际产生了矛盾？嘛……人就是这种矛盾的生物。」
　　「你的命是我的！我不准你死！听到了吗！」
　　「白痴，你该不会以为我们跟着你，是为了拯救世界这种无聊的目标吧？去你··的拯救世界！俾斯麦，带着这家伙撤退！……啧，又忘了。恶毒，你把这家伙给我拖到这颗星球的另一面去，别再回来了。」
　　「指挥官，还记得我说的话吗？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把你捞回来的。当然，最好不要让我去黄泉找你，那里人太多，我想挤进去，怕是有点难……哈哈哈哈。」
　　「……」
　　所有的画面最终全都消失不见。
　　彻底从记忆里远去。
　　林深的视线落回到手机屏幕上面。
　　看着绫波的各项数据以及满了的好感度。
　　“那么，是时候戴上戒指了……”
　　他自言自语着。
　　在梦中任何没有常理的事情他都觉得很正常。
　　比如绫波的立绘。
　　问题很大。
　　为什么会是一身的鲜红，暗色调的背景？
　　舰装也很奇怪。
　　上面闪烁着黑红色的光。
　　看上去充满了压迫感。
　　很奇怪。
　　但林深不觉得奇怪。
　　他在朦胧之间，仿佛透过手机屏幕看见了另一幅画面。
　　在满是残骸的海面，绫波半跪着低声说。
　　“该结束了。”
　　她的舰装迅速破碎。
　　像是褪去了表面的外壳一般。
　　然后从里面露出来狰狞可怖，以黑色与红色为主色调的奇怪舰装。
　　缭绕在她周身压迫感迅速上涨。
　　林深仿佛能够看见陡然间撕开了束缚迅速暴增的各项数值。
　　那已经远远地超过了常理。
　　几乎不可能会有敌人能够抵挡她的锋芒。
　　但是她仍然觉得不够。
　　还不够。
　　远远不够。
　　她带着奔向毁灭般的强烈意志，将自己的状态推向了极限，然后再将这极限这地由内而外的撕裂。
　　最终迸发出来的力量，能够让她挥出一刀。
　　就用这一刀，为一切画上句号。
　　绫波的手抓在了已经完全变了样的斩舰刀刀柄上。
　　摆出了即将挥刀的姿势。
　　“等等！”
　　林深情不自禁地喊道。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满头大汗。
　　所有的梦境碎片宛如指间沙一般迅速流逝。
　　最终彻底从他的脑海中隐去了踪迹。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瞬间重新激活的灵魂力量。
　　以及浮现在脑海中的特殊数值。
　　林深一直都可以看见其他指挥官看不见，或者需要检测才能够知道的数值。
　　比如练度。
　　在他的视角当中，签订了契约的舰娘同样有着一个独立的状态面板。
　　似乎是穿越赠送的福利吧。
　　虽然当初并没有开口要……
　　而现在，原本熟悉的面板上，似乎多出来了一个新的数值栏。
　　“……好感度可见了……？”

28、指挥官在就没问题
　　熟悉的灵魂力量在一瞬间激活了原本沉寂的灵魂网络。
　　基于灵魂网络探测的地图在时隔许久之后终于再次开启。
　　原本已经心有沉寂的麦考尔愣了好几秒钟，然后才陡然间反应过来，开始在灵魂网络的通讯当中发出询问。
　　麦考尔：「指挥官醒过来了！？」
　　丘比特；「是……的，指挥官刚醒。」
　　格拉斯哥：「真是太好了，指挥官，你的身体没问题吧？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毕竟都昏迷了这么久。」
　　林深；「倒是没有，只是睡得很舒服，感觉灵魂力量透支造成的损耗都恢复了一点……咳算了，这件事之后再说吧。有谁，跟我汇报一下目前的情况。」
　　麦考尔：「指挥官！绫波！绫波被中织区的正规部队给围住了！」
　　林深：「不要着急，我知道。」
　　麦考尔；「绫波没事吧？」
　　绫波：「没事的说。」
　　麦考尔：「……那就好，下次别做这种任性的决定啊！」
　　绫波：「那不是任性的决定，是理性的决定的说。」
　　麦考尔：「……」
　　确实是理性的决定。
　　但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那种结果。
　　麦考尔松了口气，感觉都快要绷断的神经一瞬间就恢复了过来。
　　绫波没事就好……
　　要是真的出事了的话，麦考尔感觉自己这辈子都绕不过去这件事了。
　　所谓的心智刻痕，也就是这么来的。
　　看上去完美的东西，在时间的洗涤和打磨之下，总会变得充满了岁月流逝的痕迹。
　　格拉斯哥：「指挥官，绫波那边需要支援吗？」
　　林深：「不用了，几个重樱的复制体而已，绫波没问题的。」
　　格拉斯哥：「……」
　　麦考尔：「……说的真是轻松，但总感觉从你嘴里说出来，又一点问题都没有。」
　　毕竟是创造了冰野那次突围战奇迹的人。
　　虽然关于林深的大部分情报全都被东煌给隐藏了。
　　但是作为亲历者，他麾下的舰娘自然是全都知道的。
　　依托于事实建立的信心，轻易不会动摇。
　　所以林深说没有问题，那么她们就会认为，没有问题。
　　……
　　突入起来的干扰导致犬炎护卫队指挥者的灵魂网络全都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甚至是一度被切断和舰娘之间的联系。
　　这诡异的情况此前他们从未见到过。
　　一时间，通讯频道中直接炸开了锅。
　　“怎么回事，为什么灵魂网络的连接被切断了？”
　　“是受到了强烈干扰吗？可是这怎么可能？？”
　　“就算有可以干扰灵魂网络的东西在，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不对！不只是这样，舰娘为什么不动了？？”
　　“我没有下达停止行动的命令啊？”
　　“……”
　　一片混乱。
　　不过并没有持续多久，仅仅三四秒钟的时间而已。
　　在这个时间当中，绫波已经顺利完成了体力的补充，并再次挥刀冲了出去。
　　身前的几个复制体舰装的防护几乎是被一刀给直接切断。
　　等犬炎护卫队的灵魂网络恢复之后，他们再去指挥舰娘进行拦截已经来不及了。
　　绫波以极快的速度，直接在短暂的几秒钟里面砍穿了身前的几层包围。
　　尽管在几秒钟的混乱之后，身后的敌人再次进行了果断的炮击。
　　完全不怕波及到了自己那边的队友。
　　主力舰队齐齐开火。
　　航母的舰载机再次升空。
　　绫波的速度并没有变化。
　　但是，在有了林深的计算辅助之下，她进行操作的空间瞬间大了很多。
　　简而言之。
　　提前了更多的时间预判了更多攻击的落点。
　　从而进行了最佳的闪避。
　　就是这么简单。
　　只要不是在速度上面有着致命的缺陷。
　　或是在战斗的意识上面存在着无法填补的缺憾。
　　那么想要突围出去就不再是问题。
　　绫波非常顺利地就冲出了看似牢固的包围圈。
　　“果然，只要有指挥官在，就完全没有问题。”
　　她略显欣喜地说道。
　　如果说之前选择跟着林深走是因为自身的原因，加上最初的印象，以及援助的恩情的话。
　　那么现在绫波则对林深本人的能力有了更多的侧重倾向。
　　如果不是经历过自己孤军奋战的无力，根本不会明白，能够有一个顶级外置大脑是一件多么舒服的事情。
　　反正绫波此刻的感觉就是，异常契合。
　　如同一把剑，找到了挥动它的脑子和手一样。
　　这种近乎百分百的契合感，给绫波一种“理应如此”的错觉。
　　她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起码比之前自己一个人作战的时候好了很多。
　　“虽然我自己也挺有自信的，但还是不要过度信任我比较好，就算是我，也会有失误的时候。”
　　林深适时地给自己浇了一盆冷水。
　　降降温，不要让舰娘对自己有过高的期待。
　　免得之后又会出现更深的失望。
　　如果一开始的起点就没有那么高的话，掉下去也不会摔得那么惨。
　　这是林深一贯的悲观思维。
　　“……真的吗？”
　　“真的，所以有时候，也可以多相信一下自己的判断。”
　　“唔……有道理，不愧是指挥官。”
　　“……”
　　在绫波顺利离开之后。
　　犬炎护卫队的内部某人再次不可遏制地发了一通火。
　　原本已经煮熟的鸭子到嘴边飞走了——也就算了。
　　关键在于这次直接在边境进入通道这边动了手。
　　本来就因为最近颇为频繁的战斗动作，导致整个中织区民意都有些紧张。
　　现在这么搞一下，这边彻底进入了高度警戒的状态了。
　　虽然并没有直接下发正式的通知，但街道上的人流明显减少了很多。
　　即便是在远离边境地带的偏中心地区的人都无法感觉到安全。
　　而犬炎护卫队的这几次行动以及最后的结果，也是在非常短的时间里面出现在了头条上……
　　CMA这个最大的平台中织区讨论版块的头版头条。
　　如果在这个时候去翻一下下面的那些评论，会发现一大堆的骂声。
　　虽然距离“民怨沸腾”有点距离。
　　但也差不了太远。
　　很多人都开始质疑起犬炎护卫队的能力。
　　折腾了这么久，却没有相应的显著成果。
　　这一点实在是无法服众。
　　如果是在旧时代，这种治安问题可能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但是在新时代，在区域以“安全”命名的时代。
　　安全问题的分量与敏感度已经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
　　如果安全区连安全都无法保障的话。
　　那还算是什么安全区？
　　这些影响在之后的几天里面开始慢慢的发酵。
　　而可以算得上是强烈助推器的林深却并没有关注接下来这几天中织区内的民怨情况。
　　因为他知道这点程度根本就引不起什么太大问题。
　　新时代中，军武阶级有着绝对无法撼动的强硬地位。
　　其本身的地位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被动摇的。
　　除非有一天，人人都可以成为指挥官，那才会出现大问题。
　　但很显然，至少在表面上，这一点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29、你找林深关我啥事
　　林深稍微整理了一下现状。
　　首先，情况并没有非常糟糕。
　　作为优先保证的绫波得到了修复。
　　脱离了危险。
　　虽然现在格拉斯哥替换了绫波的位置。
　　但还好，没有到彻底不可挽回的地步。
　　那就还有的操作。
　　所有人在林深的指挥下全都回到了他身边。
　　只是少了一个初霜而已。
　　“那家伙居然直接离开了……”
　　在听完了初霜脱离队伍独自行动的理由之后，林深点点头。
　　“她的决定在当时看来没有什么问题。而且，以初霜的实力，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如果还没有回来，那么多半是有了些收获。”
　　当然，也不能排除那只傻猫一脚踩进了坑里面。
　　把自己给坑没了。
　　只不过这种已经发生且无可更改的事情，继续花费大量的精力去纠结并没有什么意义。
　　还不如将主要的精力放在尚未发生的事情上面。
　　“我们的任务似乎已经失败了，金色圣翼那边……”
　　格拉斯哥用有些担心的声音说道。
　　“不用担心。”
　　林深换了一身衣服，接受着丘比特对身上外套的整理，同时回应道。
　　“金色圣翼……哼，我们去找它和它来找我们，完全是两码事。现在，也轮到我坐地起价的时候了。”
　　林深看了一眼格拉斯哥的状态，说道。
　　“现在最要紧的是给你送进修复池里面，将伤势给修复好。而且，越快越好。”
　　格拉斯哥支撑不了多久。
　　此前的紧急修复液已经使用过了。
　　她的伤势却在脱离包围的时候再次加深。
　　被舰载机给直接轰炸了一下……
　　没有当场沉没，已经是格拉斯哥练度足够高的缘故了。
　　“可是，我们似乎已经没有办法再次进入中织区……”
　　“会有办法的。”
　　林深拿起从格拉斯哥的舰装空间里取出来的牙刷和杯子，以及清水，带上终端后走到屋外。
　　几天没有洗澡了。
　　身上怪难受的。
　　主要还是嘴巴里面，长时间不张开肯定会存在各种问题。
　　林深来到屋外，一边洗漱一边给莉迪娅打了一个语音通话。
　　没多久那边就接通了。
　　“什么事？”
　　莉迪娅的声音还是那么干练，只不过林深依旧听出了一点疲惫。
　　刚到中织区这边就接手了这么麻烦的事情，她恐怕头痛得要死。
　　“给我们在中织区里面准备一套住宅。”
　　林深一边刷牙一边说道。
　　他用非常随意的姿态，说了一句非常严肃的话。
　　“你没死呢？”
　　“……（刷牙中）”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中织区的一套房，你真当我这里是百宝屋吗？而且，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正在被通缉？”
　　“有吗？”
　　“……什么意思？”
　　“被通缉的是冰野的那个叫林深的已经被吊销了证件的指挥官，跟我金色圣翼金翼候选林深有什么关系？”
　　这话不仅让终端那头的莉迪娅愣了一下，也让旁听顺便递水的麦考尔瞪大了眼睛。
　　见过霸道的，没见过这么霸道的。
　　虽然逻辑没有问题，但似乎还是哪里怪怪的？
　　“组织可没有办法让你以金翼候选的身份进去，就连银翼，现在在中织区内行动也是小心翼翼的。”
　　“不，组织可以。”
　　“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现在组织在中织区的位置过于敏感。”
　　“有多敏感。”
　　“中织区三大权力巨头之一的大井家已经盯上了我们。”
　　“盯上我们做什么？”
　　“……”
　　“我换一个问法。我们做了什么事，让他们盯上了我们？”
　　“什么事？非法入侵，袭击犬炎护卫队，伪造身份……”
　　莉迪娅一样一样地数了出来。
　　“他们有证据吗？”
　　“……”
　　“没有吧。”
　　“……确实没有直接证据，不过——”
　　“那就没有问题。”
　　“……”
　　莉迪娅再度沉没。
　　“我让组织给我准备住处，不是走暗道，是走明道。不需要做一些多余的事情，随便给我准备一下新身份就可以了。清清白白，有什么不可以的。”
　　在林深的提醒之后，莉迪娅也是明白了林深的打算。
　　“阳谋吗……哼，真不愧是你。可是这样一来，你也会被盯得死死地，想要继续执行任务，几乎也是不可能的。”
　　“无所谓，尽快给我安排，我今晚就要住进去，我已经几天没有洗澡了，今晚要好好地冲个澡，顺便品尝一下重樱的特色美食。”
　　“……你真的有打算去执行任务吗？”
　　莉迪娅现在严重怀疑林深是在薅羊毛。
　　“做任务讲究的就是诚信，看你信不信我吧。”
　　“……”
　　所谓的诚信并不是嘴巴一张就能够变出来的东西。
　　而是依靠过往的积累。
　　然后一点一点地积累起来的。
　　所以莉迪娅顺着回想了一下林深此前执行的每一次任务。
　　然后发现，几乎每一次都完成得非常漂亮。
　　甚至是超预期的完成了。
　　以他之前在金色圣翼当中积累起来的履历，这点信任于情于理都是要给过去的。
　　更何况，退一步想，这次的任务，主角就是林深。
　　没有他，不行！
　　短短的几句话，林深就直接帮莉迪娅将决定给定了下来。
　　而且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在沉默了一会之后，莉迪娅回道。
　　“行，组织会帮你安排的。”
　　“等会。”
　　“还有什么事？”
　　“之前那个澡堂免费使用的福利，还有效吧？”
　　“这个么——应该还有效。只要你不是入侵中织区的那些变异体的指挥官的话，就没有问题。”
　　“那就行了，我不认识她们，给我准备身份吧，我今天就要用。”
　　“好……”
　　莉迪娅有点心累。
　　同时又有点想笑。
　　她遇到了这么多人，像林深这种每一步都给她一种强烈自信的人，还真没有多少。
　　甚至就连一个也没有。
　　那种一言一行都带着强烈自信，仿佛天塌下来都能够扛起来的人。
　　任谁来看一眼，都会感叹一声。
　　此人注定要成就一番大事业。
　　现在的莉迪娅看林深就有这样的感觉。
　　……事实上，林深已经这样做了。
　　而且，某种角度来说也算是完成了一件前无古人，后也不会有来者的事情。
　　终端的语音通话挂断了。
　　站在旁边的麦考尔被这一整套操作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感觉很奇怪。
　　明明落在自己和格拉斯哥头上的时候，就麻烦得仿佛登天一样的事情。
　　为什么落在林深的头上，就简单的像是过家家一样呢？
　　她甚至完全没有从中感受到一丁点的压力。
　　甚至彻底成了一个看电影的看客。
　　仿佛发生在眼前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不过在短暂的失神之后，麦考尔很快就回过神。
　　她盯着林深那显得有些慵懒的侧脸，心中明白了一件事。
　　并不是事情很简单。
　　只是因为处理它的人是林深罢了。
　　至于其中的种种压力，自然也全都被林深这个做最终决策的人全部承担。
　　如果是之前的话，麦考尔可能还没有现在这么深的触动。
　　没有对比就不知道自己身处天堂还是地狱。
　　有了对比之后很容易就可以察觉出来。
　　林深在的时候，所有的事情是一回事。
　　林深不在的时候，所有的事情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种强烈的参差对比在麦考尔的心中变得异常清楚。
　　林深刷着牙，再次伸手准备将瓶装的清水取过来漱口。
　　却发现麦考尔迟迟没有递过来。
　　他瞥了麦考尔一眼，发现后者居然在发呆。
　　而且不知道为啥，面板上的好感度都莫名其妙的又多了几点。
　　……搞鬼哦，舰娘的好感度涨的有这么随便吗？
　　林深奇怪的想到。
　　除了接触不多的丘比特以外，其他几人的好感度全都在70以上。
　　明明也没有过去多久。
　　要是时间久一点的话，岂不是随便就超过90到100了？
　　倒是挺符合游戏的特性。
　　林深随口在心里吐槽了一下，冲麦考尔招了招手。
　　“水。”
　　“啊？哦，抱歉……”
　　林深漱了漱口，然后让麦考尔抓住瓶子，顺便洗了把脸。
　　虽然这几天有格拉斯哥和丘比特两人给林深擦脸。
　　其实脸上倒是不脏。
　　不过洗把脸也算是可以稍微清醒一点。
　　林深现在时不时就会回想自己之前昏迷的时候做的那个梦。
　　只是很可惜，什么都想不起来。
　　唯一留下来的只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在梦里活了很久很久。
　　久到或许时间都失去了意义。
　　除此之外，那个漫长的梦就什么也没有给林深留下了。
　　空余茫然。
　　“行了，准备出发吧。”
　　林深晃了晃脸上的水渍，一月的风迎面吹来，冰冷入骨。

30、光明正大地进去
　　以金色圣翼的能力，伪造一个普通的身份，并弄来一个新的身份卡专门用来验证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如果连这一点点的能力都没有的话。
　　那金色圣翼怕不是要寸步难行。
　　在林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之后，他的新身份没多久就拟好了。
　　一个来自东煌的野生指挥官——
　　并没有接受任何的专业培训。
　　以某些赏金任务谋生。
　　是个孤儿。
　　没有家人。
　　所以身份根本就无从查起。
　　实际上只要不真的花费心思去查，是查不到什么东西的。
　　但对于有能力去查验的人来说，身份的真假在某种层面而言并没有任何分量。
　　有些规则属于那种你知道，我也知道，但是你不能说，我也知道你不能说。
　　这就是不能直接摆在明面上来的。
　　有些看似非常奇怪的，违和的，难以理解的事情。
　　其实所有的博弈都已经在背后完成了。
　　留给明面的，也仅仅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你就这么确定野上家会在这件事情上面站的那么稳？”
　　“我并不确定。”
　　“……”
　　“反正很多事情不管把握有多大，如果运气不好，愣是撞到了那百分之一的失误上面的话，即便只是百分之一的概率，看上去也是某种必然，不是吗？”
　　林深拿着终端，用随意的语气说着。
　　从出发到现在，金色圣翼那边就已经完成了新的身份信息伪造。
　　很效率。
　　“如果这种必然发生了呢？”
　　莉迪娅原本应该为了现在这个任务而焦头烂额。
　　但是她却忽然有了闲心在这里跟林深聊天。
　　就仿佛什么要紧的事情都不需要着急一样。
　　“发生了就发生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反正我知道你那边肯定有紧急修复液，我进不进去其实结果来说没有本质的区别。”林深回道：“只要大井家的人不是蠢货，他们就不会在这里卡着我。再加上野上家那抠搜的表现，足够帮他们做出决定了。”
　　“真不愧是你。”
　　莉迪娅一脸的感慨。
　　再次感慨。
　　林深的脑子有些过于好用了。
　　他只从自己手里能够得到的信息，就精准的抓住了两边的心思。
　　并且用自身的能力，找到了一个非常微妙的撬点。
　　真的很微妙。
　　稍微往左或者稍微往右一点点都不行。
　　在明牌之后，林深的威胁就会变成一个必要的考量因素。
　　如果打算动手的话，大井家需要支付什么样的代价？
　　如果失败了，又要承受什么样的后果？
　　他们现在已经被逼到了舆论的偏激点。
　　如果再次失败，一而再再而三的话，那么毫无疑问，他们会在舆论方面露出巨大的破绽。
　　而且，他们再次失败的可能性还很高。
　　重樱的正规部队和东煌的正规部队谁强谁弱其实没有什么根本性的定论。
　　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
　　现在的大井家暂时拿不出东煌在冰野出动的那种规模的部队。
　　真的拿不出来。
　　这也是受到了现在中织区格局本身的约束。
　　大井家只负责治安，真正的兵权并不在他们的头上。
　　甚至，就连所谓的治安权，也是被分成了三等分。
　　在巨大的风险的另一面，是林深直接拿出来的“三赢解法”。
　　对野上家来说，他明着过来。
　　就不一定能够明着出去。
　　他自然而然会跟已经做出了不得已妥协的大井家产生巨大矛盾。
　　这有利于野上家的图谋。
　　对于林深来说，他达到了自己现阶段的目的。
　　这有利于林深。
　　对于大井家来说，林深从不可控的荒野外游离状态，自己进入了可控的中织区内。
　　且他再次做出某些危险行动的时候，很容易会就此波及到野上家，对其进行一定程度的反噬。
　　此外，大井家也可以将自己手里本就不多的资源进行精准投放。
　　等等等等——
　　这有利于大井家。
　　反正，只要是稍微有脑子一点点的掌权者，都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走在眼皮子底下的敌人，远比藏在暗处的毒蛇要安全得多。
　　更何况。
　　林深的过往战绩让他从毒蛇升级成了独狼。
　　危险程度直接翻了倍。
　　在种种综合考量之下，大井家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看着貌似挺简单的。
　　但是莉迪亚知道，林深主动暴露自己，走到台面。
　　要是没有一点点硬实力的话。
　　想从中织区离开，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换成其他人来，都做不到。
　　也都不会这样把自己置之险地。
　　敢这么玩而且有把握这么玩的，目前也就只有林深一个人罢了。
　　中织区边境抵达今天似乎没有什么外来人。
　　这里刚刚才爆发了一场战斗。
　　估计在接下来的几天之内这边都会变得非常冷清。
　　而守在这边进入通道口的，是好几队严阵以待的犬炎护卫队的舰娘。
　　随便扫了一眼，怕是得有三四百个了。
　　这种规模，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塞壬要来就进攻了呢。
　　在这些舰娘舰炮正面指着的情况下，林深带着自己的舰娘走了过去。
　　刚刚才打完，现在就又跑回来了。
　　而且犬炎护卫队还不能直接动手。
　　这一幕，应该被拍下来，然后发到CMA上面去被狠狠嘲笑。
　　在一众舰娘的中间，是一个人类。
　　“你好，我是东煌来的自由佣兵，也是一个赏金猎人，想要进入中织区。”
　　林深拿着自己的终端，上面是自己的身份信息。
　　只要扫一下就可以录入进行核验。
　　站在林深面前的女人一脸的严肃表情。
　　身上穿着的军装让她看起来一丝不苟。
　　如果不是早就得到了命令的话，她肯定会直接下令将林深给逮捕。
　　不过……
　　如果不是提前得到的指令，她甚至根本不会知道林深是谁。
　　“要进入中织区，需要核验身份。”
　　稍微克制了一下心底的冲动，女人按照正常的流程给林深进行了身份核验。
　　当然，验证的过程——
　　并没有什么问题。
　　虽然完全经不起细致的检查，但是也根本不会有细致的检查。
　　只是女人并不想让林深就这么进去。
　　反正她得到的命令当中，也有类似“看严一点”的命令。
　　“阁下，你的指挥资料没有更新。”
　　“这个么，我忘记了。”
　　“那可不行，在检查的流程当中，对舰娘的审查也同样重要。”
　　“没办法，你知道的，我们这种干佣兵的人朝不保夕，都没有几个舰娘，就连指挥官的身份也是最次的。”
　　林深摊了摊手，神情淡然地说道。
　　“所以我们根本就不会上传麾下舰娘的资料，还请见谅。”
　　“……”
　　女人眯着眼睛，视线落在林深身后的几个舰娘的上。
　　这家伙真是敢说啊。
　　睁着眼睛说瞎话一套一套的。
　　脸不红，气不喘，说的跟真的一样。
　　“不好意思，这是必要的流程。或者，你现在给我录入进去，也是可以的。”
　　不过今天她还就杠上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上头要放这么危险的家伙进去。
　　命令肯定是不能违背的。
　　不过她不介意给林深添点堵。
　　特别是看见林深那一副轻描淡写的表情之后。
　　她更加坚定了这种想法。
　　只要林深出了错，她有的是办法请林深进号子里喝茶。
　　反正待在哪里都是待。
　　上面也没说非要让林深随意活动。
　　去号子里面活动也是活动。

31、刁难
　　不如说，她的任务就是来让林深出错的。
　　只要林深做出任何不对劲或者不正常的举动，她都可以请林深挪一挪位置。
　　看上去就像是故意在刁难一样——
　　虽然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但是她所要求的，也确实都是“常理”或者说既有的“规定”。
　　并没有篡改什么，所以也可以理直气壮就是了。
　　林深叹了口气。
　　觉得有点麻烦。
　　“那就拜托这位……如何称呼？”
　　“犬炎护卫队下等指挥，大井栎名。”
　　“原来是大井家的指挥官，难怪这么认真负责，真是优秀的素质。那就请大井指挥官，帮我将舰娘的信息进行录入吧。”
　　居然就这么同意了？
　　大井栎名盯着林深，觉得有点奇怪，不过还是很快就让他开始走流程。
　　其实录入舰娘信息非常简单。
　　只要扫一下就可以了。
　　只不过在这个环节，最容易出现的问题就是。
　　发现并不存在于资料库当中的舰娘。
　　林深一脸的淡定，让拉菲她们陆续通过前面那个专门用来扫描的门。
　　很快，结果就出来了。
　　两个醒目的红色标识。
　　“这个结果，阁下难道不该解释解释吗？”
　　大井栎名盯着林深说道。
　　她对之前曾经发生在东煌那边的事情倒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耳闻。
　　不过听说当时也就扫出来了一个没有被录入资料库的舰娘。
　　结果现在。
　　好家伙。
　　五个舰娘当中有两个都是未被录入的陌生舰娘。
　　“解释什么？”
　　“你的舰娘为什么没有被录入资料库？”
　　“难道有规定说，指挥官的舰娘必须要全都被录入资料库吗？”
　　“当然有！”
　　“好吧好吧，不要激动，大井下等指挥。就算有相关的规定，那也跟犬炎护卫队没有任何关系吧？那是研究院该管的事情，而且，是东煌的研究院。”
　　“我现在就可以让你回东煌先录入完毕再说！”
　　“好吧好吧。”
　　林深显得很无奈，他点点头，然后问道。
　　“那，未被录入的舰娘留在外面，这总行了吧？”
　　“哼，当……”
　　大井栎名刚想说可以。
　　毕竟这样一来，林深的可调动战力直接被割裂了。
　　但是她皱了皱眉，想起来自己收到的命令是让林深与其麾下的“所有”舰娘全都进来。
　　你给他放两个在外面……
　　这不是凭空增加了威胁吗？
　　要是别人也就算了。
　　面前这个人可是上面重点关注的，极端危险分子。
　　留两个舰娘在外面给林深玩里应外合吗？
　　大井栎名面色低沉。
　　她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不能给林深咋样。
　　至少在这件事上面不行。
　　“如何，大井下等指挥？”
　　林深不急不忙地再次问道。
　　“……规定当中确实没有你提到的那一点。”
　　大井栎名摆了摆手，示意放行。
　　也是与此同时，林深的个人信息（伪造）更新了。
　　虽然没啥用。
　　“多谢。”
　　林深收起自己的终端，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越过了哨卡。
　　大井栎名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在将这边进行了简单布置之后就追了上去。
　　“还有什么事吗，大井指挥？”
　　林深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跟在后面的跟屁虫。
　　“我接到命令，要‘好好’招待你，尽一尽地主之谊。”
　　“是吗……可我这边并没有什么需要。”
　　“没关系，等你有需要的时候跟我说。”
　　大井栎名冷冷地回了一句。
　　没有一丢丢走开的意思。
　　看样子是被直接插了个眼……
　　林深摇了摇头，没有在意。
　　直接用灵魂网络指挥拉菲她们，径直前往澡堂就行了。
　　格拉斯哥现在伤重，需要进行治疗。
　　正好天色也不早了，泡一晚上刚好可以恢复到巅峰状态。
　　野上家的免费特权在林深的沟通之下，转移到了他最新的身份卡里面。
　　核验身份之后可以直接进去用。
　　而危夏菡手里的那个，算是当场报废了。
　　“这里面还真是够豪华的。”
　　看着澡堂后面那宽敞的空间以及一个个走廊和走廊上被设计好的包间房门。
　　林深算是又开了眼。
　　好在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随便找了一个包间，然后便让拉菲她们带着格拉斯哥进去。
　　一转身，林深看见大井栎名正盯着自己。
　　“有什么问题吗，大井下等指挥？”
　　林深平静地问。
　　只不过那个称呼听上去像是在讽刺什么。
　　下等指挥——
　　按照联合政府的统一规定，其实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军衔了。
　　手下能够直接调度管着不少人。
　　只是听上去不那么好听而已。
　　以对方看上去还挺年轻的年龄，说不定，还是个大井家的天才。
　　大井家居然让这种人来负责盯着自己。
　　可见其重视的程度。
　　就在林深下意识思索的时候，大井栎名开口道。
　　“你为什么不进去？”
　　一个十分犀利的问题。
　　“我为什么要进去？”
　　“一般的指挥官都会进去顺便一起泡个澡。”
　　“可能我这个人，生来就不太一般。”
　　“可为什么我感觉，阁下是有别的什么顾忌呢？”
　　“有吗？”
　　“表现得就不像个正常的男人。”
　　“……我还有事，没工夫在这里浪费时间。”
　　林深一脸淡然地对答如流，并且侧过身子，摆出准备离开的架势。
　　“要是没有其他的事的话，我们就先出去吧。”
　　这种涉及到个人隐私的问题，可没有什么回答的门槛。
　　我爱咋咋地，你管得着吗？
　　就算感觉奇怪又怎么样。
　　我乐意。
　　“我听说，那些变异体就跟正常人类少女一样，有着自主的认知。”
　　大井栎名再次开口道。
　　“所以……？”
　　“她们也会害羞，也会有着正常人的反应。但是，舰娘不该有正常人类的反应，所以，这也是一个辨别舰娘是复制体还是变异体的依据之一，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
　　“哼……”
　　大井栎名露出一丝冷笑。
　　“现在我怀疑你麾下的舰娘都是变异体，根据治安管理条例，所有的变异体都被视为危险品，我有权核查这件事。”
　　“……”
　　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吗？
　　林深略感无语地瞥了她一眼。
　　这种处处都被下绊子的感觉真是令人不爽。
　　不过也没什么办法就是了。
　　既然明晃晃地走了进来，那就要做好接受明晃晃刀剑的准备。
　　“现在，让她们出来，接受我的调查。”
　　“……就凭你这一句莫须有的原因，我就要让我的舰娘拖着重伤的身体来给你接受调查？大井下等指挥，贵国的条例一向都是这么霸道吗？”
　　“只要是为了维护安全区的安全，再怎么严格也都理所应当！”
　　大井栎名大义凛然地说道。
　　真是麻烦……
　　“可到底也只是因为你个人莫须有的怀疑罢了，我有权拒绝。”
　　林深摆了摆手。
　　“哦？我是在莫须有的怀疑么？”
　　大井栎名眯起眼睛，神情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
　　“……”
　　她确实不是在“莫须有”而是“有理由”。
　　真要比起来，还是在犬炎护卫队混过两三年的她更加了解相关条例的正确使用方法。
　　只要用得好，本来应该是正向的法规也可以变成刁难人的利器。
　　“也就是说，我必须得打消你的疑虑是吧？”
　　林深问道。
　　“没错。”
　　“真不知道你这样做的原因何在……行吧行吧，我证明，好了吧？大井下等指挥，真是为国为民的好军人啊。”
　　林深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然后只能无奈地转身去拧门把手。
　　他已经趁着刚才这短暂的一会，将情况在灵魂网络中说明了。
　　希望等会进去不会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吧……
　　别又像上次一样。
　　说起来，这个包间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构造……？
　　林深带着淡淡的疑惑，抱着一颗无奈的心推门走了进去。
　　然后顺手将门给关上，并反锁。
　　外面的大井栎名就这么盯着他的动作，没有再说什么。
　　身为一名优秀的下等指挥官，她在学院当中也是绝对的优等生。
　　所以，她很清楚变异体的缺陷是什么。
　　那些东西都已经在教科书上面写的明明白白了。
　　变异体像人，有情绪，会和人一样憎恶。
　　与其相处，要如同对待人一般。
　　——多么可笑。
　　对待兵器要像对待人一样。
　　这简直就是一种扭曲。
　　在大井栎名，以及大多数指挥官看来，便是如此。
　　太扭曲了。
　　这种扭曲，就是指挥官无法跟变异体合作的根本原因。
　　战争可不是什么儿戏……
　　那些有着自己情绪的变异体，如果被反复的拖上战场，进行最残酷的厮杀的话。
　　没几次就会彻底厌恶的。
　　因为她们会疼痛，会憎恶，会讨厌，是个人都很讨厌受伤。
　　试想一下，要是你天天被人推着到战场上接受狂轰滥炸，炸的体无完肤，然后又被拖回来，扔进修复池里面修复好，然后继续被扔回去，反复重复……
　　你会作何感想？
　　你会烦躁，会厌恶，就算用绝强的意志力压制了。
　　最终也会变得暴躁。
　　然后彻底掀桌子。
　　在大井栎名看来，虽然林深在跟这些变异体合作，但他们之间肯定也早有间隙。
　　而且多半还是那种不可调和的矛盾。
　　换位思考，在一个女生本来就很厌恶你的情况下，再把你推进去跟她一起洗澡……
　　会发生什么？
　　当然，有着灵魂契约的约束，大井栎名知道林深屁事都不会有。
　　但，只要能够将这种矛盾和间隙给拓展开，也算是一种成功了。
　　对她来说。
　　反正都是在削弱对手和敌人。
　　一句话的事情罢了，何乐不为。
　　灵魂契约的约束效力是有着绝对极限的。
　　当林深和他麾下的变异体之间矛盾越发巨大的时候，也会间接导致他的指挥效力下降。
　　在某些关键的时刻，这种问题也会变得致命。
　　大井栎名在外面找了个座位坐下来，就这么等着林深从里面出来。
　　上面给的命令是不管林深做什么都要跟紧。
　　睡觉的时候也要跟着。
　　——这很危险。
　　大井栎名知道。
　　她接到了一个多么危险的任务。
　　她应该拒绝的。
　　但是她没有这个资格。
　　她的身边没有半个护卫。
　　唯一的安全保障也只有，“林深不能杀她”。
　　是不能，而不是不会。
　　如果她死了，大井家有足够的理由直接发难，甚至，还可以借此问罪野上家。
　　顺便，在对付林深这个棘手的敌人的时候，也能够将作壁上观的山野家给拉进来……
　　一举多得。

32、澡堂中
　　人总是会被自己的思维给限制住。
　　而很难挣脱出来。
　　特别是一些精英，精锐，在行动和判断的时候，就更加依仗自己的“常识”和经验了。
　　只不过这种经验，有些时候也会出现错误。
　　导致无法让原本的决定取得应有的效果。
　　林深倒是能够猜的出来，大井栎名把自己弄进来是为什么。
　　又是经典的优等生思维。
　　不过倒也不能直接定论是完全错误的。
　　不是谁都能够突破自己的思维局限。
　　事实上，能够抵达自己的思维上限，就已经要超过九成的指挥官。
　　那个大井栎名，毫无疑问是一个精英。
　　林深不断思索着，试图让自己的注意力从面前的状况当中移开。
　　整个澡堂的布局很奇怪。
　　几乎没有任何的阻拦。
　　只有在入口的地方，是一个L型的弯道。
　　但是也挺短的。
　　只起到一个隔绝外部视线的作用。
　　这导致林深不自觉往里面走了两步。
　　他看见了热气腾腾的两个池子。
　　应该都是用来泡澡的。
　　一个是给舰娘泡的，另一个似乎是普通的池水。
　　旁边是仅仅只有半墙之隔的更衣区。
　　而且那半墙还是透明的玻璃……
　　完全没有遮挡的效果啊！
　　制作成这个鬼样子究竟是要闹哪样啊！
　　林深在心里吐槽着，虽然他已经第一时间移开了视线。
　　不过还是看到了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
　　在有了前面几次的经验之后，这次林深淡定了很多。
　　他平淡地在灵魂网络里面进行着解释。
　　格拉斯哥：「原来如此，那个大井栎名，针对性未免也太强了。」
　　林深：「你没事吧？现在。伤势怎么样了？」
　　格拉斯哥：「正在修复当中……恐怕需要一整晚的时间才能恢复状态。」
　　林深：「那就好。」
　　绫波：「指挥官，为什么要背对着我们站在门口那边呢？」
　　林深；「是礼貌啦，礼貌。」
　　绫波：「是吗……」
　　绫波：「不过一直让指挥官在那里站着好像也不太好。」
　　绫波：「那边似乎有给指挥官用的浴池的说。」
　　林深：「……」
　　怎么说呢。
　　这个私人包间的澡堂设计，从各方面而言，都非常糟糕。
　　更衣间的设计其实挺多余的。
　　里面除了给了一部分挂衣服的地方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而且再旁边一点，有着透明的玻璃阻挡的小区间是用来冲澡的。
　　这个澡堂并没有准备毛巾之类的东西。
　　所以……
　　林深有些纠结。
　　非常纠结。
　　其实从这个角度来说，大井栎名说不定还真是一个天才。
　　林深可不想降低舰娘的好感度。
　　虽然，按照游戏的经验来说，好感度没有那么容易会掉的。
　　但是这里终究是现实，不是游戏啊。
　　影响的因素可多了去了。
　　就在林深站在原地纠结的时候，他听见了吧嗒吧嗒的脚步声。
　　然后衣袖被拉了一下。
　　“指挥官。”
　　“唔，拉菲？”
　　林深微微侧头。
　　看见了站在侧边的拉菲。
　　她的身上光溜溜的，没有衣服的样子。
　　似乎刚刚才准备进入浴池当中。
　　林深仅仅条件反射地瞥了一眼之后就迅速挪开了视线。
　　这种情况真是糟糕。
　　不管是谷底的好感度还是峰顶的好感度，处理起来都很简单。
　　唯独卡在中间的最麻烦。
　　距离非常微妙。
　　你无法确定有时候究竟是进一步更好，还是退一步更好。
　　之前林深的地图迷雾没有开，所以更加小心翼翼i。
　　现在倒是好了一些……
　　至少可以直观看见的话，能够有补救的机会，也不错。
　　“指挥官，一起泡澡吧？”
　　拉菲直接发出直球的邀请。
　　“……哈。”
　　在短暂的几秒沉默之后，林深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苦笑着说道。
　　“人类是不能泡修复液啦，拉菲。而且，你不会介意吗？”
　　“不介意。”
　　拉菲的回答依旧非常的简单直接。
　　没有任何弯弯绕绕。
　　“而且，指挥官已经很累了吧？泡澡的话，会放松很多的，大概。”
　　“……”
　　林深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顾忌的东西太多的话，会活的很累的。
　　头疼。
　　有时候，或许简单直接一些，更好。
　　“你们呢？没关系吗？”
　　林深在灵魂网络中问道。
　　“如果介意的话，我马上离开也是可以的。”
　　格拉斯哥：「没有，而且，指挥官，你昏迷这么久才刚醒，确实该好好放松一下。」
　　绫波；「没有的说。」
　　丘比特：「虽，虽然有点紧张，不过我也不介意……」
　　麦考尔：“诶？为什么要看我？”
　　格拉斯哥：“灵魂网络。”
　　麦考尔：“啊……哦，随便好啦，无所谓的吧。”
　　她反正无所谓的。
　　而且，就算真的介意什么……不是，都已经看过了吗？
　　在最开始的时候。
　　现在回想起来的时候。
　　麦考尔心底深处还是会有一瞬的触动。
　　她跟丘比特一样完全将半个脑袋埋入了池水当中。
　　看着站在旁边的那道背影。
　　有些事情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但是时间过去之后再回想起来。
　　感触总会变得越来越深。
　　当所有人都只把你当成牛马和工具的时候，有个人逆行着把你当人，给你如人一般的尊重。
　　那种感动是无法用语言言说和用数据量化出来的。
　　麦考尔想着，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格拉斯哥将自己留在最后断后的时候那么果断。
　　也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绫波最后也同样会如此。
　　有些东西，单纯的信任并不足以搭建起来。
　　一定，还在里面混入了某些其他的东西。
　　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却有着极深的影响。
　　“呐，指挥官，大家的意见是这样的哟。”
　　格拉斯哥在后面说道。
　　“……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事到如今林深也放弃了挣扎。
　　他尽量目不斜视地转过身，准备先去更衣区那边换衣服。
　　浴巾的话，格拉斯哥应该是有的。
　　她的舰装空间里面很大一部分都存放着生活用品。
　　只有三分之一的空间放着必备的物资。
　　只是林深并没有想到，格拉斯哥完全没有和旁边的几人一样，将身子全都泡在水中。
　　而是露出了将近一半在外面。
　　在林深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扫过去的时候，她轻轻地笑了笑。
　　“……”
　　林深吐了口气，走过去移开视线，伸出手。
　　“浴巾。”
　　“好的好的~”
　　格拉斯哥将干净的浴巾取出来，放到林深的手上。
　　林深接过之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再次瞥了一眼格拉斯哥。
　　“你上身的伤口很多，尽快泡修复液治愈吧，不要留下什么伤疤了。”
　　“指挥官，舰娘是不会留下伤疤的哦~”
　　格拉斯哥笑着回道。
　　虽然肩膀和胸口以及后背全都是鲜红的裂口，密密麻麻。
　　但格拉斯哥并未放在心上。
　　当初，她的伤势可比现在要重得多。
　　而且当初的伤口是单纯从一点点小伤口逐渐扩张出来的。
　　那种感觉比凌迟更甚。
　　因为得不到有效的治疗，伤口在累月的时间积累下逐渐恶化，直到弥漫全身。
　　格拉斯哥亲自体验过一回。
　　“就算不会留下伤疤，也并不好受吧？不要逞强，老实修复。”
　　“好~”
　　听着那道吊的很长的尾音，林深再三叹气，走到了旁边的更衣区。
　　将自己的衣服全都挂到挂钩上面之后，林深披着浴巾走了出来。
　　然后泡进了旁边的浴池当中。
　　当然，浴巾在确定没有视线盯着这边之后就拿开了。
　　虽然是个大老爷们，但是也不能在细节上面那么随便。
　　毕竟她们都还不是老婆。
　　注意点也很正常。
　　不过……
　　林深看着信息面板上莫名奇妙又往上跳了一两点的好感度。
　　他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这都能涨好感度呢。
　　难道说，真的这么随便吗？
　　还是说，这玩意终究只能当做参考，而不能当做实际的依据呢？
　　他灵活的思维在这方面似乎就变得没有那么无往不利了。
　　这也算是一种思维盲区吧……
　　现实毕竟不是游戏。
　　好恶这种东西，都是非常感性的。
　　不是你一定要做什么就会发生变化。
　　也不是非要拉出去战斗啊，或者是啥啥的。
　　有时候可能仅仅是一个不经意间的举动，就会令某个陌生人感动不已。
　　更何况是身边人。
　　心思终究是种难以揣测的玩意。
　　很感性的。
　　林深想了一会之后就懒得再做过多思考了。
　　累。
　　而且很没有意义。
　　只要确定没有掉就行了。
　　涨了就涨了吧，反正也是好事。
　　追究那么多细枝末节做什么。
　　又不是战斗。
　　就算是战斗……似乎也不是他的战斗。
　　而且那还早呢。
　　现在想这么多没有意义。
　　林深仰着头，好好地舒张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泡澡确实很爽。
　　特别是在天气冷的时候。
　　偶尔这么来一下，似乎也不错。
　　澡堂里面没有人说话。
　　大家似乎都在安静地休息。
　　这几天的事情确实太多了。
　　对精神非常折磨。
　　“指挥官，外面的那个大井栎名，就那么放着不管吗？”
　　过了几分钟之后，格拉斯哥开口问道。
　　“放着就行。”
　　“可是这样一来的话，我们就没法行动了吧？”
　　“我们不需要行动。”
　　“不需要行动……？”
　　“中织区这边的情况给我一种很不对劲的感觉。”
　　林深睁开眼睛，在脑海中稍微整理了一下此前得到的信息。
　　“很不对劲吗……”
　　“重樱的政治格局虽然很不稳定，但是绝对没有激烈到这种地步。野上家，就算再怎么着急，也不该找我这么个外人，或者说，个人，来执行这种任务。万一我要是将他们给出卖了——虽然背靠金色圣翼，这种可能性其实很小。但是，再小的可能性也终归还是存在的，野上家的谋求，给我一种‘不至于’的感觉。”
　　“他们的行动动机太少了？”
　　“没错。”
　　如果不是背对着格拉斯哥她们那边的话，林深肯定要丢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他们的动机总给我一种，还差一点的感觉，这下面肯定有我们现在暂时还不知道，金色圣翼，也没有说出来的原因。”
　　“金色圣翼发布任务，却不给全任务相关情报？”
　　“不，真要说起来，这个任务算是我‘自愿’接受的。任务当中没有写明的情报，如果去找金色圣翼要的话，需要支付额外的代价。我可不想在这种事情上面付出额外的新币，反正现在也不急。”
　　“那个任务好像是有时间限制的。”
　　“虚假的时间限制罢了。野上家就算狗急跳墙，把我们给坑了也无关紧要。我醒之前，他们这样做确实会对你们产生极大的威胁，但是现在，这个威胁是零。主动权，他们的手里只捏到了一半。”
　　格拉斯哥沉默了一会，然后才用带着笑意和感慨的语气说：“不愧是你，指挥官，光是存在，就已经是最大的变量了。”
　　“指挥官很强的说。”绫波用带着一丝崇拜的语气说道。
　　“确实，简直就像是什么都能够做到一样……”麦考尔也嘀嘀咕咕地说。
　　“……”
　　林深沉默了片刻，然后才说道。
　　“其实倒也没有那么的夸张，虽然抵不过中织区这边的防卫力量，但是带你们几个安全离开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已经很夸张了好吗？”
　　麦考尔忍不住再次吐槽道。
　　她之前是不清楚所谓的正规部队的实力到底是个什么程度的水平。
　　现在接触了几次之后，她知道了。
　　那压根就不是能够随便抗衡的。
　　光是对付复数的敌人，就已经非常麻烦了。
　　要是敌人的数量再翻几倍的话。
　　就足以称得上是天罗地网了。
　　压根就不可能有逃出去的机会。
　　“还好，还好啦。”
　　林深抬起手摆了摆。
　　一副我无敌，你们随便躺的姿态。
　　“才不是‘还好啦——’的水平。”
　　麦考尔低声说着。
　　头顶的呆毛像是在表达不满一般来回晃悠。
　　“指挥官。”
　　格拉斯哥的语气忽然严肃了起来。
　　“怎么了？”
　　“不要再随便动用那种规格的灵魂力量了。”
　　“……”
　　林深顿了顿，然后有些无奈地回道、
　　“有些力量该用的时候就要用，不然的话有和没有还有什么区别呢？”
　　力量，就是应该在合适的时候，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而不是一直藏着掖着。
　　又不是什么玄幻小说里面喜欢扮猪吃老虎的男主角。
　　闲着没事谁喜欢装孙子啊。
　　最主要的是。
　　会有代价啊。
　　哪个“隐忍”是没有代价的。
　　林深可不觉得自己是什么男主角——虽然确实是个穿越狗。
　　挺像是主角模板的，他也希望如此。
　　但终究还是悲观主义心态占据上风。
　　他要做的事情，不允许他怀抱着这种虚无的想法。
　　如果因为相信自己有着什么“主角光环”就随便乱来的话。
　　林深怕自己翻车的时候，哭的资格都没有。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也有话要说。”
　　格拉斯哥清了清嗓子，说道。
　　“舰娘就是要该用的时候派上用处，而不是到了关键时刻就靠你一个人在那里单打独斗。”
　　“我可没有一个人单打独斗……”
　　“可是最后支付最沉重代价的不也是你吗？”
　　“……你们不是都或多或少受了伤么，我可不是在一个人支付代价。”
　　林深义正言辞，用充满了渲染力的语气说道。
　　“我们今天能够坐在这里泡澡，你们全都功不可没。”
　　“那只是因为我们在支付溢出的代价罢了。”
　　虽然林深说的很漂亮。
　　其他几个舰娘也感动了。
　　好感度又上去了几点。
　　但是格拉斯哥还是用略显冷酷的语气戳穿了现实。
　　“指挥官。你固然可以进行托底，但在那之前，我们应该发挥应有的作用。舰娘是指挥官的矛，也是指挥官的盾。这是学院授课的常识吧？”
　　话都被说到这个份上了，林深只好接道。
　　“以你们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完全承担矛和盾的作用。”
　　“……”
　　显示总是沉默加暴击。
　　确实。
　　她们的实力还不够强。
　　这话说出来之后，气氛似乎变得更加沉重了。
　　明明是一起泡在的欢乐情节。
　　但只要开口讨论起正事，总会变得凝重。
　　“所以我会先给你们托底的。”
　　林深像是没有察觉到这凝重的气氛一般，轻描淡写地抹除了她们心中可能存在的自我怀疑和愧疚感。
　　“没有舰娘一出生就什么都会，诞生至今，你们也并没有经历多少的事情。言谈举止之所以毫无问题，仅仅倚靠着原生记忆罢了。在我看来，你们跟刚出生的孩子没有多少的区别。在战斗上，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这很正常。我们还有时间，你们也总会成长起来的，到时候就是我靠你们托底的时候咯。我能够给你们提供保护的，也只有现在这个时间段了。”
　　“我知道，这叫新手保护期的说。”
　　明明是令人深思的气氛。
　　但绫波却仿若无觉地开口说道。
　　“……没错，就是新手保护期。”
　　林深失笑道。
　　“等过了新手期，你们就是独当一面的战士了。到时候，可不要怪你们的指挥官派不上用场太无能就好。”
　　“不会的！”
　　格拉斯哥斩钉截铁地说道。
　　“嗯，我也相……”
　　林深照常给出回应，不过话音未落，就听见了水流滴落的声音。
　　“嗯？”
　　背后响起麦考尔慌乱和不可置信的声音。
　　“格拉斯哥，你你你在干什么啊！”
　　“干什么……当然是，去给指挥官，搓搓背之类的~吧。”
　　“唔……这，这么大胆的吗……”
　　麦考尔的脸色变得很红。
　　旁边的丘比特也是。
　　旁边的拉菲抬头看了一眼，没有什么反应。
　　绫波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一样，说道。
　　“哦，我知道，这是浴室play的说。”
　　“绫波，你原生记忆里面究竟是些什么东西啊……”
　　麦考尔已经有些懒得吐槽了。
　　她看着格拉斯哥光溜溜走过去的背影，心中莫名地感觉有点不对。
　　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想了一会之后麦考尔就放弃了思考。
　　随便吧……
　　当一个吐槽役吐槽两句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格拉斯哥，我不需要擦背……你怎么直接过来了！我不是让你好好地修复吗！？”
　　林深慌忙移开了身体。
　　视线不知道该往哪边飘。
　　他尽可能地背过身。
　　要是在这里出现反应的话，指挥官的生涯大概就结束了吧……
　　哦，说起来似乎已经结束了。
　　这样的话，正负相抵，说不定可以产生正面效果？
　　林深的脑袋里面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而格拉斯哥已经坐了下来。
　　“只是简单的擦个背而已，指挥官~这也是女仆的职责。”
　　“我可没有听说过这种说法。”
　　“嘛，皇家的女仆队中其实规矩不少。”
　　虽然现在没有人在乎就是了。
　　重点是“没有人”。
　　格拉斯哥并没有做其他奇怪的事情，而是真的开始给林深擦背。
　　在稍微冷静一点之后，林深有些郁闷地开口。
　　“格拉斯哥……你以前也是这样的性格吗？”
　　“以前吗？那要看是多久以前了。”
　　“……”
　　林深总感觉格拉斯哥有些过于主动了。
　　明明好感度也只有81点而已。
　　也不是很高啊？
　　“心动就要行动，不然总会在后知后觉的时候错失很多重要的东西。”
　　没有得到林深的回应，格拉斯哥便自顾自说道。
　　“也算是我的经验之谈吧。冲动和鲁莽，其实要比怯懦和犹豫更好……就算结果不如意，但至少行动了，是吧？”
　　“……”
　　“这样，也就不会在很久之后用嫌恶的眼光看待当时的自己了。”
　　格拉斯哥稍微凑近了一点，近到几乎贴到了林深的后背上。
　　然后，她低声问到。
　　“指挥官，你说她们在你眼中和刚出生的孩子差不多。那么我在你眼中，又是什么样的呢？”
　　“是已经成熟的淑女。”
　　林深毫不犹豫地给出回答。
　　“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更强一些。我麾下的舰娘就只有你们这几个，谁出现问题，我都无法接受。”
　　林深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有一丝无力。
　　越是能力强的人，越是会注意到自己的无能为力的地方。
　　要是今天林深醒的晚了一点。
　　绫波一定会战死。
　　就是这差之毫厘之间的距离，事情的结果会截然不同。
　　然而，也正是这毫厘之间，林深无法掌控。
　　那是他的无力区。
　　所以，他由衷的希望她们的练度可以尽早提上去。
　　那样才是真正的独当一面，值得放心。
　　在听见林深的回答之后，格拉斯哥的脸上浮现一抹由衷的笑意。
　　“这是她们的幸运。”
　　她凑到林深的耳边说道。
　　“也是我的。”
　　“……太近了，格拉斯哥。”
　　林深忍不住说道。
　　后背都感觉到了啊……！
　　“啊，抱歉，这可有点不太淑女呢，呵呵~”
　　格拉斯哥低声笑着。
　　但是并没有拉开距离。
　　反而还更近了一点。
　　“但淑女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淑女的，指挥官~！”
　　有时候还是要直球一些。
　　拉菲的直球几乎次次都能成功。
　　说明林深就吃这一套。
　　“……”
　　林深没有回应，而是疯狂刷着脑海中灵魂网络里属于格拉斯哥的面板状态。
　　一个不留神。
　　她的好感度怎么飙到85去了？
　　这不对吧？？
　　而且85也不是很高啊，说起来，“喜欢”的区间是多少来着……
　　太久了，林深已经忘记了。
　　只记得100了就可以直接递求婚戒指。
　　舰娘压根不会拒绝。
　　说不定还会来主动要什么的——
　　虽然游戏里面没有这个环节。
　　等等。
　　这难道就是。
　　游戏和现实的差别吗？
　　林深有点悟了。

33、孩子不会饿着
　　格拉斯哥并没有更进一步深入。
　　在低声说完了那句话之后，她就开始正常地给林深擦拭着后背。
　　所有的沐浴用品舰装空间里面全部都有现成的。
　　所以可以直接拿出来用。
　　在察觉到格拉斯哥并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之后，林深也是松了口气。
　　还好停下来了。
　　他还能踩一脚刹车。
　　要是再快一点的话，恐怕车轮子就得从脸上碾过去了。
　　而且这种地方，也并不合适。
　　至于绫波说的什么浴室play啥的。
　　听听就好了，不要当真。
　　林深是这么想的。
　　不过另一边的几人却是另一种想法。
　　她们低声交流着。
　　“格拉斯哥……意外的大胆呢。”
　　“说不定，一直都是这样的。”
　　“之前还说不是痴女什么的……”
　　“结果不是很乐在其中吗？”
　　“身体完全贴上去了的说。”
　　“贴，贴，贴上去了……？”
　　“恩姆，可以拿来作为参考。”
　　“拉菲，你是要参考哪一点啊……”
　　“浴室play的说？”
　　“恩姆。”
　　“不，这个，我觉得，还是，没有参考的必要……光是听着就好累……”
　　“麦考尔会用哪种方式呢？”
　　“我的话，随便待在一起就……不，所以说什么哪种方式，哪种方式指的是什么？”
　　“靠近指挥官……？”
　　“绫波，错误。”
　　“错误了吗……不是很懂。”
　　“才怪！明明刚才还脱口而出什么浴室play什么的！”
　　“那只是原生记忆里面的词语而已。”
　　“既然都能调出来了，那你肯定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一起在浴室里面玩?”
　　绫波歪了歪脑袋，说道。
　　“……”
　　很显然这个答案也是错误的。
　　“绫波，错误。”
　　“又错了吗……”
　　“正确的答案是，在浴室里面——”
　　“喂，那个就不要这么随便的说出来了！”
　　麦考尔连忙开口，想要打算拉菲的话。
　　“开party。”
　　只是拉菲最终还是说出来了。
　　不过，意思似乎也微妙的有些偏差。
　　“……”
　　麦考尔沉默了。
　　你说的这个party，它正经吗？
　　拉菲看着旁边格拉斯哥带着一身尚未愈合的伤痕，给林深擦着背。
　　红色的眸中闪过一丝波动。
　　格拉斯哥似乎在追逐着什么。
　　那是什么呢？
　　现在的她们尚且没有明白过来。
　　“指挥官，转过身吧？”
　　格拉斯哥用沐浴球擦了一会之后说道。
　　“……格拉斯哥，你认真的吗？”
　　林深偏了偏头，低声问。
　　“当然，我不是一直都很认真吗？”
　　格拉斯哥笑着回道。
　　“……”
　　确实。
　　只是林深下意识的退缩而已。
　　他已经习惯了。
　　当你习惯了承受他人恶意的时候。
　　面对好意就会表现得无所适从。
　　任何事情都有一个习惯的过程。
　　谁都不会例外。
　　或许自己也应该慢慢的放开……
　　林深如此想到。
　　“好吧。”
　　然后，他就转过了身。
　　接着便对上了格拉斯哥那双满含温柔笑意的石蓝色眼睛。
　　虽然平时都是扎着低双马尾。
　　不过在将头发完全放下来之后，格拉斯哥的气质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林深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在仔细的端详之下，林深察觉到格拉斯哥看上去并不大。
　　仍然是少女。
　　在遍布伤痕的后面。
　　似乎仍然残留着一丝少女的影子。
　　只不过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一抹少女感很快就消失了。
　　人的气质是不会受到外貌的影响的。
　　对于舰娘这种容颜永驻的生物来说。
　　虽然都有着几乎相同的面孔。
　　但，你总能够在看见某个舰娘的时候瞬间就明白。
　　她和其他同类型的舰娘不同。
　　气质这种东西是无法复刻出来的。
　　而且，这种东西的改变，会很深地影响一个人。
　　林深不禁想起了当初见到过的那个小天鹅。
　　那与他印象里的小天鹅完全不一样。
　　甚至是完全相反。
　　就算你把她打扮一下，丢进一千个小天鹅里面。
　　你也还是会第一时间认出来。
　　倘若足够熟悉的话。
　　“怎么，我这幅样子，都可以让指挥官看呆吗？”
　　格拉斯哥忽然说道。
　　她擦拭林深胸膛的手没有停下。
　　被拽回到现实的林深回过神，瞥了一眼格拉斯哥的胸口。
　　她身上的伤口依旧清晰可见。
　　如藕般的手臂上也是一道道鲜红的裂痕。
　　其实非要说的话，是完全没有什么美感可言的。
　　只像一个丑陋的怪物。
　　让人看见，第一反应是害怕和厌恶。
　　而绝对不是别的什么。
　　不过，林深仍然回道。
　　“可能是我的定力太差了吧。”
　　“是吗？”
　　格拉斯哥眨了眨眼睛。
　　“难道说，这些伤口很好看？”
　　“如果考虑到成因的话，会感觉类似战士的伤疤？我想不会有没脑子的蠢货，会去指责一个战士身上的疤痕过于丑陋吧？”
　　林深笑了笑，说道。
　　“不过，你还是尽快回去修复池里面，既然可以完好无损，那就不要带着一身的‘勋章’了。”
　　“……指挥官还真是会说话呢。”
　　“有吗？”
　　“有。”
　　格拉斯哥认真地盯着林深。
　　“或许，要重新认识一下指挥官才行了。”
　　“哪有这么夸张……”
　　林深觉得格拉斯哥有些太小题大做。
　　但格拉斯哥本人却并不这样认为。
　　之前的林深心底深处有着一股很明显的抗拒。
　　像是在拒绝着过近的距离也一样。
　　但是现在，那种抗拒的感觉减弱了很多。
　　或许，可以稍微靠的更近一些了也说不定。
　　在隔壁池的几只舰娘各有不同意味的视线注视下，格拉斯哥终于帮林深擦完了上身。
　　“唔……本来还想帮指挥官你擦一擦下身来着，不过现在的时机似乎并不太好。”
　　“不，下身就大可不必。”
　　林深瞟了一眼旁边几只只露出一个脑袋的舰娘。
　　虽然她们的私语从刚才开始就停了下来。
　　但是看向这边的视线变得更加强烈了。
　　像是没有听见林深的推辞一般。
　　格拉斯哥笑着说道。
　　“那就只能下次了呢~”
　　“下次……？”
　　“下次的话，等指挥官您一个人沐浴的时候，再给您皇家女仆的全套服务吧，呐~？”
　　“……”
　　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格拉斯哥站起身，返回修复池。
　　林深愣了一下，然后才移开视线。
　　不过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的往那边瞟了几下。
　　嗯……
　　或许他需要收回之前的评价了。
　　就单论身材，格拉斯哥绝对不算是“少女”。
　　到更像是娇小的人妻。
　　可惜舰娘是不会生育的。
　　不然格拉斯哥的孩子一定饿不着。
　　……当然，这边只是“普通家庭”。
　　隔壁的航母就是“富裕家庭”了。
　　两者并不在一个赛道上面，所以没有什么好比较的。
　　林深稍微停下了脑海中的遐想，伸手按了一下换水的按钮。
　　很快，飘着泡沫的池水就被逐渐替换了出去。
　　干净的热水填充了被抽掉的那部分。
　　……
　　半个小时之后，林深神清气爽地从澡堂里面走了出来。
　　换了一身新衣服。
　　“久等了，大井指挥。”
　　“……”
　　大井栎名并没有回应什么，而是站起身跟在林深的身后，走出了澡堂。
　　“听说最近中织区这边，出现了不少的变异体？”
　　走在中织区的街道上，林深随口向一旁的大井栎名搭着话。
　　“这与你无关。”
　　大井栎名自然完全不想回应林深的问题。
　　直接断掉了林深想要套话的可能。
　　不过，林深也并未在意。
　　有些情报，即便是不向大井栎名旁敲侧击，他也有的是办法打听到。
　　B级的灵魂强度是跟你开玩笑的？
　　如果B级不够的话，A级也是可以用的。
　　稍微偷听一下旁边那些路人和街边店铺里面那些食客的谈话，轻而易举。
　　而且，因为灵魂强度差距过大的原因，在林深动用灵魂力量偷听的时候，大井栎名甚至都察觉不到什么异样。
　　“我这也是在关心中织区的安全嘛，这边的治安太差的话，我很担心我的人身安全啊。”
　　“呵呵。”
　　大井栎名瞥了一眼林深。
　　要这么说的话，你这家伙才是最大的不安定因素！
　　比什么变异体要危险太多了。
　　林深没有在意大井栎名的冷淡回应，而是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变异体的诞生，往往伴随着流水线的生产。中织区，这边很缺兵力吗？”
　　“……”
　　“奇怪了哟，最近也没有什么战争啊。就算是之前援助东煌的部队，现在也该回来了吧。兵力充沛，却还是在开足马力建造，难不成，是想？”
　　“有没有一种可能。”
　　大井栎名打断了林深的话，说道。
　　“以前也有变异体，只是现在的变异体，更加难以处理了，所以看上去才会这么多。”
　　“是吗？说起来，我确实在CMA上面看到过类似的消息了。说是现在的变异体一出生就苦大仇深，而且舰装还会幻化成初始的衣服，一个个简直就跟觉醒了一样之类的，导致建造厂出事的概率提高了非常多。中织区这边，真的没问题吧？”
　　“用不着你的关心。”
　　“好吧，只是我听说有不少的变异体都顺利地逃了出去，远遁荒野。犬炎护卫队深入追击，却一人未还，我还在想，犬炎护卫队是不是对付起来太吃力了。”
　　“我都说了用不着你的关心！”
　　大井栎名像是被戳到了敏感点一样语气暴躁了很多。
　　不过后半句话依旧还是用的重樱语。
　　“不过是一些变异体罢了，有什么镇压不了的，要不是……”
　　“可以用东煌语翻译下吗？在下学疏才浅，不懂重樱的话。”
　　“你不会自己学？”
　　“好好好，我自己去学。唉，说是好好地招待我，结果却像是对待犯人。重樱的待客之道啊……唉。”
　　“……”
　　虽然知道林深是故意这么说的。
　　但大井栎名的脑门上还是冒出大大的“#”。
　　要不是因为上面有命令，你丫的就是犯人，现在就该关进牢房里面吃牢饭！
　　真不知道上面那帮老家伙究竟是在想什么。

34、双重监控
　　虽然因为这两天变异体出逃而导致的战斗发生略显频繁。
　　但是中织区内大体上来说还是略显平静的。
　　路人的话题更多的还是在一些日常的琐碎上面。
　　只有拥有指挥官资格的指挥官，才会在闲聊的时候聊一聊最近的局势。
　　而其中，聊的最多的就是与变异体相关的事情。
　　因为变异体身上出现的变化，据说现在不少的研究机构全都有些焦头烂额。
　　如果无法解决现在已经出现的问题的话，之后的建造线怕是全都要进行大规模的再造，要建造成有着绝对把握控制住偶然间诞生的变异体的那种样子。
　　可是这未免太难了。
　　单说成本……
　　要怎么才能够挤出来足够多的钱砸在这上面？
　　而且，想要最高效地进行控制，方案什么的，也需要再三地斟酌。
　　相关的话题在CMA上面的讨论度非常高。
　　也是拜这个现象所赐。
　　变异体的问题被再次放到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角度进行着再三的考量。
　　虽然，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就是了。
　　主流的风向一如既往的是毁灭。
　　简单粗暴，没有后患。
　　最后，就是有关中织区自身的问题了。
　　“我之前好像听说野上家想搞那个，超稀有舰娘什么的。”
　　“什么啊。那不是东煌搞出来的传言吗？你还真的信了？”
　　“……你的消息真是够落后的，东煌已经将相关的信息提交给了联合政府，并且通过了最终核验，真实性不需要质疑。”
　　“不是吧？精锐级别的舰娘就已经很强了，超稀有是个什么鬼？”
　　“不知道……据说数据方面好像非常离谱来着。不过，详细的数据并没有公布，只是更新了图鉴，新建了这个档位而已……”
　　“既然是真实存在的，那我们不是也可以搞出来？”
　　“……不知道，怕是很难吧？”
　　“东煌那边都可以搞出来，我们肯定也可以搞出来。”
　　“……那真不一定。”
　　“有点信心啦~嘛，不过我对大井家确实没有什么信心就是了。”
　　“哈哈哈哈——什么地狱笑话。”
　　“我怕哪天塞壬打过来的时候，能够在中织区内部畅通无阻。”
　　“不不不，外部不是有野上家在守着吗？没问题的。”
　　“哈哈哈哈，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森川氏（突然压低声音）还握着最高军权呢。现在不也管都没有管？”
　　“不不。不能这么说，森川氏在负责研究超稀有舰娘呢。”
　　“真是够好笑的，打仗的不带兵去搞研究，搞生意的搞边防自卫，搞治安的现在都快成土匪本匪了。他要是消停会就没有这么多所谓的治安问题了！变异体跑了就跑了呗，管她们干什么，真的是，关键是，管了能不能管的彻底一点？跟个半吊子一样……搞建设的倒是还在老实地搞建设。”
　　“得了吧，中织区最老牌的安全区了，都不知道多久没有扩大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元帅在樱堡那边，不是在……”
　　“那也没有折腾出什么——算了，这件事还是别拿出来调侃了。”
　　“……”
　　林深一边听着那些重樱指挥官的闲聊，一边看了一眼坐在旁边死死盯着自己的大井栎名。
　　“大井指挥官，吃啊，看我干嘛？你不饿吗？”
　　他抬了抬手，手里的筷子正夹着一个包子。
　　“你真的听不懂重樱语吗？”
　　大井栎名问道。
　　她发现林深从刚才开始，注意力就完全不在手里的东煌包子上。
　　而在旁边。
　　看上去就像是在发呆，或者神游天外。
　　“真听不懂，我一个混得老惨的佣兵，都没有上过几天学，哪里会这些？”
　　林深回道。
　　重樱本来是有很多美食的，但是很可惜，在这个物资普遍都很匮乏的年代。
　　什么特色美食都几乎销声匿迹。
　　最方便最廉价的就是受众最广的。
　　不是什么人都有钱拿出去随便享受。
　　要是那五十万可以顺利地收下来，林深过的日子还能更加富足一些。
　　说不定，还能考虑在重樱……不，在北方联合定居。
　　之类的。
　　任务完成的话，重樱这块地方肯定也是待不下去咯。
　　“哼……”
　　大井栎名很显然并不相信。
　　她从小细节里面判断，林深肯定可以看得懂重樱的文字。
　　至于能够听懂多少，确实不好说。
　　不过，以林深的战绩来说，他本身的素质应该还是很高的。
　　那么，会两国的语言，倒并非什么难事。
　　——大井栎名的手上，只有林深战绩相关的简要记载。
　　当然，细枝末节的情报也没有占地方的份量。
　　“大井指挥官，需要配上包子吗？”
　　“拉面怎么可以配包子？”
　　“试试嘛，反正挺不错的。感觉，非常填肚子。”
　　“我才不会接受这种吃法。”
　　大井栎名吃拉面的时候也是一丝不苟的。
　　相比起来，林深就随意多了。
　　往这个人多的面馆一坐，心情都好了很多。
　　很多原本不甚清楚的事情，也全部都在那一大堆的三言两语当中被梳理清楚。
　　空穴不来风。
　　就算你要做一件事，做的再怎么隐秘。
　　也总是会泄露出一丝丝的风声的。
　　天底下哪有密不透风的墙。
　　虽然，透出来的也仅仅只是低一些毫无根据的传言而已。
　　但对林深来说，有些东西是不需要证据的。
　　也不需要确定。
　　只要“知道”，那就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
　　这一点跟初霜选择行动的理由一模一样。
　　不过她是不是跟林深学的，倒是不太好说。
　　毕竟也没有相处多久。
　　就那么几次接触，真的能够有那么大的影响吗？
　　林深倒是更乐意相信，初霜本身的性格就是那样的。
　　……
　　“晚上你要在哪里休息？”
　　林深瞥了一眼一路跟着他，一直跟到住处的大井栎名。
　　“你在哪休息我就在哪休息。”
　　大井栎名一本正经的回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晚上要跟我一起睡？”
　　“……”
　　大井栎名吸了口气，回道。
　　“我会睡在你的房间里。”
　　“一张床上面？”
　　“怎么想也不可能吧！？”
　　在林深进一步点出来之后，大井栎名愤怒地说道。
　　“我那房间就一张床，大井指挥，”
　　林深露出一抹无可奈何的表情，说道。
　　“而且，要腾给我的舰娘。”
　　“你……你晚上睡觉跟舰娘一起睡？”
　　“有什么问题吗？”
　　林深一脸淡然地反问。
　　“这难道不是每个男人都会干的事吗？这很正常吧？”
　　林深潇洒地用此前大井栎名拿出的常识性之剑杀了回去。
　　“……那我也可以睡在房间里面。”
　　大井栎名的脸上有一丝红晕。
　　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害羞。
　　应该不是后者。
　　“打地铺。”
　　她补充道。
　　“这个嘛……很难办啊。”
　　林深摊了摊手，露出你懂我也懂的笑容。
　　“我晚上可能还要指导一下舰娘们的战斗，大井指挥，你依旧坚持要在我的房间里面休息吗？”
　　“你……！你就不能换个时间吗？”
　　林深深吸了一口气，用严肃的语气说道。
　　“抱歉，你知道的，每个指挥官多少都有一些偏执。我对我的舰娘爱得深沉，一个晚上倒是可以忍一忍，那两个晚上呢？三个晚上呢？我来重樱，可是来度假的，接下来一个月可能都要在这里待着。难不成，大井指挥要打扰我一个月的时间吗？”
　　“你——”
　　大井栎名瞪着林深。
　　两人谁也没有再开口。
　　双方都知道对方是故意的。
　　但是仍然要明牌过招。
　　你道高一尺，我魔高一丈。
　　谁也别怪对方耍赖。
　　而且，这种简单的争执，也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大井栎名在这里，只是外面那个巨大监控网的冰山一角而已。
　　她的主要作用是盯住林深。
　　确保林深就是在房间里面。
　　而不会大晚上出现在别的什么地方。
　　从而让外面的那一层监控网失效。
　　林深已经用自己的灵魂网络将对方的复制体监控部署的位置给看的一清二楚。
　　而且还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说白了，如果只是应对一个寻常的指挥官，那外面的那一层绰绰有余。
　　但是他们面对的是林深。
　　所以非常小心，谨慎，确保不会有一丝的失误。
　　万一有了。
　　那大井家就彻底完犊子了。
　　不管林深之后干了什么事情，他们的损失都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最大化。
　　所以大井栎名得到了死命令。
　　——盯死林深。
　　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大井栎名说到。
　　“我接到了上级命令，接下来一个月都需要对你进行贴身的‘保护’。所以，就算你要在中织区待上一个月，我也只能打扰你一个月。”
　　“……”
　　这态度真的是够硬的。
　　看样子是不可能真的把这家伙给逼走了。
　　但林深还是准备最后恶心一下这家伙。
　　“就算我要跟我的舰娘，在房间里面进行战斗指导？你也一定要待在我的房间里面吗？”
　　“……抱歉，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大井栎名紧绷着脸说道。
　　脸色涨得通红。
　　她可是连恋爱都没有谈过。
　　林深说的这件事，属实是有些撞到盲区了。
　　“真没想到啊~大井指挥竟然还有这样的兴趣~”
　　林深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说着，脸上满是嘲弄。
　　“既然这样，那我岂不是也不能扫了大井指挥的兴致了？”
　　“你——”
　　“我听说旧时代的重樱就已经玩的有点——花了。没想到，新时代也不差。”
　　“你闭嘴！”
　　大井栎名咬牙切齿地说道。
　　面对着从两方面而来的连番嘲讽，她的拳头直接硬了起来。
　　但是她不占理。
　　“哎哟哎哟，难道不是的吗？还是说，这是我的误解吗？大井，下等指挥？您这个年纪，就拿到了这样的职位，应该是人中龙凤了吧？啊呀，也确实，赖我，我忘记了，龙生性本淫，人中龙凤，y荡一点，也是很正常的——”
　　林深还没有说完，大井栎名就已经一拳挥出。
　　正面直拳。
　　不过被林深轻而易举地避开，然后抓住了手臂。
　　“诶，别生气啊。我不说了行了吧，唉，这年头啊，说点真话太危险了，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
　　“……！”
　　大井栎名没有听进去林深后面的话。
　　她惊讶的看着林深抓住自己小臂的手。
　　那恐怖的力道捏的她小臂生疼。
　　要知道，她的体魄可不弱。
　　近身战斗也是拿了满分毕业的。
　　之后更是没有懈怠。
　　但即便如此，还是被轻易压制了。
　　就凭这个力量和反应和身体的速度。
　　大井栎名对林深本身的战斗能力有了一个大致的预估。
　　很强……
　　真打起来，她不一定是这个一脸嘲弄笑容的男人的对手。
　　“说我就可以了，没必要带上别的东西。”
　　大井栎名声音低沉地说道。
　　“了解了解，确实是我的不对，只是我也没有说错啊。头脸都尚且如此的话，风气怎么想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都说了，你——！”
　　“啊啊，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昂。”
　　林深松开手，算是结束了这次短暂的对峙。
　　就结果来说，他也只是占到口头的便宜罢了。
　　被盯得这么死，想玩金蝉脱壳直接没得玩了。
　　操作被ban了的话……
　　那不是只剩下强攻一条路了吗？
　　就像那个潜入被发现的白袍刺客一样。
　　这不是逼人开无双？
　　“指挥官。”
　　就在两人依旧在相互对视着，气氛死硬的时候，拉菲和丘比特回来了。
　　“你们回来啦，回来了就先去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房间没有来得及收拾，先将就一下。”
　　“好。”
　　拉菲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大井栎名，带着丘比特往里面走去。
　　在上楼之前，丘比特稍微有些担心地回头看了一眼。
　　林深并没有让她们那么刻意地装成复制体的样子。
　　没那个必要。
　　反正都明牌了，装给谁看呢？
　　那些路人不知道就行了。
　　其他的倒是没有太多所谓。
　　“你的舰娘真的是复制体吗？我怎么看着不像。”
　　大井栎名说道。
　　似乎是想在刚才的事情上面扳回一城。
　　“我给她们下命令，没事就多模仿一下人类，现在看来，成效还不错。”
　　林深笑了笑，随口回道。
　　“这是我的个人癖好，怎么，大井指挥连这也要管吗？那管的还挺宽的。”
　　“……”
　　只要不是做出非常特殊的行为，有时候你还真的无法用个人观察这种直接的理由给套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关键是，大井栎名的莫须有并不是真的莫须有。
　　林深看出来了这一点。
　　“行了，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就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熬夜对身体也不好。”
　　林深将这个话题暂时打住。
　　不过今晚怎么搞还是个问题。
　　这个大井栎名铁了心要进行贴身监控。
　　林深也没有办法。
　　不过，他可是有舰娘的指挥官了，怎么能跟一个人类女人走这么近？
　　还是稍微给舰娘们解释一下好了。
　　林深想着，便在灵魂网络里面公开说明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舰娘们没有一个人在第一时间给出回复。
　　他并没有多想，直接上楼挑了一间主卧作为自己的房间。

35、那种心情是……
　　“格拉斯哥，那是什么情况？”
　　在澡堂里面，仍然在修复中的麦考尔忽然开口问道。
　　“什么？”
　　“就是灵魂网络里面的那个。”
　　“字面意思。”
　　格拉斯哥面露思索，回道。
　　“那个女人为什么非要贴身监视？”
　　麦考尔的语气变得有点不爽。
　　“我们直接进入中织，相当于直接暴露在了某些人的眼皮子底下。以指挥官的能力，如果不进行这样的双重保险的话，他们不会安心、”
　　“那也没有必要……”
　　麦考尔说着说着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她感觉自己的情绪有点不对。
　　那些家伙，犬炎护卫队，之前可是在把她们几个往死里攻击。
　　目的非常明确。
　　现在，要让这么危险的东西将林深给双重监控起来吗？
　　“我们不能做点什么吗？”
　　麦考尔再次问道。
　　什么都不做的话，总感觉胸口有一股闷气。
　　不吐不快。
　　“做点什么……”
　　格拉斯哥思考了一会。
　　“指挥官应该已经想过应对的方法了，而且不是也说了，试过了其他的手段，但是对方根本就不为所动吗？所以，办法的话，恐怕是没有了。”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
　　“倒也不是。指挥官的安全终归是需要保障的，让那个女人跟指挥官待在一个房间里面，存在不小的安全隐患。虽然指挥官的近身战水平非常强，但有些手段根本就防不胜防。所以，晚上的时候我会过去的，以防万一，我会成为指挥官的另一层保障。”
　　听完格拉斯哥的话，麦考尔眼皮顿时耸拉下来。
　　“你真的是去保护指挥官的安全的吗？”
　　“当然，不然呢？”
　　“……”
　　麦考尔敢肯定，格拉斯哥跑过去肯定也有别的目的。
　　不过她没法说什么。
　　阻止吗？不，没有阻止的理由吧。
　　提醒吗？提醒什么呢……
　　最终麦考尔啥也没说。
　　只是胸口的那股闷气并没有完全舒展出去。
　　这让她的表情变得既怠惰又有一点郁闷。
　　对面的绫波就完全没有这么多顾虑了。
　　“我也想去的说。”
　　“绫波酱也想去指挥官的房间吗？”
　　格拉斯哥眨了眨眼睛有点诧异地问道。
　　“嗯，要保护指挥官的安全的说。”
　　绫波认真地回道。
　　“保护指挥官安全的话，我一个人也完全足够了，对面毕竟只是一个人类而已。”
　　“多一层保护总会更好一些吧？而且，外面那一层敌人看上去，也很危险的样子。”
　　绫波有些担心地说道。
　　她能够通过灵魂网络中的地图，看见地图上面那些被林深直接标注出来的敌对目标。
　　以及她们的实力。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
　　这些都是精锐。
　　而且，她们所在的地方，正好能够直接对林深的卧室进行炮击。
　　怎么看都怎么危险。
　　“虽然格拉斯哥也很强，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说……”
　　“这样啊。”
　　格拉斯哥点点头。
　　“那绫波酱也一起吧。”
　　两个人确实能够提供更加完善的保护。
　　而且，也能够保证最低的战术要求。
　　比如最经典的，一人断后，一人带着指挥官迅速撤离交战点。
　　这样，也就比一个人来保障安全要更加靠谱。
　　麦考尔就这么看着绫波顺利拿到了许可。
　　不知为何，莫名的有一点不甘心。
　　她泡在池水里面，脑子里的思维有些复杂。
　　虽然已经制订完毕了保护的策略。
　　但格拉斯哥的伤势，需要一整晚的修复时间。
　　就算进行实施，也要明天才可以了。
　　绫波和麦考尔两人的伤势都不需要修复那么长时间。
　　基本上三个小时就已经足够。
　　在状态恢复的差不多以后，两人从池水中站了起来。
　　“今晚我暂时没有办法去保护指挥官，麦考尔，就拜托你和绫波一起负责今晚指挥官的安全了。”
　　格拉斯哥看着麦考尔开口叮嘱道。
　　“……好。”
　　麦考尔愣了一下，然后点头答应下来。
　　没有跟之前一样顺着自己的性子来。
　　要是之前的话，她肯定会百般推脱的。
　　至于现在。
　　在不可以偷懒的地方，她都决定尽量全力以赴了。
　　……
　　等麦考尔和绫波返回到暂时休息的房子当中时，已经是晚上快要转点的时间了。
　　因为已经洗过澡了，所以两人并不需要再去冲一次澡。
　　而是直接来到了林深的门前，用灵魂网络中的地图，确定了林深卧室的位置。
　　「要敲门吗？」
　　绫波看向麦考尔，在灵魂网络中问道。
　　「还是不了吧，指挥官应该已经休息了……」
　　麦考尔回道。
　　然后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
　　接着探头瞄了一眼房间里面的情况。
　　林深确实已经休息了。
　　大井栎名也像之前决定好的那样，打地铺睡在了房间里面。
　　在靠近窗户那边的地板上。
　　像是完全不想看着林深一般，她将背对着林深那边。
　　不过即便如此，在麦考尔推开门的时候，她还是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
　　即便是睡觉，也有着极强的反应能力……
　　这是军官的基本素质。
　　一点动静都能迅速从浅睡眠当中清醒过来。
　　至于深睡眠的时候咋办……
　　她一整晚当中深睡眠的时间已经被她给刻意控制过了。
　　大井栎名转过头。
　　看向在门口探头探脑的麦考尔。
　　两人的视线稍微对上了。
　　一阵寂静……
　　“终于来了，过来吧。”
　　就在这个时候，躺在床上的林深直接开口。
　　“……好的。”
　　麦考尔迅速反应过来，然后尽力收敛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复制体不能有太明显的自主行为，之后都稍微注意一点点吧。被质问的时候，直接说是我的命令就行了。只要不是太离谱的事情，一般没事。」
　　林深迅速在灵魂网络里面再次打了个公告。
　　麦考尔：「……好麻烦啊，这个女人就不能从卧室里面出去吗？」
　　她现在是真的有点被恶心到了。
　　大井栎名未免有些过于敏锐。
　　林深：「没办法，该试过的都试过了，我就算说要在房间里面做点那方面的事情，她都不打算出去，离谱的很。不过除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麻烦的地方了，你们俩也跑过来干嘛？」
　　绫波：「来保护指挥官的安全的说。」
　　麦考尔：「也？」
　　格拉斯哥：「那方面的事情？」
　　林深：「……」
　　他没有直接说明，而是冲已经靠近过来的绫波和麦考尔比划了一下。
　　在他的身边。
　　已经存在一个白毛团子了。
　　是拉菲。
　　麦考尔：「拉菲怎么过来了？」
　　林深：「不知道，可能是兴趣之类的吧……」
　　麦考尔：「那我们两个——」
　　她刚想询问，一转头，发现站在身旁的绫波已经脱掉了鞋子爬到床上去了。
　　麦考尔：「？绫波，你怎么就上去了？」
　　绫波：「指挥官的安全，交给我来保护就好了的说。」
　　她稍微往里面凑了凑。
　　虽然双人床是有多余的空间的。
　　但她还是凑到了林深的身边来。
　　本来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上露出一抹不是很明显的开心。
　　就像是找到了自己目标的旅者一样。
　　「……」
　　麦考尔沉默了一会。
　　感觉自己也许应该回去了。
　　毕竟，现在也没有啥理由继续在这里待着。
　　是吧？
　　有拉菲和绫波两个人在的话。
　　林深的安全肯定是有着足够的保障的。
　　并不需要第三个人来碍手碍脚。
　　「那指挥官……我就先回去了。」
　　麦考尔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林深说道。
　　冰冷的文字没有情绪的温度。
　　但林深分明从她那显得有点怠惰和慵懒的神情里看出了别的东西。
　　因此本来打算轻描淡写点头应允的林深打住了自己的想法。
　　他犹豫了一下。
　　然后试着说道。
　　「正好旁边还有空位，不如你也留下来吧？三个人的话，就算有什么意外，也有足够应对的空间可供操作。」
　　麦考尔愣了一下。
　　「可以吗？」
　　「当然可以……」
　　「……」
　　犹豫了一瞬。
　　麦考尔点点头。
　　「那我也姑且在这里睡觉好了，反正只是换个睡觉的地方而已……不过有危险的话，我，我可能不是很靠得住哦。」
　　「没关系，相比起之前，你已经进步很多了。」
　　「……」
　　林深依旧那么宽容。
　　越是如此，越是让麦考尔有一种想要多做一点什么的冲动。
　　好让自己能够真的配得上这样的称赞与宽容。
　　麦考尔看了一下拉菲和绫波两人的位置。
　　然后选了一个看上去并不太妙。
　　但是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或许更好的位置。
　　「打，打扰了……」
　　麦考尔将外套脱下来放到旁边，然后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在绫波和林深两人中间的空隙处趴了下去。
　　“……”
　　林深想要开口提醒点什么，但是最终并没有开口。
　　他刚才就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麦考尔的状态面板。
　　结果发现麦考尔的好感度莫名奇妙地跨国了79，来到了80。
　　也不知道为什么……
　　很奇怪。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
　　难不成好感是随着时间的增长而自然增长的吗？
　　嘛，这个问题，也只能留到之后再去慢慢观察了。
　　「……指挥官，会不会有点压倒你了？」
　　麦考尔一半的身体都在林深的身上。
　　「……没有，以你的体重，还压不到我。只不过……麦考尔，我记得你很怕热吧？这样不热吗？」
　　「没有很热，这个天气，温度还挺低的。说不定，盖个被子会比较好？」
　　林深是人类，人类的身体比之舰娘就太脆弱了。
　　是会生病的。
　　「算了吧，今晚应该是用不到被子的。」
　　林深在心中轻轻地叹了口气。
　　要不是之前在澡堂里面稍微习惯了，他现在肯定做不到这么淡定。
　　不过就算如此……
　　上左右所触及到的地方全都是一片柔软。
　　虽然挺享受的。
　　不过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真算是一种折磨。
　　麦考尔将脸埋在林深的腹部。
　　脸上红扑扑的。
　　这么亲密的接触，总感觉有些羞耻。
　　不过想到是林深，又没有多么抗拒了。
　　心情顿时变成了“似乎也不错”的样子。
　　她在微妙的心情中，脑袋转得飞快。
　　忽然，她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拉菲和绫波都乐意黏在林深旁边睡觉了。
　　她们显然也全都并不抵触这种程度的接触。
　　而格拉斯哥……
　　行动是最明显，同时也是最具有某种侵略性的那个。
　　她的心情一定比绫波她们要重的多。
　　那种心情和感觉是……
　　这天晚上。
　　麦考尔头一次觉得，能够从原生记忆当中调取信息。
　　似乎确实是一种不错的技能。
　　至少，在猜测的时候，不需要凭空想，而可以通过“回忆”来调取依据。

36、两个悲剧的例子
　　“早上好，指挥官。昨晚休息的还好吗？看样子很不错呢。”
　　“呃，格拉斯哥……”
　　在看见格拉斯哥那一脸微笑表情的时候，林深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心虚。
　　旁边打地铺的大井小姐早就已经离开了，因此这个房间里面只有林深和跟他缠在一起的三名舰娘。
　　两个人的早晨就已经会变得非常糟糕。
　　但昨晚麦考尔的加入之后，床上就变成了三个人。
　　虽然是双人床，但三个舰娘在睡着之后并没有远离林深，反而越贴越近。
　　因此在林深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情况比之前的几次似乎还要糟糕的多。
　　不知道的人估计会以为他昨天晚上玩了一整晚。
　　“这是不可抗力。”
　　在最后一丝睡意消失之后，林深一脸严肃地用正经的语气解释道。
　　“嗯嗯，我知道的哦。所以……你可以把手从拉菲和绫波酱的胸口拿开了吗？”
　　格拉斯哥微笑着说道。
　　“该起床了，今天还有事情要做吧？”
　　“今天其实没有什么安排。”
　　林深若无其事地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经过几次的锻炼之后，他的心中已经波澜不惊，不会再对这种事情有什么多疑的反应了。
　　……当然，仅限心里。
　　毕竟情绪是可以控制的。
　　身体则有时候不会受到情绪的控制。
　　“有的吧？任务里的‘前菜’，难道就要放着不管吗？”
　　格拉斯哥稍微提醒道。
　　“其实那个并不重要，不过，想必雇主那边也没办法用这种借口给糊弄过去……主要还是金色圣翼，唉。不过不用着急，先休息两天，或者三天，反正时间限制不还早吗？”
　　林深笑着说道。
　　“这两三天里面就好好休息吧，你也是，之前那几天的指挥，辛苦你了。”
　　“没有很辛苦……都是秘书舰该做的事情罢了。”
　　格拉斯哥稍微扭开脑袋，没有正面对上林深的视线。
　　并不是因为有什么意见。
　　恰恰相反，只是单纯的因为不好意思罢了。格拉斯哥小姐虽然可以在九成的事情上面都保持着淡定，但在和林深相关的那一成事情上面，却完全没有那么淡定。
　　没有多少东西可以让她产生多余的情绪波动。
　　只不过那个唯一的例外现在就在面前而已。
　　“一码归一码，秘书舰的职责和辛苦又不是可以相互抵消的东西。”
　　林深从床上爬起来，尽量没有吵醒床上依旧在睡懒觉的三名舰娘。
　　她们的睡脸很放松。
　　想必是梦见了什么好东西。
　　“先下午吃早餐吧。”
　　格拉斯哥回过头说道。
　　……
　　“你的舰娘还会做早饭？”
　　“有的舰娘就是会，我的舰娘当然也会。关于这个，如果大井指挥还有什么疑问的话，我的建议是回去重修一下学校里有关舰娘的课程，那里面一定会有你想知道的东西。”
　　每个舰娘都有着原生记忆。
　　当然，也就都具备原生记忆当中附带的技能。
　　不过大井栎名想说的显然也不是这个。
　　“你别告诉我她又是先收到了你的命令，然后才行动的。”
　　“不然呢？”
　　林深面不改色地回应着，同时将面包沾上牛奶，然后放进嘴中。
　　早上的早餐永远都离不开肉蛋奶。
　　东煌那边的话，可以吃点面条或者稀饭什么的。
　　重樱这边没有那些东西。
　　“那你还挺‘未卜先知’的。”
　　大井栎名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
　　明知道林深就是在装模作样，但是她却并不能因此而动手，将林深给请进去。
　　重樱现在在有关变异体的甄别，以及处理方面的法条并没有非常的完善。
　　——因为大部分时候也用不上。
　　现在这个时代，不接触变异体已经成了几乎所有人的共识。看见发现之后直接举报给相关的部门来处理，也是都快养成了条件反射的习惯。
　　因此完全不需要更加多余的细化法条。
　　“我这个人一向都喜欢未雨绸缪。”
　　林深没有在意大井栎名的讽刺。
　　在吃完早餐之后，他准备带格拉斯哥出去转转，放松一下这几天以来的紧张心情。
　　要说有什么时候可以放松的话，也就只有现在了。
　　等过两天之后去处理“前菜”的时候，现阶段的微妙平衡就会彻底被打破。
　　大井家那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抽出手来彻底将林深这个麻烦给解决掉了。
　　在那之前。
　　需要多给自己准备一点后手才行。
　　“走吧，格拉斯哥，陪我出去逛街。”
　　“是。”
　　吃完早餐之后，林深等格拉斯哥将桌上的餐具给收拾完，然后便向她发出了命令。
　　至少表面看起来就是这样的。
　　虽然在灵魂网络中又是另一幅景象。
　　「不带上拉菲她们吗？」
　　「她们到现在都还没有醒呢。」
　　「那就带上丘比特吧，总不能把那孩子丢在这边。」
　　「也好。」
　　于是林深就问了下丘比特。
　　这孩子生性温柔。
　　如果不主动开口邀请的话，她肯定也绝对不会自己开口提出什么要求的。
　　感觉有点像是昨晚的麦考尔。
　　在有了昨晚的那一次经验之后，林深也就变得主动了许多。
　　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能等着舰娘开口。
　　要搞好关系的话，果然应该自己这边更主动一些比较合适。
　　在接到邀请之后，丘比特也不出意外的并没有拒绝。
　　今天的行程就这样决定是三人行了。
　　唯一的遗憾是有个电灯泡后面跟着。
　　导致两人无法完全放开手脚。
　　「丘比特，不用这么拘谨，只要不是非常非常明显的行为，都是没有问题的。」
　　看着丘比特尽力绷着的小脸，林深摸了摸她的脑袋。
　　「好的……」
　　虽然是这么回应了。
　　但是丘比特的表现依旧很紧张。
　　林深知道不能着急，便也没有过于强求什么。
　　所有人都是需要时间来成长的。
　　不是谁一生下来就什么都会……
　　因为有过相关的经历。
　　所以林深总是会在这方面有着极大的包容心。
　　他最讨厌的说辞就是“你都x岁了，怎么还不懂？”和“你才x岁，懂什么？”。
　　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总是带着强烈的主观性去随意揣度别人。
　　脑子里面压根就没有所谓的换位思考这一逻辑。
　　因为讨厌，所以林深也避免着自己会变成那样的家伙。
　　中织区的街道其实没有多少可以玩的地方。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色和地标建筑。
　　只是和东煌的安全区一样，充其量，是因为第一个开发，所以比其他的安全区面积大一点，看上去稍微繁华一些罢了。
　　新时代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年代。
　　在现在，普涨和浪费成了令人深恶痛绝的东西。
　　资源紧张。
　　食物对某些人来说依旧匮乏。
　　导致安全区也分成“绝对安全区域”和“相对安全区域”。
　　就算是中织区这重樱的第一安全区也无法避免。
　　“往这个方向笔直走过去，可以看见较为繁华的商业街。那里的人流更加密集，有很多所学校，中间有一块地方被划为了居住区，但是居住在那里的代价非常高，需要很多钱。且那里的土地不可交易，那里的房子不能购买，只能租。”
　　林深带着两人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无视着身后的大井栎名，对认知尚浅的丘比特说道。
　　“那里寸土寸金，为了最大效率利用土地的面积，因此兴建高楼。那里绝对安全，因为如果塞壬的进攻打到了这里来，那么造成的损失会大到中织区无法承受，甚至会直接让这边已经恢复的秩序彻底崩盘。”
　　越是往中心区域靠拢，楼层就会越高。
　　而且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
　　看上去就像是混凝土丛林一般。
　　冰冷庄严。
　　只有将视线往下面移动，才会感受到一些人间烟火。
　　旧时代彻底成为过去。
　　全世界政权大规模重组。
　　文明被再洗牌。
　　大量的所谓“特色”也全都在大规模的战争当中被摧毁的一干二净。
　　别说什么文化，象征，之类的云云了。
　　就连保存种族延续都面临着极其严峻的挑战。
　　有一位先贤说的并没有错。
　　第三次世界大战确实摧毁了近乎八成的文明。
　　剩下残存的一点点靠着魔方科技死地求存。
　　到今天情况已经相对好了很多。
　　但头顶的阴霾依旧没有散开。
　　林深带着两人笔直往中心区域前进。
　　在某个路口的时候，被巡逻的复制体舰娘给拦了下来。
　　“前方禁止通行。”
　　那个舰娘用冰冷的机械音说道。
　　“如要通行，请核对相关证件。”
　　林深当然没有什么相关的证件。
　　“看来要更改方向了。”
　　他摆了摆手，然后带着两人换了个方向。
　　安全区最核心的中心地带，普通人是无法接近的。
　　那里的守备非常森严，是整个安全区的最核心。
　　大井栎名跟在后面，对林深选择的所谓“逛街”路线没有提出什么质疑。
　　反正质疑也没有用。
　　不过她已经在心里给林深此次的行程打上了“动机可疑”的标签。
　　「那里就是所谓的‘富人区’吧？」
　　在灵魂网络当中，格拉斯哥询问道。
　　「没错，每一个安全区都有着那样一片区域。不过那里不是‘富人区’，只有冰野那种尚未完全开发的地方，‘富人’才可以随便划分地盘。等之后开发完毕了，最核心区域就只能是‘贵人区’了。而‘富人区’，就在外面相对最靠近中心的地方。」
　　「指挥官来这边是打算做什么？」
　　对于格拉斯哥的问题，林深自然没有什么隐瞒，直接回道。
　　「确认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从‘贵人区’出兵，抵达边境地带的‘贫民区’究竟要多少时间。」
　　「……犬炎护卫队的主要兵力并不在这边吧？」
　　「没错，但中织区这边，犬炎护卫队的威胁，最高也只能排在第二第三的位置，所以才不值一提。」
　　林深真正担心的是那种精锐当中的精锐。
　　虽然这种特殊训练培养的舰娘部队很少很少。
　　但往往一个就能抵数百个普通舰娘。
　　战斗力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真要碰到这种碾压级别的战力，林深也只能尽快跑路，打是肯定打不过的。
　　也不能。
　　哦，那是东煌。
　　重樱这边的话，实在不行，打还是可以打的。
　　真撕破脸了林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不过应该到不了那种程度。
　　林深带着两人兜兜转转在中织区这片核心地带好好地转了转。
　　他和格拉斯哥之间的聊天并没有在公频里面，所以丘比特并不知道。
　　对丘比特来说，这一趟只是单纯的闲逛而已。
　　看看街道，行人，那些奇奇怪怪的店铺。
　　好好地认识一下这个世界。
　　和原生记忆当中，有些不小差别的世界。
　　这也是林深的目的。
　　生活不只有打打杀杀。
　　还有奶茶和糕点。
　　路边摊的小吃。
　　只是简单的逛了一圈，格拉斯哥和丘比特两人的手上就多了一个可丽饼。
　　舰娘的胃都是无底洞，只要她们想，她们就可以不吃饱。
　　毕竟随便动一动，都需要消耗不少的体力。
　　即便不战斗，日常的消耗一些寻常的食物想要支撑起来也是挺吃力的。
　　林深也想一路吃吃喝喝，但可惜他并没有第二个胃。
　　因此只能负责买单。
　　等到中午的时候，他才稍微可以一起吃点甜品来填肚子了。
　　在转身的时候，林深看见了后面一脸幽怨地大井栎名。
　　然后才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般，说道。
　　“大井指挥，你应该就不用我来买单了吧？”
　　“……不用！”
　　大井栎名满脸郁闷地回道。
　　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虽然跟在后面走了一路，倒是没什么。
　　但林深总是在“自言自语”，像是真的在约会一样。
　　这让她彻底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人形摄像头。
　　从店里出来之后，大井栎名冷不丁地给林深浇了一盆冷水。
　　“你好像挺喜欢你的舰娘的？”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我之前也见过个别真的把舰娘当成伴侣的家伙。”
　　“然后呢？”
　　林深看了她一眼。
　　“然后被他当做伴侣的舰娘，全都在他的指挥下在战场上被炸成了碎片。”
　　“那只是他麾下的舰娘太弱罢了。”
　　“你倒是挺自信的。”
　　“没办法，实力不允许我低调。”
　　“还有一个例子。”
　　大井栎名仿佛料到了林深的反应一般，再次开口。
　　“什么？”
　　“有一个B级指挥官，也将他的舰娘当做了伴侣。他的指挥能力非常强，所有的战斗当中，都让他的舰娘活着回来了。”
　　“然后呢？”
　　林深轻轻地皱了皱。
　　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然后他死了。”
　　大井栎名冷冷的说道。
　　“……死亡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年仅26岁。”
　　“……”
　　大井栎名补充的话让林深沉默了一下。
　　“那又如何，不过是个例罢了。”
　　“这并不是个例。”
　　大井栎名瞥了林深一眼，用冷漠的语气将林深的遮羞布给撕开了。
　　“而是经过了反复验证和研究的结论。所有灵魂力量的开发者，寿命全都比一般人要低。越是灵魂力量强大的人，寿命折损得越严重。也是因为例子太多了，后来才有人将灵魂力量的分级进行了细化，在寻常等级当中增加了上中下三等。而刚才的那个例子当中的指挥官，就是B级上等的灵魂力量强度。”
　　“那又怎么样，A级的元帅现在不也几十岁的人了，一点事都没有啊。”
　　林深用平淡的语气回道。
　　“在定国之战结束之后 ，你见过元帅再出击过吗？”
　　“……”
　　“没有。不管是重樱还是东煌，亦或者是白鹰，在最激烈的定国之战结束以后，就几乎再也没有任何作战行动了。至少，没有再用灵魂力量进行直接指挥。”
　　大井栎名瞥了一眼林深身边的两个舰娘，忽然笑了一声，说道。
　　“凡有所得，皆有所舍，这是铁律，并且也写在了教科书里面。你一介佣兵，不知道也很正常，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吧，不要对冰冷的东西抱有过多的幻想。刚才举例的那个英年早逝的指挥官，就是因为过度透支自己的能力，所以才会被自己的舰娘给送走。在他故去以后，他的舰娘依旧在继续服役，最后还是在战场上，被炸成了碎片。”
　　“……”
　　“一厢情愿的感情几乎全都没有好结果，又不是旧的和平时代的宅男了，还是老实活在现实里吧。”
　　见林深沉默不言。大井栎名以为他被自己的言论给彻底说服了，顿时心中涌出一股愉悦。
　　这几天的郁闷也顿时消散了不少。
　　不过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林深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叹了口气，反问道。
　　“你也说了，‘旧的和平时代’。错的不是幻想，只是战争本身，不是吗？你刚才举的例子，确实是一个‘无聊’的悲剧，不过难道罪该万死的，不是战争吗？身为一名指挥官，你该讽刺的，难道不是战争吗？你没有，你居然拿一个为了和平奋战，英年早逝的年轻指挥官的悲剧作为反面例子。在我看来，你这个行为本身，已经恶劣到无以复加。”
　　“……”
　　这回沉默的变成了大井栎名。
　　林深的反问像是刀子一样直接刺进了她的心脏当中。
　　将她一直以来依仗的某些东西给摧毁了。
　　这让大井栎名情不自禁地再次急切开口。
　　“这完全就是两码事，那种无所谓的幻想跟战争一点关系都没有！”
　　“幻想出来的感情也是感情，或者说，感情本身可能也只是一种一厢情愿的幻觉罢了。至于和战争的关系，当然有。你有去调查过，你刚才拿来举例的那个人是为了什么才踏上战场的吗？你有关心过，他为什么才将舰娘当做伴侣吗？你有了解过他的出身吗？有了解过他的理想吗？你就这样武断的得出结论？”
　　“我——”
　　“没有人是为了所谓的世界和平才踏上战场的。”
　　林深抬了抬手，不由自主地说了一个暴论。
　　但他潜意识感觉，这种话似乎曾经在某个地方得到过事实的验证。
　　“也不会有人真的是为了人类的延续这种远大的理想才选择战斗。在反对我之前，你不妨去问问？”
　　“……”
　　“真正抱着那种远大理想而奋斗的人是英雄，但是我们很多人都只是按部就班的狗熊而已。我遇见过那些即将毕业的指挥官，他们在毕业前实战的时候，抱怨最多的就是‘该死的塞壬’，问的最多的是‘什么时候才结束啊’，对未来最遥远的想象是‘等毕业之后，一起开庆祝派对’。诗和远方永远比不上码头上的薯条，大井指挥，就像为了世界和平祖国安定，永远也没有为了爱人更加让人坚定。”
　　说到后面那句话的时候，林深忍不住笑出声。
　　让凝重的气氛忽然就垮了下去。
　　“噗，我也不确定，说不定呢，人各有志，是吧？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说不定就是有个傻子，愿意为了虚幻的一厢情愿的感情，而屡立战功呢？这些都是不好说的事情。”
　　话音落下，林深就带着身边的两个舰娘继续逛街去了。
　　不过这次前进的方向是安全区的外围区域。

37、晚上来我房间
　　原本仍然沉浸在林深话语中的大井栎名在察觉到林深所前往的方向之后，提醒了一句。
　　“最近边境地带不是很安全，还是不要随便靠近的好。”
　　“是吗？”
　　林深不置可否。
　　“最好，也不要离开中织区。”
　　大井栎名说的并没有那么直接。
　　但她知道林深听得懂。
　　你既然已经进来了。
　　那么就别想着可以轻易出去了。
　　没可能的。
　　除非你想现在就撕破脸皮。
　　那样的话，犬炎护卫队也不需要再考虑什么是否违法，有无正儿八经的理由。
　　说不定可以直接得到动手的命令。
　　“当然，我是不会离开中织区的。”
　　林深点点头。
　　“这里的人又多，说话又好听，还很礼貌，我超喜欢这里的。”
　　“……”
　　总感觉这家伙在讽刺什么。
　　大井栎名深吸了口气，将心头的郁闷给压了下去。
　　虽然刚才被怼了一通。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
　　林深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虽然抱着崇高的理想战斗非常耀眼，就像一个英雄。
　　但是，所谓的英雄，从古至今都很少很少。
　　不可能每个人都那么崇高。
　　那么的有理想。
　　真正多到每个寻常的士兵身上。
　　他们所求的，可能仅仅只是更加现实一点的东西罢了。
　　他们便是为此才走上战场的。
　　甚至，多少也有些迫不得已的成分在里面。
　　毕竟，如果从指挥官学院毕业之后，却不成为指挥官的话。
　　会遭人唾弃的。
　　被骂成懦夫之类的，也是常有的事情。
　　林深并没有完全靠近边境地带。
　　而是站在了最后存在屏障的地方。
　　远处，传来若隐若现的炮火声。
　　“貌似确实不是很太平。”
　　林深扭头瞥了大井栎名一眼，说道。
　　后者抬头往那个方向看了下。
　　“我已经提醒过你了。”
　　“只是我还是很好奇，为什么边境这边发生战斗的频率，要远比安全区内部要多得多。”
　　“这不是很简单的问题吗？”
　　大井栎名用轻蔑的眼神看了林深一眼。
　　像是在说。
　　刚才你不是大道理一套一套的。
　　怎么这会也会有不明白的事情了？
　　“愿闻其详。”
　　林深面不改色地说道。
　　他并不是猜不到。
　　只是想要佐证自己的猜测而已。
　　很多猜测，如果没有反复的验证。
　　那么就跟凭空想象没有任何区别。
　　如果可以找到依据的话，最好还是找找。
　　空中楼阁是最容易塌的东西。
　　“哼……”
　　大井栎名轻哼一声。
　　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始了讲述。
　　因为不是什么重要的机密。
　　所以解释一下也没什么要紧的。
　　基本上，只要是个有点实战经验的指挥官，都会知道的情况罢了。
　　“一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因为变异体被集中到了这里。”
　　“原来如此。”
　　“在安全区内部进行作战，会造成更加严重的事故，可能会导致很多人的伤亡。直接放任她们逃到边境地带，然后一起围而歼之，能够解决的更加彻底，也不会留下什么隐患。”
　　“如果她们不离开安全区呢？”
　　“不会的。”
　　大井栎名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到。
　　“这么确定吗？”
　　“当然。现在的变异体进攻倾向严重了很多，但是这也就意味着，她们就绝对不会在安全区这种人类的地盘上多做停留。所以，她们一定会想办法逃出去的，几乎没有例外。要是以往那种还能够控制的变异体，倒是可以直接送进废弃场，没有那么麻烦。”
　　说着，大井栎名倒是有点怀念之前的时候了。
　　因为变异体的异变，导致了不少事情都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而现在这个围而不打的战术，也是在这段时间里面琢磨出来的。
　　相对来说，效果最好。
　　“一直采取这样的战术，就不怕玩脱了吗？”
　　“不可能。”
　　大井栎名的回答依旧非常肯定。
　　但是语气却不那么坚定了。
　　因为，有过不少失败的例子。
　　这种战术固然能够非常好的解决掉变异体带来的隐患。。
　　但是问题也很多。
　　比如，对兵力消耗极大。
　　一般未经训练的复制体拿出去用的话，无法达到应有的效果。
　　只会适得其反。
　　而直接上犬炎护卫队的话。
　　对犬炎护卫队的兵力非常拖累。
　　整个安全区何其之大。
　　那能够完全护住？
　　这中间必然需要依靠其他两家的帮忙。
　　但是……
　　因为某些原因。
　　现在的大井家已经和野上家貌合神离。
　　暗中针锋相对。
　　对方不会出手帮忙的。
　　不添乱就已经算是收敛。
　　而山野家则一直都在作壁上观——
　　不，山野家没有掌握多少的兵权。
　　作壁上观也无所谓。
　　但他们的倾向很重要。
　　这中间的种种，即便是大井栎名也无法完全看清楚。
　　她作为犬炎护卫队的下等指挥，只能知道犬炎护卫队内部的情况。
　　就目前来说。
　　人手的确很吃紧。
　　再加上之前那几次失误。
　　导致舆论上面也有些垮台……
　　现在落在犬炎护卫队上的压力，不说是水深火热。
　　但也算是放在四十度的太阳下面暴晒了。
　　并不好受。
　　“大井指挥还真是自信啊。”
　　林深没有戳破，而是平淡无奇的应和道。
　　“哼……”
　　大井栎名没有接话。
　　远处的战斗似乎慢慢的平息了。
　　一小波出逃的变异体没有任何意外的被早就在这边等候的犬炎护卫队给歼灭。
　　实力差距实在是有些过于悬殊。
　　真的想要逃出去的话，完全只能靠运气。
　　即便是在这么严格的条件之下。
　　还是有变异体能够从中织区顺利出逃。
　　林深根据远处战斗的规模以及变异体的数量稍微估算了一下。
　　大概每天要产生多少的变异体。
　　她们才能够有一小部分从重樱顺利离开。
　　即便按照最保守的预估。
　　那也是一个相当可怕的数字了。
　　随后，也能够稍微倒推出中织区这边建造复制体的速度。
　　说不定，那个传言确实是真的。
　　野上家真的想要重现冰野那边曾经尝试过的实验。
　　甚至说不定，已经搞到了不少相关的研究资料。
　　虽然东煌将那件事给掩盖了下去。
　　但是很遗憾……
　　天下就没有不漏风的墙。
　　只要墙里边的东西足够重要。
　　那风就一定会从里面漏出来。
　　想到中织区还是距离东煌最近的安全区，这似乎也能够说得通。
　　而且，野上家正好就管边境的贸易出入。
　　他们的手里有路子也不奇怪。
　　搞交易的，人脉往往都很广。
　　更别说野上家在中织区这边也是政治层面的一根粗腿。
　　这样结合来看的话。
　　可能性顿时就高了不少。
　　“走吧，我们回去。”
　　林深说道。
　　今天出来的目的也基本上达到了。
　　大井栎名狐疑地盯着林深的背影。
　　总感觉林深在谋算什么。
　　看他今天的行程，就能够隐约猜到。
　　但是……
　　她却无法猜到林深脑子里面真正在想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无从揣摩，无从推测。
　　反正肯定想了。
　　这种面对着黑箱子一样的感觉，让大井栎名非常不适。
　　她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将情况上报。
　　反正上面自会有决断。
　　这种时候，也只能相信上面那群人了。
　　……
　　“指挥官，去哪了？”
　　林深刚回到家里，拉菲就抱了上来，然后抬起头看着他，用冷淡的声线问道。
　　“出去玩了，早上的时候你们睡着没有醒，所以就没有叫你们了。”
　　林深摸了摸拉菲的脑袋。
　　大井栎名这会不在，似乎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不然的话，林深又得在她面前表演一个“精神分裂”。
　　“明天还会出去吗？”
　　“明天的话，也会吧，反正没有任务，睡到什么时候起来就什么时候起来。”
　　林深笑着回道。
　　“睡醒了吃完饭就出去玩，转转中织区。这两天的时间就是给你们放松的，你们要是想出去的话，记得跟我说，大家一起出去转转。”
　　“好。”
　　“格拉斯哥，晚饭就麻烦你了。”
　　“嗯。要准备大井栎名的那份吗？”
　　“顺便一起准备了吧，免得大井指挥又不高兴了，也挺麻烦的。”
　　“好。”
　　……
　　晚饭时间。
　　已经汇报完了工作的大井栎名被林深邀请过来一起吃晚餐。
　　她面无表情地环顾了一圈。
　　看着坐在这里的几个舰娘，然后将视线投向林深。
　　“你的舰娘还需要吃饭呢？”
　　“自然。”
　　林深煞有介事地说道。
　　“还记得你今天举的那两个例子吗？”
　　“你想说你跟他们一样，把舰娘当成伴侣了，所以才让她们跟着一起吃饭？”
　　大井栎名已经摸清了林深的脾性，直接说道。
　　“呃，我想说，我是把舰娘当成了朋友才这样做的。”
　　林深愣了一下，稍微解释了一句。
　　不知道为啥格拉斯哥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了林深一眼。
　　然后才继续享用晚餐。
　　也没有在灵魂网络里面说什么。
　　倒是绫波依旧非常直接地问道。
　　绫波：「只是朋友的说？」
　　林深：「呃……不是朋友的话，是什么关系呢？」
　　在灵魂网络之外，林深注意到格拉斯哥手中的动作又慢了一下。
　　麦考尔也是。
　　另外几人倒是没有什么异样。
　　好奇怪……
　　绫波：「是战友的说！」
　　林深：「这样啊，确实呢，是战友。」
　　“朋友？”
　　大井栎名发出一抹嘲弄的笑声，反问道。
　　“你昨天是这么跟我说的吗？”
　　她的声音里面带着一丝怨气。
　　天知道她昨天晚上有多么煎熬！！
　　她又不是真的有窥视别人那啥的癖好！
　　结果呢？！
　　提心吊胆，担惊受怕，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准备。
　　结果啥也没有发生。
　　但是林深的话依旧犹如悬在头顶的一把刀一样。
　　随手都会落下来，扎到她的身上。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被林深随意戏弄一样。
　　但是却又没办法发泄和反驳。
　　心中的怨气算是一直都在那憋着。
　　“我昨天不是那么说的吗？”
　　注意力还在灵魂网络中的林深下意识问道。
　　结果这句话直接变成了大井栎名的发泄口。
　　“你不如再好好地想一想你昨天说了什么？”
　　“我昨天说了什么……”
　　林深回过神，回忆了一下。
　　然后表情微微一变。
　　“行，那我就复述一遍你昨天说过的话。”
　　大井栎名冷笑一声，说道。
　　“等——”
　　“你说‘我晚上可能还要指导一下舰娘们的战斗’。你还说‘抱歉，你知道的，每个指挥官多少都有一些偏执。我对我的舰娘爱得深沉，一个晚上倒是可以忍一忍，那两个晚上呢？三个晚上呢？我来重樱，可是来度假的，接下来一个月可能都要在这里待着。难不成，大井指挥要打扰我一个月的时间吗？’，这就是你对‘朋友’的态度吗？”
　　“我……”
　　“我无权过问你那扭曲的爱好，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声，注意身体。”
　　大井栎名用恶毒的语言说道。
　　“本来使用灵魂力量就折寿，你再随便乱来，我真怕你哪天死在床上。”
　　“……”
　　林深用强大的意志力控制着面部表情，让自己看上去毫无波澜。
　　不过在大井栎名的话音落下之后，灵魂网络里面的消息就已经再次开始滚动起来了。
　　麦考尔：「晚上指挥战斗……？」
　　绫波：「什么意思？要战斗吗？为什么要在晚上，白天也可以的说。」
　　丘比特：「你们晚上这么辛苦吗……指挥官晚上要注意休息啊……」
　　拉菲 ：「晚上当然要用来睡觉，zzzzzzzz」
　　格拉斯哥：「指挥官~晚上要进行战斗指导吗？」
　　林深：「……」
　　格拉斯哥：「不如就今晚吧，指挥官。」
　　林深：「什么？」
　　格拉斯哥：「战·斗·指·导。」
　　林深：「……格拉斯哥，你真的是认真的吗？不要随便开玩笑，我有时候分不清楚的。」
　　林深抬头看了一眼格拉斯哥，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
　　眼中依旧满是笑意，不过，似乎掺杂了一点别的东西。
　　格拉斯哥：「那我就直接一点吧，指挥官，晚上来我房间睡如何？」
　　林深：「……」
　　要答应吗？拒绝吗？果然还是答应吧……
　　不不，果然还是要再慎重地考虑一下吗？
　　林深陷入了犹豫当中。
　　一边吃饭一边思索。
　　直到麦考尔抓住了重点。
　　麦考尔；「指挥官……刚才那个大井栎名说，使用灵魂力量会折寿是什么意思？是开玩笑的吗？」
　　林深：「……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恶毒的诅咒而已，不用在意。」
　　麦考尔：「……」

38、心态转变
　　在听见林深的解释之后，麦考尔就没有继续去纠结了。
　　毕竟大井栎名的语气中确实全部都是怨气。
　　诅咒什么的，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家伙一直都和林深不对付。
　　两人的关系任谁来看都能够看出来，完全就不对头。
　　晚饭吃完之后，舰娘们都开始去洗澡。
　　然后在睡前，趴在电视机面前窝在沙发里看会电视什么的。
　　林深还在想着格拉斯哥刚才的话。
　　他从刚才吃饭的时候犹豫到现在。
　　究竟要给出什么样的回应呢……
　　很纠结。
　　这是个问题。
　　格拉斯哥从刚才开始就完全没有再提这件事了。
　　她在收拾饭后的碗筷。
　　之后也要去提前将众人更换下来的衣服进行收拾。
　　顺便清点一下各方面的物资。
　　不仅仅是石油之类的战斗用物资，还有生活方面的。
　　这些全部都需要统一清点。
　　然后列出一个清单来，明天抽时间去全部采购一下。
　　总之，秘书舰的工作很多。
　　几乎可以细分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说起来，秘书舰的这个概念还是在复制体大行其道之前。
　　在那之前，这个职位就是专门为指挥官提供生活方面的管理的。
　　有时候，也会进行战斗方面的规划之类的。
　　总而言之，在之后这个职位自然而然就没有了。
　　因为指挥官不再需要处理复杂的关系。
　　所有事情都可以交给麾下的舰娘去处理。
　　完全不需要去担心什么。
　　林深坐在沙发上发着呆。
　　右边是洗完澡的拉菲。
　　左边是刚洗完澡的绫波。
　　她们都挺喜欢待在林深身边的。
　　若有若无的沐浴露清香撩动着林深的鼻翼。
　　麦考尔走过来，见没有位置了，只好坐到绫波的旁边。
　　本来就不是很长的沙发被迅速挤满。
　　因为没有什么事情，所以就待在这里看着似乎有些无聊的电视节目。
　　林深还挺享受的。
　　从冰野跑过来之后，这会儿是难得的清闲时间。
　　他那喜欢思考，浮躁的心绪也在这份安宁之中逐渐沉静下来。
　　然后再去看自己纠结的问题。
　　忽然又有了其他的答案。
　　说到底，为什么会犹豫呢。
　　是在害怕关系的更进一步罢了。
　　为什么会害怕关系的更进一步呢？
　　越是在意自己所拥有的东西。
　　就越是无法接受其失去。
　　林深察觉到，自己其实是在害怕失去。
　　他是那种因为不想看见花的凋零，就不会去看花开的人。
　　只要没有开始，那么是不是就不会有结束时的遗憾了呢？
　　只要两条线从不曾交汇。
　　那么也就不会渐行渐远了。
　　是这样的吗？
　　林深的心底深处有两个答案。
　　是的。
　　也不是。
　　感情是“指挥官”的大忌。
　　你早晚都会有一天，因为自己那多余的感情，付出代价。
　　之前在荒野中的经历，不也说明了这一点吗？
　　感情是大忌。
　　因为丢弃了这个东西。
　　所以林深才活着走出了荒野。
　　孤身一人，没有同伴。
　　或者也可以说。
　　正因为他孤身一人，所以才能够走出荒野。
　　那些被琐事缠身的人，全都受到了反噬。
　　因为各种各样的缘故。
　　最终倒在了荒野深处，变成了一具平平无奇的白骨。
　　林深无法无视这个事实。
　　所以，他的理性回答是，要避讳感情。
　　但这次与之前不同。
　　这次他遇到的，是能够相信的麾下。
　　是即便被背叛了，也心甘情愿的人。
　　所谓的信任，便是如此，看起来非常蠢。
　　完全没有任何逻辑可言。
　　所以，他的拒绝其实并没有现实生存相关的冰冷因素掺杂其中。
　　只是单纯的因为感情上有不可接受和恐惧的地方而已。
　　林深是一个非常现实的人。
　　所以即便有了所谓“龙傲天的力量”，也还是将谨慎与小心贯彻到底。
　　就像是一个如履薄冰的人。
　　他没有盲目的对自己有着过分的自信。
　　是个聪明人。
　　但是正因为这份聪明。
　　导致了他在某方面的瞻前顾后。
　　感情是“愚蠢”的，所以不属于聪明人。
　　聪明的人无法无脑地跳进感情的海洋之中。
　　如果真的跳下去了。
　　也不会沉浸在幻觉一般的所谓幸福当中。
　　而只会如同溺水的人一样。
　　满是痛苦与煎熬。
　　最终清醒地看着自己死亡。
　　智者不入爱河……
　　愚者为情所困。
　　林深一瞬间，要以为自己已经悟透了所谓的真谛。
　　直到绫波和拉菲抱着他的大腿，开始打着瞌睡。
　　他才又回过神。
　　然后换位思考了一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些姑娘们岂不是都很笨？
　　舰娘都是愚蠢的生物。
　　她们是真的会为了你，而去跟任何东西为敌。
　　不论你是否在意，不论你作何感想。
　　她们都会先你一步做出自己的选择。
　　没错。
　　先一步就将最终的结果给锁定了下来。
　　如果指挥官不回应的话，岂不是成了屑指，变成了负心汉？
　　哈哈哈哈，当然，你可以说那是一厢情愿的感情罢了。
　　自己没有回应的必要。
　　感情都是一厢情愿的。
　　但是……
　　爷就稀罕这一厢情愿的感情。
　　林深伸手轻轻地掐了掐绫波的脸蛋。
　　软乎乎的。
　　手感非常好。
　　当一件东西变得无比美好的时候。
　　任何一点痕迹，都会将结果导向悲伤。
　　所谓的物极必反。
　　正是如此。
　　所以，小说里面美好的大团圆结局是不存在的。
　　童话故事之所以是童话故事，原因也就在于此。
　　故事里面的英雄不会迟暮。
　　故事里的主角，会定格在胜利的顶点。
　　直达永恒。
　　然后呢？
　　故事不会继续讲述然后。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因此你不会看见老兵的凋零。
　　不会看见主角在最巅峰枯寂。
　　不会看见红颜的老去和死亡。
　　不会看见亲友的离别与远去。
　　所以美好的大团圆结局是幻觉。
　　不可能存在于现实中的幻觉。
　　林深很清楚这一点。
　　他曾向神明许愿，想要去有舰娘的世界。
　　所有存在舰娘的异世界，主角过去都是享福的。
　　所有的努力全都在游戏里面就已经完成了。
　　过去即是巅峰。
　　可那究竟是怎么来的呢。
　　神明回应了他的愿望，给了他他想要的东西。
　　然后也擅自收取了代价。
　　“……我不是神。”
　　“但是我会竭尽全力做到我能够做到的事情。”
　　“直到生命的尽头。”
　　“……如此而已。”
　　“我们可以一起见证巅峰的风景，那么，也可以一起欣赏黄昏的日落。”
　　“大不了便在夜色下长眠。”
　　林深在心中低语。
　　剩下的一点点彷徨也就此消失不见。
　　他的心态在此刻，在这平静无声之中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电视机里的无聊节目依旧在擅自播放。
　　林深懒得去动它。
　　他和三小只挤在一起，享受着内心的安宁。
　　“指挥官，该去洗澡休息了。”
　　直到格拉斯哥走过来，在沙发后面低声说道。
　　“好。”
　　林深睁开眼睛，伸手拍了拍趴在自己腿上的拉菲和绫波。
　　“醒醒，要睡觉去床上睡吧，该休息了。”
　　“唔……”
　　两人勉勉强强地爬起来。
　　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在林深去洗澡的时候，麦考尔在灵魂网络中询问拉菲和绫波。
　　麦考尔：「今晚你们两个也要去指挥官的房间睡吗？」
　　拉菲：「嗯。」
　　绫波：「嗯。」
　　麦考尔：「……为啥？」
　　拉菲：「贴着指挥官睡，很舒服、」
　　绫波：「我也是的说。」
　　麦考尔：「……」
　　跟在两人的身后，麦考尔也钻进了林深的卧室里面。
　　顺便再次发了条消息。
　　麦考尔：「今晚指挥官要去跟格拉斯哥睡，你们两个只能陪我睡了。」
　　拉菲：「？」
　　绫波：「那就去找格拉斯哥的说。」
　　根本难不倒她。
　　麦考尔：「（戳了戳格拉斯哥）」
　　格拉斯哥：「如果指挥官来我这里的话，你们两个今晚就先自己睡吧~」
　　拉菲：「？」
　　绫波：「为什么？」
　　格拉斯哥：「因为我们可能需要做一点不方便其他人知道的事情，或者讨论一点，小孩子不宜的东西~」
　　绫波：「我不是小孩子的说……」
　　拉菲：「独占？」
　　总感觉火药味变重了一点。
　　麦考尔瞥了一眼拉菲和绫波
　　可惜，两人一个依旧无精打采，一个一如既往地少有情绪流露。
　　格拉斯哥：「没错，今晚我要稍微独占指挥官一会了，抱歉咯~」
　　绫波：「唔……只有一晚吗？」
　　格拉斯哥：「一晚。」
　　绫波：「好吧……」
　　答应得有点勉强。
　　拉菲倒是没有给出什么回应。
　　而是问了一个一针见血的问题。
　　拉菲：「那个大井什么的怎么办？」
　　格拉斯哥：「……」
　　格拉斯哥：「没关系，反正讨论的事情可以在灵魂网络中说，至于其他的事情~就只能请她在门外站着了。」
　　好冷的语气……
　　即便文字没有温度，但麦考尔依旧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宛如冰淇淋一般的寒气。
　　不过在这之后，她就开始纠结地想着。
　　格拉斯哥似乎真的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唔……
　　总感觉有什么宝贵的东西要失去了。
　　麦考尔情不自禁地想到。
　　但是却没啥办法。
　　她躺在床上，看着左右两边的拉菲和绫波。
　　心绪复杂。
　　“麦考尔，你知道格拉斯哥说的事情是什么事吗？”
　　绫波忽然问道。
　　“呃，这个，就是，那个……唔额……该怎么解释呢……”
　　麦考尔一脸的为难。
　　纠结了一会之后，麦考尔灵机一动，说道。
　　“关于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如你翻一下原生记忆？肯定会有答案的吧，原生记忆很好用的，你找找男女之间亲密的事情的内容试试。”
　　“亲密的事情？”
　　绫波一头雾水，然后闭上眼睛，真的开始去“回忆”了。
　　见她不再询问自己，麦考尔松了口气。
　　她可不想当什么启蒙老师。
　　“麦考尔。”
　　“嗯？”
　　“H。”
　　“唔……！”
　　被拉菲冷不丁地说了一个字母之后，麦考尔的脸色顿时一红。
　　“我没有，我不是，我只是闲着没事的时候，喜欢从原生记忆里面翻点小说和漫画出来看而已！”
　　急忙解释了一遍之后，麦考尔反应过来，说道。
　　“拉菲你不是也很清楚吗？”
　　“我又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呃……”
　　好像确实没有。
　　“麦考尔。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拉菲再次补了一刀。
　　“这个……只是因为解释起来太麻烦而已……就是这样。”
　　麦考尔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脸，说道。
　　“要解释清楚的话，不是很浪费时间吗？
　　所以可以跳过就全都跳过了。
　　很符合她一贯的作风。
　　可以不做的事情就不去做。
　　必须得做的事情尽量以最高的效率完成。
　　然后继续偷懒。
　　这就是节能主义。
　　不过有些必要的事情麦考尔还是会想办法避开。
　　除非是“绝对必要”的事情。
　　不过这种事通常都很少。
　　拉菲没有继续盯着麦考尔，而是将视线移向了天花板。
　　大井栎名没有进来。
　　格拉斯哥……在自己的房间里面。
　　林深……只用了几分钟就从浴室出来了。
　　似乎在跟大井栎名商量着什么事情。
　　而她则只能在这里盯着天花板发呆。
　　心情……
　　很奇妙。
　　无法用什么词语描绘出来。
　　……
　　外面。
　　林深一脸无奈地看着大井栎名。
　　“大井指挥，稍微变通一下好吗？我在房间里面又不会跑出去，窗户外面都是铁栅栏防盗网啊，这怎么可能出去？”
　　“……”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大井栎名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僵持。
　　依旧用“命令”来强硬的进行阻止吗？
　　这个命令确实是有的。
　　要是完全并不变通的话，也确实可以这么做。
　　但是这做的就太绝了。
　　她又不是真的那么死板的人。
　　虽然面前的林深是一个值得警惕的重要目标。
　　大井栎名皱着眉考虑了一分多钟。
　　然后才回道。
　　“就这一次。”
　　“一次……”
　　林深有点想笑。
　　不过笑容到嘴边就被他收住了。
　　“行，就这一次，大井指挥——”
　　无奈地摇了摇头，林深走进格拉斯哥的房间里面，反手将门给关上然后反锁。
　　说的好像他真的要经常来一样。
　　其实完全不会吧。
　　格拉斯哥虽然说的很诱人。
　　但是冷静下来想想之后，林深发现她的重点其实还是另外半句话。
　　“格拉斯哥，我来了。”
　　“指挥官……”
　　一片漆黑的房间里响起格拉斯哥无奈的声音。
　　“你不是来受刑的，不如放松点如何？先上床吧。”
　　“好……”
　　林深走过去，然后躺到床上。
　　旁边那具充满温度的娇躯瞬间就压了上来。
　　动作吓了林深一跳。
　　“唔——格拉斯哥？”
　　“指挥官，现在是不是该老实地交代一下了？”
　　格拉斯哥趴在林深的身上，石蓝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紧紧盯着林深。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吧？”
　　“……”
　　那层薄薄的布料完全无法掩盖娇躯的柔软。感受着胸口沉甸甸的分量和紧紧贴合双腿两侧的触感，林深沉默了一会。
　　现在他有点确定了。
　　也许格拉斯哥的另外半句话同样是重点。
　　并没有多少开玩笑的成分。

39、留下属于我的刻痕.X
　　“灵魂力量的使用对寿命的折损可以忽略不计……”
　　“请不要用这种糊弄的说辞。”
　　“……”
　　其实确实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只要不加深使用的话。
　　只要没有死在战场上的话。
　　每个指挥官都是有着安全退役的可能的。
　　而那个退役的时间，也是根据不同的灵魂力量使用情况来决定的。
　　因此，灵魂力量也是强大， 出击次数越多，使用越深的人，退役的时间可能也就会越早。
　　可能。
　　并没有那么确定。
　　因为身处这个时代。
　　只要不遇到意外的情况就没有问题。
　　但最大的问题也就是这个。
　　“正常的使用确实不会对寿命有多少的折损。顶多，也就将上限往下压了十几年而已。”
　　林深说道。
　　“而在这个时代，能够活到五六十岁，已经算是非常不容易了。很多指挥官能够顺利撑到四十岁退休就已经是万幸。”
　　“我在意的是哪个。”
　　格拉斯哥轻声说。
　　“哪个？”
　　“灵魂力量越是强大，越会对寿命造成更大的折损。”
　　“这个，其实也可以忽略不算的，毕竟每个人的使用程度都不一样，没有什么统一的标准。”
　　也统一不了。
　　在大量战斗的情况下，哪里有什么确切的样本？
　　只是有人对此做过大致的预估而已。
　　“那按照你这种程度的灵魂力量，一直高强度的使用呢？”
　　“……”
　　林深沉默了一会，然后才给了一个非常保守的估计。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还是可以顺利活到三十岁的。”
　　三十岁。
　　格拉斯哥的语气瞬间变得激动起来。
　　“你今年多少岁了？”
　　“十六。”
　　“那岂不是说，只剩下十四年的寿命了？？”
　　“并不一定。”
　　林深知道糊弄不过去，不过还是避重就轻地说道。
　　“这只是最糟糕的预估而已。格拉斯哥，如果你们可以顺利地成长起来的话，我指挥作战的频率会在之后下降很多的。大概一年之后，我有把握让你们的实力全都提升四五倍以上。你看，A级灵魂力量的指挥官，不是也顺利活到了四五十岁吗？只要我能够提前退休的话，寿命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
　　虽然这番话有理有据，听上去非常客观，但格拉斯哥总感觉哪里不对。
　　可是仔细一想，却又无法确定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指挥官，你看着我的眼睛，你说的是真的吗？”
　　格拉斯哥伸手抱住林深的脸，满脸认真的盯着林深的眼睛问道。
　　“我说的是真的。”
　　林深平静地回答。
　　他说的当然是真的。
　　如果可以在作战几年后就提前退休的话。
　　他苟到三十岁之后并不会是什么问题。
　　但，这仅仅只是最理想的假设罢了。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能力越大的人，责任也会变得越大。
　　他很清楚的明白这一点。
　　当一个村子被狼群袭击的时候。
　　只有手握宝剑的人可以与之一战的时候。
　　那么那个人就会被推出去。
　　成为勇者。
　　你拔出了那把剑，掌握了无上的权力。
　　也就肩负起了无上的责任。
　　所以，A级灵魂强度的人必须要成为一国支柱。
　　他们这辈子都不能退休。
　　一直到寿命的尽头。
　　而这也不是重点，重点在于，现在塞壬暂时停止了全面的攻势。
　　如果哪一天塞壬发了疯。
　　又开始大举进攻了呢？
　　那么那寥寥可数的三两个A级指挥官，也必将在那个时候披挂上阵。
　　这都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老实说，整个世界的局势其实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好。
　　反正林深是保留着绝对悲观的态度的。
　　塞壬有着随时都可以覆灭人类的力量。
　　只是没有那么做而已。
　　人类这边呢？
　　到现在又积蓄了多少的力量？
　　才安定了多久，就再次开始内斗了？
　　都有各自的利益，狼群没有攻上来，就不会抱在一起。
　　内斗会亡国的。
　　但亡国也得内斗。
　　历史是一面镜子。
　　只不过，旁边的人从来不照而已。
　　人类这个大的族群当中，真正值得歌颂，能够被称之为英雄的，永远只有那么一小撮。
　　但英雄也不是万能的。
　　英雄也会有老去的一天。
　　也会有倒下的时候。
　　那个时候又该怎么办？
　　反正，林深对此不抱有任何期待。
　　他只想在自己的有生之年极尽燃烧。
　　至少闭上眼睛的时候，他希望是可以安心的。
　　所以，尽管他如此回应格拉斯哥。
　　但这句话实际上其实没有多少的效力。
　　全看老天。
　　林深知道，老天看不住。
　　所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该做的还是会去做的。
　　在对视了一会之后，格拉斯哥也慢慢的想到了这一点。
　　“我们真的可以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面，成为你的依靠吗？”
　　格拉斯哥再次认真地问道。
　　“一定可以的。”
　　林深摸了摸格拉斯哥的秀发，语气依然平静。
　　“至少，我相信可以。”
　　“……”
　　房间中再次安静了一会之后。
　　格拉斯哥忽然笑了一声。
　　“指挥官，你真是狡猾啊。”
　　“为什么这么说？”
　　“其实根本就不行吧。”
　　“……”
　　“只凭我们几个，远远无法办到你想要办到的事情。你的目标，太遥远了，但你又是个现实主义者。所以肯定会拼了命去追赶的。就算只有几年的时间，你可能也会奔跑着走完十几年的路，我说的没错吧？”
　　“……”
　　林深怔住了。
　　他倒是没有想过，自己的心思居然能够被洞穿。
　　有意遮掩的事情就这样被直接翻了出来。
　　明明才相处没多久。
　　但是格拉斯哥却很了解林深。
　　或许了解一个人也并不需要多久。
　　只需要一双细心的眼睛，一个灵活的头脑，和几次短暂的接触。
　　在昏暗的光线中。
　　格拉斯哥眼角微弯。
　　“指挥官，我不会阻止你的，虽然我想劝你，但是我知道是劝不动的。”
　　格拉斯哥轻轻抚摸着林深的侧脸，眼中饱含着林深此前未曾注意到的情绪。
　　“所以我会支持你，用我的方式。”
　　“你的方式……”
　　“如果你选择奔跑的话，我想要跟上去，当然也得奔跑才行。”
　　格拉斯哥用轻飘飘的口吻说道。
　　“朝着看不到头的终点线一路冲刺，最终的结果多半是倒在半路上暴毙吧？”
　　“不一定，或许我们可以倒在终点线。”
　　林深回道。
　　他的心情忽然就放松了下来。
　　不需要遮掩。
　　不需要回避什么。
　　他所面对的东西，格拉斯哥决定跟他一起面对。
　　不是劝阻。
　　而是支持。
　　本来，“在夜色下长眠”只是林深单方面的一厢情愿。
　　但是即便他没有说出口。
　　格拉斯哥似乎也走到了这个分叉口。
　　然后很顺利地拐到了林深的这条路上。
　　即便没有任何的交流。
　　也会不约而同地做出同一种选择。
　　最终殊途同归。
　　“反正结果都不可避免的是悲剧，对吧~？”
　　格拉斯哥眨了眨眼睛。
　　林深也没有说什么劝阻的话。
　　而是默许了什么并未明说的东西。
　　简直就是心意相通。
　　“是啊，反正结果不可避免的一定会是悲剧。”
　　林深苦笑一声。
　　“格拉斯哥，为什么你会这么明白呢？”
　　“因为我曾经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方便说说吗？”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格拉斯哥笑着说，像是在讲述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我曾几次以为，我可以和另外几位舰娘一直待下去，那个时候，我很天真，以为这世上真的存在着所谓的‘伊甸园’所谓的‘天堂’。”
　　“我一次次如此相信，但是最后的结果却在一次次告诉我，天堂并不存在，所谓的‘伊甸园’只是一个大型坟场罢了。”
　　“我失去过很多朋友，每一次我都以为友谊可以永恒，但事实告诉我，这世上没有永恒的东西。”
　　“我曾经面临过几次分叉口的抉择，因为犹豫，我被迫孤身离开，然后又在之后的数年当中无数次后悔。”
　　“每一次的经历都会在心智上面留下一道刻痕，每一道刻痕都在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没有喜剧，所有的喜剧和欢乐的经历，都只是在给最后的悲剧增加添头罢了。所有喜剧的内核，无一例外，尽是些悲剧。”
　　“就像心智一样，粗看之下，没什么不同，细看之下，满目疮痍。”
　　“不过，尽管如此，那些值得回忆和留念的事情，依旧不可否认的存在着温度。所以——”
　　格拉斯哥将脸稍微凑近了一些，眸中是林深的眼睛、
　　“既然悲剧不可避免，那么为什么不多留下一点值得怀念的刻痕呢？这样，即便故事里的人已经不在了，也总还会有活着的人会怀念她们。这样，她们便在她的记忆里永生了，直到最后一个知晓故事的人也死去，才将一切都带入坟墓。”
　　“在想通了这一点之后，我就已经有了决定。”
　　“指挥官。”
　　“我要在你的记忆里，留下属于我的刻痕。这样，在你冲过终点线的时候，我也就和你一起赢下了胜利，对吧？”
　　“「如果人间没有我位置，指挥官……不要来地狱找我。」”
　　林深的瞳孔骤然紧缩。
　　灵魂深处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猛地触动了一般。
　　就像平静的湖水猛地掀起了涟漪。
　　但是却看不见是什么东西，将其溅起。
　　林深张了张嘴，打算说点什么。
　　但是格拉斯哥没有给他再说话的机会。
　　她猛地凑近，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彻底变成了零。
　　温热湿润的嘴唇将林深的嘴巴给堵住了。
　　格拉斯哥粗暴的撬开了林深的牙关，虽然看上去气势汹汹，但是内在却很青涩。
　　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不过根本没有关系。
　　林深也没有。
　　他在短暂的愣神之后，便收敛起了心思。
　　开始回应格拉斯哥的索吻。
　　灵魂深处的悸动仅仅一瞬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像是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就像你小时候的记忆。
　　在你长大以后就从脑海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已经彻底遗忘了。
　　只是在某些时候，看见某个熟悉的场景，听见了某句熟悉的话语时。
　　会猛然想起来。
　　某个很久很久很久之前的片段。
　　仅仅只剩下一个片段而已。
　　甚至，仅仅只是一个熟悉的感觉而已。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本来就想不起来的事情，现在林深更加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反复回忆了。
　　格拉斯哥的吻让他有些换不过气来。
　　毕竟没有任何经验。
　　不过在最初的手忙脚乱之后，林深找回了自己的淡定。
　　这姑且也算是灵魂力量强大的一个好处吧。
　　……或许也不能说是好处。
　　他暂时屏蔽掉了灵魂网络的双向交流。
　　免得等会自己剧烈起伏的情绪直接顺着灵魂网络传递出去了一点点。
　　那样的话就要变成黑历史了。
　　直到几分钟之后，格拉斯哥才松开林深的脑袋。
　　“指挥官，这是你的初吻吗？”
　　格拉斯哥舔了舔嘴唇问道。
　　这动作莫名的涩气。
　　让林深的某方面产生了自然的反应。
　　这次终于不用再继续压制自己了。
　　真好。
　　（……）
　　“当然是。”
　　林深回道。
　　不仅仅是这辈子的初吻。
　　也是上辈子的初吻。
　　也不知道上辈子是受到了什么诅咒。
　　导致他一直都是母胎solo。
　　愣是找不到女朋友。
　　就算只是普通的社畜，桃花运也不该这么差吧？
　　所以在穿越的时候，林深自然而然地向神明许愿。
　　想去有好多妹子的世界。
　　想拥有好多老婆。
　　想要龙傲天的力量……
　　神明大人确实实现了林深的愿望。
　　不过之后，林深询问了会不会有什么代价。
　　他不相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就算，穿越的戏码落到了自己身上也如此。
　　只不过在他这样询问后。
　　就被神明给糊弄过去了。
　　所以他没有再许第四个愿望。
　　结果……
　　现实也确实就跟他担心的一样。
　　“嘿嘿~真好，那第一次也在咯？”
　　“在……”
　　“指挥官这么优秀，为什么第一次还会在？难不成，那个大井指挥说的是真的，因为指挥官你，一开始就只想娶舰娘做老婆吗？”
　　“这个嘛，嘛……这么说，倒也没有什么错。”
　　林深确实是这样想的。
　　不过在被人戳出来之后，还是会有点不好意思。
　　嗯。
　　现在的他，尚显青涩。
　　“那~你的愿望，现在算是实现咯？”
　　（+++）
　　“指挥官的第一次，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她一脸笑容地说道。
　　“……你就完全不害羞的吗？”
　　“因为早就用原生记忆学习过了，所以没感到有什么害羞呢。而且，除了指挥官以外，好像也没有第二个人会将我们这种变异体当做人来对待了。”
　　格拉斯哥脸上的笑容稍微收敛了一点。
　　情绪中是转瞬即逝的复杂与冰凉。
　　“就算害羞，也没有这种情绪的生存土壤。指挥官，你可能没有什么感觉吧。但其实，对我来说，如果不是你的话，‘情绪’与‘情感’这种东西，是没有存在的必要的。”
　　她脸上的表情有那么短暂一秒的冷淡。
　　像是彻底风化干涸的土地。
　　没有一滴名为“情感”的水分。
　　不过很快就被收敛了起来。
　　（……）
　　“我记得，原生记忆里面是说，需要一点准备来着……”
　　“准备……”
　　说到这个。
　　舰娘也会有反应吗？
　　肯定会有的吧。
　　在正常的状态下。
　　舰娘和普通的人类并没有多少的不同之处。
　　（……）
　　从未体验过的感受将林深的感官无限拉长。
　　让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了过去。
　　只是，在这之余。
　　林深还是在意着刚才格拉斯哥显露出来的真实的情绪。
　　心智上的伤痕没有那么容易治愈。
　　甚至可以说，压根就不存在治愈的可能。
　　过去就像幽灵一样。
　　当你回头的时候，它就安静地站在你的身后。
　　从来也没有可以摆脱一说。
　　或许就算你失忆了。
　　名为过去的幽灵也还是会在以后的某天再次找上门来吧。
　　林深伸出手臂搭在自己的额头上。
　　（……）
　　再多一点。
　　她以为，这样林深会更加舒服一些。
　　原生记忆上是这样写的。
　　如果不存在任何意外的话。
　　她是女仆。
　　知道这些知识都是理所应当的。
　　虽然没有过实战的经验……
　　但并不妨碍她按照理论来。
　　将自己的所有注意力全部放在上面。
　　全心全意。
　　服侍着此生唯一的主人。
　　唯一受到她认可的人。
　　直到生命的尽头。
　　不知持续了多久，安静的房间里面只剩下轻微的水声和呼吸声。
　　“……”
　　（……）
　　“……各方面来说，指挥官的第一次都是我的呢~”
　　格拉斯哥轻笑着说道。
　　（……）
　　“下次再做这种事的时候，果然还是要先确定环境的安全。”
　　林深呼了口气，说了一句有些破坏气氛的话。
　　那一瞬的失神，让他非常没有安全感。
　　“指挥官，你……”
　　格拉斯哥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一点无语。
　　不过不等她多说什么，林深已经坐了起来。
　　“唔——”
　　“格拉斯哥，接下来是不是该换我来了？”
　　林深直接说道。
　　没有安全感归没有安全感。
　　但如今箭在弦上，哪有不发的道理？
　　开玩笑。
　　下次再注意就是了。
　　“换你来吗……唔嗯——”
　　（……）
　　舰娘真的会产生反应吗？
　　答案是……
　　是的。
　　（……）
　　“还是稍微小点声吧？”
　　林深在发泄过一次之后，已经冷静了很多。
　　他提醒了一句。
　　“唔……小声吗……我的声音，很大吗……？”
　　格拉斯哥一边cx着一边问道。
　　“你该不会没有一点自觉吧？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房间里面太安静了也说不定。”
　　（++++）
　　果然，舰娘确实是会有反应的。
　　那些复制体不知道有没有。
　　应该也会有吧。
　　还是说，完全没有呢？
　　毕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冰冷的机器的话。
　　身体也会给出心情愉悦的反应吗？
　　不知道。
　　反正林深也没有试过。
　　也没有问过相关的有经验的人。
　　无所谓了。
　　他现在也不需要再关心这种无聊的问题。
　　“你似乎已经准备好了，格拉斯哥……”
　　“唔嗯……这样……好像确实……算是，准备好了吧……”
　　格拉斯哥回忆了一下原生记忆的内容。
　　似乎确实有提到过。
　　那么下一步应该是……
　　格拉斯哥看着林深，问道。
　　“要进来吗~？”
　　她的笑容在这个时候，总是显得格外的娇媚动人。
　　但又有那么一点点的格格不入。
　　仅仅只有一点点而已。
　　但是林深感受到了。
　　（……）
　　“格拉斯哥……”
　　林深将脸埋在雪白的团子中间。
　　声音非常低沉。
　　“指挥官，现在，还是专注于眼前的事情比较好吧？”
　　格拉斯哥抚摸着林深后脑勺的头发。
　　动作同样非常轻缓。
　　像是安抚着孩子的母亲一样。
　　但格拉斯哥知道，林深不需要安抚。
　　林深也知道，格拉斯哥明白这一点。
　　但格拉斯哥还是这么做了。
　　一如她知道林深不会选择停下来一般。
　　未来总是被迷雾笼罩。
　　当迷雾散去的时候，他们两个都不知道前面是悬崖还是天堂。
　　但他们都已经做好了前面是悬崖的准备。
　　这是两个悲观主义现实的家伙。
　　没有人懂他们的想法。
　　只有他们两个，可以明白彼此的顾虑。
　　（……）
　　格拉斯哥闷哼一声，然后轻声说道。
　　“舰娘的身体构造果然还是和普通的人类少女不是完全相同呢……也是，毕竟都被摧毁了那么多次，然后修复，细节上面不可能完全一样。如果内在构造有那么复杂的话，修复也会变得复杂无比，完全就是在绕远路……舰娘终究不是人类。指挥官，你会感到遗憾吗？”
　　“遗憾什么？”
　　“中间缺少了一点仪式感。”
　　“什么鬼的仪式感，我又不是那么扭曲的人，非要什么所谓的仪式感。那些家伙，都是一些蠢货罢了，不讲逻辑，反而要将一些东西强行扭曲成自己喜欢的样子。我不是偏执狂。”
　　林深很快就明白了格拉斯哥指的是什么。
　　随即直接回道。
　　开玩笑。
　　舰娘就算长得再像人，也始终只是某种机械而已……
　　虽然这种事情很冰冷。
　　但这就是事实。
　　很多多余的内在构造按理来说都是会不存在的。
　　所以，林深才会在一开始就怀疑，变异体会不会具有相关的反应。
　　现在看来确实是有的。
　　但也仅仅只是有相关的反应而已。
　　“唔……那就好，要是指挥官很在意的话，我还得去想想办法呢……那么，会觉得恐怖吗？”
　　格拉斯哥抱着林深问道。
　　“恐怖？”
　　“看着像人，但其实内在根本就不是人……不会觉得很恐怖吗？”
　　“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就是会对非人的东西动感情的变态。”
　　“……”
　　在听见林深一本正经地回答之后，格拉斯哥忍不住笑出声。
　　“噗……哈哈哈……这算什么……？自我介绍吗？”
　　“也可以当做是吧。”
　　（……）
　　“……我要动了。”
　　“嗯，随指挥官你喜欢就好。”
　　格拉斯哥低声回应。
　　“今晚还有很长时间，明天，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安排。”
　　“好。”
　　在得到了应允之后，林深不再犹豫
　　（……）
　　今晚还很漫长，那么着急可不好。
　　还是好好享受一下这个过程吧。
　　（+++++）
　　格拉斯哥顺利地夺走了林深很多的第一次。
　　也如她所期望的那样，在林深的心中刻下了一道独特的痕迹。
　　只属于她。

40、指挥官，变态.x
　　林深的作息本来是很规律的。
　　在被突然一下子打乱之后，他忽然有一些不适应。
　　以至于格拉斯哥在新过来之后，他才慢慢醒过来。
　　“早上好。”
　　“……早上好。”
　　林深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他瞥了一眼窗外的阳光，确认了一下时间。
　　现在已经正午了。
　　格拉斯哥本来也是起来的很早的。
　　不过今天却没有。
　　林深将视线移回到格拉斯哥的脸上。
　　她的发丝有些散乱。
　　脸上并没有因为一整晚的激烈运动而有任何异样。
　　毕竟是舰娘的体质。
　　压根就不会有更多的影响吧。
　　所以她本可以直接在早上八点的时候直接起来的。
　　但是格拉斯哥并没有。
　　她今天难得地睡了个懒觉。
　　但是舰娘真的会缺乏睡眠吗？
　　虽然拉菲是很喜欢睡觉。
　　但也只是喜欢睡觉而已。
　　并不是说，睡眠是必需品。
　　林深看着灵魂网络中格拉斯哥给她们的留言。
　　直接将今早的早餐给取消了。
　　“今天怎么忽然想睡懒觉了？”
　　林深顿时也打消了起来的心思。
　　反正既然是休息。
　　那就多休息一会好了。
　　并不需要着急。
　　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摸到了格拉斯哥的身上。
　　白皙柔滑的皮肤从指尖下滑过。
　　格拉斯哥并没有穿衣服。
　　林深总感觉她的神情要比之前柔和了一点。
　　“舰娘是不需要睡眠的。”
　　格拉斯哥缩在林深的怀里，慵懒地环抱着他的腰。
　　“我只是想跟你一起睡懒觉而已。”
　　“但是并没有睡着吧？”
　　“看着你睡懒觉也不错。”
　　“不会很无聊吗？”
　　“不会。”
　　“是么……”
　　林深没有深究。
　　（+++++）
　　但是没有摸到。
　　“烟就不要抽了。”
　　格拉斯哥说道。
　　“对身体不好。”
　　“……好吧，不过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不抽烟的话。”
　　林深苦笑一声，脑海中的思绪既平静，又复杂。
　　他下意识开始整理起自己那搁置了一整晚的思绪。
　　手上不由自主就想抓住一点什么东西。
　　只有尼古丁可以将他这短暂的思维空隙给填满。
　　“少了点什么？”
　　格拉斯哥笑了笑，然后伸手，将林深无意识乱摸的巴掌给挪到了自己的胸前。
　　“这样是不是不少了？”
　　“这样就多了点什么了。”
　　林深哭笑不得地说。
　　“你不介意吗？”
　　他问道。
　　“昨晚都试了那么多姿势了，还有什么好介意的？”
　　“也是…不好意思，我不该问这个问题的。”
　　林深看似莫名其妙地道了个歉。
　　但是格拉斯哥追上了他的思维。
　　“我说过了，我并不是没有什么情绪，也并没有对所有东西都感到麻木。指挥官，你是个例外，请记住这一点。”
　　“嗯……”
　　林深稍微坐起来了一点，后背靠着柔软的靠枕，就这么在床头发着呆。
　　格拉斯哥趴在他的怀里，安静地听着林深的心跳。
　　她知道，林深每次在思考一些重要的事情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发呆。
　　像是注意力全都放到了自己的脑海当中一般。
　　只是，林深发呆的持续时间虽然很短。
　　但频率却很高。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的这个小习惯。
　　似乎所有不起眼的信息都会被他捕捉到。
　　然后被抽丝剥茧地抽出重要的东西。
　　所有的信息经过反复的提炼之后。
　　林深就能够在看似没有任何行动的时候渐渐掌握局势的走向。
　　这个习惯很强。
　　但是也有着弊端。
　　想太多的人注定是不会开心的。
　　每天看上去似乎都有些忧郁。
　　即便是笑。
　　细微之中也会有一点点的勉强。
　　灵魂力量是人类对大脑的一种开发分支。
　　像林深这样总是高强度地转动他那颗本来就很灵活的脑子。
　　确实很折寿。
　　在原生记忆当中，也有着类似的记载。
　　听说聪明的人一般都活不长。
　　东煌甚至有个词语叫天妒英才。
　　太强的人是会遭到天妒的。
　　这并不是没有道理。
　　林深无往不利的背后是对自己的透支。
　　他很清楚这一点。
　　他的敌人最终也会慢慢得知这一点的——
　　只需要依照一个非常简单的规律来进行总结就能够得出答案。
　　之前大井栎名的那种说辞确实惊到了格拉斯哥。
　　算是直接将格拉斯哥固有的思维给撬开了一个缝隙。
　　林深很厉害。
　　看上去甚至可以说是“无敌”的。
　　他有自信可以在此刻重重包围，犬炎护卫队高度警惕之下，也能够带着自己麾下的舰娘突围离开。
　　这很强。
　　但是这种强大是存在绝对的极限的。
　　因为大井栎名那故意的一句话。
　　格拉斯哥突然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所有的强大都只是一种“错觉”。
　　这世上没有真正无敌的人。
　　他可以一直赢赢赢——
　　一直赢下去。
　　但只要输掉一次。
　　哪怕仅仅只有一次。
　　说不定就会彻底跌入深渊。
　　再也爬不出来。
　　几分钟之后，林深稍微回过神。
　　（++++）
　　“有感觉了吗？”
　　林深偏头问道。
　　同时尽力伸直了自己的五根手指。
　　然后握下去。
　　那是一只手无法完全掌握的胸围。
　　真的。
　　对比起格拉斯哥的身高。
　　她的身材多少都有些违规。
　　“稍微有一点了。”
　　格拉斯哥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而是直接回道。
　　“……那？”
　　“我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她们似乎都起床了哦。”
　　“没关系，反正不发出太大的声音就没有问题吧。”
　　林深并不是很在意地说道。
　　相比起昨晚，在越过了那条线之后，他就变得放开了许多。
　　所有的事情都是从生涩逐渐变成熟练的。
　　这件事也不例外。
　　一回生二回熟。
　　三回四回……
　　“不发出声音是不可能的吧。”
　　格拉斯哥白了林深一眼。
　　昨晚她已经很尽力在忍住自己的声音了。
　　但是很遗憾。
　　格拉斯哥终究还是低估了快感的强度。
　　最终她只能咬住被单……
　　然后才不至于直接多出一个黑历史。
　　不，或许也算不上是什么黑历史？
　　不过现在拉菲她们都还是“小孩子”。
　　稍微避开也没有什么坏处就是了。
　　“那怎么办？”
　　林深没有停下手掌的动作。
　　这沉甸甸的分量让他有点爱不释手了。
　　可能是因为没有玩过导致的吧。
　　如果时间足够，次数足够多的话。
　　林深也会慢慢习惯的。
　　他想起了游戏当中，好感度100之后的事情。
　　现在的格拉斯哥并不是100的好感度。
　　只是90。
　　似乎好感度到90的高度时，就不会抗拒这种事情了。
　　虽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格拉斯哥比较特殊。
　　“唔……那我用手帮指挥官你发泄一下好了。”
　　格拉斯哥提议道。
　　“也行。”
　　林深没有拒绝。
　　只是转而又问道。
　　“格拉斯哥，你想要戒指吗？”
　　“戒指？什么戒指？”
　　“就是那种，用来订婚的戒指。”
　　“订婚的戒指……”
　　格拉斯哥忽然笑出声。
　　“噗……指挥官，你该不会真的打算跟舰娘结婚吧？”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只是，似乎不怎么现实呢。”
　　“不现实吗……”
　　林深摇了摇头，然后认真问道。
　　“格拉斯哥，不去考虑现实的因素，如果我现在给你递求婚戒指的话，你会接受吗？”
　　“……”
　　察觉到林深似乎真的是认真的。
　　格拉斯哥沉默了一会。
　　然后摇了摇头。
　　“……为什么？”
　　“指挥官，订婚戒指是非常特殊的东西，有着非常特殊的意义。一旦接受，则代表着相伴此生的誓言……”
　　格拉斯哥顿了顿。
　　虽然有点忧郁。
　　这个时候似乎不该说那么毁气氛的话。
　　但是她了解林深。
　　所以也知道，这个时候，直言并无不妥。
　　“指挥官，你会接受这个誓言吗？”
　　“当然会。”
　　林深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也会。”
　　格拉斯哥回应。
　　“但是做不到的。”
　　“……”
　　“我不觉得，我可以伴您此生。也许我们有百分之一的概率，可以平平安安走到最后，去看几十岁之后的夕阳与落日。但是，这么重要的誓言，不该赌在这百分之一的概率上面，而我不想失约，指挥官。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哈……我明白了。”
　　林深叹了口气。
　　总感觉空气又变得沉重起来了。
　　就连再去做多余的事情都没有了什么兴致。
　　格拉斯哥真的好现实啊。
　　就跟他一样。
　　林深还是头一次在另一个人的身上有着如此强的既视感。
　　不管做什么都先考虑最糟糕的结果。
　　这种性格，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真是难搞。
　　……
　　在房间里面又腻歪了两个小时之后，格拉斯哥才穿好衣服走出来。
　　然后开始收拾昨晚留下来的痕迹。
　　“午饭吃什么，格拉斯哥？”
　　“午饭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吧，现在都下午一点多，快要两点了，指挥官。”
　　“中午没有吃，现在肚子有些饿了。”
　　“好吧，那我去给你弄一碗面条充饥。”
　　“好，多谢~”
　　大井栎名似乎不在。
　　林深没有顾及，直接跟格拉斯哥聊着天。
　　已经起来了的麦考尔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往林深那边看了一眼。
　　然后对一旁的拉菲说道。
　　“有没有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变了？”
　　“……好像，是有一点。”
　　拉菲没有扭头去观察，而是直接回道。
　　“拉菲，你看上去似乎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没有，拉菲很开心。”
　　“……完全不是吧。”
　　麦考尔一勺一勺地吃着冰淇淋，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拉菲。
　　太明显。
　　平时这个时候没什么事，拉菲都是在睡觉。
　　但今天的拉菲就像是没有睡意一样。
　　起来之后就坐在这里发着呆。
　　虽然看上去依旧很平静的样子。
　　但是习惯完全变了。
　　如果不是遇到了什么触动内心的事情，肯定不会变成这样。
　　绫波倒是一点事都没有。
　　……不，也不能说完全没有。
　　“麦考尔，‘亲密的事情’真的那么重要吗？”
　　绫波冷不丁地问道。
　　拜麦考尔所赐。
　　昨晚她真的努力地去搜刮了一下原生记忆里面，自己本来或许用不上的信息。
　　然后。
　　瞬间就有些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感觉了。
　　“……不要问我，绫波，我也不知道。”
　　麦考尔有气无力地回道。
　　她自己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一大早上就醒了。
　　然后就没有多少的睡意。
　　只能瘫在这里看电视。
　　顺便吃着自己最喜欢的冰棍。
　　冰棍吃完了吃冰淇淋。
　　反正从早上一直到现在，麦考尔的嘴巴都没有停过。
　　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去想一大堆有的没的。
　　繁杂的思绪会在她吃东西的时候安静下来。
　　“格拉斯哥，下午你有什么安排吗？”
　　厨房那边的林深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在洗漱完毕冲完澡之后，就凑到格拉斯哥那里去询问着。
　　“指挥官，这个问题，难道不该问你自己吗？”
　　格拉斯哥扎着高马尾，动作干净利落地进行着烹饪。
　　“呃，我下午对你没有什么安排，所以才来问你的。”
　　“那我肯定也是没有安排。不过，该去多购置一些生活用品了。”
　　“好，那就下午就去逛街吧。”
　　“不是逛街，是有任务的。必备的生活物资缺少的话，会很不方便。”
　　格拉斯哥用操心的口吻说着。
　　像极了一个照顾着一大家子的老妈。
　　“好的好的，那就去执行逛街的任务吧。”
　　“……”
　　格拉斯哥无奈的瞥了林深一眼。
　　“对了，我要带上丘比特。”
　　“丘比特？”
　　“嗯。”
　　“为什么要特地带上丘比特？”
　　“那孩子的性格很适合照顾人，我觉得，可以稍微培养成女仆。”
　　“女仆吗……女仆的话，你不就够了？实在不行，我再去想办法拐一个回来？”
　　林深摸着下巴，带着一半认真的态度说道。
　　“反正这两天出逃的变异体多的是，我去活动一下，看看能不能捡个漏。”
　　“你确定不是虎口拔牙吗？”
　　“虎口拔牙？犬炎护卫队，充其量，也只是拔掉一颗狗牙而已，不至于。”
　　“不，很至于。”
　　格拉斯哥回头看了林深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
　　“没有必要的话，不要随便动用那种规格的灵魂力量。”
　　“……用不上的，只是很普通的指挥就完全足够了。”
　　林深有些许心虚。
　　单靠指挥，可没有办法直接抹平双方巨大的差距。
　　到底还是要用上灵魂力量。
　　不过使用的程度并不深。
　　但，这种理由，格拉斯哥多半也不会接受。
　　真要说起来，说服力还是差了点。
　　“就算指挥官你真的是神仙，也不可能用操作来填补硬件上的空缺。绝对的实力差距，是无法用技术来弥补的，这一点我很清楚。”
　　“……”
　　格拉斯哥太聪明。
　　所以一般的糊弄根本就糊弄不了。
　　如果没有某种绝对的必要性的话，林深又没有理由继续固执己见。
　　“好吧好吧，我们不去抓女仆了，可以了吗？”
　　听见林深这么说之后，格拉斯哥这才转过身，开始下面。
　　“丘比特那孩子很不错，还是很有潜质的。稍加培养，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女仆。”
　　林深回头看了一眼，确定丘比特不在之后才低声说道。
　　“丘比特是挺好，也很温柔，很乖巧，但是作为女仆，光是这样完全不够吧？”
　　“我知道，所以只是‘合格’，并非‘优秀’。”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打算只让丘比特负责内务？”
　　“舰娘怎么可以只负责内务就好了？”
　　“……”
　　“我的意思是，我只需要她教导成合格的女仆就好了。至于除了内务以外的东西，我没有办法教给她。舰娘的性格本来就是天生的因素居多，不可能强行扭曲成另一个样子。真要那样做的话，需要付出的代价就太大了。”
　　“所以，你只是想把丘比特培养成自己的助理？女仆的助手？”
　　林深细品了一下，然后评价道。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那是因为女仆本身就已经是主人的助手了，怎么可能还要给自己多增加一个助手的职位？真要这样的话，只能说明，这个女仆并不合格。”
　　格拉斯哥摇了摇头。
　　“我之所以想要将她稍微往女仆的方向培养，只是单纯的早做准备而已。之后就算我有事情不在你身边，需要出任务之类的，也可以有人代替负责你的内务。至少，做个饭完全没有问题。”
　　“原来是这样……”
　　想的真远。
　　林深默默地感叹着。
　　不过，他似乎也没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
　　他自己就很喜欢未雨绸缪。
　　省的在事发突然的时候，被打的措手不及。
　　不多一会，林深就坐在了餐桌前。
　　“我们的呢……？”
　　麦考尔看着准备动筷子的林深，忽然问道。
　　“啊？”
　　林深回头看了她一眼，想了想。
　　“你们肚子饿的话，舰装空间里面，不是还有零食吗？”
　　“……”
　　“？”
　　麦考尔和林深对视了一会，然后移开了视线。
　　林深一头雾水。
　　终于察觉到气氛似乎有一点点的奇怪。
　　他一脸茫然地看向格拉斯哥寻求答案。
　　可是后者只是微笑着注视这边，没有开口的打算。
　　“……”
　　所以说，女孩子的心思真是难懂哦。
　　舰娘也是女孩子。
　　就算有好感度显示，也没办法真的就像游戏里面一样对待。
　　需要你的时候就拉过来摸一摸。
　　不需要的时候就扔到仓库的角落里面一万年都不会想起来。
　　真要这样的话，就活该注孤生了。
　　好在，林深经过昨晚的开发之后，脑子灵活了不少。
　　在某些方面因为有了标尺，所以也自信了一点。
　　他直接离开座位，凑到麦考尔的旁边。
　　“唔——指挥官，你忽然凑过来做什么……？”
　　麦考尔看着近在咫尺的脑袋，吓得差点没从沙发上坐起来。
　　林深从她的手里将吃了一半的冰淇淋拿过来，然后说道。
　　“既然你不满意的话，那你的零食给我吧，你去吃我的面条。”
　　“啊？”
　　麦考尔完全没想到林深居然会这么说。
　　“不不，不用了，我还是更喜欢冰淇淋。”
　　“才怪，你刚才可不是这种表现。”
　　“我刚才……只是……唔……”
　　麦考尔脸颊微红，支支吾吾无法直接解释刚才为啥会那么做。
　　真要说起来的话就太羞耻了。
　　而且，那根本就是她的下意识反应。
　　只是身体擅自那么做的！
　　脑子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只是在没有搭理林深之后，才忽然察觉到。
　　——我刚才在干嘛？
　　“只是什么？”
　　“只是……”
　　“只是？”
　　“……”
　　林深看着麦考尔涨红的脸色，觉得有些好笑。
　　果然是吃醋了吗？
　　既然都是他麾下的舰娘了，那确实该一碗水端平。
　　林深可不想当什么屑指。
　　他用麦考尔的木勺吃了一口剩下的冰淇淋。
　　“指挥官——那是我刚才用过的！”
　　“没关系，我不介意。”
　　“可是我——”
　　“你很介意吗？抱歉。”
　　“不，我，我……我也不是很介意……”
　　麦考尔低声说道。
　　林深闻言，继续吃了一口，然后说道。
　　“你刚才的问题没错，确实，按照平时的习惯，大家应该一起吃个午饭才对。不好意思，昨晚熬夜导致今早上起来之后脑子有点不清楚了，格拉斯哥，你再去做四份吧，顺便也把丘比特那孩子的一份也准备了。”
　　“好的。”
　　格拉斯哥应下来，便再次转身走进了厨房。
　　“这样可以吧？”
　　林深看着麦考尔真切地问道。
　　“不，指挥官，我刚才也不是这个意思……哈……算了……”
　　麦考尔没有继续去纠结。
　　反正事已至此…
　　还不如顺势问点真正在意的东西。
　　“那就好，要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用客气。我是你们的指挥官，理应尽量照顾到每个人。”
　　在林深说完日常的台面话准备起身的时候，麦考尔忽然抓住了林深的衣领。
　　“等等，指挥官！”
　　“嗯，还有什么问题吗？”
　　“就是那个……呃……就是……你，你昨晚……为什么会熬夜？”
　　问出来了——！
　　我为什么要问这种明知故问，解释起来又麻烦的要死的破问题啊！？
　　麦考尔在心中疯狂抱怨着自己。
　　完全没有询问的价值好吗……我到底在在意什么……
　　麦考尔送开了林深的衣领，一脸咸鱼地躺在了沙发上。
　　像是要安然去世一样。
　　走的很安详……
　　不过除了她以外，旁边本来没什么反应的拉菲也忽然将视线投了过来。
　　一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东西的绫波也是好奇地将视线移到了林深身上。
　　没等林深回答，绫波就用平静中带着一点疑惑的语气问道。
　　“指挥官，你昨晚真的和去格拉斯哥的房间里面，做了‘亲密的事情’了吗？”
　　“唔，这个嘛……”
　　林深看着绫波那纯洁的表情，不是很想让她的思想中沾染一些别的颜色。
　　只是很快林深又意识到。
　　绫波似乎已经知道所谓的“亲密的事情”是什么意思了。
　　而且，昨晚，格拉斯哥好像并没有用这种指代吧？
　　“绫波，你是听谁说的‘亲密的事情’的？”
　　在林深这么问的时候，如咸鱼一般躺在沙发上的麦考尔猛地一个激灵。
　　脸上露出不妙的表情。
　　等等，绫波酱，不要出卖我——
　　“是麦考尔的说。”
　　“……”
　　在短暂的安静之后，麦考尔看见了林深扫过来的无语的眼神。
　　“你昨晚给绫波做了启蒙指导了？”
　　“不是，我没有……我只是让绫波去原生记忆里面找而已……都是原生记忆的锅，那里面什么都有，只是需要‘回忆’和特地寻找而已……”
　　“那不还是你引导的吗？”
　　“唔……”
　　麦考尔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对不起，绫波酱。
　　我好像成了罪人。
　　不过，事，已，至，此——
　　麦考尔将指缝稍微打开一点。
　　看着林深的眼睛小声问道。
　　“所以……真的有……那什么吗？”
　　被问到这个份上了，林深还能怎么办。
　　只能点点头。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就不要明知故问了呀。”
　　虽然早就已经猜到了九成的可能。
　　但在听见本人亲口承认之后，麦考尔还是感觉自己心底的某个东西又碎了一次。
　　“……那我们……以后，就不能继续去指挥官你的房间休息了吧？”
　　“啊？这……”
　　林深再次被问住了。
　　这该怎么回答。
　　横竖好像都有点不妙……
　　这个时代的指挥官，可以三妻四妾吗？
　　好像不行……
　　但他们的老婆都是人类啊。
　　我的是舰娘，应该没有这个限制吧。
　　那剩下的就只有感情方面的个人因素了。
　　林深感觉自己的头有点大。
　　今天碰到的问题，几乎全都是要命的。
　　一个不好，总感觉有翻车的风险。
　　在三双眼睛各有不同的情绪的注视下。
　　林深硬着头皮反问道。
　　“如果我说可以……你们会怎么想？”
　　“……”
　　又是一片无言的沉默。
　　“指挥官，变态。”
　　拉菲用冷淡的声音说道。
　　非常确定的语气呢。
　　这回轮到林深心底的某个东西碎掉了。
　　那是什么呢？
　　事已至此，果然只能将接下这顶帽子了吧？
　　对不起。
　　你们的指挥官……其实是个变态，呜呜呜……

41、对不起，我就是变态
　　林深有点道心崩塌了。
　　不过在这之后，就直接原地涅槃。
　　他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思维怎么能够受到局限呢？
　　所谓的成年人的世界，就是每次受到打击，脸皮都会变得更厚。
　　林深放下捂住脸的手。
　　脸上的表情坚定了许多。
　　“怎么能说是变态呢，拉菲，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拉菲还没有开口说什么，麦考尔就直接吐槽道。
　　“从哪个角度看都不正常吧？”
　　“不，从哪个角度看都很正常。”
　　“指挥官，你知道有个词叫三心二意吗？”
　　“我只知道有个词叫博爱。”
　　林深淡定地反驳道。
　　“而且，人类的常理和规矩并不能适用于舰娘。虽然迄今为止，人类社会似乎也从未针对舰娘做出什么所谓的规范和相关法律条文。没有先行者，也就没有能够参考的依据。不过，如果不考虑变异体和复制体的区分的话，单以复制体来参考……”
　　林深并没有将后面的话继续说下去。
　　但是麦考尔明白他的意思了。
　　确实。
　　如果单看复制体的话，一个指挥官带着一大堆的舰娘一起van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她总感觉奇奇怪怪的。
　　变异体，和复制体，是不能一概而论的吧？
　　感觉气氛变得稍微有点奇怪。
　　林深察觉到，今天只能先这样了。
　　没办法。
　　没有先行者。
　　没有参考的标志。
　　会感到迷茫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直面欲望的话，他当然很想“全都要”。
　　不过还是那句话。
　　“总而言之。”
　　林深吸了口气，然后压低声音说道。
　　“真是抱歉，你们的指挥官在这方面似乎是个变态……但这就是我。嘛，选择是双向的，不管是感情也好，还是挑选指挥官也好，都是如此。不用感觉太麻烦，你们只需要记住，自己是有拒绝这个选项的，这样就可以了。”
　　我的目的也就算是达到了。
　　林深在心中补充了一句。
　　“总感觉被扔了一个很哲学的问题……”
　　麦考尔放弃了思考。
　　反正怎样都好啦。
　　她很感激林深当初救下了她。
　　所以，就算林深是个“博爱”的家伙……
　　也无关紧要。
　　又不是什么非常大不了的事情——
　　因为。
　　她手里是有拒绝的选项的。
　　林深看似退了一步。
　　但同时也将她们身后和身前的障碍全都排除掉了。
　　不必有任何顾虑。
　　遵从自己的内心即可。
　　只要之后不会后悔。
　　——只要记住这一点就足够了。
　　麦考尔不清楚拉菲和绫波有没有意识到林深这句没有直说的话。
　　但她倒是意识到了。
　　一片空白的脑袋里面暂时没有了任何思绪。
　　麦考尔躺在沙发上发着呆。
　　什么都没有想。
　　不多时，格拉斯哥已经做好了她们几个的面条。
　　气氛似乎变得平常了许多。
　　将这边的事情梳理清楚之后，林深心底也是松了口气。
　　那些烦心的事情，永远都是悬而不决的。
　　一旦做出了决定，那么瞬间就会轻松许多。
　　吃完了迟到的午饭之后，林深等格拉斯哥做完家务，就准备跟她一起出门了。
　　顺便也带上了丘比特。
　　看得出来，格拉斯哥确实在认真地指导丘比特。
　　教她怎么去洗碗，怎么打扫卫生。
　　带上之后，就开始教导日常生活当中，需要准备哪些东西，
　　为什么要准备。
　　总而言之，事无巨细。
　　丘比特虽然记得有点累。
　　但还是在努力地去记忆。
　　也没有感觉到因为非常麻烦，就产生什么抗拒的心情。
　　“那么，我们要出门了。”
　　换了一身衣服之后，林深对客厅里的三人说道。
　　“指挥官，我也想去——”
　　绫波举了举手。
　　“嗯？好，那就一起吧。”
　　林深没有多想，直接同意。
　　“我也要去。”
　　拉菲站起身说道。
　　“可以。”
　　“……你们都去啊？”
　　麦考尔一脸诧异地抬起头。
　　说好的一起在家里面宅着呢？
　　怎么你们两个全都变得这么勤快了？
　　“保护指挥官安全的说。”
　　绫波回道。
　　“呃……”
　　林深的安全，明显是不需要更加过度的保护吧？
　　麦考尔看着绫波的表情，分辨不出来她到底是真的这么想的，还是单纯地随便找了个借口。
　　因此她看了看拉菲。
　　拉菲也是一脸平静。
　　察觉到麦考尔的视线之后，拉菲说道。
　　“我也是。”
　　“……”
　　行，你们都出去吧，留我一个人在家里独守空房算了。
　　“麦考尔，要一起去吗？”
　　林深看向最后一个没有表态的人。
　　“我不想出门。”
　　麦考尔回道。
　　“好吧……那就麻烦你看家了。”
　　“嗯……”
　　麦考尔本来就很怠惰。
　　如果不是有什么逼不得已的理由。
　　她懒得动弹。
　　林深带着一大帮子人走出门。
　　然后就在走廊里碰到了刚好回来的大井栎名。
　　他脸上原本还算开心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了起来。
　　变得普通了许多。
　　“怎么，这么不喜欢看见我？”
　　“喜欢看见你才有鬼吧，唉，我忽然有点后悔直接进入中织区了。”
　　“后悔也晚了。”
　　大井栎名不客气地回道。
　　她知道林深为什么表情变化这么明显。
　　昨晚刚快活完。
　　结果今晚开始就快活不了了。
　　因为要被盯着。
　　林深也确实是刚看见大井栎名这张脸的时候才想起来的。
　　因为这家伙的存在，晚上想要干点啥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而且，逛街和约会什么的，多少也会受到一些限制。
　　“我要和我的舰娘们一起出去逛街了，大井指挥，你要跟着么？”
　　“当然要跟着。”
　　“好吧。”
　　无奈地叹了口气，林深旋即不再管这个家伙。
　　直接将她当成空气好了。
　　反正这次逛街和昨天不一样。
　　这次是真的逛街。
　　没有什么目的性。
　　林深基本上就跟在格拉斯哥和丘比特的身后。
　　因为格拉斯哥要教导丘比特，所以暂时无法分心。
　　当然，所有的对话依旧是在灵魂网络当中完成的。
　　所以表面上看起来。
　　整个队伍死气沉沉的。
　　一点生机都没有。
　　大井栎名跟在最后面。
　　看着林深时不时瞥向身旁的拉菲和绫波的动作。
　　她可以猜到，这多半就是队内语音。
　　如果舰娘换成复制体的话，就不会存在这种习惯。
　　只有变异体，才会需要交流，用交流来稳定情绪，就像是培养自己的搭档一样。
　　花费大量的时间。
　　收获一个……
　　随时可能反目成仇的敌人。
　　大井栎名昨晚抽空查过与变异体相关的事件记录了。
　　也调查过那些将舰娘当成爱人的指挥官的事迹。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而在调查之后。
　　她发现事实与林深此前的反驳相差无几。
　　在了解了前因与后果之后，大井栎名确实无法再随意发出不屑的笑声。
　　从理性上来说，那些个例的指挥官仍然很蠢。
　　结局也全都很悲催。
　　但从个人情感上来说。
　　那出悲剧实在让人笑不出来。
　　她看着林深的背影。
　　不知道这个家伙究竟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去跟变异体接触和交流的。
　　……
　　「指挥官。为什么你一定要给我们选择拒绝的权利呢？」
　　「因为我想。你们和人没有任何区别，如果连拒绝的选项都没有的话，那和奴隶有什么区别？难道，真的就是纯粹的兵器吗？」
　　「我们并不是人。」
　　「所以不需要有‘人’的权利？不，那不重要。你们不需要是‘人’，舰娘就是舰娘，仅此而已，我认为舰娘也该具有部分‘人’的权利，仅此而已。」
　　「指挥官，对你来说，舰娘究竟是什么？」
　　「老婆。」
　　「…………」
　　以上是林深和打开了话匣子的拉菲的聊天记录。
　　反正，在彻底加厚了自己的脸皮，以及能够看见好感度数值之后，林深就有点开始放飞自我了。
　　虽然之前拉菲直接骂他是变态。
　　但是好感度却并没有下降……
　　这也是林深这样说的底气。
　　当然，就算是下降了，他也会这么说的。
　　实话而已。
　　虚假的东西早晚有一天都会被戳破。
　　因此谎言没有意义。
　　林深只会选择真实。
　　怎么想的就怎么给出回复即可。
　　即便这有很大风险会造成负面效果。
　　他也还是会这么做。
　　「指挥官，是变态吗？」
　　「是。」
　　林深回道。
　　「其实当指挥官的，多少都有些性格上的缺陷。灵魂力量越强，某方面的缺陷就越明显。我不知道我的缺陷是什么，要说是变态的话，那就变态吧，无所谓了。人就是这样的性格，改不了。我只是想让我麾下的舰娘全都过上舒适的生活，都能有所依靠而已，我觉得这并没有什么错。既然你都喊我一声指挥官了，我当然要给你最好的东西。不然的话，又怎么对得起这一声指挥官呢？对吧，拉菲？」
　　「……」
　　拉菲并没有给出回应。
　　但她觉得林深说的很有道理。
　　她认可了。
　　虽然早就有些认可了。
　　但是现在，似乎更加认可了一些。
　　因为她知道，林深并没有说谎。
　　现在已经发生的事实是这样告诉她的。
　　她的直觉，也是这样告诉她的。
　　果然，可以碰到这样的指挥官……
　　真的非常幸运。
　　林深看着拉菲面板上的某个数字直接蹦到了80点，心中一惊。
　　不是吧，原来传说中的嘴炮这么有用吗？
　　真不愧是某些动漫里男主角的神技。
　　不是没有道理的哈。
　　虽然他也并不是单纯的打嘴炮就是了。
　　他就是那样想的。
　　也就是那样做的。

42、皇家方舟的谢礼
　　“诶，你要回去了吗？”
　　“已经出来好几天了，也该回去了。”
　　“说真的，你干脆直接加入我们吧？以你的实力，跟着我们保证吃香的喝辣的！”
　　“是吗？不好意思，我真没有看出来你们哪吃香的喝辣的了。”
　　“呃……我，我这只是意外而已。”
　　“那你们难不成全都发生了意外吗？”
　　初霜毫不留情，直接说道。
　　“明明整个组织都被打散架了，不是吗？”
　　“唔额——这，这真的只是意外而已啦。要不是中织区的那些家伙突然发疯，我们根本不会被冲散。而且，我们也是为了营救队友啊。”
　　“行了。在结果面前，狡辩一点意义都没有，你们老大来了。”
　　初霜摆了摆手，懒得继续跟这家伙来回拉扯。
　　她的视线落在最前面，几道身影迅速接近之中。
　　很快，就来到了身前。
　　“就是你救下了我的妹妹吗？万分感谢，作为感谢的报酬，这点小小的礼物就送给你了，希望你能够收下。”
　　一个高大的身影直接出现在初霜和身边那个舰娘的面前。
　　她顺势就从舰装空间里面拿出了一个亮晶晶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想要直接送给初霜。
　　可惜，她眼中那瞬间洋溢出来的喜爱让初霜感觉有点恶心。
　　这种渴望的情绪波动，很容易让初霜想起一些不好的东西。
　　反正，真的很恶心。
　　就跟那些变态一样。
　　没有什么区别。
　　全都是变态。
　　变态就该去死。
　　初霜的心中迅速跑过几个短句。
　　她看都没有看直接就拒绝了。
　　“算了，免了，我对你的谢礼不感兴趣，你的好意我也不想领，你的部下就在这里，赶紧领回去吧。”
　　“诶？这就直接拒绝了吗？那啥，不再考虑一下吗？这份谢礼当中，可是包含着本人浓浓的爱……谢意！”
　　初霜后退了半步，满脸的嫌弃。
　　“你赶紧把你那表情收起来吧，你是要感谢我还是诚心恶心我？”
　　“呃，好吧。”
　　女人轻咳一声，正经说道。
　　“本人皇家方舟，同时也是黑夜组织的首领，再次感谢你伸出援手，如果不是你的话，霍比就危险了。以后若有需要，这个人情，我会还给你的。”
　　“算了，你们还是多考虑下自己吧。或者——”
　　初霜顿了顿，然后才说道。
　　“考虑下怎么营救你们那些被抓进去的成员？”
　　“呃，这个……”
　　皇家方舟的表情略有异色，不过还是很快镇定下来。
　　“被抓紧了中织区的变异体就没有再活着出来的，营救也就不下来什么了。”
　　“所以直接放弃了？”
　　“没有，本人已经试过了，只不过失败了而已。”
　　皇家方舟的声音非常平静。
　　像是在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黑夜组织之所以会在中织区这边被打散。
　　很大程度上也因为这个。
　　初霜当然知道。
　　之前霍比就已经讲过了缘由。
　　并没有多复杂。
　　她因此还有一点点失望。
　　因为理由太简单了。
　　所以也没办法直接利用。
　　而且，实力也不咋样。
　　无法直接带来什么像样的援助。
　　想要像冰野那时候一样，直接签订契约，那除非是有着非常强的理由。
　　否则也是不可能的。
　　初霜也是因此有些兴致缺缺。
　　不过，能够将那些远距离追击出来的家伙全部留在荒野。
　　倒也不算是空着手回去。
　　“中织区内部现在多出来了一大堆的变异体，似乎，正在加紧生产复制体。那些变异体全都被堵在里面处死了，你们还有别的多余的想法吗？”
　　“本来是有的，现在没有了。”
　　皇家方舟苦笑一声。
　　正规部队的力量真的不是盖的啊。
　　是真的很强！
　　至少，清理一下逃窜的变异体什么的，完全绰绰有余。
　　就像是清理灰尘一样简单。
　　“好吧。”
　　那黑夜最后一点剩余价值也没有了。
　　初霜有点失望。
　　出来这么几天。
　　收益就只有这么一点点。
　　简直就跟开玩笑一样。
　　虽然她失望的表情很明显。
　　皇家方舟也知道她为什么失望。
　　但并没有因此气恼。
　　人与人之间的交集，本来就是利益的互换。
　　你跟人家非亲非故的，人家救你肯定有那么点图谋。
　　这很正常。
　　再加上毕竟是驱逐妹妹。
　　那将就更没有什么好生气的了。
　　“那就这样了，我要回去了。”
　　初霜抬了抬手，告辞准备离开。
　　“你真的不打算加入黑夜吗？”
　　“黑夜还是想想该怎么自保吧。”
　　“虽然我们不是正规武装部队的对手，但在荒野上生存完全没有问题。你一个人行动，总会出现大问题，不如一起抱团。”
　　“我不是一个人行动，我有指挥官的。”
　　“是吗，指挥官啊……”
　　皇家方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片刻后，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看样子你很依靠他。”
　　“那又怎么样，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初霜侧着身子，偏头看向皇家方舟。
　　她感觉这货似乎还有话没说完。
　　“既然如此，我送你一个情报吧。”
　　“嗯？”
　　“就当做是你救下我的驱逐妹妹的回礼了。”
　　“说来听听。”
　　“在中织区的附近荒野当中，存在很久之前被废弃的研究所。”
　　“……研究所？”
　　初霜皱了皱眉。
　　对这个词不是很感冒。
　　应该说，很厌恶。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她直接说道。
　　“嗯，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
　　皇家方舟盯着初霜，点点头。
　　“那些地方，通常都会进行着一些有关心智魔方和舰娘的实验。不管是复制体的，还是变异体的。内容就不说了，反正都不人道……啊，不好意思，我们本来就不是人，所以压根也不需要讲什么人道来着。”
　　“……”
　　初霜面无表情地盯着皇家方舟。
　　这种自嘲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她完全笑不出来。
　　什么地狱笑话。
　　皇家方舟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郑重地说。
　　“那个研究所有些年头了，似乎被遗弃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周围全部都是塞壬的据点。”
　　“所以呢……？”
　　初霜皱了皱眉，感觉皇家方舟话里有话。
　　但是她却猜不出来。
　　没办法。
　　认知局限性。
　　皇家方舟更加直接地解释起来。
　　她对驱逐妹妹的包容力是无限的。
　　“我的意思是，那里面，很大概率存在一些没有来得及转移走的重要资料。说不定，也存在尚且还能够使用的‘原始建造线’。”
　　“原始建造线？什么意思？”
　　“就是，能够直接建造出变异体的建造工厂。现在所有的通用建造线建造出来的，全部都是复制体，而少部分能够直接建造出变异体的建造线，全部被掌握在强权的手中。如果能够得到一条这样的建造线，你的指挥官，就可以顺利建造出自己的舰娘了。”
　　皇家方舟意有所指的说道。
　　她已经猜到初霜口中的指挥官是谁了。
　　不过她最后那句话让初霜怔了一秒。
　　林深的舰娘不是挺多的么。
　　不，很少。
　　但是起码也有几个吧。
　　那不都是他的舰娘？
　　初霜下意识这么想着。
　　但是仔细思索一下后就发现。
　　似乎并非如此。
　　她就不是林深建造出来的。
　　其他人呢？
　　绫波和丘比特不是的。
　　拉菲呢？
　　格拉斯哥呢？
　　她们会是林深亲手建造出来的，“自己的舰娘”吗？
　　虽然不确定，但初霜的直觉告诉她。
　　多半也不是的。
　　经过皇家方舟的提醒之后。
　　她瞬间意识到了这一点。
　　也在这瞬间。
　　感受到了一抹难言的震撼。
　　仿佛直接撼动了灵魂一般。
　　无法用语言形容。
　　她知道变异体是什么。
　　也知道复制体是什么。
　　在有多出来的那部分原生记忆的加持下，她很清楚。
　　但也正因如此。
　　她对林深的观感也在随着认知的突破而一步步攀升。
　　每一次攀升都会刷新一次她的观感。
　　那家伙。
　　果然是最大的笨蛋吧？
　　在初霜愣神的时候，皇家方舟继续开口。
　　“具体位置，我不知道，但是大概位置，我知道，已经给你圈出来了。”
　　皇家方舟将一张有些简陋的地图递给初霜。
　　然后提醒道。
　　“另外，附赠你一个多余的消息。这几天，犬炎护卫队每次远距离追击，都在往这个方向靠近，简直就像是在探路一样。我猜测，因为某种原因，他们似乎也想要找到那个遗弃研究所的位置。只不过，这片区域塞壬据点实在是太密集了，很难轻易靠近。这个情报，你也带回去一并送给你的指挥官吧。”
　　初霜收下了地图。
　　“你们之后有什么打算？”
　　“没有什么打算，在中织区周围转转吧，看看能不能找点用得上的物资，顺便接应一下有可能运气好一点，能够冲出来的驱逐妹妹……什么的。”
　　皇家方舟耸了耸肩，神情有些无力。
　　明知道不远处就在发生着围追堵截的屠杀。
　　但是她却只能在外面看着。
　　中织区内部诞生的新变异体的数量与规模，绝对超出一般建造时产生的几倍，乃至十几倍。
　　这也是皇家方舟根据自己的多年经验做出的推测。
　　只需要一点点观察和总结，她就能够差不多摸清楚情况。
　　就算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也能够有一个模糊的预估。
　　“行吧，那祝你们好运。”
　　初霜丢下一句话，然后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身形迅速远去。
　　“唉，真羡慕那家伙，能够被驱逐妹妹这么死心塌地跟着。”
　　皇家方舟有些感慨地说道。
　　“可惜也羡慕不来，没那个能力啊……”

43、初霜的不满
　　林深带着格拉斯哥她们在中织区内玩了一整天。
　　并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格拉斯哥在教导着丘比特，拉菲和绫波似乎也玩得挺尽兴的。
　　虽然安全区内并没有多少的娱乐设施。
　　但仅仅只是简单的吃吃喝喝，就已经足够舒缓紧张的精神。
　　只是在傍晚的时候，林深的灵魂网络里面就多了一个人的信号。
　　一直处于联系距离之外的初霜忽然回到了灵魂网络的有效覆盖范围之内。
　　至此，林深一直在后台悬着的心也是终于放松了下来。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没事就好，有没有受伤？要来安全区内泡个澡吗？」
　　「几天不见，怎么感觉你忽然热情了很多？」
　　「有吗？」
　　林深摸着下巴反问。
　　其实他是知道原因的。
　　不过这种原因不足为道罢了。
　　不过，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就能看出来变化。
　　某种意义上而言，初霜也挺可怕的。
　　「……你们玩的还挺花的。」
　　在沉默了一会之后，初霜忽然说道。
　　「？」
　　林深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
　　「你和格拉斯哥上本垒了？」
　　“噗……咳咳……”
　　正在喝着快乐奶茶的林深直接呛了一口。
　　他再次看了一下灵魂网络中的聊天界面。
　　这玩意确实很好用，甚至可以直接变成最通俗易懂方便实用的聊天软件的样子——
　　但是问题也来了。
　　在初霜直接接入进来的时候。
　　此前留下来的信息仍然保留在公频当中。
　　她随便往上面翻了一下，似乎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了？”
　　大井栎名毫无关心意思地随口问道。
　　“没事。”
　　林深接过格拉斯哥递过来的纸巾，心情非常的微妙。
　　在初霜直接在公频发出那句话的时候，四双眼睛全都看了过来。
　　只有丘比特是一脸懵圈的神情。
　　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在意的。
　　可能等某一天，她也需要去原生记忆里面寻找答案的时候。
　　她就会成长了吧。
　　但肯定不是现在。
　　「你很关心这件事吗？」
　　林深在灵魂网络中反问道。
　　「哼哼，我当然关心，在我在外面辛苦地跑来跑去的时候，某些人却躺在床上享受生活。」
　　「……」
　　「本来以为你醒了可能会虚弱一段时间来着，现在看来好像还挺生龙活虎的？」
　　「嘛，那什么……辛苦了。」
　　林深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只感觉拉菲和绫波两人注视的视线有些难以招架。
　　虽然可能她们两个并没有多余的意思。
　　只是单纯地在看着林深而已。
　　……大概？
　　「只有口头的慰问吗？我对你来说，难道就是那种用完就可以扔掉，躺在床上随便打发掉的小狗吗？」
　　初霜的回复不知道为何异常犀利。
　　貌似对这件事非常不满。
　　「我没有躺在床上……」
　　「反正马上也要躺到床上去了吧？」
　　「……」
　　看这个天色。
　　确实不早了。
　　「总之万分抱歉，我也不是那种只会口头说说而已的人……你想要什么样的慰劳奖励？只要我拿得出来的，尽管提都可以。」
　　林深非常真诚地给出回复。
　　「这是你说的~」
　　「啊？嗯是我说的……」
　　瞬间意识到似乎有些上当了。
　　不过林深并未在意。
　　反正是自己麾下的舰娘，该慰问慰问，该奖励奖励。
　　自然是一样都不能缺。
　　这是她们应得的东西。
　　「只要你想要的不是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我都可以满足你！」
　　林深非常大气地表示道。
　　「好，你可不要后悔~后悔了也没有用~」
　　在安全区外的初霜眯起眼睛。
　　明明是一只猫，但是笑的却像是一只狐狸。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在看见昨天灵魂网络公共频道中的聊天信息，意识到了某件事之后。
　　原本还算很好的心情瞬间就变得暴躁了起来。
　　那件事。
　　明明是只有关系非常亲密才会去做的。
　　林深和格拉斯哥的关系已经非常亲密了吗？
　　看上去确实如此……
　　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烦。
　　初霜有一种被抢跑了的不爽感。
　　还有一种莫名的落差感。
　　当初已经给出了承诺，说好了之后会跟着林深跟到死。
　　只要他完成了他答应的事情。
　　在初霜看来，这个约定已经算是完成了。
　　——她和林深已经是可以一起去赴死的关系了。
　　难道这不算亲密吗？
　　就算比不上格拉斯哥，那至少也绝对是在同一个水平线上面吧？
　　本来是的。
　　但是现在，因为这件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之后。
　　初霜感觉这中间陡然间就多出了一个巨大的落差。
　　有一种自己的承诺忽然间被人压了一头的感觉。
　　非常不爽。
　　当初的那个约定和承诺在她眼中有多重要，这种不爽的感觉就有多重。
　　“看来我也有必要采取一些行动呢~”
　　看着灵魂网络中林深的回复，初霜满是笑容的脸上多了一丝病态。
　　就像是某种偏执。
　　丝毫不输于她当初对自己仇恨的偏执。
　　「现在我是直接进入安全区吗？这边似乎戒y了许多呢~而且，看你们之前的聊天，那个叫大井的女人，是不是除掉比较好~？」
　　在理清楚了现状之后，初霜直接提议道。
　　「不，现在暂时不需要这么做。」
　　「我感觉需要。」
　　「……」
　　即便还没有见面，但林深依旧能够感受到，初霜的攻击性变得强了很多。
　　「嘛，如果指挥官你还是认为不需要的话，倒是也行~我是不会违抗你的命令的，你知道的~」
　　「……只是现在没有这个必要而已。」
　　「那么，你的计划呢？一直被关在笼子里面当珍稀动物看着吗？」
　　「先休养生息两天。然后，继续执行‘前菜’任务，将既定的周边塞壬据点全部都清理一下，顺便让你们去练练级。丘比特现在的练度很低，有你们保驾护航，她可以尽快成长起来。」
　　「这不会有问题吗？」
　　「不会，只要你们的样子不被看见就没有问题。至于那些追击出来的犬炎护卫队，按照任务的要求，全部灭了就是。」
　　「这跟把叶子放在眼睛上遮挡住整个天空有什么区别吗？指挥官~~人家的拳头还是会砸到你的脸上。」
　　初霜用腻的要死的声音，说了一句冷得不行的话。
　　「没事，砸不到我。」
　　林深霸气地说道。
　　然后摸了摸绫波的脑袋，淡然地在灵魂网络中扔出了自己的王炸。
　　「因为我有绫波上仙，区区一个中织区，是无法对我造成任何威胁的。」
　　绫斩仙在手，天下我有。
　　只要有绫波在，林深有把握单枪匹马将整个中织区的常规力量全都送去所罗门。
　　毕竟，她手里的这把斩舰刀，在现在这个阶段，实在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违规。
　　看见林深这么信赖自己，绫波用脑袋蹭了蹭林深的掌心。
　　稍微有点开心。
　　连好感度都长了一点。
　　再涨下去怕不是也要到80点了哦。
　　「指挥官……你好像非常相信绫波呢……？明明只是刚认识没有多久而已，就这么自信了吗？」
　　「虽然只遇到了没有多久，不过放心吧，没有关系的。我相信绫波，绫波的实力是值得信赖的。」
　　林深的回答依旧斩钉截铁。
　　他高涨的自信让他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初霜发过来的话当中情绪的变动。
　　「好吧，既然指挥官你这么说的话，那就按照你的计划来吧~」
　　初霜终于没有什么意见了。
　　似乎已经被林深的话给说服了想法。
　　「在外面待着也待够了，反正指挥官你也有办法让我们再从中织区离开，我就先想办法进去了~正好，回去泡个澡，虽然也没有受到什么伤。」
　　「好，我指挥你。对了，记得把脸给遮挡住，到时候潜入进来的就是陌生舰娘了。」
　　「好~」
　　将注意力从灵魂网络里面全部抽出来，初霜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和善了。
　　“明明只是离开了两三天而已……结果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吗~看样子，果然还是很有必要让指挥官重新端正一下自己的态度呢~”

44、深入交流交流
　　中织区的边境防护并不是什么筛子。
　　不可能时不时就漏几个奇怪的舰娘进来。
　　只不过，这有两个条件。
　　第一，时间不是现在。
　　第二，想要潜入进来的舰娘没有林深指挥。
　　只要可以满足这两个条件，中织区就几乎是一个铁桶。
　　如果缺少了一个的话，那也能够算得上是半个铁桶。
　　毕竟犬炎护卫队在那边相当活跃。
　　势单力薄的舰娘想要潜入进来没有那么容易。
　　即便是形成了组织。
　　难度也并不会下降多少。
　　因此。
　　在晚上吃饭的时候。
　　当大井栎名看见莫名奇妙多出来的一个舰娘的时候。
　　她的表情相当微妙。
　　“这是哪来的？”
　　“我刚招募的。”
　　“你确定？”
　　“我确定，中织区这边的成品舰娘贵的很，费了我好多钱。”
　　林深说的煞有介事。
　　“在哪买的？”
　　“不好意思，这就属于我的个人隐私问题了，我拒绝回答。”
　　“……”
　　确实可以拒绝回答。
　　大井栎名也无权要求林深非得展示购买的地址，以及，相关的证明什么的东西。
　　现在林深的处境很微妙。
　　犬炎护卫队暂时不想花费大量的精力动他。
　　但是又不想让他失控。
　　那么，看住就是最好的选择。
　　之前大井栎名去汇报自己工作的时候。
　　就被提醒了一句。
　　不要真的给林深整到了监狱里面去。
　　除非有非常明显的证据。
　　现在并不是动他的时候。
　　——还不是时候啊？
　　这都已经含在嘴里了。
　　再不咬下去怕不是要炸了。
　　大井栎名如此询问过。
　　但是得到的回复是。
　　听从命令，不要多问。
　　上面那些家伙一向是独断专行的。
　　大井栎名不想追究什么。
　　也追究不了。
　　“我去洗澡了。”
　　“不再吃点吗？”
　　林深问道。
　　今晚因为要等初霜的缘故，所以晚饭很晚。
　　到九点钟才开动。
　　“谢谢，不用了。”
　　大井栎名用一如既往的语气回道。
　　一幅很不满，但是却啥也不能说的样子。
　　太明显了。
　　“我还是之前的那个提议。”
　　等大井栎名彻底进去浴室之后，初霜用勺子吃着晚饭，说道。
　　“直接找个借口废掉她算了。”
　　“不行，现在不是时候。”
　　林深依旧拒绝了这个提议。
　　他可不能意气用事。
　　虽然这样做是很爽啦。
　　但是后果呢？
　　“我觉得挺是时候的。”
　　初霜倒也没有表现出多么强的攻击欲望。
　　只是再次简单的阐明了自己的主张。
　　“你那边有什么收获吗？”
　　林深吃着饭，直到这会儿才想起来询问这个。
　　他并没有抱多少的期望。
　　毕竟，变异体的组织行动一般都趋向于谨慎。
　　就算促红素昂贸然接触了，也很难说可以带回来什么有用的情报。
　　反正对林深而言，她人能够安全回来才是最主要的。
　　其他的都是次要的事情。
　　“确实有一点点收获、”
　　但出乎林深预料的是，初霜居然点了点头。
　　“什么？”
　　“这个么~晚上再说吧。”
　　“晚上再说？现在还不够晚吗？”
　　“不够呢~”
　　“……”
　　总感觉初霜的情绪有点奇怪。
　　但林深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
　　他没有继续多想。
　　吃完了饭之后就靠在椅子上休息起来。
　　没有正事干。
　　这两天，不，三天，四天，他都不打算用来干正事。
　　等金色圣翼那边给出来的时间限制到最底线的时候，才是林深开始动弹的时候。
　　无所事事多好。
　　“指挥官。”
　　“嗯？”
　　“今晚可以去你房间睡吗？”
　　绫波问道。
　　“这个么……我倒是不介意啦，绫波你也不介意的话，就随便咯。”
　　不如说还挺欢迎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怀里可以抱着一个软乎乎的抱枕。
　　那种感觉有多舒服，没试过的人永远也不会知道。
　　“好，那我……”
　　“不好意思，今晚恐怕不行~”
　　初霜打断了绫波的话。
　　“不行吗……为什么？”
　　“因为今晚我要跟指挥官深入的交流交流。”
　　初霜非常直接地说道。
　　一点委婉的余地都没有留。
　　虽然语气依旧有点轻飘飘的，但是却异常强硬。
　　“所以不方便有其他人在。”
　　“深入交流……？”
　　绫波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少的变化，不过语气中多了一点点疑惑。
　　“什么意思？”
　　“格拉斯哥昨晚做过的事情。”
　　初霜看了一眼旁边的格拉斯哥。
　　“没问题吧？”
　　语气中多了一点点奇妙的敌意。
　　“嘛，我倒是不介意就是了。”
　　虽然有些意外初霜的直接，不过格拉斯哥还是很轻描淡写地给出了自己的回应。
　　“真不介意么？”
　　“真不介意。”
　　“为什么~？”
　　“为什么——我觉得，介意才需要理由吧，不介意也需要什么理由吗？”
　　格拉斯哥轻笑着回道。
　　“不需要。正因为没有理由介意，所以才并不介意，不是吗？”
　　“……”
　　说的挺有道理的。
　　不过还是让初霜有些微妙的落差感。
　　像是自己跌了一跤一样。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面。
　　她原本还以为，格拉斯哥这么突然地发起了闪电战是为了直接占据主权之类的。
　　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嘛，就算这样。
　　该做的还是要做呢。
　　初霜眯起眼睛看向林深。
　　“这不对吧，什么跟什么？”
　　林深一脸的错愕。
　　“为什么这么突然？”
　　“格拉斯哥不也很突然吗？”
　　“不，格拉斯哥毕竟是格拉斯哥——她不一样啦，她的话，其实倒也没有太突然？”
　　确实不一样。
　　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都不一样。
　　地位就是有一点点微妙的差距。
　　每个指挥官总会对自己的第一只舰娘有着非常特殊的感情。
　　放在这个世界，林深的身上，尤其如此。
　　格拉斯哥就是林深的开始。
　　没有最初的相遇和同意，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无可否认。
　　“格拉斯哥哪里不一样了？”
　　“格拉斯哥毕竟是我第一个签下来的舰娘，当然不一样。”
　　林深的语气非常理所当然。
　　因为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就算你不承认，也就是这样的。
　　听见他的话之后，初霜原本迅速高涨起来的情绪瞬间又熄灭了下去。
　　这件事可没有办法复刻一遍。
　　一生仅有一次机会。
　　第一次这种东西，对有些人来说就是会留下深刻的印象。
　　仔细想一想，当初林深啥也没有的时候，格拉斯哥究竟是怎么答应跟他签订契约的？
　　而且……果然，格拉斯哥也不是他建造出来的舰娘吗。
　　这两种情况结合在一起。
　　可以说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堪称奇迹一样的事情了。
　　一个指挥官不去建造自己的舰娘，反而去找一个陌生的舰娘，寻求契约的签订。
　　这个陌生的舰娘还是一个变异体。
　　这个变异体还同意了。
　　这三件事随便哪个单拧出来，换谁来都会评价三个字。
　　不可能。
　　但这种事偏偏就是发生了。
　　“初霜？”
　　见初霜久久不说话，林深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
　　回过神来之后的初霜轻哼一声，反问道。
　　“突然又怎么了，不行吗？”
　　“这 ……”
　　这要怎么回答。
　　林深察觉到此刻的气氛因为初霜的话而变得极其怪异。
　　绫波不知道为什么情绪起伏忽然间就比平时波动大了很多。
　　拉菲的情绪一如既往的平稳。
　　麦考尔……麦考尔一脸怠惰的纠结，加上一点惊讶。
　　丘比特依旧是天使的面孔。
　　反正都已经背负了变态之名。
　　那就贯彻到底吧。
　　“当然没问题。”
　　林深摊了摊手。
　　“但问题是——为什么？”
　　“你很想知道为什么？”
　　“嗯。”
　　“等会你就知道了。”
　　初霜语气强硬地说道。
　　就算是第一个签订的舰娘又怎么样。
　　这并不影响她把林深的态度给掰正。
　　“……”
　　林深一阵哑然。
　　这件事就这么被单方面的给敲定了。
　　但是他依然是一头雾水。
　　只是几天没见而已。
　　怎么感觉初霜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还是说，她之前就是这样。
　　只是现在才显露出来吗？
　　就在他一脸懵地思索的时候，绫波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最好时机。
　　“指挥官。”
　　“嗯？什么事，绫波？”
　　“那件事就那么重要吗？”
　　“那件事……”
　　为啥还是这个话题。
　　林深有点想挠头。
　　“倒不是重不重要，只是，那什么，该怎么解释呢……”
　　不等林深说完，绫波就再次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只要做那件事就可以独占指挥官一整晚？”
　　这才是最让她在意的事情。
　　对绫波来说，什么亲密的事情……其实压根就无关紧要。
　　她只是想晚上睡在林深旁边而已。
　　这只是很正常的需求。
　　仅此而已。
　　但是却接连两晚都被以相同的理由给排开了。
　　而且这个理由，通过其他人的态度，给她的感觉像是某种……
　　圣旨一样的东西。
　　“这个，呃，从某种角度来说，确实是这样的。”
　　林深有点头皮发麻地回道。
　　他总感觉，自从格拉斯哥开了个口子之后。
　　某些事情就要直接往一个很不妙的方向开始一路狂奔了。
　　而且给他一种不可遏制的错觉。
　　“那我也要做那件事。”
　　绫波想了想，然后用平淡的语调说道。
　　“明晚，加上以后每天。”
　　“……”
　　空气忽然就这么沉静了几秒钟。
　　绫波歪了歪脑袋。
　　“有问题吗……？”
　　“你在说什么啊绫波酱！”
　　麦考尔红着脸拖着自己一身的惫懒说道。
　　“当然有问题啊……！”
　　“什么问题的说？”
　　“就是，就是，呃，问题就是——”
　　麦考尔吞吞吐吐地说着。
　　愣是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本以为绫波已经理解了所谓亲密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也仅仅停留在很粗浅的表面。
　　她并没有往其他方面想的打算。
　　或者应该换个角度来想——
　　其他方面的意义，对绫波来说无关紧要。
　　在某些方面，她挺单纯的。
　　说不定，比丘比特还要像个天使。
　　林深在短暂的错愕之后，也是回过神。
　　动了动自己聪明的脑瓜，他明白了绫波的脑回路。
　　做那事=可以一起睡觉（独占限定）。
　　想要一起睡觉（如果可以包括之后）→可以一起睡觉（独占限定）=做那事。
　　大概差不多是这样吧。
　　林深稍微回忆了一下自己记忆当中有关于绫波的相关信息，果然还是模糊了很多。
　　毕竟已经过去好多年了。
　　不记得了也实属正常。
　　虽然没有参考，但并不妨碍他给出解法。
　　“绫波，你的想法我大概明白了……不过，做那事并不等于简单的一起睡觉哦，以后你会明白的。另外，只是晚上一起睡觉的话，就算不做那事也是可以的。”
　　林深说道。
　　“虽然不保证可以独占……不过，一起睡倒是没什么问题啦。”
　　“真的吗？”
　　“真的哦。”
　　这件事就这样告一段落了。
　　不过在格拉斯哥起身收拾碗筷的时候，拉菲默默地再次在林深的头上立了一块牌子。
　　“指挥官，果然是变态。”
　　林深强撑着笑脸回道。
　　“没办法，你们都是我的翅膀。”
　　反正都已经戴上了这个帽子，那不如戴的更加牢固一点算了。
　　“哦哦哦——是旧时代娱乐作品里面的经典台词呢。”
　　麦考尔用懒散的语调发出惊叹，整个人已经瘫在了椅子上。
　　“指挥官，不如再来一段？”
　　“咳咳，那些旧时代的东西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不像你脑袋里面还有原生记忆可以翻。不过，我平等的爱着你们每个人。”
　　“真的吗~”
　　“……我，我尽量平等的爱着你们每个人。”
　　听见林深的这个回答，初霜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
　　笑声有点冷。
　　她才不相信什么平等的东西。
　　因为她对林深的承诺，一定是更重的那个！
　　要是真的全都一样重，那岂不是显得非常廉价？

45、有些东西要自己争取.X
　　在得到了林深的确定之后，绫波瞬间就放心了许多。
　　她没有多想，也没有质疑林深的话。
　　既然林深说了是真的，那么就一定是真的。
　　无需质疑。
　　在陆续洗完澡之后，舰娘们全都回去了各自的房间。
　　大井栎名察觉到气氛似乎有点奇怪。
　　虽然舰娘们都没有再直接开口。
　　但是气氛这种东西，有时候就算不说话也会存在。
　　「格拉斯哥……」
　　在格拉斯哥回去自己的房间的时候，林深发了条私信。
　　「嗯？」
　　「那个，没关系吗？」
　　「没关系哦。」
　　格拉斯哥理所当然地回复。
　　「指挥官拥有很多舰娘，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但变异体和复制体是不能一概而论的吧。」
　　「可指挥官，你刚才解释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哟。」
　　「……」
　　因为林深也摸不清楚这中间的界限。
　　虽然也是那样认为的，但总归需要一点点的理论支撑。
　　不然的话。
　　岂不是显得很一意孤行？
　　「我想问问你的意见，不然的话，就太独断专行了。」
　　林深回道。
　　「指挥官独断专行也没有问题。」
　　「不不，这不能没有问题吧？要是犯错了就不好了。」
　　「犯错确实不好，但没有人可以不犯错啊。」
　　「……你说的话总是这么有道理。」
　　「有道理没用，重要的是怎么做。指挥官，没有人可以避免犯错，察觉到的时候再纠正就好了，就算你来问我意见，我的意见也只有~」
　　格拉斯哥眨了眨眼睛，俏皮地在灵魂网络中说。
　　「叫上我也是可以的。」
　　「哈？哈——？」
　　林深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回味过来的时候，脸上已经只剩下一个轮胎印了。
　　「不不不，不管怎么说也——」
　　「总之，我是支持指挥官的。」
　　「……」
　　「指挥官，不要问我对错相关的问题。之前的话，或许还有点意义吧，但是现在，我可不能保证建议的客观性。」
　　「这样啊……」
　　「就是这样~」
　　格拉斯哥说完就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只留下林深一个人在走廊中站着发呆。
　　失去了客观性吗……
　　又是含蓄的告白啊。
　　话里话外全都是的。
　　林深都有点招架不住了。
　　不，已经招架不住沦陷了。
　　挺值得高兴的事情。
　　只是他的情绪抬不起来。
　　麦考尔她们全都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金色圣翼提供的这个住所，房间倒是足够多。
　　在林深自己的卧室里面，是早就躺在地铺上的大井栎名。
　　以及……
　　林深将被子掀开。
　　看见了里面只穿着内衣的猫咪。
　　「怎么样，指挥官，好看吗？」
　　在林深掀开被子的时候，初霜直接站起来问道。
　　“挺好看的。”
　　林深开口回答。
　　没有在灵魂网络中回应。
　　因为，要应付死皮赖脸赖在这里的大井栎名。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家伙自己主动离开。
　　「有没有很性感？」
　　“……每个舰娘的身材都是不一样的，对我来说，都挺好。”
　　在林深这样说的时候。
　　缩在地铺上的大井栎名身子颤动了一下。
　　如果不是时机不合适，她肯定会骂一句变态吧。
　　无所谓d谓。
　　爷今天就要当个变态。
　　林深一脸破罐子破摔的表情。
　　「虽然是实话，不过，我不是很喜欢听呢，指挥官~！」
　　初霜直接扑上来，将林深拉到了床上。
　　“唔——”
　　身体被完全锁住了。
　　虽然除霜的身材是很青涩。
　　但是完全贴上来的触感也不是那么好顶得住的。
　　而且，她的尾巴就像是另一条手臂一样，直接从林深的大腿那里缠了上来。
　　“猫的尾巴……有这么灵活吗？”
　　林深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
　　简直就像是蛇一样勾了上来。
　　然后在逐渐抬起的地方搭着。
　　一只冰凉的小手直接顺着摸了过去。
　　「虽然没有做过这种事，不过原生记忆里面有不少相关的内容呢~指挥官，原来真的会对我这种身材也产生反应啊~」
　　「这……我不反驳。」
　　因为身体很诚实，反驳不了。
　　「虽然我没有格拉斯哥那么好用的身材，但似乎娇小一点的体型，也有不少的好处呢~」
　　「……」
　　这一点林深暂时不做评价。
　　他伸手拉过被子，将自己和初霜全部盖在了里面。
　　（++++）
　　不过这并没有浇灭火焰，反而让火焰越发高涨。
　　林深伸手摸着初霜的耳朵。
　　毛茸茸的触感……
　　很奈斯。
　　真就像一只变成了人的猫咪一样。
　　「刺激似乎有些不够……」
　　在活动了一会手部之后，初霜发现了问题。
　　「确实不够，不过也有大井栎名的原因，这家伙……」
　　「那还是直接上正菜吧。」
　　初霜将脑袋顶到了林深的胸口。
　　然后摸索着，打算让林深直接进去。
　　不过被林深给拦住了。
　　「等等，既然你有原生记忆的话，应该知道过程不对吧？」
　　「过程不对吗……嘛，毕竟我是舰娘，舰娘会有那种反应吗？」
　　初霜抬起眼睛，看向林深。
　　「会……」
　　「指挥官很肯定呢，莫非，是因为和格拉斯哥试过了？」
　　「嗯……」
　　「呵呵呵……好像什么东西都让格拉斯哥抢先了一步。」
　　初霜酒红色的眼眸变得有些许阴暗。
　　「是不是不管我怎么做，都比不过格拉斯哥？」
　　「……」
　　林深沉默了一下，然后伸手将初霜抱上来，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像是在安抚一只暴躁的猫咪。
　　「你没有必要跟格拉斯哥比，初霜。」
　　「就连对比的资格都没有吗？原来其实差的这么远吗？」
　　「不……」
　　「指挥官，我的承诺你给我记住，我们之间的交易比起格拉斯哥一点都不差！」
　　初霜倔强地说着。
　　阴沉的眸子中像是染着一层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的不安。
　　人心是很难揣摩的。
　　舰娘也一样。
　　尽管在某些方面对比人类，她们要单纯一些。
　　但是，也没有差太多。
　　林深无法去进行多么细致地揣摩。
　　所以他只能认准一点。
　　那就是真诚。
　　这玩意不是什么万能的解药。
　　只是，当下的林深可以拿出来最妥当的东西而已。
　　「初霜，你不必和格拉斯哥比。我的意思是，格拉斯哥是格拉斯哥，你是你。」
　　林深抱着初霜，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尽量确定没有歧义地说道。
　　「每个人都独一无二，没有必要成为别人。就算这世上有一万个初霜，她们也都不是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但你就是有更重视的舰娘。」
　　初霜反驳道。
　　「而那个舰娘，不是我。」
　　「……」
　　人的心脏很小。
　　能够容纳的东西其实很少。
　　所谓的博爱，真要数据化的话，其实也是偏爱。
　　只是你没有将两个东西放在秤上称量而已……
　　就算真的对等了又怎么样。
　　被称量的东西不断给自己加码。
　　还能对等吗？
　　要是还能对等的话。
　　那不也是一种不公平吗？
　　林深现在是说不出什么高大上的大道理。
　　什么爱情观之类的东西。
　　那种东西远水解不了近渴。
　　他不可能每次都解释一遍。
　　而且，也不能确保每个人的理解都分毫无差。
　　心是感性的。
　　所以，看见的东西一定也是有所偏颇的。
　　承认这一点就好了。
　　「或许确实如此，初霜……」
　　「……」
　　听见这个回复，初霜用力的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她感觉自己此刻存在在这里的立身支点似乎正在被剥离。
　　「我问你，初霜你认为是满天繁星好看，还是太阳好看，又或者，月亮更好看？」
　　「……」
　　「观赏它们的人是否中意它们，和它们自身的亮度没有任何关系，人的心就是存在着偏爱，这就是人。但星星不必去跟太阳比亮度，天上的星星就如同世界上的雪花，永远没有相同的两片。你和格拉斯哥在我眼中都是独特的一份，就算有所侧重，也跟没有任何光亮的他物不能相提并论。」
　　「那不还是有区别——」
　　「你们都是我的舰娘。不管侧重点再怎么不同这一点也不会变，心脏的容量确实很小，不可能做到平均分的。我也不说什么傲慢话，只是希望，在你看见偏爱的时候，也可以看见这一点。」
　　如果一味地陷入偏执当中。
　　最终只会啥也得不到。
　　林深到底也没有将这句冷冰冰的话说出来。
　　「我没有想到你对那个交易那么看重，但是没关系，我从来不会辜负我的任何一个舰娘，不论有没有那么交易，初霜，只要你还喊我一声指挥官，我就永远都可以跟你再做第二次交易，第三次交易，第四次，无数次！这才是重点，交易本身并不重要，你明白吗？重要的是，你是我的舰娘——如果不是的话，那个交易不会复现第二次。如果是，那就可以有无数次。」
　　这一段话终于将初霜从某种偏执当中给拽了回来。
　　她呆滞地想了想，发现自己似乎确实搞错了因果联系。
　　也搞错了重点。
　　想通了就舒服了很多。
　　不过……
　　「那，如果我也想要一点偏爱呢？」
　　「这个……」
　　林深摸着猫头的手顿了顿，然后才回复。
　　「这个就只能自己争取了……虽然这么说有点不要脸的嫌疑，不过反正也是变态了，无所谓了吧。」
　　「昨晚你跟格拉斯哥做了什么？」
　　「啊？」
　　话题转得太快了，林深一下子没有转过来。
　　「就，这事那事？」
　　「具体呢？」
　　「具体……」
　　这又是什么新型的拷问方式吗？
　　林深硬着头皮按照字面意思回道。
　　「kiss之类的……？」
　　「好。」
　　初霜忽然抬起脑袋顶了过来。
　　然后堵住了林深的嘴唇。
　　柔软的触感。
　　但是似乎和格拉斯哥的不同……
　　不对，我究竟在比较什么玩意？
　　林深脑子懵了一瞬。
　　「你和格拉斯哥昨晚做过的事情，我也要做一遍。」
　　「不，可是，那什么，呃……」
　　林深一边回复，一边感受着嘴巴被攻城略地。
　　动作青涩而又粗暴。
　　灵活的舌头不断开疆拓土。
　　有些事情，即便有着原生记忆也不会明白。
　　但林深的话，直接给初霜提供了精准的解题思路。
　　虽然不知道要怎么才能争取到。
　　但，照单全收肯定没有错吧。
　　初霜疯狂地索取着。
　　她一边沉浸在这奇妙的体验当中，一边又再次问道。
　　「还有呢？」
　　「还，还有，呃……」
　　「指挥官~~你可以果断一点吗？」
　　「……」
　　近在咫尺的酒红色眼眸中似乎带着一分轻蔑。
　　好。
　　就是这种轻蔑不屑的眼神。
　　成功让我的心变态起来了。
　　林深默默地想着。
　　然后用冷静的声音在灵魂网络内的私聊回复。
　　「口·。」
　　简短清晰的两个字。
　　「没试过呢~不过应该没问题吧，我会稍微小心一点的。」
　　初霜松开嘴，然后露出虎牙笑了笑。
　　「……请务必更加小心一点，那东西脆弱的很，伤不起。」
　　「はい~会小心的，不会伤到指挥官以后性福的本钱的~不过，要是指挥官你以后哪天敢忘记你答应的事情，我可就不保证了~」
　　「好可怕……我答应了什么？」
　　「我是你的舰娘。要是以后哪天你敢不承认这点的话，我可是会回来报复你的。」
　　「我怎么可能会不认自己的舰娘……」
　　林深觉得这只是杞人忧天。
　　不过初霜似乎非常重视这一点。
　　所以他还是收起了自己轻飘飘的心思。
　　「不会的。我保证。」
　　「是吗，不会吗？不会就好。」
　　（++++）
　　接着便发现，这个动作似乎难度不小。
　　还要小心不能用尖牙碰到……
　　真是麻烦。
　　初霜想着。
　　不过动作依旧非常小心翼翼。
　　并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样子。
　　最终她还是努力地包容了下去。
　　潮湿，柔软，狭窄。
　　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被小心翼翼呵护着的感觉。
　　林深一脸舒爽地躺着。
　　享受着这如梦一般的服务。
　　上辈子就没有这么好了。
　　上辈子连女朋友都没有……
　　好像一直都是一个人。
　　一直到，一直到……
　　一直到什么时候来着……
　　一直到穿越。
　　果然，穿越是个正确的选择。
　　这地方没有来错。
　　虽然神明并不靠谱。
　　但这个选择真是正确。
　　只是……
　　林深看着光线昏暗的房间里面，漆黑一片的天花板。
　　皱了皱眉。
　　自己当初，究竟是为了什么才穿越来着……
　　究竟是怎么穿越的……？
　　被大卡车闯过来的吗？
　　印象了似乎不是。
　　好像不怎么记得了……
　　算了，随便吧，反正也不重要。
　　“嘶——碰到了。”
　　感觉到一抹坚硬的东西还是碰到了自己，林深立刻提醒了一句。
　　“唔……”
　　初霜随意地发出声音，示意自己知道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谁让这玩意这么大。
　　也可能是因为除霜的嘴巴太小了。
　　总之，服侍仍然在继续。
　　整个房间里唯一感到了不适的现在只剩下大井栎名了。
　　她捂住耳朵。
　　闭着眼睛。
　　然后想起自己的任务。
　　便只能再次放开耳朵。
　　可恶……
　　如果有第二次机会的话，她一定要言辞拒绝这个该死的监视任务。
　　或者干脆换个人来吧！
　　派个男人过来，看林深还敢这么随便。
　　大井栎名愤恨地想着。
　　不过，要是她真的这么做了，那林深一定当场就采取了初霜的建议。
　　直接处理了算了。
　　女人我尚且勉为其难的让三分……
　　男人是什么东西？
　　也配来监视老子？
　　连养眼和调戏的价值都没有的监视者，要来干嘛？就单纯地当个摄像头吗？
　　林深显然是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
　　虽然被被子隔住了。
　　但大井栎名还是可以听见轻微的吸吮声。
　　……真是折磨。
　　光是听见这个声音她的脑子就不受控制地开始幻想。
　　想着想着就……
　　这还只是前菜。
　　“到底什么时候结束，该不会一整晚都……”
　　大井栎名想着。
　　顿时觉得度秒如年。

46、总会毫无缘由地想起.X
　　房间里面的气氛很奇怪。
　　不过气氛这种东西，一向都是单方面的。
　　只有觉得尴尬的人会尴尬。
　　只要不觉得有什么，那么也就不会受到所谓气氛的影响。
　　林深往旁边瞥了一眼。
　　能够感受到大井小姐那艰苦的忍耐。
　　床上的空调被足够大。
　　可以将床上两人的身形完全掩盖下去。
　　在察觉到这一点之后，林深就完全放松了下来。
　　嘛，当做是某种情调不也挺好的？
　　虽然听上去就很变态。
　　自从把自己的容纳底线变得灵活了一些之后。
　　林深就开始发现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有时候他确实有些过度在意某些事情了。
　　以至于无法很好的享受现在。
　　「我嘴巴都酸了……你还没好吗？」
　　「没有。」
　　「……」
　　初霜抬起头。
　　在被子里面满眼幽怨地盯着林深。
　　但就算被这么盯着……
　　没好就是没好。
　　虽然是挺爽的。
　　但是想要爬上巅峰，还是差了一些。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林深这方面的能力本来就很强的缘故——
　　毕竟，他的肉体也是被加强过的。
　　能力超过普通人也实属正常。
　　「直接上正餐吧。」
　　林深说了一句，然后将初霜给拉了上来。
　　之前没有怎么试过手感。
　　现在手指抚摸上去之后，发现其实初霜也是勉强有点料的。
　　虽然跟格拉斯哥是没得比啦。
　　「这个要怎么解开？」
　　「我来就行……」
　　不知道为什么。
　　初霜忽然就有点害羞了。
　　明明刚才没有这种情绪来着。
　　（……）
　　然后贴在林深的身上不敢起来。
　　「怎么忽然害羞了……刚才不是很有气势吗？」
　　「我没有害羞！」
　　「你这完全没有半点说服力啊。」
　　（……）
　　不过也正是这种反应，让她忽然感觉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说要直接上正餐吗？」
　　「这不是正在上吗？」
　　「才不是吧？为什么要做这些多余的事情？」
　　虽然看不清初霜脸上的表情。
　　但是林深可以感知到初霜的情绪。
　　如果可以看见她的脸的话，此刻应该全部都已经变得通红了吧？
　　「这不是多余的事情，这也是正餐。」
　　林深耐心地说着，同时嘴角的弧度也是不受控制的扬起来。
　　舰娘也是会有那方面的感受的。
　　在被抚摸和逗弄的时候，也会感受到快感。
　　这一点昨晚林深就已经试了出来。
　　现在再次在初霜的身上得到了重复论证。
　　因为身体似乎正在变得敏感。
　　那些陌生的感觉开始不断刺激着初霜的神经。
　　让她发出断断续续忍耐着的声音。
　　“唔♡……哈……”
　　虽然已经极力忍耐了，但声音还是漏了出来。
　　「是不是感觉很舒服？」
　　「感觉很奇怪……」
　　「什么奇怪，这不就是舒服的感觉吗？理论上的东西果然和实践比不了，是吧？」
　　（……）
　　有了理论的支持和昨晚的实践，他还是很快就学会了……
　　虽然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炫耀的东西。
　　“唔嗯♡……”
　　（……）
　　躺在地铺上的大井栎名恨不得再次将自己的耳朵堵起来。
　　同时也开始疯狂地腹诽。
　　什么鬼的复制体，这分明就是变异体！
　　复制体才不会有这种反应！
　　复制体连疼痛都没有，只是冰冷的机器。
　　只有变异体才会有这种接近人的反应。
　　不过，即便隐约知道这一点，但大井小姐的心中还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同时也对那些书上写的冷冰冰的东西的来源产生了疑虑。
　　毫无疑问，那些结论，都是从变异体的身上实验得出来的。
　　然后才会变成所谓的常识。
　　大井栎名对那些常识是怎么来的不感兴趣。
　　也无法感兴趣。
　　她只知道，自己等会可能要面临比想象中还要难熬的处境。
　　初霜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了。
　　在最初的不适应之后，她终究还是逐渐地放开了一些。
　　其次。
　　也是因为确实很舒服。
　　「原来……身体还会感受到疼痛之外的感觉……」
　　「是啊，是啊……」
　　疼痛之外的感觉。
　　「而且也这么强烈。」
　　「嗯……」
　　「比疼痛好多了。」
　　「嗯……」
　　「不过疼痛也不错。」
　　「为什么？」
　　「这种感觉，有点容易沉陷进去……」
　　「这样啊……」
　　（……）
　　之前从未体验过的感受。
　　就这样撕开了她的感知。
　　她的身体不自觉地晃动起来。
　　（……）
　　「好吧……不是有点……是很容易……很容易沦陷进去……」
　　初霜在灵魂网络中断断续续地说着。
　　（……）
　　更多的声音仿佛交响乐一般地灌进了大井小姐的耳朵里面。
　　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她受不了了。
　　大井小姐猛地站起来。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房门。
　　她目不斜视，拉开房门就走了出去。
　　然后凶狠地将房门给带上。
　　“砰——”
　　初霜的s吟声顿了顿，然后她笑起来。
　　“那家伙该不会忍不住了，要去发泄一下吧~？”
　　“谁知道呢。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既然她已经出去了，那就别再进来了。”
　　（……）
　　林深反手将房门给反锁。
　　（……）
　　希望房间的隔音足够好吧，毕竟是卧室。
　　但……两人都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在意这种事了。
　　（……）
　　“指挥官……”
　　初霜用稍显虚弱的声音喊道。
　　“我在。”
　　“要是能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
　　唯独这件事，林深实在有心无力。
　　“为什么格拉斯哥会那么好运……我之前就这样想了……她的运气，未免太好……”
　　初霜断断续续地说着。
　　“好到有些让人嫉妒了……”
　　“……”
　　“……如果，是我更早遇到你的话……肯定会不一样吧……肯定会不一样的……肯定，所有事情都会不一样……”
　　初霜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她都不知道为什么。
　　忽然间涌上来的情绪。
　　完全无法遏制。
　　像是在为某件已经无法挽回的事情悼念一般。
　　初霜不断地说。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
　　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平息下来。
　　“……指挥官。”
　　“嗯。”
　　“冬天结束了。”
　　“嗯。”
　　现在已经是一月了。
　　冬天正在远去。
　　马上就要入春。
　　“冬天应该结束的……”
　　“嗯。”
　　“但是冬天还活着……”
　　“……”
　　“冬天踩在了春天的尸体上。”
　　“……”
　　“然后成为了春天。”
　　“……你想起来什么？”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就联想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而已。”
　　初霜抱着林深，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便再次开始晃动起自己的身体。
　　“算了，好像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们继续吧，指挥官。”
　　“……好。”
　　林深没有拒绝。
　　在这之后，初霜就没有再提过刚才说的那些话了。
　　（……）
　　“你和格拉斯哥，昨晚，还试过哪些动作？”
　　“……很多。”
　　“我也要全都试一次。”
　　“好。”
　　林深再次没有拒绝。
　　他感觉初霜正在逐渐变得越来越放开。
　　高昂的劲头，看上去甚至比林深还要乐在其中。
　　“……总感觉事情正在往某种奇怪的方向一路狂奔……”
　　林深在心中喃喃自语。
　　他再次有了这种奇妙的预感。
　　不过他的动作却并没有因此停下来。
　　（……）
　　“……真是个妖精。”
　　看着初霜身体展现出来的惊人柔韧度。
　　林深忍不住说出了声。
　　（……）
　　长此以往，怕是大业难成。
　　（……）
　　长夜漫漫……

47、缕清思路.x
　　早上醒的时候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可以在旁边看见一张可爱的睡脸。
　　林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初霜的脸蛋。
　　“……唔……指挥官？”
　　“醒了？”
　　“嗯……”
　　“要睡个回笼觉吗？”
　　“唔——”
　　初霜就像一只真正的猫咪一样用力地伸了个懒腰。
　　大片雪白的风景就这样显露在林深的视线下。
　　察觉到林深的视线，初霜笑着说道。
　　“指挥官，昨晚还没有看够吗？”
　　“没有。”
　　“那指挥官可以继续欣赏一下~”
　　“真的吗？”
　　“当然。”
　　“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
　　林深并没有客气。
　　他伸手将床尾那头的窗帘拉开了一个小缝隙。
　　外面的阳光洒落了进来。
　　将屋内部分寒意给驱散了些许。
　　初霜慵懒地蜷缩在被子里面，随便林深欣赏着她露在外面的上半身。
　　“你不是应该更喜欢格拉斯哥那种身材吗？”
　　“也挺喜欢就是了。”
　　“这种回答真是够狡猾的，打算坐实变态的名头了吗？”
　　“反正已经是了，就无所谓了吧。”
　　林深xp范围真要说起来还是挺宽泛的。
　　反正归根结底……谁会拒绝可爱的舰娘呢？
　　直面欲望就好。
　　“对了。”
　　在林深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动手动脚的时候，初霜想起昨晚忘记提起来的事情。
　　“什么？”
　　“本来打算昨天晚上就告诉你的，算了，现在说也是一样的。我去荒野的时候，遇到了黑夜组织的变异体。”
　　“黑夜组织……”
　　林深听说过。
　　似乎是一个一直都在重樱这边徘徊的变异体组织。
　　规模据说还挺大的。
　　不过并没有造成什么威胁。
　　加上重樱这边对变异体一向不是很客气。
　　所以就更加没有翻起什么浪花了。
　　一直存在。
　　但是并不起眼。
　　“嗯。”
　　初霜将自己遇到的人和事情，以及皇家方舟作为谢礼赠送的情报全都说了一遍。
　　末了，还吐槽了一句。
　　“总感觉那个皇家方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恶心，像个变态一样，变态真该去死。”
　　“……我也是变态。”
　　林深弱弱地表示。
　　“你不一样啦。”
　　初霜非常大方地摆摆手。
　　“哦？那就好……”
　　看样子舰娘的包容力还是很强的。
　　那就可以放心……
　　“要是你强迫别的舰娘，做一些变态的事情的话，也需要去死一死就是了。”
　　“才不会啊！”
　　林深一脸的无语。
　　心说自己之前那么小心谨慎，生怕招人厌恶的心思全都白费了。
　　明明自己此前也是个正人君子的。
　　至于现在……
　　现在就不说了。
　　对自家的舰娘变态合情合理，不许反驳。
　　“这是地图。”
　　除霜拿出了纸质地图。
　　上面是非常简陋的涂抹。
　　林深看了一眼，将上面的地点记了下来。
　　遗弃研究所。
　　原始建造工厂……
　　这些的确都是他急缺的东西。
　　如果能够直接建造所谓的变异体的话。
　　林深就可以迅速扩增自己的舰队。
　　实力也会迅速提升。
　　但是——
　　有个十分现实的问题。
　　造的起，养不起。
　　另外，现在的变异体一落地对人类就是负好感度。
　　所以……
　　就算林深建造出了自己的舰娘。
　　能不能顺利签订契约依旧是个巨大的问题。
　　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人类在自食恶果。
　　也顺带着凭空给他增加了难度。
　　最后，中织区内部的大规模建造……
　　这个消息再次从侧面证明了一点。
　　或许，中织区这边的两大家族确实在为建造超稀有舰娘而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不过，只是侧面佐证而已，消息的真实性仍然需要再次确定。
　　要是属实的话，林深的应对策略也该发生改变了。
　　虽然并不能直接获得相关的确切情报。
　　但林深可以从侧面切入进去。
　　找到更多的佐证情报。
　　至于切入点……
　　回想一下此前在冰野那边战斗的时候得到的信息吧。
　　俾斯麦出现的条件。
　　不是已经被摆明了么。
　　需要大量的建造。
　　那么，就需要大量的原始建造工厂。
　　其次，需要大量相关的研究资料。
　　那么，就需要掌握足够分量的研究机构。
　　理论和硬件缺一不可。
　　林深将手从初霜的臀部抽回来，然后将放在床头柜上的终端拿到了手里。
　　接着，给两天没有联系的莉迪娅发了个消息。
　　「我要购买情报。」
　　等待了不到一分钟，莉迪娅就给出了回复。
　　「休假结束了？」
　　「没有。但是只要我想，每天都可以是假期。」
　　「哪方面的情报。」
　　「大井家和野上家的情报，我需要知道这两边实际手中掌握着多少的原始建造工厂和研究机构。」
　　「看样子你也听见了一点风声。」
　　「这难道不是已经人尽皆知的事情么？」
　　「虽然如此，不过还是要收费的。」
　　「多少钱？」
　　「五千新币。」
　　「一个人尽皆知的情报你收我五千？」
　　「‘人尽皆知’和我手里掌握的还是有些差别的。我可以肯定真实性，你也不用再重复验证，不是很好？」
　　「成交。」
　　接着，一份相关的资料就发了过来。
　　在舰娘研究上面，大井家掌握着更多的建造工厂。
　　但是在更加权威的研究机构上面，野上家要更具有话语权一些。
　　但是，非要区分开来的话，其实也没有非常非常的泾渭分明。
　　这只是客观的条件。
　　只能够给林深提供一个参考。
　　实际上中织区的权力格局不是他能够深度揣测的。
　　以森川氏为首，三家分治。
　　重樱尚武，因此三家全都多少的掌握着一定的武装兵权。
　　不过是大小和多少的差别而已。
　　野上家同时掌握着边境贸易，因此手里多半会有更多的渠道，获得更多的资料。
　　也不知道冰野那边的研究资料被封存的怎么样。
　　另外，林深的手里是有着从深蓝集会那边搞过来的研究资料的。
　　不过这些对他没有用处。
　　他并不是研究者。
　　也看不懂这些唯心科技。
　　想要复刻一遍东煌冰野那边的实验……
　　繁琐程度还是太高了。
　　而且，也没有客观条件。
　　只是，冰野那边最后的建造成功了。
　　仅仅一次成功，就足以让后续的研究少走相当多的弯路。
　　所以，也不能就此否掉中织区这边再现超稀有舰娘的可能性。
　　如今看来，干掉犬炎护卫队高层的任务，多半是野上家暗中下的。
　　但金色圣翼居然真的接了……
　　是因为被许诺了什么东西么。
　　大致捋了一遍现在的情况。
　　林深最终将目光放在了一个地方。
　　不管两家争斗结果如何，其实跟他没有多少关系。
　　但是那个遗弃研究所如果是真的的话。
　　对他之后的发展会非常重要。
　　他需要足够多的盟友。
　　可惜俾斯麦没有在这边，不然的话……
　　林深也不会孤军奋战。
　　她肯定也会将目光落在那个研究所的上面。
　　不过那也终究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遗弃研究所终究是在安全区外面的荒野之中。
　　位置相当危险。
　　想要去那边探索，寻找，怕是得出动大量的部队才行。
　　因此，如果想要确定中织区内武装力量动向的话，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
　　最不可控的因素，现在已经在中织区内了。
　　林深又联想到了大井栎名对自己暧昧的态度。
　　一副想要找茬，但是却又受到不少限制的样子。
　　不出意外的话……
　　犬炎护卫队，应该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了。
　　联想一下任务上面给出来的时间限制。
　　林深又有了另一层的解读。
　　（+++）
　　人一旦思考起来，手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要抓点什么东西。
　　特别是进行深度思考的时候。
　　当林深将思维抽离出来，回过神的时候，便看见了初霜满是幽怨的眼神。
　　“你这是啥眼神。”
　　他情不自禁地笑出声。
　　然后继续用力的捏了捏。
　　手感挺不错的。
　　也不知道舰娘究竟是怎么长的。
　　又像是人，又像是机械体，又像是生物机械体。
　　搞不懂。
　　该不会是生物仿真机器人那种吧？
　　也不像。
　　舰装力量挺玄幻的。
　　机器人可掌握不了这种力量。
　　初霜笑了笑。
　　笑容有点奇怪。
　　像是准备发起进攻的猫咪。
　　“吃人的眼神。”
　　“嗯？唔——”
　　初霜直接爬到了林深的身上。
　　（+++）
　　“松手松手，唔——你干啥？？”
　　“让你随便乱捏！手感很好是吧！？”
　　“是很好啊……”
　　“那你是不是也该付钱了？”
　　“啊？”
　　林深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酒红色眸子。
　　里面像是要跳出爱心一样。
　　（++++）
　　“这，大早上的……”
　　林深有点勉强的笑了笑。
　　说实话，他现在确实没有那啥的想法。
　　昨晚次数太多了。
　　现在还是装弹的时间。
　　就算身体素质确实更强，但也扛不住随便乱造。
　　“你的身体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不要管它，那是自然的反应！我其实不——”初霜有点食髓知味了
　　“既然你这么想要的话，那就只好满足你了~”
　　初霜伸手，将林深后面的半句话给堵了回去。
　　林深看着这双眼睛，感觉腰那里隐隐有些酸痛。
　　初尝禁果的人总是会放纵自己的欲望。
　　林深也不例外。
　　但仅仅两天，他那聪敏的脑瓜就再次领悟了另一条真理。
　　那就是。
　　人类的身体，是顶不住舰娘的索取的。
　　那疯狂上涨的好感度，从某种角度来说。
　　也许算不上是一件好事。
　　或许你的心很博爱。
　　但是你的身体爱不动。
　　年轻的孩子早晚会明白这一点的。
　　仅仅一晚上的经历，就已经让初霜有点食髓知味了。
　　“唔嗯——呼……果然……很容易沉迷呢~”
　　初霜再次亲身验证了这一点。
　　相比起记忆当中那些撕裂身体超越承受极限的疼痛感。
　　这种完全相反的kg，给了她比其他人要更大的满足感。
　　不是身体上的，有点类似心理层面的。
　　缺爱过多。
　　在得到以后，就会控制不住的过度索取。
　　此刻的初霜还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她只觉得，稍微沉迷一点点……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不过林深已经洞若观火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初霜……”
　　林深斟酌地说道。
　　“人类是有极限的，纵欲过度的话，会减少寿命上限哦。”
　　“没事的啦……反正，你身体不是挺强壮的么？”
　　摇晃着身体的初霜不以为意地说道。
　　“这跟强壮不强壮没有什么关系的啦……算了，等我挂掉的时候，你不要伤心就好。”
　　林深开玩笑似的说道。
　　“哼，你才不会挂掉。”
　　初霜停顿了一下，回道。
　　“你要是都死了，我们岂不是也全都在地狱里等着你了？”
　　“……说的也是。不过，这种糟糕的事我肯定会极力避免的，放心吧。”
　　“放心什么，放心地看着你变成一堆碎片吗？”
　　“不，我是说，唔……算了，就这样吧。”
　　林深收住话头，就此打住。
　　不过在他提醒之后，初霜的动作确实慢了一点。
　　明明只是一晚上的经验而已，但她却已经越发纯熟了。
　　似乎舰娘的学习能力也很快。
　　还是说，只是单纯因为初霜有这方面的天赋呢……
　　林深看着骑在自己身上索求的初霜，默默地想到。

48、大餐与闲谈
　　“早上好，大井指挥。”
　　上午十点多，林深终于磨磨蹭蹭地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面。
　　大井栎名正在这边喝着茶。
　　“现在已经是正午了。”
　　“那正好，中午想吃点什么？我让格拉斯哥准备。”
　　林深优哉游哉地说道，他翘着腿，顺便打开了电视。
　　上面正好在播报午间新闻。
　　现在的新闻挺有特色的。
　　基本上都是一些好事情。
　　某某某地方的发展再创新高。
　　某某安全区又打算继续拓展新的安全区域了。
　　某某地方的常规舰娘部队又扩展了多少等等。
　　一幅稳中向好的图景。
　　即便是重樱也不例外。
　　不过饶是如此。
　　樱堡那边的战报依旧是占据了大量的报道篇幅。
　　虽然没有具体的战报如何如何如何。
　　但还是简单地说明了那边军队的调动情况。
　　当然。
　　所有的侧重点全部都在重樱那个唯一的元帅身上。
　　现在为止只有重樱的元帅依旧在对外动武。
　　而且还是亲自上阵。
　　完全是一种老当益壮的姿态。
　　虽然这也只是给普通民众看到的情况就是了。
　　元帅老了。
　　这是客观事实。
　　樱堡是重樱目前所有安全区中最靠近沿海的地方。
　　是重樱反攻沿海的桥头堡。
　　那个安全区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为重樱的军队调动提供有力的后勤保障。
　　……没错。
　　放眼全世界，现在发生在樱堡那边的战争，是为数不多的，高频战争。
　　敌人是塞壬。
　　每个国家的元帅都会有自己的偏执。
　　特别是A级灵魂强度的元帅。
　　而重樱的这位。
　　对于带着部队杀回沿海有着人尽皆知的执着。
　　虽然……
　　战况一直都没有多少好转就是了。
　　自从塞壬上岸以后。
　　所有沿海地带几乎全都被塞壬的重兵给包围了。
　　它们本来就部队多。
　　这种布置， 更是将人数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没有哪个国家会自找不痛快。
　　即便是北方联合，对北洋的沿海的战争频次也没有重樱这边那么高。
　　持续时间也没有这边的久。
　　因为持续太久了。
　　时不时都要去沿海地带碰一碰，试一试。
　　所以樱堡那边的战争情况也基本上被听腻了。
　　算是成了一种家常便饭。
　　“普通的就行。”
　　大井栎名回道，然后又问。
　　“你的舰娘呢？”
　　在上午九点之后，屋子里的舰娘就少了几个。
　　只剩下格拉斯哥还在。
　　其他人全都不见了。
　　“我让她们去采购物资了。”
　　林深若无其事地回道。
　　“是吗，昨天不是刚去过了？”
　　“有备无患。”
　　“……”
　　话是这么说。
　　但大井栎名一个字都不打算信。
　　那几个舰娘在离开了家之后，逛着逛着就直接消失了。
　　根本就无法追踪。
　　她可不相信，那只是普通的出去采购物资。
　　不过因为林深人依旧在这里坐着。
　　所以倒也没有管……
　　也管不了。
　　犬炎护卫队不可能将林深包括他麾下的每个舰娘全都死死地盯着。
　　这不现实。
　　就算可以做到，也不可能这么做。
　　太浪费资源了。
　　大井栎名盯着林深看了一会，最终啥也没有说。
　　就这么陪着这个被监视的家伙一边喝茶，一边听着没有任何有价值信息的新闻。
　　……
　　林深的灵魂网络可以覆盖到很远的地方。
　　即便只是动用A级的强度，也能够轻而易举地延伸出纵向40公里。
　　非常夸张。
　　用在指挥上面，只要指挥者的注意力能够顾得过来，这种超大的范围就能够提供非常大的便利性。
　　加上A级灵魂网络特有的更加详细的战术地图构建以及多个舰娘的视觉共享。
　　信息获取能力要比B级的指挥官强出太多。
　　林深现在的位置就在安全区相对靠近边缘的地带。
　　这种纵深的探测范围完全足够让他人在屋里坐，舰娘外面跑了。
　　在顺利的绕开了安全区那脆如纸的监控防线之后，拉菲等人就笔直前往了任务当中已经标记好的塞壬据点。
　　休息了两天时间，林深终于还是开始执行已经接下来的金色圣翼的任务。
　　他将舰娘们分成了两队。
　　一队去侦察犬炎护卫队的动向，在通往一起研究所那片区域的最短路径上徘徊，看看能不能抓住那个方向有意靠近的犬炎护卫队战斗分队。
　　一队则专心用塞壬来练级。
　　丘比特的练度太低了。
　　所以让拉菲和麦考尔带着她去慢慢练。
　　“指挥官，要不我还是去执行侦察任务吧……”
　　“为什么？”
　　“那个，以我的实力，恐怕保不住丘比特，要是出现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没事。”
　　林深自信地回道。
　　“拉菲保你们两个。”
　　“……”
　　在听见林深的话之后，拉菲默默地对两人比了个大拇指。
　　她的练度现在已经很高了。
　　加上本来就有着不小的越级战斗的实力。
　　现在的拉菲。
　　完全有能力单刷塞壬的小规模据点。
　　带两个人更是算是被拖了后腿。
　　不过也问题不大。
　　反正有林深的指挥兜底。
　　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会翻车的。
　　被这样否决了自己的提议之后，麦考尔只能强打起精神，开始跟着拉菲后面混经验。
　　反正战斗这种东西，即便只是站在旁边看着，也是可以涨经验的。
　　不要问为什么。
　　问就是舰娘在战斗方面的天然优异学习天赋。
　　只不过看着学习进度会变慢就是了。
　　但，总归有点用，不是吗？
　　对于麦考尔的浑水摸鱼，林深没有提醒什么。
　　没关系。
　　反正之后肯定会有她不得不战斗的时候。
　　就像之前一样。
　　舰娘的性格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就像麦考尔，当时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努力。
　　一上实战就开始变成咸鱼。
　　很正常。
　　人都是这样的，更别说是舰娘了。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持续性颓靡，间接性努力。
　　倒是丘比特在很认真的学习战斗技巧。
　　虽然她也并不是多么擅长战斗的舰娘。
　　不过态度倒是有了。
　　也挺好的。
　　在将第五个塞壬据点给掀掉之后，丘比特的练度就到10级了。
　　拉菲在战斗之余，顺便给丘比特讲解着各方面的注意事项。
　　一个认真地讲着，一个认真地听着。
　　只有一个格格不入在旁边一边心怀不安，一边继续摸鱼吃棒冰的麦考尔。
　　“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呜哇，指，指挥官？”
　　被忽然出现在脑子里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怎么还在……”
　　“我当然在，我要是不在怎么指挥你们？”
　　“不，我是说，唔……算了，没什么。”
　　摸鱼被抓包的感觉让麦考尔有一点点的惴惴不安。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那个，指挥官。”
　　“什么？”
　　“我可以回去替换格拉斯哥的位置吗？我也想在家里待着。”
　　“行啊。”
　　“啊？真的吗？！”
　　“嗯，只要你会做饭的话。”
　　“呃……”
　　“顺便会打扫卫生，整理家务，买菜，采购物资，泡茶，那确实可以。”
　　“这，这还是算了吧……”
　　麦考尔忽然明白。
　　在只存在一个女仆的舰队里，格拉斯哥的地位是无法撼动的。
　　另一边。
　　一直都在被画出来的路径上来回游荡的初霜和绫波并没有发现任何犬炎护卫队的行踪。
　　从上午十一点，一直到下午六点。
　　她们俩算是一无所获。
　　也不知道犬炎护卫队是走了别的路线。
　　还是没有找到什么理由往那边探索。
　　林深待在家里，整个人躺在沙发上揣摩着。
　　犬炎护卫队是维护安全区内部治安的力量。
　　所以，如果没有合适的借口。
　　确实没有外出行动的权限。
　　只有整个中织区的巨头森川氏，才可以对内对外全方位动兵。
　　不需要对任何人解释。
　　中织区的核心部队就掌握在森川氏的手里。
　　虽然暂时没有什么结果。
　　但林深也并不着急。
　　反正总归会等到机会的。
　　等不到……也正好。
　　那说明之前的推测都是错误的。
　　遗弃研究所那边的，他以后找机会就可以不客气的笑纳了。
　　这样更好。
　　除了开始初步验证自己的推测之外。
　　林深还记录了另一份数据。
　　拉菲带着摸鱼怪麦考尔和虚心学习的丘比特花了上午的两个小时，加上一下午的六个小时，将三个塞壬据点基本上全都清洗了一遍。
　　林深闲着没事的时候，记录了一下她们三个对塞壬造成的实际击杀。
　　然后比对了一下好感度的提升。
　　他忘记了穿越之前游戏里面这属性是怎么提升的了。
　　不过在这边，差不多五十个到六十个击杀，好感度就会提升一点。
　　依据是丘比特。
　　但是在拉菲这边，当好感度迈过80点这条线的时候。
　　得击杀100个到150个左右的敌人，才会再次提升一点。
　　很奇怪。
　　但是却又有一点点莫名奇妙的合理。
　　三个据点的塞壬总数量加起来也就不到两千个。
　　分给三个人。
　　貌似是有些不够。
　　不，这只是以林深的角度来看有些不够。
　　换成其他的指挥官。
　　一个舰娘可以干掉二十个，三十个敌人就已经是极限了。
　　像这种三个人吃掉上千敌人的战斗。
　　只能用“梦幻”两个字来形容。
　　明明是如此困难才能够获得的好感度属性。
　　但是有时候，却又能够因为莫名其妙的两句话而提升1点。
　　就仿佛林深的一两句话，可以低过战场杀敌上百一样。
　　很不真实。
　　“今天的战斗辛苦你们了，收队吧，晚上请你们去吃大餐。”
　　在灵魂网络里面说了一句之后，林深抬起头。
　　“大井指挥一下午辛苦了，晚上我要去外面吃，你要一起来吗？”
　　“要。”
　　大井栎名没有犹豫，直接回复了一个字。
　　“行。”
　　……
　　两个小时之后。
　　中织区内某饭店的包间里面。
　　大井栎名看着一桌子的菜，默默无言。
　　“怎么了大井指挥，吃啊，不用跟我客气。”
　　大井栎名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
　　这一顿的消费直接碾压了九成的指挥官。
　　即便是大井栎名自己，这么来一顿也会非常肉痛。
　　但林深却显得异常潇洒。
　　不仅点了一大桌子。
　　而且还全都是给舰娘准备的。
　　虽然她们没有说话。
　　但脸上的表情已经显露了她们此时的心情。
　　——那自然是很好的。
　　谁会不喜欢吃大餐呢？
　　这本来没什么。
　　但是她们的身份让大井栎名一眼看过去。
　　有种强烈的错位感。
　　要知道。
　　一般的舰娘。
　　也就只会被分配难喝的石油用来补充体力。
　　但现在，在这个物资普遍比较匮乏的时代。
　　这一顿她们每个人都可以吃肉吃到饱。
　　“……你是不是有点太奢侈了？”
　　“嗯？没关系，我还是稍微有一点点积蓄的。”
　　林深笑着回道。
　　之前的任务已经极大扩充了他的钱包。
　　等这次在中织区的任务完成以后，又是五十万到账。
　　稍微大手大脚一点点并没什么。
　　更何况。
　　羊毛出在羊身上。
　　这些钱只是反哺回了舰娘的身上而已。
　　说不定还可以顺便刷刷好感度呢。
　　何乐而不为。
　　虽然，大井栎名理解不了林深的这种快乐就是了。
　　“就算有积蓄，也不是这么花的吧。而且，还是用在舰娘的身上。”
　　大井栎名用尽量平淡的口吻说道。
　　“不可以吗？舰娘也是需要吃东西来补充体力的。”
　　“她们不是喝石油就够了么？”
　　“石油那玩意太难喝了，虽然补充体力确实非常高效。”
　　“舰娘是没有多少味觉的。”
　　大井栎名“善意”地提醒了一句。
　　“哦，是吗？是这样吗……”
　　林深看了一眼灵魂网络中直接开始刷屏的聊天记录。
　　忍着笑意说道。
　　“没关系，我认为她们有她们就会有。”
　　“……”
　　直接不装了是吧？
　　大井栎名瞥了林深一眼，没有再说话。
　　而是用优雅的姿态，加快了自己的动作。
　　反正有人请客。
　　吃死他。
　　灵魂网络内部公频。
　　「这家伙还真是爱多管闲事。」
　　「石油那种东西，要不是不得不用来补充体力，谁想喝那种玩意？」
　　「一点都不好喝。」
　　「完全没有烤肉好吃。」
　　「这种大手大脚的花费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吧，反正这一单干完了就又有五十万了，这一顿饭顶多也就两三千块。」
　　「这样啊。」
　　「麦考尔只吃冰棒真的不腻吗？」
　　「要不要试试烤肉？」
　　「冷热一起吃真的没问题吗？会拉肚子的吧。」
　　「舰娘怎么可能会拉肚子，想太多了，舰娘连···都没有。」
　　「……」
　　「这是谁的部将，竟然如此勇猛？」
　　「啊，原来是初霜啊，那没事了。」
　　「怎么，麦考尔，你有意见？」
　　「没有……」
　　「有意见直说！」
　　「真没有。」
　　「哼。」
　　「好吧，这是你说的。其实我想说……那什么，晚上的话，可以稍微小点声吗？」
　　「……」
　　「……」
　　「……」
　　「这个话题对丘比特来说太早了，换一个吧。」
　　「唔……那个，其实，我……」
　　「你能听到？」
　　「呃，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我的房间正好在隔壁。」
　　「哼，你该不会是趴在墙上听的吧？」
　　「我才不会做那么无聊的事——！」
　　「今晚是不是可以和指挥官一起睡的说？」
　　「这个嘛，我觉得不行。」
　　「我觉得可以。」
　　「我也觉得可以。」
　　「我站指挥官。」
　　「……我也投指挥官。」
　　「压倒性的票数呢，初霜，今晚你去自己的房间睡吧。」
　　「说什么呢，指挥官，你的床不是挺大的吗？」
　　「……」
　　「还是说，容纳的下拉菲，绫波，麦考尔，但是容纳不下我？」
　　「不，再怎么说四个人也就差不多了。」
　　「我觉得可以再挤一挤。」
　　「挤不下去吧？怎么想都挤不下去吧？」
　　「左右两边都有人了，上面有麦考尔，你要睡哪？」
　　「呃，指挥官，就不要把我特殊说明了……」
　　「我睡上面的左边。」
　　「……什么人肉沙包。」
　　「不许拒绝。」
　　「……」

49、与绫波的约定
　　于是。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深就真的当了一回人肉沙包。
　　左右两边依旧是绫波了拉菲。
　　说起拉菲……
　　虽然她似乎一直都没有怎么表现出自己的情绪和感情波动。
　　但是却从很早之前开始，就没有介意过与林深近距离接触了。
　　不过当时林深的心态不一样。
　　所以没有察觉到什么。
　　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就连好感度数值都已经变得清晰可见。
　　……简直就像是在打游戏一样。
　　所以，也由不得他不多想。
　　看着拉菲面板上那高达八十多点的好感度，林深陷入了沉思。
　　拉菲也是最早跟着林深一起战斗的舰娘。
　　会有这么高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似乎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的样子。
　　在洗完澡之后，初霜也是如约而至地跑到了林深的卧室里面。
　　然后直接钻进了被子里面。
　　麦考尔本来不是很好意思。
　　但是看见初霜这么不客气之后，她也是懒得再客气。
　　直接顺从自己的心之所向，占据了为数不多的一个角落。
　　至此，整张床上都变得混乱不堪起来。
　　大井栎名在进来的时候，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自己今晚要不要也睡在外面算了。
　　反正只要盯住林深卧室的房门。
　　问题也不是很大……
　　思考再三之后，大井栎名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放弃了自己继续在林深的卧室里面打地铺的想法。
　　实在是太y乱了。
　　她看向林深的目光中带着这样强烈的意志。
　　“怎么了？”
　　林深此刻已经完全变得死猪不怕开水烫。
　　笑话。
　　我就是变态本态。
　　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你还是注意一点身体吧。”
　　大井栎名难得说了一句好话。
　　“多谢大井指挥的关心，我的身体我有数，不劳操心。”
　　“哼。”
　　丢下一个冷哼，大井栎名从房门口转身离去。
　　顺便关上了卧室的门。
　　今晚林深当然不打算做什么。
　　毕竟，拉菲她们都还在，再怎么说……
　　现在也太早了吧？
　　还是再等等吧。
　　顺便自己也休息下。
　　林深是带着这样的想法的。
　　可惜初霜似乎并不这么想。
　　“……初霜，你的手放错地方了。”
　　林深忍不住提醒道。
　　“是吗？没有啊，我觉得这个地方挺好的。”
　　“……”
　　初霜这是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拘束了。
　　察觉到气氛似乎要变得有点奇怪了。
　　麦考尔在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决定……
　　要不还是先退出战场吧？
　　“那个……需要我回避下吗？”
　　麦考尔犹豫着问道。
　　“不用。”
　　“这，唔，可是，再怎么说，我……”
　　听见林深的回答之后，麦考尔立刻支支吾吾起来。
　　脸上布满了红晕。
　　“指挥官……H。”
　　原本闭着眼睛的拉菲忽然睁开了红色的眸子说道。
　　“啊？不对，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深立马察觉到奇怪的地方，马上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初霜，差不多可以了，今晚还要补足精力，明天还有任务。”
　　“好吧……”
　　见林深似乎是认真的，初霜也只能老老实实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真是的……对舰娘来说睡眠也很重要吧。”
　　林深松了口气。
　　“好好休息，明天你和绫波带着丘比特执行扫荡任务，麦考尔和拉菲去执行侦察任务。”
　　“好……”
　　初霜没什么感觉地回道。
　　执行什么任务都无所谓啦。
　　不能涩涩……
　　没意思。
　　她将脸贴在林深的腹部左侧，闭上眼睛。
　　只能老老实实休息咯。
　　麦考尔倒是很开心。
　　终于可以不用打架了。
　　她也安心的合上双眼。
　　四个舰娘里面有三个都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在打闹结束之后就靠着林深老实睡觉了。
　　唯独林深没有。
　　他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习惯性地整理思绪，然后发了会呆。
　　过了几分钟，察觉到有一道视线在看着自己，林深侧头看向绫波。
　　「不睡觉吗，绫波？」
　　「指挥官也没睡的说。」
　　「我习惯在睡前发会呆。」
　　「……」
　　「你呢？」
　　「我……我想看着指挥官发呆的说……」
　　「不无聊吗？」
　　「指挥官不是也没有感到无聊吗？」
　　「嗯……」
　　不仅没有感到无聊。
　　甚至觉得很知足。
　　林深情不自禁地加重了一点双手的力道。
　　这种拥抱的时候可以抱住实体的感觉，令他感到十分满足。
　　就连心底深处的某个地方都放松了些许。
　　其实，不仅仅拉菲她们靠着林深睡觉的时候会觉得更安心。
　　林深自己也是一样的。
　　要说以来的话，也是他更加依赖她们。
　　依靠这种东西，就是相互的。
　　相互都能够感受到对方靠过来的重量。
　　所以。
　　才会感到安心。
　　如果只有一边能够感觉到重量的话。
　　那只是单纯的自我满足罢了。
　　「指挥官……是有什么担心的事情吗？」
　　「为什么这么问？要说担心的话……其实没有多少，只是操心的东西很多而已。」
　　「因为可以稍微感知到一点情绪……」
　　「稍微感知到情绪……我的情绪应该没有那么糟糕。」
　　「嗯，只有一点点而已。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请直接告诉我。」
　　「谢谢，其实我现在就很依仗你了，之后也会……说起来，绫波，有什么担心的事情吗？」
　　「我吗……」
　　「嗯。」
　　「我……最开始，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活下去么……那现在也算是没有什么好担心了吧。」
　　「嗯，因为答应过某个舰娘，所以要活下去，现在已经做到了……所以似乎没有什么其他担心的事情了。」
　　「挺好的。」
　　林深想了想，只能这样回复。
　　一切都挺好的。
　　好到让他想要止步不前。
　　「那个……指挥官。」
　　「什么？」
　　「我还有一件担心的事情……」
　　「是什么？」
　　「之后……如果指挥官打算去什么地方的话……可以带上我一起吗？」
　　那双眸子里带着一丝丝的担忧。
　　「当然可以。」
　　在得到林深的回应之后，绫波才放心下来。
　　「我是不会放弃我的舰娘的。」
　　「嗯……我相信指挥官。」
　　绫波发完最后一条消息，便闭上了眼睛。
　　呼吸也逐渐变得更加平稳。
　　林深再次看向天花板。
　　视线落在绫波的个人面板上面。
　　自从可以看见好感度这项属性以后。
　　林深就发现，绫波的好感度并不是从30的“陌生”开始的。
　　而是直接抵达了“友好”的区间当中。
　　并在之后又上升到了七十多。
　　她很相信林深。
　　就像……
　　丘比特一样。
　　丘比特也不是从最低的开始的。
　　舰娘是会记住你对她们的恩情的。
　　如果记忆足够深刻的话。
　　直到沉没的那一天，也不会忘记。
　　尽管林深依旧觉得，这好感是不是上升得太快了。
　　但……
　　他毕竟不是舰娘。
　　所以无法真正做到换位思考。
　　所以。
　　也永远不会知道。
　　在他看来理所当然的事情，对别人来说有多么的印象深刻。
　　深刻到，或许需要用一生的时间去记住。

50、边境围杀
　　“你的舰娘呢？”
　　第二天上午，依旧是相同的地方，相同的……不同的时间。
　　大井栎名再次发出了灵魂拷问。
　　“出去采购了。”
　　林深面不改色地说道。
　　“昨天就去采购了，今天也去采购了？”
　　“嗯，毕竟要买的东西还是挺多的。”、
　　“该不会明天也要去采购吧？”
　　“不知道，或许吧，或许会，或许不会，谁说得准呢？”
　　林深若无其事地打着太极。
　　昨天没有出现任何意外情况。
　　今天也是按照原计划慢慢推进清洗的进度。
　　也不知道为什么中织区的附近还有这么多没有推掉的塞壬据点……
　　不，可能是已经推掉过一次了。
　　但只要安全区没有延伸过去。
　　那么要不了多久，塞壬就会在那边重建自己的据点。
　　然后没日没夜的进行量产型的制造。
　　如果放着很长一段时间不管的话，那边就会凭空多出来一批麻烦的敌军。
　　不过现在那些据点的塞壬显然还没有到那种地步。
　　每个据点中的兵力仅仅只有三四百的程度罢了。
　　就算多一点点，也只是五六百的程度。
　　应该还没有到需要被大规模清洗的程度。
　　不过也就卡在了边缘吧……
　　野上家还真是够物尽其用的。
　　这所谓的前菜，多半也是在帮他们完成既定的任务。
　　虽然林深也并不介意就是了。
　　正好自己麾下的舰娘都需要练级。
　　这些塞壬数量多，但是等级却普遍不是很高。
　　正正好。
　　等完成了今天的清洗之后，她们应该又能够提升几级。
　　“我听说这几天有未知的舰娘在与中织区周边的塞壬开战。”
　　大井栎名忽然说道。
　　“是吗，那还真是了不得啊。”
　　林深事不关己地说道。
　　“虽然她们的活动对我们来说不算是糟糕的事，但总归是一个隐患。”
　　大井栎名翘着腿，品尝着格拉斯哥泡好的茶水。
　　“所以？”
　　“所以，上面决定去调查清楚，如有必要，便处理了。”
　　“犬炎护卫队真不愧是中织区内部最强的安防力量，有你们在，中织区无愧于安全区之名。”
　　林深依旧毫无感情地捧读着。
　　排除周边的安全隐患也是犬炎护卫队的工作内容。
　　这也是被算计好的。
　　如果顺利的话，犬炎护卫队马上又要折损自己的名声了。
　　内斗加上外敌的纷扰。
　　处理起来也是够呛。
　　大井栎名见林深没有半点反应，当下冷哼一声。
　　她自然是在提醒林深。
　　不要太得意忘形了。
　　虽然他的指挥能力很强。
　　但是那边的塞壬据点所在的地方，已经超出了B级灵魂网络可以笼罩的极限。
　　也就是说，林深的舰娘完全就是在自主作战。
　　这种散兵游勇，对付起来并不难。
　　——大井栎名基于常理判断着。
　　所以，对部下的行动倒也没有过于担心。
　　以她的职位，本来应该也是率队出击的一员。
　　不过现在因为有了更重要的任务，只能在这里先盯着林深。
　　“过奖。”
　　“……确实。”
　　“……”
　　……
　　另一边。
　　正在进行侦察行动的拉菲和麦考尔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动静。
　　一整天都没有。
　　绫波那边的战斗即便没有林深的指挥也进行的非常顺利。
　　丘比特对战斗这件事在几经练手之后也终于变得熟练了起来。
　　虽然还是很温柔……
　　不过，倒也不至于对着敌人下不去手。
　　勉勉强强吧。
　　在绫波和初霜有意的控制下，她的等级提升速度是最快的。
　　两天的时间就跨越了20级的门槛。
　　数百次的杀敌经验堆叠之下，即便是新手舰娘，也能够慢慢地变成普通的战斗水平。
　　只不过想要继续往上面精化战斗的技巧就会逐渐困难。
　　练度是练度。
　　技巧是技巧。
　　两者是并不能一概而论的。
　　对于不擅长在技巧上面找到突破的舰娘来说，练度碾压是最好的战斗方式。
　　至于技巧。
　　无所谓。
　　林深会帮她们补足的。
　　这天也在如此平静当中度过。
　　因为每个据点的塞壬兵力全都出现了提升。
　　——似乎是因为更加远离安全区的缘故，所以兵力恢复也更快。
　　所以今天一整天也只清理掉了两个据点。
　　虽然林深在家里被大井栎名给暗搓搓地警告了一下。
　　但今天却并没有看见犬炎护卫队的动作。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第一次警告”。
　　嘛，就算是也没有用。
　　该做的事情林深还是会做的。
　　而且，现在中织区大部分动静全都在林深的灵魂网络探测之下。
　　只要他有心隐藏自己的灵魂网络波动。
　　想要被察觉出来还是挺难的。
　　在近乎明牌的情况下。
　　犬炎护卫队连偷袭都做不到。
　　当然。
　　这些他们也全都不可能会知道就是了。
　　总结。
　　又是平安无事的一天。
　　“今天也出去吃大餐好了？”
　　“指挥官，今天还是在家里吃吧。”
　　格拉斯哥开口说道。
　　“不然的话，买回来的食材会放坏呢。”
　　“呃，说的也是……那就在家里吃好了。”
　　总感觉这么说的格拉斯哥身上有股若有似无的压迫。
　　让林深情不自禁地选择了屈服。
　　「返航……不对，收队吧。」
　　「好的。」
　　「今天真是轻松啊……」
　　「确实。那些塞壬，是不是都太弱了一点？完全没有什么挑战性。」
　　「弱一点不是挺好的。」
　　「只有跟强者交手才能变强。」
　　「……」
　　「唔……总感觉，我像是在拖后腿……」
　　「没关系啦丘比特，战斗而已，谁都会有第一次的。」
　　「等习惯之后就会发现那些塞壬很脆弱的，随便一炮就变成了废铁。」
　　「总会碰到更强的塞壬，到时候变成废铁的就是我们了。」
　　「不要总是说丧气话！」
　　「是……」
　　麦考尔叼着冰棒，有一股想要努力，但是又不想动的奇妙焦虑。
　　「就算真的遇到了更强的塞壬，我们也会变得更强的，完全不需要担心。」
　　「嗯……在变强的说。」
　　「所以完全不需要担心！」
　　「真是强大的自信力……」
　　而且充满了随时可以行动的行动力。
　　这种气氛和麦考尔有些格格不入。
　　「今天似乎不是那么好回去。」
　　初霜看了一眼灵魂网络中的地图。
　　发现犬炎护卫队的防守变得严密了许多。
　　可以钻空子的地方变少了。
　　「绕一绕就是了。」
　　林深淡定地回道。
　　根本就没有什么密不透风的防御。
　　在他的直接探测之下，多转一圈，总归还是能够找到漏洞钻进去。
　　「有这么详细的地图就是方便。」
　　「嗯……没有地图的话，感觉就完全变成了瞎子。」
　　「那边的情况好像不对？」
　　在转了一会之后，绫波就意识到那个存在防守漏洞的位置稍微有点特殊。
　　在林深的小心探测之下，加上初霜直接溜过去侦察，发现那边正在发生战斗。
　　就在安全区的边境地带。
　　「是在围猎变异体。」
　　「这么多……」
　　这是一次发生在边境地带的杀戮。
　　因为负责这边巡逻的指挥官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指挥作战上面。
　　因此忽视了稍微靠近过去的初霜。
　　在侦察完那边的情况以后，初霜就迅速归队，避免发生意外，导致被对方的灵魂网络扫到。
　　「呵呵，一炮就会被杀死的变异体，这些家伙要开火两三百次。」
　　初霜表情冷淡地在灵魂网络里说着。
　　「好，好残忍……」
　　「……」
　　「之前……也是这样的说。」
　　「虽然已经知道了，但每次看见的时候还是感觉不可理解。」
　　应该说每次看见都会在心里庆幸。
　　至少麦考尔是这样的。
　　「行了，我们尽快趁机从旁边溜过去吧……这些家伙，早晚都会遭报应的。」
　　初霜丢下一句话，扭头就往安全区内冲去。
　　其他人也迅速地跟了上去。

51、睡前
　　犬炎护卫队对变异体的大规模集中清洗，在初霜她们回来的路上所看见的情形，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林深并没有做过更加深入的调查。
　　所以也不知道现在中织区这边每天都需要清理掉多少的变异体。
　　应该不会像是之前在冰野那边见到的那样吧。
　　当然，也有可能超越就是了。
　　中织区的综合实力可比冰野要强得多 。
　　如果真的打算进行超稀有舰娘的研究。
　　只要可以得到上面的支持。
　　能够获得的资源也会超过冰野那边。
　　而且，因为已经有了一个成功的例子。
　　如果真的去正儿八经地申请的话。
　　大概能够获得的支持比预想的还要更多吧……
　　如果被认为这个计划确实可行的话。
　　林深当然并不知道大井家或者野上家的打算。
　　那些都不是他可以探究的。
　　现在他能够做到的事情还很少。
　　“哎呀，大井指挥，不过来么？”
　　晚上吃完晚饭之后，林深准备回去自己的卧室。
　　一扭头，发现大井栎名完全没有靠近的意思。
　　“我就不过去打扰你的好事了。”
　　大井栎名表情僵硬地说了一句。
　　看样子是铁了心就只在客厅里面睡了。
　　之后，大概也会延续这个选择吧。
　　林深摸了摸跟在自己身边像个尾巴一样的绫波的脑袋，带着她走进卧室当中。
　　在昨晚的大被同眠之后，今天晚上自然也是延续了这个情况。
　　林深都还没有钻进被窝，就闻到了飘在空气中的馨香。
　　舰娘除了在战斗之后身上会沾染上其他的味道以外，洗白白之后还是很香的。
　　加上并非人类，所以人类所拥有的污垢，她们全都没有。
　　而人类干净的地方，她们要干净好几倍。
　　在洗完澡之后，林深都担心自己贴着她们睡觉，会污染她们那干净得过分的身体。
　　——就是有这么夸张。
　　“快点快点，过来睡觉了！”
　　初霜直接把林深给拉进了被子里面。
　　“等等，别拽我啊——”
　　林深一个踉跄，摔在了拉菲的身上。
　　“都压到人了……拉菲你没事吧？”
　　“……指挥官，你的体重不可能压坏舰娘的。”
　　拉菲默默地提醒了一句。
　　她并没有介意林深为了找到平衡点而从自己身上掠过去的手掌。
　　或者不如说。
　　已经算是习惯了。
　　不过有些话拉菲也没有直接说出来。
　　她一向都是行动派，似乎很少将某些事情挂在嘴边。
　　因为话比较少的缘故，导致林深感觉她跟绫波比，直来直去的绫波都要好懂的多。
　　毕竟，绫波并不会将自己的想法过分隐藏起来。
　　有什么就说什么了。
　　“好像也是……不过还是抱歉啦。”
　　林深再次在心中感慨了一声，舰娘真好。
　　比人类好多了。
　　人类的优点舰娘全都有。
　　人类没有的优点，舰娘也全都有。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生物。
　　“指挥官，小心一点。”
　　绫波伸手扶了一下晃晃悠悠的林深。
　　“哦，谢谢~”
　　林深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等他躺下去之后，才忽然感觉有点奇怪。
　　“等等，初霜，你躺错位置了吧？”
　　他看着在左侧紧紧抱住自己手臂的初霜，急忙出声说道。
　　“我才没有躺错位置，拉菲和绫波躺在两边已经很久了，是不是也该像作战的时候一样换换位置了？”
　　初霜回道。
　　似乎没有让开的打算。
　　“这也不能用作战来比较吧，作战换位只是为了——”
　　“啊啊，我不听我才不想听你的长篇大论，我要睡觉了。”
　　初霜将脑袋埋进手臂，一副鸵鸟的样子。
　　耳朵也耷拉了下去。
　　“这……好吧，那没办法了，绫波，能麻烦你睡在我身上吗？”
　　“唔……不会压到指挥官吗？”
　　“应该不会吧……你们的体重都挺轻的。”
　　说到这里，林深忍不住再次感慨着。
　　“明明身体这么结实，但是体重却这么轻，简直就像是外星科技。”
　　“……第一个心智魔方似乎就是来自星球之外吧……？”
　　麦考尔因为没有争位置的打算，因此闲着没事搜了一下万能的原生记忆。
　　有些东西必须要刻意去回忆才可以知道。
　　“啊？嗯……不清楚，谁知道呢，说是这么说的就是了。”
　　林深没有深究这种事。
　　他也不是负责研究的人，深究也深究不出什么东西。
　　倒是绫波……
　　在小心翼翼趴到原本初霜应该在的位置之后，林深瞬间就感觉很不妙了。
　　“……指挥官，难受吗？”
　　绫波注意到林深的表情变化，关心地问道。
　　“要不然我还是……”
　　“不，不是因为你的体重原因啦，只是，怎么说呢……”
　　该怎么解释呢。
　　林深扯了扯嘴角，有些僵硬地笑着。
　　“总之，没问题的。”
　　“好吧……要是难受的话，就跟我说。”
　　“绫波酱……”
　　如果这是动画的话，那么林深此刻应该已经多了一层眼泪汪汪的特效了。
　　“嗯？”
　　“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唔……我也是。”
　　林深转头看了一眼初霜。
　　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接着手臂就被掐了一下。
　　“嘶——你掐我干什么？”
　　“总感觉你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情呢~”
　　初霜抬起头看向林深，眸子里带着些许的危险。
　　“指，挥，官？”
　　“我，我没有……”
　　“哼，变态。”
　　“我什么都没有说啊？？”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难道是我肚子里面的蛔虫吗？”
　　“能不能不要用那么恶心的比方形容我？嘁，你昨晚……不对，前晚还说不在乎身材的。”
　　“我，我有说过吗……”
　　“指挥官！”
　　“嘶——我错了，我很在乎，非常在乎，我是变态，行了吗？”
　　“你！哼……”
　　总感觉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又饶了回来。
　　初霜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然后一脸残念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没办法。
　　驱逐舰是这样的。
　　体型比较可爱。
　　越摸她表情就越阴沉。
　　明明都是驱逐舰。
　　凭什么可以有这么大的差距？
　　不仅是这里有差距，身高也有！
　　林深看着初霜的动作，也是一脸的无奈。
　　这他能有什么办法吗？
　　有些东西光是看立绘又不能看出什么差距。
　　得实际上手体验一下，你才能够知道究竟差了多少。
　　就在刚才绫波替换了初霜原本的位置之后，他立刻就感觉明显不一样。
　　身高不一样，胸部的大小也不一样。
　　导致趴下来之后的体感完全不同。
　　很微妙。
　　这光是靠肉眼来分辨能够分辨出个甚么？
　　你得试试才知深浅。
　　不过虽然事实是这样的。
　　但人是感性的动物啊。
　　舰娘也是的。
　　林深将手抽出来，然后摸了摸初霜的脑袋。
　　“好了，要是非得比下去的话就没完没了了。”
　　“……”
　　还是满脸的不高兴呢。
　　“那这样吧，反正时间还很充裕，我给你们讲个睡前故事好了。”
　　林深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
　　还是麦考尔比较安全……
　　不不，绝对没有鄙视贫乳的意思。
　　毕竟也是稀缺资源。
　　挺好的。
　　我全都要。
　　“睡前故事……原生记忆里面一大把。”
　　初霜回道。
　　“你刚讲两句，我们就能知道后续了。”
　　“那——也不一样。我又不是讲童话，给你们讲一些嗯……我现想的故事好了。”
　　“装都不装了是吗？”
　　“没办法，你们的原生记忆过于好用，我也整不出什么花来。”
　　“……那你讲吧。”
　　初霜再次将脸埋在了林深的腰侧。
　　心中的郁闷并没有减少。
　　“行，那我就讲讲舰娘的故事好了。”
　　林深随便回想了一下，就想起了在自己印象里面绝大多数舰娘的故事。
　　嗯，都是美好的画风呢。
　　不管是什么流……用来随口瞎诌几句当睡前故事应该还不错。
　　“舰娘的故事……？”
　　“嗯，我想想……咳咳，这是一个失忆的指挥官回到他满级港区的美好故事……”
　　林深一边整理着思绪，一边将放在初霜脑袋上的手缩了回来。
　　然后就一不小心碰到了某个温热柔软的东西。
　　被子里就这么点空间。
　　很容易就会摸到一些不太妙的地方。
　　“呃，抱，抱歉，不是故意的……”
　　林深条件反射地将手抽了一下。
　　“唔……没关系……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不过没关系的说……”
　　绫波似乎并没有非常介意。
　　听到她的话之后初霜猛地伸出手，精准地找到林深无处安放的爪子之后，将其移动到了自己的身上。
　　准确来说，是只有一块布料阻挡的娇小臀部……
　　“没地方放放这里就可以了。”
　　初霜的声音闷闷地响起来。
　　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格拉斯哥会那么果断地出手了。
　　可恶……
　　要是那天她在的话，林深的第一次绝对不会是格拉斯哥的。
　　初霜感觉自己像是错失了一个亿……不，比这还要严重。
　　好在，对比一下其他人的状态之后，她才有了点损失减少的感觉。
　　虽然第一次没有了……但第二次是她的。
　　也算不亏……
　　反正就是不亏。
　　“你这，我，算了……”
　　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热感，林深不由自主地捏了一下。
　　手感还挺不错的，至少……至少有肉。
　　也不知道是不是初霜真的有直感，林深刚想到这里，就再次感觉自己被一只愤怒的猫咪盯上了。
　　他清了清嗓子，整理好思绪，缓缓地讲述起一个被临时瞎编出来的，积极向上，阳光开朗，充满希望的美好的故事。
　　然后就断断续续地讲了一个多小时。
　　直到不知不觉睡着。
　　……
　　事后得到的评价是。
　　跟童话没半点区别。
　　讲得很好，下次别讲了。

52、犬炎护卫队的动作.x
　　现在每天早上起来对林深来说都是个麻烦事。
　　因为四个舰娘就没有一个是不好动的，在睡着了之后会干嘛完全不受自己的主观意志控制。
　　之前还只有拉菲和格拉斯哥的时候，林深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件事。
　　现在变成了四个人……理论上来说会变得更加糟糕。
　　各种意义上。
　　被闹钟吵醒的林深稍微动弹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手臂依旧被缠得死死的。不过只有一条，另一条在初霜那边。
　　嗯……
　　这边似乎更加不妙。
　　虽然早就已经习惯了，不过。
　　“你为什么老喜欢把我的手往睡衣里面放？”
　　林深满脸的古怪，用力地抽了一下手。
　　“当然是为了联系更加紧密。”
　　初霜睁开眼睛，一脸理所当然地说。
　　“完全搞不懂有什么联系……”
　　“不懂吗？”
　　初霜动了动自己的小手。
　　“你的手别乱摸……！昨天早上也是这样的，大早上的就不要搞这种对身心不妙的事情了。”
　　林深连忙阻止了这家伙。
　　（++++）
　　林深真不觉得这是睡觉不老实不自觉动成这样的。
　　再怎么乱动也不可能动成这么糟糕的样子吧。
　　顶多，也就像绫波或者麦考尔一样……睡着睡着就把自己的大腿当作了抱枕。
　　她们睡觉的时候似乎总会下意识想要找个东西抱着，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习惯。
　　“我觉得对身心挺健康的。”
　　初霜笑着露出虎牙。
　　“……”
　　另一种意义上的健康是吧？
　　“行了，该起……”
　　林深将心中升出来的一点火苗给摁了回去，今天还有任务，还是别乱来了。另外，现在也不是个时候吧。
　　他刚这么想。
　　撑起上半身，就看见麦考尔一脸尴尬地松开抱住大腿的手。
　　“呃……我是不是醒的不是时候？”
　　“不你醒的正是时候。”
　　林深怔了一下，然后迅速将初霜的手给拿开，坐了起来。
　　“该起床了，今天也没有睡懒觉的时间。”
　　“哦……”
　　麦考尔别开脸，让自己的注意力也转移开。
　　怎么说呢……不想说。
　　反正她是懒得在意这种事的。
　　总感觉有些问题思考起来特别麻烦。
　　所以放弃思考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但话虽如此……
　　从床上爬起来之后，麦考尔的视线还是忍不住又往林深那边瞄了一下。
　　果然还是很在意。
　　心情是没有办法被欺骗的。
　　只能选择无视。
　　不过，当你无视它的时候，等某一天再次回头，就会发现没有办法继续无视下去了。
　　就像远处看像是个瘦子。
　　等它走到你身后的时候再看，就变成了一堵遮蔽视线的高墙。
　　“怎么了？”
　　察觉到麦考尔的视线，林深强装镇定地问道。
　　同时反复在心里给自己洗脑。
　　我是个变态。
　　嗯。
　　变态做的事情我都做，变态不做的事情我也要做。
　　不是模仿而是超越啊啊啊。（面目狰狞扭曲爬行）
　　虽然表面看上去还是一脸的淡定。
　　如同一位衣冠楚楚的禽兽。
　　“指挥官你……不，算了，没，没什么……”
　　麦考尔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
　　还是再等等吧……
　　她想着。
　　犹犹豫豫。
　　不知该进该退。
　　因为从来没有人教导过，也没有相关的经验。
　　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直到心情变得无法忽视……
　　这大概是每个变异体都会走过的心理路程。
　　只不过有些人比较狡猾。
　　身体跑得比心快几步。
　　虽然早上的风景有些旖旎，不过好在还是顺利地起来了。
　　吃完了格拉斯哥做的早餐以后，几只舰娘就在大井栎名的眼皮子底下再次离开了家。
　　“又是去采购物资？”
　　大井栎名一脸平静地问坐在自己正对面的林深。
　　“嗯。”
　　后者也是一脸平静地回答。
　　然后再次将自己的灵魂波动进行了更深层的掩盖。
　　这个时代，灵魂网络因为过于好用。
　　因此，反侦察的手段也与日俱进地被升级了。
　　每一个人的灵魂网络的波动，都独一无二。
　　因此，只要进行记录，然后在相互碰到和叠加覆盖的时候，进行“对号”就可以了。
　　在反复严密的筛查之下，总能够将那个频率对不上号的灵魂网络给找出来。
　　这是精神性的反制手段。
　　不过，也仅局限于同类反制罢了。
　　就在刚刚，中织区这边的灵魂网络全都开始进行了更加细密的筛查流程。
　　一层层地往深处翻找。
　　像是要把空气里的某个怪异的独立分子给揪出来一样。
　　——这怎么可能？
　　虽然他们的筛查力度确实是这么夸张。
　　但是却无法实际做到这么夸张。
　　因此林深目前依旧相对安全。
　　只不过，探测受到了部分局限而已。
　　就像地图上被打了一层模糊的滤镜。
　　分辨率降低了很多很多。
　　但对于林深而言，也还是勉强可以用的程度。
　　一大堆D级和C级的灵魂网络……
　　怎么可能将一个有意隐藏的A级给挖出来。
　　真要挖出来，也得很长时间了。
　　就算真的撑到无法继续撑下去了，林深也可以暂时将灵魂网络中断探测。
　　他的舰娘又不是复制体，没有了指挥作战能力要砍掉一大半。
　　这个时候又该显示出变异体舰队的优越性了。
　　在被筛查的同时，中织区内的复制体舰队开始有了大动作。
　　行动的速度比平常的巡逻要快出三倍左右。
　　干扰和实际打击同步进行吗……也算是惯用手段了。
　　只不过，这出动的部队规模是不是有点夸张？
　　林深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
　　“怎么了吗？”
　　大井栎名若无其事地问道。
　　“没事。”
　　林深回道。
　　“夏天这边估计会很热。”
　　“……确实很热。”
　　“还是得去北方避暑。”
　　“那边就太冷了。”
　　“冷一点也好。”
　　总比被热的满身大汗好多了。
　　人不是舰娘，在夏天的时候跑到室外去会非常狼狈。
　　汗如雨下。
　　写实词。
　　「路线被挡住了。」
　　「准备突围吧，这次他们貌似是动真格了。」
　　「好。」
　　「注意别露脸就行，主要是拉菲和绫波。」
　　林深很快就想好了突围的作战部署。
　　他将茶杯放回到桌子上，然后打开电视。
　　同时在已经模糊一片，纯粹变成聊天软件的灵魂网络里面进行指挥。
　　「反向突围。」
　　「以近身战为主。」
　　「这条路线人多，记得不要开火。」
　　「动作尽量隐蔽一些。」
　　「到边境地带的时候速战速决。」
　　「到那边后切换单纵阵突入就行。」
　　「用鱼雷砸穿防线。」
　　「丘比特可以学习一下近身战斗。」
　　林深额外提醒了一句。
　　然后自己也感觉似乎哪里怪怪的。
　　让丘比特学怎么拆掉复制体舰娘的头真的没问题吗……
　　林深用手撑着自己的脸，精神散漫地想着。
　　电视里也依旧是那些无聊的新闻和老旧的节目。
　　似乎完全不担心看的人会看腻一样。
　　现在发生在中织区某些街道上的遭遇战也完全没有报道的意思。
　　林深只好将注意力移动到丘比特的视觉上。
　　视觉共享——
　　简直就像是在看现场直播。
　　一个虚拟的视角直接在林深的脑海中展开。
　　“对，对不起……！”
　　丘比特一边道歉，一边将被重创的复制体舰娘收割掉。
　　战斗进行得很惊险，但是也挺顺利的。
　　虽然因为筛查的加重和重复，导致没有了实时探测地图。
　　但之前林深划出来的路线依旧有用。
　　“这条路线真的没问题吗？”
　　初霜看着眼前陡然间暴增的敌人，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当然没有。」
　　“最好真的没有。”
　　以绫波的近身战斗能力，敌人多一点或者少一点根本无所谓。
　　只要她们选择不开火。
　　那绫波就拥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而且初霜的近身战能力也很强。
　　她们的战斗能力，随着战斗次数的增加也都在显而易见地开始攀升。
　　跟着等级一起。
　　就算是麦考尔，在不得不直面战斗的时候，也会短暂地变得靠谱起来。
　　她的动作跟她那慵懒嫌弃的表情完全相反。
　　“想摸鱼……”
　　「照看好丘比特。」
　　“是……”
　　突然间的反向行动调转了原本预设好的堵截路线。
　　在几轮没有炮火声的近身拼杀之后，舰队顺利冲到了边境地带。
　　到这边之后，犬炎护卫队不再投鼠忌器，直接开火。
　　他们的支援速度非常快，如果围堵的是一些寻常的变异体的话，轻易就能够在这里围剿。
　　但可惜的是现在他们面对的是练度三十级的拉菲。
　　在有着高幅度灵魂契约的战力提升之下，在练度上拉菲她们已经完全不逊色于那些复制体正规部队。
　　甚至还要超出一点。
　　也正因为这样，此前的近身战当中，绫波几乎可以一个人杀穿堵截的部队。
　　队伍里面仅有的弊端也只是丘比特这个新人而已。
　　问题并不大。
　　通过视觉共享，林深看着那再次飞起来的轮射炮火，在心中叹道。
　　人多真好。
　　可以随便狂轰滥炸，火力压制，打倒所有的不服。
　　拉菲等几个有着足够战斗经验的人可以对弹道进行预判。
　　然后闪避。
　　借助这鱼雷辅助开路，脚步根本没有被前面的防线给阻塞下来。
　　只是丘比特明显有些跟不上。
　　她不会预判弹道。
　　林深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而后直接说道。
　　「丘比特，将你的身体操控权暂时交给我吧。」
　　“诶？身，身体？？呃，那个，我，好的……”
　　丘比特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直到她收到了灵魂网络中的接管请求。
　　在她同意之后，这只队伍里面唯一的短板也就不存在了。
　　「要学会预判敌人的攻击，丘比特。炮弹飞过来是需要时间的，虽然很快，但是对于你们来说，仍然是可以进行回避的。」
　　林深一心两用地控制丘比特的身体，一边进行着直接指导。
　　“好，好的……”
　　接着，林深便将如何规避驱逐，轻巡，重巡，以及战列，航母等舰娘的攻击全都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不用急着理解，先背下来就行。之后的战斗还有很多，你会慢慢用上的。」
　　“是……”
　　丘比特紧张地回应。
　　她确实可以死记硬背下来。
　　不过，看着自己的身体那么轻易地在炮火中闲庭信步。
　　感觉中间的差距似乎远比想象中要巨大的多。
　　“指挥官，我发现鱼雷可以直接扔出去。”
　　麦考尔的手里拿着一个像是玩具一样的鱼雷说道。
　　看上去像是迷你版的鱼雷。
　　不过爆炸的威力仍然是实打实的恐怖。
　　「你当这是手雷吗？」
　　“也不是不可以吧……你看，这不就扔出去了，感觉效果意外的好。”
　　手上散发着使用舰装的时候才会升起的淡白色粒子光效，麦考尔直接将鱼雷给扔了出去。
　　砸中敌人之后就直接发生了爆炸。
　　这玩意按理来说是在水下使用的。
　　但……舰娘不是船，鱼雷也不是完全的鱼雷……
　　所以应该也挺合理的？
　　反正就连那光效看着都像是魔法少女一样……
　　林深强行让自己不要在意这么多。
　　舰娘为什么可以显现舰装，这种问题早在很久之前就被人探究过了。
　　这种技术，统称为显现技术。
　　塞壬也是用的类似的手段，来让自己的攻击变得更具破坏力。
　　用看似“虚构”的东西打出实体效果。
　　可以说是相当玄幻了。
　　林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用丘比特的身体。
　　在进行操控的时候，他也可以像是呼吸一样自然地使用舰装力量。
　　将之显现。
　　根本就不需要思考究竟要怎么用。
　　淡蓝色的粒子光效就会随着意识的运转而显露出来。
　　“出来了。”
　　在一大片的剧烈爆炸当中，一行舰娘直接从溅起来的灰尘和泥土碎屑中冲了出去。
　　前面终于没有了敌人的阻挡。
　　由绫波和拉菲两人在前面作为刀尖，这支队伍根本就无法被挡下来。
　　三层包围都不行。
　　而且看她们两人的样子，根本就没有费多少力气。
　　「去找塞壬据点，完成今天的任务吧。」
　　林深将丘比特的身体还给她，然后叮嘱道。
　　「我的灵魂网络探测可能会时不时中断，记得提前记住地图，免得到时候乱了阵脚。注意犬炎护卫队从后面追上来的偷袭，最后。剩下的那些塞壬据点距离中织区更远，你们可能遇到执行者系列的塞壬，记得不要随意交战，以避开为主。麦考尔和初霜去进行侦察任务，麦考尔别摸鱼了，今天的侦察仔细一点。尽量将预设的四条线路全部盯住。」
　　“是。”
　　在被正儿八经地下达作战指令的时候，灵魂网络中的回复便十分统一。

53、切磋
　　在绫波和拉菲两个人援护之下，塞壬据点那边的作战很顺利。
　　丘比特只需要待在两人的中间，一边观察一边学习，同时再进行实战。
　　就能够学会不少战斗的技巧。
　　不论是练度还是经验，也全部都在这个过程中增长着。
　　虽然看不见具体的数值，但林深知道。
　　这就足够了。
　　“你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舰娘？”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井栎名若无其事地问道。
　　“我很担心啊。”
　　林深坐在她的对面回道。
　　“是吗，完全看不出来。”
　　“可能只是我没有表现出来而已，我可是相当担心我的舰娘的。”
　　“是么。”
　　简单的对话。
　　因为家里除了他们两个就只剩下了格拉斯哥。
　　所以在此刻显得非常安静。
　　只要两人都不说话，气氛就会在沉静中度过一整个下午。
　　虽然……
　　林深的灵魂网络完全没有像他本人那样闲着就是了。
　　中织区内的干扰看架势是要持续一整天。
　　为了不暴露，林深只能见势不妙就直接关掉自己的灵魂网络的探测。
　　直接关闭小地图。
　　等筛查的高峰结束以后，再偷偷地打开一下，确定拉菲她们那边的状况。
　　之后再趁势关闭。
　　虽然描述起来鬼鬼祟祟的，不过实际上也就像是开关灯一样罢了。
　　灯亮着的时候你不能动。
　　灯熄灭的时候你才可以有动作。
　　也有点像是123木头人。
　　“最近这两天，中织区的边境地带战斗似乎完全没有停息过啊。”
　　林深品尝着格拉斯哥亲手做的饭菜，若无其事地挑起话头。
　　“时不时就会报道一次。”
　　“这种频率很正常。”
　　大井栎名面无表情地自欺欺人。
　　“就像旧时代重樱岛的地震一样吗？”
　　“……差不多吧。”
　　大井栎名并不清楚这一点。
　　作为新时代的新生儿，大井栎名对旧时代的事情不是很清楚。
　　因为那时候的大战，也间接毁掉了很多文化……
　　或者与之相关的大量“没什么卵用”的精神传承等等等等。
　　全都在“黑暗时代”那段时间遗弃了。
　　甚至，就连历史也在短短的百年时间之内出现了断层。
　　这个打击过分沉重。
　　毕竟。
　　全世界九成以上的国家都直接烟消云散。
　　剩下的，全部往强大的核心国家靠拢。
　　最终建立了足够稳固的新时代的新国。
　　扯远了。
　　总之，人文历史无甚卵用。
　　大井栎名没有精读过。
　　她学的所有东西都是军事相关。
　　就像现在的安全区，所有东西全都跟军事直接挂钩一样。
　　这些都是为了确保，只要有需要，任何一个安全区都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面拉扯起足够庞大的战斗力量，来抵御有可能出现的敌人。
　　……理论上。
　　“那住在这里的人，岂不是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
　　“没有那么夸张。其实，也差不多习惯了吧。”
　　“……”
　　习惯。
　　重樱尚武。
　　习惯了到处都是打打杀杀。
　　即便是维护治安，也是依靠强大的武力作为保证。
　　这是一个阶级分明的国家。
　　指挥官的特权，比东煌还要强。
　　几乎直接垄断了一切。
　　只要能够进入军事相关的领域。
　　基本上，都象征着飞黄腾达。
　　“可我听说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而已。”
　　“现在特殊些？”
　　“要这么说的话，也算吧。”
　　大井栎名模模糊糊地说着。
　　“你东煌语说的真好。”
　　“本来也算是通用语了……你不觉得话题转折过于生硬了吗？”
　　“我下午打算去健身。”
　　林深没有理会大井栎名的吐槽，说道。
　　“健身？”
　　“嗯。有什么推荐的地方吗？”
　　“随便找个地方不就行了。”
　　健身设施其实还是很多的。
　　强身，健体，打架，吃猪排饭。
　　也算是那些闲着没事干的人的一条龙服务。
　　还是那句话，重樱尚武。
　　其实不仅仅是重樱，因为时代因素，导致每个国家的人现在普遍都尚武。
　　没事就要去健身。
　　跑步。
　　至少，在灾难莫名其妙到来的时候。
　　跑得快的话，说不定可以救你一命。
　　重樱这边，黑道组织也不少。
　　要是被找茬的话，还手是不行的，得跑。
　　嗯。
　　因为那是官家的。
　　或者说，重樱这边最大的武力组织……
　　就是中枢家族。
　　“我想问，有没有可以自由搏击的地方。”
　　林深用餐巾纸擦了擦嘴。
　　“自由搏击……你想干嘛？”
　　“感觉很久都没有动手了，拳头有点痒。”
　　林深的近身战斗能力是很强的。
　　加上前几年的经历，导致他现在多多少少仍然有些习惯被保留着。
　　虽然有舰娘的保护是很不错啦。
　　也不用亲手干架什么的。
　　但他不习惯。
　　不习惯就是不习惯。
　　就像本来该夜晚行动的蝙蝠。
　　忽然被人丢到了太阳底下。
　　那对蝙蝠来说是很恐怖的事情。
　　虽然心理因素也没有严重到这种地步。
　　不过，打架就像喝茶一样。
　　时不时来一下也有利于身心。
　　顺便……
　　“拳头痒？拳头痒我陪你练练。”
　　大井栎名没有直接答应林深，而是说道。
　　“你吗？嗯……”
　　“……怎么，你觉得我不配吗？”
　　大井栎名皱了皱眉。
　　总感觉林深的眼神非常轻蔑。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有打赢过你的教官吗？”
　　“没有……”
　　察觉到林深的眼神顿时变得更加讨厌了，大井栎名只好强行补充了一句。
　　“但是我打平过。”
　　“是吗，那也很不错了。可是，恕我直言大井指挥，像我这种干佣兵的家伙，拳头可是很厉害的……一般的指挥官，真的不是我的对手，你确定要和我对练吗？”
　　“我确定。”
　　“好吧……”
　　林深一脸“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那，找个空地吧。”
　　“就院子里吧。”
　　“也行。”
　　林深没有拒绝。
　　「指挥官，干吃饱不宜剧烈运动，阿先休息一个小时吧。」
　　“不过刚吃饱就动，不太好，先休息一个小时吧。”
　　“……好。”
　　一个小时之后。
　　后院空地。
　　格拉斯哥已经清理完了餐具，站在旁边，看着对立的两个人。
　　“准备好了？”
　　林深没有大井栎名那么严肃。
　　随口问了一句。
　　“嗯。”
　　“那，你先手吧，不要说我欺负女人。”
　　大井栎名一脸严肃。
　　之前的一次短暂碰撞之后，让她知道，林深不好对付。
　　所以这次的过招，也正好试探出林深的个人实力。
　　一举两得。
　　她知道林深或许很强，因此没有推辞。
　　“好。”
　　回应一声之后，大井栎名眯了眯眼睛，在短暂没有动作的僵持之后，她迅速冲了出去。
　　瞬息之间跨越了两人中间五步远的距离，直接杀到林深的面前。
　　接着迅速出拳。
　　标准的军中格斗起手。
　　虽然和东煌的有些差别，不过老实说，其实没有差太多。
　　毕竟都是讲究实用性。
　　虽然多半也用不上……

54、自由搏击
　　林深其实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什么拳法之类的技巧。
　　因为对他来说，其实也没有那个必要。
　　他的反应速度，以及本来就比普通人要更强的身体素质，让他能够凭借硬件上的强大优势填平所谓的技巧上的不足。
　　不过说是这么说。
　　但其实林深在技巧上面也很强。
　　他属于那种全方位的强，几乎没有什么短板。
　　在大井栎名的拳头要触碰到身体的瞬间，林深便侧身闪避的同时也迅速出拳。
　　看着那横向移动，打算用攻击强行打断自己动作的拳背，林深用另一只手迅速将其拦截下来，然后再次顺势让手掌划过去。
　　控制住对方手腕的一瞬间此前已经挥出去的攻击也终于落下。
　　大井栎名的反应非常快，在被反击的瞬间就已经调动全身的力气准备借助全身的力量将林深给甩开，并反身压制。
　　这几乎是大井栎名条件反射的动作。
　　也是最优解。
　　但是有时候，这种最优解只会变成击溃自己的长矛。
　　林深从大井栎名的后背上翻滚了半圈，然后直接一脚踩向大井栎名的膝盖内侧。
　　并没有过于用力。
　　毕竟只是切磋而已——
　　大井栎名的膝盖直接弯了下去，她一脸惊诧地转动上半身进行反击。
　　用手肘攻向林深的腰侧。
　　可是依旧被挡下来了。
　　并且因为这个反击所造成的空挡，让林深拥有了第二次攻击的机会。
　　空出来的左拳直接打向大井栎名的脸颊。
　　然后被手掌挡下。
　　林深接着迅速弯曲自己的手肘，距离刚好直接撞在了大井栎名的耳朵上面。
　　“嘭——”
　　大井栎名感觉自己的整个脑子都在这一瞬间震荡了一下。
　　耳朵也出现了嗡鸣。
　　短短的几秒钟的时间里面两人的攻防交互就已经进行了十几次。
　　并且也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面，林深两次手下留情。
　　在被手肘撞击之后，大井栎名没有放弃，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再次进行了攻击。
　　她的另一只手被林深挡下来之后，此刻正好处于林深的下巴下面。
　　这个时候她握拳抬上来，一个向上的直拳。
　　以林深此刻另一只手所在的位置，赶不上将这一道攻击给挡下来的。
　　不过，大井栎名还是小看了林深的力气。
　　即便只是从下面强行抓住她的大臂，也能够硬生生地止住她的这一拳。
　　不仅如此，另一边在被大井栎名压住之后，林深还是强行将手肘的位置拉开一点，然后进行了第二次的撞击。
　　“嘭——”
　　好了，这次耳鸣变得更加的严重了。
　　“大井指挥，我觉得差不多可以了。”
　　林深看着被自己压制得动弹不得的大井栎名说道。
　　“……”
　　大井栎名没有说话，依旧在试图发力，不过最终还是失败了。
　　角力根本就赢不过林深！
　　那就是纯粹的力气上的优势，单靠意志力可没有办法弥补。
　　另外，大井栎名自认为自己的力气已经足够用了。
　　但是在跟林深交手的时候，还是被压制得体无完肤。
　　在被林深松开之后，大井栎名已经是满头的汗水。
　　短短几秒钟的动作，像是耗尽了她所有的体能一样。
　　“你的力气怎么会这么大？”
　　在站起来休息了一会之后，大井栎名一脸的无奈和不甘。
　　“天生的，我也没有办法。”
　　“……”
　　“听说重樱这边有不少的拳场。”
　　“你听谁说的？”
　　大井栎名问道。
　　“一些小道消息吧，比如CMA之类的。”
　　“CMA上的消息只要没有被证实，最好不要随便相信。”
　　“也就是说没有咯？”
　　“没有。”
　　大井栎名回答的很干脆。
　　“好吧，那看来我只能自己去找了。”
　　“……我都说了，没有那种地方。”
　　“不找找怎么知道没有？”
　　林深说道。
　　“反正整天在家里待着也挺无聊的，正好领略一下重樱本地的风景。”
　　“要看风景你大可去大街上看。”
　　“总之。”
　　林深抬了抬手，示意大井栎名别说话。
　　“你无法满足我，大井指挥，我要出去溜达了，顺便找找看有没有那种惊喜的地方。”
　　“……”
　　大井栎名皱着眉头。
　　对她来说，林深待在家里是最舒服的。
　　如果在外面跑的话，鬼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乱子。
　　虽然有她盯着，但是……
　　人只要一开始流动，那就有的是办法规避掉她的监视。
　　与其这样，还不如将林深给打法了。
　　直接让他去拳场好了。
　　让他的行动被固定在某个可以接受的区域里面。
　　“等等。”
　　大井栎名喊着了打算出门的林深。
　　“还有何指教吗，大井指挥。”
　　“你说想去拳场？”
　　“昂。”
　　“确实有个地方，很符合你的要求。”
　　“哦？”
　　“跟我来吧。”
　　“大井指挥不是说，没有这种地方么？”
　　“不合规的没有。”
　　大井栎名冷着脸，僵硬地解释了一句。
　　“合规的倒是有一个。”
　　“是么，那就劳烦带路。”
　　林深无所谓地点点头。
　　合不合规对他来说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又不是真的要靠这玩意赚钱……只要不一直被限制在家里就行。
　　塞壬据点现在已经被清理掉了九个，如果算上今天的数量，那就是十一个了。
　　任务中剩下的要求目标已经越来越少。
　　最多在之后的三四天时间里面，“前菜”就会被他给彻底吃完。
　　然后就是直接撕破脸动手的流程了。
　　这次的任务确实有点麻烦。
　　希望经过前面的这些战斗训练，能够让拉菲她们的实力更进一步吧。
　　这样把握也可以更大一点。
　　在大井栎名的带领下，林深来到了她口中所谓的正规拳场。
　　“……自由搏击？”
　　林深抬头看了一眼那大大的广告牌。
　　“看上去还挺不错的。”
　　“如果你只是想随便过过瘾的话，这里足以满足你的要求了。”
　　大井栎名推开了大门。
　　虽然门面看上去不怎么样。
　　不过里面的空间倒是挺大的。
　　在大井栎名刚进去的时候，里面的接待就已经快步走了过来。
　　两人用重樱语交流了一会之后，大井栎名转身对林深说道。
　　“这里有三个档次的拳击，只要报名就可以直接参加，踏上擂台。”
　　“三个档次有什么区别吗？”
　　林深看着旁边并不算少的人流问道。
　　“限制不一样，前面两个档次是基础和进阶，相当于业余和专业。”
　　“第三个呢？”
　　“第三个是无限制搏击，会见血。”
　　大井栎名的回答非常简单明了。
　　“不过获胜之后的奖金也会是前面两个档次的几倍。”
　　“听上去还挺不错？”
　　“……你要报名无限制搏击？”
　　看着林深意动的样子，大井栎名问道。
　　“嗯，既然有钱拿，那当然是直接拿最高档的。”
　　“我劝你最好再想想。”
　　“嗯？莫非，大井指挥是在担心我吗？”
　　大井栎名摸了摸现在还是一片通红的耳朵，说道。
　　“不，我只是单纯的劝你再考虑一下而已。”
　　“好吧，那就三个档次依次试试吧。”
　　林深摸了摸下巴，改变了自己的主意。
　　“劳烦转达一下？”
　　“……”
　　大井栎名看了他一眼，而后便转身去和那个接待开始交谈。
　　格拉斯哥站在林深的身后。
　　从一开始就没有劝阻。

55、三连战
　　「拉菲她们还在战斗，没问题吗？」
　　在林深走进更衣室，换上了专门的制服之后，格拉斯哥才在灵魂网络中询问了一声。
　　「没关系，她们的作战能力没问题的。而且就算我想一直盯着那边，现在也不是很能做得到。」
　　林深回道。
　　虽然离开了家，但是灵魂网络层面的筛查频率依旧非常高。
　　就像是跟着他在移动一样。
　　这种高频的筛查，导致他不得不时不时就停顿一下，然后再继续只会拉菲她们——如果他要一直盯着那边的话。
　　战场的局势千变万化。
　　随便的指挥往往没有她们现场的第一判断准确，所以为了不变成舰娘作战的debuff，林深还是主动降低了联系的频率。
　　当然，也不仅仅只有这些考量就是了。
　　更多的，或许也有让她们自己训练的打算吧。自主作战能力是变异体区别于复制体最有力的武器。
　　可不能轻易将这么方便的东西给丢弃了。
　　换上了几乎没有任何防护能力的衣服之后，林深离开更衣的区域，顺着外面的走道，准备进入中央擂台。
　　“格拉斯哥，你跟着大井指挥去观众席吧。大井指挥，麻烦了。”
　　“嗯。”
　　转头安排了一下格拉斯哥的去向，林深便走进了选手的专属通道当中。
　　这一场是他的初赛——虽然说着貌似挺正式的样子。
　　但其实业余档次的比赛来看的大多都是兴趣使然的观众，也不会特别较真。
　　在这个基础档次当中，安全第一，比赛第二。如有必要，需要留手，限制也比较多一点。
　　对于观众和选手来说，都是基础和简单的难度。
　　“好的，让我们有请下一场比赛的红方选手登台……”
　　“也是可以看见，红方的选手体格比较健硕，年纪也偏小一点点，同时这也是他的第一场业余比赛。而蓝方选手参加过二十三场业余比赛，看样子实力差距有些悬殊啊……”
　　主持者一如既往地在废话。
　　一大堆的重樱语，林深基本上都能够听懂。
　　在巴拉巴拉的说完之后，林深终于听见了那句“比赛开始”。
　　对面那个穿着蓝色比赛服的男人看着林深一副走神，心思完全不在自己身上的样子，也是心情非常不好地提醒了一句。
　　“比赛要专心，小子。”
　　“哦。”
　　林深将注意力从观众席那边收回来。
　　整个赛场的规模在进来几次之后基本上也就可以摸清楚了。
　　老实说，很不错。
　　比那些可能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找的三流地下拳场要好的多。
　　大井栎名也算是推荐了一个好地方。
　　林深听见了观众席那边的惊呼，看见了对面那个男人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
　　短短两步就跨越了两者之间的距离。
　　他的攻势非常猛烈，而且十分突然，几乎就在主持者话音落下之后的瞬间就发动了进攻，而且在行动的时候，他自己的话甚至都没有说完。
　　真是卑鄙啊……
　　虽然没有什么用就是了。
　　林深看着直接落下来的拳头，眼中全是对方露出来的破绽。随便攻击哪个地方，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将这个人一击放到。
　　林深甚至为此还思考了一下，然后挑了一个被打到之后会很痛，但是却并不会致命的点。接着便是闪避，衔接上丝滑无比的回身反击。
　　对手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拳揍到了脸上，接着当场身体向被打的方向倾斜。
　　直到变成一百八十度笔挺侧躺在地上的姿势。
　　整个观众席那边的呼声都因此而停顿了一下。
　　虽然他们是有想过这场比赛会结束得非常仓促。
　　但是这未免也太仓促了吧？！
　　而且，期待的对象完全不同。
　　“假的吧！”
　　林深站在台上都能够听见观众席那边传来的不可置信的惊呼声。
　　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只是在等着裁判确定结果。
　　穿着蓝色比赛服的男人似乎想要挣扎着爬起来。
　　但是尝试了一下之后就放弃了，开始捂着自己的侧脸发出哀嚎声。
　　“……”
　　裁判在确认了他的情况之后，便直接抬手宣布了结果。
　　“红方获胜。”
　　第一场比赛赢得过于轻松。
　　林深没有听那个主持人在那里又开始用浮夸的语气巴拉巴拉地开始炒热气氛，直接顺着上来时的方向离开。
　　他并没有其他任何的表示。
　　不过这之后，因为双方的反差过于巨大，导致这一场业余赛的讨论度在短时间内完全没有降低的趋势。
　　并且在这个时间里面，林深又径直在接待的带领下，去了专业区。
　　整个自由搏击的场地一共分成三个区域。
　　并且没有共用同一个擂台。
　　也许是因为接待的受众不一样吧。
　　这边的观众虽然大部分都是重樱本地的人。
　　但是也有一部分一看就来自北方联合那边。
　　或许也有一部分来自东煌。
　　总而言之。
　　在这个并不“崭新”的新时代。
　　这种爱好也成了很多普通人发泄压力的一种途径。
　　时时刻刻生活在战争边缘的人，心底的压抑感一直都会存在，而且会越来越强烈。
　　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
　　谁也不知道明天的人类会不会就此完蛋，所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难的话，明日再说吧。
　　反正到时候大概率可能也没有明日了。
　　在短暂的休息之后，林深从休息区走了出来，再次踏上了专业擂台。
　　“好的，这次的红方选手是一个只参加过一次业余比赛的拳手，这是他第一次参加专业级别的比赛……”
　　主持人在拿到了林深的资料之后，开始非常熟练的渲染气氛。
　　将矛盾凸显出来，将普通的战斗讲解的异常热血沸腾，好像能够疯狂地燃烧体内激素一样。
　　效果还挺不错的。
　　林深都可以听见有人说“一个业余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之类的话了。
　　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多。
　　“他该不会以为专业比赛和业余是一个难度吧？”
　　“待会怕不是要被狠狠的教训一顿。”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
　　巴拉巴拉。
　　一大堆。
　　林深并没有在意，只是走到擂台上再次观察了一下区域的格局，观众席的座位和观众的数量，应急通道之类的出入口也随意地扫了一眼。
　　不知不觉中主持人终于说完了那冗长的，显得十分无趣的台词。
　　对手也再次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因为他发现林深居然在走神。
　　区区一个只打过一次业余比赛的家伙，竟然敢在专业的自由搏击赛上走神。
　　这态度大有问题。
　　“比赛开始——”
　　终于将气氛给炒热了起来。
　　主持人收到了裁判给出来的信号，然后直接大声喊道。
　　气氛在这一瞬间抵达了g潮。
　　有人在大声喊着。
　　“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揍趴他！”
　　他们高声嘶吼着。
　　发泄着自己压抑的心情，躁动的血液。
　　“唔啊啊啊啊——”
　　穿着蓝色比赛服的对手发出低沉的怒喝，然后直接冲上来。
　　他比林深高出一个头，体型也是林深的两倍之大。
　　在猛地冲到身前的时候，投射下来的阴影甚至可以直接将林深给笼罩起来。
　　他出手更加狠辣和果断，完全不是那所谓的业余拳手可以比拟的。
　　倒也算是有点样子了。
　　即便是大井栎名，在这种比赛的擂台上，恐怕也撑不了几个回合，赢不了几个敌人吧。
　　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这一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那么，可以轻易战胜她的林深呢？
　　大井栎名坐在观众席上面，紧张地看着台上的战斗，就连一秒钟的画面都不想错过。
　　她看见林深非常灵活地避开了攻击。
　　然后再次后发先至。
　　再一次后发制人。
　　接连五次闪避了对手的重击之后，对手似乎终于察觉到，面前这个人也是有两下子的。
　　于是开始后撤恢复体力寻找别的机会。
　　但就在他后撤的这一瞬间，一直闪避的林深直接杀了上去。
　　动作非常快，没有任何停顿，没有任何的犹豫。
　　两次假动作，然后一记重拳砸在了对手的身上。
　　这里的自由搏击双方都没有戴全套，因此一拳的杀伤力相当高。
　　不过对手的体格摆在那里，抗击打的能力还是有的。
　　但是紧接着，在短短的两秒钟时间里面，林深的攻势完全没有停下来。
　　又是两次假动作，然后再次一脚踹到了对手的大腿上。
　　他似乎是要直接踹裆部的，但是还是改变了攻击的落点。
　　被两次重击命中，就算是抗揍能力够强恐怕也撑不下来第三次重击了。
　　对手迅速想要脱离开来重振旗鼓。
　　但是他的脚步已经出现了虚浮，仅仅在这一秒的时间里面，林深又是三个假动作。
　　然后再次顺利一拳落在了对手的侧脸上。
　　“嘭！”
　　虽然隔着有点距离，但大井栎名仿佛还是能够听见拿一下沉闷的声响。
　　对手倒地了。
　　没有拳套被那种拳力直接砸在脸上的感觉，会非常酸爽。
　　酸爽到即便是有一点抗揍能力的对手也抗不下来。
　　从战斗开始到对手躺倒地上去，仅仅只过去了三秒钟。
　　大井栎名再次看见了与之前业余场上一模一样，如出一辙的景象。
　　观众席上的声音瞬间就消失了。
　　全场静默。
　　开始前主持人将双方的差距渲染得有多大，此刻那些观众的心里想必就会有多震撼。
　　不过这些也都不是林深关心的事情了。
　　在裁判正式确认了他的胜利之后，林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擂台。
　　就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接下来是最危险的无限制自由搏击。
　　与前面两个赛场不一样。
　　这个搏击场限制只准成年人进去。
　　并且在进去参赛之前，还要签所谓的免责协议书，表示是自愿参加的比赛，过程当中出现的任何意外，导致任何结果，举办方皆不负责。
　　在进去之前，林深签下了这无聊的协议书。
　　然后短暂地休息了半个小时。
　　“无限制搏击与前面两场都不同。”
　　在安静的休息间里面，大井栎名再次提醒了一句。
　　“你是担心我吗？”
　　“……”
　　她才懒得担心这家伙。
　　不如说，林深死在里面了对她来说才是一件好事。
　　那样，这烦死人的工作也可以就此休止了。
　　……话虽如此。
　　大井栎名却也没法直接说什么“你赶紧去死吧”之类的话。
　　可能依旧是性格的原因吧。
　　“我才懒得担心你。”
　　她说道。
　　“你就不能勤快点？身为大井指挥，身为指挥官，可不能太懈怠。”
　　“……我还轮不到你来说教。”
　　“达者为师。”
　　“……”
　　大井栎名的表情顿时变得就像是吃了最讨厌吃的食物一样。
　　“你果然还是赶紧死在里面算了。”
　　“我可没有那么容易死。”
　　林深闲着没事，又伸手去下意识地摸自己那包烟。
　　可惜没有摸到。
　　对了，被格拉斯哥管控了来着。
　　抽烟对身体不好。
　　虽然林深知道，这个不好多半也只会累积到自己凉凉之后很多年才会爆发。
　　——毫无意义的担心。
　　如果生命变得短暂的话。
　　想想，你从现在开始只能活三年了。
　　这三年时间，你会去做什么呢？
　　林深就是差不多的心情。
　　虽然多少也有灵魂力量过强带来的偏执影响就是了。
　　无所事事地在休息室里面待了半个小时，林深动身前往那个充满了吸引力的带着数字标识的通道。
　　大井栎名则带着格拉斯哥照例前往观众席。
　　本来以为这种比赛的观众会少一些。
　　结果林深进入场内才发现，其实观众的数量反而还多了很多。
　　一点也不少。
　　虽然离座无虚席还要差一点。
　　不过也实在没有差太多。
　　这里的主持人在介绍的时候就简明扼要了很多。
　　完全没有太多的废话。
　　在简单地说明了一下双方的履历之后，便直接进入了正式开始的流程。
　　林深看着面前那个一身伤疤的家伙，知道自己来对了地方。
　　没有任何花哨的吼叫和站前废话。
　　在“比赛开始”落下之后，男人直接冲上来。
　　虚晃一招。
　　看似要动拳头，但是实际上抬起来的却是腿。
　　他的腿甩到身上的感觉也非常痛，就算被手挡下来了，也会让手掌发麻。
　　不过，这才有点意思。
　　林深头一次拉开了一点距离。
　　然后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似乎确实很久都没有真正动过手了。
　　什么样的性格，决定了你什么样的指挥风格。
　　虽然林深一向是走的谨慎的路子。
　　但是……
　　藏在下面的，是一颗按而不发的心脏。
　　两人再次正面碰撞。
　　格挡，反击，被格挡，然后挥拳，然后依旧被挡下来。
　　双方的进攻，防守和闪避的动作都非常快。
　　几乎没有半点喘息的时间。
　　肢体的加速运动也在迅速抽空两人的体力。
　　其实体力这方面，林深之可以慢慢的熬，将对手给一点点地熬死的。
　　但是没有这个必要。
　　他的攻势比对手还要猛烈，还要迅速，还要凶狠。
　　因为是无限制的自由搏击，所以无论怎么打都无所谓。
　　在交手的十秒钟之后，对手的身上就多出来了一块块青紫的痕迹。
　　林深的攻势越来越凶残，即便是经历过几场死战的对手，此刻也还是打心底里产生了一股直接认输的念头。
　　自由搏击是可以认输的。
　　不过，如果你认输了……
　　你的价值也就下降了。
　　如果是有一些名头的拳手。
　　那么，瞬间从顶上掉下来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专门在这种自由场进行搏击比赛的拳手会选择投降认输。
　　哪怕是被打趴在地上了，也比直接认输投降更能够保住自己的支持者。
　　所以男人没有投降。
　　也正因为这样。
　　从第十二秒钟开始，他招架得越来越吃力，身上的青肿痕迹越来越多。
　　虽然他也能够在林深的身上勉强留下被攻击的伤势。
　　但是这种伤势的交换完全不成正比。
　　会被拖死的——
　　他清醒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不过他还是没有认输放弃。
　　依旧死死的咬着牙跟林深拳拳到肉地近身对拼。
　　抵御着林深越来越狠辣的攻击方式。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
　　自己的落败，也比自己预想中来的要快得多。
　　第十四秒钟，男人还认为自己可以继续撑下来几秒。
　　然后再被打倒在地爬不起来。
　　但是第十五秒，他就躺到了地上。
　　并且再也没有爬起来。
　　林深就像是热身完毕了一样，手上和腿上的力道瞬间再次增加了两倍之多。
　　对手的抵挡没能挡住林深直接抓住机会踢向双腿中间的一脚。
　　在被剧痛瞬间侵袭大脑之后，男人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几乎同一秒钟内落下来的拳头砸中了太阳穴。
　　他躺在擂台上，身体抽搐了一会之后就没有了动静。
　　裁判过来进行了检查。
　　最后宣布，林深获胜。
　　在自由场中的观众席，与前面两场的反应也是截然相反的。
　　在裁判宣布林深获胜之后，大量的欢呼声开始响起。
　　林深甚至当场就收获了自己的第一批粉丝。
　　在他离场的时候，一个金发的妹子过来拦住他，一脸激动地用重樱语说着。
　　“你好，请问，你的名字是？”
　　不过没等林深回答，就被一旁的保安给拦住了。
　　“请冷静。”
　　其他陆续情不自禁走过来的人也全都被挡在了那边。
　　林深回头扫了他们一眼，便没有过多理会。
　　他并不需要粉丝，毕竟，也不是真的要打自由搏击出道。

56、消息
　　“这个自由搏击还挺不错的。”
　　在出来之后看见了大井栎名，林深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挺解压。”
　　“……”
　　对此大井栎名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只能说，林深解压的手段有一点过于偏门了。
　　不过也还好，并不是不能接受。
　　偏门可以，只要不是邪门就好了。
　　“你还要参加下一场吗？”
　　大井栎名问道。
　　“当然，只是第一场怎么够，当然要继续打下去。”
　　林深回道。
　　“不是说，只要连续打赢五场，就可以拿走三万块的奖金？”
　　三万块，可谓是一笔巨款了。
　　普通人不知道得不吃不喝攒多久才能够攒起来。
　　当然，风险也很高。
　　高风险往往也对应着高收益。
　　这条规律放在哪里都是适用的。
　　因为天上没有掉馅饼，所以冒险的人只要没有死，基本上都能够赚的盆满钵满。
　　“你觉得他们会这么轻易地让你把那三万块奖金拿走吗？”
　　大井栎名反问道。
　　“不然呢？”
　　“……”
　　“不是说，这里是正规的拳场？”
　　“……”
　　就算是正规，也存在着正规之下潜规则。
　　这也是放在什么地方都通用的规律。
　　大井栎名一时间不知道林深究竟是在装傻，还是真傻。
　　不过，能够打出那种历史战绩的人，应该不是真傻。
　　“放心吧，大井指挥，只要坐在观众席上观看比赛就好。”
　　林深摆了摆手，然后将格拉斯哥递过来的瓶装水一口气喝光。
　　休息的时间有半个小时。
　　也可以依照自己的意愿进行调整，调整到一个小时也没有问题。
　　不过林深并不需要一个小时那么久。
　　之所以在这里坐半个小时，只是因为这是最短的休息时间而已。
　　再短就不行了。
　　——不过，一般也不可能有人嫌弃休息时间太长。
　　“你身上的伤没问题吗？”
　　大井栎名坐在旁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眼神瞟到林深身上清淤的地方时便随口问道。
　　“这也能算伤？”
　　“……”
　　“不知道他们会拿什么阵容来堵我，你觉得呢？”
　　“我还以为你真的天真到会以为比赛能够正常进行。”
　　“我只是无所谓而已，只要对面是人，不是舰娘或者别的什么机器人就没有问题。”
　　“……”
　　林深总是能够用一句话就把大井栎名说的想吐槽又吐不出来。
　　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总之，肯定会让那些有着更加辉煌战绩的人来当你的对手吧。”
　　“就为了区区三万块钱吗？”
　　“区区三万块，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这已经很多了，不过对举办方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吧？”
　　“你难道是那种有一百块就不在乎三块钱的人吗？”
　　“那就要看那三块钱是花在什么地方了。”
　　“如果是随手丢进下水道呢？”
　　“那肯定不行。”
　　“同理，他们也是一样的想法。”
　　“你好像对这一行挺了解的？”
　　“我并不了解这一行，我只是了解那些人而已。”
　　“原来如此。”
　　林深一边随意地闲聊着，一边时不时用灵魂探测隐晦地扫一下整个拳场的布局。
　　顺便看看外面拉菲她们的战斗情况。
　　就目前来说，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她们已经顺利地推掉了第十个据点，正在按照此前的探测地图，往第十一个既定的据点移动。
　　麦考尔和初霜那边也没有任何情况。
　　一丁点的异常都没有。
　　至少直到目前为止是这样的。
　　林深在休息室当中待了半个小时，然后便直接动身前往赛场。
　　这是连战五场的第二场。
　　在林深踏进赛场的时候，那些观众的反应因为他此前的惊艳表现而变得沸腾。
　　根本不需要主持人任何多余的废话。
　　只要能够看见令自己肾上腺素飙升的表演。
　　他们就会为此激动，欣喜，发狂，然后疯狂的砸钱送水。
　　虽然这只是林深在自由赛场的第二次上擂台。
　　但他已经收获了自己的第一批粉丝——
　　虽然他并不在意。
　　依旧是平淡无奇的流程。
　　“比赛开始。”
　　主持人用冷静的声音宣布。
　　裁判也已经推到了擂台之外。
　　避免被波及到。
　　台上的两人没有任何试探，直接迅速靠近。
　　林深一改之前的后发制人的风格，直接发动了先手攻击。
　　这次的对手也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至于水平。
　　和上一把的那个人差不多。
　　所以，也坚持了差不多的时间。
　　第十五秒钟。
　　林深抓住了对手的致命破绽。
　　——对方此前也存在破绽，不过林深故意没有去攻击。
　　而是按照常规的方式周旋。
　　这样，可以让对手误以为双方实力相差不大。
　　从而不会提起更高的警惕，甚至是百分之两百的警惕。
　　只有在出现致命破绽的时候，林深才会瞬间动手。
　　拳头上的力量也随之倾泻下来。
　　这次仅仅一击便将对手直接放倒。
　　一拳击中了对方的喉结。
　　力量非常大，甚至都没有被阻挡而卸掉一部分的力量。
　　对手当场倒地不起，最后被裁判确认死亡。
　　林深没有在擂台上多留。
　　一边用不经意地观察着场地环境，找机会进行灵魂网络的探测。
　　一边就这么再次返回自己的休息室。
　　值得一提的是，仅仅第二场，林深的粉丝就已经增加了许多。
　　并且在他离场的时候强烈要求知道他的名字。
　　代号也行。
　　可惜林深并没有什么代号。
　　只有一个普通的号码牌而已。
　　如果是这里的常客的话，倒是的确会有专属于自己的代号。
　　当然，要活的够久才行。
　　代号是一种殊荣。
　　也是实力的象征。
　　这一点，林深还是在回到了休息室之后询问大井栎名才得知的。
　　“那你觉得我有没有可能在打完五场之后就得到代号？”
　　“一般来说，是可以的。不过，你也不可能在这里长时间的发展吧。”
　　“确实，偶尔来两次就够了，反正三万块放在这里，不要白不要。”
　　林深淡定地说。
　　对他而言，这三万块奖金就像是唾手可得东西。
　　随便就能拿走。
　　照例休息了半个小时，林深参加了第三场。
　　这一场结束的时间依旧是十几秒钟。
　　所有对手都没有坚持超过二十秒。
　　直到第四场的时候，林深才开始领教到大井栎名所提醒的潜规则。
　　“好的，这一次参加这场比赛的蓝方选手是代号‘赤牙’……”
　　主持人用一贯的冷静声线介绍了一下双方的履历，稍微将已经变得非常狂热的观众席气氛给再炒了炒。
　　“比赛开始！”
　　拥有代号的家伙实力确实要比之前的三个人都强出一个头的样子。
　　动作更快，判断更加果断，准确，凌厉。
　　几乎所有的进攻和防守动作都是靠着长时间锤炼出来的条件反射。
　　完全不逊色于林深。
　　就算把这货给丢进大逃杀一样的游戏里面去。
　　他恐怕也能够安然无恙地杀出来成为最后的一个获胜者吧。
　　——就是给人这样的感觉。
　　这一场战斗持续的时间是三十秒。
　　因为对手身上的破绽更加少。
　　致命的破绽也极少露出来。
　　即便林深怎么引诱，也根本就没有露出多余的破绽来。
　　没有给林深任何机会。
　　因此林深只能更改了自己的战斗风格。
　　从虚晃欺诈转变成了王道进攻。
　　直接对拼体力，速度，以及反应。
　　在高频的攻防交换之下，赤牙的体力被加速消耗，这样才能够跟得上林深的进攻节奏。
　　而体力消耗的持续加速，只让他强行支撑到了三十秒左右。
　　一过三十秒，大量的破绽就开始出现。
　　他自己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开始寻求变革，想要找回主动权。
　　但是已经太迟了。
　　而且就算想找，在各方面综合能力都占优势的情况下。
　　林深还是将赤牙给活活拖死。
　　最终在第三十三秒的时候结束了这场战斗。
　　这一次林深也没有留手。
　　断掉了赤牙的子孙退路之后，直接一拳砸到了他的颈部动脉那个位置。
　　即便是持续了三十秒的高速对拼和体力消耗，林深的拳力依旧没有减弱。
　　这一拳直接给赤牙砸的背过了气。
　　所谓势大力沉，不外如是。
　　裁判一脸凝重的上台检查了赤牙的状况，然后宣布了林深获胜。
　　整个观众席上在短暂的寂静之后，再一次沸腾起来。
　　一个新人，直接干掉了老牌的拳手，出道便是巅峰！
　　直接斩获代号！
　　这种事，之前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这让他们如何能够不激动？
　　“代号！代号啊！给我好好想想代号是什么！”
　　“我要见他，我需要签名！可恶，为什么他没有代号？”
　　“今天就给我把代号想出来！”
　　“十年老粉，不请自来！”
　　“……”
　　一大堆人在那边叽里呱啦地叫喊着。
　　可惜这还不算完。
　　很快他们就得到了更加离谱的消息。
　　林深只是业余拳手，没有打算在这边常驻，所以不需要代号。
　　“你现在算是彻底火了。”
　　大井栎名看着走进休息室的林深说道。
　　“我知道。”
　　林深一脸的平静。
　　“如果你真的可以拿下那三万块的话，估计不用明天，几万就可以霸占CMA的头条了。”
　　“还是饶了我吧，这种拳赛也能跑到那上面去吗？不会被直接压下来？”
　　“为什么会被压下来？”
　　大井栎名搞不懂林深的脑回路。
　　“毕竟，也不是什么值得宣传的好事，是吧？”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CMA的头条又不是用来宣传的工具，只是单纯的新闻而已。”
　　“真的吗？”
　　“除非是特殊情况，否则一般都不会被征用。”
　　正因为存在特殊的情况，所以CMA上的消息基本上都是自由流通的，不被什么大型公司控制。
　　而是直属于联合政府。
　　这个世界的联合政府是真正意义上的联合政府。
　　有着常备的最大规模的兵力，并且在特殊情况下，有着对所有现存国家的兵力调动权。
　　当然，巨大的权力也意味着巨大的责任。
　　扯远了。
　　总之，林深确实有些惯性思维了。
　　“好吧，不过最好还是被顶到什么新闻头条上面去了。”
　　林深摆摆手。
　　对出名这种事并不感兴趣。
　　要是照片也被曝光的话，那完蛋了。
　　这次跑到重樱这边来的旅途，恐怕也就直接结束了吧。
　　大井栎名想了想，很快就明白过来林深为什么要这样说了。
　　确实。
　　对这家伙来说，出名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就连身份都是伪造的。
　　要是再火一把的话，直接被人挖出来真实身份。
　　当场就得从中织区逃离。
　　“……等会去找这边的经理说一声好了。”
　　在权衡了一下利弊之后，大井栎名说道。
　　“哟，这么关心我吗？”
　　林深一脸玩味地问。
　　“我只关心你什么时候才能被关进去吃猪排饭。”
　　“这个么，那大概只有在上军事法庭的时候吧。”
　　林深开玩笑一般说道。
　　不过不知道为啥，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似乎真的被请上过军事法庭。
　　真是奇怪。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林深不这么说也就算了，他这么一说，大井栎名顿时就找到了某些值得嘲弄的地方。
　　“不，你上不了军事法庭。”
　　“为什么？”
　　“因为你连军人都不是，没有上军事法庭的资格。”
　　“……”
　　好吧，确实是被吊销了指挥官的资格。
　　说什么军事法庭，着实有些自取其辱了。
　　一向尖牙利嘴的林深忽然就不说话了。
　　“怎么样，有考虑在重樱重新去考一个指挥官的身份吗？”
　　大井栎名乘胜追击地说道。
　　“不，还是算了。”
　　林深摆了摆手，然后手臂就被格拉斯哥拉了过去，用冰袋冰敷。
　　“我确实没有资格当什么正儿八经的指挥官。”
　　“没想到你居然还有一点自知之明。”
　　“开玩笑，我超有自知之明的好么？指挥官的限制太严重了，有些事情，一个简简单单的‘指挥官’可做不到。”
　　这个身份就是如此不便之物。
　　“真是稀奇的说法，跟你这个人一样。”
　　大井栎名并不认同林深的想法。
　　应该说，整个世界就没有人会认可林深的说法。
　　所有人都认为，指挥官是至高无上的职业。
　　是铁饭碗。
　　是最崇高的。
　　是值得追捧的。
　　是值得尊敬的。
　　是所有荣誉加身的起点。
　　这就是全世界的共识。
　　才不会有人说什么，指挥官也不好啦，也有不方便地方啦，没有这个资格也挺好的啦之类的屁话。
　　林深耸了耸肩，没有反驳大井栎名的话。
　　有所格的指挥官，只能做到有所格的事情。
　　没有限制的指挥官，才能够尝试去触摸无限大的可能。
　　林深是这样想的。
　　虽然他感觉这种说法也很有点牵强就是了。
　　没有限制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只是……他就是有种，必须这样的奇怪感觉。
　　如同某种第六感一般。
　　可能也是受到了灵魂力量过强的影响吧。
　　这玩意带来的影响不是那么明显。
　　但是却又能如同潜意识一样改变一个人的决策方向，行动模式以及思考的细节。
　　防不胜防。
　　“时间到了，我出发了。”
　　掐着时间，林深再次站起来。
　　身上的伤已经叠加了四次战斗。
　　不过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
　　“最后一场也许比上一场还要凶险，你小心点吧。”
　　大井栎名随口提醒。
　　“感谢提醒，我会的。”
　　林深摆摆手，走出了休息室。
　　第五场确实要更加的凶险了。
　　作为最后一道防线，这次依旧是有着代号的狠人。
　　“本场比赛的蓝方是胜场七场，已经连胜四场的代号‘铁刺’，红方依旧是我们熟悉的业余新人，没有代号，目前也是来到了四连胜的战绩。这一场，双方谁会胜利，并夺得最终的三万元奖金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好的双方已经踏上了擂台，双方各退五步，裁判举起了手，好的——”
　　“比赛开始！！”
　　主持人冷静的声线都变了形。
　　每一次四连胜争夺第五胜的战斗都会异常精彩。
　　因为两个人都已经半只脚踩在了胜利的门槛上面。
　　都是冲着奖金来的。
　　那么自然会在最后一场彻底放开手脚，不择手段，绝不投降地死战一场。
　　在历次的比赛当中，就没有在这里甘愿认输放弃的人。
　　除非彻底失去爬起来的能力。
　　这一点在之前的几场比赛当中也一样。
　　但是这次不同。
　　林深在交手的瞬间就察觉到，对手的精神状态不对劲。
　　似乎有些过于亢奋了。
　　啊，原来如此，是服用了类似亢奋剂一样的东西吗？
　　药物啊……
　　他冷静地想着。
　　然后改变了自己的作战风格。
　　从正面王道进攻变成了全程的避让和防守。
　　对手的攻击无法直接对林深造成多大的伤害。
　　不过，因为过度兴奋的原因，体能似乎被强行拔高了许多。
　　在反复尝试发起进攻的时候，时间迅速流逝，很快就来到了三十秒。
　　接着超过了三十秒。
　　在高频率移动当中，时间又过去了十秒。
　　来到了四十秒钟。
　　对手依旧一脸的亢奋，在反复寻找机会发起攻击。
　　林深试着抓住破绽一拳打到了他的身体。
　　但是对方却直接想要缠上来。
　　完全不在乎疼痛和接下来的肘击。
　　“这就是药物的力量么……”
　　林深在心里嘀咕着。
　　台下的观众不明所以，只觉得这场战斗看着很带劲。
　　完全不知道有人违规服用了药物。
　　林深并不想用更重的伤势去换取对手的死亡与败北。
　　所以迅速抽身，没有被抱住。
　　然后继续绕着整个擂台周旋。
　　直到时间超过了一分钟。
　　对手依旧没有一丁点疲惫的样子。
　　这药效未免有点好的过头了。
　　“好的，时间来到了一分三十秒——”
　　主持人兼解说的声音响起。
　　“如果在接下来的一分三十秒内战斗无法结束的话，看来这场就只能以平局收场了。现在战况越来越焦灼，看样子是很难分出胜负了，双方的胜负欲都很强啊。”
　　“……”
　　被他这么一提，林深才想起来，貌似还有时间限制来着。
　　三分钟就是最后的时间。
　　毕竟，如果一直跑下去的话，观众看着也不会买账的。
　　三分钟，如果没有分出胜负，就以平局收场。
　　此前的胜场也直接重置。
　　“原来是打得这个算盘……呵。”
　　林深在心里笑了一声，然后便不再继续后撤，而是直接冲上去，开始正面硬上。
　　他一直都可以看见对手的破绽。
　　不过一直没有动手而已。
　　他喜欢一击毙命，这样可以给自己保存最大的体力，以防止后续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不过现在看来是不能继续这么玩下去了。
　　正好时间来到一分四十秒。
　　林深开始主动出击，一边闪避一边抵御攻击，一边将拳头实实在在落到对手的身上去。
　　因为服用了药物的缘故，对手的抗击打能力异常顽强。
　　被击中了三次侧脸都没有倒下去，还是在发了疯一样地朝着林深冲刺。
　　台下再次爆发出激烈的叫喊声。
　　这种近身肉搏，找找致命的决斗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看的表演。
　　林深依旧冷静以最大效率打出自己的攻击。
　　尽可能地将自己每一次破绽全都抓住。
　　然后将对手的反击代价给降到最低。
　　就这样反复，反复，再反复。
　　非常有节奏。
　　对手再用自己的身体消耗林深的体力。
　　直到他的脸颊再次被一拳砸中。
　　他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林深终于找到了一击毙命的机会，直接冲上去，将代号铁刺的对手彻底了结。
　　“呼……”
　　稍微喘了口气，林深等着裁判的判决结果。
　　想看看这家伙是不是也要玩一手阴的。
　　好在，裁判并没有。
　　直接宣布红方获胜。
　　“让我们恭喜新人五连胜，取走三万元奖金，以及由俱乐部送出的拳击银杯！”
　　主持人的声音直接高昂地响起来，随着场上的欢呼声一起。
　　这一定是一个值得炒作的大新闻。
　　林深在一大堆狂热的粉丝想要挤过来的攻势之下返回了自己的休息室。
　　再次感谢保安辛苦地履行自己的职责。
　　“帮我联系一下这边的经理吧……这件事还是拜托你了，大井指挥。”
　　“……知道了，你也真是会使唤人。”
　　“晚上请你吃饭。”
　　“说的好像我晚上不在你那吃饭一样……”
　　大井栎名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起身离开了休息室。
　　林深再次找机会动用了一下灵魂网络的探测。
　　再次将整个拳场的地形给记录了一遍，顺便也收到了两条消息。
　　一条是拉菲发过来的。
　　一条则来自初霜。
　　拉菲：「指挥官，我们准备返航了……发现了犬炎护卫队的踪迹，需要更换回去的路线吗？」
　　拉菲：「不对……似乎被包围了。」
　　初霜：「终于看见了那些复制体小队了，这都傍晚了才跑出来，也不知道是要去哪~」
　　初霜：「我们先跟上去咯。」

57、自主突围
　　林深稍微抽出来一点时间，用灵魂网络探测了一下拉菲那边的情况。
　　因为依旧在被封锁当中，所以探测只能持续那么几秒钟，之后便只能暂时中断。
　　不过这几秒钟的窥视，也足够看清楚那边的情况了。
　　拉菲的判断并没有错，她们的确被包围了。
　　而且包围她们三个的人数并不少。
　　粗略估计，应该在五百左右。
　　这是出动了多少指挥官？
　　至于初霜那边，因为距离有一些过于遥远了，所以林深的灵魂网络探测没有及时地蔓延过去，就只能先撤回来。
　　「拉菲，接下来我没有办法直接指挥你们。」
　　林深直接在灵魂网络中说道。
　　「不过我会隔一段时间给你们发送一次探测的结果，你们看情况调整突围的方向。」
　　「我们自己判断吗？」
　　「嗯，你们自行判断。」
　　听见拉菲的反问之后，林深回道。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会想办法的。」
　　「什么办法？」
　　「直接跟犬炎护卫队撕破脸，强行使用灵魂探测然后进行指挥。」
　　林深没有保留什么，直接实话实说。
　　「……这样不好吧？」
　　「嗯，不过无所谓，你们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先自行行动吧，再说了，我也相信你们的临场判断力。放手去试试就好，实在不行还有我。」
　　「……」
　　目前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毕竟像犬炎护卫队那边使用的极其暴力的封锁方式，想要突破非常棘手。
　　几乎不可能。
　　只能时不时钻个空子，这就是极限了。
　　要是换成其他人，现在灵魂网络的探测一打开，就会被直接排查出来，然后顺藤摸瓜地锁定位置。
　　也就林深还能够继续钻空子而不被发现。
　　甚至，就在大井栎名的眼皮子底下。
　　在回复完拉菲那边之后，林深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初霜那边。
　　「初霜，汇报情况。对方走的是哪一条路线，具体有多少人，速度如何？」
　　初霜很快就给出了回应。
　　「走的是第一条路线，最近的那条，直线！速度一般，只是普通的行进速度，不过也在很快远离中织区了。一共有将近二十个左右的队伍，数量，差不多在两百人左右的样子吧。」
　　这种规模，居然比去围攻拉菲的那边还要少一点。
　　不过也足以在荒野当中横着走就是了。
　　只要不遇到特别棘手的敌人，就万无一失。
　　「你和麦考尔跟上去吧，记得不要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只要盯着就行了，什么都不需要做。她们可能会走出我的灵魂力量覆盖的极限距离，记得盯紧一点。」
　　「收到~」
　　初霜那边倒是不用担心。
　　即便走出了灵魂网络笼罩的范围，最终短暂失联，林深也有把握初霜不会出什么事情。
　　倒是拉菲那边……
　　两边的任务性质不一样。
　　拉菲的任务是顺利地回到安全区内。
　　那么就不可避免地会发生战斗。
　　而且，想要顺利潜入中织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林深能够给予的帮助受到了很大的局限性。
　　这方面就只能靠她们自己。
　　不过在结束了联系之后，灵魂网络当中就彻底陷入了一片安静当中。
　　……
　　另一边。
　　在接手了临时的指挥权限之后，拉菲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原本的迷糊劲直接消失了大半。
　　她伸手抓住绫波打算冲出去战斗的动作。
　　“拉菲……？”
　　“不要冲动。”
　　拉菲趴在高处，看着下面的那些正在缓步推进的复制体部队。
　　对面有灵魂网络探测的优势。
　　只要进入了一定的距离之后，就可以轻易得到她们三个的坐标位置。
　　很容易就可以找出来。
　　现在，距离应该还差一点。
　　因为拉菲提前带着两人往后撤离了很远一段距离。
　　避开了直接的正面冲突。
　　但对方知道她们就在这块区域当中。
　　并且凭借着人数多的优势，展开了一张大网。
　　然后慢慢地靠近过去。
　　“我们的任务是回去安全区，不是战斗。”
　　拉菲用冷静的声音说道。
　　“如果战斗发生的话，短时间内是无法抽出身的。”
　　“那该怎么办？”
　　绫波按耐住了直接冲出去动手的打算。
　　“避开。要是被缠上的话，想要顺利回去安全区的难度就增加了很多。指挥官暂时无法给予更多的探测和指挥上的援助，我们需要用最稳妥的方式结束今天的任务。”
　　说完，拉菲就站起身。
　　“你们两个跟紧我。”
　　“好。”
　　“好，好的……”
　　在从制高点撤下去以后，拉菲没有直接一头扎进那张已经张开的巨网当中，而是用最朴实无华的方式，试图将对方的封锁给绕开。
　　这样的方法虽然很粗暴，但是也很有用，唯一的代价就是需要花费很多时间来完成。
　　不过，时间并不在这次任务的要求当中。
　　所以拉菲并没有在意。
　　多花一点时间就多花一点时间好了。
　　凭借着刚才短暂的几秒钟记忆在脑海里的地图，拉菲再次带着绫波和丘比特，开始拉开更大的距离，往更远处的荒野远遁。
　　然后再绕一个巨大的圈子，从另一个方向往中织区靠近。
　　她们多走了很多的路……
　　因为犬炎护卫队是有指挥官的，为了避开那些指挥官的探测，只能尽量空出更多的空间。
　　拉菲直接按照最稳妥的方式来计算。
　　结果就是。
　　三个人一头扎进了开始变得有些陌生的荒野。
　　并且再次碰到了不少游荡的塞壬零散部队。
　　“要战斗吗？”
　　“不用，我们绕开。”
　　拉菲瞥了一眼那边的塞壬。
　　借助夜色的掩护，带着身后的两人继续兜圈子。
　　还好，林深的灵魂网络覆盖范围足够大。
　　不然的话，她们三个现在就得直接失联了。
　　根据林深的段咋的探测结果，拉菲不断调整着自己这边和敌人之间的相对距离。
　　确保永远都留有足够大的空间。
　　只是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她们的行动，因此也开始不断变更自己的包围网。
　　直接将原本的包围线拆开变成了零零散散的点和块，然后往不同的方向进行寻找。
　　“再撤退的话，就要退出指挥官的灵魂网络了……”
　　绫波低声提醒了一句。
　　在敌人拆开行动之后，她们三个也不得不往更远的地方进行绕路了。
　　这边压根就没有路。
　　全部都是旧时代城镇的残留。
　　不过已经变成了碎石堆，杂草丛生。
　　“……”
　　拉菲并没有给出清楚的回应。
　　在林深时隔几分钟后又一次探测之下，她看见敌人开始散点侦察。
　　这下子，算是将她们往更深的荒野当中逼了。
　　如果仍然绕下去的话，怕不是要花费一整晚的时间去绕。
　　而且，也不一定有用。
　　“没关系。”
　　拉菲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说道。
　　“……”
　　然后三人就真的被迫越过了林深的灵魂网络范围。
　　她们的信号短暂地从灵魂网络当中消失，失去了联系。
　　这下子连时不时可以开视野的辅助支援都消失了。
　　拉菲只能凭借着自己此前的记忆来辅助行动。
　　并且这样子做，到底还是没能够将散点侦察的那些犬炎护卫队的家伙们甩开。
　　反而在几分钟之后，突然间发生了遭遇战。
　　“绕路失败……的说。”
　　绫波躲在掩体的后面，看着表情还是没有什么变化的拉菲。
　　总感觉拉菲比她还要三无一些。
　　“准备战斗。”
　　拉菲伸手，将舰装显现出来。
　　“丘比特，你跟在我们两个身后，这是实战了。”
　　“是……！”
　　叮嘱完以后，三个人便从旁边越过掩体，然后直接冲向已经压过来的复制体部队。
　　敌人的数量并没有多少。
　　仅仅三十多人罢了。
　　这也是分散侦察搜索的弊端。
　　虽然很快就可以支援过来。
　　可是……
　　到底也还是需要时间。
　　战斗不像下棋。
　　实战中尤其如此。
　　你在做出某个决定的时候，一定会同时得到一个负面的危险。
　　不可能左右两边全都是利好自己。
　　每一次决策，都是在筛选，筛选出能够让自己胜率变高的那个选项。
　　这些就是刻在拉菲原生记忆当中，让她能够如臂驱使的知识。
　　猎物和猎人的转变，有时候仅仅只在一瞬之间罢了。
　　拉菲想将这些告诉对战斗不擅长，也没有天赋的丘比特。
　　不过现在没有那个余裕。
　　“自我限制解除……”
　　根本不需要任何的交流和沟通。
　　拉菲与绫波两人直接下意识就选择了各自最好的目标。
　　然后直接发动了攻击。
　　一个直接贴身近战进行杀戮，一个则在远处用火力倾泻。
　　只有丘比特找不到自己最应该做的事情。
　　她只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跟不上两人的节奏。
　　不过在炮火的光亮照亮夜幕的时候，果然还是只能尽量跟上。
　　她懵懵懂懂地跟在两人的身后捡漏。
　　明明是三个人，却在瞬间爆发出了三十人的实战效果。
　　在等级没有多少差距的时候，拉菲和绫波两人展现出了碾压级的战斗力。
　　轻而易举便将三支复制体部队给葬送。
　　“跟上。”
　　用最短的时间结束了这次突然的遭遇战，拉菲立刻说了一声。
　　然后开始全速往某个方向赶路。
　　她的脚步从战斗开始到现在就没有停下来过。
　　并且在这之后，是长达一个小时的狂奔。
　　中间再次遇到了三次遭遇战。
　　也全都没有停下来。
　　高强度的奔行赶路加上连续三次遭遇战让三个人的体力开始逐渐跑向极限。
　　在第三次遭遇战结束之后，三人冲回到了林深灵魂网络范围之内。
　　林深的又一次短暂探测也是非常及时地给了过来，让拉菲迅速确定了她们的位置。
　　——并没有错，直线奔行，笔直走就可以回去中织区。
　　不过正面进去肯定不行，得靠近之后再换个入口才行。
　　另外，剩下三分之二的犬炎护卫队全都跟在屁股后面。
　　相隔也并没有非常远。
　　“补充体力，得继续跑了。”
　　拉菲默默地摸出石油。
　　按照她们三个人的速度，犬炎护卫队无法缩短中间的距离。
　　不仅如此，还会被逐渐拉开，直到拉菲三人再次消失在探测范围当中。
　　匆忙地喝完了石油，三人再次一路狂奔，全速直线冲向中织区。
　　最终在预料之中地甩开了身后的探测追踪。
　　虽然也花了一些时间。
　　“任务完成。”
　　在抵达中织区以后，拉菲就放缓了速度，开始绕着圈子找进去的机会。
　　“太厉害了……”
　　丘比特一边喘着气一边一脸惊叹地说。
　　她只是跟在后面捡漏加上长距离奔袭就已经感觉很吃力了。
　　直接承受着战斗重任的拉菲和绫波却能够做的这么好。
　　「等你的练度提升上来以后也可以勉强做到。」
　　林深很快就摸清楚了拉菲的突围过程。
　　然后宽慰了丘比特一句。
　　「你们先在边境地带转转，我帮你们找找机会。时间有限，可能留给你们进来的时间不超过五秒钟，做好准备。」
　　「是。」
　　拉菲回道。
　　舰娘只要有石油，似乎真的可以来去如风，不知疲倦。

58、顺利回家
　　林深说的五秒钟真的就是五秒钟，一秒都没有多出来。
　　「路线已经规划好了，你们记一下。」
　　在拉菲她们一边慢悠悠地兜着圈子，一边休息了十分钟后，林深反复钻空子，总算稍微将今晚的侵入路线给规划了出来。
　　看上去貌似很容易的样子。
　　「只有五秒钟。」
　　在将探测出来的地图再一次给三人观看之后，林深不得不这样强调了一遍。
　　「五秒钟……会不会还是太短了一点？」
　　丘比特有些不自信地问道。
　　五秒钟的时间，她们要直接跨越四道巡逻防线，期间一丁点的失误都不能出现，否则今晚的所有行动就全部打了水漂。
　　最后还是得在荒野中过夜了。
　　——说不定，还要被追回来的犬炎护卫队给追杀一整晚。
　　毕竟看那些家伙的样子，似乎很不爽。
　　愣是绕着拉菲靠近中织区的那个地点转了好几圈。
　　像是非常不甘心一样。
　　按照他们的这个业务能力，今天晚上怕是睡不了安稳觉了。
　　这么多人去围追堵截三个人，结果还失败了，这种战绩要是放到CMA上去，又能继续霸占中织区这边的头版头条。
　　估计野上家应该会相当乐意。
　　「是短了一点点，不过也没有办法，因为各种原因的限制……只有这么多了。」
　　林深就像一个苦口婆心地解释自己并不短的作者一样说着。
　　「理论上来说，应该是可行的。先试试吧，反正怎么样都有我呢，放轻松，不用有太大的压力。」
　　闻言，拉菲终于忍不住插嘴说道。
　　「就因为指挥官这么说，所以才更不能失误吧？」
　　「呃……」
　　「要是被兜底的话，结果不就已经很糟糕了吗？」
　　拉菲发出来的文字里面看不出什么情绪，就像她本人一样。
　　「只要理论上没有问题，那么就没有问题。」
　　“准备出发。”
　　拉菲同时在灵魂网络和现实中说了一句。
　　然后就再次显现舰装，准备进行最后的入侵。
　　林深总感觉拉菲似乎发生了一点变化，不过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只能最后安慰了一声。
　　「我是相信你们的，加油吧。」
　　“……”
　　三个舰娘都没有再给出回应，而是安静的等待着最佳的行动时机。
　　丘比特非常紧张，不过注意力也高度集中了起来。
　　至于绫波，她一向都是很勇的。
　　不管最不做得到，回答一定是可以做到，然后拼尽全力去做好。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终于，在某个时间点，被选中的突入口最外侧的巡逻队走过去了。
　　——就是现在！
　　拉菲直接冲了出去，绫波紧随其后，丘比特也连忙跟了上去。
　　五秒钟时间，不能有任何一丁点的失误。
　　虽然是第一次走这条刚刚才规划出来的路线，但却要做到像是演练了几百次一样熟练。
　　人生没有彩排，每一天都是现场直播。
　　不能总是盯着后果，要看着前面，然后带着绝对的执行力和过硬的自身素质，将所有事情全部办到位。
　　一步差错都不留下。
　　三个人的身影宛如鬼魅一般迅速潜入了中织区当中，然后见缝插针一样，直接越过了看似防守异常严密，没有缺口的巡逻防线。
　　每一次的加速和移动，都刚好卡在两边注意力错开的瞬间。
　　不过在最后一道警戒线上面理论上都已经不存在什么空子可以钻了。
　　但林深还是选择了这一条。
　　就在拉菲她们三个靠近的那一瞬间，巡逻的复制体动作忽然停顿了一下。
　　仅仅就这么短暂的一瞬间失神，三道身影就几乎是从她的眼前穿了过去。
　　但她愣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丘比特在经过这里的时候，心脏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直到越过去之后，她们三个的速度骤然慢下来才逐渐松了口气。
　　“刚才那个舰娘，居然没有看见我们？”
　　丘比特一脸诧异地问道。
　　「因为我施加了一点点魔法。」
　　林深回道。
　　「恭喜你们顺利地穿过了这边的警戒线，赶紧回来吧，格拉斯哥已经做好了晚饭。」
　　「好的，指挥官……」
　　丘比特连忙回复。
　　惊心动魄的一晚就这样结束了。
　　虽然距离日落只过去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丘比特却感觉像是已经过去了一整晚。
　　在她回到家里，看向钟表的时候，才发现实际上并没有过去多久。
　　明明上一秒还是战火纷飞，死里逃生，极限突围，下一秒就是安静祥和的家里……
　　多少让人有些不适应。
　　“好了，赶紧去洗澡吧。”
　　林森看向她们，说道。
　　“洗完澡直接开饭。”
　　大井栎名坐在餐桌旁边，看着完好无损回到家里的舰娘，表情有些异样。
　　“怎么了大井指挥，表情这么奇怪。”
　　林深坐在她对面，扬起嘴角问道。
　　“……你的舰娘不是去采购物资了吗，怎么好像还发生了战斗？”
　　“这个么，一不小心遇到了劫匪，没办法只能打一架咯。”
　　“什么劫匪敢劫舰娘？”
　　“不知道，可能也是舰娘吧。”
　　大井栎名看着林深的表情，失去了继续打哑谜的兴趣。
　　毫无疑问，犬炎护卫队今晚的行动，算是彻底失败了。
　　她郁闷地摆弄着筷子，然后又察觉到一件事。
　　“你还有两个舰娘呢？”
　　“她们的任务有点重，所以暂时没有回来。”
　　“多重的采购任务可以让舰娘暂时回不来？”
　　“不知道呢，大概是一些又重要又违规的东西吧。或许，可能，大概？”
　　“……”

59、时间开始紧迫.x
　　在收到同事那边的消息之后，大井栎名看向林深的目光就不仅仅只是古怪了。
　　“怎么了吗？”
　　“……没什么。”
　　已经洗完澡的林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吃着格拉斯哥准备的饭后甜点。
　　大井栎名那一脸古怪的表情，就算什么都不说，也算是将想说的话都印在了脸上。
　　明明动作这么大，并且直接将林深的指挥权给强行掐断了。
　　结果仍然失利。
　　这种事要是放在之前，大井栎名肯定会想不知道是谁在白日做梦。
　　现在这白日做梦才能梦到的事情就发生在了她面前。
　　……离谱。
　　“你的那两个舰娘是不打算回来了么？”
　　“或许吧，如果麻烦的话可能也要明天才会回来。大井指挥，这么关心我的舰娘做什么？”
　　“我担心她们在接到某些命令之后，直接去做一些违法的勾当。”
　　“大井指挥，你这可就太诬蔑人了，我可是一个遵守秩序的守法公民，怎么可能会去做一些不正当的勾当呢？就算是在重樱，应该也是存在诽谤罪的吧。”
　　“是么，呵呵，我可不觉得我是在诽谤。”
　　大井栎名坐在另外一张单人沙发上面。
　　洗完了澡之后她就换上了普通的家居服。
　　看上去倒是像个女人的样子了。
　　“大井指挥不去睡觉吗？”
　　“你难道不知道我这两天睡的什么地方吗？”
　　一提到这个大井栎名就来气。
　　她已经睡了两天的沙发。
　　算上今晚。
　　也就是三天了。
　　虽然身为军人，对这些东西的要求并没有那么高。
　　就算是硬邦邦的地板也能睡。
　　但该不爽还是会不爽。
　　特别是在想到，自己在客厅睡沙发堵门，林深在房间里快活逍遥的时候。
　　就更不爽了。
　　“哦，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林深将最后一块糕点放进嘴里，站起身说道。
　　“我这就给你挪位置。”
　　“……”
　　“那么，我先去休息了，大井指挥也早点睡吧。”
　　“赶紧滚。”
　　“真是粗鲁啊。”
　　“#”
　　“听说成为了指挥官的女人性格都会变得刚硬起来，然后慢慢就再也找不到男朋友了。大井指挥还是稍微注意调整下自己的性格如何？免得老的时候只能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
　　“#我的事不劳你操心。”
　　大井栎名满脸的嫌弃和厌烦。
　　虽然她今天帮林深顺利地和拳场的人进行了友好的沟通。
　　但林深依旧没有给她多少好脸色，时不时就会明嘲暗讽。
　　——这男人真是够小肚鸡肠的。
　　“而且，我根本不会缺男朋友。”
　　在回怼了一句之后，大井栎名轻哼一声，故作骄傲地说道。
　　嘛，在一般人的眼中，这确实是值得骄傲的事情。
　　这个时代的单身人数可不少。
　　“是吗，不缺啊。”
　　林深一脸的了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东西。
　　那表情再次让大井栎名心中的疙瘩更大了一点。
　　“你那是什么表情，怎么，很吃惊？”
　　“没有，只是忽然想起来，倒也是，大井家的优秀女人，怎么会缺男朋友呢。”
　　“……”
　　这再次戳到了大井栎名的痛点。
　　“就算是大井家，也会有人找不到男朋友的，别说的这么肯定。”
　　“啊嗨嗨嗨~反正大井指挥你肯定不会缺的。”
　　“#”
　　将大井栎名的睡前心情给挑拨得血压上涨之后，林深再次去洗手池刷了个牙。
　　保持干净，保持干净。
　　这件事很重要。
　　以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怎么样都无所谓，挺自由的。
　　但是现在不行了。
　　他可不想在做点什么的时候被嫌弃。
　　那样的话真的会想死的。
　　虽然要考虑的琐事变多了，不过也算是某种幸福的烦恼吧。
　　大概。
　　在林深躺到床上去的时候，初霜和麦考尔依旧不在服务区。
　　两人离开得有些太远了。
　　现在也不清楚情况如何。
　　但也只能选择相信她们。
　　犬炎护卫队大晚上的行动两头并行，说明两件事都很重要。
　　虽然看上去在拉菲她们这边分部了更多的兵力……
　　但也未必真的是将这边当做了侧重点。
　　想要进行更加具体的推测，只能等她们两个回来再说了。
　　“指挥官…在想事情吗？”
　　就在林深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发呆的时候，绫波忽然开口问道。
　　因为床上少了两个人，所以拉菲和绫波再次占据了林深的身体两侧。
　　总感觉她们两个似乎变成了这边的常客了。
　　“嗯。”
　　“是担心初霜她们吗？”
　　“是啊，也不知道那两个人会不会遇到什么意外。”
　　“……指挥官，很关心我们的安全的说。”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当然会关心你们的安全。”
　　“难道说，我们每次出击，都会让指挥官担心吗？”
　　绫波问道。
　　“这……是不是有点太辛苦了？”
　　“不，我只是坐在家里待在安全的地方动脑子而已，这算什么辛苦，哪里比得上你们三个一路奔跑那么远的距离跑回来？”
　　林深有些哭笑不得地拍了拍绫波。
　　不过他没有注意，巴掌一不小心就落到了绫波的**上了。
　　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
　　也不知道她们晚上睡觉的时候会不会胖次……
　　不，我在想什么呢。
　　林深立刻揪着自己直接跑歪的思绪将其拽了回来。
　　他察觉到绫波似乎并未在意自己的动作。
　　好感度真是不可思议的数值，这玩意根本就不是可以数值化的吧？
　　“真的吗？”
　　绫波看着林深的脸问道。
　　“当然是真的。”
　　林深回答。
　　不过忽然从另一边响起了并不和谐的声音。
　　“才怪。”
　　“拉菲？”
　　“光是思考突围就已经很累了，要是还要想一大堆的东西的话，只会更累。”
　　拉菲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
　　明明此前一直都是专心睡觉，完全不管其他事情。
　　“我宁愿跑一百公里也不想思考那么多事情。”
　　“是吗……人和舰娘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啦，我只是习惯性想很多而已，对我来说那些东西算不上是负担，不过要是让我去跑一百公里的话，那还是杀了我算了。”
　　“……指挥官。”
　　“什么？”
　　“偷换概念。”
　　“呃……”
　　“该累还是会累的。反正，战斗上的事情，相信我就好了。”
　　“……”
　　林深沉默了一会，然后伸手也摸了摸拉菲的脑袋。
　　“我当然相信你，你和绫波一个战神一个鬼神，我不相信你们的战斗能力还要相信谁呢？”
　　只是有的问题并不是那么简单罢了。
　　林深没有做太多的解释，继续盯着天花板发着呆。
　　顺便等着初霜她们重新接入灵魂网络。
　　现在时间还早。
　　再等等看吧……
　　察觉到林深那细微的心理活动之后，拉菲将林深的手从身体外侧抓过来，抱在了怀里。
　　“呃，拉菲？”
　　被前后左右的柔软给包裹了整个手臂，林深扭头看了一眼拉菲。
　　只是这个时候，拉菲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没有再交谈的打算。
　　有些东西果然还是想不明白……
　　只能交给时间吧。
　　时间是最好的老师。
　　很多事情，都可以从它身上学到。
　　只不过这个老师也会收取学费。
　　而且在你学到东西的时候，就必须得交，欠都欠不了。
　　也算是个弊端。
　　将自己有一丢丢躁动起来的心情给摁了回去，林深再次看向啥也没有的天花板。
　　“指挥官，可以讲讲故事吗？”
　　绫波轻声问道。
　　“……你们不是说我讲的故事不好听吗？”
　　“那个……我觉得挺好。”
　　绫波说道。
　　“我倒是挺喜欢……童话。”
　　“真的吗？”
　　“唔嗯……”
　　林深和绫波对视了一眼，后者有一点点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就连绫波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虚。
　　那种心情非常的微妙。
　　“好吧，既然你要听的话，那我就讲讲好了。”
　　林深再次开始搜肠刮肚，将自己肚子里面的那一丁点的墨水全都给挤出来。
　　为了不打扰到拉菲，还切换到了灵魂网络的单对单私频讲。
　　不过没一会就被拉菲给制止了。
　　“我也要听。”
　　她很突然地说道。
　　“呃……好，那我直接口述吧。说起来……你不是睡着了吗？”
　　“没有睡着。”
　　“这样啊，我知道了，拉菲……可以不要继续用力了吗？”
　　感受着手臂上越来越明显的挤压感，林深顿感不妙地说道。
　　“弄疼指挥官了吗？”
　　“不，那倒没有，只是，那个……”
　　“那就没问题吧。”
　　拉菲一脸冷淡地说。
　　“大概。”
　　“不，这不能‘大概’吧……”
　　林深有些无力地吐槽了一句。
　　他现在忽然感觉拉菲的心和表情完全不匹配。
　　绫波倒是表里如一的样子。
　　拉菲更有点，表面上看不出心情，但其实情绪却很活络……的感觉。
　　如果不开心的话，也会表现出来。
　　虽然林深并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就不开心了。
　　此刻的林深注意力正在被源源不断地吸向右手上面。
　　他并不敢动。
　　也动不了。
　　（++++）
　　就像是夹住某种无害的抱枕一样。
　　关键在于，这是他的手臂，不是抱枕。
　　“指挥官，怎么不继续讲故事了？”
　　拉菲再次冷不丁地问道。
　　“呃，所以说，那个……注意力没法集中了。”
　　林深对上了那双若无其事的红色眸子。
　　银色的发丝在拉菲的身后披散着。
　　从林深的视角望过去，拉菲变得有点像是某个喜欢宅在家里的吸血鬼……
　　同样都是白毛，同样都是红瞳……
　　“为什么没法集中了？”
　　拉菲微微抬着视线问道。
　　依旧是那冷淡的声线。
　　半点波动都没有。
　　“……”
　　是啊，为什么呢。
　　就算是林深，此刻也察觉到拉菲怕不是故意的。
　　这丫头……
　　心思真是难猜。
　　就这样讲故事，林深强行镇定的话，当然可以讲出来。
　　不过，他瞥了一眼拉菲此刻的面板状态，看见了那高达八十多点的好感度。
　　因为消灭了非常多的敌人，并且也算是最初的舰娘，所以拉菲的出战次数非常高。
　　好感度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提升上来了吗？
　　林深有点感谢这个数值了，哪怕只是做个参考，他也能稍微放开一些。
　　当个“变态”什么的。
　　一念及此，林深不再犹豫，稍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做了一个抓握的动作。
　　那紧致而又柔软的触感瞬间就传递到了他的手掌上面。
　　哦哦，这就是大腿的触感吗，果然也不一样。
　　真是奇妙。
　　林深的心里直接跑过去一大堆琐碎的想法，不过脸上仍然很淡定。
　　学的某人。
　　“因为这个。”
　　他回道。
　　“……”
　　这回轮到拉菲沉默了。
　　林深本以为拉菲会直接松开自己的胳膊，然后嫌弃地拉开距离什么的。
　　那样的话也算是要掉好感了吧……
　　不过也能够给林深提个醒，所以……客观来说，也不亏。
　　但是拉菲并没有。
　　她依旧冷淡的脸上多出了一抹不是很明显的红晕。
　　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害羞。
　　“变态。”
　　拉菲的声音依旧是柔软中带着一点独有的懒散和冷淡。
　　“我不否认……不过，这好像也不是我的错？”
　　“是你的错。”
　　“我——”
　　林深刚想好好地辩解辩解。
　　不过在看见拉菲脸上可爱的红晕之后就改变了想法。
　　“我的错我的错，好了吧，咳咳，我要继续讲故事了，绫波，我刚才讲到什么地方了？”
　　“讲到了指挥官捡到了自己的第一只舰娘。”
　　绫波并不清楚另一侧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也没有那个感官。
　　在听见林深的问题后，她便直接回道。
　　“嗯，好，继续吧，某个叫做林的指挥官捡到了自己的第一只舰娘，那只舰娘说，自己叫绫波……”
　　“为什么不是拉菲？”
　　拉菲再次开口打断。
　　“因为刚才是讲给绫波听的——呃，我错，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
　　感受着手臂上再次收紧的触感，林深连忙说道。
　　然后扭头看向绫波。
　　一碗水得端平才行啊。
　　“咳嗯……绫波应该不介意吧？”
　　“唔，不介意。”
　　“为什么？”
　　“因为指挥官肯定会遇到绫波的。”
　　“唔，绫波酱……”
　　虽然绫波只是简单的陈述，但却总能以一种奇妙的角度戳到林深的心。
　　像是一杆子捅进心窝子里面去了一样。
　　“怎么了指挥官？为什么会哭……的说？”
　　“没有，我是高兴，能遇到绫波酱真是太好了——嘶我错了，全都是我的错，能遇到拉菲酱也太好了，我上辈子肯定拯救了世界才能这辈子下凡来当指挥官！”
　　林深迅速延长了自己原本说完的话。
　　他感觉自己的胳膊被轻轻地掐了一下。
　　力量慢慢加重，直到他迅速补上后面半句才消失。
　　就仿佛只是个错觉一样。
　　林深迅速扭头看向拉菲。
　　后者依旧是一脸的平静淡然慵懒，像是不为任何东西所动一样。
　　“……”
　　两人对视了一会，林深移开了视线。
　　（+++）
　　一下，两下，三下，连本带息全都吃回来。
　　林深一边享受着那绝佳的手感，一边再次搜肠挖肚，挤出一点点东西来。
　　“咳嗯我们继续，林遇到了他的初始舰，拉菲号！然后在某个晴朗的天空下，某个夏日的午后，在海边，邂逅了另一位少女，正式开始了自己作为指挥官的生涯……”
　　这依旧是一个普通平淡的舰娘故事。
　　舰娘们生活在一个宛如童话一般美好的世界当中。
　　没有实验，没有追杀，敌人也仅仅只是在海上游荡的，菜的要死的塞壬。
　　舰娘们每天打打塞壬搜刮一些物资就能够养活整个港区。
　　那个地方哪里是港区啊，那简直就是天堂。
　　要吃的有吃的，要喝的有喝的，要舰娘有舰娘。
　　东南西北各个国家的全部都有，一应俱全。
　　完整而又完美。
　　林深讲着讲着，自己都快要蚌埠住了。
　　这是什么天堂开局。
　　为啥自己这里就整的跟地狱一样，一点好日子都没有。
　　“……指挥官，为什么不继续讲了？”
　　正听得已经有了一些睡意的绫波在林深停下来后问道。
　　“我还是讲讲别的吧。我现在忽然，也有一点点讨厌童话了。”
　　林深一脸复杂表情地说道。
　　不是讨厌，是蚌埠住，讲不下去也听不下去。
　　故事编的林深自己都要开始怀疑人生了。
　　“算了，我还是换个故事吧，就给你讲讲……唔，没有舰娘的世界的故事好了。”
　　“没有舰娘的世界吗……”
　　“嗯，有这么一个世界，没有出现舰娘……”
　　等绫波睡着的时候，林深差不多也撑到了极限。
　　他闭上眼睛，睡着了。
　　一夜无话。
　　次日早晨。
　　睡饱了的林深睁开眼睛，看向已经被阳光给照的透亮的窗帘。
　　然后，将注意力转移到一直都在微弱反应的灵魂网络当中。
　　接着就看见了将近五十条的留言。
　　“呃……”
　　里面有三十条是初霜的。
　　剩下的全是有些崩溃的麦考尔的。
　　林深大概的看了一下内容。
　　初霜是在汇报昨晚的收获。
　　她们直接追踪了一整晚，一直到凌晨四点左右。
　　犬炎护卫队在某块区域活动到了半夜。
　　然后才陆陆续续在天亮之前离开。
　　而麦考尔的，则清一色都是。
　　「我快不行了。」
　　「我想回家。」
　　「指挥官，我申请回家休息。」
　　「已经转点了，这些家伙怎么还不回去。」
　　「一点了，这些家伙怎么还不回去。」
　　「两点了，该回去了吧？」
　　「三点了，她们怎么还在啊……」
　　「四点了，终于开始回撤了。」
　　「呜呜呜……我想睡觉……」
　　「……」
　　好惨。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被某个无良老板压榨的员工呢。
　　凌晨四点多的时候两人就打算返航了。
　　不过林深正在睡觉，所以没回来，在野外将就了一晚。
　　初霜拉着麦考尔等犬炎护卫队离开之后，两个人去她们探索过的地方又转了一圈。
　　不过并没有什么发现。
　　犬炎护卫队确实是在找东西，但是到目前为止，什么都没有找到。
　　只是目前为止而已。
　　野上家会看着他们的动作而无动于衷吗？
　　多半是不会。
　　虽然还有一点时间，但是貌似变得紧迫了一些。
　　还剩下六个据点，最多三天就能全部清扫完毕。
　　犬炎护卫队的围追堵截不会就此停下来。
　　至于野上家那边，恐怕很快也会……
　　林深让在野外休息的初霜和麦考尔继续盯着那边进行侦察。
　　「唔……还要继续盯着吗？」
　　麦考尔收到新的任务指令，头都变大了。
　　「拜托了，这两天情况会变得越来越紧张，只能麻烦你们两个稍微辛苦一下。」
　　「呃……好吧……」
　　还能咋办呢。
　　毕竟是指挥官的任务。
　　初霜倒是没有多废话什么，直接按照林深的要求继续拉着麦考尔二十四小时盯着那几条线路上的动静。
　　林深将注意力从灵魂网络上退出来，然后稍微有些费力地将手从拉菲的大腿间抽出来。
　　她居然真就这么抱着抱了一整晚。
　　不过因为睡着了的缘故，倒是没有给林深夹得血液不流通。
　　拉菲睡觉的时候还是很喜欢乱动的。
　　能够勉强保持着睡着前的姿势，倒也算是稀奇。
　　“拉菲，该起床了。”
　　抓住拉菲光洁的肩膀晃了晃，林深扭头看向左边的绫波，准备叫绫波起床。
　　不过他很快就察觉到不对。
　　绫波睡觉倒是挺老实的。
　　但是林深的手却没有那么老实。
　　昨晚拍了拍绫波之后，手就随意放在了绫波的身后。
　　（++++）
　　“……！”
　　林深的注意力迅速就不受控制地集中了过去。
　　（++++）
　　居然真的没有穿胖次吗？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吧。
　　“绫波，该起床了。”
　　林深迅速抽回手，然后摇了摇绫波的身体。
　　“唔……指挥官？”
　　“起床咯，今天也有一大堆的麻烦事呢。”
　　“哪有用这种台词喊人起床的？”
　　“不是很贴合实际吗……呜哇——”
　　林深猛地坐起来，然后看向床边。
　　“格拉斯哥？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唔……就在刚刚指挥官品尝少女臀部的时候？”
　　“不要一脸平静说出指控一样的话啊，太糟糕了，会被宪兵队抓走的。”
　　林深迅速扭头看了一眼绫波。
　　发现后者揉着眼睛，并没有在意的样子，顿时松了口气。
　　“而且怎么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
　　林深再次看向格拉斯哥。
　　“并不是没有声音，而且我还敲了门。”
　　格拉斯哥回道。
　　“可能，只是指挥官注意力全部被吸走了，所以才没有察觉到吧。是大忌呢，指挥官。”
　　“……”
　　林深沉默了一下，然后回道。
　　“没关系，反正有你在。”
　　“……我之前怎么没有发现，其实你这么油嘴滑舌？起床吃早餐了，快要九点了哦。”
　　“收到~”
　　林深看着格拉斯哥那故意板着的脸，忽然笑了一声，回应道。

60、宁静
　　今天的筛选封控对比昨天并没有减轻多少。
　　不过开始的时间却晚了很多。
　　在吃完早餐之后，拉菲绫波和丘比特三人就再次离开了家。
　　开始想办法溜出安全区。
　　上午的这个时间段，筛查封控并没有开始。
　　因此林深也能够直接将援助给过去，让她们三个顺利地走出中织区。
　　然后林深就去健身房锻炼了。
　　并没有待在家里。
　　大井栎名一如既往地跟在他身后。
　　就寸步不离。
　　就像格拉斯哥一样。
　　不过两者的目的和身份却截然相反。
　　“大井指挥不试一试吗？”
　　林深一边挥汗如雨，一边问道。
　　“不用了。”
　　大井栎名冷淡地回绝。
　　她今天的情绪似乎很低沉。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昨天晚上任务的影响。
　　犬炎护卫队大概率不会放弃对拉菲她们的堵截。
　　所以今晚一定还会继续。
　　只是封锁堵截的力度会加重到什么程度，林深不知道。
　　他尽量将灵魂网络探测所能覆盖到的地图全都让拉菲她们记下来。
　　方便到时候有一个参照，而不至于在失去探测支援的时候瞎转悠。
　　整个上午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林深断断续续地训练了一下全身的肌肉。
　　将自己折腾的疲惫不堪。
　　似乎只有这样，逐渐紧张的心情才会稍有缓解。
　　中午，林深返回家里，在浴室里面冲了个澡。
　　格拉斯哥也开始着手准备今天的午饭。
　　整个家里都非常安静。
　　就连林深的灵魂网络当中，也是一片寂静。
　　拉菲接替了战场指挥的位置，和绫波一起带着丘比特再次将一个据点给攻克下来。
　　这是第十二个。
　　下午，她们的目标转向了第十三个据点。
　　那边的塞壬数量更多，更加棘手。
　　原本一直都是持续战斗的三人不得不在中途稍微休息了一下，恢复体力的同时，也舒缓了一下紧张了一上午的精神。
　　「有什么需要汇报的异常状况么？」
　　林深照常询问了一下。
　　「没有。」
　　拉菲给出回应。
　　「初霜呢？」
　　「我也没有。」
　　初霜简单地回道。
　　然后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这里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全是一大片的废墟，根本就没有研究所，连个影子都没有看见。」
　　「不用着急。如果是有意要隐藏的研究所，那么不会被轻易找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反正我感觉地面是没有的。可能建在了地下吧，要是那样的话，怎么着也不可能找到，除非……」
　　「除非用灵魂网络去仔细的探测搜查。」
　　「没错。那些家伙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要是遇到什么坏人的话，恐怕会直接全军覆没吧~」
　　「想要让数百的复制体部队全军覆没还是很困难的。」
　　「我是指她们的指挥官。」
　　「……」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的确是可以办到的。
　　而且，因为探测的任务，所以也正好给出了机会。
　　林深从浴室中走出来，坐到餐桌前，稍微思考了一下可行性。
　　如果需要动手的话，直接进行斩首行动应该是最快解决战斗的方法。
　　时间依旧在缓慢地流逝着。
　　吃完午饭，林深按照自己的作息，准备稍微睡个午觉。
　　虽然下午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做。
　　不过，保持充足的精力可以以防万一。
　　算是不错的习惯。
　　林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大井栎名瞥了他一眼，依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动。
　　她在刷着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某个群内聊天的记录。
　　她是下等指挥，在行动中拥有直接指挥的权限。
　　因此本身也处于大多数行动序列当中。
　　只不过因为个人任务而暂时搁置了而已。
　　“……奇袭战么……”
　　弊端非常大，优点也很明显的战术。
　　在兵力明显优于目标的时候，根本不可能，也不需要采取这种战术。
　　但是现在。
　　负责今天行动的次等指挥却直接选用了这种战术。
　　次等指挥的军衔在下等指挥之上。
　　虽然对命令基本都是服从的。
　　但群内依旧在聊着战术问题。
　　有的人觉得这未免太过。
　　有的人觉得，反正不是自己这边打头阵。
　　有的人认为，只要可以有补偿，就没有问题。
　　反正最后的损失大井家也会直接报销。
　　——只是即便如此，想要恢复此前的战斗素质，也需要不少的时间。
　　唯独时间成本是没有办法补偿的。
　　至于复制体，要多少就有多少。
　　反而损失起来也没有什么好心痛的。
　　在一大堆的讨论下，人选早就已经定好了。
　　时间也定好了。
　　一切都在稳步推进。
　　氛围也随着时间的改变而逐渐紧张起来。
　　明明要对付的目标不过区区三名舰娘罢了。
　　群内的气氛却像是如临大敌。
　　最让大井栎名绷不住的是，此刻那三名舰娘的指挥官，正在卧室里面睡觉。
　　这鲜明的反差，她以前从未见过。
　　以后肯定也不会再见到。
　　此刻的房间里面。
　　林深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姿势。
　　却总觉得不顺畅。
　　他睁开眼睛。
　　一大堆的思绪无法因为闭着眼睛而停止流动。
　　“指挥官，该休息的时候还是好好休息吧。”
　　格拉斯哥说道。
　　“我知道，可是……想法完全不受控制。”
　　人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杂念的。
　　就如同一个熬夜的人，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我要睡觉。
　　一边想，一边熬夜。
　　直到凌晨，或者，直到天明。
　　然后怅然若失。
　　带着满腔的怨气去上班。
　　然后懊悔一整天，决定晚上早点睡。
　　然后到了晚上继续重复上述流程。
　　这哪里是人能控制的事情？
　　林深在自己的床上来回滚了几圈。
　　然后撞到了格拉斯哥身上。
　　“格拉斯哥，你怎么上来了？”
　　看着坐到床上来的格拉斯哥，林深奇怪地问道。
　　“我来……帮指挥官放松心情。”
　　“嗯？放松心情？那是怎样……呃……”
　　林深看见格拉斯哥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可以吗？”
　　“指挥官不想试一试吗？”
　　“想。”
　　林深非常果断地直面了自己的欲望。
　　稍微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躺到了鸭子坐在床上的格拉斯哥的大腿上。
　　可能是鸭子坐吧，林深也不是很清楚。
　　因为下面是宽大的女仆裙。
　　他看不见格拉斯哥坐在床上的姿势。
　　不过，后脑勺的触感倒是实打实的。
　　“……真神奇，瞬间就安心下来了。”
　　林深失神地喃喃道。
　　这种感觉真的非常奇妙。
　　就连眼前遮挡视线的山峰也无法将他的主意全部都拉扯走。
　　“好好休息吧，指挥官，半个小时后我会喊你的。”
　　格拉斯哥轻轻的拨弄了一下林深的头发。
　　“……好。”
　　林深侧过身子，让左脸朝下，以一种相当糟糕的姿势趴在了格拉斯哥的大腿上，开始享受自己的午休时间。
　　……
　　另一边。
　　休息了一小时后再次开始行动的拉菲忽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拉菲？”
　　绫波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歪了歪脑袋，表达了自己的困惑。
　　“……”
　　拉菲看着面前的地形，然后对照着已经背下来的地图比对了一下。
　　她一般是懒得动脑子的。
　　但是在必须战斗的时候，脑子又会变得灵活起来。
　　很多问题也就直接浮现在了脑海中。
　　“绫波，你留在这里。”
　　“唔……为什么的说？”
　　“这个地形易守难攻，可以出去的路线非常少。我们只有三个人，如果被包围的话，就不妙了，会被彻底困死在里面。所以……我们必须确保有一条路可以随时撤退。”
　　“可是，里面有很多塞壬吧，没问题吗？”
　　“我和丘比特，没问题。”
　　被拉上的丘比特依旧没有多少的信心，不过还是说道。
　　“我，我会尽力不拖后腿的！”
　　其实经过之前的战斗之后她已经基本能够做到基础的作战。
　　但信心问题并不是几次战斗就可以直接解决的。
　　在听完了拉菲的解释之后，绫波点点头。
　　“我会守好这边的。”
　　“嗯。”
　　没有再多言，拉菲带着丘比特往第十三个塞壬的据点走去。
　　那个地方四面环山，确实非常好防守。

61、休假结束
　　“指挥官……指挥官？该起来了。”
　　林深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了格拉斯哥的声音。
　　“……已经到半个小时了吗？”
　　林深没有直接爬起来，而是趴在格拉斯哥的大腿上嘟囔了一句。
　　脑子有点混乱。
　　这姑且也算是睡完午觉之后的一点后遗症吧。
　　不是很容易起来。
　　而且刚才林深完全睡着了。
　　甚至还做了几个梦……虽然醒来之后就全都忘了。
　　不过确实在短暂的半个小时里面就陷入了深度睡眠当中。
　　“是的，指挥官，已经半个小时了。”
　　“可以再睡一会吗？”
　　林深枕着颇有弹性的大腿，不是很想起来。
　　「如果下午没有安排的话，也可以吧？」
　　格拉斯哥在灵魂网络中回道。
　　「下午确实没有什么安排。」
　　林深瞥了一眼窗外的阳光。
　　现在才下午一点。
　　太阳就在头顶上。
　　虽然因为季节的原因，多云的天气居多。
　　不过还是很明显可以看出来。
　　朦朦胧胧的天气适合搭配上一个朦朦胧胧的午觉。
　　下午的这段时间永远都是慵懒的。
　　「她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也终于变得更加成熟一点了。」
　　格拉斯哥想到了正在外面执行着任务的几名队友。
　　虽然没有林深的亲自指挥，只是自主作战。
　　就已经超过了一般的水平。
　　特别是拉菲……
　　虽然看上去懒懒散散的，喜欢睡觉。
　　但是在战斗上面一点也不含糊。
　　并且，似乎还有着某种超常的直觉与判断。
　　这些都是格拉斯哥的感觉。
　　具体怎样，除了实战以外当然没有别的判断依据。
　　不过，从昨晚的那次突围战来看，拉菲的临场判断力还是相当出色的。
　　反正肯定是在平均的水平上面。
　　「是啊……舰娘总是会逐渐变得更加成熟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会成长起来的……」
　　林深稍微换成了平躺的姿势。
　　午觉残留的一点点睡意还在他的脑海中残留着。
　　「其实也不仅仅只是时间。」
　　「还差什么？」
　　「还差一些……经验？或者说，是教训吧。」
　　「这种东西怎么都算不上是件绝对的好事。」
　　「本来就没有那么多绝对的好事。指挥官，还是不要太贪心比较好。」
　　「身为指挥官怎么可以不贪心？指挥官就是要贪心一些，要更加贪婪一点，要全都要——！」
　　「那我只能祝指挥官可以成功了。」
　　「肯定可以成功的。」
　　林深随口闲扯着，再次闭上眼睛，打算继续小憩一会。
　　安静地在格拉斯哥的腿上躺了一会之后，一道道灵魂网络的波动忽然扫了过来。
　　并且频率逐渐递增。
　　直到密密麻麻，将某一片区域彻底覆盖住。
　　「……这些家伙，果然又开始了。」
　　林深睁开眼睛，试探了一下这些层层叠叠的灵魂网络。
　　然后发现筛查的机制依旧和昨天差不多。
　　只是，频率高了很多。
　　就算是他，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钻空子。
　　最多也只能保持那么三秒钟的时间。
　　再长了就真的不行。
　　随着时间的增长，暴露的风险也会逐渐增加。
　　确定这一点之后，林深随即便在灵魂网络当中说明的情况。
　　「你们都小心一些，如果遇到非常危险的意外情况，及时跟我说。」
　　「收到。」
　　拉菲和初霜那边全都给过来一个简单的回应。
　　……
　　“注意两侧的敌人，小心不要被炮火覆盖，随时寻找掩体。”
　　拉菲一边给丘比特进行实时教学，一边直接给她示范了一遍。
　　实战永远都是最好的老师。
　　因为在你失误的时候，结果肯定会不遗余力地给你吃到教训。
　　只是尽管拉菲说的非常简单易懂。
　　但实际执行起来却会发现问题有很多。
　　比如往哪里找掩体，往哪边躲最好，要怎么预判敌人攻击的落点。
　　以及如果打不赢该怎么办。
　　“拉菲……我，我打不动那个塞壬……！”
　　丘比特紧张地让舰装开火。
　　但很快就发现，有一部分的塞壬就是可以强行顶着她的炮火冲到面前来。
　　那种压迫感真的是异常恐怖。
　　“那就更换目标……选择合适的目标，也是战斗经验的一部分……”
　　拉菲用冷淡的声线借助灵魂网络解说着。
　　“通常来讲，看上去就很难打得动的塞壬，移动速度都不会很快，移动速度比较快的塞壬，防护能力就会相应变得薄弱。如果是防空能力比较强，那么其他方面一定会薄弱许多……这就是经验。”
　　“话是这么说……！可是，敌人，敌人不会因为我躲开了就消失不见呀——”
　　丘比特迅速奔跑着，穿行在各种建筑的中间。
　　用那些东西作为自己的掩体。
　　只是她的移动看上去更像是抱头鼠窜。
　　而并不像是拉菲一样，在移动的同时也在让对方的输出变得困难，让自己的输出变得更加方便。
　　这其中的要素，光是三言两语是说不完的。
　　塞壬很多。
　　两人在冲进来并开火之后，整个据点的塞壬都开始往她们这边聚集。
　　那种敌人的数量和铺天盖地的火力，光是看着就能够让人被吓住。
　　虽然已经跟着混了很多次战斗。
　　但丘比特在这方面依旧有所欠缺。
　　“……你暂时以保全自己为主吧。
　　拉菲只能给丘比特更换了目标。
　　只是专精于保护自己的话，难度瞬间就会下降许多。
　　不过与此同时，所有的输出全都只能落在拉菲的身上了。
　　“可是这样的话……拉菲你怎么办？火力会不够的吧？”
　　“没关系，你的火力本来占比也不多。”
　　“呜……”
　　虽然话很直白，也不中听，不过确实是事实。
　　丘比特只好开始埋头于多半火力的覆盖与轰炸。
　　而拉菲则兼顾火力输出，躲避路线规划，指挥，以及防空。
　　不过防空上，丘比特倒是可以帮得上一些忙。
　　“不行……拉菲前辈……敌人太多了！”
　　只是在二十分钟之后，丘比特还是发现了这一点。
　　整个据点当中，能够用来后撤的地方已经不是很多了。
　　因为拥挤的缘故，所以即便是想要打打游击，也在塞壬对自己部队的调控之下而变得越发艰难。
　　说白了。
　　还是人太少。
　　两个人就像单挑数百的塞壬。
　　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只是实力总会弥补各种不足。
　　所以之前拉菲她们三个还是做到了。
　　“往绫波那边靠拢就行。”
　　拉菲对现在的情况早有预料，说道。
　　“从绫波那条路撤离。”
　　“好的——！”
　　打不过就先离开。
　　然后再回来继续打。
　　这就是最正确的思路。
　　拉菲记得很早之前林深曾经讲过。
　　是什么时候呢……
　　是在讲“睡前故事”的时候顺带讲的。
　　他想要教会拉菲常识，甚至为此编了专门的资料集。
　　但是最后拉菲并没有记下来多少的内容。
　　反正大多数都只需要翻翻原生记忆就足够了。
　　舰娘不是傻子。
　　只要意识到有某个东西的存在，就能够拿着关键词去与生俱来的大记忆包里面翻找。
　　一般来说只要仍然处于“常识”的范畴， 就一定能够找到对应的解释。
　　除非脱离了常识。
　　当然，每个舰娘的原生记忆也都不一样就是了。
　　不仅仅储备不一样。。
　　就连本来拥有的也不一样。
　　总而言之。
　　拉菲记住了那些原生记忆里面没有的东西。
　　或者，只有少部分的东西。
　　所以，林深所讲的一大堆大头的知识全都被她过滤掉了，
　　反而是一些很小的事情都被记住了。
　　比如某些随口一提的战术思维之类的东西。
　　结合拉菲自己本身拥有的战斗直觉与原生记忆的储备。
　　足以让她应对绝大多数的麻烦了。
　　只是在她们两个迅速赶向绫波所在的地方的时候，绫波那边也传来了不怎么好的消息。
　　“拉菲……”
　　“怎么了？”
　　“我这边，出现了敌人的说。”
　　“敌人？”
　　“是那些复制体。”
　　“她们进攻了？”
　　“是的，而且速度很快，唔……数量也很多，你们什么时候靠到这边来？”
　　绫波虽然不能直接将原因具体的描述出来，但她的战斗直觉一样很恐怖。
　　因此十分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件事。
　　“这个地方不能久留……的说。”
　　“敌人多久会将你那边的出口给堵死？”
　　“唔……已经差不多要堵死了。”
　　绫波看着眼前瞬间就变得密密麻麻的复制体大军，将斩舰刀显现出来抓在手里。
　　“我们可能要换路撤离了，如果不换的话，我会尽量多撑一会的。 ”
　　“……”
　　拉菲瞥了一眼身后追击的大量塞壬。
　　现在换路显然是来不及的。
　　说到底，还是因为这里的地形本来就很不好。
　　很容易被人包饺子。
　　拉菲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所以才让绫波留在了那里作为底牌。
　　“等我们五分钟，还剩下五分钟的路程。”
　　“好。”
　　可是五分钟真的够吗？
　　丘比特看着灵魂网络中的记录心里很没有底。
　　因为她们两个并不是直线只顾着赶路。
　　而是在不断躲避着敌人的攻击。
　　那些塞壬航母的轰炸机丢下来的炸弹一刻都没有停过。
　　弹药简直就像不要钱一样乱扔。
　　虽然貌似也确实不要钱。
　　消耗的反正也是石油来着。
　　“拉菲前辈……五分钟好像不够？”
　　丘比特最终还是担心地问出声。
　　敌人的轰炸再一次落下来。
　　两人躲闪得非常狼狈。
　　这极大地延缓了她们的赶路速度。
　　“足够了。”
　　拉菲回道。
　　平稳的声音中带着一股莫名的自信。
　　“跟紧我的脚步，不要回头，我们要全速赶路了。”
　　“可……我知道了。”
　　丘比特声音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拉菲。
　　也只能相信拉菲了。
　　拉菲的速度陡然间提升了一截。
　　她竟然真的开始完全不管后方的火力压制，开始一门心思地赶路。
　　丘比特心惊肉跳地跟在后面，只感觉自己的后背上被抵住了无数把刀。
　　肯定会被炸成碎片的吧！
　　她那柔软的内心再一次开始经受生死的拷打。
　　但此时此刻她也只能死死地跟住拉菲的脚步。
　　然后……开始迅速变更前进路线，每次变更，都避开了轰炸线和战列舰的跨射炮。
　　是因为运气吗？
　　丘比特在心中惊叹着。
　　但如芒在背的危险感依旧没有消失。
　　只是随着第二次避开，第三次避开，第四次避开……
　　她逐渐明白，这哪里是什么运气。
　　这就是背后长了眼睛。
　　拉菲没有望向丘比特，也没有那个时间。
　　但是她清楚丘比特在想什么。
　　最开始，她也是一样的感觉。
　　“丘比特……我再教你一件事。”
　　“什，什么？”
　　“指挥官与你同在……”
　　“啊……？”
　　拉菲依旧是一张面瘫脸。
　　说着与表情完全不相符的话。
　　“要记得利用好指挥官的灵魂网络所带来的巨大增幅，不要被自己的实力限制住了。在接入灵魂网络之后，你可以做到的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多，塞壬的攻击方式很简单，多思考，多观察，多总结，多计算……然后习惯了就好了，你也可以做到的。”
　　“习，习惯吗……我，我真的可以习惯这种事情吗……”
　　丘比特并没有多少的自信。
　　因为在现在的她看来，拉菲的操作多少有些神乎其神。
　　不可理解，只能仰望的拉菲前辈……
　　对此拉菲没有灌鸡汤。
　　只是简单地说道。
　　“你可以的。”
　　她并不是很擅长安慰人，也不是很喜欢安慰人。
　　因为没有什么用。
　　而且太费口舌了。
　　拉菲并不喜欢一次性说那么多字。
　　如果不是林深让她多带一带后辈的话，拉菲可能压根不会吐出几个字来。
　　对她来说，这也只是一种任务罢了……
　　并不是出于什么好心。
　　在有了拉菲的极限闪避等一系列拉满的操作之后，两人顺利地全速狂奔，并在五分钟左右的时间里面，冲到了绫波所在的地方。
　　这里已经发生了一场大战。
　　并且规模还在不断的扩大。
　　大量的复制体正在陆续往这边增援。
　　身后的塞壬部队也没有放弃追击，依旧跟在拉菲和丘比特两人的身后。
　　两边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完成了某种合围。
　　绫波的身上已经多了一些伤口。
　　舰装的状态也降低了很多。
　　她强行支撑了五分钟——
　　但是却并没有改变局面。
　　虽然拉菲和丘比特两人的赶到让她稍微喘了口气。
　　但是情况却并未好转。
　　“敌人反而变多了吗……”
　　在看清楚拉菲和丘比特身后的情况后，绫波没什么变化的语气里面奇妙的多了一丁点的无奈和头疼。
　　“她们大概会自相攻击的，我们避开。”
　　拉菲冷静地说道。
　　“可是没有躲避的地方，我刚才已经跑过了。”
　　绫波回道。
　　“……”
　　“而且 ……两边的战斗，好像也没有影响……我们被攻击的说。”
　　绫波在拉菲沉默的时候，再次点出了一个极其现实的问题。
　　确实。
　　就算两边打起来了又怎么样。
　　她们三个现在可是正处于交战的中间。
　　两边都会将她们当做敌对目标，然后一起攻击。
　　反正两边都不会介意敌人多出来了三个……
　　炮火的直接覆盖是不讲情面的。
　　她们现在的位置，正处于双方的轰炸区交叠的处。
　　“先移动吧……”
　　拉菲知道不能在这个位置干等着。
　　“往那边移动？”
　　“塞壬那边。”
　　拉菲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们会被炸成碎片的。”
　　“反正另一边也不差。”
　　拉菲离开了原地。
　　绫波和丘比特迅速跟了上去。
　　然后……
　　便是一场混乱无比的大战。
　　就在这狭窄的地方打开了。
　　两边到处都是乱飞的炮弹。
　　随着犬炎护卫队那边主力舰队的赶到，情况变得越发糟糕。
　　拉菲绫波和丘比特只能在极其有限的夹缝中尽可能避开到处乱飞的交叉火力。
　　“……怎，怎么办……真的要被炸成碎片了……！”
　　丘比特被飞溅的东西给砸到，顿时痛呼一声。
　　虽然有舰装的防护，但是该痛还是很痛。
　　“……”
　　绫波用自己宽大的刀身将三个人勉强地护在一个狭窄的凹陷山缝当中。
　　只是这样也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拉菲依然能够感觉到，火力有一部分在往她们这边倾斜。
　　——被针对了。
　　那些犬炎护卫队的指挥官全都有着灵魂网络，能够仔细探测，然后找到她们三个的位置。
　　虽然有着一大堆的塞壬进行干扰。
　　但是将她们三个找出来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现在倒是暂时还处于寻找具体位置的状态当中。
　　但估计不会持续太久。
　　“丘比特，我最后教你一招。”
　　“还，还在上课吗？”
　　“嗯，这是我最后的经验了，你要记住，之后会用得到的。”
　　“好，好的……拉菲前辈果然很厉害……在，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还有办法吗？”
　　“嗯。”
　　拉菲点点头，然后在丘比特激动的注视下打开了灵魂网络。
　　「指挥官，万策尽了，请求支援，还是说要先留遗书？」
　　丘比特：“？？？”
　　察觉到丘比特那迷惑的眼神，拉菲冷淡且慵懒地说道。
　　“最后一招，如果遇到无法解决的棘手问题，就询问指挥官……他肯定会有办法的。”
　　“真，真的吗……”
　　“是的说。”
　　绫波的眼睛中仿佛带着光。
　　“指挥官，很厉害的说。”
　　“这样啊……绫波似乎很信任指挥官呢……可是现在……”
　　丘比特犹犹豫豫地说着。
　　她实在没办法像绫波一样拿出十足的自信来。
　　虽然她对救了自己的林深也有着一定的信任。
　　但是……
　　肯定没有绫波那种强烈到极点的，已经不能称之为信任，反而可以称之为“信仰”的程度。
　　那种迷之信仰，老实说，有点可怕。
　　「先不要急着写遗书。」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林深的声音从灵魂网络中响起。
　　直接出现在了她们的脑海中。
　　就像是在同一个聊天室里面用语音聊天一样。
　　「你们那个位置确实很不好……」
　　林深用三秒的时间将那边的地形探测了一遍。
　　周边的情况也是瞬间被映照了出来。
　　这个地形，就像拉菲的判断一样。
　　像极了一个口袋。
　　进去容易出来难。
　　现在她们就被堵在了出入口中间的道路上。
　　两侧都是山体。
　　就算是舰娘，想要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翻过去，还是很不现实。
　　真上去了就成了活靶子。
　　而且，塞壬和复制体舰娘的数量都很多。
　　复制体舰娘这边，数量已经抵达了五百。
　　配合上地形的优势，想要从里面杀出来，难度非常高。
　　至少，单凭拉菲她们是肯定做不到的。
　　「犬炎护卫队是怎么将你们堵在里面的？」
　　林深问道。
　　“不知道……感觉她们的移动速度，很快，没多久就直接封闭了出口。”
　　绫波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回道。
　　「移动速度很快？」
　　“嗯，好像全部是轻型舰……砍起来很容易的说。”
　　「我明白了。」
　　被这么描述之后，林深瞬间便清楚了情况。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要怎么突围呢。
　　准确来说，突围并不是问题。
　　问题是。
　　该用什么办法突围。
　　林深从床上站起来，瞥了一眼窗外。
　　午后依旧宁静。
　　远方的战火也根本就传不到他这边来。
　　“休假结束了啊……”
　　林深喃喃着，同时迅速在灵魂网络中下达命令。
　　「拉菲，准备突围吧。」
　　「初霜，你和麦考尔现在出发，去拉菲那边进行支援。」
　　“知道了……”
　　本来无所事事的初霜立刻抓着麦考尔开始移动。
　　“你呢？”
　　「我待会去跟你们会合。」
　　“要不我还是回去支援你？”
　　「不用担心，我有格拉斯哥。」
　　“……”
　　初霜沉默了一会，然后才回道。
　　“这个理由，还真是有说服力呢~”
　　被她抓住手腕的麦考尔忽然开始发出痛呼。
　　“疼疼疼疼——初霜！不要捏我，我会走路！”
　　林深不知道初霜那边的小剧场。
　　他不再刻意地控制灵魂网络的力量，直接将探测扫了出去。
　　准备指挥拉菲进行突围。
　　虽然包围圈已经非常严密了。
　　但是，并非没有突破口。
　　只是需要支付一点代价……
　　这次的陷阱，坑挖的确实有点深。
　　而且，竟然恬不知耻的对三个名舰娘动用轻装奇袭的战术
　　——虽然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就是了，战术就是拿来制敌的。
　　之后也不知道该怎么修复拉菲她们的伤势。
　　林深的思绪迅速流转。
　　他披上自己的外套，走到了客厅。
　　大井栎名已经站起身。
　　手里拿着一把枪。
　　“佣兵先生，你这是要去哪？”
　　“身为自由的佣兵，自然是想去哪就去哪。”
　　林深从烟盒里面拿出一根烟，不过并没有点燃。
　　格拉斯哥说，抽烟有害健康。
　　但这种时候，林深的嘴巴总是控制不住，想叼着一点什么东西。
　　就像思维高速运转的时候，手里总想拿着点东西把玩一样。
　　属于个人的小习惯。
　　“虽然相处的并不愉快，不过还是有缘再见，大井指挥。”
　　林深没有理会拿指着自己的枪口，径直走向门口。
　　大井栎名果断开枪，不过子弹撞在了格拉斯哥的身上。
　　这种轻武装，怎么可能对拥有舰装的舰娘造成伤害。
　　“留条命。”
　　林深头也不回地说。
　　于是格拉斯哥迅速将大井栎名的双手和双脚全部弄脱臼。
　　然后迅速跟上林深。
　　外面的复制体舰娘已经一拥而上的支援了过来。
　　舰装显现，战斗一触即发。

62、没有容错率
　　四肢全部脱臼的疼痛让大井栎名疯狂的抽着冷气。
　　不过她并没有感到憎恶，而是很奇怪。
　　她在开枪的时候就做好了被直接杀死的准备。
　　结果却并没有。
　　“解除武装投降！”
　　林深听见了灵魂网络被打通之后，某个人的声音。
　　在这种地形复杂，安全区当中交战，需要考虑的最大的因素就是。
　　会伤及到多少的无辜。
　　每个国家每个地方在采取行动的时候，顾忌的程度都不一样。
　　很显然。
　　在重樱，他们的接受力更高一点——
　　警报随之被拉响了。
　　在大量演习的支撑下。
　　以林深这边为中心的一整片区域迅速进入了战备状态。
　　所有人也是全都有序地进入了地下避难所。
　　地面的战斗无法波及他们。
　　不过那些建筑就不一定了。
　　也是在这一瞬间，林深彻底察觉到，犬炎护卫队为了盯着他，究竟启动了多少的部队用来以防万一。
　　五百名复制体舰娘从各个方向开始迅速地涌过来。
　　更远处，直接动员的部队也很多。
　　同时也有一部分的武装力量不属于犬炎护卫队。
　　在林深有直接动作之后，此前的微妙平衡全部被颠覆了。
　　早就被堆起来的火药桶也是开始迅速发生反应。
　　林深的终端上面，消息也是迅速弹了出来。
　　前后相差不到两分钟。
　　格拉斯哥果断动手，将距离最近的五名舰娘当场击杀。
　　作为出击次数最多的人，格拉斯哥的练度不低，虽然现在因为在家里赋闲了好几天的时间，导致练度上反而被超越了。
　　但她的作战能力依旧非常强。
　　“格拉斯哥，带着我直接按照这个路线突围。”
　　林深让格拉斯哥背起自己，没有管疯狂在灵魂网络的同个频道当中疯狂叫喊让解除武装的傻·。
　　笑话。
　　都干起来了，还有可能解除武装么？
　　林深此刻的任何决策都会直接影响最终的结果。
　　在安全区当中动手，任何一丁点的失误都会最终将他以及格拉斯哥在这里彻底葬送。
　　——不要太小看安全的防护力量了。
　　更何况，你这边还只有一个人。
　　格拉斯哥按照林深标记出来的路线图，开始高速移动。
　　直接无视了包围上来的犬炎护卫队。
　　在行动的方向上面，避开了赶来支援的黑伏众。
　　林深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
　　只是现在，犬炎护卫队的目标仍然处于待击杀的状态。
　　现在就和黑伏众正面撞上，没有什么好处。
　　而且，他们这边只有一个人。
　　和一只舰娘。
　　所能够做到的，便是最大限度保全自己。
　　这才是首要目标。
　　格拉斯哥的行动没有一丁点的犹疑。
　　她以最高的效率将面前的敌人直接轰杀——
　　配合林深的灵魂力量压制，敌人在短暂的瞬间变成了活靶子。
　　这样超规格地使用灵魂力量，肯定又会造成不小的后遗症。
　　格拉斯哥很不满，但是她没有说什么。
　　她很分的清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
　　什么东西要全力争取，什么时候要相信什么。
　　她全都很清楚。
　　因此她与林深之间的配合非常默契。
　　一个瞬间控制，一个瞬间击杀。
　　就像是手与脑一般协调。
　　在这种急速突围的节奏之下，犬炎护卫队出动的五百人只来得及搭建起两道防线。
　　接着就被直接刺穿了。
　　后面增援而来的复制体部队，也仅仅只组建起来了一层防线。
　　几乎没有派上任何的用处。
　　虽然开火了，指挥者甚至直接下达了火力覆盖的命令——在这种地方。
　　这属实非常不明智。
　　但是犬炎护卫队背后的次等指挥没有办法。
　　他已经急的额头上全都是冷汗。
　　因为林深的速度太快了！
　　快到无法想象！
　　甚至，连一丁点的预案都没有做！
　　虽然早就得到了林深的部分，资料，但是他们所针对进行的简单预案，此刻根本没有半点的参考价值。
　　次等指挥的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不能让他离开中织区！
　　绝对不能。
　　这是死命令。
　　上面给的压力非常恐怖。
　　恐怖到他敢冒着违反法规的风险，直接下达有可能会波及到平民的命令。
　　从命令下达到执行，仅仅只有短暂的七八秒。
　　林深便看见了大量的航母放出来的舰装小飞机。
　　看上去就像是玩具一样……
　　不过威力确实实打实的恐怖。
　　居然在这里进行这么离谱的大范围轰炸。
　　他默默地给那个下达命令的次等指挥点了个赞。
　　然后有条不紊地一心两用。
　　一边指挥格拉斯哥避开轰炸，一边将注意力投放到了拉菲那边。
　　开始指挥那边的三个人进行自己的突围作战。
　　突围，突围，她们似乎自从开始战斗，就一直在突围。
　　因为人实在是太少了。
　　少到随随便便的一支部队，就可以轻易将她们给包围起来。
　　所以她们总是在突围。
　　不是在突围的路上就是在突围的过程当中。
　　顶着足以将自己炸的皮开肉绽的猛烈炮火，带着一颗勇敢的心开始加速移动。
　　此刻出现在丘比特眼中的。
　　是比之前逃跑的时候，还要猛烈得多的炮火轰炸。
　　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是烟尘，到处都是爆炸声。
　　震耳欲聋。
　　一片混乱。
　　即便是有着灵魂网络探测给出来的战术地图，也根本就无法在最恰当的时机，以最快的反应速度反应过来。
　　她反应不过来。
　　不知道怎么处理接收到的每一个信息。
　　此刻的丘比特，就像是一只误入蛛网的苍蝇，到处乱撞。
　　试图飞出去。
　　然后迎面撞上的却是恐怖的冲击波。
　　如果不是真的身临其境的话，是绝对无法想象，身处战斗的正中心是一种什么感觉。
　　每一刻都在胆战心惊，每一刻都在注意着各种地方扫过来的弹幕。
　　被打中的话，就会出现应激反应。
　　这都是新生的舰娘都会出现的问题。
　　并不是每一个舰娘生来就会战斗。
　　但是每一个舰娘生来就被当做武器战斗。
　　所以心智崩溃与撕裂的比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面都非常高。
　　疼痛，恐惧，死亡，尸骸。
　　这些便是整个战场的主旋律。
　　就算是绫波那么帅气的战斗方式，在偏向于实用性的时候，也会变得异常狼狈。
　　就算拉菲依旧情绪稳定，表情没有多少变化，动作也还是出现了与此前完全不相称的错误。
　　她的失误变多了。
　　因为精神高度紧张，所以丘比特的观察力比平时好了很多。
　　倒是绫波……虽然看上去很狼狈，但是无效动作依旧非常少。
　　她跟拉菲有些不一样。
　　要说哪里不一样的话……
　　感觉就像是——
　　拉菲是个正常的精通战斗的战士。
　　而绫波只是一把莫得感情的刀。
　　她能够非常精准地执行林深的所有命令。
　　而且异常果断——
　　虽然也有信任的因素存在。
　　但更多的还是某种奇特的天赋。
　　她不论怎么折腾，似乎总能保持着一种，挤一挤还是可以挤出来一点战斗力的样子。
　　总之就是显得异常顽强。
　　林深让拉菲和丘比特两人于绫波分开了。
　　他察觉到了丘比特那剧烈起伏的情绪波动。
　　不过现在没有时间去关心这些细枝末节。
　　就算是林深，在战斗的时候也要用绝对合适的战术来确保自己可以胜多败少。
　　而不是一味的氪命。
　　氪命总有尽头，大招当然要留到合适的时候开。
　　本来，百分百动用灵魂力量真用起来的话也用不了几次。
　　好在，现在遇到的九成九的问题，使用S级的灵魂力量就已经足够解决了。
　　现阶段最强的灵魂力量等级是A。
　　S级是林深自己给自己画出来的标尺。
　　总得有一个区分。
　　使用这种层次的灵魂力量，配合一些技巧，可以达到开挂一样的效果。
　　比如强行切断屏蔽掉某人灵魂网络的连接，顺便切断舰娘心智与身体之间的联系什么的。
　　只是一瞬间的话，还是能够做到的。
　　当然，延长时间也不是不行。
　　只不过代价也会迅速增加。
　　差不多是每秒钟翻一翻的那种程度。
　　限制级别的力量就会存在限制级别的代价。
　　那代价或许会让很多人畏之如虎。
　　毕竟，掌握力量就是为了享受的，享受都没有享受几年，人就先走了，有什么意义？
　　但是对另一些人来说，能够跟魔鬼交易，也是一种求而不得的奢侈。
　　你想交易，你还不一定找得到那个魔鬼呢。
　　反正，林深是挺知足。
　　虽然遭到了大面积的轰炸，但在林深的精准宏观把控之下，并没有伤到他——
　　说实在的，犬炎护卫队的覆盖密度还是差了很多。
　　他们要是能够在同一时间直接将所有的攻击落下来，做到无差别的轰炸的话，那林深就算是三头六臂也没办法跑出去。
　　但现实就是，那需要时间去调整。
　　就算可以做到，在这种生死时速，机会转瞬即逝的情况下，也没有时间去调整。
　　以格拉斯哥的全速冲刺，五分钟就能从住处所在的地方冲出中织区。
　　那个负责这边指挥的次等指挥官，想要调整一次无差别最高密度覆盖轰炸，保守估计，也需要十几秒的时间。
　　现在他已经没有十几秒的时间去调整了。
　　最后一层尚未建立完善的防线被瞬间突破之后，格拉斯哥面前的路就是笔直的。
　　等他调整完，格拉斯哥早就脱离了原定的轰炸区。
　　如果要将轰炸区往前面挪的话，按照此刻犬炎护卫队部队的布局。
　　面积就得缩小。
　　林深算过了。
　　不管对方怎么选，最终也都不影响他的顺利出逃。
　　唯一棘手一点点的，也只是边境地带那个没有多少掩体的地方。
　　格拉斯哥不能有一次失误。
　　半次也不行。
　　但凡失误半次，落在林深的身上，可能林深半个身子就要被炸没了。
　　对此林深并没有提出什么，将身体指挥权限给我这种要求。
　　只是给格拉斯哥提供了所需的所有计算层面的支持。
　　然后就挂机指挥绫波和拉菲去了。
　　“拉菲她们在吸引火力，绫波，静默冲刺。”
　　林深一边用灵魂探测看着那边的整体情况，一边用冷淡的声音说道。
　　“准备斩首。”
　　“了解。”
　　要瓦解包围很简单。
　　干掉指挥者就够了。
　　虽然在指挥官的附近，往往也存在着一定量的防守部队。
　　想要顺利刺杀，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单纯干掉一个没什么用。
　　需要干掉的有很多，十几二十个还是有的。
　　在这个过程中，绫波不能有任何的失误，任何的停顿，容错率很低。
　　林深的战术容错率都很低。
　　一旦失误，就是满盘皆输。
　　不过解决的方法也很简单。
　　不失误就好了。

63、两个选项
　　并不是每一次的准备都可以派上用场。
　　但是你的每一次准备，都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个关键的时刻，派上用场。
　　当然，要是这辈子都用不上就好了。
　　对于格拉斯哥来说，任何一种为了最糟糕情况而准备的打算，最好都用不上。
　　她背着林深以最快的速度脱离了身后复制体部队的轰炸区域。
　　有了林深提供的算力进行支持，她可以清晰地看见每一次攻击落下来会直接波及到的地方。
　　从而提前进行闪避。
　　算力虽然提升了，攻击落点也已经提前警示了。
　　但能不能跟得上这种每秒钟数次十数次的提醒频率，最终看的还是舰娘的经验以及反应速度。
　　正好，这两样格拉斯哥全都不缺。
　　甚至可以说。
　　她唯一的短板都已经被林深的灵魂网络算力进行了填补。
　　看见，然后做到，这件事对于格拉斯哥来说，困难的只有前者。
　　前者更多的还是吃的天赋。
　　而后者，靠努力就可以将上限拔高。
　　仅此而已。
　　无法看见才是致命的。
　　只要能够“看见”，那么问题也就基本上不会是问题。
　　犬炎护卫队的次等指挥看着迅速远去的格拉斯哥，知道最后拦截的机会也已经失去了。
　　这次的战术指挥直接超过了以往的所有战斗。
　　教科书上面没有编，实战也从未遇到过。
　　所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理由有很多。
　　但是很遗憾，战斗是从来不看理由的。
　　只看结果。
　　等待着他的结果，会是多重指控。
　　以及或许会偏重一些的处罚。
　　……
　　虽然林深本人已经脱离了被控制的危险。
　　但是拉菲这边的危险尚未完全解除。
　　因为她和丘比特两人的动作。
　　导致塞壬和犬炎护卫队的部队全都注意到了她们。
　　两边的反应也是大差不差。
　　直接当做敌人进行了火力轰炸。
　　来自两边的火力轰炸……
　　就算拉菲启动自己的“所罗门的战神”进入特殊状态。
　　也无法做到将弹幕完全避开。
　　她的舰装耐久开始迅速降低，身上也多出了不少的伤痕。
　　……其实如果真的完全靠她自己的话。
　　现在百分百已经变成了一具没有生命气息的残骸。
　　也只有在林深的灵魂网络辅助之下，她还可以跟着丘比特两人死里求生般地苟着。
　　反正暂时还没有“沉没”。
　　至于最后会不会彻底沉没，也不好说。
　　她只能相信林深了。
　　至于丘比特。
　　丘比特现在的状态就是一只无头苍蝇。
　　而且还是被苍蝇拍不断拍来拍去的无头苍蝇。
　　总而言之，状态更差。
　　原本还尚有余裕的注意力，现在全都被锁在了林深灵魂网络指挥和现场状况上面。
　　根本就抽不出一丝丝多余的精力想其他的事情。
　　四面八方从之前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停下来的炮火声将她完全包在了里面。
　　……
　　林深有时候总是会产生一种奇怪的错觉。
　　仿佛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台冰冷的机器。
　　只是在为了既定的目标而全力运转罢了。
　　其实并没有多余的感情。
　　——他总是会有这样的割裂感。
　　其实他本可以让拉菲和丘比特两人少受一点伤的。
　　他可以变成百分百的保姆。
　　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
　　理由很充足。
　　只是……
　　这种理性的冷酷抉择，与他内心的感性相互冲突了。
　　而且矛盾从一开始就很大。
　　在这种前提下，林深的直觉又给他一种十分微妙的平衡感。
　　就好似面前的选择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般。
　　他其实并没有经历非常多的事情。
　　虽然经历也已经足够奇特了……但在林深自己看来，其实还是差了点。
　　但他的内心深处却总是有种越往深了挖，就越是会发现其平静的感觉。
　　如同风暴眼那里一样。
　　永远都那么的安宁，风平浪静。
　　一丁点的余波都没有掀起来。
　　……
　　绫波的行动速度非常快。
　　在明确地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之后，她就像是精密的齿轮一样转动起来。
　　林深的灵魂探测非常强。
　　很轻易就能够将那些指挥官的灵魂网络源头给挖出来。
　　在指挥官对战指挥官的时候。
　　双方的位置信息其实是随时都会暴露的。
　　就像是在棋盘上面，可以看见对方的将一般。
　　知道在什么地方。
　　剩下的就是用自己手里的棋子，将对方的将给吃掉，从而完成这场对局。
　　只是，因为灵魂网络强度是有强有弱的。
　　所以这盘象棋也就像是多了一个氪金的选项一样。
　　有人充钱了，你怎么玩？
　　林深都凭借着超远距离的A级探测范围，以及超高的精确度和搜索能力，直接将犬炎护卫队那几十个指挥官的位置全都描出来了。
　　绫波现在的任务就是将其中的某一部分给切掉。
　　从而以最高的效率，让效果作用到拉菲那边。
　　她一路静默，直到抵达目标点之后，才陡然间发起了袭击。
　　那个指挥官的注意力这才移动到了绫波的身上。
　　这么个高速移动的目标，想要探测出来，就需要专门负责去盯梢，去以防万一。
　　但是很遗憾的是。
　　这边出动的犬炎护卫队的“列兵”与“士官”，所收到的命令全都是进攻，进攻和进攻。
　　不是进攻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塞壬，就是进攻两个正在抱头鼠窜的真正目标。
　　因此他们没能够第一时间注意到全速移动的绫波。
　　等注意到之后。
　　绫波已经一个人一把刀，杀到了那个列兵军衔的指挥官面前。
　　他用来防备敌人突袭的几个舰娘没有一个人挡得住绫波的斩舰刀。
　　这玩意直接砍到了人的身上，将其授首，接着绫波便一刻不留地迅速冲出去。
　　在那名指挥官人头落地之前，绫波的身影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仿佛从来都没有来过一样。
　　她就这样，在林深的指挥和路线规划下面，如同鬼魅一般开始迅速收割林深已经定下来的那十几名指挥官的人头。
　　前后用时仅仅不到五分钟。
　　而拉菲和丘比特两人那边。
　　在绫波击杀了十几名犬炎护卫队的指挥官之后，受到的火力轰炸压力瞬间小了一截。
　　在失去了指挥之后，复制体当场宕机。
　　成了不知道目标是什么东西的傀儡。
　　不过即便如此，拉菲和丘比特依旧在受到大面积高密度的轰击就是了。
　　充其量是身上舰装耐久损失的速度正在不断减缓。
　　并且随着绫波的逐渐深入，时间的流逝，而变得越来越慢。
　　直到某个临界点。
　　“拉菲，你们去跟绫波会合。”
　　林深用上帝视角一般的态度观察着整个战场，在时机恰当之后，便让拉菲和丘比特两人脱离了战斗，开始移动向包围圈的外面。
　　塞壬和犬炎护卫队的炮火终于无法覆盖过来了。
　　但是战斗并没有结束。
　　犬炎护卫队的这群人，既然已经送了出来，那就没有让他们再活着回去的理由。
　　林深让格拉斯哥带着自己往拉菲她们那边赶过去。
　　顺便截断了犬炎护卫队撤离可能会经过的路线。
　　并同时让正在赶来的初霜和麦考尔两人，将另一条路线也给堵上。
　　他打算用区区数名舰娘的力量，将这数百的复制体部队全都留在荒野当中。
　　虽然看上去很棘手，但其实也挺简单的。
　　毕竟现在的情况，已经满足了歼灭战的两个要求。
　　第一，双方舰娘个体战力相差不大且我方更占优势。
　　第二，对方指挥的是复制体。
　　在个体战力没有被拉开足够大的差距的时候，指挥复制体的指挥官，基本上跟砧板上的鱼肉没有任何区别。
　　——在林深的眼中。
　　趁着犬炎护卫队那边终于发现己方被斩首了二十来个指挥官，开始收缩部队，往中心靠拢的时候。
　　林深将注意力收回到自己的身上，将终端拿了出来。
　　上面是莉迪娅发过来的消息。
　　「你这次暴露，算是把组织直接丢上了黑名单。」
　　「之后想要继续这么明目张胆地在中织区行动，是行不通了。」
　　虽然也是早就在预料之中。
　　其实按照林深原本的打算……原本，又是原本。
　　他原计划是借助拳场那复杂的地形作为掩护，找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中织区溜走。
　　这样，之后还是能够借助金色圣翼的力量在中织区内行动。
　　反正跑掉的是那个自由佣兵，关我金色圣翼的金翼候选什么事？
　　可惜，想法很好，但最终还是没有用得上。
　　林深迅速打了个语音过去。
　　“你们在中织区这边依仗的是谁？”
　　他开门见山问道。
　　“野上家。”
　　莉迪娅也没有隐瞒，直接将这个两人心知肚明的答案给扔了出来。
　　“有办法给我搞到修复池吗？”
　　“很难。”
　　“那就是有办法了。”
　　“修复池这种昂贵的战略资源我们想搞到使用权还是很麻烦的，不过，野上家倒是在棠宸区那边有点关系，可以给你搞到修复池的使用机会。”
　　莉迪娅回道。
　　“太远了。”
　　林深直接否掉了这个办法。
　　棠宸区是重樱的第二安全区。
　　虽然就靠在中织区的旁边。
　　但是中间其实隔了很远的一段路。
　　来回跑全速前进都需要一两天的时间。
　　保守估计也要二十四小时。
　　一来一回，两天就过去了。
　　接下来林深要完成对犬炎护卫队的行动，并且将附近的塞壬也全都刷掉。
　　舰娘们是一定会受伤的。
　　总不能总是往那边跑吧？
　　太麻烦了。
　　而且很耽误事。
　　鬼知道这两天的时间里面又会发生什么破事。
　　林深还打算盯着犬炎护卫队的动静呢。
　　这次他们遭到重大损失之后，肯定会想办法报复回来。
　　毕竟彻底颜面扫地了。
　　要是无法挽回一点信用的话，犬炎护卫队就可以从现在的位置上面滚下台了。
　　而且，那个次等指挥，刚刚才下达了在安全区内进行覆盖轰击的命令。
　　影响更是恶劣得不行。
　　要是再死几个人。
　　呵呵。
　　虽然是“迫不得已”的“必要牺牲”，但民众可不会管你这些。
　　而且，野上家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接下来两天中织区内的舆论都会非常精彩。
　　林深也无法直接抽出整整两天的时间放在跑路上面。
　　“那——”
　　莉迪娅拉长声音。
　　像是早就知道林深会这么说一样。
　　立刻给了另一个选项。
　　“就只能去与虎谋皮了。”
　　“什么意思？”
　　“深蓝集会在中织区这边也有不小的势力，野上家与其也有一些关系……”
　　“……怎么哪都有深蓝集会？”
　　“嘶，这是个问题。没办法，这玩意，就像是细菌一样……最好，还是不要深究太多了，后面的东西，我都不敢去查。”
　　“深蓝集会凭什么帮我？”
　　林深不再纠结，直接问了关键问题。
　　“就凭你的拳头。”
　　莉迪娅回道。
　　“以你现在的实力，已经够到能够直接与深蓝集会合作的门槛了。你可以继续用你那自由佣兵的身份，去接取深蓝集会发下来的重要赏金任务……只要完成了，搞一个修复池的使用次数，问题不大。”
　　“为什么说是与虎谋皮？”
　　“因为这个任务会很难，那些人要的东西，往往都在荒野深处……只有塞壬的那些科技产物，能够引起他们的兴趣。但是正因为很难，所以赏金也会非常高，一般都是只有某些武装组织才会组团接单，你的话……一个人就够了吧。”
　　莉迪娅的语气显得很轻松。
　　但是说出来的东西却像是铁块一样沉重。
　　“说的倒是挺轻巧的，你难道不知道，塞壬的实力越往荒野深处去越强吗？而且，数量也会越多，就算是武装组织组团也根本就很难钻进那么深的地方吧。”
　　“赏金是五十万，加任意条件，括号，面谈协商。”
　　林深的语气瞬间发生变化。
　　他严肃地说。
　　“钱不钱的倒是无所谓，先让我的舰娘恢复状态吧，可以提前预支这部分的酬金吧？以金色圣翼金翼候选的信誉，加上野上家的信誉作为担保。”
　　“……你也就只有这个时候会把人抓过来稍微利用下了。”
　　莉迪娅有些哭笑不得地说。
　　其实这也正是她想说的，另外一个选项。

64、酬金与任务
　　只要问题可以被解决，那么就不再是问题了。
　　“不过在这之前，你或许需要先向野上家展现出来一点点诚意。”
　　在将通讯挂断之前，莉迪娅说道。
　　“什么诚意？”
　　“比如现在正在跟你交战的那五六百的犬炎护卫队部队。”
　　“你那边的消息流通的还挺快。”
　　林深说了一句，然后给出了明确的回复。
　　“放心吧，这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回去的。”
　　战斗可以增加舰娘的练度。
　　后面会面对的敌人只会更强，林深需要将自己麾下的这仅有的几个舰娘练度全部拉上去。
　　那么，只能去找塞壬。
　　或者复制体部队了。
　　因为复制体这边还有人类指挥官进行指挥，所以实战的效果可能还要更强一些。
　　挺好。
　　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靶子。
　　“那就行，我等你的好消息。”
　　这个回答也没有超出莉迪娅的预料。
　　其实林深的行为模式还是很好猜出来的。
　　反正在能够触碰到的范围里面，他一定会抓住每一个机会。
　　来逐渐增强自己的底牌，进而踏上更高的平台。
　　每一次的战斗，都是在提升自己的分量。
　　虽然现在在CMA上面骂声一片。
　　但是无可否认的是。
　　发生在冰野的那一战，已经让林深走入了很多人的视野当中。
　　此前，还从未有哪个非A级灵魂强度的指挥官，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一个都没有。
　　将通讯挂断以后，林深再次指挥拉菲和绫波两边进行站位调整。
　　犬炎护卫队剩余部队的动向已经全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了 。
　　照着他们的移动趋势，来进行针对性的设计，以达到最有利自己的进攻效果。
　　这并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犬炎护卫队在剩下的时间里面，采取了收缩的战术移动。
　　然后，他们似乎还是没有放弃对拉菲和绫波她们的攻击。
　　灵魂网络的探测依旧在不断扫射出来。
　　试图寻找她们的位置。
　　另一边，因为犬炎护卫队的撤离，塞壬的部队也没有了什么目标。
　　在停留一会之后，就开始了返回。
　　中织区那边。
　　不知道是哪个指挥官做出来的决策。
　　那边的部队正在迅速移动，集结。
　　貌似有出来增援的趋势。
　　而且数量不少。
　　最低也是两千打底。
　　虽然应对这种规模的部队其实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但对于舰娘的个人作战能力就有了很高的要求。
　　目前，林深麾下的几名舰娘当中，还没有人可以胜任这种级别的刺杀战术。
　　所以他也只能暂时放弃了这个打算。
　　并在初霜她们靠近过来之后，直接下令让绫波和拉菲她们开始执行进一步的刺杀战术。
　　三个人一起行动，对那些已经收拢了部队的指挥官发起袭击。
　　这种操作的危险程度显然高了不少。
　　但林深还是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他自己，则与格拉斯哥依旧游走在犬炎护卫队撤离可能会经过的路上。
　　这个位置正好可以让林深同时看着中织区和荒野两边的情况。
　　以便及时作出所有的应对。
　　“抱歉，拉菲，战斗暂时还没有结束。”
　　林深注意到拉菲身上与丘比特身上的伤口，说道。
　　“接下来的战斗行动强度依旧会很高，你们两个要是无法支撑的话，就暂时先撤退吧。”
　　丘比特确实有点想撤退。
　　因为身上的伤口一直都在刺激着心智感官。
　　舰娘的心智囊括了她们的心与思考。
　　所有的感受都是从这里出发的。
　　如果切掉或者破坏的话。
　　则也会出现一系列的应激反应。
　　比如像是复制体那样，直接失去对疼痛的感知力什么的。
　　那样的话就会变得更像是兵器。
　　但是拉菲并没有撤离的打算。
　　“我没事。”
　　她回道。
　　“真的没事吗？丘比特呢？”
　　“我，我也……”
　　听见了拉菲果断的回复之后，丘比特就犹豫了起来。
　　该怎么回答呢。
　　身为舰娘，战斗就是宿命。
　　但不是所有舰娘都有着相应的觉悟。
　　心智之间也是存在着巨大差异的。
　　就像人一样。
　　没有人可以一出生就变成战场上的战神。
　　会犹豫，会退缩，这些都是很正常的反应。
　　林深对此倒是没有多余的想法。
　　害怕无所谓。
　　总会适应的。
　　不精通战斗也无所谓。
　　总会慢慢精通的。
　　所有的一切都会在时间下面被慢慢地抹平。
　　他很清楚。
　　当然，也有可能抹不平。
　　人与人之间会有差距。
　　舰娘与舰娘之间同样也有。
　　可能会有人觉得林深很博爱——
　　博爱这个词。
　　其实和偏爱并不冲突。
　　只是一个决定着态度的下限。
　　另一个，则是态度的上限。
　　下限是一条定死的线。
　　而上限，各有各的不同。
　　丘比特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她只是受到了拉菲的影响罢了。
　　至于拉菲。
　　她或许察觉到了。
　　或许没有。
　　舰娘对于情绪的感知总是有些敏锐。
　　特别是对自己的指挥官。
　　她能够察觉到，林深在对待不同的舰娘，其实情绪是有着很大的差别的。
　　虽然都有着“博爱”来进行兜底。
　　——他似乎一直都很友善，先天友善。
　　但是对每个不同的个体，情绪的高低都是各不相同的。
　　虽然拉菲什么都没有说……
　　但是她观察过。
　　林深对绫波初霜和格拉斯哥就是要更加偏爱一些。
　　如果一定要排序的话，大概是格拉斯哥，绫波，然后是初霜。
　　其次才是其他。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参差？
　　这个问题拉菲一直都在想。
　　也回想过之前格拉斯哥说过的话。
　　她感觉自己似乎能够找到一些答案了。
　　但答案似乎又不是那么的清晰。
　　不论每个人的心中在短暂的几秒钟里面经过了怎样的活动。
　　现实中的时间依旧在一分一秒地流淌。
　　以绫波为首，三人找准机会，再次进行了刺杀行动。
　　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敌人指挥官所在的位置。
　　将其斩杀之后在其他敌人包围上来之前迅速撤离。
　　因为她们的行动，其他指挥官也全都注意到了这边。
　　然后立刻开始调整部队。
　　准备进行围剿。
　　“接下来的战斗强度会非常高，是不容许有一丁点的失误的。”
　　林深用平静沉稳的声音在灵魂网络中说道。
　　“任何一次失误，都会带来无法预估的后果。所以，如果你们支撑不住，一定要第一时间就跟我说，我会及时将你们调离战斗序列。不要逞强，我再重复一遍，不要逞强，该撤离的时候一定要撤离，然后还会有再回到战斗序列的机会。如果在战场上舰装彻底崩毁，耐久归零的话，你们是没有机会进行舰装的更换的，一定要记得时刻注意自己的状态。”
　　林深反复地强调着。
　　实事求是可是很重要的铁律。
　　要是脱离了这一点的话，很容易就会直接翻车。
　　对于没有容错率的林深来说，翻车的代价是绝对无法承受的。
　　不过话是这么说。
　　但作为全局指挥的他，当然是时时刻刻都在注意各方面细节的。
　　想要详细的进行微调指挥，注意方方面面的细节是必不可少的素养。
　　否则一脚踩进阴沟里面几乎是必然的结果。
　　舰娘的状态，自然也在林深的注视之下。
　　但他还是将这个已经被自己注意到的情况，给转移了出去。
　　舰娘不是工具，是有自主思考能力的人。
　　是人，就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这一点非常重要。
　　虽然几乎没有人教过林深这种事，但林深下意识间总能够注意到。
　　并且直接投入到实际使用当中。
　　就仿佛已经刻进了骨子里面的本能一样。
　　战斗仍然在继续。
　　在林深的反复微操之下，绫波她们三个就像是在刀剑起舞的舞者一样。
　　每时每刻都有被炮弹直接打中，然后舰装耐久归零的巨大风险。
　　但是在这种极高的风险之下。
　　是敌人指挥官一个个掉点的巨大收获。
　　每个D级的指挥官，一般能够签订下来十个左右的舰娘。
　　C级的指挥官是十五个左右。
　　左右的程度由每个人不同的灵魂强度状态决定。
　　强一点就多几个，弱一点就少几个。
　　因此，五六百个复制体的指挥官。
　　顶多也只有五六十个罢了。
　　而现在正在进行有效指挥的犬炎护卫队指挥官。
　　数量只剩下了三十来个。
　　并且依旧在迅速衰减当中。
　　大量的复制体部队开始停摆。
　　彻底失去了任何行动。
　　直接从指挥序列当中脱离。
　　这些停摆的复制体，可以为绫波她们遮挡下来一部分的火力。
　　并钩织出一部分可以随便穿行的通道。
　　每个人类指挥官的死亡，都在增加这些有利于林深的东西的数量。
　　所以林深每时每刻都在去计算。
　　将每一个可以利用到的微小有利变量给纳入到考量当中。
　　绫波她们的移动速度非常快。
　　敌对指挥官的减员速度也在平稳增长当中。
　　最高的指挥者疯狂地进行各种拦截，围剿，截杀。
　　但是全都被绫波她们三个顺利避开。。
　　虽然也吃到了一部分的火力伤害。
　　但是总的来说……舰装没有破碎，保护还在，耐久并未归零，所以……
　　问题不大。
　　这是真正地在死亡中间行走。
　　不过麻烦的是，伤口所带来的疼痛不是可以轻易忍受的。
　　丘比特都快痛出眼泪来了。
　　但是现在根本就没有哭的时间。
　　每一刻都在高速移动。
　　就连喝石油的时间，都被控制在了非常短暂的一两秒钟里面。
　　然后他们就需要继续飞奔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犬炎护卫队指挥官减员过半。
　　加上初霜和麦考尔两人顺利从远处赶到战场，进行了有效支援。
　　这场战斗才终于慢慢进入到尾声之中。
　　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十五分钟。
　　中织区那边的支援这才慢慢地有了动静。
　　看样子是打算从中织区离开了。
　　林深瞥了一眼那边出动的部队规模。
　　差不多是两千的样子。
　　为了对付一个人，几个舰娘，出动了两人规模的部队……
　　这种事迄今为止也仅此一例。
　　估计CMA上面现在已经再次新闻全世界乱飞了吧。
　　林深稍微推算了一下时间。
　　以五个人的力量，想要将数百复制体全部废掉，果然还是很费时间。
　　完全来不及了啊……
　　算了。
　　能吃掉多少吃掉多少好了。
　　毕竟是给野上家的诚意。
　　林深让格拉斯哥开始往那边移动。
　　和身后的犬炎护卫队支援部队保持着相对不变的位置。
　　初霜和麦考尔与绫波配合着对剩下的十几名指挥官进行斩首击杀。
　　他们打算撤退了。
　　但是时间，时间上面完全来不及。
　　斩首的速度如同闪电一般。
　　进行斩首行动的舰娘，也变成了他们灵魂探测上的一道闪电。
　　总之，避开是很困难的。
　　想要抵御。
　　也很困难。
　　他们挡不住绫波的刀。
　　也拦不住突然间从其他地方窜出来对退路进行堵截的初霜和麦考尔。
　　拉菲和丘比特因为自身状态一直在持续下滑。
　　所以转而去攻击那些没有多少反击力量的复制体。
　　林深的要求是，尽可能多击杀一些。
　　时间有限。
　　最多五分钟。
　　以拉菲的效率，虽然不足以将数百复制体全部送走。
　　但送走两百个还是没有问题的。
　　五分钟的时间，完全足够了。
　　那些轻航和战列舰，在被近身之后的迎敌能力差了很多。
　　至于前排的复制体舰娘，也挡不住火力全开的拉菲。
　　更何况。
　　还有丘比特为火力进行补足。
　　算是聊胜于无吧。
　　等犬炎护卫队的支援赶到战场的时候。
　　发出支援请求的指挥官已经基本全部阵亡。
　　出动的所有的复制体部队，也已经折损过半。
　　至于敌人。
　　更是早就连影子都找不到了。
　　这一战他们输的彻彻底底。
　　影响的恶劣程度，与之前在安全区内发生的事情相互辉映。
　　更上一层楼了。
　　林深不知道哪个次等指挥的表情此刻有多么的精彩。
　　他拿出终端，再次联系了莉迪娅。
　　“帮我联系野上家吧，我的诚意他们应该已经收到了。我需要修复池的使用，这边针对犬炎护卫队的战斗不会停下来，接下来的几天，我还会继续在这附近活动，直到犬炎护卫队第二次出来……”
　　“战果他们已经收到了，野上家那边已经没有问题。”
　　“那么，深蓝集会那边呢。修复池的使用，可以多几次么？”
　　“这个么……”
　　莉迪娅坐在阴暗的房间里面，一只手端着咖啡，一只手活动着鼠标。
　　终端就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怎么？”
　　“其实已经谈下来了。”
　　“那就行。”
　　“深蓝集会这次的要求有点特殊，任务的难度似乎更高了一些，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哪个势力接手。我已经提前帮你预定了，有关于你的部分情报，算上这次的行动，也全都递给了那边。”
　　“说结果。”
　　林深看着拉菲和丘比特两人身上的裂口，让莉迪娅不要废话了。
　　“好好好，结果就是任务难度提升了，酬劳也提升了，只要可以完成，你能够直接获得七十万的酬金，以及任务期间内不限次数的修复池使用资格，直到你完成任务。如果能够顺利的话，还可以获得中织区这边深蓝集会分部负责人的友谊——是这么说的。”
　　“他们的友谊我不稀罕，他们的酬金我很满意。那么，任务是什么？”
　　“坐标发给你了，过来面谈吧，我只能说这个任务……要不你还是找个帮手吧？”
　　“你觉得有哪位适合当我的帮手？”
　　“……那确实没有。”
　　莉迪娅十分干脆地说。
　　目前为止，林深是她见过能力最强的灵魂网络开发者。
　　也是指挥能力最强的指挥官。
　　甚至，或许比A级的指挥官还要强出一头。
　　“你自己小心点吧，他们打算让你活捉一个塞壬回来。”
　　“？”

65、所谓真正的猛士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疯子，喜欢研究一些超乎寻常的东西。
　　倒是可以理解。
　　不过塞壬这玩意，真的是可以研究的透的东西吗？
　　这东西怎么看，都和现有的科技水平完全是两种级别。
　　当然，舰娘也是。
　　不过在这个世界寻求什么所谓的科技依据……
　　林深觉得自己大可以不必吃饱了撑着去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别问，问就是唯心科技。
　　用终端确定了一下莉迪娅发过来的地点，林深立刻带着舰娘往那个方向靠近。
　　刚刚他们才从中织区那边跑出来。
　　现在却又要换个方向再次靠近过去。
　　如果不考虑现实的因素的话，还是挺喜感的。
　　虽然我揍了你一顿，但你还是得乖乖让我进去。
　　有了深蓝集会那边与野上家给予的双重认证。
　　林深再次进去完全可以光明正大。
　　只要稍微遮挡一下脸就可以了。
　　当然，即便是被看见了也根本就没什么所谓。
　　毕竟，身份不一样。
　　现在的林深根本就没有什么正常的身份。
　　只能算是个黑户。
　　东煌那边并没有给出通缉令。
　　中织区这边应该不会手下留情。
　　大概吧。
　　为了不和身后围堵的犬炎护卫队那大规模的部队正面撞上，林深只能让舰娘们多跑了很长一段距离。
　　就像之前拉菲做的事情一样。
　　不过，这次他们有了导航和地图，所以可以择取相对比较近的路线，从旁边绕过去。
　　在穿过各种奇怪的地形，废弃的城镇和遗弃的城市之后，一行人顺利地再次绕到了中织区的附近。
　　不过是另一个出入口。
　　“怎么还是你？”
　　林深看着危夏菡，脱口而出地问道。
　　“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只是很好奇而已，难道组织内就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出来跑腿吗？”
　　“这个么，倒不是，只是我比较缺钱，所以什么杂七杂八的活都会接而已。”
　　危夏菡耸了耸肩，说道。
　　“只是跑跑腿就可以拿到报酬，这种任务不接白不接。”
　　“你很缺钱吗？”
　　“缺，很缺，非常缺。我恨不得把财神爷纹在身上，也不知道能不能有点用。”
　　“……”
　　危夏菡拿出终端，然后，开始给林深直接进行身份的对接和转换。
　　电子身份卡。
　　这种东西有一边能够通过网络直接确认。
　　但是另一边却需要在特定的设备上面进行确认。
　　是直接锁设备的。
　　危夏菡直接给林深更新了身份。
　　现在林深叫“谷村林”，是一个深蓝集会外招的普通职员。
　　通过申请，已经获得了进入中织区的许可，并且可以直接住进深蓝集会名下的房子里面。
　　并且使用名下的私人修复池。
　　总而言之，只要不刻意去查的话，书面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就算刻意去查……也没有关系。
　　野上家开的证明，有问题要去找野上家，并且提供相关的证据什么的……
　　总而言之，如果走正儿八经的流程去否掉林深的身份问题的话。
　　就很麻烦。
　　而且，深蓝集会的身份标份量也是很重的。
　　深蓝集会这个势力吧，要是不搞研究的话，那就没有什么能量。
　　但是如果你还想在舰娘方面获得一些些的便利。
　　以及使用一些最新的研究成功。
　　以及某些顶尖技术的交流之类的。
　　那么就需要给足面子。
　　中织区的权力中枢森川氏当然可以直接无视这一条。
　　但是除了森川氏，其他几家最好都不要将深蓝集会给得罪死。
　　在莉迪娅发过来的相关文件里面，林深已经知道了这一点。
　　只要他不去做什么，那么相对来说，他现在甚至要比之前还要更加安全。
　　现实也真是魔幻。
　　“你最好还是先把脸给挡一下吧。”
　　危夏菡提醒道。
　　“你现在已经被通缉了，虽然正式的通知并没有发下来，但是确实列入了危险的名单当中……啧啧啧。”
　　说着说着她就忍不住啧啧称奇。
　　“还是第一次有人以个人的身份，登上危险名单，你真牛·啊。”
　　“谢谢。”
　　真是朴素的夸奖。
　　在将身份套了一层壳之后，林深便跟着危夏菡直接前往边境，然后，顺利地通过了身份核验通道。
　　这次反而没有人来可以刁难什么了。
　　可能大井家也没有想到，林深刚干掉他们那么多部队，居然当天就折回来了吧。
　　所谓的艺高人胆大，大抵就是如此。
　　“你的住处就在深蓝集会研究所的范围内，住的是比较高级的职工个人宿舍。”
　　危夏菡依旧非常贴心地完成着自己引路人的闲散零工。
　　“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虽然现在组织莫名其妙和深蓝集会有了合作，但……最好还是小心一点吧。毕竟，我听说深蓝集会内部的武装力量还是很强的，而且这边是中织区，搞不好就比冰野那边还要强。”
　　“我知道了，多谢提醒。”
　　“另外，你的权限其实根本不够在研究所里面去多少地方，能够活动的地方非常有限，至于修复池那边，也是被特许的。”
　　“看样子那边对我也没有那么放心。”
　　“嘿，这也是肯定的，要是我也不敢把炸弹埋在自己的家里。”
　　危夏菡很是理解深蓝集会的警惕。
　　以林深这种动不动就用几个舰娘干掉几十个指挥官和数百个复制体正规军的实力，谁敢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指挥官？
　　这不是一个妥妥的移动正规精锐部队么。
　　而且还要更加灵活，更加没有限制……
　　往深处想，其实威胁非常高。
　　大井家的那种级别的警惕，也是一点都不夸张。
　　夸张的是，就算他们拿出了那种级别的警戒，也还是没能够留下林深。
　　“前面就是深蓝集会的研究所了。”
　　危夏菡指了指远处那林立的楼房。
　　“难不成职工宿舍在里面？”
　　“不，只建在了最外围的地方而已，差不多相当于扫大街的职员会住的那种偏僻程度，只有在你需要使用修复池的时候才可以进去，平时也没有在里面停留太久的权限。挺严格的。”
　　“这倒是无所谓。”
　　“不过宿舍的环境很好，一个人占据异动三层小楼，挺不错了，普通的员工也没有这种待遇。”
　　“那还挺好。”
　　林深点点头。
　　至少晚上睡觉的环境有了保障。
　　虽然。
　　可能也用不上几次就是了。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用来作为临时宿舍的小楼。
　　环境确实挺好。
　　一路上都没有看见多少的行人。
　　似乎是因为这边远离了商业区。
　　也远离了普通民众的居住区。
　　所以显得异常安静。
　　“我再带你去走一趟修复池，任务也就算是结束了。”
　　危夏菡很开心地说。
　　这种任务完成起来真是轻松。
　　“你还有别的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其实任务的细节部分莉迪娅已经发给我了……对了，你知道组织在中织区这边的聚集点在哪吗？”
　　“哦，这个啊，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
　　“好吧，其实就在商业区那边，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咖啡店。”
　　危夏菡说道。
　　“名字还是叫街角咖啡店。”
　　“莉迪娅难道很喜欢咖啡？”
　　“这我就不知道，反正我不喜欢，那玩意也不解渴。”
　　“……那玩意也不是用来解渴的。”
　　“随便吧，反正对我来说也都一样。”
　　“组织在中织区这边的其他行动还算顺利么？”
　　“呃，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也没有见到过有什么大动作，毕竟也才刚来，会都没有开两次呢。”
　　“好吧，我知道了。”
　　这是还没有安定下来的意思么。
　　那么，与野上家的交易里面，应该也包含了这一点吧。
　　如果没有本地势力的接应，一个黑色地带的势力想要直接住进来，难度也不是一般的高。
　　所以组织才会这么看重这次的任务。
　　而且给的也非常慷慨。
　　现在唯一有能力执行任务的人仅仅只有林深罢了。
　　至少，他的调动应该是最方便的。
　　耗费资源说不定也是相对最少。
　　看了一眼三层楼的环境，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林深就跟着危夏菡一路来到了所谓的修复池。
　　修复池的位置倒是在深蓝集会更内部一些的地方。
　　林深顺便扫了一眼整个深蓝集会的内部结构。
　　以及，有哪些地方是屏蔽灵魂探测的。
　　也全都被摸得一清二楚。
　　可能是因为规模不同。
　　这边的特殊房间与区域要更多一些。
　　至于地下……
　　也一如既往地进行了掏空。
　　而且要更深一些。
　　修建这些复杂的建筑，需要的时间都不是一星半点。
　　林深顺便也看见了深蓝集会内部所谓的武装防护力量。
　　嗯……
　　很多，而且很杂。
　　而且……
　　林深的表情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深蓝集会，研究，技术，结构，实验，超稀有，解构……
　　“就是这里了。”
　　在经过几道验证身份的门之后，危夏菡和林深顺利地来到了所谓的修复池。
　　其实，倒是可以说是修复室。
　　“这里就只有你的身份卡可以打开了。”
　　看着眼前厚实的金属门，危夏菡说道。
　　林深上去试了试，通过验证之后，金属门慢慢打开。
　　“那，我就先回去了啊。”
　　“嗯。”
　　目送危夏菡离开，林深带着舰娘走进这个一看就非常冰冷的修复室当中。
　　这里的修复池，因为并不是为了舒适和美观建立的。
　　所以整体布局异常简约。
　　非必要的结构全部都被省略掉了。
　　看上去就像是某种实验室一样。
　　“这装修风格光是看着就让人生气。”
　　初霜吐槽了一句。
　　“……能够有一个修复的地方就谢天谢地了，就别挑了。”
　　林深说道。
　　“你们先修复吧，我先回去。”
　　林深看着已经自动合上的厚重金属门，稍微摸索了一下这玩意。
　　然后发现，这东西需要人脸验证才可以再次开启。
　　——是否停止修复？
　　而且，那个狭窄的屏幕上面还出现了一行字。
　　“……停止修复是什么意思？”
　　林深皱了皱眉，伸手点了一下确认的按键。
　　房间内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他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修复池。
　　然后对绫波说道。
　　“绫波，你去把阀门拧开。”
　　“好。”
　　绫波走过去拧开了阀门。
　　然后问题来了。
　　修复液并没有流出来。
　　林深眯了眯眼睛。
　　转过头，再次操作了一下，选择继续修复。
　　接着厚重的金属门就再次上锁。
　　而修复池那边，也开始缓缓流出修复液。
　　林深等整个池子都放满之后，然后才再次转身，准备开门。
　　不过当他选择停止修复以后池子内修复液开始缓缓流失……
　　林深终于懂了。
　　“这是什么傻·的设计啊！”
　　为什么要把修复和身份验证给绑定在一起啊？
　　为什么会有这种蠢得要死的设计。
　　“……每个规矩的背后，都是存在原因的。”
　　见林深满脸复杂的站在原地，格拉斯哥轻声说道。
　　有些条条框框乍一看很没有必要。
　　但其实都有原因。
　　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不过格拉斯哥倒是明白林深在烦躁什么。
　　“没事，反正上次也一起泡过澡了，这次也无所谓吧。指挥官？”
　　“这才不是有没有所谓的事情……算了，你们不介意就行，先修复吧，拉菲的伤势不能拖。”
　　林深抓了抓头发，再次调整了一下修复室的状态。
　　整个房间在关门上锁之后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密室。
　　而且墙体也是加固过的。
　　估计能够扛得住舰装的轰击。
　　包括这个看着就厚的不行的金属安全门也是。
　　林深的表情一阵变化。
　　这个修复室就像是一个加固的笼子。
　　专门用来囚禁某些也许会失控的野兽。
　　很像，不是么？
　　在修复池当中的修复液逐渐被装满的时候，格拉斯哥她们到旁边的冲洗区稍微冲洗了一下身体。
　　林深带着相当微妙的心情，找了一下有没有可以坐的地方。
　　最终坐到了角落里面，背对着另一边美妙的风景。
　　他拿出终端，开始翻找此前得到过的，相关的实验资料，然后再次更加深入的详细地查看起来。
　　这里面收集记录的，是很多无法被直接描述出来的内容。
　　光是看见就会让人生出心理层面的不适感。
　　就算是林深，也是全程皱着眉头看的。
　　越看越觉得，让某些混蛋死一万次，还是太便宜他们了。
　　“指挥官！”
　　“唔额——”
　　林深看着看着便忘记了时间。
　　直到一个柔软的身体忽然从背后扑了上来。
　　“做什么啊……”
　　林深回头看了一眼。
　　然后就看见了初霜那光洁的肩膀。
　　还有湿漉漉的头发。
　　“我们都已经冲完了，该你了。”
　　“不，我不需要泡澡，我在这里坐一会就行……”
　　“不，我觉得你很需要泡澡。”
　　“不，都说了我——”
　　“嘿~”
　　初霜忽然站起来，像是抱脸虫一样抱向林深。
　　“呃——”
　　无法形容的柔软和遗憾的骨干呢……
　　林深虽然慌乱了一下，但还是迅速冷静了下来。
　　“……你难道就不知道什么叫害羞吗？”
　　林深默默地吐槽道。
　　柔软且贫瘠的胸脯直接被摁在了他的脸上。
　　要说触感的话，肯定差一点美妙。
　　要说奇怪的话，感觉确实很奇怪。
　　哪有拿这个考验老干部的！啊？
　　“好了好了，指挥官，乖乖去冲个澡，那边不也有一个小浴池吗？好像也是专门给人类准备的，虽然很小。我会帮你擦背的，所以赶紧去吧！”
　　初霜摸着林深的后脑勺说道。
　　“……真的只是擦背吗？”
　　“嘿嘿~”
　　“嘿个大头鬼啊。”
　　林深可不想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搞什么龌龊的事情。
　　只是初霜死死地抱着他的脑袋，像是不同意就不会松开一样。
　　“好了好了……赶紧放开，想什么样子，我去就是了……真是的……”
　　“哎呀哎呀，虽然是这么说的，不过不是也挺享受的吗？呐？指挥官？”
　　“不，就算再怎么说也不可对这种程度的x——嘶——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别挤我头了真是服了……”
　　“指挥官~不可以对淑女失礼哦~”
　　“没见过你这样的淑女……别挤了别挤了痛痛痛——”
　　事实证明，初霜这贫瘠的胸口真的没有缓冲的作用。
　　要是换一个航母大姐姐的话，林深就只会窒息。
　　但是换成初霜，就是单纯的颅骨挤压了……
　　萝莉真是哪哪都不好。
　　虽然也挺喜欢就是了……
　　真正的猛士，敢于直面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欲望！

66、擦背.x
　　林深应该庆幸这个修复室里面至少还是给人类准备了单独的小浴池的。
　　虽然很小。
　　不过确实可以坐进去泡个澡。
　　只是能够容纳的人数很有限而已。
　　虽然之前已经和初霜还有格拉斯哥什么什么都做过了，但是……
　　毕竟和其他舰娘没有达到这种地步。
　　所以他仍然有那么一些顾虑。
　　要不是实在顶不住初霜的颅骨挤压的话，林深是绝对不会轻易妥协的。
　　嗯……
　　不会轻易妥协。
　　要是被威胁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稍微冲洗了一下身体之后，林深就坐进了冷水浴池当中。
　　感觉整个人的思绪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至于另一边。
　　除了初霜和格拉斯哥之外，其他人的反应全都各不相同。
　　至少之前是这样的，不过现在么……
　　绫波没有什么反应。
　　拉菲也没有什么反应。
　　丘比特只感觉很疲惫，只想尽快修复好身上的伤口。
　　麦考尔在发着呆。
　　整个修复室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潺潺的水声。
　　林深看着旁边正在放着冷水的阀门，伸手拧了两下，准备将其关闭。
　　“哗啦——”
　　然后水位瞬间就高出来一截，林深的动作也只能被迫停下来。
　　“初霜？”
　　他看向直接钻进来的身影。
　　“嘿嘿，指挥官，我来给你擦背了~”
　　“呃，你来真的啊……”
　　“不然呢，难道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的吗？”
　　初霜将沐浴露全都挤到了手心上，然后相互搓了搓。
　　脸上的笑容稍微显得有一点微妙。
　　林深知道无法拒绝。
　　（+++）
　　所以就干脆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吧……”
　　“我要上了！”
　　“嗯嗯，你……”
　　不知道为什么初霜的兴致似乎瞬间就提了上来，林深刚点点头敷衍了两下，就看见初霜直接扑了上来。
　　“喂——哪有这样搓澡的！”
　　“当然有，我可是特地查过资料的。”
　　初霜不断迅速贴到林深的正对面。
　　然后直接坐在了林深伸直的双腿上。
　　接着就打算抱上去。
　　“你那是查的什么资料啊！你要洗哪？！”
　　“后背呀~”
　　“难道不应该绕到后面去吗？？”
　　“哎呀，这样不是更方便吗？对吧，对吧？”
　　“对个鬼呀！”
　　林深迅速向两边躲闪。
　　但是没躲开。
　　毕竟浴池就这么小一点地方。
　　根本就躲不掉。
　　所以初霜还是得逞了。
　　她完全与林深正面相贴。
　　然后将手伸到了林深的背后。
　　开始擦洗起来。
　　顺便用一脸不知道在炫耀着什么东西的表情看着后面。
　　格拉斯哥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如果是之前的话，她大概会直接采取行动吧。
　　不过现在么……
　　似乎没有那个必要。
　　她颇有余裕。
　　倒是绫波，看着那边闹腾的样子和两人亲密的样子。
　　有一点点羡慕。
　　她也想……但其实还是有一点犹豫。
　　直到拉菲忽然面无表情地站起来。
　　“……拉菲？”
　　绫波抬头看向浑身湿漉漉的拉菲。
　　有些不解。
　　再然后，她就看见拉菲吧嗒吧嗒地走到了林深那边。
　　“拉菲？你过来做什么？”
　　初霜抬起头问道。
　　“过来帮擦洗身体。”
　　“不用了，指挥官的话，有我帮他就足够了~！”
　　初霜说着，便故意稍微加大了一点拥抱的力度。
　　拉菲默默地盯着她看了两秒钟。
　　气氛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得有一点僵硬起来。
　　林深在空气安静了五秒钟后才察觉到这一点。
　　然后有些……哭笑不得。
　　感谢老天爷的垂帘，让我也能享受到所谓的修罗场。
　　这不是小说男主角的待遇吗？
　　一般来说，这个时候男主做啥都会导致情况进一步发生恶化。
　　不过很遗憾，她们可是舰娘。
　　所以林深在抛弃掉自己的羞耻心再次戴上了变态的帽子。
　　“拉菲也进来一起吧，不过，身上的伤口没问题嘛？”
　　林深稍微扭头往后看了看。
　　不过没转过去。
　　再怎么样人也是无法将脑袋向后转动一百八十度的。
　　林深一开口，僵硬的空气瞬间就被打碎。
　　“……没问题。”
　　拉菲回道，然后便走过去，坐进了本来就很狭窄的浴池当中。
　　就在林深的正对面。
　　“呃……”
　　林深的视线条件反射地瞥了一眼，然后又往其他方向挪开。
　　只是那边的吸引力仍然存在。
　　就像是某种著名的引力定律一样。
　　持续发挥着作用。
　　拉菲看着眼前的景象，仍然有些搞不懂自己心里的想法究竟是怎样。
　　很模糊。
　　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虽然她也可以从原生记忆的角落里面搜出一些理论性的解释。
　　但理论终归只是理论而已。
　　和实际情况又怎么可能完全对得上？
　　拉菲只知道自己每次看见林深偏向别人的时候就会感到烦躁。
　　她想起了此前格拉斯哥说的话。
　　有点想让林深更多依靠自己一点。
　　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
　　很多问题的答案总是处于模糊的状态。
　　往往带来的结果只有两个。
　　要么还没有想清楚就站在原地不动。
　　要么还没有想清楚，身体就先有了动作。
　　舰娘大部分都是感性的。
　　所以，在心有所向的时候，通常不会过多犹豫。
　　怎么想就怎么做了。
　　例如——
　　凭什么初霜可以这么任性地抱在林深的身上，她拉菲就不行？
　　拉菲站起身，将初霜顺过来的沐浴液挤到了自己的手掌心当中。
　　“呃，拉菲…………？”
　　“……我也来帮你。”
　　拉菲看着林深说道。
　　不过在打算上手的时候，忽然又有一点点不知所措起来。
　　“你真的可以吗？”
　　初霜何等敏锐，立刻察觉到了这一点。
　　她转过身，说道。
　　“拉菲酱~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
　　“不，你不知道。”
　　“我……”
　　“那么，指挥官的身前就交给你了。”
　　初霜忽然表情变得正经起来，说道。
　　“没问题吧？”
　　“我……”
　　“没问题吧？”
　　“……没问题……”
　　拉菲最终还是如此回道。
　　不知道为什么，不是很想在这里认输呢。
　　而且，这种情绪倾向越来越明显了。
　　拉菲清晰地察觉到了自己心情的变化。
　　虽然……虽然，虽然果然还是有些羞耻。
　　不过……
　　初霜都没有问题她肯定也没有问题——！
　　“好吧~”
　　初霜说完，就慢慢让开了自己的身体。
　　“唔——”
　　林深瞬间感觉不妙。
　　不仅拉菲觉得羞耻，他也有类似的感觉。
　　不过全都被压下去了而已。
　　“拉菲，不要勉强自己。”
　　林深冷静地劝说道。
　　不过他的劝说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指挥官，是在拒绝我吗……？”
　　拉菲的语气并没有什么改变。
　　不过林深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妙。
　　“不，没有，我只是，呃，那什么，体量而已。”
　　“……那就乖乖待着不要乱动。”
　　拉菲慢慢靠近过来。
　　在初霜让开身体之后，她便完全显露在林深的视线下面。
　　身上的每一道伤口都清晰可见。
　　上一次看见类似的风景时，还是格拉斯哥……
　　貌似格拉斯哥上次那么做之后，后续就……那啥了来着。
　　到拉菲这里应该不会吧。
　　林深默默地想着，同时压制着自己不断翻涌的欲望。
　　“指挥官……手拿开…………”
　　拉菲慢慢说道。
　　“……”
　　林深犹豫了一会，还是将手放到了身体的两侧。
　　动作很僵硬。
　　拉菲这才将手按到了林深的胸口。
　　“这样搓不出泡沫来。”
　　初霜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又不着急了。
　　她递过来一个洗浴球。
　　“有这个吧，记得要仔仔细细，每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
　　拉菲没有回应这家伙。
　　略显冷淡的小脸上绷的紧紧的。
　　脸上已经满是红晕。
　　“……”
　　总感觉气氛好像变得更微妙了。
　　后背传来了好强烈的视线感啊。
　　林深一脸勉强的表情，不过很快就彻底放松了下来。
　　我是个变态。
　　他默默在心底给自己的帽子多增加了几层。
　　然后索性将双手搭在了两边的浴池边缘上。
　　开始享受着拉菲那轻飘飘的擦拭。
　　感觉还挺不错……
　　而且眼前的风景，着实很美妙。
　　拉菲向前微微倾斜着身体，所有的曲线都展现得完美无疑。
　　尽管只是小屁孩的身材，但是舰娘天生自带的完美颜值和皮肤实在是相当离谱的加分项。
　　奶白色的肌肤上绽放着鲜红的蓓蕾。
　　水滴顺着身体的曲线一路下滑，最终从尖端或末尾滴落下去。
　　虽然似乎很不合时宜，但真正的猛士敢于直面内心正直的欲望与感想。
　　好涩……
　　明明是如此稚嫩的身材却显得如此的完美。
　　身上红色的伤痕，反而更加凸显出周围肌肤的完美无缺。
　　皮肤的手感也极为光滑细腻，没有一点点的褶皱，宛如最上等的丝绸一般，指尖触及到的地方便轻巧地滑开，充满弹性的软肉在指腹的按压下微微向下凹陷。
　　就是这伤口着实有些突兀。
　　看着就令人心疼。
　　“……”
　　林深忽然回过神。
　　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不由自主地上手了。
　　关键是，拉菲竟然没有躲开也没有阻拦。
　　只是在近距离下看着林深的眼睛。
　　用微红的表情说了句。
　　“指挥官……变态。”
　　“……”
　　“喜欢小孩子……”
　　前半句林深已经能够无动于衷。
　　听见后半句他立马触电一般将手指缩回来。
　　“我的错，对不起，之后不会了。”
　　然后光速三连道歉。
　　“……”
　　只是不知为何拉菲并没有恢复心情。
　　反而微妙的更差了。
　　但是她又不能直接说什么……
　　“没错，指挥官真是个萝莉控的变态呢~不过没关系，我是不会介意的~谁让你是我的指挥官呢~呐，对吧，对吧？”
　　初霜凑到林深的右边满面笑容地说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不，就是故意的吧。
　　和拉菲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这家伙是不是有点腹黑的属性……
　　林深哭笑不得地想着。
　　瞥了一眼拉菲那高达八十多点，都快到九十点的好感度，林深没有沉默，而是给自己打了个补丁。
　　虽然怎么看都是负面的。
　　“是是是，你家指挥官就是个萝莉控的变态，真是对不起啊。你不介意就行……拉菲也是。”
　　要是换个世界的话，自己现在肯定已经被拷走了吧。
　　林深默默地在心中想着。
　　不过很可惜，这里是舰娘存在的世界。

67、水下
　　舰娘连基本的人权都没有，只是一个兵器而已。
　　我对着兵器发癫，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
　　所以反而要安全得多。
　　不过换个角度思考，自己其实也就是一个异类而已。
　　异类就应该做异类该做的事情，对吧？
　　林深无声地笑了笑。
　　笑容中携带的情绪非常复杂。
　　复杂到难以解读。
　　至少正对面的拉菲解读不出来。
　　舰娘的确可以感知到人类那简单的情绪波动。
　　但是人的情绪，有时候也会变得非常复杂。
　　那样的话，就无法解读出来了。
　　不是生气，不是伤心，不是失望，也不是恶意，不是某种欲求的不满足……
　　拉菲发现自己读不懂的情绪似乎变多了。
　　也许她用来作为判断的依靠，并不该局限于对情绪的感知。
　　或许，可以去向格拉斯哥稍微请教一下……？
　　拉菲如是想到。
　　拉菲的擦拭仍然在继续当中。
　　初霜没有继续在旁边看着，而是加入了进来。
　　用沐浴露擦着林深的胳膊。
　　“我肯定是不介意啦~”
　　她回应着林深刚才说的那句话。
　　“嗯嗯，我知道的。”
　　林深点点头。
　　虽然已经在心中给自己加高了头顶上的变态帽子。
　　但总感觉……现在的情况似乎依旧非常的，非常的，背德……？
　　两只小萝莉一前一侧的给他擦拭着身体。
　　滑腻腻的沐浴露变成泡沫弄得到处都是，飘荡在水面上。
　　如果不是灵魂力量足够强的话。
　　林深真保不准自己不会出现什么反应。
　　好在，拉菲的擦拭很快就结束了。
　　“……这样，就可以了吧？”
　　拉菲问道。
　　“嗯嗯，这样就可以了。”
　　林深连忙点点头。
　　再继续下去，他担心自己会憋炸。
　　就算是压ak也不是这么压的。
　　另外，还好水面已经被泡沫给全部遮蔽。
　　不然的话……
　　总感觉会变得更加奇怪。
　　“怎么可能，哪有人洗澡只洗上半身的？”
　　初霜再次张开了自己的金嘴。
　　“不过对你来说是足够啦~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
　　拉菲的眸子微微向下眯了一下。
　　初霜这一句话好似直接给她和林深之间划了一道线一样。
　　不过初霜在线的那边。
　　“下面我也可以——”
　　拉菲带着点不服地说道。
　　“不不不，这真的不可以。”
　　林深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巴。
　　“再继续下去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也别在这种事上面较劲了，初霜也是，剩下的我会自己来的，你们俩都回去修复池，我不可能一直在这里面泡着。按照这个鬼修复室的设计，我怕是得陪你们在这里一直等到你们修复完毕再一起出去。”
　　不得不说，其实还挺煎熬。
　　反正林深是有点绷不住。
　　谁能在修复室里面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啊？
　　在被林深打断之后，拉菲将他的手放下来。
　　她并不是什么小白。
　　所以也知道，林深说的是什么意思。
　　只是……
　　她就算在心里问了一下自己。
　　似乎也找不出来多少的抗拒。
　　虽然，虽然还是挺害羞的……
　　不过确实没有多少的抗拒。
　　见拉菲正在犹豫，林深想了想，说道。
　　“很多事情不用着急……嗯，我的意思是，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
　　拉菲没有说话，只是瞥了一眼满脸奇怪笑容的初霜，然后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走向修复池。
　　林深也不知道拉菲心里在想什么，只能当她是想通了。
　　这种事情确实不需要着急。
　　有什么好急的呢。
　　特别是现在还可以看见好感度……
　　就更没什么好着急的。
　　他倒是很好奇，要是将好感刷到了一百点会怎么样。
　　会不会继续突破，一直到两百点……
　　游戏里面貌似是需要给戒指才能继续提升来着。
　　只是这边，也没有誓约之戒这种东西。
　　还会是一样的么……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怎么还不回去？”
　　林深看向依旧赖在自己这边的初霜。
　　“我又没有受伤，也不需要修复啊。”
　　初霜理所当然地回道。
　　“就算没有受伤，来都来了，哪有不泡一泡的理由？别浪费啊……”
　　“指挥官~你知道的，其实我更不想浪费的是~~”
　　“是什么……你干嘛，你别过来——”
　　林深从一脸的迷惑到一脸的惊讶到一脸的震惊。
　　除霜慢慢将自己的身子给潜入了水中。
　　水面上只露出来一根尾巴。
　　“你——！”
　　林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就察觉到某个地方被拿捏住了。
　　他刚想说点什么，便想起来，身后还有一群姑娘们呢。
　　于是便立刻住嘴。
　　改成了灵魂网络的私聊。
　　「初霜，你这……你这都是在哪学的？？」
　　「万能的原生记忆海。」
　　「……」
　　林深想了想，还是换了个问题。
　　「你不憋得慌么？」
　　「指挥官不知道吧，舰娘其实可以憋气很久。如果有必要的话，长时间不呼吸也是可以的。当然，极限时间是体力彻底耗尽，那时也是可以被溺死的。」
　　「……我就不问你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了。」
　　「毕竟我亲自试过呢。」
　　「……」
　　都说了不问了。
　　结果初霜还是解释了一遍。
　　她每次解释，都会让林深联想起来很多不好的东西。
　　那些实验的记录简直就是精神污染。
　　充分的展现了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他们用最残忍的手段，最严谨的态度，最冷血的执行，测试了最客观的东西。
　　林深将后脑勺靠在浴池的边沿上。
　　尽量放空了自己的大脑。
　　初霜在水下进行着非常奇妙的事情。
　　用狭窄柔软的空间容纳着已经起立的某物。
　　她那奇怪的学习天赋在这方面不知道为什么被发挥的淋漓尽致。
　　总之……
　　感觉真奇怪啊。
　　而且，身后就是其他的姑娘们。
　　总感觉……
　　玩的有点变态。
　　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林深默默地想着。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
　　毕竟她们都在进行修复。
　　“指挥官。”
　　“我在！”
　　林深猛地一个机灵。
　　感觉身下的某个空间都收紧了一下。
　　“……为什么会这么慌张……总之，我修复完了……本来也没有多少伤口，我可以先回去了吗？”
　　麦考尔说道。
　　“咳，当然可以。”
　　“那，开门？”
　　“呃……”
　　林深反应过来，然后有些尴尬的说道。
　　“要不你先换上衣服，等我一会？”
　　“……好。”
　　毕竟旁边有坐的地方。
　　坐在那里休息一下也没什么所谓。
　　麦考尔从修复池当中走出来。
　　然后走向冲洗区那边，
　　洗完之后也需要稍微冲洗一下。
　　总之，修复液这玩意毕竟是特殊液体。
　　还是尽量不要让其残留在其他东西上面比较好。
　　不过在麦考尔走过来的时候，问题就出现了。
　　冲洗区正好在林深这个小浴池的旁边。
　　也就是他的正对面……
　　毕竟他是背对着修复池的。
　　毫无所觉的麦考尔就这么走了过去，再次给林深发了一波福利。
　　不过麦考尔是无所谓的啦，真的。
　　而且，也不是毫无所觉……
　　她往林深那边瞥了一眼。
　　“指挥官……”
　　“什么？”
　　林深并没有挪开视线。
　　他那算力超凡的脑子瞬间就意识到麦考尔发现了什么。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两秒钟。
　　“……没什么……”
　　麦考尔露出不想多管闲事的惫懒神情。
　　虽然指挥官玩的很花。
　　但毕竟是指挥官啊……
　　那就随便吧。
　　她也不是很介意。
　　只是，怎么说呢。
　　会忍不住稍微设想如果是自己的话……
　　之类的场景。
　　不过那样潜在水下果然还是很麻烦吧。
　　憋气很累的。
　　果然还是算了吧。
　　麦考尔一边冲着水流一边想到。
　　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是不是代入了什么不得了的前提。
　　林深松了口气。
　　好在是麦考尔。
　　要是换成其他人的话，那就有些不妙了。
　　比如拉菲，比如绫波，比如……比如丘比特。
　　不过丘比特的话，大概会红着脸装作啥也没有看见吧。
　　毕竟是天使呢。
　　只不过，丘比特，貌似是爱神来着……
　　爱神……
　　安静的修复室里再次只剩下哗啦啦的水流声。
　　麦考尔也在这样安静舒适的氛围里面，稍微放松了一下自己那紧绷了两天的神经。
　　冲干净身上的修复液之后，她从舰装空间里面取出毛巾，开始擦拭自己身上的水渍。
　　然后照例习惯性地取出白色的胖次和bra，不过在弯腰穿到一半的时候，麦考尔忽然又察觉到了某个问题。
　　她抬头看了一眼。
　　然后发现林深故意看向别处的视线。
　　好吧。
　　这下就算是她也感到了一丝丝的羞耻。
　　不过好在是麦考尔。
　　她很快就懒得在乎那么多了。
　　穿好之后便开始换上其他的衣服。
　　上身的内衬，然后是下身，裙子和白色过膝袜……
　　虽然还是正冷的时候。
　　不过麦考尔并不怕冷。
　　她只怕热。
　　穿戴完毕之后，麦考尔发现了林深的视线。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只是很好奇，这么穿，战斗的时候不怕走光吗？”
　　“今天还有战斗吗？”
　　麦考尔很惊讶地反问。
　　“呃……嗯，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是没有了。”
　　林深想了想，便回道。
　　她们才刚打完一场，剩下的时间要拿来修复。
　　至于深蓝集会的任务。
　　不着急。
　　明天再出发也是一样的。
　　“那不就没问题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还有任务……”
　　“没有了，今天就先休息吧。”
　　“那就好……”
　　不过明天会有。
　　而且，强度绝对不会太低。
　　不仅要和塞壬交手。
　　如果遇到犬炎护卫队的部队，也要打。
　　只有大量的战斗才可以让舰娘获得成长。
　　那么就要尽可能地去战斗。
　　在此基础上，林深会去完成深蓝集会的要求。
　　就在明天，或者后天。
　　回来之后就顺便去完成金色圣翼的任务。
　　等全部弄完之后。
　　中织区多半是待不下去了，可以直接撤离。
　　再之后，就看吧……
　　反正来重樱这边就是到处漂泊。
　　或许也可以去找莉迪娅接取一些酬金更高的任务来完成，积攒资金。
　　为之后的计划做打算。
　　资金足够多的话，也可以迅速扩建自己的舰队。
　　人手多了之后，资金获取效率也会变得更高……
　　如此往复，雪球不愁滚不起来。
　　麦考尔走到了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然后开始一边发呆放空大脑，一边嗦着棒冰。
　　林深这边，初霜也在嗦着棒冰。
　　而且还是变着各种花样在吸取。
　　「指挥官，是想s在外面呢~还是想s在里面呢~」
　　「……」
　　看着灵魂网络里面的污言秽语，林深想了想，回道。
　　「外面会露馅的吧。」
　　「收到~」
　　「……」
　　林深神情略微出现了一丝变化。
　　他感觉自己貌似被动地进入了更深的地方。
　　刺激感也就此变得强烈了许多。
　　看着水面泛起的涟漪和幅度更大的波浪。
　　林深的心情相当微妙。
　　也不知道为什么初霜居然这么敢做……
　　很快，在她的努力之下，林深就抵达了临界点。
　　初霜也按照说好的那样，完完整整地用嘴巴承接下来。
　　“咕噜……”
　　慢慢从水下直起身子，初霜的喉咙动了动，脸上的表情依旧那么涩气。
　　“哎呀~满满的一嘴呢，已经完整地感受到了指挥官的爱了~”
　　“……这爱未免有些过于畸形……”
　　林深一脸无从吐槽的表情。
　　在得逞之后，初霜终于安分了下来。
　　林深伸手按了一下水池旁边的按钮，让里面的水慢慢替换成干净的。
　　又泡了几分钟，初霜也回到了修复池里面。
　　林深感觉差不多了，便起身去最后冲洗收尾，然后换上衣服，走到了麦考尔那边。
　　帮她将修复室的门给打开。
　　“我先回家里躺着了。”
　　“嗯。”
　　林深目送麦考尔离开。
　　十几分钟之后，除霜也起身准备回去了。
　　倒是没有继续缠着。
　　而是非常暧昧地说了一句。
　　“指挥官，今晚~”
　　“今晚就算了吧，明天还有战斗。”
　　“好吧，不过，真的不是因为想陪绫波酱她们睡吗？”
　　“或许有吧。”
　　“诶~明明有我就足够了~”
　　“……”
　　你别这样，我有点怕。
　　在林深略显无语的注视下，初霜笑着离开了修复室。

68、高强度作战
　　等拉菲她们全部修复完毕之后，林深终于从修复室当中离开。
　　按照这个修复室的设计，之后怕不是都要这样陪着舰娘一起修复，等修复完毕之后再一起离开了……
　　虽然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就是了。
　　反正对林深来说，待在哪里都是休息。
　　在修复室当中闲着没事的时候，他顺便看了一下中织区这边CMA上的议论。
　　不出所料的，因为接二连三的失误，犬炎护卫队的能力开始受到大规模的质疑。
　　相关的帖子一波接一波地冲到最上面。
　　像是在洗地一样。
　　虽然是反向洗。
　　犬炎护卫队那边也是第一时间发了通知对自己做的事情进行了说明。
　　并将林深的大致情况也扔了出来，试图证明“我们失手只是因为敌人太强大，而不是我们太废物了”这个观点。
　　只不过很显然是站不住脚的。
　　毕竟这种事谁信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
　　那就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
　　不过有解释总比没有好。
　　犬炎护卫队的信誉现在虽然摇摇欲坠，不过到底还是没有彻底垮塌。
　　还是差了一点点。
　　林深知道，这最后剩下来的一点点，就靠自己过去给他补充完整。
　　而且要不了多长时间了。
　　就在三天之后。
　　差不多就能够进行最后的行动了。
　　虽然想给舰娘们好好的放个假，但任务就是如此，根本容不得怠慢。
　　另外，这三天可以好好的提升一下练度。
　　为之后难度高了不知道几个档次的任务做好最充足的准备。
　　大井家已经开始有了防备。
　　想要在大规模的部队保护当中，将犬炎护卫队的某个次等指挥给干掉。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尽管确实可以做到啦。
　　但林深还是打算尽量依靠舰娘的力量去完成。
　　而不是依靠自己去开挂。
　　也算是遵守了此前与格拉斯哥的约定吧……
　　“指挥官。”
　　“怎么了，绫波？”
　　“今晚也会讲故事吗？”
　　“这个么，如果你想听的话，讲讲也无妨。”
　　“想听。”
　　“好。”
　　林深摸了摸绫波的脑袋。
　　虽然故事老套了一点，不过似乎用来当睡前故事讲也不错。
　　吃完晚饭之后，林深缩进被窝里面，再次开始讲起那个童话一样的故事。
　　“不是这个……”
　　绫波抱着他的手臂说道。
　　“不是这个？”
　　“是那个，没有舰娘的那个故事、”
　　“哦，那个啊……”
　　林深清了清嗓子，更改了一下。
　　“上次讲到哪里了来着。”
　　“忘了……”
　　“算了，那就想到哪里讲到哪里吧。”
　　林深并没有拘束狭隘当中，随口讲起了历史，然后从历史扯到了日常，然后从日常扯到那些无厘头的烂梗。
　　“这些不就是旧时代的事情么？”
　　初霜忽然开口说道。
　　“呃，没错，就是旧时代的事情。”
　　“那么久之前的东西了，指挥官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个么……没办法，你家指挥官就是这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反正多半又是从什么杂书里面看来的吧。”
　　“咳，就当做是这样吧。”
　　反正在那个舰娘没有出现的时代的一些事情，对现在的舰娘来说貌似还挺新奇的。
　　说起来，如果那个时代现在被称之为旧时代的话。
　　那林深，勉强也算是旧时代的遗民吧……
　　……
　　次日早上。
　　麦考尔顶着一脸的困顿爬起来。
　　“昨晚没睡好？”
　　“……不，睡得很好……”
　　“那为什么一脸困顿的样子。”
　　“还想继续睡……”
　　“你呀。我知道你很喜欢宅在家里，你这嗜睡的习惯是不是要赶上拉菲了。”
　　说起拉菲，现在拉菲都没有赖床的习惯了。
　　基本上早上林深一醒，她就差不多会自然醒来。
　　然后爬起来迅速洗漱一番，开始享用格拉斯哥早就准备好的早餐。
　　“啊，改名叫拉菲也行，我可以嗜睡吗？”
　　“如果你有拉菲的战斗力的话，倒是没什么问题。”
　　“呃，那还是算了……”
　　“另外，就算是拉菲，也不会嗜睡，只是喜欢睡觉而已。该战斗的时候，可没有半点迟疑哦。”
　　“唔……”
　　麦考尔还是一脸的难受。
　　嘛，性格如此，不是那么好改变的。
　　不过问题不大。
　　时间总会将你的所有棱角都给抹平。
　　最终让你变得圆圆滚滚的。
　　走到哪都是滚过去。
　　吃完早餐之后，林深便带着舰娘离开住处，直奔荒野。
　　因为有身份认证，所以现在他进出反而不受到什么限制了。
　　只要挡住脸。
　　他就变成了深蓝集会的员工。
　　几乎没有人敢随便拦着他。
　　而且现在犬炎护卫队似乎也并没有将边境的防线设置得多么严密。
　　相反，比起之前似乎还松了许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相信林深不会再冒险回来的缘故。
　　总之，算是帮了大忙。
　　林深带着舰娘一路来到此前拉菲她们折戟的地方。
　　然后再次对这一片狼藉的山谷地带发起了进攻。
　　“你们轮流在我这边负责我的安全，先从……格拉斯哥开始吧。”
　　林深的视线直接从麦考尔的身上挪到了格拉斯哥的身上。
　　“诶？为什么不是我……”
　　“放心，轮着来，会到你的。”
　　林深笑着说。
　　“到时候就可以放松一整天了。”
　　“那真是太好了……”
　　麦考尔兴致缺缺地回道。
　　她总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主要是林深的笑容总感觉像一只狐狸。
　　除了格拉斯哥留下来之外，其他人全部出发。
　　塞壬的据点当中仍然残留着不少的兵力。
　　数量大概在两千到三千的样子。
　　最深处还有一个探索者。
　　虽然很强……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之前只有格拉斯哥。
　　现在，乃是正义的五打一。
　　而且，那个地方并没有设置隔绝材料。
　　优势在林深。
　　“绫波，你去堵住那边的杂鱼，和探索者的正面交战交给她们就行了。”
　　在相当遥远的距离之外，林深迅速将几人的工作进行了分配。
　　外面的塞壬部队现在还没有清理完。
　　那个探索者就直接从里面出来，加入到了战场当中。
　　有了探索者的直接入局以后，剩下的所有塞壬部队几乎全都开始围绕着她进行作战。
　　而不再像是之前那般一丁点的组织都没有。
　　像是缺了个脑子一样。
　　或者，只能完成一些简单的作战指令。
　　“注意避开探索者的攻击，那玩意如果被打到的话，肯定会非常痛的。”
　　林深有条不紊地进行细微的调整。
　　虽然麾下只有那么区区五名舰娘正在作战，但林深的表现却像是指挥着自己的千军万马一样。
　　他给出的每一个指令都不同。
　　全都经过了细微的调整。
　　也因为这些调整，让五名舰娘的配合不再有任何一丝丝的缝隙。
　　能够完整圆润地在塞壬的部队攻击当中，从容地进行反击。
　　……虽然描述起来似乎很简单的样子。
　　但实际上完全没有。
　　麦考尔和丘比特全程都紧绷着精神，丝毫不敢有半分走神。
　　因为林深的指挥实在是有些过于严密了。
　　严密到就像是齿轮一样，但凡缺了一块，或者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合，就会导致整个系统都出现问题。
　　而在一整套运转自如的系统当中。
　　承压最重的，往往不是最坚硬的齿轮。
　　而是相对不那么坚硬的齿轮。
　　说白了。
　　丘比特和麦考尔两个人在这场高强度的作战当中，就是两块短板。
　　而绫波和拉菲两人则是上限。
　　只要丘比特和麦考尔两人可以跟得上。
　　其他环节就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纵使在三四百的塞壬冲击之中，也能够走钢丝一般稳稳站在上面。
　　分毫不偏。
　　但是如果跟不上……
　　那就完蛋了。
　　麦考尔很清楚。
　　所以也被迫拿出了足够多的注意力和精力。
　　被迫全力以赴地配合着这场战斗。
　　时间在众人的感知当中过的很快。
　　转瞬之间，半个小时就消失了。
　　探索者1型身边的杂鱼全都被逐一清理干净。
　　其中大半都死在了绫波的刀下和鱼雷下。
　　剩下的，就只有已经被舰装轰击过很多次的探索者本身了。
　　“可以进行最后的总攻了。”
　　确定时机已经成熟，林深下达了最后的歼灭指令。
　　已经变成了孤家寡人的探索者除了能够抗住更多的舰炮轰击之外，基本上无法对舰队造成任何损伤。
　　在此前的高强度闪避当中，她们的意识全都被拉了上去。
　　就算是麦考尔，现在也处于精神高度激动的状态下。
　　换言之，反应速度已经非常快了。
　　探索者的弹幕之前就无法造成有效杀伤，现在更是如此。
　　直接变成了一个活靶子。
　　林深通过凌波的视角，看着探索者那白皙的肚皮被一刀砍穿。
　　“……”
　　这玩意应该是可以抓获的吧。
　　塞壬也存在舰装。
　　而且，显现能力似乎更强。
　　只要将舰装给打爆，那么基本上就不会再具有什么反抗的能力。
　　自然也就可以活捉了。
　　只是，在紧张的战斗当中，任何一次微小的犹豫都会让自己接受的风险大幅度提升。
　　如果在犹豫的时候，反而被塞壬给抓住机会临死反扑的话。
　　也是很麻烦。
　　主要是现实中的塞壬你是看不见血量的。
　　鬼知道她的舰装什么时候坚挺不住，要碎掉了。
　　只要舰装没有碎，就算耐久还剩下一点，塞壬的战斗力都是百分之一百。
　　这就很成问题了。
　　这要怎么去抓活的？
　　难不成，就硬估吗？
　　林深一边思索着这个问题，一边让拉菲她们开始前往下一个塞壬据点。
　　除了上述麻烦之外，深蓝集会那边扔过来的任务还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们要的活的塞壬，并不是探索者。
　　而是领洋者。
　　也就是那个装甲厚的一批的家伙。

69、折中
　　一轮战斗下来之后，舰娘们基本上没有受到多少的损伤。
　　舰装的耐久仍然在安全范围当中。
　　在休息了半个小时之后，林深便直接让她们前往了下一个塞壬的据点。
　　这边的位置更深，也是第十五个塞壬的据点。
　　林深稍微侦察了一下情况，塞壬的整体数量估摸着差不多在三千左右。
　　其中大部分都在外围，可以引出来干掉。
　　剩下部分核心的只有八百左右的精锐。
　　相对来说比较棘手。
　　考虑到拉菲她们的练度，虽然说问题并不大，但舰装的损耗估计会不小。
　　想要恢复耐久就只能更换“装备”了，但林深现在的装备储备并不是非常多。
　　这玩意虽然有着自我恢复的能力，但是很慢。
　　就算扔进修复池里面自我修复，也很慢。
　　如果要进行高强度的作战的话，备用的装备肯定是必不可少。
　　而且越多越好。
　　另外，装备也可以提升她们的作战能力。
　　如果不是资金有限，林深肯定会将她们都武装到牙齿。
　　以他现在的资金，每个人配备除了设备以外的装备就是极限了。
　　至于其他……还得再考虑考虑。
　　另外，装备也可以升级……也有专门的维护。
　　如果是在部队当中，这些都属于后勤工作，可以直接扔给后勤，然后就不管了。
　　但林深没有后勤。
　　很遗憾，这些问题都将变成让他头疼的问题。
　　装备自我修复的周期很长。
　　就算每天都可以跟着舰娘一起泡进修复池里面。
　　也需要时间来进行自我修复。
　　而这个空窗期，只能用其他的备用装备来进行填补。
　　如果还要算上战场上的意外情况的话，最好再多准备至少两套装备。
　　包括鱼雷，主炮和防空炮……
　　林深稍微算了算这笔账，自己现有的资金怕不是得缩水一大半。
　　得尽快多搞点钱才是王道。
　　另外，去抓捕塞壬，也不能只让她们穿着现在的装备过去。
　　得换一套全两星的才行，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当然，如果深蓝集会愿意直接赠送三星的装备，那就更好了……
　　“决定了，打完之后回去找深蓝集会的人谈谈酬劳的问题好了。格拉斯哥，你觉得这个计划怎么样？”
　　林深将自己刚才盘算出来的事情说了一下。
　　“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
　　“嘛，毕竟有两边的信誉背书，加上我自己的个人魅力，应该问题不大。”
　　“……”
　　格拉斯哥觉得问题很大。
　　不过装备问题确实需要解决。
　　“最好还是多一点筹码吧？”
　　她说道。
　　“也对。塞壬这边的据点今天肯定是打不完的，看看犬炎护卫队那边还会不会出动部队来抓捕我们吧，如果出动的话，就让他们继续给我加厚背景板好了。”
　　“多半是会的。”
　　现在的犬炎护卫队和大井家全都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他们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打出应对牌。
　　所以，一定会有动作。
　　格拉斯哥眺望着远处。
　　拉菲她们几人已经出发，并开始了战斗。
　　因为是在外围，所以基本上不需要林深的更多指挥。
　　在大量的实战积累下，她们也全部都在成长。
　　练度，经验，还有……好感度。
　　林深依旧在进行着自己的记录。
　　然后时不时核对一下。
　　基本上，每一次的结果都与第一次的观察相对应了起来。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丘比特因为比麦考尔更加努力。
　　所以已经后来者居上的练度达到了30级，比麦考尔还要快得多。
　　那孩子确实在很努力的战斗和学习了。
　　林深全都看在眼里。
　　想必有一天一定可以委以重任吧。
　　至于麦考尔……
　　她大概仍然只适合当一个吉祥物。
　　偶尔或许会可靠那么一两次。
　　但更多时候，还是当个吉祥物吧。
　　只是，吉祥物或许也会有蜕变的一天。
　　谁也说不准。
　　……
　　“指挥官，前面那是……”
　　“那是量产2型。”
　　没想到在这里就遇到了。
　　在同样的等级之下，量产2型的战斗力要比1强一些。
　　不过对于拉菲她们来说，仅仅只是差距缩短了一点罢了。
　　林深的灵魂网络增幅还是相当恐怖的。
　　改造一下的塞壬确实可以缩短差距，但超越，还不至于。
　　这里的塞壬精锐也就只有30级左右。
　　仍然，没有达到正规军的那种程度。
　　最深处的追迹者也是达到了35级。
　　姑且仍然处于能够随便拿捏的区间。
　　——在林深的指挥之下。
　　如果不是细致入微的指挥的话，拉菲她们的受击次数怕是要翻几倍。
　　那样的话，即便练度匹敌40级甚至45级，在对付追迹者这种塞壬的精锐时，风险依旧会很高。
　　而且她们还全都是驱逐，本身就十分脆。
　　多挨几下攻击，舰装的耐久状态就会达到危险区间。
　　如果换成是那种没有指挥官的野生变异体来的话，一定会绕着道走，也根本不会碰塞壬的部队。
　　除非绕不过去。
　　她们要是伤到的只是舰装的话，那还好说。要是伤到了本体，简直就跟慢性死亡没有区别。
　　“追迹者的特殊攻击扫射频率很高，注意提前进行躲避。每次扫射的最短间隔大概是20秒，也有可能更短，暂时就是20秒。”
　　林深一脸平静地将自己的观察结果说了出来，然后紧跟着发布了更详细的作战指令。
　　详细到每个人站在什么地方，负责做什么，分工要明确，如果有必要的话，林深也会提醒她们避开关键性攻击。
　　但大部分时候，林深只提供灵魂网络的预测与提醒，并不会直接开口提醒。
　　所以，如果她们没有注意到的话，弹幕也还是会打中她们。
　　在战场上，就是要做到耳听八方，时刻注意每一点信息，然后加以利用。
　　并最终形成一种习惯。
　　这样，在危机的关头，即使你的意识没有反应过来，身体也会自主反应来救你一命。
　　这很关键。
　　装备的好坏永远只能决定舰娘的下限。
　　但意识，能够直接提高她们的上限。
　　虽然现在还是在简单比拼练度的时候，但林深还是希望她们可以好好地练好这一套技能，形成良好的意识与本能。
　　毕竟，迟早都会派上用场。
　　“绫波……注意其他人的动作，不要一股脑往前冲。拉菲，我知道你在「所罗门的战神」状态下炮击装填机动都会提高，但是记得将速度压下来。你的位置会不自觉地过于靠前，导致之后撤回来的时候又会浪费多余的时间。丘比特，不要因为害怕而不敢放开手去开火，如果不是麦考尔及时打掉了那几个零散的敌人，你现在至少要多被命中五次……”
　　林深用极为平淡的语气，将所有人的问题全部都一一点出来，然后让她们自己去慢慢改。
　　这就是舰娘和人相同的地方……她们并不是非常合格的兵器，总会有奇奇怪怪的疏漏，导致战斗不会那么的完美。人也一样，所以需要提出来，然后慢慢修正。林深的指挥方式根本就不像是其他指挥官那样，直接按照对武器的要求——一句话下去，武器就可以按照自己想要的样子挥舞。
　　不是这样的。
　　人是需要训练的。
　　不是训练复制体那样训练，复制体的训练只是简单的杀敌训练。
　　训练真正的舰娘不可能那么简单粗暴就结束。
　　要一点一点去改，去指出来，花时间，精力，要可以看的出来，要本身就具有着相当杰出的能力等等等等。
　　总之，成本比复制体体系的那一套要高了n倍之多。
　　那么，好处又是什么呢？
　　好处目前来说还看不出来。
　　但林深相信，以后总有一天是可以看出来的。
　　花费了上午最后的一点时间，第十五个塞壬的据点随着追迹者的死亡而宣告结束。
　　林深稍微试着估算了一下追迹者死亡的时间，然后倒推了一下其舰装的耐久度。
　　……果然还是算不出来。
　　那玩意也不是可以数据化的东西。
　　或许可以吧。
　　但想要精准的算出来，而且根据受到的伤害进行实时的计算，并精准把控什么的……
　　这又不是真的游戏。
　　哪里来的这么方便的功能。
　　“按照这个势头，下午应该能够将剩下的两个据点也给打掉。这样的话，明天就能够出发去执行深蓝集会的任务了。”
　　林深稍微盘算了一下行程的安排，然后带着舰娘们直接返回中织区。
　　中午休息两个小时，下午再继续。
　　吃饭半小时，泡澡一个半小时。
　　应该足够了。
　　……
　　“不行！”
　　中午休息的时候，林深顺便询问了一下深蓝集会那边的负责人。
　　然后得到了这个回答。
　　哦，也不是主要负责人，只是次要的负责人。
　　算是，传话的那种。
　　“为什么？”
　　“为什么？林先生，你有算过，六个舰娘的全套2星装备配满，需要多少钱吗？”
　　“深蓝集会不是很有钱吗？”
　　“……”
　　那边的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说道。
　　“深蓝集会确实很有钱，但也不是这么花的。恕我直言，林先生，你的要求我们无法答应。”
　　“那我怎么办，没有装备作为支援的话，想要抓捕领洋者，甚至还要顶着未知数量的量产2型的火力作战，我这边的压力也是很大的。”
　　“这难道不是你的问题吗？”
　　“这确实是我的问题，但，双赢的结果也没什么不好的吧？我说，你们也不想，唯一一个有可能给你们搞到活着的领洋者的人任务失败吧？”
　　“我记得金色圣翼那边说过任务不会失败。”
　　“确实不会，如果失败的话，我还会再去寻找其他地方的领洋者。不过，完成的时间，那就只能往后挪一挪了。而且，你要知道，我担心的并不是打不过领洋者，而是担心，打过头，直接将她给干掉了。那样的话，你们再锁定另一个领洋者的位置，恐怕也需要不少的时间，对吧？”
　　“你这是在威胁我们吗？”
　　“哪有，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风险确实是存在的。反正对你们来说，花费一点钱，确保任务的成功率不是很实在的事情么？大不了，任务做完之后，我给你们补上欠款就是了，这总行了吧。”
　　“……”
　　那边的人没有说话。
　　只是在心里冷笑一声。
　　呵呵。
　　鬼知道你到时候会不会补上欠款！
　　六个人的整套装备真不是一个小数目。
　　1星的装备和2星的装备价格也不在一个区间里面。
　　两者中间的最高价位可是差了不少。
　　合算下来，小十万怕是得花出去了。
　　虽然深蓝集会不会在意这点钱。
　　但林深这摆明了是想空手套白狼！
　　深蓝集会也不想当这个冤大头。
　　可是，转念一想，林深的话也很有道理。
　　虽然他有信用背书但是，成败这种事情又哪里是信得过这一句话能够带过去的。
　　成就成了，没成就没成！
　　这才是关键问题。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领洋者，要是被失手干掉了，那特么找下一个得找到猴年马月去。
　　总之，在沉默了好一会之后，对方还是说道。
　　“我去问问。”
　　“行，我等你。”
　　林深点点头。
　　然后就开始等。
　　反正不管怎么样，这笔钱他是不打算自己出了。
　　深蓝集会搞不定，那就去找莉迪娅批。
　　反正，这任务除了他也没有人接的了。
　　也是时候去试试金色圣翼对这次任务的看重程度了。
　　虽然这么做相当卑鄙，但不好意思。
　　林深连变态的帽子都戴上了，还怕区区一个卑鄙的帽子？
　　“没想到指挥官还是个卑鄙的变态呢~”
　　“没错，我就是卑鄙的变……”
　　林深下意识回道。
　　然后猛地反应过来。
　　看向初霜。
　　“你什么时候跑过来的？”
　　“刚才。”
　　整个修复室里面其他人全部都走了。
　　初霜故意留到了最后。
　　“泡好了就赶紧回去了。”
　　“正好修复室里面也没有别人了，指挥官~不想做点别的事情吗~”
　　“我……”
　　林深立刻捂住了手机的听筒。
　　“别乱搞。”
　　他压低声音提醒道。
　　不过初霜自然是没有理会的。
　　直接弯下身子……
　　“喂？”
　　正好这个时候电话那边传来声音。
　　“嘶……我在，商量的怎么样了？”
　　“我们可以给你批那一套装备，不过，要从你的酬劳当中扣除。”
　　“一半。”
　　“扣七成。”
　　“少一点，五成。”
　　“六成。”
　　“成交。”
　　东煌人果然喜欢折中。
　　不过话又说回来。
　　这里不是重樱么。
　　深蓝集会的人居然还是东煌人。
　　那地道的口音不像是学的外语。
　　将电话挂断，林深伸手搓着猫头。
　　“你就这么喜欢吃这个？”
　　“唔嗯……”
　　初霜没有松开嘴，直接发出声音。
　　林深总感觉她是不是有点在这方面陷得稍微深了一些。
　　不太妙吧？
　　不，这算什么，性福的烦恼吗。
　　林深将手机放到旁边，靠在墙壁上安静的享受起来。
　　还好只有初霜是这样的。
　　要是多几个的话，自己这倍棒的身体怕不是要提前还给神明。

70、收获
　　“……反正还有一点时间。”
　　初霜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笑着说道。
　　“干脆做全套吧。”
　　“……”
　　林深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屏幕。
　　确实还有点时间。
　　不过继续的话，时间会变得很紧……
　　这实在不符合他的行动美学。
　　“时间不够了，下次吧，下次再找个好一点的时间。”
　　于是林深回绝了初霜。
　　“好吧~”
　　初霜倒也没有强求。
　　时间确实已经被安排的很满了。
　　之前可以随便待在床上腻歪，是因为在休息的空窗期。
　　现在休息的时间结束，接连的战斗就被提上了日程。
　　确实挤不出来多少的时间。
　　“不过，总要有点补偿吧？”
　　“补偿？”
　　“等我一下。”
　　“？”
　　林深等了一会。
　　然后便看见初霜去重新冲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然后简单洗漱了一番。
　　穿好衣服之后她走了回来，接着伸手抓着林深的衣领，将他的上半身拉下来。
　　然后吻了上去。
　　“……”
　　初霜的吻非常具有侵略性。
　　像是在反复攻城略地一般。
　　刚才特地去漱口，居然是为了这个么……
　　这就是她说的补偿吗？
　　林深一边想着，一边任由初霜随意索取。
　　对现在的他来说，深度的kiss还是挺新鲜的。
　　……
　　最终回到家里的时间比预期要晚了十分钟左右。
　　在联系完了深蓝集会那边之后，林深再次联系了一下金色圣翼。
　　这么大的组织摆在这里，不用白不用。
　　反正也是各取所需。
　　林深直接狮子大张口，要了重新装备舰娘的机会。
　　顺便也要了不少的折扣。
　　——尽管还是没能够搞到免费的装备。
　　不过也不错了。
　　基本上都是打了对折。
　　这样一来，后备的装备也不再变成问题。
　　其次就是紧急修复液。
　　这个东西比起一般的装备都要贵重。
　　搞到的渠道也要少很多。
　　不过莉迪娅表示，依旧可以搞到。
　　她知道林深是在为深蓝集会的任务做最后准备。
　　所以还是答应了下来。
　　“什么时候要？”
　　“明天吧，明天上午，我先去一趟你那边，然后走一趟深蓝集会。等装备完毕，后勤无忧之后，也就可以出发了。对了，石油以及人类的战备干粮也给我准备一些，这些也需要。”
　　因为舰娘拥有舰装空间，所以用来背负这些物资倒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林深个人的食物和水也没有问题。
　　“可以。”
　　莉迪娅非常痛快地就答应了下来。
　　总的来说，很顺利。
　　要是任务的执行也能够这么顺利就好了。
　　虽然林深手里已经拿到了深蓝集会那边发过来的所有侦察资料。
　　但总归还是会担心最糟糕的情况。
　　能够多准备一些东西就多准备一些东西。
　　有备无患。
　　吃完午饭，休息完毕之后，下午的行动按照预定的时间展开。
　　林深再次带着舰队远赴荒野。
　　剩下的两个塞壬据点比此前的几个都要更加难缠。
　　并且也都在核心区域布置了隔绝灵魂探测的建筑。
　　因此无法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林深只能先将外面的塞壬部队全部清理掉。
　　两千的普通部队。
　　等级三十五。
　　以及一千的量产2型部队。
　　等级三十八。
　　“内部的塞壬实力可能要达到40级，都做好准备吧。”
　　林深提醒了一句，然后让拉菲带着他直接前往战场的中心。
　　这很危险。
　　不过也没什么办法。
　　他必须要亲自进去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另外，外面的情况也需要持续盯着。
　　好在，有林深的灵魂网络作为探测手段，敌人的动向几乎可以说一清二楚。
　　不过这是在他能够探测到的前提下。
　　他要是进去核心区的建筑内的话，肯定会被隔绝的。
　　那样，外面的情况就直接变成了一团迷雾。
　　“丘比特，你和初霜在外面盯着，有情况记得及时在灵魂网络中通知我们。”
　　抵达核心区的建筑附近后，林深便做出了作战部署。
　　“其他人跟我一起进去看看吧。绫波，你在最前面开路，拉菲，你在后面，往后是麦考尔，最后是格拉斯哥，格拉斯哥，你在我身后。”
　　“是。”
　　并没有异议。
　　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异议。
　　做出行动决定的人一直都是林深。
　　她们早就习惯了听从命令。
　　而且，迄今为止，林深的判断都是那么的靠谱。
　　等绫波和拉菲两人进去确定安全之后，林深这才与麦考尔和格拉斯哥一起走进去。
　　“……这些隔绝材料，难不成不要钱么。”
　　林深试着用灵魂网络探测了一下，然后就发现，整个建筑几乎完全是用隔绝材料做的。
　　因此灵魂探测无法穿透墙壁。
　　只能像是走迷宫一样弯弯绕绕。
　　林深没什么办法，只能先往里面走。
　　顺便有有限的视野，先帮绫波和拉菲探路。
　　建筑内部也有守卫。
　　通过上次的经验，这里面冒出来什么样的敌人林深都不会奇怪。
　　很快，绫波和拉菲就遭遇了第一轮对手。
　　40级的量产2型塞壬。
　　这点敌人并不是她们两个的对手。
　　虽然移动受到了限制。
　　不过这同样也限制了敌人。
　　在近身战斗和远程兼备的情况下，第一轮塞壬很快就被清理干净。
　　之后没多久便是第二轮，第三轮，第四轮……
　　量产2型的强度也是一路从40级来到43级，45级，48级。
　　林深心中的预感越来越不妙。
　　他们终于抵达了那个相对来说比较空旷的空间当中。
　　然后就在这里碰到了探索者1型，50级。
　　“准备战斗，小心避开攻击，空间有限，先确保自己的位置，然后再进行反击。”
　　那个50级的探索者就像是最终boss一样，开始随意倾洒自己的弹幕
　　巨大而且帅气的舰装打出来的弹幕每一个都带着死亡的气息。
　　伤害非常高。
　　即便只是最小的炮弹都无法抗住多少下。
　　相比起来，拉菲她们打过去的攻击，效果倒是低了很多。
　　大部分并没能生效。
　　可能是因为装备的问题吧。
　　毕竟，现在她们身上穿着的也都是一些破烂的装备。
　　根本就没有什么强度。
　　能够跨越练度战斗，依靠的也全部都是林深的灵魂网络给予过去的增幅。
　　要是单靠自己的话，她们都会被探索者吊起来打。
　　林深待在最角落。
　　在这种狭窄无比的空间里面，他根本就找不到什么掩体。
　　只能勉强找到一个夹角。
　　这就是指挥官跟随作战的最大弊端了。
　　要是一不小心就被波及到的话
　　当场就要在这里撒手人寰。
　　因此格拉斯哥一直都在注意着林深这边的情况。
　　稍有不对就会过来挡一下到处乱飞的弹幕。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林深观察着那个探索者。
　　然后发现，这家伙竟然不在原地傻愣愣地站着。
　　反而直接开始了行动。
　　而且速度快得离谱。
　　并且移动的瞬间，目标就锁定在了林深的身上。
　　“！！”
　　果然还是跟游戏里面完全不同吧。
　　这整个就一生物机器人。
　　加持上唯心的舰装力量，直接冲过来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挡得住。
　　“指挥官——”
　　也只有格拉斯哥反应最快，直接挡在了突然间打算近身战的探索者面前。
　　两人没有任何花哨地展开了近身肉搏的战斗。
　　不过因为速度过快，导致放一个普通人过来看着，会完全跟不上她们的攻击速度。
　　不管是眼睛还是反应神经都跟不上。
　　不过林深并不是普通人。
　　他是可以看得清楚的。
　　并且也不仅仅只是在关注这个探索者的近战动作。
　　顺便也关注了一下她的舰装的动作。
　　那通过显现技术变得夸张无比的舰装依旧在不断开火。
　　格拉斯哥和探索者就这么在炮火肆虐当中疯狂对拼肉搏。
　　因为练度差，格拉斯哥显得非常被动。
　　“绫波，你去援助格拉斯哥，拉菲和麦考尔，将舰炮的火力引开。”
　　林深再次下达了指令。
　　有了绫波的加入，格拉斯哥的对拼压力瞬间就小了一些。
　　但是没有小太多。
　　两个人如果无法很好的配合起来，那么只会不断干扰对方的战斗罢了。
　　林深再次冷静地观察了一会，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格拉斯哥撤了回来。
　　“格拉斯哥，你回来我这边。”
　　他的舰娘们相互之间并没有非常默契的配合。
　　虽然也可以配合，但是特殊情况需要特殊来对待。
　　对于绫波来说，她并不需要格拉斯哥的辅助。
　　在没有了顾忌之后，绫波的动作变得果断凌厉了许多。
　　她有斩舰刀的优势。
　　因此也能够抹平掉一部分练度上的差距。
　　但想要在近身战当中直接干掉眼前的这个探索者，还是有些太勉强了。
　　根本就干不掉。
　　另一边，拉菲和麦考尔两人的躲避也变得越来越狼狈。
　　而且显得有些无力起来。
　　因为探索者的目标是林深。
　　所以大量的弹幕自然而然地也就扫向了林深藏身的角落。
　　“格拉斯哥。”
　　林深抬了一下手。
　　然后就被格拉斯哥抱着直接离开藏身点。
　　大量的弹幕正在附近爆炸。
　　格拉斯哥不断从其中穿梭而过。
　　尽可能让出足够多的空间。
　　但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不能拖下去……绫波，让我来操作，你看着。”
　　“好。”
　　非常顺利，甚至是无缝切换。
　　林深直接接管了绫波的身体。
　　他稍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好久都没有“亲自”动手了。
　　这次可以好好地试一试。
　　第二回合的近身战就这么再次展开。
　　不过节奏瞬间就出现了变化。
　　绫波作为旁观者，以及刚才亲身领教过这个探索者实力的人，心中的惊讶变得愈发浓郁起来，这些惊讶也最终都转变成了对林深的崇拜和信任。
　　因为……太夸张了。
　　林深在接手操作的瞬间，整个局势便顷刻之间逆转。
　　所有的节奏都变成了林深的个人节奏。
　　虽然探索者的速度依旧很快。
　　力量也不落下风。
　　甚至全都占了上风。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会被林深给单方便进攻，而只能被动防守。
　　甚至会时不时失守。
　　白皙的皮肤上面每次失守都会多出来一道鲜红的痕迹。
　　“注意看，绫波……舰娘的力量是很强的，因此，你努力的方向不应该完全是单方面的力量与速度，还应该注重技巧。”
　　林深非常轻松地把控着战斗的节奏，甚至一边压制探索者，一边给绫波进行解说。
　　“人类都是一些很狡猾的家伙，相比起来，塞壬和舰娘都显得十分单纯。所以舰娘需要长时间的历练，才能够弥补这一块先天的不足。要学会狡猾，要学会引导敌人，观察敌人的动作。要学会欺骗，欺骗对方做出不恰当的防守动作，然后寻找机会，这叫做佯攻。要将所有的攻击分成三分真，七分假。要让对手永远都捉摸不透你的想法，所以永远都只能处于被动之中。只要敌人不了解你，那么你就永远都有着独属于自己的资本。当所有人都了解你，知道你会做什么的时候，你对敌人来说也就没有了秘密，也就会被反制。所以，尽量不要让自己被看穿。”
　　“我记得，有一句话是，如果人人都能理解你，那你普通成什么样。战斗也是差不多的意思，寻找自己的风格，然后找到自己风格的缺点，然后依旧使用着自己的风格……当你越了解自己，而敌人越不了解你的时候，你就可以永远都占据主动权。就像这样。”
　　林深不断挥刀，挥刀，挥刀，然后在某个时候突然间将斩舰刀的刀刃挥向了某个完全没有意义的地方。
　　但是探索者就这么直接撞了上去。
　　就像是失了智一样。
　　因此身上再次多出来一道伤痕。
　　塞壬确实没有复杂的思考模式。
　　但是简单的思考模式和简单的战斗模板，其实要更好对付。
　　“好，好厉害……”
　　绫波除了震撼之外没有别的情绪了。
　　她只觉得林深很强。
　　强到好似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到。
　　就算是天塌下来了，林深说他有办法补上去。
　　绫波估计都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总结起来就是，看穿你的敌人，看穿你自己，但不要被你的敌人看穿……这样，你的斩舰刀就可以无往不利。说不定，连‘神’都能杀死呢……”
　　林深莫名感慨地说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或许绫波在某个时候，真的斩杀过所谓的神吧。
　　谁知道呢。
　　总之，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林深也算是将自己所能够教导的东西全都毫无保留地倒了出来。
　　能够吸收多少，全看绫波自己。
　　就算是相同的舰娘，在面对相同的选择的时候，都会做出不同的反应和抉择。
　　所以——
　　究竟能够学到多少呢。
　　林深如同走神一般想着。
　　手里的斩舰刀没有任何停顿地砍下去。
　　探索者自己撞到刀刃上的次数越来越多。
　　身上的伤口也变得越来越多。
　　时间过去了十分钟。
　　前面七分钟都有点势均力敌的样子。
　　但是在七分钟往后。
　　就像是抵达了某个临界点一样。
　　局势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加速一边倒。
　　探索者的身上很快就全部都是刀痕。
　　她的动作变得缓慢。
　　反应变得迟钝。
　　舰装的耐久也变得毫无作用。
　　斩舰刀这种武器，是可以直接伤到本体的。
　　林深按照自己一开始就定好的节奏，一刀刺穿探索者的身体。
　　战斗结束。
　　林深稍微松了口气，顺手帮绫波补充了一下·体力。
　　灌了一瓶石油。
　　“这边还有其他的房间，稍微搜索一下吧。”
　　林深从绫波的身体当中退出来，看着一片狼藉的空间说道。
　　偌大的建筑里面还有不少的小空间。
　　全都有着不同的功能。
　　比如，监控，比如，操作中心。
　　还有资料室什么的。
　　“……”
　　林深稍微操作了一下核心控制室当中的电脑。
　　然后发现上面的文字自己全都看不懂。
　　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加密吧？
　　只是，塞壬需要这种东西来掌控整个工厂么。
　　林深再次打量了一下整个空间的环境。
　　“……果然还是很突兀，这里为什么要放一个电脑。”
　　他摇摇头，然后带着舰娘探索了一下其他的房间。
　　并没有遇到更多的塞壬守卫。
　　不过，倒是发现了某些奇怪的东西。
　　“这个金属塔是用来做什么的……数据收集中心吗？”
　　搞不懂。
　　又转了一圈，林深找到了最里面的实验室。
　　似乎是用来测试机体各项参数的。
　　当然，一大堆的数据林深同样看不懂。
　　他只是一个大老粗，不懂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
　　不过。
　　倒是找到了一个好东西。
　　在试验台上，摆着一个透明的魔方。
　　里面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看上去颇具科幻感。
　　“心智魔方……这或许是此行最大的收获了。”
　　这玩意虽然贵，但以林深现在的资金实力，弄到几个十几个问题不大。
　　关键不在于魔方，而在于建造线……
　　他才不想要什么复制体，他要变异体，要真正的舰娘！
　　林深在心中大吼着，然后开始找东西将这玩意外面的那层保护玻璃给打开。
　　可惜。
　　操作台他也看不懂。
　　“可恶，为什么这里的按钮这么多啊！”
　　林深有些抓狂地说道。
　　“噗，我好像发现指挥官的弱点了呢~”
　　初霜笑着说道。
　　“这算什么弱点，科研人员本来就很少好吧，更何况还是研究舰娘和塞壬的……”
　　那就更少了。
　　话说，这个世界真的存在所谓的科技吗。
　　舰娘这种东西，真的还属于科技的范畴当中吗？
　　林深保持怀疑的态度。
　　“要不随便按算了？”
　　麦考尔随口提议。
　　“……我怕按到什么自毁或者爆炸的按钮。”
　　“那种东西……一般不是会标注成醒目的颜色吗？”
　　麦考尔回道，然后环顾一圈，伸手指了指角落里的某个红黄相间的醒目按钮。
　　“比如那种。”
　　“……”
　　居然还真有啊。
　　林深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试着随便操作了一下操作台。
　　接着，那层保护玻璃终于有了动静。
　　直接抬了上去。
　　“啊，找到了。”
　　“所以为什么不直接把玻璃给打碎呢。”
　　初霜问道。
　　“不行的，这层保护玻璃不能随便打碎，而且别看心智魔方好像很坚硬的样子，其实——”
　　林深话音未落，便看见眼前突然闪过了一道道光芒。
　　“我c——”
　　他下意识脱口而出。
　　格拉斯哥条件反射的将林深拉到身后。
　　一道道淡淡的蓝色光圈从几人身上穿了过去。
　　在中间的地方，光芒越来越明亮。
　　最终……
　　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原先的试验台上。

71、提尔比茨
　　众所周知，舰娘是需要通过建造来获取的。
　　而且建造的方式非常的麻烦，至少，那种技术在林深看来基本上就跟仙术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舰娘真的必须得通过建造来获取吗？
　　这是个问题。
　　很早之前的第一只舰娘究竟是怎么出现的？
　　虽然在林深的印象里面，貌似说的也是建造来的。
　　但……
　　事实胜于雄辩。
　　就算之前是那样的。
　　现在可能也不再是那样了。
　　往日的经验解不开今天的问题。
　　就像以前的钥匙打不开今天的锁一样。
　　只是，让林深情不自禁地说出那两个字的原因，并不只是这个问题……
　　还有——
　　那双蓝色的眼睛直接望下来。
　　清冷的面孔上一片漠然。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跑来的高冷公主。
　　虽然似乎也差不多就是了……
　　“……你会是可以驱使我的指挥官吗？”
　　刚刚才从心智魔方中诞生的野生舰娘如此问道。
　　“大概是吧。”
　　林深拍了拍格拉斯哥的肩膀，示意她先不用警惕了。
　　然后才对面前这位说道。
　　“你可以先从上面下来了。”
　　“……”
　　总感觉这种见面有些过于不正式。
　　高挑的舰娘从上面跳下来，然后说道。
　　“我是提尔比茨，也有人叫我‘北方的孤独女王’。”
　　“北方的孤独宅女？”
　　“……”
　　提尔比茨沉默了两秒，然后回道。
　　“我并不是宅女。”
　　她似乎去找了一下这两个字的意思。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差不多吧。”
　　“差很多。”
　　提尔比茨忍不住说道。
　　严格来说，舰和舰娘并不是一个东西。
　　舰娘只是具有舰本身的记忆而已……不过这玩意，在这个时代没有什么用处。
　　一点意义也没有。
　　人类又不会因为你是战舰显灵还是啥的就将你供起来。
　　只是当做一种不是很趁手的工具而已。
　　没错。
　　就像是回归了战舰本身一样。
　　说到底也只是一种战争的工具罢了。
　　并不具有其他的什么意义。
　　林深摸了摸下巴，问道。
　　“原来心智魔方可以自行诞生舰娘吗？”
　　“……就算你问我，我也没有办法回答你。原生记忆当中并没有相关的解释，就算是之后打上去的‘补丁’当中也没有相关的解释，都是一些没有什么意义的虚无的内容。”
　　“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诞生的吗？”
　　“如果非要比喻一下的话，大概就像是随波逐流的时候忽然遇到了一条细小的分流，然后顺其自然的被送进去了的感觉。诞生根本就与我本人的意志没有关系，难道不是你将我建造出来的么？”
　　“我没有建造啊。”
　　“但是，我与你有着天然的灵魂联系。”
　　提尔比茨淡淡地说道。
　　那种联系非常微弱，甚至可以忽略掉。
　　但就是存在。
　　存在的东西就是存在，就像每个指挥官建造的时候，都会连上自己的灵魂网络一样。
　　这个之前就已经解释过了。
　　这种天然的联系可以被单方面切除。
　　之前，麦考尔的就被建造她的指挥官单方面给切掉了。
　　要说有什么影响的话。
　　也没有。
　　区别只在于舰娘会掌握哪门外语吧。
　　所以提尔比茨会说东煌语。
　　因为与她产生天然联系的是林深。
　　林深立刻确认了一下。
　　然后发现提尔比茨说的确实没有错。
　　可是这就很离谱——了。
　　他直接原地走神。
　　这怎么可能？
　　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发生？
　　野生的舰娘也就算了。
　　这，不走建造渠道也可以建造出舰娘来？
　　开玩笑的吧。
　　难不成，所谓的建造，其实压根就不是诞生舰娘的必要条件吗？
　　只要有心智魔方，以及灵魂网络就足够了？
　　可是不对啊。
　　林深之前也得到过心智魔方。
　　但是并没有这个感觉啊。
　　奇怪……
　　还是说，问题出在刚才的心智魔方上面么？
　　这个心智魔方在塞壬的据点实验室里面。
　　多半是会有些特殊。
　　要不然也用不着特地放在这里。
　　但，林深真没有看出来特殊在哪。
　　心智魔方都长一个样子。
　　有个锤子的区别哦。
　　“……”
　　思考了一会，林深放弃了思考。
　　这种问题真不在他的擅长区间里面。
　　果然还是找个靠谱的科学家来分析和研究比较方便。
　　只是很遗憾的是，这个世界上的科学家应该都不靠谱。
　　“总而言之……”
　　林深收起了自己不断飘忽的思绪。
　　现在不是想那些有的没的的时候。
　　还是先着眼于眼前吧。
　　“要跟我签订灵魂契约吗？”
　　他对提尔比茨发出了邀请。
　　“可以。”
　　“呃，居然直接同意了吗？”
　　“有问题？”
　　“不，那什么……”
　　林深一脸迷惑，其实他是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的。
　　“难道你没有接受到什么奇怪的记忆吗？”
　　“我刚才就说过了，原生记忆被打过了‘补丁’。”
　　提尔比茨面色平静地回道。
　　“你不介意吗？”
　　“无所谓，我本来也没有对你抱有什么期待。而且……你的麾下不都是变异体么？”
　　“确实是的。”
　　“那就没有问题。相比起其他人，你或许没有糟糕到极其低劣的地步。”
　　“你没有考虑过单走吗？”
　　林深好奇地问道。
　　“我之前正好见过你姐姐，俾斯麦。她就没有要什么指挥官。”
　　“原来我还有个姐姐吗……见都没见过，也没什么意义吧。”
　　“……”
　　“俾斯麦，她走到哪里应该都会是正中心的焦点，有没有指挥官对她来说大概也没有什么区别。我不一样，如果没有指挥官的话，我会考虑回炉重造的。”
　　“太夸张了吧！？”
　　“有吗？如果去哪里都是孤独如影随形，那么还不如回去那片汪洋当中。那里至少是一片海，比这个世界，恐怕要好不知道多少倍吧。”
　　“汪洋……？指的是什么？大海吗？”
　　“……”
　　提尔比茨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回道。
　　“那是舰娘意识的集合。”
　　“？”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里有很多人，很热闹，就像是某种源头一样。”
　　“……”
　　听见这种解释林深之觉得更加莫名其妙。
　　本着现实的原则，他问了一个现实一些的问题。
　　“那，死了还能回去吗？回炉重造……也不可能回去的吧。”
　　“或许可以，或许不可以吧，谁知道呢。反正舰娘的意识本就从虚无中诞生出来，拥有了可以操纵的实体，最终也要回归于虚无的怀抱。不管‘坟墓’是否存在，但至少，我确定是有‘摇篮’的。”
　　“……”
　　好难懂的话。
　　林深再次放弃了理解。
　　“如果是在和平的年代，你肯定可以当个哲学家吧。算了，先签订契约吧，时间有限。顺带一提，我的契约不是终身制的，如果不满意的话，你随时可以离开，我不做任何强求，这个承诺终生有效。”
　　林深时隔不知道多少天，再次开始构筑灵魂契约的内容。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以这种形式，遇到一个ssr。
　　一个那群家伙费尽心思，想要造出来的ssr。
　　运气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
　　运气要是不到位的话。
　　强求估计也是没什么用的吧。
　　“契约者，林深。”
　　“提尔比茨。”
　　“在此签订灵魂契约。”
　　完成了复杂的构筑仪式，林深挥手将周围淡淡的白色光纹全部打散。
　　净整些有的没的。
　　虽然特效很好看，灵魂力量看着纯洁而又神圣。
　　但是真的很浪费时间。
　　不过也确实颇具仪式感就是了。
　　签订完之后提尔比茨就随便看了一眼契约的内容。
　　嗯，签完了她才看的。
　　上面确实被划掉了某些条例。
　　比较关键的都被删掉了，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只是一些辅助构筑的奇怪公式罢了。
　　“那么，恭喜舰队再添一名新成员。欢迎仪式的话，就定在今晚吧，嗯，正好今晚也有一点时间。至于现在，我们得继续出发了，还剩下最后一个塞壬的据点，今天的所有工作就算完成了。”
　　林深拍了一下巴掌，然后迅速转身开始将这个实验室当中的资料全部仔细收集了一遍。
　　如果之后都可以不借助建造系统获取舰娘的话，那就爽了。
　　虽然感觉也是不大可能。
　　不过该有的幻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完成了这边的资料收集工作之后，林深就带着几人离开了这个塞壬的据点。
　　其他房间里面也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等回到据点的外面之后，初霜第一时间跑回来瞅了一眼。
　　然后表情瞬间就微妙了起来。
　　舰队里添加了一个新人。
　　只是这个新人看起来……
　　和她们有些格格不入。
　　该怎么说呢。
　　“指挥官……你是从哪里把这个大……把她，把提尔比茨拐过来的？”
　　“所以为什么要更改三次称呼。”
　　林深一脸无语地吐槽了一句。
　　不过，他也是瞬间get到了初霜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的舰队里面到目前为止，只有提尔比茨一个后排。
　　大姐姐。
　　其他人全都是前排。
　　小驱逐。
　　所以会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不，应该说，有种力压群雄的感觉。
　　像是鹤立鸡群一样……不，这种形容也不是很合适。
　　但总而言之，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大差不差。
　　“就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只能说是随手捡到的，没办法，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运气来了就是这样的，挡都挡不住。另外，别看提尔比茨身边的气氛冷冰冰的，其实很好相处，之后的战斗她会在后方给你们进行有效的炮火支援。”
　　说到这里，林深就有些激动起来了。
　　队伍里面有了一个后排的支援之后，很多事情都会方便许多。
　　战列舰的跨射不仅威力大，而且距离非常远。
　　如果用得好的话，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进可追敌，退可封死所有走位。
　　虽然装填需要时间，但林深会把控住合适的时机的。
　　“炮火支援……”
　　初霜想起了之前的战斗里面，她们被那种压倒性的覆盖打击追得跑来跑去，只能到处躲避的悲惨情况。
　　“就算有支援，我们也还是需要躲吧？”
　　“没错。”
　　“那岂不是没什么用咯……”
　　“不不不，你知道有句话叫做，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么？”
　　“……”
　　只要将主力舰的练度给拉起来了，之后的战斗就会轻松许多。
　　有一点不得不提的是，不管是战列舰还是航母，她们的单人破坏力要远远比前排先锋舰娘大得多。
　　如果超过某种临界值的话，说不定还可以直接变成战略威慑。
　　总之，意义是截然不同的。
　　虽然直到现在林深也无法确定，这位北方的孤独女王会待到什么时候。
　　只能先尽量刷刷好感度咯……
　　还好这个数值是可以直接看见的。
　　直接省去了林深很多事。
　　这玩意，对他来说大可以直接看成“忠诚度”，反正也都大差不差。
　　“出发了。”
　　没有给初霜解释太多，林深大手一挥，心情非常好地带着舰队再次赶路去往最后一个目标地点。
　　然后，还是老规矩。
　　先侦察，然后制定基本的作战计划，接着开始执行。
　　执行之前休息半小时养精蓄锐。
　　提尔比茨在这个过程中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欣赏着荒野上的风景。
　　虽然被称之为“荒野”，但并不是字面意思的荒野，只是一个统称而已。
　　那些地方仍然有许多建筑，可以看见不少的房屋。
　　从那些废墟里面，仍然可以瞥见往日繁华的一角。
　　虽然有了提尔比茨在后方进行支援。
　　不过林深还是留下了丘比特在自己身边进行值守。
　　其他人则直接冲上战场，再次熟练地与塞壬进行交战。
　　战列舰的跨射虽然很远，但也是有着距离限制的。
　　这个距离，绝对没有夸张到可以人站在指挥官的身边，攻击落在战场的中心点。
　　真那样的话就过于夸张了。
　　提尔比茨的位置也处于战场中，只不过在后方而已。
　　与拉菲她们中间确实隔着一段距离。
　　很快，提尔比茨就在林深的指挥下面完成了自己诞生后的第一炮……
　　拉菲她们也是终于享受到了后排主力支援的好处。
　　输出的压力直接减少了差不多百分之三十的样子。
　　……因为提尔比茨的练度不够，加上装备也不行。
　　并没有达到林深预想中的最好效果。
　　不过问题不大。
　　依旧有用。
　　而且，让她的每一发主炮跨射都能够精准命中敌人最多的地方。
　　对林深来说也非常轻松。
　　每一次都可以效率最大化。
　　只是……
　　这种被直接引导着，然后开炮的感觉。
　　给提尔比茨一种，自己只是一个莫得感情的开炮机器一样。
　　指哪打哪就足够了。
　　结果绝对不会差，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判断。
　　虽然也挺好的，但是怎么说呢。
　　孤独果然总是如影随形。
　　提尔比茨这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虽然也无所谓……毕竟记忆里自己早就习惯了才对。
　　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
　　“之后你也会继续直接预判炮弹的落点吗？”
　　“当然。”
　　林深不明所以地回道。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算了就这样吧。
　　提尔比茨忽然感觉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好不容易可以动弹一下。
　　结果被需要的并不是她，只是她的火力。
　　……历史中的提尔比茨也真是够悲哀的。
　　她事不关己地想着。
　　历史中的记忆和我这个名叫提尔比茨的舰娘有什么关系？
　　反正连记忆都可以打上补丁。
　　那么所谓的原生记忆和历史记忆，其实也都无关紧要吧。
　　战斗进行的十分顺利。
　　提尔比茨的练度提升到了10级。
　　前期都很快。
　　像是已经抵达了40级的拉菲，进度就慢慢的放缓了很多。
　　好在这个塞壬的据点当中有足够多的塞壬。
　　可以给她们慢慢的练手。
　　另外，里面的追迹者没有一直待在建筑当中，而是直接出来跟部队一起作战了。
　　50级的追迹者，加上一大堆45级的量产2型。
　　战斗的局势稍微变得有些棘手了。
　　不过，相比起之前在那个狭窄的地方打，现在无疑是好了很多。
　　果然还是不能比。
　　要是对比起来的话，很多糟糕的东西，都会显得忽然可以接受了。
　　“提尔比茨，接下来的战斗你来吧。”
　　“…………嗯？”
　　正在发呆的提尔比茨往林深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为什么？”
　　“我要对她们进行更加精细的指挥，分神到你这边就有些太勉强了。剩下的你自行判断吧。”
　　“我还是第一次战斗，你就不怕我打到自己人吗？”
　　提尔比茨毫不客气地损了自己一嘴。
　　这并不是什么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
　　战斗经验，战斗能力和战斗天赋，完全就是三码事。
　　“呃，还是尽量不要打到自己人吧，拜托了，主要集中火力在那个追迹者的身上就行，拜托你了，北方的孤独女王。”
　　“……你还是不要这样叫我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些奇怪。”
　　总之，提尔比茨算是接回了自己的战斗权限。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老实说，她确实是第一次战斗。
　　刚诞生的舰娘，就算天赋再牛也牛不到填上去。
　　极个别的例外啊。
　　对提尔比茨来说，她或许需要一点点的“复健”。
　　毕竟也很长时间没有动过了。
　　林深瞥了一眼提尔比茨那面板上-1的好感度变回了0，稍微松了口气。
　　所以说这玩意真的是离谱。
　　居然还能够变成负数。
　　话说，0不就已经是最低了吗？为什么还能是负数。
　　而且得亏有这玩意啊。
　　不然怕不是要莫名其妙就被舰娘离队了、
　　林深已经不知道第第多少次庆幸着。
　　残留的游戏思维果然还是害人。
　　舰娘的战斗本来就该交给舰娘。
　　咸鱼的最高境界，不就是挂机杀穿一切么……
　　林深的目标也应该是这个才对。
　　总不能什么饭菜都亲手喂到嘴巴里去。
　　递过去一只勺子才是指挥官该做的事情。
　　更加多余的，反而没有什么好处。
　　……或许吧。
　　林深心情复杂地想着，然后继续指挥起格拉斯哥她们。
　　精细的指挥，精细的指导，这样的战斗次数多了以后，她们总会开始习惯，然后记住。
　　所谓的成长，反正也不过就是个记吃记打的过程罢了。
　　倘若不险象环生，又怎么能够对危险的处境有着精准的判断和应对。

72、乐观
　　虽然提尔比茨说是可能会打到自己人。
　　但她的炮击还是比较精准的。
　　至少，失误率很低。
　　勉强可以不用计较的那种。
　　现在战场上只剩下一个追迹者了。
　　其他的杂鱼部队量产2型全都被清理完毕。
　　其中至少有四分之一都是被提尔比茨给收走的。
　　虽然她的练度暂时没有被拉上来。
　　但是后排主力的威力已经可以初步看出来一些了。
　　很强，很好用。
　　本来残缺的舰队瞬间变得完整了起来。
　　追迹者最终也还是顺利的倒在了拉菲的炮口下。
　　绫波本来想近身去捅一刀的。
　　不过因为可能会被友方的弹幕给伤到，所以还是算了。
　　远距离将其斩杀就已经足够。
　　在追迹者死亡之后，林深便带着舰队再次进塞壬的据点里面搜刮了一番。
　　他想试一试看能不能再从里面捡一只舰娘回来。
　　然而很可惜，事实证明，心智魔方直接变成舰娘的例子还是极少数的。
　　虽然林深还是在里面找到了几个心智魔方。
　　但这次并没有发生此前的变化。
　　也并没有再蹦出来第二个提尔比茨。
　　“明明都是放在试验台上的……可惜了 。”
　　“指挥官，如果心智魔方随随便便就可以直接变成舰娘的话，这个世界上的舰娘数量肯定不止现在这么多。”
　　初霜在知道提尔比茨是怎么冒出来的之后，说道。
　　“那样的话，人海战术都用不着塞壬来打了。”
　　“……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林深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情况不同了。
　　现在的舰娘已经发生了诸多的异变。
　　比如被打上了补丁的多余记忆。
　　比如，诞生之后，便拥有了与舰装绑定的衣服……说真的，这一点之前林深没有觉得奇怪过。
　　毕竟，他见多了从流水线上面被送下来的舰娘。
　　你有见过哪个从流水线上生产下来的机器人是穿着衣服的吗？
　　没有。
　　现在，复制体依旧是光溜溜的下来的。
　　但是变异体不一样。
　　林深总觉得这中间存在着某种微妙的联系。
　　但是说不上来。
　　而且舰娘的这个变化也很奇怪。
　　时间节点在冰野那边的时候。
　　是因为超稀有舰娘的首次诞生吗？
　　还是因为……致使超稀有舰娘诞生的原因一起导致的呢？
　　这些林深都不得而知。
　　总而言之，现在的情况就是。
　　不借助建造线直接手搓舰娘的想法看样子是落空了。
　　完全行不通！
　　不管林深怎么将自己的灵魂网络往心智魔方上面扔，就是没有反应。
　　他已经试了很多遍了。
　　“……算了，还是回头去看看那个遗弃的研究所吧，舰娘果然还是得建造才能冒出来，其他的方法总归是歪门邪道。”
　　林深将心智魔方递给格拉斯哥让她收起来。
　　然后继续在塞壬的据点里面转了一圈。
　　将每个角落都搜刮了一遍。
　　总共找到了一些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一定有点用的材料。
　　大量的石油。
　　几个心智魔方。
　　以及部分装备。
　　这些装备似乎不是塞壬给自己打造出来的。
　　貌似只是在进行对人类科技的仿制。
　　也不知道研究的进度如何了。
　　总之，以上就是此行的全部收获了。
　　都加起来也比不上一个提尔比茨。
　　“行了，这里面应该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宝贝了，回家吧。”
　　再次用灵魂网络探测扫了一下地下，确定没有遗漏之后，林深这才带着舰队离开。
　　……
　　因为舰队又多了一个人的加入，所以晚上林深再次举办了一个小聚会，用来庆祝新人的加入。
　　算是半个欢迎会。
　　“有必要这么隆重吗……”
　　看着一大堆人将视线锁定在自己的身上，北方的高冷女王有点绷不住。
　　林深甚至连礼花筒都准备了两个。
　　整的还是挺像模像样的。
　　“不隆重不隆重，只是走个流程而已。”
　　林深一边说着一边开始鼓掌。
　　“让我们欢迎新人的加入——啪叽啪叽啪叽。”
　　“哦哦——”
　　虽然气氛还是似乎有点冷淡。
　　但是问题不大。
　　鼓掌的声音会掩盖所有的冷清。
　　让场面看上去变得热闹起来。
　　“好了，开动吧。”
　　看了一眼视线已经锁定在了菜肴上的众人，林深示意可以开始大饱口福了。
　　美食总是能够给辛苦了一天的人以心灵的慰藉。
　　林深看着舰娘们脸上放松的表情，便觉得这一顿花的挺值。
　　不过，虽然其他人都一边吃一边闲聊，都很放松。
　　但提尔比茨似乎并没有放开。
　　“怎么了，是因为菜不合胃口吗？要不弄点铁血的风味吧，不过这边到底是重樱，想搞出铁血的菜估计够呛的。”
　　“不，不是……”
　　提尔比茨摇摇头。
　　“那是为什么，一脸的不开心。”
　　“……这种气氛可能并不适合我。”
　　每次欢腾之后总会变得非常冷清。
　　就像被众人簇拥之后，当众人离去之时，也只会留下一个人黯然神伤吧。
　　热闹只是一种虚假的幻觉。
　　唯有孤独与寒冷永恒常驻。
　　提尔比茨想如此对林深说。
　　不过，林深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
　　“我懂了。”
　　林深锤了一下掌心说道。
　　“没错。”
　　提尔比茨点点头，开口道。
　　“虚假的热闹只会令人变得软弱，唯有……”
　　“一定是因为你穿的太严肃了。”
　　“？”
　　“踏上战场的时候确实应该严肃一点，一身的军装正好合适，不过人也并不总是在战场上待着。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有几套私服才行。”
　　“不，我……”
　　提尔比茨觉得自己并不需要什么私服。
　　身上的这一身诞生时变具现化出来的，正是她意志的体现。
　　所以保持下去也——
　　“你该不会觉得舰娘不需要新衣服吧？”
　　正当提尔比茨想说什么的时候，林深忽然开口将她的话给堵死了。
　　“……”
　　“就算是舰娘，也需要泡澡来放松，更换新衣服来调整心情的。正好今晚还有一点时间，我的钱包里面也还有一点闲钱，就帮你采购几套好了。不用客气，不用谢我，这算是加入舰队的新人福利。格拉斯哥，等会你给提尔比茨挑几套吧，对了，你们也多加几套好了，就算每天都换一套也是没有问题的。”
　　“私人物品太多的话，会挤占舰装空间的，指挥官。”
　　格拉斯哥并没有因为林深那上头的阔绰行为而一起跟着上头。
　　“有些东西适当就足够了，你的资金也并不是无限的，任务没有完成，酬金也并未发下来，还是稍微注意一点吧。”
　　“说，说的也是呢……”
　　林深稍微冷静了一点。
　　他清了清嗓子，然后对无言的提尔比茨说道。
　　“总之，生活方面还请不必客气。这些都是你们应得的，该战斗的时候战斗，该放松的时候放松，该享受的时候就好好去享受。最优秀的战士，理应配上最好的生活，你觉得呢？”
　　“……”
　　提尔比茨想了想，觉得林深说的并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在那些记忆当中搜集出来的情报显示。
　　他的诸多行为都显得挺异常就是了。
　　“你现在的处境一定相当糟糕吧。”
　　略过了心理活动的内容，提尔比茨没头没尾地说道。
　　“算是吧，不过无所谓，我对未来的预期还是很好的。”
　　林深并没有纠结为什么提尔比茨会突然这么说，只是给出了随意的回应。
　　他确实对未来挺有预期的。
　　不过是好的预期还是坏的预期就不好说了。
　　“挺乐观。”
　　“是吧，乐观是我的优点啊。”
　　格拉斯哥坐在旁边瞥了林深一眼，没有说话。

73、他的兴趣长在欧派上
　　晚饭顺利地结束了。
　　林深带着舰娘们从热闹的街区再次返回了不是那么热闹的地方。
　　他们住的地方距离吃饭的地方还是有一点距离的。
　　虽然想要兑现承诺让格拉斯哥直接带提尔比茨去买几套好看的衣服。
　　不过现在还是先去修复室泡个澡会比较好。
　　她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存在一点伤势。
　　正好吃完饭之后去泡一泡，泡完了之后再去逛会街。
　　然后就可以回家了。
　　行程被安排得满满当当。
　　不过当林深走到修复室的门口的时候，他便想起了一件事。
　　“提尔比茨，有件事我得说明一下……”
　　他想起了这个令人幻肢痛的修复室奇葩的机制。
　　于是先给提尔比茨解释了一番。
　　不过就算再怎么说，也不能——是吧？
　　“介意的话，我先带你回家一趟吧，在家里泡澡也一样很舒服。”
　　解释完之后林深说道。
　　“……不必了。”
　　提尔比茨拒绝了这个看上去貌似挺不错的提议。
　　不过就是区区坦诚相见的泡澡罢了。
　　反正林深又不泡。
　　他只是充当一个钥匙卡的作用而已……
　　而且，这边还有这么多舰娘。
　　林深大概会很老实——
　　提尔比茨是这样想的。
　　另外，一个人待在家里泡澡什么的。
　　光是想想就有些过于凄惨。
　　本来提尔比茨是不介意这种事的。
　　反正孤独早就与她如影随形。
　　但是……
　　总感觉奇奇怪怪的。
　　有选择的话为什么还要去拥抱孤独。
　　习惯归习惯，喜欢归喜欢，这是两码事。
　　有的人被迫一个人待着只是不得不那样做而已。
　　没得选。
　　既然有的选，提尔比茨自然不会倾向于一个人待着。
　　也没有那个必要。
　　“也是，一个人在家里泡澡总感觉有些排挤的嫌疑，怎么看都不利于团结。放心吧，我用我的人品担保绝对不会偷看的，舰娘作证。所以放心去泡澡就好了提尔比茨，要是你发现我偷看的话，可以直接戳我的眼睛。”
　　“……”
　　听着林深顺着自己的意向说出来的一大堆保证，提尔比茨莫名的感觉也挺不错。
　　毕竟能够被人照顾到自己的想法和心情，确实是种愉快的体验。
　　想必那个未曾谋面的姐姐也是一样的心情吧。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但提尔比茨知道，那家伙身边一定环绕着一堆人。
　　跟她不一样，俾斯麦走到哪里都会是中心。
　　这是不需要去确定的事情。
　　在打开了修复室的门之后，林深自然是相当老实的遵守了自己的君子之约。
　　嘛，得多多顾忌一下舰娘的心情。
　　其实之前也是这样的，只不过后来好感度莫名其妙的上去了，所以全都不在意了而已。
　　林深坐到自己的那个金属板凳上面，背对着修复池那边，再次开始用手机终端刷着信息。
　　首先看看CMA上面更新的新热点资讯。
　　然后再接着看没有看完的研究资料。
　　身为指挥官，除了指挥和战斗之外的东西可以不用那么懂。
　　但一定要知道，略有了解就行。
　　大井家的犬炎护卫队已经被架在舆论的火山口上面烤了两天。
　　之前那次事件的影响还在持续发酵当中。
　　看样子，大井家应该很快就会出招。
　　但是会怎么做仍然有待商榷。
　　野上家那边看上去倒是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不过，林深还是收到了莉迪娅那边的“雇主催促”，让他尽快完成任务。
　　时机这种东西，错过了就错过了。
　　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
　　野上家估计也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给大井家那严峻的情况火上浇油了。
　　只是林深并没有着急。
　　他的回复是。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那件事的影响不会在短时间内就消失。
　　大井家想要消化这种程度的负面影响，肯定需要不少的时间。
　　至少，半个月的时间还是要的吧。
　　在有着对局势的基本判断的前提下，林深不急。
　　他需要做好充足的行动准备。
　　刺杀犬炎护卫队高层这件事，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说实话，他并不打算开挂搞。
　　这次正好可以检验一下舰娘们的作战能力。
　　顺便也是一次特殊行动的经验。
　　以后说不定也可以用来当做参考什么的。
　　总而言之仍然还是那句话。
　　氪命的次数有限，谨慎操作。
　　“太不公平了吧——！”
　　林深的沉思被身后的声音打断。
　　那是初霜的声音，貌似愤愤不平，不知道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都是舰娘，为什么，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
　　初霜一脸的不可接受。
　　靠在修复池边缘享受一起泡澡的特殊氛围的提尔比茨睁开眼睛，一脸莫名其妙。
　　她顺着初霜手指的方向瞥了一眼，顿时了然。
　　“就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这种事，你应该去问造物主，可能造物主在捏造舰娘的时候，就是有些偏心吧。”
　　“这算什么解释啊！”
　　麦考尔一脸同情地把初霜给拉回到了水里。
　　“好了初霜，我觉得，还是接受现实比较好。”
　　“我才不想接受这种现实口牙！”
　　“就算你不接受也没办法，你只是一只小小的驱逐，就不要跟战列舰大姐姐比了。”
　　麦考尔一脸咸鱼地摆摆手。
　　“可恶……”
　　初霜一脸的不甘心。
　　左右看了一眼。
　　左前方是一脸淡定闭眼享受水温的提尔比茨。
　　右前方是事不关己，好似任何时候都拥有余裕的格拉斯哥。
　　再看看自己身边。
　　除了麦考尔就是拉菲和丘比特。
　　就算是绫波，和她们也似乎不在一个阶层。
　　毕竟绝对平坦和平坦还是有差别的。
　　就算差别很小那也是差别。
　　179厘米是不可以谎报成180的哦。
　　“提尔比茨……”
　　“什么事。”
　　“以后可不许对指挥官生出什么心思哦。”
　　“嗯？放心吧，我还不至于会对他做什么。他的灵魂契约确实没有什么强大的约束力，即便是出于最起码的尊重，就算他彻底令我失望，我也只会独自离开舰队而已。”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察觉到提尔比茨似乎误会了自己的话，初霜稍微纠正了一下。
　　“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不可以对指挥官的身体生出什么多余的心思哦。”
　　“不，我对人的身体……”
　　提尔比茨顿了顿，忽然反应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看向仿佛将自己当做什么潜在敌人一样的初霜。
　　很遗憾，提尔比茨并不是什么都不懂。
　　身为成熟的战列舰大姐姐——
　　有些知识是天生自带的。
　　不过她倒是有些惊讶。
　　变异体居然会对人生出什么奇怪的感情吗。
　　真是够有意思的。
　　在漫长的矛盾积累之下，这种事怎么想都只显得天方夜谭。
　　至少，在看过那些记忆之后，提尔比茨对“人”这种生物没有什么多余的好感了。
　　林深之所以可以抵消掉一部分的恶感，只是因为他得到了变异体的认可而已。
　　而且……
　　他其实拥有着绝对的掌控权。
　　强行签订契约，强制解除武装，强制控制……
　　这种事人类不是干起来非常熟练么。
　　这也是当时提尔比茨考量的因素之一。
　　以她对这几个舰娘的第一判断。
　　林深的命令她们绝对会第一时间执行的。
　　所以……
　　不过之后的灵魂契约内容倒是让她再次感到惊讶就是了。
　　“我对你的指挥官没有什么兴趣。”
　　提尔比茨说道。
　　“那就好，以后也不要产生兴趣哦。”
　　“放心吧，以后也不会产生什么兴趣的。”
　　其实已经有点兴趣了。
　　居然有人类可以得到所谓变异体的倾慕……
　　这件事可太新鲜了。
　　带入一下那个记忆补丁，提尔比茨就能够逆推出来这件事的稀奇程度。
　　不过，感兴趣归感兴趣，也只是好奇罢了。
　　和初霜所指代的恋爱方面的兴趣，根本就八竿子也打不着。
　　“那就好，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初霜眯起眼睛说道。
　　“这未免也太恶毒了吧！”
　　麦考尔有些看不下去地吐槽道。
　　本来打算随便应和两声的提尔比茨看着初霜那认真的样子，临时改变了主意。
　　虽然她确实觉得那种事不大可能啦。
　　不过，身为一个成熟的舰娘，要知道给自己留退路。
　　这是提尔比茨通过自己的原生记忆领会到的真谛。
　　——就算没有人理你，你也可以变成所谓的“女王”。
　　自会有些闲着没事干的幻肢痛的家伙来给你加帽子。
　　“可以。”
　　提尔比茨回道。
　　“不过那仅限于我对他不感兴趣，要是你的指挥官对我感兴趣的话，就另当别论。”
　　听见这话本来都感觉要赢一手了的初霜立刻着急地说道。
　　“不行！”
　　“为什么？”
　　“指挥官肯定会对你感兴趣的，那家伙的兴趣就长在舰娘的胸部上！”
　　“……”
　　一片寂静。
　　本来当乐子人旁听的林深猛地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一下。
　　“咳咳咳……”
　　林深用力的清了清气管。
　　然后打算反驳挽回自己的清白。
　　他猛地站起身。
　　舰娘们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了过来。
　　拉菲和麦考尔的眼中都露出了一丝丝的希冀。
　　好的，指挥官要发言了，他才不是这样的人。
　　他的兴趣明明在其他的地方！
　　林深打算高声发表宣言了。
　　——你胡说我才没有！！
　　但话到嘴边却没有这样的底气了。
　　“……”
　　林深张了张嘴，最终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过了两秒。
　　无甚表示的林深默默地坐了回去。
　　一直注意着林深反应的初霜再也绷不住了。
　　“你倒是说话啊！”

74、猫娘的服侍.x
　　人是没有办法对自己撒谎的。
　　（+++）
　　按照林深的喜好，他当然是我全都要。
　　不过这种话肯定不能这个时候说的吧……
　　要是提尔比茨不在这里的话，他倒是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来。
　　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
　　不过既然加入了新成员，多少还是稍微天面一丢丢吧。
　　虽然林深也不知道自己的体面保住了多少。
　　反正。
　　可能在初霜大声质问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碎了一地吧。
　　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的初霜气鼓鼓地坐回到修复吃当中。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面，气氛显得稍稍有些奇怪。
　　还好林深一向是不看气氛的。
　　他看不懂，也懒得看懂。
　　毕竟这玩意也没什么用。
　　身为指挥官，怎么能够被舰娘之间的气氛给影响呢。
　　各方面来说都不能随便被影响吧。
　　在泡完澡之后，林深便带着几只舰娘去另外的几条街上转了一圈。
　　提尔比茨在换了一身衣服之后，整个人看上去都柔和了不少。
　　之前的那身军装看上去还是太严肃了。
　　休闲服就很不错。
　　当然，说不定可爱系的也很合适？
　　“要不要试试那个？”
　　林深指了指某个玩偶睡衣说道。
　　那个好像是恐龙的形象。
　　“……难道你有什么特殊的兴趣吗？”
　　提尔比茨用问题回道。
　　“好吧。我觉得可能会很合适，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就算了。”
　　林深顺势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初霜……你可以稍微松开我的手了。”
　　然后，林深有些无奈地看向左手的初霜。
　　自从出来之后，初霜就没有松开过他的胳膊。
　　直接在上面将自己固定下来了。
　　“不松。”
　　初霜轻哼一声回道。
　　“为什么？”
　　“我要把你变成我的形状。”
　　“……大庭广众之下就不要说这种糟糕的发言了。”
　　“或者变成萝莉控也行。”
　　“都说大庭广众之下不要说这种糟糕的发言了——”
　　林深一脸的无奈，然后伸手指了指某件睡衣。
　　“不如你去试试那件睡衣吧。”
　　初霜随意扫了一眼。
　　“猫咪睡衣？难道你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或许会很合适而已，不喜欢就算了。”
　　林深总感觉今晚有点过于头疼了。
　　就搁着跟他的癖好过不去了是吧？
　　“不需要，哼，我本来就是猫，为什么还要穿一身猫咪的睡衣。”
　　“行吧行吧，不喜欢就算了，去别处再转转吧。”
　　林深摸了摸初霜的猫猫头。
　　没有强求。
　　今晚时间倒是很充裕。
　　虽然大街上人很多。
　　——毕竟较为偏僻，此前的影响并没有影响到这边的区域来。
　　安全区是很大的。
　　最大的甚至可以分成好几个城区。
　　不过那已经算是核心城市，普通的方然没有那么夸张。
　　不过也足够大了。
　　影响的传递虽然会随着距离衰减，但是网络这种东西直接把距离给杀死了。
　　所以距离不能成为舆论的限制。
　　要是放在很久之前，或许隔着一大段距离之后影响就消失不见了。
　　人虽然多，但也并没有人注意到林深这边的不同。
　　只要将非人的特征给遮掩下去。
　　没有人会在意你身边有几个女生的。
　　毕竟，这是个舰娘遍地走的时代。
　　只是，变异体显然和复制体不同，因此还是自然地吸引了一些目光就是了。
　　但问题不大。
　　无伤大雅。
　　谁会将她们往变异体身上联想呢。
　　换一身打扮，换个发型，就算是熟悉舰娘的人也会认不出来的。
　　顶多是觉得稍微有点眼熟而已。
　　几人一路吃吃喝喝玩玩，倒也惬意的很。
　　倒是提尔比茨，反复对比着那个记忆补丁里面的内容。
　　相比起来，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越是能够真切地感受到这一点，越是会有更大的感触……提尔比茨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
　　对于刚诞生的她来说，很多东西都要去慢慢的了解。
　　现在唯一能够肯定的是。
　　这段意外开始的旅程，大概不会那么无趣。
　　……
　　“行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任务。”
　　逛完之后回到家里，林深摆了摆手。
　　“格拉斯哥，你去帮提尔比茨整理一间房间出来休息吧，麻烦你了。”
　　“好的。”
　　之后其他人就全都回去了自己的房间里面。
　　林深稍微松了口气，准备去冲个澡舒缓一下紧张的神经。
　　不过一回头却发现初霜跟在身后。
　　“你干嘛，回去睡觉啊 。”
　　“我来帮指挥官你矫正一下兴趣指向。”
　　初霜一脸认真地说。
　　“……别，免了，谢谢，不用了，我觉得我的兴趣很正常，没有不正常的地方，所以不需要矫正，谢绝一切指点。”
　　林深连忙拒绝道。
　　“哼哼，拒绝无效。”
　　初霜没有听他的，直接将林深推进了浴室里面，然后将门给反锁上。
　　这林深就没有办法了。
　　他总不能强行把初霜给轰出去。
　　而且就算他想……力气上面也不是对手。
　　……
　　好吧，其实就是不想！
　　这种好事怎么可能拒绝。
　　林深一脸奇怪表情地看着初霜。
　　“你想怎么矫正我的兴趣？先说好，别太过啊。”
　　“哼哼，我搜索了一下原生记忆的储备，从里面找到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
　　“有意思的东西？”
　　林深一脸的莫名其妙。
　　“没错，哼……指挥官，你一定会发现娇小身材的魅力的！”
　　“呃……”
　　说实话林深是能够发现的。
　　但是初霜想要的明显不是那种正常水准的效果。
　　她兴致勃勃地伸手将身上碍事的衣服给解开。
　　打算直接试试效果。
　　虽然之前已经试过了很多的姿势。
　　不过有一些在浴室里面感觉不一样啊。
　　林深实在是有点顶不住。
　　谁能拒绝一只可爱的猫娘在自己面前用诱惑无比的姿势摘掉自己的胖次呢。
　　“哼，这就已经有反应了吗？指挥官，你还说你不是萝莉控？”
　　初霜一脸得意地走过去。
　　然后开始给浴缸蓄水，顺便打开了花洒。
　　“我只能说是个正常的男人就肯定会有反应的。”
　　“今天试试用其他的地方好了，大腿怎么样？”
　　“大腿上次不是试过了。”
　　“那这边呢？”
　　初霜抬了抬手。
　　“这个么……”
　　林深默默地盯着那光洁的地方看了一会，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应。
　　“我听说好像脚也可以，上次没试过这个吧？”
　　“确实……”
　　“这次也可以顺便试试尾巴的效果。”
　　初霜勾起嘴角说道。
　　她让自己的尾巴绕到了身前，然后缠了上去。
　　“指挥官~你知道吗，猫的尾巴，可是很灵活的哦~”
　　“……感觉怪怪的。”
　　不过似乎也不错。
　　林深不得不承认，新鲜的体验总是别有一番滋味。
　　他靠在墙壁上，站在花洒的下面。
　　水流从两人的身上淋下去，但是却无法将已经升起的体温给浇灭。
　　“总感觉还差了点……”
　　“差了什么？”
　　“这个么……”
　　“指挥官~”
　　察觉到林深的犹豫与迟疑，初霜稍微靠近了一些，用诱惑无比的声音低声说道。
　　“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出来哦~不管是什么要求，我都——可以满足你哦~”
　　“……”
　　这家伙真的是猫咪，而不是恶魔吗？
　　林深顿了顿，然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如果可以用大腿一起就更好了。”
　　“没问题哦~”
　　听见林深终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初霜显得很开心。
　　好感度都往上蹦了几点。
　　她更加靠近了一些，直到两人的身体变成了零距离。
　　“指挥官，还有什么要求吗？全都可以向我提出来~我会照单全收的~不管是过分的还是不过分的都可以，真的，所以……”
　　初霜稍微挤了一点沐浴露用来润滑。
　　动作也变得流畅了许多。
　　不过后面的话却没有继续说出来了。
　　林深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没有说什么， 只是安静地享受着小猫娘的服侍。

75、没那个土壤
　　差不多半小时之后，林深一脸神清气爽地从浴室里面走了出来。
　　然后就碰到了正好出来看看情况的绫波。
　　“啊，指挥官，洗完了？今天怎么……”
　　绫波打了声招呼。
　　接着视线就落在了后面的初霜身上。
　　初霜的身上随意地套着一件睡衣，一脸的笑容。
　　似乎所有的烦躁全都消失了一般。
　　“……为什么会一起从浴室里出来？”
　　绫波的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呃，这个……”
　　“难道说，是一起洗的吗？”
　　绫波顺势猜测道。
　　“……”
　　完全正确。
　　不过林深也只能僵硬地转移话题。
　　“绫波怎么还不休息？”
　　“哦，之前指挥官洗澡十分钟就结束了，今天有点晚，我出来看看。”
　　“谢谢啊，只是有点事耽搁了一下而已，不用担心。”
　　“那就好……”
　　绫波点点头，并未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
　　说起来，她似乎对那方面的事情很顿感。
　　即便有着原生记忆作为辅助……
　　但还是很顿感。
　　林深稍微松了口气，然后跟着绫波一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
　　麦考尔今天没有来，可能是太累了吧，她回去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所以今晚只有三明治。
　　初霜刚才已经好好地发泄过了，所以现在格外老实。
　　拉菲和绫波也没有什么折腾的意思。
　　今天一整天的高强度作战，属实有些折磨舰娘。
　　绫波和拉菲全都紧紧地抱着林深的胳膊。
　　像是只有这样才能睡得更加安稳一些一样。
　　绫波的想法可能确实如此单纯。
　　不过拉菲似乎有点别的心思。
　　“刚才玩的很开心？”
　　她睁开眼睛看向林深，冷不丁地问道。
　　“刚才？”
　　林深一脸懵。
　　“浴室里面。”
　　“啊，这个啊，那个，呃……”
　　怎么说呢。
　　确实挺开心的。
　　林深对上那双红色的眸子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很开心吧？”
　　拉菲用力捏了一下林深的手掌。
　　“……很开心。”
　　林深只能老实地回道。
　　“诶嘿嘿~”
　　初霜忽然发出一声异常满足的笑声。
　　这家伙，好像已经睡着了？
　　林深瞥了一眼。
　　发现初霜确实睡着了。
　　可能刚才被折腾的有点狠吧。
　　毕竟她说怎么都可以……虽然已经有所克制。
　　不过林深还是好好地把玩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的……？”
　　回过神来，林深问道。
　　他有点担心刚才的动静是不是大了一丢丢。
　　不过，已经将初霜的嘴巴捂住了。
　　加上浴室的隔音效果，应该不至于——吧？
　　“听到的。”
　　拉菲面无表情地回道。
　　这真是最糟糕的答案。
　　“不会吧……”
　　“舰娘的听觉很敏锐，视觉也很敏锐，而且，还有灵魂网络的增幅。”
　　“……”
　　那岂不是旁边的都能听见？
　　浴室距离林深的房间是最近的。
　　隔壁该不会也能听见吧？
　　说不定真听见了。
　　也不知道格拉斯哥将提尔比茨安排到了哪间房。
　　林深一脸担忧地开始做着最糟糕的打算。
　　拉菲不知道林深那复杂的心理活动，只是平静地确认着一件事。
　　“指挥官，果然还是萝莉控吧？”
　　“不，这个么，嘛，非要说的话……”
　　林深斟酌了一下自己的回答。
　　然后迂回委婉了一点。
　　“我只是无法拒绝舰娘而已。”
　　“……”
　　拉菲盯着林深看了一会，然后再次切中重点地问道。
　　“来者不拒？”
　　“……算是？怎么感觉比萝莉控的头衔还要糟糕……”
　　但是那又能怎么办。
　　男人就是如此可悲的生物。
　　林深纠结了一会就放弃了。
　　还是认了吧。
　　“初霜大概不会开心的。”
　　拉菲说道。
　　“……”
　　有些暧昧的话题瞬间就被拉到了一个严肃的区间里面。
　　让林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格拉斯哥似乎不介意。”
　　“嘛，毕竟是格拉斯哥。”
　　林深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格拉斯哥已经在给自己找接班人了。
　　她也总是在做着最坏的打算。
　　也只有她知道，最糟糕的情况能够糟糕到什么地步去。
　　其他人全都没有那个意识。
　　当然，也不是说这样就更好。
　　只是，会更加让林深有共鸣……
　　那种感觉是很奇妙的。
　　那种有个人是与自己同频的感觉。
　　“格拉斯哥为什么会不介意？”
　　“我哪知道，非要说的话，因为她就是那样的人吧。”
　　林深笑了笑说道。
　　虽然他说的是不知道，但拉菲还是察觉出来，林深知道。
　　不仅知道，而且知道的很清楚。
　　“为什么初霜会介意？”
　　拉菲再次问道。
　　“初霜缺乏安全感，所以占有欲要更强一些。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选择倾向自然也会不一样。这家伙要更加害怕失去……不管身处多么安全的环境，也还是会有着这样的担忧，这与此前的经历有关，当然，也有一部分个人的因素。”
　　在更换了提问的目标后，林深的话明显变多了一点。
　　他顺手摸了摸初霜的脑袋。
　　就算是相同的经历，也会塑造出不同的人。
　　这才是与她们相遇的魅力所在。
　　每个人都是一本书，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看见什么样的内容。
　　拉菲沉默了一会，然后才再次问道。
　　“那指挥官，你又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面对着两种态度。”
　　“当然是全部接受。”
　　“那如果有人的占有欲更强，容不下其他人呢？”
　　“……”
　　林深不知道为什么拉菲会突然问这种问题。
　　不过在想了想之后还是说道。
　　“那我会以身饲虎的，放心吧，舰队的和平全靠指挥官的辛苦付出。”
　　“……”
　　“另外，这种问题其实根本并不算是什么问题……至少现在来说不是，所以不要考虑这么多了。”
　　林深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然后用力抱住拉菲。
　　总感觉这孩子也有点缺乏安全感。
　　“为什么现在不是问题……”
　　“拉菲，如果你连肚子都吃不饱的话，会去考虑明天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吗？”
　　“……”
　　“这就是问题啊，行了，睡觉吧，今晚没有故事了。什么时候我们都有余力去关心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了，并为此争吵，说不定反而需要感到开心。”
　　林深轻轻地拍了拍拉菲的后背。
　　至少现在，他认为是没有那个土壤的。
　　什么争抢，占有欲，修罗场……
　　全都没有意义。
　　没有生存的土壤作为基础，这些都不过是梦幻泡影。
　　与其考虑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想任务该怎么完成，战斗水平如何提升，明天晚上吃什么。
　　深蓝集会的那个破任务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地完成。
　　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吃完早餐以后，林深就带着舰队去深蓝集会进行了全身的装备更替。
　　“清单当中可没有说你这边有七个人！”
　　负责装备处的负责人大声说道。
　　“哎呀，多个人而已，多大点事，按照之前跟你们老总约定好的那样，给我拿装备吧，又不是不给钱，先欠着而已。”
　　“我要先去进行汇报。”
　　“行行行，你赶紧去吧，我去挑装备了。”
　　林深随意摆了摆手。
　　这里的装备全都是一星和二星的。
　　三星基本上就属于军用的级别了。
　　一般人压根就搞不到。
　　就算是二星的，也得需要一点点渠道。
　　比如，你是学员，可以在学院里面依靠良好的表现搞到手。
　　或者，后边有人什么的。
　　全都没有的话，用钱直接买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需要不少的繁琐流程而已。
　　林深将七名舰娘一身的装备都给替换一遍。
　　然后再算上备用的。
　　酬金还没到手，就缩水了一半……

76、全副武装
　　装备与舰装并不相同。
　　不过，有关于装备的科技似乎也是从舰娘身上延伸出来的。
　　毕竟是配套的东西，肯定同源。
　　三星的装备现在林深暂时搞不到。
　　毕竟没有什么前辈的关照，能够用最高的折扣搞到几套二星的装备来用就已经算是极限了。
　　另外，装备也是可以强化来增强能力的。
　　不过林深在询问了一下每次强化的价格之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养舰队是很耗钱的……
　　他现在也算是直观的感受了一下。
　　即便麾下只有七个人，他也完全无法养起来，将所有的配套装备全部拉满。
　　只能勉强将就。
　　设备的价格比一般的装备要贵一些。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那自然是全都配满。
　　“会给钱的吧？”
　　“当然会给钱，我可是非常有信誉的。”
　　面对装备部的负责人一脸复杂的询问，林深拍着胸口保证。
　　“我真没看出来。”
　　“你们老总看出来了就行。”
　　“但最后的帐烂了是我来处理的！”
　　“哦，这样啊。”
　　那还真是凄惨。
　　这就是后勤吗。
　　“防鱼雷隔舱就不用了，这玩意在陆地上屁用都没有。”
　　林深看着负责人手里拿着的像是玩具一样的东西，直接摆手拒绝。
　　“有就不错了！”
　　“哎呀，你们深蓝集会财大气粗，在意这点小事做什么？”
　　“这是财大气粗的问题吗！？”
　　他只想尽可能地减少一点损失。
　　反正相对来说，就因为没什么屁用，所以他才拿出来。
　　不过林深显然是不会接受的。
　　“我要电动扬弹机，还有液压舵机。改良锅炉也给我来几个，多来几套，谢谢。”
　　“设备你要那么多干什么？”
　　“战场上用来替换。”
　　“替换都是换主炮和副炮，谁没事换设备！？”
　　“以防万一，懂不懂？战斗的事，你应该相信我的专业性。”
　　“狗屁的专业性！是你更懂装备还是我更懂装备！”
　　“我不管，反正你赶紧给我拿出来。每样都要三套，全部记下，对了，除此之外海军迷彩，链式装弹机，陀螺仪，维修都给我各来三套。”
　　“你只有七个舰娘十四个设备位！”
　　“我知道，我不是说备用吗？每个人备用两套。”
　　“你——”
　　看着自己的储备哗啦啦出去一大堆，男人的表情顿时皱到了一起。
　　要是这些最后全都砸了，他估计能心疼得一整天都吃不下饭。
　　七个舰娘，每个人两个设备位，一个三套。
　　加起来就是四十二件设备。
　　这还仅仅只是设备。
　　要是再算上另外三个装备位，加在一起就是六十三套。
　　这些装备的费用，都已经不能用巨款来形容了。
　　假设一件装备均价五千新币，这林林总总算下来，就是五十多万的开支。
　　都可以正儿八经地武装多少舰娘的部队了？
　　那些复制体可用不上什么备用的装备。
　　全都是一次性的。
　　如果死了，那就死了。
　　顶多会回收回去然后重造。
　　也算是捡回来一点成本。
　　像林深这种，每个舰娘都是不可再生资源的。
　　出击成本就是普通队伍的三四倍。
　　当然，作战能力可能要远高于三四倍就是了。
　　只要钱可以使用在正确的地方。
　　那就不算浪费。
　　在狠狠地压榨了一番深蓝集会之后，林深的舰队总算有了全套的装备作为武装。
　　作战能力提升了多少尚且不好说。
　　不过么，能够做的准备倒算是全部都做好了。
　　带着七名舰娘从深蓝集会离开之后，林深又跑了一趟金色圣翼那边。
　　再次通过透支信用，他搞到了几瓶紧急修复液。
　　也见到了出来透透风的莉迪娅。
　　“这一票你要是没干好，之后基本上也就不用混了。”
　　“抓个塞壬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要不是为了金色圣翼的信誉，我现在就能去把野上家的任务给弄完。”
　　“对对对，你的实力令人放心，不过……”
　　莉迪娅招了招手。
　　“怎么了？”
　　林深稍微站近了一点。
　　“免费送给你的消息，大井家有动作，可能准备去荒野。”
　　“他们去荒野？去荒野做什么？现在出了事的地方在安全区，他们不好好努力的维护一下自己的形象，反而要去荒野上浪吗？”
　　随口吐槽了一句，林深便再度问了一个关键性问题。
　　“规模知道吗？”
　　“这个么——”
　　“我靠，你不会光送一碗粥，不送一碟菜吧？”
　　“不，我只是在想，你应该很轻易就可以知道他们的出动规模，所以没必要多提一嘴而已。”
　　“我现在就要出发了，一切顺利的话今天晚上就能回来，如果不顺利的话，可能要等到明天或者后天才会回来了。”
　　林深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
　　“这中间会发生什么真不好说，不过犬炎护卫队就算全部出动，也不可能去荒野深处逮捕我。”
　　“你的安全我是不担心的，只是……”
　　莉迪娅顿了顿，然后还是稍微提了一句。
　　“似乎有别的什么东西插手了。”
　　“别的东西？”
　　“大井家似乎与某些人接触了。”
　　“某些人是哪些人，不要谜语人啊。”
　　“不知道。”
　　“……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真不知道。”
　　莉迪娅摊了摊手。
　　“我只是想提醒你，那些人，或许很危险，他们的插手不知道局势会发生什么变化，记得务必要小心。”
　　“……”
　　林深总感觉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见过类似的提醒。
　　也是提醒他要小心某些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人的人。
　　神神秘秘的。
　　不过，他当然也不会大意。
　　虽然是一些捕风捉影的消息。
　　但……他也不是个大意的人。
　　“我知道了，会小心的。”
　　林深回道，随即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
　　“那些人只要还是个人就行，又不是鬼。大井家想要搞出点什么翻盘的名堂，还是很困难的，就算真的翻了，实力不够的话，也很难继续下去。”
　　说到底最后还是看拳头硬不硬。
　　除非对方可以直接把源头——
　　野上家给掐掉。
　　那样的话倒是能够彻底翻盘。
　　不过那倒霉的也是野上家。
　　跟他林深有个什么关系？
　　他依然可以在荒野上潇洒。
　　手里有人，心里不慌。
　　“理论上是这样的。”
　　莉迪娅点点头，说道。
　　“不过你知道，总有些东西不受到理论的约束。”
　　“嗯……有什么消息记得及时通知我，金色圣翼也不想这次的任务失败吧？”
　　“确实不想，不如说就因为不想，所以我才特地亲自过来知会你。”
　　察觉到莉迪娅眉目间隐约的一丝不安。
　　林深收起了玩笑的表情。
　　“看样子那东西金色圣翼也很忌惮？放心，只要你们加价，天塌了我也会给它顶回去，这方面还请相信我的专业性。”
　　林深伸出手指搓了搓，一如当初第一次向莉迪亚保证一般认真说道。
　　“只要钱到位，鬼也杀给你看看。三五十万的交易还是太少了，只要能够加价到一百万，目标的头摆在哪里都由雇主说了算。”
　　“……”
　　莉迪娅看着林深那认真的样子沉默了一会。
　　“你不会真打算佣兵干到死吧？”
　　“佣兵不佣兵的其实根本不重要，主要是钱，钱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有钱，杀人放火可以干，佣兵保镖也可以干。”
　　林深着重强调了一下那个字眼。
　　只希望有类似的大单子的时候，金色圣翼也可以不要忘记他这个好用的佣兵。
　　钱才是世界的源头。
　　没有这玩意，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行了，我走了，没个两三天恐怕也不会回来。中织区这边的情况你们帮我稍微盯着一点，如有必要，我也是可以立刻回来的，深蓝集会的任务优先级也没有那么高。”
　　莉迪娅从林深的话里品出了别的东西。
　　“你不打算直接去执行深蓝集会的任务？”
　　“深入一次荒野机不可失，只是单纯地去做他们的任务未免太浪费，我当然也有别的事情要去顺道一起做了。”
　　“什么事？”
　　“练级。”
　　荒野是个好地方。
　　林深打算在那里把舰队的整体素质好好地往上提一提。
　　尽快发育起来。
　　正好，深蓝集会的修复室可以随便用。
　　暂时也不用担心后勤问题。

77、拷贝
　　说是练级。
　　其实大部分时候，林深只是在挂机而已。
　　荒野当中虽然危险，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
　　但是大部分时候还是很单纯的。
　　单纯地危险。
　　单纯的只是一支小小的塞壬部队而已。
　　在这边，塞壬的据点你走到哪都可以看到。
　　只不过是大小和多少的区别而已。
　　一些比较弱一点的据点，林深现在已经不再直接进行指挥了。
　　而一些比较强的据点。
　　他也只是在关键时刻才会进行更加细致的指挥而已。
　　舰娘的个人判断力是很重要的，不能总是依靠指挥官来进行行动。
　　得充分发挥出变异体的优势才行。
　　这样做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不过坏处也显而易见。
　　仅仅一下午的时间，就有人彻底不行了。
　　“指挥官……真的不可以休息一会吗？”
　　“还没到休息的时间呢，我计算过了，你的体力应该还有很多剩余才对吧？”
　　“体力归体力，精力是精力啊。”
　　麦考尔一脸要灵魂升天的表情。
　　今天下午的战斗密度和消灭的敌人数量，已经比得上昨天一整天了。
　　她们的练度虽然都是有所增长啦。
　　只是精神的消耗也非常巨大。
　　“敌人不是都很弱吗？”
　　“敌人再弱也不是可以躺着就杀死的呀……”
　　“好吧好吧，我服了你了，你先休息吧。”
　　“谢谢指挥官~！”
　　一听见可以休息，麦考尔立刻就叼着冰棍跑到林深旁边坐下来。
　　然后听着远处舰炮的轰鸣。
　　这边的大后方风平浪静。
　　“真是狡猾啊……指挥官，明明你自己就在摸鱼。”
　　麦考尔坐了一会就忍不住说道。
　　虽然但是。
　　林深这个地方真的有些过于安逸了。
　　没有敌人，没有战斗，就连指挥都被他给省略掉了。
　　美其名曰是为了锻炼舰娘的自主作战能力。
　　分明就是在划水摸鱼。
　　“这怎么能算是摸鱼呢？指挥官的事，能叫摸鱼吗？我都说过了很多遍了，自己的作战判断力是很重要的素质，变异体和复制体之间的本质区别……”
　　林深再次拿起自己那异常好用的理论大旗开始教育麦考尔。
　　只不过后者完全没打算听进去。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指挥官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不过我已经知道你摸鱼的决心了。在东煌，这貌似叫做，吃了秤砣？”
　　“什么吃了秤砣，你还是想想今晚吃什么吧。”
　　林深摆摆手，靠在破旧的木椅上很是惬意。
　　这个地方就是一个废弃的镇子。
　　那些残破的房屋里面可以找到不少的勉强还能用用的玩意。
　　不过也是很久之前的遗留了，值钱的肯定没有，全都被打包带走了。剩下的，也无非就是一些不怎么值钱，且无法带走的玩意罢了。
　　比如家具什么的。
　　“今晚吃什么不是看格拉斯哥的心情吗？”
　　“虽然她确实带了一些食材，不过，物资的储备当中，食材只占据很少一部分。”
　　“啊？那吃什么。”
　　“你们的话，就随便啃啃石油吧，我的话，一点管饱的干粮就足够了。”
　　林深说道。
　　“那你还让我想？”
　　“只是让你想想而已，只要想象力足够强大，即便是石油也可以喝出快乐水的味道。”
　　“除了颜色就没有地方像了。”
　　麦考尔忍不住吐槽道。
　　“怎么总感觉一到荒野来就直接变成原始人了。”
　　“因为现代的技术没有覆盖到这里，这里只有废墟，所以我们就要跟废墟配套。”
　　想要脱离文明独自开辟一个地方，难度是非常大的。
　　放在这个时代，跟独自开辟一国几乎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安全区的建立涉及到方方面面，那不是依靠个人可以担负起来的。
　　而如果要挂靠在安全区，那么就需要考虑到身份的影响。
　　林深现在是什么身份？什么也不是，只是金色圣翼的打工人罢了。
　　一旦脱离了组织，就瞬间变得寸步难行。
　　所以需要改变这一现状。
　　要么就凭借实力脱离组织单独存在，要么就凭借实力，让组织无法脱离自己，否则损失惨重。
　　这都是练级的理由。
　　只是麦考尔没有想那么多罢了。
　　“休息够了就回去练级吧。”
　　在麦考尔休息了半个小时之后，林深就摆摆手让她回去战斗岗位。
　　其实麦考尔还想继续在这里赖着。
　　不过想了想，还是再次离开大后方，去找格拉斯哥她们了。
　　她们并没有一起行动。
　　而是分开，或者两两配合进行作战。
　　前面那个据点的范围还挺大的。
　　值得搜刮的地方不少。
　　塞壬的守卫部队站的也十分分散。
　　所以只能分开战斗。
　　不过也正好，可以训练一下自己的个人战斗能力。
　　反正只要是在战斗，实力就总是会有所提升。
　　不管是看上去非常怠惰的麦考尔，还是非常长努力的格拉斯哥和拉菲绫波……
　　全都一样。
　　等级是在不断往上面跳动的。
　　她们没有一个人是在原地踏步。
　　这就足够了。
　　塞壬的据点当中有的存有部分心智魔方，也有部分存有石油。
　　所以现在林深在打完之后都会进去转一圈。
　　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如果天色逐渐变晚的话，就在里面休息一晚上也没有什么问题。
　　这地方的隐蔽程度绝对比外面那些残破的废墟要高得多。
　　因此完全不需要担心安全问题。
　　除非塞壬的大部队直接冲进来了。
　　“塞壬的大部队真的不会直接过来把我们给包饺子吗？”
　　走在狭窄的金属甬道当中，麦考尔担心地问道。
　　“按照以往的经验，塞壬没有那么快来收回已经丢失的据点，起码也需要七八天，或者一个月才会有动静。”
　　林深回道。
　　“就算围上来了，站岗的人也会第一时间察觉到的，所以放心就好。”
　　“好，那么问题来了，今晚谁去站岗呢？”
　　“看你这么积极，不如就你去吧？”
　　“呃……”
　　一提到这件事麦考尔就瞬间退缩。
　　她真的不想动。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够一辈子都待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就好了。
　　这么大个地方，晚上站岗想要确保安全肯定需要到处移动。
　　总不能指望林深睡着了，灵魂网络的探测还开着吧。
　　那岂不是半睡不醒的状态。
　　“抽签决定好了。”
　　林深伸手冲格拉斯哥招了招。
　　后者立刻拿出几根筷子递过来。
　　这玩意是林深闲着没事的时候，为了解决某些问题而准备的。
　　虽然多少也有一点偷懒的意思就是了。
　　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事情，就听天由命吧。
　　“来来来，这可足够公平。”
　　林深将七根筷子递到麦考尔的面前。
　　“……”
　　麦考尔一脸迟疑地抽出来一根。
　　然后，就看见筷子的一头上有几道明显的刻痕。
　　“这是什么意思？”
　　“哦豁，这是中大奖的意思哦。决定就是你了，麦考尔，晚上的放哨就拜托你了。”
　　“不是吧？”
　　麦考尔一脸的不可置信。
　　“七分之一的概率诶！指挥官，你作弊了吧？”
　　“唉，运气这种事，其实是很不讲道理的。”
　　林深将筷子全部反过来。
　　其他的筷子根部可没有什么刻痕。
　　“……”
　　麦考尔彻底沉默了下去。
　　可能她天生就跟休息沾不上边也说不定。
　　毕竟，你看，虽然是后宅的看板娘。
　　但是每天都在拍那个罐子。
　　一刻都没有停下来过。
　　说不定，也有这方面的奇妙原因呢？
　　林深将筷子收回来，让剩下的人又抽了一次。
　　这次抽出来的是拉菲。
　　“好吧，拉菲，今晚的任务就拜托你和麦考尔了。”
　　“……好。”
　　两个最不想动弹的人因为运气的原因出去值守了。
　　剩下的五个人则跟着林深将塞壬的基地从里到外搜了一遍。
　　林深再次收获了两个放在试验台上的心智魔方。
　　这一次也没有再现提尔比茨的奇迹。
　　“这上面是什么语言……”
　　林深翻了翻纸质记载的资料，皱着眉。
　　总感觉这上面的字不像是鬼画符了，但还是看不懂。
　　“是铁血的语言。”
　　提尔比茨瞥了一眼说道。
　　“哦？铁血的？那岂不是说，这边的文字都是铁血的？”
　　“大半都是吧。”
　　提尔比茨点点头，然后拿起那些被遗弃的文件看了一眼。
　　接着就皱了皱眉。
　　“这是新历23年遗留在这里的东西。”
　　“什么？23年的东西？”
　　林深一脸诧异。
　　“那岂不是四十多年前的遗留了？可是不对吧，这里不是塞壬后来新建的据点么，到处都是，为什么会存在23年的文件。”
　　“不知道。”
　　提尔比茨给了一个优质回答。
　　然后开始仔细翻了翻那些记录。
　　“……铁血的相关人员可能在这里做过实验，这些东西全都是随手的记录，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带走，全部都遗留在了这里。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边的相关实验室，里面至少有一半跟塞壬没有关系，全部都是几十年前的遗留。”
　　“几十年前……”
　　林深摸了摸下巴。
　　几十年前的事情现在可没有办法说清楚。
　　那个时候太乱了。
　　到处都是一片乱糟糟的。
　　鬼知道这地方发生了什么变动。
　　“这些是对心智魔方的一点基本研究，没有什么价值。”
　　提尔比茨在翻看了一会之后就将那记录本给扔到了旁边。
　　“我倒也没有指望能从这里找到什么更好的东西，就当是捡破烂好了。”
　　林深随即也不再关注这些遗留的资料。
　　如果真的很重要的话，就不会被丢在这里了。
　　不过，即便不重要，但就这么随便扔在这里，也可以看出当初撤离得有多着急了。
　　就连心智魔方都放在了这里没有动。
　　之后塞壬占领了这个地方，然后顺手建立了据点，在此基础上修建了量产型的建造工厂。
　　人类所有的努力全都变成了变相的资敌。
　　一直到成规模的安全区被正式建立起来，才堪堪改变了这种糟糕透顶的情况。
　　林深转了一会，转到了量产型批量建造的地方。
　　一大堆的模具就这么摆在他的眼前。
　　但是他除了欣赏那机械与肉体交织的怪异美感之外，压根就看不懂任何其他的东西。
　　不过这并不妨碍林深将控制台那边储存的一点资料给拷贝下来带走。
　　塞壬科技，电子文件都无法直接打开。
　　全都被特殊加密过，能够保存下来就是极限了。
　　再多一点的话。
　　那就是拍照记录一下。
　　没了。
　　“指挥官对这些东西都能感兴趣吗？”
　　“……我可求你别什么都往我的兴趣上面扯了，这是必要的资料收集，以后说不定能有用。”
　　格拉斯哥忽然开口道。
　　“塞壬的东西，人类没办法直接使用吧？”
　　“确实没有，不过问题不大，就因为用不了，研究的人才多，可能随便几张照片和一些打不开的电子文件都能够卖出好价钱。”
　　拍完之后，林深走过去捏了一下那些仅仅制作到一半的塞壬量产1型。
　　这手感。
　　和舰娘都没有什么区别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唯心科技可以搞出来这么超时代的玩意。

78、情报误差
　　按照既定的流程，第二天上午依旧是照常的练级。
　　距离目标地点还剩下半天的路程。
　　本来直接走过去的话，从安全区出发，半天时间也就足够了。
　　但是林深并没有一味地赶路。
　　路上的所有塞壬据点，不管大的小的他全都转了一圈。
　　还顺便路过了畸变体所在的低感染区。
　　当然，没有进去。
　　这地方没有防毒面积和防辐射服林深这种肉体凡胎进去了就是寄。
　　只能往旁边绕一绕。
　　感染区这种东西，也是大战的最初期遗留。
　　后来发现打着打着，塞壬没有打死，反而给自己的活动地方越打越像是一个筛子——哪哪都成了禁止踏足的感染区。
　　于是也就慢慢地放弃了使用哪种范围性杀伤的武器了。
　　当然，也得益于舰娘的诞生。
　　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如果你亲眼看过人类的所有武装力量是如何在短短的二三十年就被彻底摧毁得一干二净的话。
　　你就会知道。
　　虽然现在的安全区看上去发展的还挺好的。
　　还能扩建呢。
　　但也跟“施舍”没有什么区别。
　　终究也不过是活在战争的阴影之下罢了。
　　林深看着远处被成批轰杀的畸变体，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发散的思维。
　　在将装备全都配齐之后，她们的作战能力有了显著的提升。
　　虽然装备全都没有经过强化……
　　但也并不妨碍这群姑娘们在战场上神挡杀神。
　　现在的林深就是那种。
　　遇到什么东西都会让舰队上去给两炮的状态。
　　不管打不打得过，先打了再说。
　　大量的战斗所带来的好处也开始缓慢地反哺回来。
　　除了麦考尔和起步比较晚的丘比特之外，其他人的练度全都升到了40级。
　　提尔比茨当然除外。
　　不过……她的练度提升根本就不需要担心。
　　主力舰的好处就是，可以在后面站着把经验和好感经验全部收了。
　　而且随着练度的提升，加上装备也没有了什么缺口，所以提尔比茨的主炮效果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明显。
　　虽然吧，运转周期慢了点。
　　但是她的一炮带来的伤害都可以直接追上先锋舰辛辛苦苦打了n炮的效果了。
　　当然，也分人就是了。
　　像绫波和拉菲这种，在练度察觉的拉扯下，提尔比茨的输出是追不上的。
　　而且这两人……一个比一个离谱。
　　突破40级之后，战斗的方式就变得狂野了许多。
　　特别是绫波。
　　自从发现鱼雷可以直接扔出去用之后，基本上转好了就会扔。
　　威力还不小。
　　杀伤范围也够。
　　加上她本身的那个技能，似乎也对鱼雷的杀伤有增幅。
　　所以威力变得异常恐怖。
　　林深就算不去刻意的计算，在用主视角观察的时候，都可以明显地感觉出来。
　　由此可见那增幅究竟有多么的夸张。
　　而拉菲的作战风格就完全是另一种方面了。
　　她更倾向于炮击和高机动性。
　　算是综合能力最强的那个，练度一旦不再拖后腿之后。
　　相同练度下的塞壬根本就不是一合之敌。
　　至于畸变体。
　　那玩意，只要不遇到深度感染区里面的怪物，以舰娘的舰装伤害，打哪都是大炮打蚊子的效果。
　　可惜的是，灵魂网络的面板上面无法看见更加具体的数字。
　　林深看着那大差不差，但又似乎差很多的面板样子，总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乍一看很详细，但细看之下发现详细的只有那么几个东西而已。
　　在一上午的横推之后，时间来到中午。
　　趁着舰娘休息的时候，林深一边啃着干粮，一边核对得到的情报资料。
　　他所在的位置已经远离了中织区。
　　算是深入荒野的区域了。
　　越是往里边走，信号就越不好……最终网络也会彻底断掉。
　　虽然仍然可以看见人类的建筑，但已经算是“荒郊野外”了。
　　现在林深还可以收到其他人发过来的消息。
　　但是一旦继续往前，那么就会短暂失联。
　　通讯的信号和灵魂网络通讯不同。
　　那玩意，很不方便。
　　除非是靠卫星的……林深依稀记得现在天上的卫星比从前多了十几倍。
　　卫星通讯这玩意他现在可用不起。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忽然察觉到一个问题。
　　那就是……
　　他确实是要与金色圣翼短暂失联的。
　　时间取决于他需要花多久来解决深蓝集会的任务。
　　如果是简单的练级的话，完全不需要深入到所有信号全部中断的荒野地区。
　　稍微不那么深的地方也足够了。
　　塞壬这些年可是建造了不少的据点。
　　每一个都可以在需要动用的时候爆兵。
　　林深拿出终端，然后默默地给莉迪娅发了个简短的消息。
　　然后看着上面不停的转圈。
　　好一会才发送出去。
　　——如有问题，请留言。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再次确定了一下情报中记载的任务地点，等休息的一个小时结束以后，林深跟着舰队一起飞奔，这次不再多做犹豫，笔直地冲向目标点。
　　……
　　“啧，虽然情报里面是说这边的塞壬实力普遍比较强，但是完全没有说过，会强到什么地步。”
　　在稍微靠近一些之后，林深就突兀地展开了战斗。
　　他没办法继续深入下去了。
　　左右两边全是塞壬。
　　前面也是塞壬。
　　塞壬的工厂和据点密集程度在他直线飞奔了三个小时之后开始迅速暴增。
　　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先将两侧的给清理掉，以防止被四面楚歌的程度了。
　　这边的塞壬量产型不仅多。
　　而且特么的几乎全都是量产2型。
　　练度全部都在40级。
　　之前只在核心区能够看见的精锐，现在遍地都是。
　　就像是路边的大白菜一样不值钱。
　　虽然“量产”的东西好像也确实不值钱。
　　但麻烦还是大了。
　　这下需要再这边消耗的时间，就完全不是林深可以自己决定的了。
　　其他的指挥官没有直接侦察出塞壬等级的能力。
　　所以在情报上面，是不可能给你标出来，这边的塞壬是多少多少级。
　　你来的时候要小心巴拉巴拉。
　　或者这边的塞壬全都是量产2型，来的时候要记得多带点人什么的。
　　只会写一句“已发现大量塞壬，其中有大量的量产2型，保守估计数量大概在三千到五千”。
　　这已经算是非常专业了。
　　不是所有人的情报获取能力都有林深这么变态。
　　只要灵魂网络探测覆盖过来。
　　眼皮子底下几乎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不是这样的。
　　而且，深蓝集会可以知道这里面存在一个领洋者。
　　用常规的视角来看，这其实是非常恐怖的侦察能力。
　　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获取的这种情报。
　　现在摆在林深面前的只有一个选择。
　　他只能从最外面那一层开始逐步往里面清理。
　　只是，这边的据点当中的塞壬数量可不是什么三千五千。
　　三千五千只是两三个据点塞壬的数量。
　　这里的据点密密麻麻像是按照某种规律摆放在四周。
　　如同一张巨大的网。
　　林深特地算过了。
　　这里的每个据点，里面的塞壬数量最少都在一千以上。
　　而所有连成网的据点加起来。
　　数量在三十个往上。
　　也就是说，如果他想要安心地将那个领洋者慢慢的磨死，把舰装给磨碎，然后活捉回去的话。
　　需要将周边至少三万个塞壬量产型给全部打掉才行。
　　这是什么恐怖的工作量。
　　这是一个人可以干的事情吗？
　　就算是把找一整支的部队过来，估计也够呛。
　　而且费用远在五十万块之上。
　　起码也是百万兜底。
　　那么多人，你每个人都给一万块的雇佣费，一百个人也要一百万了。
　　而一百个人带来的舰娘，就算他一百个都是C级的合格指挥官好了。
　　那也仅仅只有一千五百个舰娘。
　　一千五百打三万。
　　优势在我是吧。
　　除非打偷袭，一个个将外围的据点给打掉。
　　不然还是洗洗回去睡吧。
　　可是那是一千五百个人诶。
　　你带着一千五百个舰娘去打偷袭？
　　塞壬是聋了还是瞎了，这都发现不了。
　　估计人还没有过来，塞壬的部队就已经全部出动，工厂都开始爆兵了。
　　另外，就算可以最终顺利打下来，这一千五百舰娘的战斗损失，肯定也得深蓝集会出资抹平。
　　那又是一笔不菲的开支。
　　而现在，他们只需要拿出区区的五十来万，就可以让人把这件事给办了。
　　“他·的，回去之后深蓝集会要是不拿出一百万来摆平我，我就去把深蓝集会给摆平了。”
　　林深收起终端，表情有些阴沉地想到。
　　再想起自己过去薅一点装备都特么的抠抠搜搜的，林深更气了。
　　情报差距害死人。
　　要是早知道这边的情况，他的狮子口铁定要直接张到一百万。
　　一百万少了就一百五十万。
　　反正，就算有一百五十万，深蓝集会也不一定可以找到专业的正规军来搞定自己的委托。
　　开玩笑，正规军的等级也就40级啊。
　　精锐才是普遍50级。
　　像是那种特殊部队，才是60级或者65级往上了。
　　深蓝集会有几个胆子可以请得动？
　　“先不要进去了，我们先退出去。”
　　林深带着舰娘们返回到了最开始准备进去的地方。
　　在他的灵魂网络探测覆盖之下。
　　可以清晰地看见，这面前的三十多个，乃至四十多个据点，全部都是有着某种联系的。
　　至少绝对不是一个个独立存在的。
　　就这么莽进去的话，肯定要出大事。
　　得先试探性进攻看看。
　　就从最外围开始吧……
　　要是一有不对，林深就带着人跑路。
　　反正他的视野范围足够大，可以看清全局敌人的动向。
　　“出击。”
　　挑了一个最靠近外围的据点，林深开始了第一次试探性进攻。
　　七个舰娘打一千五百个塞壬，优势在我。

79、插个眼
　　之前那些据点里面的塞壬数量基本也都在一千到三千，这是很普通的兵力配置。
　　如果稍微大一点的据点的话，兵力配置可能会达到五千左右。
　　不过这也就是极限了。
　　更大的，林深暂时也没有见到过。
　　所以让舰娘们将面前这个据点里的塞壬全部吃下，问题并不大。
　　这次林深就没有躲在后面偷偷摸鱼了，而是时刻关注着整个灵魂网络探测范围之内的所有动静，确保任何一丁点的风吹草动，他都能够及时知道。
　　只不过在战斗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都没有响起什么风吹草动。其他据点的塞壬依旧是该怎么样怎么样，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这边的战斗一样。
　　这种情况到是最好不过了。
　　虽然塞壬量产2型已经是这个外围据点里面的标准配置。
　　更里面的量产2型练度甚至达到了50级。
　　但只要它们仍然是一个个孤立作战的个体，林深就有的是办法将其一个个慢慢吃掉。
　　即便是练度上的差距，也无法阻挡舰娘的炮火。
　　顶多是多花费一点点的时间罢了。
　　面前这个据点里面的守卫者依旧是执行者系列的探索者。
　　按照这个配置标准来看的话，这三四十个据点里面应该全部都是执行者系列的塞壬作为兜底。
　　要是这些玩意全部都一拥而上的话。
　　林深就真的顶不住了。
　　指不定要被赶到什么地方去。
　　要是它们没有这个打算的话，那么眼前的据点数量就算增加到五十个，对林深来说，也跟一个没有区别。
　　在稍微花费了一点时间之后，被林深选中用来试验的据点当中所有的塞壬全部都被清理干净。
　　直到最后也没有一个同伴来帮她们撑撑场子。
　　真是完美的结果。
　　要是之后也可以这么持续下去就好了。
　　林深看着逐渐变得昏暗下来的天色默默想到。
　　“今晚就不在这个塞壬的据点里面休息了，我们去其他地方。”
　　确认了一下据点和据点之间的距离，林深说道。
　　舰娘们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这种事情的决定和思考全部都是他来一手包办。
　　即便是格拉斯哥，也只会在某些一看就很不合理的时候稍微提出质疑。
　　大部分时候，依然是以林深的决定为主的。
　　而且就算舰娘有异议，也仅仅只会停留在建议的层面，最终的决定权依旧是在林深的手上。
　　只是在他的舰队当中，因为灵魂契约没有什么绝对制约性。
　　所以……
　　就让这本来看着很正常的事情，变得不是那么正常罢了。
　　不过，注意到这一点的也仅仅只有提尔比茨。
　　她从决定加入开始一直到现在都在观察着诸多方面的细节。
　　虽然没有说话。
　　但这位孤独女王的洞察力还是相当出色的。
　　林深自然是察觉到了，不过没有理会。
　　倒不是因为他相信自己可以留住人。
　　仅仅只是因为。
　　会留下的人，到底还是会留下来。
　　留不下的人，一段时间之后怎么都会离开。
　　无需挽留，也无需强留。
　　这两件事都没有任何意义。
　　所有的选择都是双向的。
　　林深找了一个距离塞壬据点不是那么远，但也不是那么紧的地方作为今晚的临时休息点。
　　然后照例抽签选出去站岗的人。
　　“来吧。”
　　林深将筷子送到麦考尔的面前。
　　“呃，还是让初霜先来吧。”
　　麦考尔拒绝成为第一个抽签的人。
　　在有了昨天的经验之后，她现在极力避免这一点。
　　“行。”
　　林深倒是无所谓，直接让初霜先抽。
　　第一轮转下来之后，选出来的人是提尔比茨。
　　接着便开始转第二轮。
　　这一次麦考尔依旧拒绝第一个抽，而是留到了最后。
　　只是其他人陆续将筷子抽出去，都没有看见底部的刻痕。
　　“诶？假的吧！？”
　　看着林深将最后一根筷子倒过来递给自己观察。
　　麦考尔一脸的不可置信。
　　“呐，公平公正公开，可没有什么造假一说哦。”
　　林深晃了晃手里那根底部带有刻痕的筷子。
　　“骗人的吧，我怎么可能连续两次都抽中？这个概率，比棒冰中奖的概率还要低吧？”
　　“嘛，运气这种事吧，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就算概率只有百分之零点零零零一，但只要落到你头上了，对你来说也跟百分百没有区别。”
　　林深一脸同情地说道。
　　他真没有造什么假，这可是诚信的问题。
　　可能麦考尔的运气确实要差了一丢丢吧。
　　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人的运气更好也说不定。
　　这种事谁说得准。
　　麦考尔默默地往嘴里塞了一支棒冰，然后一脸无法言喻的表情，转身走了出去。
　　在抽了两个人出去站岗之后，剩下的人就准备休息了。
　　这次没有搞什么骚操作，比如，从舰装空间里面掏出一张床什么的。
　　格拉斯哥的舰装空间现在越来越宝贵了。
　　床这种东西，能不带就不要带着了。
　　很占地方。
　　不过垫子倒是可以。
　　格拉斯哥取出来三张软垫，然后铺到了地上。
　　条件简陋，先将就吧。
　　林深躺了上去，双手抱在后脑上。
　　拉菲和绫波很自然地就躺了下去，正好缩在林深的两边。
　　丘比特也从舰装空间里面掏出了两张垫子。
　　然后铺在了林深的头那边。
　　空间也有限。
　　这地方也找不到多少还完整的建筑。
　　甚至都能看见夜空。
　　冬天才刚过去，春天也很冷。
　　挤在一起睡也能够暖和一些。
　　不过林深现在显然是没有什么睡意的。
　　“指挥官，在考虑塞壬的事吗？”
　　格拉斯哥的脑袋正好靠在林深的脑袋旁边。
　　这个垫子的摆放相当巧妙。
　　“嗯……”
　　“虽然有点麻烦，但三万塞壬，花一点时间也不是不能全部处理掉。是在担心别的事吗？”
　　“这话未免也太轻松了，格拉斯哥。”
　　“不轻松，不过确实没有问题。顶多是多花费一点时间罢了。是时间问题吗？”
　　“嗯。我稍微计算过，就算一天清理掉两个据点，将周边的威胁都清理干净也需要至少半个月的时间。”
　　“……远远超过了任务的要求时长呢。”
　　“嗯。深蓝集会那边倒是无所谓，但半个月……金色圣翼的任务完全无法兼顾过来。”
　　“而且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变故。”
　　“嗯。”
　　“不能及时联系吗？”
　　“普通的通讯在这么远的距离之下已经断了信号。”
　　“只能依靠灵魂网络的通讯了。两边似乎确实不能兼顾。”
　　“嗯。可惜任务的顺序无法颠倒过来。”
　　“但还是金色圣翼的任务更重要。”
　　“没错，所以只能稍微冒险一点了。”
　　一旦先把金色圣翼的那个任务给办了，那么之后在中织区的行动就算是被彻底锁死。
　　想要换个身份就溜进去，怕是不再可能。
　　虽然即便如此，也还是可以顺便搞完深蓝集会的任务就是了。
　　但那个时候会发生什么变故完全不可预知。
　　刺杀一个安全区的治安部队高级官员……
　　这件事的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
　　到时候，怕不是要被直接切割掉。
　　而且还要给野上家混混功劳。
　　对于用完之后的刀，那些家伙会怎么处理呢？
　　林深反正是没有抱什么期待的。
　　只被中织区封杀，已经算是最好的预测了。
　　如果对方将切割做的更绝的话。
　　他也要做好彻底从重樱离开的打算。
　　趁着现在还可以跟深蓝集会谈谈条件。
　　林深可以为此做好最充足的准备。
　　至少装备与补给是不用担心的。
　　可以准备得足够充分，再去流浪荒野，一路浪到其他地方去也没所谓。
　　“我不能失联太长时间，格拉斯哥，可以麻烦你提前回去吗？”
　　再三思考之后，林深还是决定多一个心眼。
　　他打算尽可能在这边给绫波她们的实力多提升一点。
　　一直到野上家那边要求他立刻去执行任务为止。
　　直接断掉联系两三天，肯定是不行的。
　　把格拉斯哥放到那边去，林深可以随时知道情况。
　　也方便及时作出调整。
　　“没问题。”
　　格拉斯哥自然是直接答应了下来。
　　“你可以先在中织区外面待着，也可以直接回家……看情况行事吧。”
　　林深将自己的终端拿出来递给格拉斯哥。
　　“联系莉迪娅用终端就可以了，在中织区内待着，可以随时知道里面的动静，在外面待着，也可以知道他们对外的情况，总之……你自己看情况决定就好。”
　　没有什么具体的命令。
　　要是放在复制体身上，估计就当场懵逼了吧。
　　但是格拉斯哥明白林深的担心与顾虑。
　　“好，我会看情况决定的。”
　　她给出的回应一如既往地令人安心。
　　无法与莉迪娅那边及时取得联系的问题就这样被解决了。
　　林深长呼一口气，顿时安心了不少。
　　虽然问题其实并没有得到根本性的解决。
　　深蓝集会的这个破任务比他预想中要棘手得多。
　　不是一天两天可以直接搞定的。
　　人就是要随机应变。
　　特别是作为指挥官，时时刻刻都要作出大量的抉择。
　　更不能将自己的思维给固定住。
　　现在也只有格拉斯哥可以紧跟着他的思维。
　　两个人就像是两根老油条一样，总是能够在关键时刻，异常靠谱。
　　换成其他人就不行。
　　比如此刻听着两人的对话一脸懵的初霜。
　　“你们说的话我怎么完全听不懂？是不是省略了什么内容？”
　　“嘛，确实省掉了一点无关紧要的内容。”
　　都知道的东西就不需要多余的重复了。
　　只要确定对方的想法即可。
　　所以沟通会变得异常高效。
　　在旁人看来就如同听天书。
　　“无关紧要的内容？真的是无关紧要的吗？”
　　初霜一脸的问号。
　　她自认自己还算是机警了。
　　但是现在还是有种被降维打击的感觉。
　　除了她以外，拉菲也是一样的感觉。
　　丘比特和绫波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前者正在跟着格拉斯哥学习。
　　所以只是一脸的向往。
　　像是一个正在学习中的女仆看着一个成熟的女仆一般。
　　后者就简单多了。
　　什么加密通讯，跟我有什么关系？
　　绫波感觉无所谓。
　　林深跟其他人的交流自己听不听得懂没什么要紧的。
　　只要跟她的交流能够听得懂就行。
　　事实上，林深每次与绫波交流的时候都简洁明了。
　　没什么障碍。
　　讨论的主题也永远都是相同的简单明了。
　　比如，往哪打，怎么打，打多久等等。
　　“真的真的……”
　　林深摸了摸初霜的脑袋。
　　“反正对你来说肯定无关紧要就是了。”
　　“什么啊，这种态度……我也要知道！”
　　“为什么？”
　　“因为格拉斯哥就知道了！”
　　“这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不许偏心！”
　　“这跟偏心没什么关系吧……啊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正好还有一点点时间，就当是睡前故事吧，别叫喊了，乖。”
　　林深揉捏了一下初霜的耳朵。
　　后者发出一声微妙的s吟之后就不再出声了。
　　接着林深就开始用非常干巴巴的语言来描述其现在的情况。
　　然后解释为什么会遇到这种情况。
　　以及之后担心的各种可能会遇到的意外等等等……
　　初霜一开始还在听。
　　拉菲也在听，绫波也在顺便听着。
　　不过没两分钟就一个个都睡着了。
　　初霜撑了五分钟也睡着了。
　　完全顶不住。
　　她根本没想到，听这些枯燥的东西比上课还要无聊。
　　虽然她也没有上过课。
　　不过现在到算是间接地体验到了。
　　“这些家伙……”
　　林深听着那平稳的呼吸，有些哭笑不得。
　　说好了想知道呢。
　　这么快就趴了。
　　“指挥官，深受大家的信赖呢……”
　　格拉斯哥低声说道。
　　“是啊。”
　　虽然是件好事，但也不是完全那么好。
　　林深闭上眼睛，过了一会之后又睁开，说道。
　　“回去之后还是不要直接接触了莉迪娅了，等她给我发消息留言。如果可以的话，也不要靠近安全区。”
　　“……明白了。”
　　“辛苦你了。”
　　“执行根本不算辛苦，做决定才是。”
　　格拉斯哥低声回道。
　　说到底。
　　更累的还是林深本人。
　　他到底还是没有相信多少东西。

80、舰炮齐鸣
　　“格拉斯哥呢？”
　　“她有别的任务。”
　　第二天一大早，刚醒过来伸了个懒腰的初霜就发现少了一个人。
　　林深今天早上没有被格拉斯哥喊醒，只是睡到了自然醒来。
　　还有一点点的不习惯。
　　“好吧，那早餐咋办？”
　　“石油呗，还能咋办。”
　　反正舰娘也不需要吃饭。
　　有石油来维持体力就已经绰绰有余。
　　“我说的是指挥官你。”
　　“我的话，有干粮，放心吧。”
　　“那玩意不是很难吃吗？”
　　“没办法，能够保证肚子不饿就足够了，其他的就不要奢求太多啦。”
　　单兵作战口粮永远的神。
　　林深用水洗漱一下之后，叼着压缩饼干便让舰娘们再次出发了。
　　时间有限……不知道那边可以给过来多少的闲余时间。
　　所以也只能稍微抓紧一点。
　　昨天的试探性进攻，并没有引起塞壬的大面积反扑。
　　今天可以继续去试试。
　　不过少了一个人的战力，战斗效率也是肉眼可见地降低了一点。
　　今天负责保护林深安全的是丘比特。
　　“指挥官……水……”
　　“谢谢。”
　　林深一边晒着太阳，一边观察着那些塞壬的动静。
　　他依旧不敢有一点点的松懈。
　　毕竟现在面对的是几十个塞壬联系在一起的据点。
　　只要失误一下，恐怕结果就会相当糟糕。
　　而且，这些塞壬的行动速度全部都很快。
　　想要在短时间内直接拉开距离……其实也是不太现实的。
　　最好还是避免那种紧急情况的出现最好。
　　舰娘们的所有精力都在战斗上面。
　　因为需要应对数倍于己的敌人，所以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在灵魂网络的地图上面。
　　而这上面的诸多信息，就全都由林深来亲自处理了。
　　值得庆幸的是，这次塞壬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即便是距离被进攻的据点最近的那个部队驻扎点，都没有出动兵力的意思。
　　“……”
　　林深就这么一点一点地把已经被选中的进攻目标给蚕食了。
　　旁边的塞壬就像是白痴一样，看着自己那边的据点又被打掉一个。
　　而且只用了一上午的时间而已。
　　“其他的塞壬为什么不出来反击啊？”
　　中午回来休息的时候，初霜问道。
　　她也终于注意到了这奇怪的情况。
　　之前没有注意到，只是因为没有过度思考的必要而已。
　　毕竟林深在这里。
　　他就是舰队的大脑。
　　但昨晚被念叨到睡着的经历还是让初霜多了一点点即便林深在也会思考的刻意习惯。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没有必要，也可能是因为……”
　　“打算包饺子？”
　　“嗯。不过我的灵魂网络探测一直都在监控，所以不用担心，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知道的。”
　　“不累吗？”
　　“还好吧。”
　　林深瞥了一眼已经趴在垫子上如同死去的咸鱼一般的麦考尔，笑着说道。
　　“反正肯定没有你们累就是了。”
　　麦考尔和提尔比茨两人执勤了一整晚。
　　第二天只是短暂地休息了一个小时，然后就出发了。
　　只不过两人的精神状况完全相反。
　　提尔比茨倒是一点事都没有。
　　不仅如此，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林深总感觉她有一点点的亢奋。
　　那正面的情绪波动是遮掩不住的。
　　“提尔比茨，你很喜欢战斗吗？”
　　“舰娘的存在，天生就是为了战斗的。”
　　提尔比茨一如既往地说着一些乍一听颇有哲理的话。
　　“兵器的存在能够发挥其应有的作用，难道不是值得高兴的事么？”
　　“女王大人就不要再说着一些半懂不懂的话了，反正以后的战斗肯定不会太少，说不定，你还会变得厌烦起来。”
　　“作为兵器的舰娘是不可能厌烦战斗的。”
　　提尔比茨随口回道。
　　“啊，我超讨厌的战斗……”
　　麦考尔忽然举了举手。
　　“个例并不能代表全部。”
　　“……”
　　麦考尔默默地又把手给放了回去。
　　貌似被开除了舰娘籍呢。
　　虽然林深知道，提尔比茨的感受多半是跟她那原生记忆相关。
　　不过他还是想说，同样的事情如果变多了的话，依旧会逐渐枯燥起来。
　　战场，炮火，厮杀，当这些东西完全充斥了你的生活。
　　不管是人还是舰娘都容易被逼疯。
　　只不过是时间的先后问题罢了。
　　但，林深并没有在这个时候打击提尔比茨的积极性。
　　“那倒也挺好的，希望你可以一直保持这个观点吧，至少你还收获了快乐，如果是像麦考尔这样子的话，就变成了纯粹的折磨了。”
　　麦考尔：“……”
　　为什么躺着都可以被揪出来当反面教材。
　　她好好地睡了一觉。
　　一个小时的中场休息以后，林深便开始择取下一个进攻的目标了。
　　根据地形，根据地方兵力的数量和类型，根据它们之间距离其他据点的相对位置。
　　这些全部确定好之后，林深才下令让舰队出发。
　　下午的这场作战就没有前面的两次那么顺利了。
　　就仿佛事不过三的这个规则已经被突破了一样。
　　在舰队刚刚和最外层的赛热开战没多久，正准备按照之前的作战经验逐渐深入的时候。
　　林深便陡然间察觉到，其他地方原本没有什么动静的塞壬全都开始有了明显的动作。
　　“——！不要继续深入了，现在就按照原路返回，撤离！”
　　林深立刻更改了命令，让舰队开始回撤。
　　塞壬在有了一丝动作之后，接下来的部队行军速度就变得非常快了。
　　这群东西，就是那种要么就完全不会动，一旦动起来，就一定会势若奔雷，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停顿和阻塞。
　　塞壬的行军速度非常快。
　　正好达到了林深提前在心中预设的上限。
　　不过没有超过。
　　“按照三号路线撤离，不要停留，绫波，肃清后方堵截过去的敌人。提尔比茨，你在这个地方转到二号线上面去，不要跟主力一起行动了，你们分开行动。”
　　林深有条不紊地下达着最新的指令。
　　提尔比茨的速度可没有拉菲她们这些先锋舰这样快。
　　所以在行动之前，林深也做好了紧急的预案。
　　算是将所有的可能性都考虑了进去。
　　虽然撤离的路线被迅速赶上来的塞壬大军给逐渐封闭起来。
　　但是舰队的撤离并没有遭遇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目前为止，所有问题全都在林深的提前预案当中。
　　因此虽然局势看上去瞬间变得危险起来，所有人都被塞壬的高机动部队给直接包围了。
　　但是最后依旧有惊无险地冲了出来。
　　在离开的时候，提尔比茨再次归队，将原本难以处理的塞壬后备支援的队伍给开火截断。
　　所谓的主力舰，就是能够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的存在。
　　虽然现在的提尔比茨还没有达到这种地步。
　　但是这个战术定位依旧是没有什么变化的。
　　一切变故最终全都被安稳地渡了过去。
　　不过这也仅仅只是今天下午这一战的开始罢了。
　　“准备反击吧。”
　　林深再次指挥舰队进行迂回。
　　提尔比茨没有多高的机动性，所以无法直接深入进去。
　　只能先往外面不断撤离。
　　然后让前面先锋部队进行来回穿插，拖延时间的同时进行反击。
　　“提尔比茨，把追上来的那些塞壬的先锋部队给截断。”
　　林深瞥了一眼那些以高机动性冲上来的小股部队下令道。
　　“……知道了。”
　　提尔比茨少有的紧张了一下。
　　因为她突然间就察觉到，接下来的这几发跨射炮弹是并不能落空的。
　　因为每一发都可以将正在快速靠近的自爆塞壬给打掉。
　　如果失误了一次。
　　那么就会有一小股专职自爆的塞壬贴到她的脸上来。
　　如果失误了两次的话，那么还将有另一支小股的自爆部队直接冲到拉菲她们的身后去爆炸。
　　非常危险。
　　整个战场现在已经被相互切割了。
　　不论是塞壬还是拉菲她们全部都在进行着最高速的移动。
　　根本就没有一分一秒的停歇。
　　在这种高速变化的战况下，提尔比茨的命中就显得异常困难。
　　因此每一次开火她都需要反复掂量一下。
　　但是林深给过来的掂量时间根本不超过两秒钟。
　　除非是在装填的时间当中她还可以慢慢思考。
　　但是这个时间也会很快就过去。
　　现实毕竟不是游戏。
　　战列舰的预装填数量也不仅仅只有两三发那么少。
　　虽然依然很少就是了。
　　想要将每一发跨射的价值都发挥到最大。
　　不仅仅只是瞄哪打哪的问题。
　　还有提前很多的计算。
　　总之……
　　林深丢给提尔比茨的任务，她一发都没有落空。
　　完全的零失误。
　　不过就算这样，提尔比茨在打完之后还是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干得漂亮，提尔比茨。’
　　林深不吝啬地夸奖了一句。
　　“……你的作战方案里面就不能多放进去一点容错的空间吗？”
　　“要那种东西干嘛？”
　　“你难道就不担心我打空么？”
　　“你不会打空的。”
　　林深自信地说道。
　　只是提尔比茨理解不了他的自信。
　　“为什么这么确定？”
　　“因为我还有失误的预案，就算失误了一次两次也没有关系。”
　　“……”
　　这能一样吗？
　　而且关键是时刻，根本就不能失误吧。
　　这种简单的道理林深会不知道吗？
　　提尔比茨现在很确信，他一定知道。
　　“总之，好好努力成长起来吧，提尔比茨。只要是人都是会失误的，我们只能尽量不失误，只是每个人可以失误的次数都很有限而已。顺带一提，我的字典里面多半是不会有容错率这三个字，所以请务必好好珍惜现在还可以失误的作战机会哦。”
　　“……”
　　林深的字典里面有没有这三个字提尔比茨不知道。
　　但是他的所有作战指令当中确实不存在这三个字。
　　每一次下令，都是以舰娘可以做到某种操作作为前提去下达命令的。
　　就仿佛从来没有考虑过如果舰娘失败了会发生什么一样。
　　须知，即便是记忆补丁当中的复制体。
　　也不可能做到真的如同机器一般的精准。
　　面对那种精准度已经非常高的机器，人类的指挥官都尚且无法完全信任。
　　但林深却能够信任更加不稳定的变异体。
　　也不知道该说是自信好，还是盲目好……
　　或许全都有吧。
　　提尔比茨心中莫名的有这样的预感。
　　在拉开了足够多的距离之后，提尔比茨顺利的抵达了林深指定的地点。
　　然后正式开始对拉菲她们进行远程的火力支援。
　　但这样也依旧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舰队所面对的敌人数量正在随着时间的流逝飞速激增。
　　从原来的两千变成了五千，然后从五千变成了两万。
　　几乎在林深灵魂网络探测的范围内所有据点的塞壬全部都派出了至少三分之二的兵力到这边来进行支援。
　　这根本就不是几个人就能够扛得住的敌人数量。
　　如果对方的等级全部都很低也就算了。
　　但这些塞壬的等级不仅不低，反而很高。
　　最次的也是40级。
　　而且全部都是量产2型，几乎没有多少的量产1型。
　　大量的自爆塞壬，航母的飞机轰炸，战列舰的远程跨射火力开始迅速填满了提尔比茨的视线。
　　……即便是在她那所谓的原生记忆当中，也没有见过这么壮观的场面。
　　炮火就像是烟花一样在空中绽放。
　　每个亮点都在迅速朝着地面坠落。
　　带着一股死亡的气息和令人脊背发凉的危险。
　　前面是千军万马，上万的舰炮齐鸣。
　　而自己这边……仅仅只有形单只影的一个后排战列，和几个前排驱逐罢了。
　　林深真的不是在让她们去送死吗？
　　提尔比茨的心中生出这样的疑问。
　　……这是她第一次生出这样的疑问。
　　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只是诸多的问题，等到其有了答案的那一刻，总是已经不再具有回答的价值。

81、极限拉扯
　　一旦战斗开始，情况就会逐渐变得越来越麻烦。
　　需要计算的东西太多了。
　　面对这种形成了规模的部队，林深也不可能硬生生地去将其所有的攻击路径都算出来，然后再进行微调指挥。真要可以做到这种地步的话……也不是不行，但现在林深支付不了这种代价。
　　他可不能又跟上次一样，被迫挂机几天。
　　真要让他这么挂几天，可没有什么地方能够让他慢慢恢复。
　　所以林深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真的靠自己这边这么一点点人去对抗上万的塞壬部队。
　　那是纯粹的找死。
　　他不一样。
　　他让丘比特带上自己，然后跟着舰队一起开始了高速移动。
　　不断打拉扯与拉锯战。
　　只要保持着一定速度的移动。
　　用整个荒野作为自己后撤的余地。
　　那么需要计算的塞壬的攻击就会瞬间减少很多。
　　毕竟有些炮弹，飞行的准度是有距离的绝对限制的。
　　一旦超出了这个限制，那么准头歪掉的可能性就会迅速飙升。
　　直到可以忽略不计。
　　林深这边唯一的问题也仅仅只是行动无法像是先锋舰那样迅速的提尔比茨罢了。
　　主力舰虽然能够提供不少的火力上的支援。
　　但是本身的移动也是被牺牲掉了的。
　　所以林深第一时间就让提尔比茨开始往后撤。
　　然后才将所有较为棘手的目标丢给她，让她在整体不断移动的情况下将目标给打掉。
　　至于拉菲她们。
　　在塞壬那边舰炮齐鸣，直接进行覆盖后轰炸的时候。
　　她们几个就已经基本上撤出了覆盖的密集区。
　　剩下的。
　　依靠林深的算力支持和她们自己的反应速度，基本上可以将大部分的散射弹幕全都避开。
　　结果就是。
　　虽然看上去好像很危险，直接被覆盖性的火力给覆盖了。
　　但是结果还是挺不错，并没有受到多么恐怖的致命伤势。
　　在一整轮的主力部队火力齐发之后，后续就会出现一个时间不短的真空期。
　　这个真空期就是拉菲她们上去进行近距离作战的时间。
　　虽然量产2型的反应速度等各方面的能力全都在同练度下有所提升。
　　但是跟有林深的灵魂网络进行加持的舰娘比起来，仍然差了不止一个维度的差距。
　　只要塞壬的主力炮火没有直接砸下来。
　　拉菲就有足够的把握去进行最大程度的消耗。
　　绫波就算单靠近战也仍有不少的余裕。
　　就算是麦考尔，在这个要命的关头也没有什么多余的闲心继续去摸鱼了。
　　她的所有注意力全部都被迫放到了四面八方上。
　　总感觉随时都会有一发炮弹偷偷摸摸的砸到她身后爆炸。
　　等塞壬的主力舰火力真空期结束之后，林深便已经提前让拉菲她们撤离了被攻击的覆盖区域。
　　在这样的来回拉扯之下，虽然塞壬部队来势汹汹。
　　但是并没有在很短的时间里面，将拉菲她们给彻底吞没。
　　只是反复在吞没的边缘不断游走而已。
　　提尔比茨的心情也是随着自己的时不时的全局视野而起起伏伏。
　　简直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
　　有很多次。
　　她分明看见拉菲等人已经没有什么后撤的余地了。
　　但是林深却总能如同有着未来视一般，正正好好看着时间将她们几个人提前从必死的绝地当中给抽离出来。
　　最终仍然确保几人完好无损。
　　虽然舰装的耐久在狂轰滥炸当中损失了一些。
　　但本体没有出现明显的较为严重的伤势。
　　结果也还算过得去。
　　只是这种惊险至极的指挥反复不上演，是个人估计都遭不住。
　　而且，每一次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容错空间。
　　提尔比茨发现不仅仅只是自己。
　　整个舰队当中，谁稍微失误一下，都会造成不小的损失。
　　轻一点，可能自己会受到更加严重的伤势。
　　重一点，可能整个作战的节奏就被直接打断了。
　　到时候别说反复在危险的边缘试探。
　　可能一脚踩空。
　　整个舰队都顺势跌落深渊。
　　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这样的指挥估计也只能中午玩一玩。
　　因为早晚都会出事。
　　虽然现在正好就是晚上。
　　在战斗持续了一个小时之后，塞壬的追击依旧没有停止的势头。
　　它们的这次出动，似乎就是打定主意要将林深这个危险的源头给彻底在这里掐灭掉。
　　一连追击了一个小时都没有停顿。
　　火力也没有丝毫减弱。
　　而林深，也没有彻底将距离完全拉开。
　　依旧在以偌大的荒野作为撤离的空间。
　　看似游刃有余地在进行指挥调动。
　　提尔比茨已经感觉到疲惫了。
　　在夜色的照顾下，塞壬的视野会受到很大的局限性。
　　她们并没有灵魂网络那么好用的侦测手段。
　　只能依靠其他的装备来进行索敌与侦察。
　　因此，在指挥的调动性上面，灵活程度也是开始迅速降低。
　　尽管提尔比茨和拉菲她们都没有太多的感觉。
　　——她们只觉得身心俱疲。
　　但是林深可以十分明显地感受出来。
　　整个战斗的节奏都在他的实际控制之下。
　　包括每个人的状态变化。
　　失误的次数。
　　以及失误的原因。
　　全都在林深的注视之下。
　　麦考尔就心惊胆战地失误过一次。
　　在高强度的战斗下，对自身的战斗素养也有着非常高的考验。
　　谁意识差一点意思，很容易就会在这种高压之下显露出来。
　　麦考尔就是那个最先显露出来的人。
　　不过她的失误并没有对战斗的整体拉扯节奏产生什么影响。
　　因为林深瞬间便接管了她的身体，然后将失误给弥补了回来。
　　不，其实“弥补”这个词用的并不准确。
　　只是将代价给代为支付了一下而已。
　　林深的战斗节奏没有那么容易崩溃。
　　因为在他的预设之下……
　　即便舰娘失误，最先承担结果的也是舰娘的个体。
　　而不是整个舰队。
　　他的接管让麦考尔免于一次舰装耐久的重创。
　　——或许也可能是直接威胁到本体的重伤。
　　这些，除了林深这个亲自负责复杂指挥的人以外，没有任何其他人知晓。
　　对于麦考尔来说，她只知道林深又救了她一次。
　　并不知道，在林深的指挥体系下面，她处于什么样的位置。
　　例如，可以被随时放弃之类的。
　　除了麦考尔以外，初霜也失误过一次。
　　不过她失误不是因为自己的战斗意识差了点。
　　而是因为性格的原因。
　　虽然她很听从林深的指令，但是还是会在某个时刻突然冲动那么一下子。
　　就这一下，便会导致一次较为糟糕的结果。
　　林深也替她将代价给偿还了。
　　大量的炮弹捡起尘土洒在了初霜的身上，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灰头土脸。
　　不过能够免于一次重创，这点代价已经不算什么了。
　　最终，整个撤离反击战一共持续了接近两个小时。
　　在彻底远离了塞壬那些据点的地方，塞壬那上万的追击部队终于停止了追击，开始停火，然后原路返回。
　　“终于结束了……”
　　看着慢慢消停下来的炮火，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即便是一直渴望在战场上发挥作用的提尔比茨，也不外如是。
　　她到底还是没有一次失误。
　　每一次开火最终的落地结果都十分精准的完成了预定目标。
　　作为刚接触战斗，甚至没有多少实际经验的人来说，提尔比茨已经算是具有着非常强大的先天战斗意识了。
　　就像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异常巨大一样。
　　舰娘和舰娘之间的差距也是大到离谱。
　　超稀有也不愧是超稀有……
　　不管你再怎么调侃，其强度都是不会太弱的。

82、夜谈
　　“辛苦了。”
　　“……”
　　今天这一战之后，没有人再回应林深“不辛苦”了。
　　因为，真的很辛苦！非常辛苦！
　　高强度的作战哪怕持续一个小时或者两个小时。
　　给舰娘的感受也跟长时间作战十几个小时没有什么区别。
　　心智上所感受到的疲惫一时半会估计都缓不过来。
　　在塞壬的部队撤离之后，林深没有立刻找地方准备过夜。
　　而是在附近转了一圈，接着跟了上去……
　　不远也不近地就跟在塞壬的身后。
　　等到差不多所有的塞壬都返回到各自的据点以后，林深这才找了个地方开始准备休息。
　　“跟的这么近，万一塞壬转头杀回来了怎么办？”
　　提尔比茨站在林深的身边问道。
　　其他舰娘全都往丘比特铺好的垫子上面一躺，就准备睡觉了。
　　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
　　也就提尔比茨稍微还有点精力。
　　毕竟，相对来说，她的身体受累程度还是比较轻一点的。
　　“那就再跑呗。”
　　林深回道。
　　“……塞壬和舰娘不一样，它们可不会感觉到累。”
　　提尔比茨提醒道。
　　“我知道。”
　　“……”
　　林深瞥了一眼提尔比茨那蓝色的瞳孔，笑了一声。
　　“你是想说，这样反复折腾舰娘完全就是没有意义的举措，还不如停留在远一点的地方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继续作战，对吧？”
　　“嗯。”
　　“这样的判断并没有什么错误，提尔比茨。”
　　林深刚准备继续说下去，就被初霜拉了一下。
　　“指挥官，睡觉吧……累死了。”
　　“你先睡啊。”
　　“我想抱着你睡。”
　　“今天就算了，你身上都已经变得脏兮兮的了，就别抱着我了，等会把我也蹭脏了。”
　　“你嫌弃我！”
　　初霜唰的一声就站了起来。
　　“谁让你现在是只小脏猫呢，啊我错了，别挠别挠，说真的，你先睡吧，今晚我给你们守前半夜，早点休息，后半夜要换班了。”
　　“切。”
　　在林深的连番求饶下，初霜这才重新回去躺着了。
　　林深走到外面，示意提尔比茨跟过来。
　　“在你的那个记忆补丁里面，具体有些什么内容？”
　　他习惯性地摸出烟盒，不过犹豫了一下，只是将烟叼在嘴里，但是没有点燃。
　　“差不多是一大堆变异体被做实验的真实记忆吧。”
　　提尔比茨不知道林深为什么要这样问，不过还是回道。
　　“除此之外，就是部分与‘变异体’这个概念相关的内容了。”
　　“那应该没有多少对这个世界局势情况，以及部分国家背景的情报吧？”
　　“没有。”
　　舰娘的那个原生记忆并没有真的那么的万能，什么都可以掏出来。
　　目前来看，只能提取出来一些部分舰娘亲身经历过的内容。
　　然后以公共记忆的形式传递到所有舰娘的心智当中。
　　反正那个补丁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效果。
　　而储存着最基本常识的记忆群，应该算是某种后备的记忆。
　　与舰娘生来自带的记忆也是区分开的。
　　如果不去刻意寻找的话，是不会天生就知道某些概念的意思。
　　总的来说，这些记忆只记录着过去的事情。
　　甚至可能是很久之前的过去。
　　对现在，近期的东西自然是没有什么记录。
　　“那我就来给你捋一捋吧。”
　　林深并没有直接回答提尔比茨之前的那个问题。
　　而是开始说起了一些看似不着调的东西。
　　并不是他想要故弄玄虚。
　　而是因为……
　　对待不同的舰娘，最好采取不同的方式。
　　提尔比茨习惯性深度思考，和麦考尔她们是不一样的。
　　每个舰娘的思考深度也都不一样。
　　这种东西也可以随着时间的改变而改变。
　　对于刚出生的提尔比茨来说，她的习惯是天生的，是一种天赋。
　　既然她拥有这样的天赋，林深就会用这样更高层视角解释某些问题。
　　其实，问题并没有答案。
　　很多现实中的事情不是数学题。
　　没有什么所谓的精准解。
　　每个人的解都是不一样的。
　　林深给提尔比茨补充了一下她所缺失的情报知识。
　　是为了让这个“考官”可以用更加全面的维度去看待问题。
　　这样便不会产生没有任何意义的“误会”。
　　之所以与聪明人打交道很轻松。
　　是因为他们都知道如何不浪费双方的时间。
　　虽然提尔比茨被称之为北方的宅女。
　　不过……
　　从性格层面来说。
　　她其实和俾斯麦是有一点共通的地方的。
　　俾斯麦属于终将会走上台前的领导者舰娘。
　　而提尔比茨……
　　属于没有机会如果不发生什么意外的话，也不会主动走到前台的参谋型舰娘。
　　孤独的原生性格让她习惯性有着更深入的思考。
　　她也有这个时间。
　　——毕竟屁事没有的人想的最多。
　　这种人也可以被称之为理论型领导者。
　　属于是动动鼠标键盘可以成为战犯。
　　但实际丢过去，就又被打回了原形。
　　跟俾斯麦那种把她扔过去她有事是真敢上的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林深倒是不介意给提尔比茨书面分析分析现在的情况。
　　反正大晚上的也正好没有什么事情。
　　他得值夜。
　　有个人随便唠唠嗑也挺好的。
　　正好也能顺便捋顺一下自己的思路。
　　林深直接从人类目前的现状，说到他所了解的重樱这个国家。
　　然后又进一步细分到中织区上面。
　　最后，带入此前经历过的事情，将分析全部落在了中织区的政治格局上。
　　层层递进，清晰分明。
　　听得提尔比茨的眉头就没有放平过。
　　不过她到底还是听进去了的。
　　和另外几只听到一点皮毛就开始打瞌睡的舰娘不同。
　　这也是一种参差吧。
　　“现在的情况你明白了吧？”
　　“明白了，但我依旧认为不需要那么着急。”
　　“呐，这就是领导者个人的选择倾向问题了。”
　　林深笑了笑，最终还是将叼在嘴里叼了两个小时的烟给点燃了。
　　“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是个悲观主义的人，总要做好最糟糕的打算才行。”
　　“悲观主义者在决策的时候，真的会采取那么激进的态度吗？”
　　“战略上要保持悲观，战术上要保持激进与乐观。这才是称得上是健全。”
　　林深稍微站远了一点，避免烟味飘到提尔比茨那边去。
　　他看似随意地说道。
　　“每个人的目的都是不尽相同的，提尔比茨。不管是人也好，舰娘也好，都有自己的目的与利益。这个目的越是在高处，想要得到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就越是巨大。唯独这一点，不管对谁来说都是如此，风险与回报永远都是成正比的，所以……”
　　顿了顿，林深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不过提尔比茨算是跟上了他的思维逻辑。
　　“所以你想说，你的目的想要达成，就是需要面临最高的风险，以至于每一步都没有一丁点的容错？”
　　“对。”
　　“什么目的需要背负这么高的风险，而且，如果走错一步的话，代价是否过于巨大？”
　　“那自然是让变异体都能够有一个安稳生活的地方。”
　　“只是如此还不至于，况且……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怕么？”
　　“怕什么？”
　　“她们似乎全都很信任你。”
　　“你是想问我怕不怕走错一步她们就都牺牲了？”
　　“……”
　　战争就是大量的牺牲。
　　死亡。
　　尸体。
　　堆出来的。
　　不要说什么永远也不可能会输。
　　提尔比茨知道那一丁点也不现实。
　　林深思考了一会，然后回道。
　　“如果你只是问我的话，我当然很怕。”
　　“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
　　“只是然后呢？因为害怕，所以要止步不前吗？”
　　“……”
　　“如果是你的话，你又会怎么选择呢？”
　　“当然会去寻找别的机会。”
　　“如果时间不会等你呢？”
　　“什么意思……？”
　　“舰娘的寿命是趋近于无限的，但人的寿命最多也就几十年罢了。指挥官因为开发了灵魂网络，能够活到四十岁就谢天谢地了。现在我们之所以还能够在这里什么事也没有的待着，只得益于塞壬没有再继续大范围的发起进攻罢了。人类没有赢，一直没有。而我所想要争取的东西，优先级其实远不如人类与塞壬之间的最大矛盾。如果将这些全部都考虑进去的话，你还可以慢悠悠地继续去寻找别的路子吗？”
　　“……”
　　“战争不是游戏，提尔比茨，你应该很清楚的。我们需要物资，需要钱，需要能够容身的地方，其实还有很多事情现在没办法给你说的很细，你可以慢慢地观察。然后……”
　　正当提尔比茨以为林深要说什么标榜自己的话时，从林深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正好相反。
　　“如果那一天厌恶我的行为了，也可以随时离开，至少那个时候，你应该也差不多了解这个世界的某些规则了。反正，肯定饿不死，实在不行，也可以去投奔你的姐姐俾斯麦，不过……我估计她现在的处境肯定比我要更加糟糕就是了。”
　　“你之前和俾斯麦见过？”
　　“见过，不过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的话就扯得太远了，今晚时间不多，早点休息吧。”
　　林深并没有将很多事情全部都一股脑地说出来。
　　因为过于浪费口舌。
　　因为没有必要。
　　那些事情并不会影响提尔比茨客观的态度。
　　只会将她拉向林深自己……
　　林深尚且还不屑于刻意去标榜自己做了那些牛逼哄哄的事情。
　　那样反而很掉分，不是吗？
　　另外，也是因为他并未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有多么“正义”。
　　正义从来只是相对的……
　　你总是会对不起某些人。
　　对不起某些事情。
　　就像你的旅途中，总会与某些人告别一样。
　　这些都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林深一个人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看着满天星海。
　　抽着烟，疑虑自己是否有些过于伤春悲秋。
　　明明不过是短短几年的荒野经历罢了……
　　总感觉，那些情绪和领会当中所掺杂进去的，远不止那么简单。
　　就仿佛他已经走过了更长的旅程。
　　见过了更多的风景。
　　也错失过更多的人和事。
　　现在，也不过是在给自己漫长的旅途，做一个最后的收尾罢了。
　　没错，就像……
　　就像是给自己那段恍然如梦的荒野之行，画上最后的句号。

83、提议
　　几个小时的休息似乎并不能很好的将精力给恢复过来。
　　可能是之前睡觉的时间太长了，导致已经习惯了吧。
　　林深睡醒的时候感觉脑子稍微有一点昏沉。
　　半个晚上的休息，和一整晚的睡眠自然是有所区别的。
　　稍微洗了把脸之后，他的意识才变得更加清醒了一些。
　　“指挥官……要不你还是继续休息一下吧？”
　　丘比特一直都在关注着林深的状态。
　　此时也是直接开口说道。
　　“我没事，只是稍微有一点点不习惯而已。”
　　林深拒绝了丘比特的提议。
　　现在是他出来的第三天。
　　仍然在灵魂探测范围笼罩之内的塞壬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座座坚固的碉堡一般。
　　距离他目的的完成，现在还差了很远。
　　不仅是今天，之后的两天，林深都打算以跟昨天差不多的战斗强度来进行消耗作战。
　　塞壬的总数很多。
　　因此每一次进行消耗的拉扯战斗时，舰队这边都会面临着与第一次相差无几的风险。
　　每一次都不能有失误，每一次的容错率都很少。
　　什么样的人能够这样一连打好几天？
　　根本就不是人能干的事情。
　　吃完早餐之后，林深就让拉菲她们再次出发了。
　　这次他并没有将丘比特留在自己身边，而是将麦考尔留了下来。
　　“丘比特，这次的战斗强度和之前完全不同。如果支撑不住的话，记得及时跟我说，我会让你撤回来的。”
　　林深在舰队出发之前再次重复了之前说过的话。
　　“是，我知道了指挥官……”
　　丘比特用柔软温和的声音回道。
　　然后就跟着舰队一起前往了强度高得离谱的战场。
　　昨天只是在灵魂网络里面看见的指挥信息，丘比特根本想象不出来那种规模的战斗实际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只有亲自去见过了，试过了，甚至是失败过了。
　　才能够切身的体会到那种压抑的战况。
　　这样的机会，客观来说，还是听难得的。
　　那些复制体从出生到死亡估计都没有体会这种强度战斗的机会。
　　即便是那些所谓的精锐和精锐中的精锐。
　　也根本就不会模拟出一对数百数千这种完全不合常理的演习。
　　也压根就没有人能够指挥她们进行这种级别的对战。
　　不合常理的东西，就不会被放进考量之中。
　　“指挥官，你昨晚睡了多久？”
　　“……我的脸色看上去有那么差吗？”
　　“不，只是比平时来说明显糟糕不少。”
　　“是吗……”
　　林深并没有觉得自己的状况有多糟糕。
　　毕竟精神还是很快就恢复了。
　　“可能是因为被迫熬夜了吧，之前一直都是十点十一点就休息了，昨晚值夜到了两点钟。”
　　“……”
　　麦考尔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
　　“今晚指挥官你还是按照平时的作息休息吧。”
　　“嗯？可是……”
　　“值夜的事情根本不用担心。”
　　麦考尔提议道。
　　“我可以去专门负责值夜。反正也要留一个人在你身边，干脆固定下来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
　　这样一来的话，作战完毕的舰娘都可以得到充足的休息时间。
　　林深也可以在晚上的时候睡觉。
　　麦考尔虽然需要几乎全天候地待命。
　　但是不用战斗的话，对精力的损耗其实很小。
　　舰娘并不是必须得睡觉的生物。
　　只是有那个需求而已，但是没有达到必要的程度。
　　这样一来，似乎所有人都得到了幸福？
　　“这样的话，你可就要失去接受实战训练的机会了，这样也没有问题吗？”
　　林深认真问道。
　　这个问题乍一听就很奇怪。
　　谁会闲着没事想要那么危险的实战演练啊？
　　能够躺着的话，为什么非要去战斗呢。
　　麦考尔的第一反应也是这个。
　　不过她想起了此前格拉斯哥的话，以及之前的遭遇。
　　没有人是可以一直摸鱼不去战斗的。
　　那样的话，说不定在需要你这份战力的时候，你却无法胜任。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但麦考尔到底还是没有多少的实感。
　　“没问题。”
　　她最终还是回道。
　　“大不了之后再找机会练回来就行了。”
　　“……好吧，你的提议通过了，那么就从今晚开始，由你来专门负责值夜。”
　　林深稍作犹豫，便同意了麦考尔的提议。
　　战斗经验这种东西什么时候都可以补回来。
　　他也觉得并没有什么毛病。
　　虽然总感觉不妥，但能够暂时缓解一下现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也挺好的。
　　林深作为指挥官，精神状况是一定不能出现任何问题的。
　　不然直接影响的就是全队所有人。
　　特别是他的这种作战风格。
　　更是会将他本人的失误所带来的恶果给无限扩张。
　　将注意力从麦考尔的身上收回来，林深开始指挥已经抵达了作战地点的舰队。
　　每个人的状态比起之前都有些不那么对劲。
　　就连一向跳脱的初霜也变得没有那么积极了。
　　反复的战斗与厮杀，和死亡擦肩而过，总是会让人从紧绷到麻木。
　　心智中的变化与身体上的变化不同。
　　舰娘的心智就像是人的性格。
　　人在参加大规模战争的时候，都会因为各种情况而出现各种后遗症。
　　舰娘当然也会。
　　她们的确是天生的战斗兵器——但前提是复制体。
　　复制体才是纯粹的兵器。
　　变异体并非那么的纯粹。
　　真正的兵器怎么可能会拥有感情，会思考，会伤心，会绝望，会感知世间所有的颜色。
　　真正的兵器是没有这么复杂的。
　　所以，舰娘的心智一定会出现磨损。
　　出现变化，或好或坏。
　　性格也会逐渐被反复打磨，出现改变，或好或坏。
　　这些全都无法避免。
　　而林深作为一个旁观者，也只能看着这些变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点点发生改变。
　　他不仅无法阻止，甚至可以说，还是一个推手……
　　如此的卑劣。
　　如此的决绝。
　　“准备进攻。”
　　在全部准备都做完之后，舰娘们在林深的指令下开始了长距离的突袭冲刺。
　　打塞壬一个措手不及。
　　在战斗开始的前期，要尽可能对敌方造成更大的损失。
　　这是突袭的根本。
　　在这之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面。
　　塞壬便以比昨天快了十几倍的速度，开始迅速反应。
　　收拢不对。
　　组织成型。
　　然后开始反击。
　　反击来的非常快。
　　非常凶猛。
　　就在短暂的三分钟时间里面，拉菲她们正对面的敌人数量就陡然间飙升了三杯之多。
　　敌人的火力也是瞬间水涨船高地开始往上疯涨。
　　几乎不需要林深的命令，所有人都开始条件反射地后撤。
　　脱离塞壬的攻击密集区。
　　然后寻找机会进行反击。
　　每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了或多或少的表情变化。
　　即便是拉菲，此刻也是同样的一脸严肃。
　　昨天的战斗经验告诉今天的她，这场拉扯战会有多危险。
　　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危险仍然如影随形。
　　她的精神也再次紧绷起来。
　　与林深陡然间落下来的指令形成了更加高效的反射回应。
　　几乎做到了“同调”。
　　只是对丘比特来说，就没有那么容易能够适应和接受了。
　　她只能走一遍昨天拉菲她们已经走过一遍的流程。
　　而且，过程还要更加危险。
　　因为这次塞壬的作战目的非常清晰明确。
　　行动的效率也比昨天要高得多。
　　导致林深只能进一步提升了应对的速度。
　　这样才能依旧保持着和昨天相差不多的战斗水平。
　　这对本来性格上就不匹配战斗的丘比特来说就十分折腾了。
　　她感觉自己的整个脑袋都在炮火和指令的轰炸下昏昏沉沉。
　　完全没有之前那么清晰。
　　大量的战场信息需要她处理，然后在极短的时间里面给出正确的反应。
　　哪边有炮弹的袭击。
　　哪边有轰炸机的轰炸。
　　哪边已经完全被锁定了。
　　哪边需要避开塞壬的自爆袭击……
　　信息太多了。
　　而且随着敌人数量的增加，只会变得更多。
　　这也更加让她手忙脚乱起来。
　　甚至比上次被围困在山谷中时还要狼狈。
　　好在有林深给她进行兜底。
　　每次丘比特失误，都能被第一时间给拉回来。
　　一次，两次，三次……
　　她渐渐的终于没有那么慌张了。
　　而是竭尽全力在去适应这个战场的战斗节奏。
　　虽然很困难。
　　但并不是完全做不到。
　　——身为舰娘，不论如何都是无法回避战斗的。
　　不管是轻松的战斗还是不轻松地战斗，都是如此。
　　所以你只能让自己去适应，去习惯，去接受。
　　格拉斯哥之前是这么跟她说的。
　　现在看来也的确如此。
　　真进入了战斗序列之后，是没有给你做准备的时间的。
　　每个人都是进去了就开始如同齿轮一样高速旋转。
　　如果无法跟上节奏，就会被直接甩出去。
　　没有做心理准备的时间，甚至也没有做战斗准备的时间。
　　这些在进入战斗序列之前就应该全部完成。
　　如果感觉到慌张，也无需慌张。
　　因为现在还有人给你兜底。
　　尽力做好你可以做好的事情就好。
　　——格拉斯哥如是说。
　　不过也是到现在丘比特才切身地体会到这一点。
　　之前听的时候也就是光听听了。
　　直到流转与嘴巴上的东西落到了身上，才会有真正的实感。
　　丘比特的战斗水平确实很差……
　　不过令林深感到欣慰的是。
　　她在尽力去适应那个节奏。
　　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值得欣慰的事情啦……
　　如果有的选的话，谁会想要去适应高强的战斗。
　　一想到性格温柔的舰娘，之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变得心智中一片麻木。
　　林深就能够感受到一种负罪感。
　　所以说这种事情真的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东西。
　　只不过是一些应该被彻底废弃，唾弃，踩进泥土里的垃圾罢了。
　　战斗就这么再次持续了整整一天。
　　中午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短暂的休息。
　　因为塞壬的追击并没有在中午的时候停下来。
　　林深只能被迫带着舰队开始疯狂地机动游走。
　　足迹几乎踏遍了能够去的荒野上的所有地方。
　　就差没有被直接赶回中织区了。
　　不过，要是这种追击持续两天三天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被赶回到中织区。
　　另外，在林深来回游走拉扯的大片地图上，是一大堆已经被他给打掉的塞壬的据点。
　　如果没有提前一路扫荡过来的话，他可能就要面临被两面甚至三面围攻的窘境。
　　但来的时候一路扫荡，一个都没有留下来。
　　所以林深仍然可以保留相当大的余裕进行拉扯。
　　而不用担心被包饺子。
　　只要塞壬追不上他就行。
　　这样打的唯一缺陷就是，消耗有些过于庞大。
　　一整天的折腾直接将舰娘们的所有精力都彻底磨光了。
　　储备的石油和后备装备也消耗了一部分。
　　林深也被超高强度的指挥给折腾的差点没有喘上来。
　　在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之后，收获也是颇为丰盛。
　　如果只是单纯的逃跑的话，林深完全可以用一点点时间就彻底脱离塞壬的追击。
　　但因为他偏要一边打，一边消耗，一边后撤。
　　所以才会被一直粘着追击。
　　经过一整天的消耗，塞壬的追击部队数量已经被磨掉了将近一千五百个单位。
　　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跑的比较快的自爆塞壬和一些轻型舰。
　　后面再消耗两轮，剩下来的就是一些重型舰了。
　　跑不动。
　　追击能力也十分有限。
　　而且，主力的移动速度也非常有限。
　　反正肯定追不上拉菲她们。
　　只要将剩下的轻型舰储备全都消耗掉，那么剩下的就全都是活靶子了。
　　不过，林深也无法确定，塞壬会不会直接回去就开始爆兵……
　　量产2型虽然比1型要强，但毕竟是量产开头的。
　　要是真给它们回去开足马力的话。
　　那就有些麻烦了。
　　下次再过去，得悠闲炸掉对方的工厂区才行。
　　结束了一整天折磨无比的战斗之后，几个舰娘也是没有管什么形象之类的东西，全都躺在了角落里面，一脸的疲倦。
　　“指挥官，这种战斗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啊……”
　　初霜现在已经彻底没有什么折腾的劲了。
　　她还是头一次通过单纯的战斗变得这么累。
　　恨不得在这里一觉睡到天荒地老。
　　“不知道，可能还要持续两三天吧……”
　　“这也太久了吧……好累……”
　　“等这边的作战结束，我就给你整一个持续几天的假期。”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食言过？”
　　“唉随便吧……”
　　初霜枕在林深大腿上，直接闭上眼睛。
　　另外几人也是差不多地挤到一起。
　　拉菲直接趴在林深的双腿中间，脸靠在林深的腹部。
　　另一条腿被绫波给拿走了。
　　丘比特则靠在了绫波的旁边。
　　太累，谁都不想动。
　　麦考尔去值夜了。
　　至于提尔比茨……
　　提尔比茨是相对不那么累的人。
　　不仅没有怎么感觉到累，这种高强度的出击，反而让她莫名的有些兴奋……
　　开炮的状态也是逐渐变好。
　　随着练度的提升一起。
　　“提尔比茨，你不休息吗？”
　　“嗯？不用了，我在复盘今天的战斗过程，暂时不是那么困。”
　　“明天还有战斗哦。”
　　林深提醒道。
　　“嗯，我知道。放心吧，明天我的状态，只会更好。”
　　“……你有干劲就好。”

84、探测
　　次日，林深开始调整作战的整体策略。
　　敌人的数量较多，可以把这当做长期训练的靶场……
　　虽然战斗的过程十分折磨，但是训练的效果确实很显著。
　　至少就这么短短的两三天，舰队的整体练度就已经全都拉上来了。
　　等级最高的是拉菲。
　　其次是绫波。
　　她们两个几乎承担了整个舰队一半的输出。
　　现在等级也是来到了47级和46级。
　　绫波虽然起步比较晚一点，但是练度依旧在高强度的作战下面追了上来。
　　并没有比拉菲差多少。
　　初霜的练度也不差。
　　即便是丘比特，也已经跨越了40级的门槛。
　　林深打算就在这里将她们的练度全都拉上50级。
　　这样，之后再回去面对那些正规部队的时候，优势会大很多。
　　可惜提尔比茨入队的时间还是太晚了一点。
　　现在的练度也仅仅抵达了27级。
　　——速度是很快。
　　毕竟前期都很快。
　　越往后速度会逐渐慢下来的。
　　练度的提升到底还是需要大量的实际战斗经验作为支撑。
　　对于提尔比茨来说，她的历练路程才刚刚开始。
　　今天的先手突袭，林深让舰队直接炸掉了塞壬某个据点中的工厂区。
　　那玩意被破坏掉之后，想要重新修建起来就非常麻烦了。
　　几乎可以看做是一次性的。
　　要在这里长时间作战的话，还是先破坏掉比较好。
　　林深对之后几天的作战全部都有了清晰的规划。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拿到那么多的时间。
　　格拉斯哥那边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似乎犬炎护卫队在那之后就没有任何大动作了。
　　真没有的话自然最好。
　　但这种最理想乐观的预估最好还是少一点吧。
　　今天的作战节奏和昨天相比并没有多少的变动。
　　依旧非常快。
　　塞壬的反应速度也跟昨天一样。
　　这应该已经是它们的行动极限了。
　　林深的指挥开始逐渐变得轻车熟路……
　　并不是他的能力也得到了提升。
　　其实他的指挥能力现在已经拉到了顶点。
　　提升也提升不了多少。
　　唯一还能有进步空间的，恐怕也只剩下大局的把控和对方向的拿捏。
　　主要还是拉菲她们慢慢习惯了这种超高强度的节奏。
　　虽然仅仅只有这么几天的时间而已。
　　但是对身处战斗中心的她们来说。
　　每一分每一秒全身上下都在以最高的效率运转和协调。
　　一回生二回熟。
　　这种强度的战斗经验在仅仅来上这么几次之后，就已经开始发挥了效果。
　　至于唯一的后排，提尔比茨。
　　她的状态也确实如她所言的一样，要稍微好了一点。
　　反正具体有多大的变化，林深没多少的感受。
　　唯一的感觉就是，需要他进行微调的次数变少了一些。
　　她们都还没有摸到自身能力的上限。
　　但是下限却在反复的战斗磨砺当中提升了。
　　不管怎么说，都算是一件好事。
　　至少付出确实有了回报。
　　又是持续了一整天的战斗。
　　舰娘们回来时的状态虽然比昨天稍微好了一丁点。
　　但依然非常差。
　　林深看着她们那一身疲惫，满身都是尘土的模样，说道。
　　“今晚带你们去泡澡放松一下。”
　　“泡澡？”
　　初霜奇怪地问道。
　　“今天就返回中织区吗？”
　　“不，在你们作战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好地方。”
　　林深笑了笑回道。
　　然后就带着一行人来到一个塞壬的据点。
　　已经啥也不剩的据点。
　　这里面有一个超级大的水池。
　　建造量产型的生产线已经被林深给破坏掉了。
　　不过这个用来清洗身体的水池却保留了下来。
　　并且可以使用。
　　其实林深也不知道能不能用。
　　不过毕竟是塞壬改造出来的东西……那质量应该相当不错。
　　林深莫名的就有这种直觉。
　　实际上也确实仍然可以使用。
　　“水箱里面还有不少的清洁水源储备，不过池水没办法加热，将就一下吧。”
　　林深折腾完之后带着众人回到水池旁边。
　　“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吗？”
　　“嗯，今晚就在这休息。”
　　虽然是塞壬的废弃工厂，不过至少比露天要舒服。
　　而且，还有这么巨大的一个水池。
　　虽然，看上去挺工业的。
　　但水源确实很干净。
　　将就将就，问题也并不大。
　　看着成功蓄满的水池，初霜迫不及待地解开衣服然后跳了进去。
　　哗啦——
　　“唔哦——好凉。”
　　“感觉怎么样？”
　　林深稍微撇开视线问道。
　　“凉凉的也很舒服……我好像知道为什么指挥官你那么喜欢冷水澡了。”
　　初霜眯着眼睛，任由自己在水面上飘着。
　　很舒适的样子。
　　“我喜欢冷水澡只是习惯了……算了，你们慢慢享受吧，我去旁边待着。”
　　林深找了个合适的角落，麦考尔跟在他身后。
　　“你不去泡澡吗？”
　　“……我又没有战斗，就算了吧。”
　　麦考尔挠了挠脸颊回道。
　　她忽然感觉一个人在家里待着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了。
　　像是在冷眼旁观着同伴去冒险，而自己坐享其成一样。
　　这种感觉很不好。
　　林深很快就明白了麦考尔的想法。
　　不过没有说什么，只是提醒道。
　　“今晚的值夜也拜托你了。”
　　“好。”
　　麦考尔回应一声，而后便离开了工厂。
　　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总是很容易想很多东西。
　　思绪会变得比平时要复杂很多。
　　不过也不是什么坏事。
　　多想，多思考。
　　心智的成熟和改变不就是这么来的么。
　　林深靠在角落里坐下来，然后便收到了格拉斯哥的消息。
　　「指挥官，我看见了犬炎护卫队的人。」
　　“在哪，在干什么？”
　　「在安全区外面，顺着你之前画出来的那几条路，应该是在找东西。」
　　格拉斯哥回道。
　　「是那个所谓的遗弃研究所吧？」
　　“如果是顺着那几条路出来的话，多半是的。”
　　「他们已经很深入了，出动的人数应该有五百左右……」
　　“继续盯着吧，不过不要距离太近了。”
　　「如果过远的话就没办法即时观察到他们的探测情况了。本来就是夜晚，视野也不是很清晰。」
　　再加上失去了灵魂网络探测作为辅助。
　　光靠肉眼去观察，确实很麻烦。
　　虽然舰娘的视力比人要好太多。
　　但该麻烦还是一样麻烦。
　　“……那你自己小心一点。”
　　「嗯。」
　　格拉斯哥给了一个简单的回应，然后便没有了下文。
　　换做是其他舰娘的话，林深是无法放心的。
　　但是格拉斯哥……她的经历让她能够更好的应对所有复杂情况。
　　而且做出来的判断基本上也都很精准。
　　这些都是客观的因素。
　　主观上……林深更加依靠格拉斯哥，也有别的原因。
　　那天晚上，两人已经互相交换了各自的观念。
　　林深发现格拉斯哥与自己是如此的相似。
　　特别是在某些极端的事情上面，所抱持的观点，和他也几乎是高度重合。
　　这让他可以在某些时候猜到格拉斯哥的想法与选择。
　　而对方也一样可以反推出林深的内心。
　　那些没有被说出来的话，也会被这种反推给推出来。
　　提尔比茨之前问出来的那个问题，直指核心。
　　不过那也是林深早就在心中拿出过自己的答案的。
　　到目前为止，唯一与他对过答案的，也只有格拉斯哥一个人而已。
　　至于其他人……
　　林深是绝对不会主动去对答案的。
　　有些路，就是要双方各走一半。
　　稍微逾越半步，就是在进行胁迫。
　　所以他给提尔比茨的回答便是那样的。
　　如果那一半她们没有走过来。
　　那么就这样吧。
　　这其中的种种，林深也只能自己一个人放在心里反复揣摩。
　　他内心深处十分矛盾。
　　想做的和想要的存在着强烈的冲突。
　　但是却又意外和谐。
　　他并没有因此而迷茫……很神奇。
　　就像是潜意识里面，自己早就已经做好了决定一样。
　　对所有的事情。
　　所有人。
　　矛盾便矛盾吧。
　　决定已经定好了，无可更改。
　　所以你大可随便去伤春悲秋也无所谓。
　　你会做的事情依旧不会有半分的更改。
　　——林深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这一点。

85、好感与变化.x
　　不知道一个人缩在角落里面发呆了多久。
　　一道元气的声音打破了林深这边的沉寂。
　　“指挥官，我们洗完了！”
　　初霜一脸恢复了大半精神的表情走过来。
　　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一套。
　　换成了睡衣。
　　丘比特开始往这个非常适合睡觉的角落里铺垫子。
　　不管明天的战斗如何。
　　至少今天晚上要好好休息。
　　然后，明天才能有充足的精力去应对所有挑战。
　　“哦——挺快的啊。”
　　“很快嘛？我们泡了一个小时诶。”
　　“啊？一个小时……也还好吧，反正比泡修复池快多了。”
　　林深模糊地将这个话题掀过去了。
　　“既然你们都洗完了，那我也去洗洗，然后睡觉。”
　　“指挥官~你该不会要用我们的洗澡水洗澡吧？”
　　“哦？可以吗？还有这种好事？”
　　“……”
　　原本只是开玩笑打算的初霜脸上的笑容忽然僵硬了一下。
　　气氛怎么莫名其妙就冷下来了？
　　“我开玩笑的。”
　　林深默默地把僵硬下来的气氛一巴掌拍碎。
　　“指挥官，就算是开玩笑，也不要说这么hentai的话哦。”
　　“明明是你开的头！”
　　“可是你接的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因为我是变态！”
　　“……”
　　只要我站在道德的最低点，我就是无敌的。
　　林深一脸没所谓地走到水池旁边。
　　然后操作了一番，将里面的水给换掉了。
　　开玩笑。
　　总不能真的就洗澡水吧？
　　他一个变态都觉得变态。
　　就算真的这么饥渴，不是可以直接去吃正餐么？
　　何必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也只有吃不到肉的人才会想着喝洗澡水吧。
　　林深默默在心里将心灵的垃圾给打扫了一遍。
　　然后坐进放满的冷水当中长舒一口气。
　　“哈——”
　　累。
　　很累。
　　虽然舰娘们亲临战场作战很累。
　　但作为全局的指挥，以及最后的兜底人。
　　林深在精神方面的消耗其实要更大。
　　如果不是那顽强到离谱的灵魂力量强度，正常人肯定是撑不下来的。
　　那么恐怖的指挥精度和反应速度……
　　得换个人肉计算机来全局计算才能够做到相同的操作吧。
　　灵魂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以后，基本上和人肉计算机没有多少区别了。
　　思维能力会得到非常恐怖的提升。
　　甚至直接干涉现实。
　　只不过，以这种虚幻的力量强行干涉现实，代价太大了，一辈子估计也就能够使用那么几次而已。
　　用完人当场就走。
　　没有一丁点的悬念。
　　林深暂时还不是很想就这么英年早逝。
　　在水池当中一个人泡了一会，让紧张的精神得到放松之后，林深这才从里面上来，然后换上从丘比特那里拿过来的睡衣。
　　这就是多准备几件衣服的好处了。
　　没有条件的话根本就不用洗，用完了直接将旧的扔掉就行。
　　之后回安全区了，再买就是。
　　拖着稍微有些疲惫的身体，林深回到了已经被铺垫好大片软垫的休息空间。
　　这个地方很狭窄，提尔比茨依旧是一脸孤高地选了一个靠近外侧边缘的地方。
　　她似乎仍然没有过去贴着一大堆人的想法。
　　虽然之前在泡澡的时候坦诚相待了……
　　但这种选择倾向并未改变。
　　不过，可能也是因为其他的缘故。
　　林深察觉到自己走过去的时候，提尔比茨往自己这边扫了一眼。
　　意味不明。
　　林深现在也没有那么多多余的精力去在意这些小细节。
　　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一个明显被空出来的小块区域当中。
　　然后一脸倦怠地躺了下去。
　　接着身上就布满了已经差不多要习惯的柔软。
　　“……”
　　但似乎和之前又有些不太一样。
　　林深睁开眼睛。
　　“丘比特……为什么要睡在我上面？”
　　而且距离好近啊。
　　就在头顶上方的位置。
　　稍微向上移动一下就能够碰到一片柔软。
　　就算不向上移动，也可以碰到一片柔软。
　　“我……我想离得近一点……”
　　丘比特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不可以吗……？要是影响到指挥官休息的话，我……”
　　“啊，没有，不要想的那么严重，完全没有。”
　　“是吗……”
　　丘比特似乎很高兴。
　　这孩子还真是好哄啊……
　　林深默默地想到。
　　然后将注意力移动到了身体上的其他地方。
　　“初霜……可以不要抱得这么紧吗？我真不是抱枕……”
　　“不可以~”
　　初霜用非常可爱的音调拒绝了林深。
　　动作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她非常用力地抱在林深的腰间。
　　像是一个大号的挂件。
　　只是初霜如此也就算了。
　　右边的拉菲也是一样的动作。
　　拉菲也可以算了，毕竟之前就直接拿林深的手臂当成了抱枕。
　　直接夹在怀里，像是生怕手臂被抽出去了一样。
　　但……绫波为什么也变成这种姿势了？
　　林深转动了一下脑袋，看向左边的绫波。
　　后者递回来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
　　显得非常无辜。
　　林深稍微动了动自己的左手手臂。
　　纹丝不动。
　　抱得真是相当紧……
　　林深感觉自己的整条手臂完全陷了进去。
　　“太紧了，绫波……”
　　“嗯？哦……抱歉……”
　　绫波稍微松开了一点。
　　但和刚才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样被抱下去的话，明天早上手臂肯定会直接麻痹掉的吧？
　　那样的话要是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可来不及做出应对。
　　所以还是得换个姿势才行。
　　“你们两个都松一松，这样抱着我手臂明天早上会因为血液不流通而麻痹的。”
　　“……”
　　虽然这么说了，但两人都没有松开的意思。
　　林深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怎么了吗？”
　　他来回看向绫波和拉菲。
　　“为什么非得抱着我的手臂……”
　　他想不通。。
　　虽然很好啦。
　　但是现在也不是用来享受的时间。
　　“……这样会比较安心一点……”
　　绫波低声说道。
　　“所以……不想放开……”
　　她抬起眼睛看向林深，有点可怜兮兮的感觉。
　　“不行吗……”
　　“你这样说那当然是可以了。”
　　这叫我怎么拒绝。
　　林深默默在心里念道了一句。
　　不过，也不能就这样妥协啊。
　　他想了想，然后说道。
　　“稍微换个姿势吧……”
　　“……？”
　　林深还是把手臂抽了出来。
　　然后放到了两人的身体外侧。
　　这样就好多了。
　　绫波和拉菲直接转了一圈，面朝外侧抱住了林深的手臂。
　　但这样不怎么好使上力。
　　虽然也抱住了，但感觉不一样，没有之前那种紧缚的感觉。
　　反而有种被抱住身体的安全感。
　　因此两人都没有再出声反对。
　　问题和平解决。
　　但……
　　林深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之后，又再次睁开。
　　这次又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了。
　　初霜早就已经因为太累而睡着。
　　拉菲和绫波也迷迷糊糊的。
　　两人反向抱着林深的半截小臂。
　　（+++++）
　　反而只有手掌和小部分的小臂感受到了相同的触感。
　　只不过这次似乎更加不妙。
　　拉菲这边，林深的手掌被一如既往地顺便锁在了大腿中间……
　　上下左右全部都是软乎乎的触感。
　　体验相当奇妙。
　　手掌像是被夹在了一个温暖的狭窄空间当中了一样。
　　至于绫波那边。
　　她枕在林深的大臂上，将手掌抱在了自己的胸前。
　　这要怎么才能睡得着啊——
　　简直就是来自上帝的考验。
　　林深一脸的复杂表情。
　　暂时没有什么睡意。
　　他稍微在脑子里面复盘了一下今天的作战流程。
　　然后将某些只有他自己才能注意到的小细节又梳理了一遍。
　　最后，看了看舰娘们的面板。
　　只能做点这样的事情来打发掉突然旺盛起来的精力了。
　　不过，在查看面板的时候，林深的视线忽然停留在了好感度那一栏上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们的好感度全都被拉到了90点以上。
　　直接跨越了那个界限。
　　只有丘比特和麦考尔没有上来。
　　但也都在八十多点。
　　按照这个趋势，全都拉上90似乎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而好感度一旦抵达90点，增长速度会瞬间再次降低一半左右。
　　就像是踩到了胶水上面一样。
　　之后的每一点大概都是前面条件的相加吧。
　　粗略估算一下，大概击杀两百到三百个单位，才有可能提升一点的样子。
　　非常困难。
　　至于回报……似乎也是显而易见的。
　　按照一般的舰娘杀敌效率，80点之前的每一点好感提升都需要经历五六次作战才行。
　　之后所需的条件就会翻一倍，在之后，就再翻一倍。
　　按照这个比例的话，100点之后的每次提升，岂不是都要击杀四百到六百个敌对单位，才能够提升一点？
　　如果敌人全都是同等级的话，100点往后，得经历多少的战斗才会继续向上提升。
　　那都已经不是所谓的爱的范畴了吧。
　　林深默默地思索着。
　　即便是他，也无法设想那么遥远的事情。
　　将心中的躁热给压下去之后，林深闭上眼睛，意识迅速沉浸下去。
　　随时随地都能够睡着休息也是指挥官的必修课。
　　想要更好的指挥，就要更好的休息。
　　不过在林深的思绪彻底沉浸下去之前。
　　灵魂网络中的留言再次把他给拽了上来。
　　「指挥官，他们找到遗弃研究所的入口了。」

86、轻车熟路
　　“你的任务失败了。”
　　“也没能够发挥出既定的作用。”
　　“这次的损失，你要承担一半的责任。”
　　“不过，你还有戴罪立功的机会。”
　　上面给下来的命令永远都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所谓军队，就是要做到令行禁止。
　　只不过有的人将这一套也用在了其他的地方。
　　大井栎名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漆黑荒野，按照手中得到的任务相关的情报。
　　带着几支部队不断往荒野深处挺进。
　　按照以往的规矩，以她下等指挥的军衔，还无法直接担任这么多队伍的总指挥。
　　所有的舰娘总数加起来，直接超过了五百……
　　如果还要算上那些游离在四周，并没有被她直接指挥的队伍的话。
　　今晚出动的部队规模至少能够达到八百，甚至九百。
　　出动这么多人，通常来说都是要去战斗的。
　　但是今晚的主要任务却不是战斗。
　　而是找东西。
　　不过负责找的并不是她本人。
　　“高原先生说，还需要一百个苦力……”
　　“给他。”
　　大井栎名默默地回复了一下消息。
　　然后再次调整了附近的部队部署。
　　虽然是有着五百人，但是其中有接近两百全都在干别的事情。
　　暂时并不在大井栎名的指挥当中。
　　即便是发生了什么突发的状况。
　　也根本就没办法及时变成可作战的单位。
　　这很不利，不过没有办法。
　　她所得到的命令就是如此。
　　一遍全面保护着某个人的安全。
　　一遍提供能够给予的所有支持。
　　起初大井栎名感觉，五百人可能多了。
　　现在看来……
　　其实还是太少了。
　　不过，更多的战力可能被分摊出去了也不一定。
　　虽然她手里有着另一股部队的资料。
　　但是这份资料的可靠程度有多少仍然需要打上问号。
　　以那些家伙的尿性……
　　能够给到她手里的资料，多半也是遗失了都无所谓的部分。
　　就像林深。
　　虽然她提前就知道这个人的威胁程度很高。
　　但也依旧没有什么用。
　　人家轻而易举还是离开了。
　　在重围之下轻松突围……
　　虽然知道了他的部分情报。
　　但亲眼看见的感受仍然不一样。
　　上次他只是在永盛折腾。
　　这次换成了中织区……体感顿时就上来了。
　　本来中织区很多人都是在吃瓜。
　　反正发生在别国的事情，也落不到他们的头上。
　　在CMA上面冷嘲热讽几句就够了。
　　其他的也没有什么感觉。
　　现在好了。
　　这东西砸到了他们自己的头顶上。
　　这几天的舆论情况，跟天要塌了一样。
　　但其实天就算塌了，不砸到你的头上，吃瓜看热闹的一样居多。
　　“……”
　　大井栎名面无表情地用终端进行内部系统指挥。
　　每隔半小时，就会将整体的布防点全部都更换一次。
　　如果全体都移动了的话。
　　就再换一次。
　　这个变更的频率随着他们逐渐更加深入荒野，夜色逐渐加深而提高了很多。
　　好在，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情况发生。
　　一直提防的袭击也并未到来。
　　倒是那个高原先生那边，在漫长的三个小时之后，终于有了进展。
　　“找到了。”
　　大井栎名收到消息，然后便再一次更换了布防，并带着一整队的精锐靠近过去。
　　“入口还真是够隐秘的。”
　　一个男人站在某个平铺于地面的金属门旁边感叹着。
　　这玩意，还是在挖掉了附近一大堆的乱石和土堆之后，才最终找到了。
　　平时如果就用灵魂网络探测硬找的话，根本就找不到。
　　“把门打开吧，不用客气，下面应该有很长的弯曲通道。”
　　“直接炸开吗？”
　　“嗯。”
　　“好的，请站远一点。”
　　大井栎名让人将其护送到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之后，再找人让舰娘，用舰炮硬生生将那扇金属门给轰开。
　　下面果然有一条通道一样的痕迹。
　　只不过全都被封填了。
　　并不是被舰炮给轰塌的样子。
　　倒像是下面全都是这样的。
　　大井栎名稍微用灵魂网络探测扫描了一下。
　　发现确实如此。
　　“下面的通道已经全部被堵死了。”
　　她汇报道。
　　“那就说明没有找错地方。继续往下面炸吧，或者挖也行，顺着这条痕迹，一直挖到头为止。”
　　“……好的。”
　　其实这种挖掘的工作并不适合让舰娘来。
　　其一，不方便。
　　其二，会对舰装造成相当程度的磨损。
　　简直就是白费……
　　不过没办法，他们显然是没有别的专业工具的。
　　如果能够把那些东西都给搞出来的话。
　　怕不是得想一个绝对说得过去的理由才行。
　　而且很容易引人注意。
　　今晚的行动在大井栎名看来，已经算是荫蔽了。
　　几个复制体在指挥下开始迅速挖掘起那些已经闭塞的通道。
　　挖不通的地方，就直接用舰炮松松土。
　　然后继续挖。
　　在不考虑磨损的情况下，舰娘还是很好用的。
　　至少，效率确实很高。
　　这条通道很长。
　　在高效的开拓下，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一路打穿下去。
　　整个通道被开拓出来之后就是七拐八拐的样子。
　　深入地下差不多有三四百米的距离。
　　但整体的通路却因为来回弯折而远不止三四百米的长度。
　　在疯狂挖掘了一个小时以后，大井栎名带着五名精锐指挥官和麾下的舰娘，护送着高原先生一路走下去。
　　高原先生的名字是高原结。
　　大井栎名完全没有见过这个人。
　　也没有听说过他。
　　但按照此刻给他配备的护卫规模来看。
　　这个人的身份恐怕相当重要。
　　“啧啧啧，真不愧是那个时候的产物，即便被封存起来，也封存得如此完好。”
　　高原结看着四周的墙壁感叹道。
　　通道并不算宽。
　　更好能够横向容纳几个人并行。
　　按照此前的埋填痕迹挖掘之后，能够发现两边的加固层。
　　这显然不是什么天然形成的东西。
　　只要不破坏这些加固层进行挖掘，那么就可以顺着填进来的泥土和石头再次将这条通道给打穿。
　　要是不小心打碎了加固层。
　　前面的所有努力也都会在瞬间化为乌有。
　　大井栎名听着高原结的感慨，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她现在只是一个保镖而已。
　　知道得太多，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好处。
　　在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已经被暴力打穿的防护门。
　　要将这足足七层厚的防护门给打开，并不是多么容易的事情。
　　不过在舰娘的舰炮下，也只是多花费一些时间罢了。
　　高原结低头确认了一下终端上的信息。
　　然后就大步往里面走去。
　　“高原先生，里面可能会有危险。”
　　大井栎名及时开口提醒道。
　　“不如让舰娘先去探路。”
　　一般这种遗弃封存的地方，多少都会布置一些自卫机关。
　　防止后来者闯进来。
　　但这仅仅只是大井栎名的固有印象罢了。
　　“不必了，这地方从被封起来的那一天开始，直到今天，都是为了再被人给找到打开的。本来就是欢迎后来者，何谈危险？”
　　“……话虽如此，但还是谨慎一些吧，您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大井栎名坚持说道。
　　她可不想在这个地方再次失误。
　　然而遗憾的是……
　　“不好意思，我才是今晚行动的最高指挥，我说不用，那就不用。”
　　高原结随手在终端上操作了一下。
　　接着大井栎名就收到了最高指挥权限变更的消息。
　　“……！！”
　　这个人，居然能够随便变更犬炎护卫队内部系统的指挥权限？！
　　开什么玩笑。
　　犬炎护卫队的内部指挥系统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外人开放！？
　　而且，还是一个根本就不是指挥官的外人？
　　“不用感到惊讶，大井栎名小姐。以及，不要逾越我的指令。”
　　高原结冷淡地说了一句，接着便径直走向这个奇怪的地下建筑内部。
　　他的步行速度非常快。
　　除了看见两边的房间时会稍微发出感叹的声音之外，几乎就没有停顿过。
　　仿佛对这里已经轻车熟路。
　　明明所有的走道当中都只剩下应急灯的灯光。
　　他却一点确认方向的意思都没有。
　　整个过程中除了高原结以外都没有人发出其他的声音。
　　气氛安静得可怕。
　　“找到了，果然在这里。”
　　打开某个房间的房门之后。
　　大井栎名便看见了一扇非常大的窗户。
　　在窗户的另一边。
　　是熟悉的建造线的末端——
　　也就是舰娘最终塑体的地方。
　　不过，那些流水线都是直接将此简化成了传送带……
　　但是这个，里面是三个透明的舱室。
　　很显然并非是一般的建造流水线。
　　房间里光线昏暗。
　　但是到处都有依旧没有熄灭的应急灯灯光。
　　高原结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下。
　　然后拉动了某个开关。
　　“滋——”
　　随着轻微的电流声响起。
　　供电系统便再次开始了运转。
　　“果然，供电总开关也在这里。放了这么多年都能用……真不错啊。”
　　除了高原结之外，没有人会有余力发出这样的感叹。
　　他们脑子里基本上都只有一个问题。
　　这人怎么会这么熟悉啊？
　　明明这破地方，被封存在了几百米深的地下啊。
　　而且，在已知的近二三十年当中，谁都没听说这边有过什么工事修筑……
　　这里甚至连安全区都不是！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事都相当诡异。
　　但他们都是军人，没有发出提问的资格。
　　只能闭着嘴巴，看着高原结开始操作台上进行着一系列看不懂的操作。

87、变故
　　“找到了？”
　　林深愣了一下。
　　第一反应就是，这么快？
　　这不对吧。
　　明明之前都还在小心翼翼地摸索当中。
　　结果这才几天，就直接找到了？
　　开什么玩笑。
　　除非，从他离开的那个时间点开始，犬炎护卫队每晚都在反复行动，去寻找入口。
　　然后直到今天，有结果了。
　　这才说得过去。
　　不然不论怎样都说不通。
　　「指挥官……还没有休息吗？」
　　“没有。”
　　林深直接在灵魂网络中回应。
　　“具体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了入口？”
　　「我感觉这件事到处都透露着不对劲。」
　　格拉斯哥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
　　然后回复道。
　　「可疑点有很多。」
　　她列举了几个自己察觉到明显不对的地方。
　　第一，就是这支部队几乎没有怎么寻找。
　　直接就一条路线走过去。
　　顺着一摸，然后就摸到了地方。
　　第二，除了明面上的护卫队之外，暗中还有另一个比明面上还要强的力量在周围进行保驾护航。
　　这种规格如果只是探索的话，完全没有必要。
　　除非是直接拿到了位置信息，今晚也不是探索，而是直接打算进入。
　　第三，入口并不在地表，而是在地下。
　　甚至，是在不断下挖了不知道多深之后的地下。
　　而且一挖就挖到了——
　　这怎么可能？
　　你至少要探索一下吧？
　　结果就持续了一个小时，然后就再也没有了舰炮开火的声音。
　　这效率太恐怖了。
　　地面上的路不用找也就算了。
　　地下的路都不用找么？
　　而且如果是修建在地下的建筑，想要直接从顶部穿下去的话，也不是这么一会的舰炮轰击可以办到的事情吧？
　　那下面的建筑壁垒即便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是经过超强加固的。
　　估计用来抵御导弹都没有事。
　　舰装的威力虽然也很大，但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结束了。
　　「除非，他们找到了正门。如果是正门的话，进行爆破突入才可以很快。」
　　格拉斯哥颇为确信地说道。
　　这只是通过经验和常识做出的判断罢了。
　　林深听完了她的分析。
　　觉得很有道理。
　　“多半不会是瞎猫撞死耗子找到的，这种流程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得到了地图引导一样。”
　　「现在怎么办？外面的警戒程度很高，我没办法靠的更近。」
　　“等。”
　　林深回道。
　　虽然自己看中的地方直接被捷足先登了……
　　那里面估计还存在不少的资源能够被挖掘。
　　现在却全都变成了别人的东西。
　　这种感觉实在不爽。
　　但实在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他此刻远在不知道多远的荒野当中。
　　什么也做不了。
　　虽然遗弃研究所被发现了。
　　里面遗存的大量资料和相关的资源恐怕全都会被彻底搬空。
　　但……对林深来说这些都是次要的。
　　重要的，是里面存在的原始建造线。
　　只要那个东西没有被破坏掉。
　　那么这个地方对林深而言的最大价值就仍然被保留着。
　　并且多亏了犬炎护卫队先找到了进入的地点。
　　也能够让林深之后去光顾的时候，少费很多功夫。
　　另外。
　　这个遗弃研究所位置处于安全区之外。
　　而且距离还不近。
　　荒野上的东西，也就讲究一个先来后到。
　　谁的拳头更大谁做主。
　　所以么……
　　等完成了这边的事情。
　　林深一样可以回去再慢慢盘算。
　　不需要着急。
　　除非那些家伙把遗弃研究所给炸了。
　　但应该不可能……
　　「我明白了。」
　　“你小心一点，不要被发现了。”
　　「我会尽量小心的。」
　　格拉斯哥注视着远处那星星点点的灯火，在灵魂网络中回道。
　　只要不随便乱动，灵魂网络的探测即便扫过她也很容易将其忽视。
　　那些指挥官对不动的东西感知力几乎为零。
　　等到天亮的时候，这些护卫部队全部撤离以后，格拉斯哥再行动就不会有多少的限制。
　　不过在天亮之前。
　　准确来说，是两个小时之后，接近凌晨三点半的时间。
　　一股莫名的强大吸引力开始拉扯着格拉斯哥的感知。
　　“这是……”
　　舰娘很少会对什么东西产生明显的强感应。
　　格拉斯哥这辈子都没有对什么东西产生过这种感觉。
　　唯一的一次，还是在冰野那边的时候。
　　她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了那次那不同寻常的强烈感应，几乎和这一次如出一辙。
　　“！！！”
　　……
　　“今晚的营救行动也相当失败呢。”
　　“什么叫‘也’！能够成功才是相当稀奇的事情吧？”
　　“最好还是不要给自己的失败寻找借口吧……”
　　“唔……”
　　真是完全没有办法反驳。
　　皇家方舟看着自己身边的几个人，又瞥了一眼远处的安全区。
　　从之前开始到现在她都没有放弃进去再捞一个人出来的打算。
　　只是全部都——无一例外的失败了。
　　安全区是那么好进去的地方吗？
　　就算进去了，那是那么好出来的地方吗？
　　那里不是游乐场，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尝试了……”
　　皇家方舟抓了抓自己的刘海。
　　虽然早就知道了结果。
　　但就是忍不住想要去试试！
　　然后再次被现实狠狠打击。
　　“尽力过了就可以了，我们又不是神仙，再纠缠下去的话，麻烦只会变得更大吧。”
　　旁边的一名舰娘语气平淡地说道。
　　“要是我们也能有指挥官就好了……”
　　“本人的指挥，也不差的吧！”
　　皇家方舟顿时激动地说道。
　　“呃，那个，总感觉，比起指挥官，可能还是会差很多。”
　　个子相当娇小的舰娘勉强地笑了笑，回道。
　　怎么说呢。
　　虽然舰娘的指挥也不差。
　　但是跟人类那边的比起来，依然是有着相当差距的。
　　就算两边水平相近，也会因为没有灵魂网络而受到巨大限制。
　　“没有那么大的差距啦，只差一点而已——”
　　皇家方舟比了比大拇指和食指。
　　“这是什么，指尖宇宙~？”
　　“才不是什么指尖宇宙啊，本人和一般的指挥官相比也就隔着一个灵魂网络而已。”
　　“可是你在行动的时候很明显没有跟一般的指挥官比吧？”
　　“……”
　　金色长发的舰娘一边刷着终端一边说道。
　　“那种已经是怪物的级别了~还是别做太多的奢想比较好。”
　　“好了好啦，本人也知道，你就不用继续往伤口上面撒盐了。方向应该没有出现问题吧？”
　　“没有~”
　　“那就走吧，今晚全都要用来赶路了。”
　　“正好用来训练。”
　　“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好好休息的，日向。”
　　皇家方舟收敛起多余的情绪，再次确认了一下方向。
　　中织区这边实在不是很适合变异体生存。
　　本来按照原定的流程，她们应该在早就离开了这边才对。
　　世界那么大，总得出去谋求新的生路。
　　当然，如果不是因为林深的到来导致整个中织区的警戒强度全都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皇家方舟也不会闲着没事带着一帮人远行。
　　毕竟横穿荒野是有风险的。
　　搞不好就会半路折在那里。
　　然后再也爬不出去。
　　这次的出发她思考了很久。
　　一边尝试营救那些被批量击杀的变异体的时候就已经一边在思索了。
　　自从一个月之前，在东煌发生的那件事之后。
　　整个CMA的讨论区就已经传递出了微妙的信息。
　　某些人表示——她们的领导者已经出现了。
　　即便横跨再远的距离，也得过去会合。
　　在整个偌大的CMA的角落。
　　消息的流通隐秘而又迅速。
　　皇家方舟自然也学会了利用这个东西。
　　虽然门槛是高了一点……
　　但，掌握情报，分析情报，利用情报。
　　这些都是生存的必备技能。
　　但凡是在外面浪过三五十年，经历了各种风吹雨打还顽强生存着的变异体。
　　手里多少都有两把刷子。
　　自然，也有着隐藏极深的情报网络。
　　只不过么，一般的时候，作用有限罢了。
　　环境的变化总是迅速的。
　　能够活下来的生物，都是能够适应环境的。
　　那些不能适应的，早就在半路上就被丢下了车。
　　所以，皇家方舟也十分清晰的抓到了这一点。
　　如同一潭死水的世界，忽然从某一刻开始，迎来了激荡的变化。
　　而那个所谓的“领袖”的出现，似乎就是一个开关。
　　她甚至不需要做什么事情，仅仅只是出现，便影响了现存的所有变异体。
　　不管是有想法还是没有想法，全都开始朝着某个方向移动。
　　皇家方舟当然也不例外。
　　不过她的决定也是有着多层因素的。
　　并没有某些人那么单一而已。
　　虽然结果看上去仍旧殊途同归。
　　“前面发现了敌人。”
　　“嗯？”
　　看着从夜色中忽然窜出来的身影，皇家方舟回道。
　　“这条线路上应该不会碰到敌人吧，而且这个时间，也是绝对安全才对，没有看错吗？”
　　“在下是不会在这种事上面看错的。”
　　“啊，我知道的，晓，本人怎么可能会怀疑你的实力呢？只是感觉很奇怪罢了。”
　　皇家方舟立马给自己解释了一句。
　　“要绕开吗？”
　　日向问道。
　　“稍微绕一绕吧，不过，出现了常理之外的情况，多半也会有常理之外的收获，哼哼……我们过去瞅一眼再说！”
　　“……要是打不过的话，还请第一时间下达撤退的命令，送死的鲁莽举动一次就够了。”
　　“本人当然知道，这方面你要相信本人啊，日向！上次的失误绝对不会再犯了！”
　　“你犯蠢的次数让我没办法在这方面相信你。”
　　虽然皇家方舟极力辩解，但收效甚微。

88、我的选择
　　“好多人……似乎全部都是犬炎护卫队的人？”
　　“应该是的吧。”
　　在夜色的笼罩下。
　　周围的很多地方全都被布置了用来警戒的哨兵。
　　虽然也有着灵魂网络的探测。
　　但是灵魂网络探测毕竟也还是存在着一定的缺陷。
　　所以用这些布置来辅助警戒，相互配合起来才会更有效果。
　　“这些人怎么会在这里……”
　　皇家方舟一头雾水地想着。
　　然后拿出地图确定了一下这边的位置。
　　很快，她懂了。
　　“哦……原来是来找遗弃研究所的。”
　　“之前这些家伙有跑到这个地方来吗？”
　　“来过，但是没有这么深，现在这个位置，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之前他们找东西的那个范围了。”
　　皇家方舟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除此之外……之前的兵力也没有这么多。”
　　她再次往那边看了一眼。
　　舰娘的视力虽然在夜色下也能够看清一定的距离。
　　但跟灵魂网络的探测自然是没得比。
　　以她们现在的位置去观察。
　　只能看见几个游荡的复制体。
　　散落在各个地方……游荡的路线似乎都没有固定。
　　但除了这对面之外。
　　更外侧还有其他的兵力。
　　这部分兵力布置的警戒哨兵就少了很多。
　　站位分布似乎也没有那么的分散。
　　感觉有点割裂。
　　过了一会，已经再次完成了侦察行动的晓跑从夜色下跑了回来。
　　“怎么样？”
　　“在下已经确定了。那边布置的兵力保守估计也在五百以上，至于另一边，至少也有五百。这些兵力和那些被围在中间的敌人似乎是分隔开的，中间保持了一段不短的距离。”
　　但是也因此让整个面积变大了很多。
　　甚至是挡住了皇家方舟原定的路线。
　　“这种规模，还是小心点绕开吧。”
　　日向说道。
　　将近一千名正规部队。
　　要是被发现，然后追杀的话。
　　恐怕又会跟上次一样，被追得七零八落，不得不分散逃跑。
　　一般的变异体，在正规部队面前是没有一战之力的。
　　“确实，要是被发现的话就不好了，不过很奇怪啊。”
　　皇家方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她总感觉不对劲。
　　“之前那些家伙可从来没有暗中安置这么多部队。”
　　“兴许是因为最近被打怕了，所以行动起来打算稳妥一点也说不定。”
　　“不不，如果是简单地为了寻找入口的话，完全没有必要出动这么多人。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多半已经确定了进入点。”
　　“……所以，那又怎么样。”
　　日向双手抱在胸前，看向皇家方舟的眼神当中充满了不信任。
　　“我打算溜过去看看，确定一下入口所在位置。”
　　“找死？就算知道了，我们拿着这个情报也没有用。”
　　“但是可以拿来跟别人做交易。”
　　“跟谁？跟那个人类吗？你怎么知道别人就没有盯着这里，万一他早就盯着这边了，你的情报岂不是一点价值都没有了，还白摊了风险。”
　　“哎呀，情报这个东西，本人再清楚不过了，打得就是一个信息差呀。我们悄悄地摸过去，先瞄一眼再说，就算他用不上，别人也会用得上的。这个消息，在黑市流通也能倒卖一点钱。”
　　“……”
　　但是又能卖出多好的价格呢？
　　毕竟，情报的价值总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递减的。
　　日向感觉这个情报恐怕不会多值钱。
　　但这也是概率的问题。
　　她们就像是拾荒者一样，看见有垃圾就得过去翻一翻，谁知道能不能翻出值钱的玩意。
　　万一运气来了发了呢？
　　哪里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总之本人决定，过去瞅一眼——晓，拜托你了，先去确定一下路线吧，移动的时候记得小心一些，不要被灵魂网络的探测发现了。”
　　“在下知道了。”
　　晓给出一声回应，而后便再次转身，消失在夜色下。
　　“全都交给晓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霍比忍不住问道。
　　“而且夜色下不是很方便行动吧……”
　　“哦，你加入我们比较晚所以不清楚。”
　　皇家方舟换上一个有些讨好的笑容。
　　“晓之前可是很怕黑的，不过后来克服了，然后就非常习惯在黑暗中行动了。”
　　“诶？怕黑？克服？为什么？”
　　“这个么，真要说起来就是很长的故事了，改天有时间的话，本人会好好讲给你听哦~可以吧？”
　　“呃，我是很想知道啦，但是为什么总感觉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奇奇怪怪的。”
　　像是答应了就顺便答应了什么糟糕的事情一样。
　　霍比看着皇家方舟那满脸热情到有点过分的笑容，稍微有点害怕。
　　“咳，哪有，绝对没有。本人如此正直善良，乃是黑夜组织的首领，救过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怎么会奇怪？”
　　皇家方舟轻咳一声，一脸严肃地说。
　　“是吗……”
　　霍比并没有相信。
　　一旁知道她老底的三个人什么也没有说。
　　有些话吐槽太多也是会腻的。
　　“希望她们的侦察手段不会太夸张……”
　　皇家方舟拿出自己的小飞机，然后扔了出去。
　　这玩意用来配合侦察就相当合适。
　　但如果对面有舰娘对空中也进行了封锁警戒的话……问题也会同样变得很大。
　　好在。
　　那种糟糕的状况并未发生。
　　配合地面晓的潜入突进，很快，一条差不太多的潜入路线就被找了出来。
　　不过也还是没能够深入到最深处。
　　外面将近一千的部队警戒力度其实并没有特别高。
　　但是里面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仅空中进行了封锁警戒。
　　地面也同样布置了密集的复制体。
　　可以说是一点死角都没有。
　　“路找到了，我们走吧。”
　　等晓回来以后，皇家方舟直接说道。
　　“唉……”
　　日向叹了口气，不过到底还是跟了上去。
　　几人一路小心翼翼地前进。
　　顺利的避开了能够避开的所有探测。
　　其实按照灵魂网络扫描的频率来看，她们这边的人类指挥官密度并没有非常高。
　　灵魂网络覆盖的重合度也十分低。
　　但是越靠近里面的某个地方，灵魂网络探测扫来扫去的频率就提升了很多。
　　舰娘是可以感知到灵魂网络的探测波动的。
　　这倒也算是唯一一个可以扳回一城的小小优势吧。
　　并没有过去多久，皇家方舟一行人就来到了能够深入到的极限位置。
　　“不能继续再往前了，再往前绝对会被发现的。”
　　晓低声提醒道。
　　这边的情况她基本全都摸了一遍。
　　就在现在这个地方，正正好。
　　不远也不近。
　　“这里也足够了。”
　　皇家方舟眯着眼睛仔细地看了看远处的那个大坑。
　　那应该就是这些家伙找到的入口了吧。
　　果然不在地表，而是在地下。
　　这都能找到。
　　也是够离谱的。
　　接着，皇家方舟拿出终端，开始标记地点。
　　定位这种功能她没有开。
　　因为会凭空增加暴露的风险。
　　能不用还是不要用比较好。
　　就算不用终端的定位功能，皇家方舟也可以凭借脑海中的记忆来进行描点。
　　稍微花了一点时间，她便在终端的地图上圈出来了一个地方。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可以了我们就撤吧。”
　　日向说道。
　　“诶，别急，还得确定一下这个消息究竟准不准，万一这些家伙无功而返了呢？”
　　“……”
　　这是够麻烦的。
　　日向趴在地上，盯着远处的那个大坑看了一会，然后又确定了一遍那些警戒布置的位置。
　　“这些家伙应该是早就过来了。”
　　“何出此言？”
　　“直觉。”
　　“直觉……虽然本人也很相信这种东西，不过你不是一向都不信这种的吗？”
　　“你的直觉是纯粹的直觉，我是有依据的。”
　　“依据？”
　　“这些布防变更的频率太少了。”
　　“这个么……”
　　“之前几次遇到的时候，负责警戒的部队一直都是运动中的状态。”
　　“可能是因为正在挖掘的缘故。”
　　“那也肯定挖了很长时间了。”
　　“但是这个时间不好估算啊……”
　　皇家方舟慢悠悠地说着。
　　不过突然间。
　　一股强烈的感应猛地扫过来。
　　“——！！”
　　她一个激灵，差点站起来。
　　不过旁边趴着好好的晓和日向已经瞬间站了起来。
　　就像是弹簧一样。
　　“你们有感觉到吗？”
　　皇家方舟问道。
　　“我感觉到了……”
　　“在下也是。”
　　日向和晓怔怔地看着那个方向。
　　像是魔怔了一样。
　　“？你们两个怎么了？虽然感应确实很奇妙，但是也没到这么夸张的地步吧？”
　　皇家方舟皱了皱眉。
　　她确实感觉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该怎么形容呢。
　　总之，这种奇妙的感应非常玄乎。
　　但也仅此而已。
　　并不足以影响舰娘的行为。
　　但……
　　“我们必须得过去。”
　　一向谨慎的日向突然说道。
　　“哈？你发烧了？”
　　皇家方舟猛地抬起头。
　　“没有，我清醒的很。”
　　“在下也是。”
　　“但必须要过去——”
　　日向补充道。
　　“为什么？你们总得给本人一个理由吧。”
　　皇家方舟站起来沉声道。
　　这太乱来了。
　　就算是她也不会下达这么乱来的命令。
　　但日向和晓却全都受到了影响。
　　深吸了一口气，日向稍微冷静了一点。
　　“这种感觉没办法形容，就像是……树叶忽然找到了枝干一样。”
　　“这算什么？”
　　“总之，我申请出击。”
　　日向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决，而且隐约间非常焦躁不安。
　　这也让皇家方舟不得不重视起来。
　　她的神情凝重如水，目光瞥向那个巨坑所在的方向。
　　“……”
　　究竟是什么……
　　回想起上次有类似强烈感应的时候，还是东煌那边。
　　不过仅仅短暂一瞬就迅速消弭。
　　这次会是一样的东西吗？
　　而且，为什么只有日向和晓有这么强的反应。
　　皇家方舟看了一眼另外三人。
　　“你们有感受到什么影响吗？”
　　三人全都摇头。
　　“没有。”
　　“……”
　　那就更奇怪了。
　　“你也要过去吗？”
　　皇家方舟看向晓。
　　“在下……也想过去，不过……果然还是不该这么莽撞吧？”
　　晓看着那边的方向。
　　那种归属感，想要接近。
　　仿佛黑暗中遇到了火堆一样的感受异常强烈。
　　不过也不是完全不可控的。
　　“……也就是说，这种冲动是可以控制的？”
　　皇家方舟将视线移回到日向的身上。
　　“确实没有强大到能够强行影响我们的行动，只是——”
　　日向顿了顿，忽然问道。
　　“你当初为什么会建立黑夜？”
　　“嗯？这个时候又说起这件事吗？本人当然是因为……”
　　“如果你忽然看见了曙光呢？”
　　“什么意思？”
　　“就像迷路了十几年的旅人忽然看见了方向牌一样。”
　　日向说道。
　　“你会怎么做？”
　　“……那边可是有一堆人在镇守，保守估计应该有五百。”
　　“所以我才要过去。”
　　淡淡的蓝色光点从日向的手中升起。
　　薙刀伴随着舰装一起显现。
　　“这是我的选择，你们尽快撤离吧，警戒被惊动的话就没有撤离的机会了，现在还来得及。”
　　“你这家伙啊……”
　　皇家方舟看着日向那一脸的倔强，叹了口气。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日向变成这个样子了。
　　都说时间是把杀猪刀，但是舰娘容颜不老。
　　所以不会被影响……至少外貌不会。
　　但舰娘的年龄看的是心智。
　　多年的打磨让日向已经收敛了很多。
　　好斗的武士最终也变成了谨慎小心的浪客。
　　但她的刀似乎从来都没有变钝过。
　　一旦决定要取出来，依旧那么的锋芒毕露。

89、建造计划的再启动
　　大井栎名听见了什么东西启动的声音。
　　虽然很轻微。
　　但是在安静的环境当中显得非常刺耳。
　　她没有开口询问，只是照例进行着自己的警戒工作。
　　这个地方，灵魂网络探测想要穿透出去有些麻烦。
　　并不是每个灵魂力量的开发者，灵魂强度都可以硬到能随便穿越实体。
　　对于在这方面能力普通一些的人来说。
　　这已经是非常难以做到的操作了。
　　但凡能够做到的，起码也是大井栎名这种有了更高军衔。
　　或者是更多实际战斗经验的人。
　　外面很安静。
　　所有复制体按照命令在每个进来的通道中警戒。
　　大井栎名顺便还拉下来了一部分精锐一些的队伍。
　　负责研究所内的警戒。
　　高原结的一大堆操作，她实在是看不懂。
　　也只能通过这家伙的只言片语稍微猜测一下意思。
　　而高原结。
　　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那些屏幕上。
　　“……”
　　研究所当中的资料保存非常完好。
　　就和情报当中的一样。
　　不过……真的会有那部分的么？
　　他心中保持着一定的怀疑。
　　毕竟，那些人……实在是太神秘了。
　　来历完全成迷。
　　但能量却一点不弱。
　　应该也没有必要欺骗他这样一个外围的成员。
　　只是……
　　不管怎么想，都还是太夸张了一些。
　　高原结将研究所当中依旧保存完好的资料整理了一遍。
　　然后，再次启动了某个似乎一直处于停滞状态的计划。
　　整个研究所，虽然被封存了几十年。
　　但再次运转的时候依旧没有半点问题。
　　其中也保存着部分建造用的资源……
　　不多。
　　但是建造出几个舰娘还是没有问题的。
　　虽然是几十年前的老器械。
　　但使用方面应该没有问题。
　　毕竟……
　　有关舰娘与心智魔方的技术，已经停滞了很久很久了。
　　虽然看似好像一直都在进步的样子。
　　但其实瓶颈压根就没有得到过什么突破。
　　只有那些真正钻进去研究的人清楚，现在人类的一线水准究竟停留在什么样的状况下。
　　——停滞。
　　即便各国残存的力量对其技术的研究进度各有不同。
　　但是，全都大差不差。
　　完全没有更进一步的突破性进展。
　　类似“解构技术”那种堪称里程碑的颠覆式技术，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那哪怕靠近百分之十的东西。
　　甚至，对于解构技术本身，也存在着一大堆的疑问，这些疑问至今为止都无法解答。
　　就像其本身是一个跨越时代的产物一样。
　　所有人都只有它的使用权，但是没有分析权。
　　根本就捉摸不透。
　　但是能用。
　　就像是魔方科技这条支线下面的一系列产物一样。
　　全都是一种“不明所以，但是可以拿来用”的状态。
　　非常玄学。
　　高原结看着屏幕上那一大堆密密麻麻的文字。
　　在启动某个项目之后，这些东西全部消失。
　　然后跳转到了确认页面。
　　——是否启动“超级舰娘建造计划”？
　　高原结选择了确定。
　　这奇怪的计划名称让后面的大井栎名再次按捺下了想要提问的冲动。
　　“有什么想问的，可以尽管问——大井家的丫头。”
　　高原结不回头就知道大井栎名的想法，直接说。
　　“……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然为什么大井家要让你来？”
　　高原结继续操作着，顺带说道。
　　“其实要不要给你解答某些问题，也完全看我的心情。我现在心情不错，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错过之后可没有下一次机会了。至于回不回答你，全看我的心情。”
　　“……好吧。”
　　大井栎名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跟大井家有暗中有了什么奇怪的交易。
　　但有这个机会的话，她也想问清楚。
　　现在脑子里面堆积的疑问已经多到快要放不下了。
　　大井栎名看了一眼那个计划的名称，想询问，不过还是换了个更重要的问题。
　　“这边的入口是已经被提前勘探过了吗？”
　　“没有。”
　　“……那个计划是什么意思？超级舰娘？”
　　高原结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没错，超级舰娘。”
　　“有那种东西吗？”
　　“你该不会没听说过舰娘评级的更改那件事吧。”
　　“超稀有舰娘？”
　　“没错，超稀有，虽然是近段时间才因为‘意外’而加上去的空白概念，但其实，相关的研究从几十年前到今天都没有停止。如果往早了算的话，甚至可以追溯到黑暗时代那些年。”
　　“……”
　　那未免也太早了。
　　将近五十年前了啊。
　　而且那段时间的历史非常杂乱。
　　甚至很多东西都没有留下来。
　　连记录都没有。
　　那也是一个小的“失落的时代”。
　　“哎呀，一大堆人苦苦寻觅了几十年的答案啊——”
　　高原结的语调变得越来越激昂。
　　像是非常激动。
　　又像是迫切想要找人诉说。
　　总之他停不下来的发着大井栎名根本就get不到点的感叹。
　　“甚至再早一些，早到失落的旧时代，早到有人第一次评测舰娘的综合素质的时候——这个概念便已经被提出来了！舰娘正式作为武器投入使用，人总是会想要想尽办法强化武器的性能，以便更好的抵御塞壬的攻势——于是便有人设想，既然舰娘先天拥有潜力的上限的不同，那么这个上限究竟可以抵达什么地步？基于这个目的，于是舰娘就被分层了。但是，但是一直到今天——都没有出现过‘精锐’级别以上的舰娘。一次都没有。”
　　“这个问题困扰了很多人，甚至有不少人断言，‘精锐’这个分层就已经是舰娘的绝对上限了，继续打破是不存在的。但也有些人反对这个说法，只不过终究不得门路，不管再怎么研究，也始终不知道该怎么搞出来一个‘超级舰娘’，也就是突破绝对上限的舰娘。”
　　“直到解构技术突然间，如同奇迹一样出现。你知道解构技术吗？”
　　高原结回过头。
　　看见的是一脸茫然的大井栎名。
　　“解构技术？”
　　“唉……算了，你就听着好了。”
　　高原结摆摆手，也懒得给大井栎名继续发问的机会了。
　　“解构技术简直就跟从未来扔回来的超科技武器一样，像是直接配套心智魔方的特殊工具，能够进一步对舰娘进行解析，也能够解析心智魔方的‘本质’。外行人虽然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但我要告诉你，因为解构技术的出现，所以，复制体诞生了。”
　　“什么……？！”
　　进行了更加通俗的解释之后，大井栎名终于露出了高原结想看见的震惊表情。
　　当你即将做一件大事的时候，你总会想要有旁观者来喝彩。
　　不然总会感觉像是缺了一环一样。
　　现在的高原结也是这种心情。
　　“现在听懂了吧？我还要告诉你，因为解构技术，所以灵能科技相关的技术得以推进，因为解构技术，所以魔方科技相关所有技术全部都得以推进。可以说，人类赖以为生的跨越式技术，全都仰仗这个看都看不懂的利器。”
　　“……”
　　“一直用到今天，它都还是很好用。即便是在‘超级舰娘’相关的研究上面，解构技术也无往不利——然而，却在最后依旧被拒之门外了。这一拒就是四五十年，甚至七八十年。一直一直到——上个月，啊，也可以说，一直一直到——今天。”
　　高原结晃动着身体。
　　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狂热起来。
　　他将某个存储数据的玩意连接到主控台上面。
　　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很多。
　　他手里的这份数据有多珍贵，有多难搞到——
　　现在，只有他自己清楚。
　　偏偏这种如同天上掉金子一样的好事，砸到了他的头上。
　　“没错了，这的确是解构相关的技术，对了……就是这个，哈哈哈哈……多么优美的资料，可惜你们都不懂得欣赏。”
　　“……”
　　大井栎名确实理解不了高原结口中的优美。
　　她只能看见那大屏幕上一大堆看都看不懂的字符。
　　以及一大堆的简陋进度条。
　　有的分页甚至连进度条都没有。
　　一个圈圈，就搁那硬转。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
　　某种机械启动的声音好像越来越清楚了。
　　像是建造机械开始逐渐加速运转……
　　高原结双手抱在胸前，脸上再次变得冷漠起来。
　　他盯着屏幕，安静地等待着。
　　一等就是一个小时。
　　“超稀有舰娘的建造秘密……就在眼前了……果然，根本不存在什么打破极限……只是舰娘的又一个上限而已……解构技术还是这么好用，只是……”
　　高原结喃喃着。
　　只是，依旧看不懂。
　　确实解析了心智，也解构了魔方。
　　但这部分解构的信息却并不属于进行这项操作的人。
　　外面的人依旧，如同操作黑箱一样。
　　只能看着手里一个个黑色的箱子。
　　进行着一些自己看不懂的联系与互动。
　　其实，灵能科技和魔方科技都有些这样的意思。
　　这些玩意与人类的科技对不上号。
　　但是……
　　能用。
　　当解构信息均达到百分之一百的时候。
　　再去进行建造。
　　就可以顺利建造出超稀有级别的舰娘。
　　真是方便啊。
　　如果可以投入量产的话，人类的战力水平又要迎来新一轮的全方位膨胀了。
　　但……
　　真的有这么简单么。
　　收敛了内心的狂热之后，高原结看上去像一个冷酷的研究者。
　　冰冷地剖析着自己所知所得的所有信息。
　　即便想要投入量产，也得先进行心智的抹除。
　　如果保留塑体的百分百的话。
　　将“心智”的部分给删除……
　　会成功吗？
　　高原结试了一下。
　　但……结果是。
　　——不可逆。
　　“……”
　　虽然不知道那天在东煌的冰野发生了什么。
　　但现在高原结忽然就知道了。
　　“超稀有舰娘的心智部分是不可删除的……？呵……”
　　他喃喃自语。
　　“只是常规的手段不行吧。按照之后的结果来看，似乎也确实可以对的上号。军队镇压……只是，即便是超稀有级别的舰娘，又怎么会用得上那种规模的军队镇压？奇怪……”
　　完全说不通。
　　因为东煌那边隐藏了真实情况。
　　而且还是国家层面直接出手进行的抹除。
　　一般人真搞不到具体信息。
　　至于此前大井栎名手中拿到的，能够被调查到的信息。
　　也是除了冰野之外的其他信息了。
　　但，尽管这些全是未知的。
　　也不妨碍高原结做好布置以防万一。
　　出动那种战争级别的军队没有必要。
　　现在手里头的这些个正规部队，用来镇压区区一两个刚诞生的舰娘。
　　完全足够了。
　　“大井栎名，你让地表的队伍多下来两支，以防万一。”
　　“是。”
　　大井栎名立刻照做。
　　虽然她不知道以防万一的万一究竟是什么。
　　研究所当中早就被安置好的材料，加上心智魔方，正好可以建造两名舰娘。
　　当初进行准备的时候，也是尽可能多搞了一个用来备份，或者随机应变。
　　高原结没有留一个，而是直接两份资源一起投入到了建造当中。
　　等解构信息全部输入完毕以后。
　　高原结直接在操作台上将各方面消耗全都拉满——
　　原本可以为几十个精锐级舰娘塑体的材料几乎被瞬间消耗一空。
　　最后也只留下来了一点。
　　接着便是等待建造完毕了。
　　高原结看着那个巨大的玻璃窗，外面就是塑体完毕后舰娘最终诞生下来装置。
　　需要一点时间，但不会太久。
　　顶多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
　　高原结耐心地等待着。
　　他需要的防护梯队也被大井栎名在这个时间里面全都叫了下来。
　　当然，全是正规部队中的精英。
　　所有复制体和指挥官都严阵以待。
　　高原结抱住双臂的手指在安静的房间里轻轻敲击着。
　　思维稍微有点发散了。
　　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导师说过的话。
　　当时，他在跟那个老家伙争论一件事。
　　「心智魔方和塞壬的出现都没有任何征兆。」
　　「所以呢？」
　　「你不觉得舰娘的出现也是这样吗？」
　　「所以呢？所以就要我们就不能掌握相关的技术了吗？」
　　「……如果‘出现’跟你无关，那么‘消失’也将与你无关。」
　　「这是什么，哲学？现在你又开始跟我探讨哲学了？要是真因为这的那的顾虑人类就止步不前的话，人类早就灭亡在了失落的十年中了！更何况，我们不是还有神挡杀神的解构技术？只要把这项技术吃透，我们也就吃透了魔方科技和舰娘。」
　　「有人真正掌握过这项技术吗？」
　　「……总会有的。你该不会想跟我说，连这个技术人类也不可能掌握吧？别开玩笑了。这东西不就是人搞出来的，能有人搞出来就一定有人可以掌握。」
　　「谁搞出来的？」
　　「不就是那谁吗……那谁……」
　　「谁？」
　　「……」
　　思绪飘回来，高原结又想起了那个联系他的家伙。
　　「带着这份资料，按照你收到的情报，去那个研究所，进行最后的验证建造吧。」
　　「为什么非要去那里？为什么是我？你们怎么不去？喂，喂？」
　　他并不是一个多虑的人。
　　只要有机会就会抓住。
　　而不会一直顾虑再三，而不敢行动。
　　所以他来了。
　　所以他试了。
　　现在，他也可以迎接成功了。
　　虽然超稀有舰娘的诞生仍然有许多疑问。
　　但能建出来就行。
　　不要因为顾虑就止步不前。
　　工具，就是拿来用的，只要能够发挥作用就行了。
　　至于疑问……在生存面前，任何疑问都可以往后放。
　　这不也是这么多年以来，所有人都默许的事情么。
　　这一次也会是一样的吧。
　　高原结在心中想着。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
　　在那个装置当中，终于开始绽放出一阵强光。
　　不过在穿射出来之前，又被玻璃给阻隔了一部分。
　　白色和金色的光芒几乎冲出了整个透明的容器。
　　两个容器全部都有了结果。
　　——看样子，百分百建造出超稀有舰娘是可行的。
　　真是足以令任何人疯狂的结论。
　　高原结想到。
　　他逐渐咧开嘴角。
　　脑子里面全是对未来的畅想。
　　眼中除了那白金色的光芒之外，还有深埋的野望。
　　——人类当然可以掌握一切，理解一切！你看见了吗，老东西！
　　高原结忍不住在心中高呼。
　　差一点就要喊出声来。
　　只是瞬间炸碎的加固玻璃打断了他的幻想。
　　“小心！”
　　耳边还猛地响起大井栎名的惊呼。

90、呐，这就是旗舰啊
　　出生是件幸福的事情吗？
　　或许是，或许不是。
　　但如果诞生意味着要接受万刃加身的痛苦。
　　那么诞生一定不是一件好事。
　　她如此想到。
　　脑海中是无数尸骸的嘶吼。
　　是无数把刀从身体上划过的痛苦。
　　是身体被反复蹂躏的惨痛记忆。
　　是愤怒绝望到极致发出的嘶吼。
　　她回头。
　　看见的便是如地狱一般的景象。
　　看见的是无数亡魂。
　　她绝对不想走过这条支流。
　　也不想接受那些惨痛到无法诉说的记忆。
　　但是她察觉到自己没有选择。
　　“她们尚未安息，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她仿佛听见有人在自己耳边说。
　　“不要回头看，身后也没有退路。”
　　她下意识想要回头。
　　那道若有似无，仿佛幻觉一样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降生于世是一种很神奇的经历和体验。
　　……不过，因为某些原因。
　　这条路上在走出去的时候也布满了荆棘。
　　对其他人来说，这些荆棘仿佛幻觉。
　　但是对她来说。
　　她需要清晰地踩过去。
　　让幻觉如同真实地落下，落在自己的灵魂当中。
　　这绝对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
　　光是看着就已经心生畏惧。
　　但是她确实没有选择。
　　依旧经历了这场无可避免的洗礼。
　　舰娘在诞生的时候，心智是最纯净的。
　　但是……
　　现在却并非如此。
　　仿佛亲身体验一般。
　　她接受了洗礼。
　　心智尚未真正诞生。
　　却已经布满了一层并非虚假的伤痕。
　　她虚弱的心智随波逐流地飘向既定的方向。
　　在离开之前，她恍惚间看见了一棵巨大的樱树。
　　下面坐着一个百无聊赖的身影。
　　那人撑着自己的下巴。
　　整个画面看上去无比诡异。
　　因为，哪有樱树是血色的。
　　飘落下来的樱花花瓣仿佛是一滴滴血。
　　即便没有靠近，都能感受到从那边传递过来的恐怖寒意。
　　即便没有受到威胁。
　　生命也会本能地颤抖。
　　像是在敬畏比自己更高等的生命。
　　又像是在畏惧天敌。
　　“为什么……”
　　伤痕累累的她发出了疑问。
　　向那个本来不可能遇到。
　　但是却意外遇到了的他者。
　　尽管只有简短的三个字。
　　但那人似乎明白了她的提问。
　　“为什么？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并无意义。非要说的话，因为你是旗舰。”
　　“……”
　　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说话。
　　那人便自顾自的说道。
　　“啊，又不是我想要当旗舰的，干脆让别人来好了，也是可以的，是这样想的吗？不是的。你还是会觉得，啊，如果当旗舰都要面临这样的事情，那，果然，虽然很害怕，但还是自己来好了，是吧？”
　　“……”
　　“呐，这就是旗舰啊，长门。”
　　“……”
　　“坐上荆棘王座，戴上荆棘王冠。作为‘旗舰’就是要有这样的觉悟，神子大人，这件事你最好记住。‘这个’世界，天真是不被允许的，没有战争是不可能的，死亡，痛苦，都会缭绕在你周围。离别，背叛，孤独，也最好早点习惯。为什么？因为……”
　　“……”
　　“神不垂怜这个世界。”
　　“……”
　　“不过，提前感受过这部分之后，你应该可以比我……”
　　视线忽然变得模糊了。
　　连同精神与意识一起。
　　但是很快。
　　在短暂的模糊之后，又再一次变得清晰。
　　长门睁开眼睛。
　　看见的是眼前透明的玻璃容器。
　　以及……
　　旁边被瞬间击碎的相同的容器。
　　即便没有练度的加持。
　　但，刚诞生的舰娘依旧有着相当程度的破坏力。
　　而机会，往往只有诞生的这一瞬间。
　　从容器中消失的身影目标清晰而又明确。
　　连一丁点的犹豫都没有。
　　在所有人都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在一秒之间便洞穿了两层防护玻璃。
　　剑锋直指房间里面仅有的两名人类。
　　出于直觉的判断，大井栎名成了第一选择。
　　舰娘是可以感应到灵魂网络的波动的。
　　加上那些补丁当中清晰的记忆作为支撑，很容易就可以判断出来。
　　先斩指挥官。
　　这样才能瞬间占据仅有的主动权。
　　但是剑锋被挡下来了。
　　这一剑固然凌厉至极。
　　但是练度上的差距依旧会抹平不少的东西。
　　“呲……”
　　在大井栎名条件反射地将高原结拉到自己身后的同时。
　　本来就站在房间内的复制体舰娘也在同一秒钟内做出了反应。
　　太快了。
　　如果说大井栎名靠的是自己不需要思考的条件反射的话。
　　那么这名舰娘完全是依仗自己纯粹的反应速度。
　　在一刹那之间，进行了最有效的格挡反击。
　　虽然是用手直接抓住那把黑色的剑。
　　剑锋瞬间洞穿了她手掌的舰装保护。
　　在手掌划过整个剑锋之后，剑尖笔直刺到了她的身上。
　　然后被舰装的防护给强行挡下来。
　　练度差距太大了——
　　即便能够洞穿舰装的防护。
　　也无法进一步深入。
　　无法致命。
　　而且还会被强行抓住剑锋，导致陷入被动当中。
　　在察觉到剑尖无法洞穿敌人的舰装保护以后，黑色的剑便被迅速抽离了出去。
　　另一边。
　　早就在房间当中进行警戒工作的舰娘也已经在第二秒的时间当中冲了过来。
　　局势瞬间变得极其不利。
　　“江风！”
　　用舰装砸开了玻璃容器的长门喊道。
　　虽然反应稍微慢了一点。
　　但是她也在瞬间就意识到了情况如何。
　　这根本就是上天无路的——死路。
　　整个房间中一共被安置了五名练度威胁极高的舰娘作为保险。
　　在江风发动奇袭的刹那间，每隔一秒就就多一个舰娘加入到封锁当中。
　　江风的退路也在随着每秒钟的流逝而被迅速堵死。
　　正面根本就没办法破局！
　　在第三秒钟，江风便已经迅速抽身撤离。
　　从下来的地方再次离开。
　　长门第一次诞生于世，但那些仿佛真实一般的记忆让她能够以清醒的意识面对一落地就遇到的麻烦。
　　她开火了。
　　虽然她的舰装轰击压根就没有办法对后面追出来的几道身影造成多少伤害。
　　但能够拖延哪怕一秒钟也是划算的。
　　江风没有回头。
　　她迅速抱住即将落地的长门，然后迅速锁定另一边的加固玻璃窗，冲过去之后一剑击碎。
　　值得庆幸的是，这个研究所为了那项计划特地调整过这边的建筑布局。
　　为了方便观察。
　　一共有三个分属不同职能的房间围绕在建造线的末端。
　　江风尚有两条可以撤离的路线。
　　身后的几个复制体并没有继续深入追击下去。
　　在这前后五六秒时间过去之后。
　　她们纷纷回头看向指挥官那边。
　　而她们的指挥官，则在等待大井栎名的指令。
　　“不要让她们两个跑了！”
　　高原结回过神之后立刻吼道。
　　“这个研究所没有多少的出口，立刻追上去，把所有部队全部调下来，将所有通路全部给我堵死！！”
　　“是。”
　　镇定下来后的大井栎名立刻开始布置。
　　目前，这个位于地下的研究所只有一个出口。
　　只要将这一个出口彻底封死。
　　那么，里面的人就是插翅难飞。
　　除非研究所还有其他的隐秘出入口。
　　否则就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追上去！”
　　在收到指挥官的指令以后，复制体顺着江风逃离的路线追击了出去。
　　高原结稍微喘了口气。
　　花了一分多钟才真正镇定下来。
　　“不要杀了她们，要控制！抓住！那是超稀有级别的舰娘！而且还是新生的，让复制体全都注意一点！”
　　“是。”
　　大井栎名立刻回应。
　　其实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麻烦事。
　　新生的舰娘而已。
　　就算是超稀有又如何。
　　刚才那短暂一瞬的接触已经很明显的表示了出来。
　　即便是超稀有舰娘，也无法在出生的时候就瞬间跨越练度差。
　　因此，控制住那两个舰娘，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91、头大
　　本来待在外面的大量复制体开始往那唯一的一个入口涌入。
　　直到将里面的空间全部填满为止。
　　研究所在修建的时候，预设的空间大小就是有着诸多的考量的。
　　通往外面的通道估计也不会只有一个。
　　但即便有其他的通道。
　　能够往其他的地方走吗？
　　似乎并不行。
　　在狭窄的通道当中，江风的脚步不敢有半分的停歇。
　　敌人的速度也非常快。
　　这里的走道弯弯曲曲的。
　　即便想要进一步提速，也会受到一点限制。
　　也算是为数不多的一点点拉近差距的条件吧。
　　虽然很有限。
　　没有人指路。
　　没有地图。
　　没有指挥。
　　前面的路线完全不明朗。
　　随时都有可能会一头冲进死胡同里面去。
　　强烈到极点的危机感如同监牢一样紧紧锁住江风的心智。
　　偏偏她还没有什么思考的余地。
　　身后的敌人追的实在是太紧了。
　　即便长门往身后开火了。
　　也根本就拖延不了敌人的追击速度。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个研究所的建造面积足够大。
　　只要顺着眼前的路往前不断走……
　　应该没有冲进死胡同里面的可能。
　　顶多是会绕回去而已。
　　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该怎么办……
　　一直逃下去不是办法。
　　在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样逃命完全只能看幸运女神是否垂青自己。
　　江风不觉得她们有这样的运气。
　　如果有的话。
　　也不会降生到这个鬼地方来。
　　运气什么的，最好还是从一开始，就不要指望太多吧。
　　“这个距离……”
　　在逃跑的同时，江风也注意到了一件事。
　　身后的追击者似乎没有开火的意思。
　　是想要抓活的？
　　这样的话……
　　……
　　如果可以用人数来对目标进行碾压的话。
　　就不要使用多余的战术。
　　这是很简单的原则。
　　大井栎名还在学院里的时候就已经学过了。
　　不管是对于塞壬来说，还是对于复制体来说。。
　　数量。
　　就是最大的优势。
　　所以她尽可能地召集了足够多的复制体下来。
　　鬼知道这个研究所究竟有多大。
　　虽然灵魂网络可以直接穿透探测过去。
　　但也无法直接得知整个研究所的全部地形。
　　既然是研究所。
　　那么有些门就是专门用来隔绝灵魂网络探测的。
　　甚至，可能是因为这个研究所规格较高的缘故，
　　相关的隔绝材料还不少。
　　所以灵魂网络探测效果有限。
　　还不如相信手里的地图。
　　但……
　　大井栎名自然是没有这个研究所的地图的。
　　就算有，恐怕也只有高原结的手里有。
　　此刻他正注视着尚未在刚才那一击当中被破坏的控制操作台。
　　数据已经确定是真实的。
　　高原结全都进行了安全的传输。
　　这些数据的宝贵程度不亚于旧时代的核弹。
　　虽然暂时还没有超稀有舰娘更加详细和具体的参数。
　　但，建造所消耗的相关材料越多。
　　能力上限也就越高。
　　高原结认为是值得期待的。
　　不过相应的。
　　对心智的摘除和破坏应该也会上升。
　　即便是现在。
　　也不是所有的精锐级舰娘都可以进行批量的生产与建造。
　　人类掌握的技术确实在不断突破与革新。
　　但速度并没有那么快。
　　因为无法用灵魂网络探测知道追捕的结果。
　　大井栎名只能全神贯注地观察着终端通讯。
　　随时等待着好消息。
　　可惜，好消息没有。
　　三分钟之后，她收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什么？有人入侵？”
　　大井栎名神情严肃。
　　这个时候有人入侵？
　　该不会是那家伙吧……
　　现在一提到入侵，攻击，大井栎名就会想到那个能够从一众包围当中奇迹般离开的男人。
　　那家伙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强烈了。
　　强烈到，只要你遇到过一次，下次再有类似不可思议的事情。
　　总会第一时间联想过去。
　　“谁？是那个通缉犯吗？”
　　“不是的，是几名舰娘……不过也是通缉的舰娘。”
　　那边传递消息的人迅速给出回复。
　　很快，他们确定了来者的身份。
　　“是黑夜。”
　　“又是她们。”
　　大井栎名听到这个结果之后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林深。
　　黑夜虽然也很麻烦，但也不过就是个变异体组织罢了。
　　跟林深不在一个层次。
　　变异体组织敢和正规部队硬碰？
　　那就是纯粹的找死。
　　“把她们拦下来，不要让她们侵入进来，直接轰杀就行。”
　　大井栎名下达了命令。
　　之后就没有再管了。
　　她的灵魂网络可以穿透层层岩石看见地表的部分情况。
　　但是很累。
　　因为现在所处的位置位于研究所差不多中心的区域。
　　头顶的那一层也全都用了一部分隔绝灵魂网络探测的材料。
　　因此，她想要亲自指挥还是很麻烦的。
　　就算没有那一层特殊材料，想要将灵魂力量穿透这么深的岩石层。
　　也很难。
　　如果对方下来了的话，那么倒是会直接进入大井栎名指挥的有效区域。
　　因为一路走来。
　　身后的门基本上都是开着的。
　　隔绝并未生效。
　　其实整个研究所进来的路线很单一。
　　顺着就能进来了。
　　只不过通道里和两侧房间内全部都是复制体精英。
　　那些变异体不可能冲进来。
　　冲进来了，也是寸步难行。
　　大井栎名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她等待的好消息依旧没有传回来。
　　是因为在感知当中时间变长了吗？
　　大井栎名再次确认了一下终端上的时间。
　　距离她上次确认只过去了一分钟而已。
　　真是意外的煎熬。
　　情况特殊，现在的她对外面和里面的情况都插不上手。
　　她唯一能保证的是高原结的安全。
　　不过在稍微回忆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之后，大井栎名忽然有些后知后觉。
　　那个变异体的第一攻击目标当时似乎并不是高原结，而是……
　　她。
　　只不过大井栎名条件反射地忽视了这一点。
　　其实她忽视不忽视都无关紧要。
　　结果证明，站在旁边待命的复制体比她和高原结这两个血肉之躯的人类要更加靠谱。
　　回想起了这件事之后，大井栎名少见地从复制体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安全感。
　　关键时刻还是得看复制体么。
　　大井栎名稍微有些出神。
　　她又看了一眼终端上的时间。
　　依旧是过去了一分钟。
　　地表上发生的事情她还是不清楚。
　　至于地下发生的情况……
　　「嘟……」
　　「大井指挥官，目标绕回来了。」
　　“嗯？绕到什么地方了。”
　　「在出口那边，通往出口的支干通道中。」
　　“现在的情况？”
　　「已经让最近的复制体去支援了，正在前后包围，很快就可以拿下。」
　　通讯中的那名指挥官自信地说。
　　那个位置的防备在大井栎名的调动下已经多到离谱。
　　除非那个超稀有舰娘能够直接把顶给掀了。
　　否则绝不可能跑出去。
　　“注意不要杀了她们。”
　　大井栎名最后提醒了一句。
　　这两个变异体看着很猛。
　　但其实就是琉璃。
　　碰碎了损失不小。
　　她还挺讨厌这种任务的。
　　要缉拿的目标偏偏得“活捉”。
　　这个要求会瞬间让任务的难度飙升。
　　而且这次他们还不仅仅是活捉。
　　而是要在抓捕的同时确保那两个目标的安全。
　　不能碎了。
　　这一点大井栎名慢慢才品味出来。
　　然后忽然感觉出了一点点异样。
　　「不好了大井指挥！」
　　“怎么了？”
　　「目标开始自杀了！」
　　“？”
　　「大井指挥！」
　　“又怎么了？”
　　「入侵者冲下来了！已经和入口处的部队交手了！」
　　“你们这么多人连那么几个人都拦不住吗——！？”
　　大井栎名第一次开始强烈怀疑，犬炎护卫队是否真的对得起正规部队这几个字。

92、分离
　　其实吧。
　　有时候也确实不能怪队友太菜了。
　　或许，真的是因为遇到了神一样的对手了呢？
　　在一连接到两个并不太好的消息之后，大井栎名的脸色算是彻底阴沉了下去。
　　神一样对手确实可怕。
　　但你至少得是神吧？
　　对手是吗？
　　对手不是。
　　……
　　“长门大人，等会你跟在我身后突围，不要距离我太远了，也不要太近了。”
　　江风用冷静的声音对怀中的长门说道。
　　“好……你要怎么突围？”
　　长门多问了一句。
　　如果是之前的话她绝对不会多这么一句。
　　因为她其实也不算多么擅长战斗。
　　这不仅仅体现在战斗的意识上面。
　　还有战斗的实际技巧。
　　总之。
　　她是神子——
　　但却并不是俾斯麦那种类型的旗舰。
　　最初，反而其实更像是一个吉祥物……
　　至少，在其他人的印象里是这样的。
　　长门也不知道这里的“其他人”究竟是哪些人。
　　她的原生记忆是这样告诉她的。
　　其实。她是一个很平庸的旗舰。
　　但，在诞生的时候。
　　她浸泡在了那些像是补丁一样的记忆当中。
　　切身实地的体会了一遍本不该体会的感受。
　　并且与此同时，似乎也混杂了一些别的东西进入了心智当中。
　　那究竟是什么长门无从得知。
　　不过她自我感觉出来，自己现在已经不是“最初”了。
　　她发生了某种内在的变化。
　　“我会开道的，长门大人，你跟在我身后冲出去即可。”
　　江风简略地说。
　　“你要如何开道？”
　　长门的语气认真了一些。
　　“清楚的回答吾，江风。”
　　“是……敌人似乎想要活抓我们，我会近距离使用鱼雷开道的。”
　　“在这么狭窄的地方？！你自己也会被波及到的！”
　　“放心吧长门大人，在舰装的耐久归零之前，我会尽可能多开辟一段距离的。”
　　“不是这个问题吧，你——”
　　“记得把控好距离，长门大人。”
　　江风没有给长门说太多的机会。
　　她很清楚。
　　弱势的一方是没有选择的余地的。
　　摆在面前的选项或许有很多。
　　她或许也可以继续迂回一下。
　　或许……
　　还有其他的办法可以去思考。
　　但是没有这个余地。
　　时间不等人。
　　时机也会错过。
　　前面的敌人数量不在少数。
　　现在就是需要以雷霆手段奇袭突围的时候。
　　不能给敌人反应的机会，也不能给敌人控制自己的机会。
　　只能是现在。
　　竭尽全力地拼一把。
　　才会有可能抓住那一丝丝的生机。
　　仅此而已。
　　江风放下了长门，但是脚步却并没有停顿。
　　时间不因任何人的情绪而停止流动。
　　身后的追兵追的非常紧。
　　长门也没有多余思考的时间。
　　她连一秒钟的停顿都没有，如同本能一般按照江风说的跟上了她。
　　不远也不近。
　　然后便是本不该发生在这种地形中的剧烈爆炸。
　　火光和大量的碎片开始迅速席卷这个通道。
　　玻璃碎裂，热浪滚滚而来。
　　这攻击和自杀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鱼雷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具有优秀的越级杀伤力。
　　虽然练度差很多。
　　但，近距离下的爆炸伤害吃满的话。
　　依旧非常痛。
　　这就是机会。
　　江风身上的舰装耐久不断衰减。
　　她的本体也迅速遭受到了各种冲击。
　　但即便如此，她也还是在一片混乱当中迅速抓住机会出剑。
　　对面的复制体也和江风一样，几乎没有多少的停顿与犹豫。
　　两人便在这一片混乱当中迅速近身交手。
　　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痛觉一样。
　　只不过复制体确实没有多余的心智用来感受疼痛。
　　而江风是硬撑着的。
　　她的剑锋并未因此而出现偏移。
　　敌人的速度在江风之上。
　　但是技巧仍然存在缺口。
　　仅仅瞬息之间的判断，让江风手中黑色的单刃剑直接洞穿了对方的眼睛。
　　即便是练度高，也不是全身上下所有地方都那么结实。
　　敌人在面对舰装自带兵刃时，还是会在近战交锋当中陷入一定的劣势。
　　这也给技巧创造了一定的发挥空间。
　　在将面前的敌人眼睛给破坏之后，江风没有停顿，而是直奔后方。
　　后面的敌人源源不断在往这条路上涌过来。
　　防守变得更加严密了。
　　说明这边也更加接近出口。
　　只有这样，才会加重防守。
　　“希望舰装可以多撑一会……”
　　江风跟着那道热浪一起冲出来，掐准时机再次使用了鱼雷进行攻击。
　　她根本就没有失误的空间。
　　如果能够一直用技巧去弥补的话，那么可以更加接近出口一些。
　　如果不能，那就到此为止。
　　就是这么简单。
　　长门只能在后面维持着跟进的距离。
　　在这种地方，她实在没有办法帮江风辅助输出。
　　说不定炮弹还会打到江风。
　　她只能往身后开火拖延。
　　但身后的追兵完全不会因此而脚步停顿。
　　即便是被长门的主炮正面命中，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
　　她们完全感受不到一丁点的疼痛。
　　如同最无情的战争兵器一般。
　　长门不断地思考着，应该如何破局离开。
　　但是找不到。
　　不管怎样都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江风就算完全不被敌人的攻击给打中。
　　她的舰装也撑不了几次近距离的鱼雷爆炸波及。
　　长门在心中计算着江风使用鱼雷的次数，以及她们两个已经跨越的距离。
　　第三次了。
　　江风的开道依旧没有半分停顿。
　　她奇迹一般地精准撕碎了所有被鱼雷正面击中的敌人。
　　用鱼雷重创，然后近战进一步重创，创造离开的机会。
　　一路走过去，长门可以看见被暴力撕碎脸部的复制体倒在旁边无法立刻爬起来。
　　她没有听见惨叫声。
　　和记忆补丁当中的情况完全不同。
　　但是给她的感觉却更加恐怖。
　　第四次鱼雷攻击——
　　到岔道口了。
　　江风按照本能选择了一边，然后闷头冲了过去。
　　她的耳朵陡然间捕捉到了另一头战斗的声音。
　　“——！”
　　虽然前面的敌人也还是堆成了山。
　　但是情况却完全不同。
　　这边已经是一片狼藉了。
　　整个通道因为舰娘的近战厮杀和开火而被强行拓宽了不少。
　　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痕迹。
　　还有复制体的尸体。
　　本打算第五次用鱼雷开道的江风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看来我们来的时机正好。”
　　一个舰装风格奇怪的家伙，对着复制体的脑袋开了一炮。
　　——至少表面看上去确实是“开了一炮”。
　　那名复制体顷刻之间舰装破碎，本体也跟着一起变得残缺不全。
　　这边的战斗显然不是刚刚才打起来的。
　　而是打了好一会。
　　不过也正好到了收尾的时候。
　　否则，刚才在支道上的敌人应该还会更多。
　　江风迅速推测了一下。
　　“时间紧迫，就不多解释了，出口在这边——！”
　　皇家方舟对江风和长门喊道。
　　“感谢援助。”
　　虽然不知道是哪来的援兵。
　　但真的帮大忙了。
　　江风随口感谢了一句，然后转头准备拉上长门。
　　“长门大人，我们——”
　　她的声音猛然一顿，在长门的身后，几发炮弹笔直飞过来。
　　与之前的情况全都不同，这一次攻击的目标非常清晰。
　　杀意十分明显。
　　江风来不及思考，原本打算跟着皇家方舟尽快撤离的脚步迅速转向冲向长门。
　　“喂！”
　　皇家方舟急忙喊了一声。
　　现在可不是往回冲的时候。
　　为了维持住这条好不容易清理出来的撤离路线。
　　黑夜现在全员都在高压当中。
　　每一秒钟都无比珍贵。
　　要是错过的话。
　　这两人一个都走不了。
　　黑夜很可能也要折损在这里。
　　“江风！”
　　长门也察觉到了身后打过来的攻击。
　　她是打算自己硬抗的。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以她的舰装强度来说，大概，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她对情势的感知能力还是差了一点。
　　危险的并不是攻击本身。
　　而是敌人陡然间调转的态度。
　　江风迅速挥剑，剑锋强行斩过弹幕，让炮弹提前爆炸。
　　也就舰娘可以打出这种操作。
　　但能够抵挡一次。
　　两次。
　　三次。
　　那四次呢。
　　五次呢？
　　大井栎名站在主通路的另一头。
　　灵魂网络直接覆盖过来。
　　指挥着自己麾下的复制体发动了攻击。
　　这一次的目的清晰无比。
　　弄死一个再说。
　　即便只带回去一个人。
　　也总比一个都带不走要好。
　　执行任务的时候不能因为一心想着完美而顾此失彼，反而束缚了自身。
　　要有舍弃的觉悟。
　　这也是此前犬炎护卫队失败的战果告诉她的答案。
　　一无所得的失败，比做过头的失败要更加耻辱！
　　大井栎名控制着麾下复制体开火的频率，一发又一发精准的扫过去。
　　并不断向前推进。
　　保证让敌人一直处于自己的射程之内。
　　并随时做好强行生擒的准备。
　　“江风！”
　　长门终于察觉到了什么，她看见江风身上的舰装已经飘起了金色的碎片虚影。
　　到极限了。
　　就在这短暂到仅仅只有两三秒的时间里面，长门迅速将打算硬撑到舰装彻底破碎的江风给拉了回来。
　　而皇家方舟也已经朝这边冲刺而来。
　　她顺手抓住了被长门扔过来的江风。
　　接着没有任何犹豫地向后撤离。
　　走道那边的战列舰主炮已经锁定了这边。
　　虽然空间有限。
　　但是皇家方舟完全不想去试试对方在狭窄空间里的命中率。
　　而且，犬炎护卫队的复制体支援也已经从刚才江风她们跑出来的地方赶到了。
　　皇家方舟立刻用自己的飞机进行了拖延。
　　——剑鱼出击。
　　明明是个航母，但是却没有像样的舰装，舰装看上去还让人以为是战列舰。
　　“等等，长门还——！”
　　江风挣扎了一下。
　　但是皇家方舟没有松手。
　　现在可没有哪怕一丝的时间两全其美啊。
　　她的判断同样毒辣。
　　在她把江风拉走之后，长门直接承受了刚才必定承受的那剩余三发炮弹。
　　之后敌人就没有继续朝着她开火了。
　　皇家方舟感觉所有的敌意全都锁定到了她这边。
　　——简直莫名其妙。
　　但没有时间思考原因。
　　皇家方舟死死的抓着江风，朝出口撤离。
　　“放手！”
　　江风着急的吼道。
　　“别乱动啊！”
　　“长门大人还在里面，你把她带走，你抓着我——”
　　江风仍然试图挣脱皇家方舟的手。
　　但练度的差距让她无法成功。
　　“长门大人——”
　　她只能看着长门在自己的视线中迅速远去。
　　“江风。”
　　被攻击之后本体受到了些许伤势的长门目送江风离开。
　　她没有试图跟上去一起逃走。
　　因为背后就是炮口。
　　在她没有了逃走的意图之后，敌人的攻击反而会刻意绕过她。
　　如果跟上去的话，反而会被一起攻击。
　　还不如留在这里，阻挡一部分空间。
　　用那看上去充满威严的舰装。
　　目送江风被拽着离开，长门抓着胸口的衣襟，平静地说道。
　　“吾命汝撤退。还有……祝汝武运昌隆，要平安离开啊……”

93、没什么关系.x
　　在与格拉斯哥结束联系之后，林深就彻底陷入了睡眠当中。
　　不管怎么说，现在最要紧的依然是睡觉恢复精力。
　　而且格拉斯哥那边……
　　林深认为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她总是这么令人放心。
　　不过在结束联系两个小时之后。
　　睡得好好的林深就被迫再次惊醒。
　　这次倒不是因为格拉斯哥在灵魂网络中的联系。
　　而是因为现实中的问题。
　　“——！”
　　初霜突然坐起身了。
　　“怎么了……？”
　　她的动作太大了。
　　导致林深第一时间就清醒了过来。
　　不过林深的视线扫过去之后。
　　发现初霜自己也是一脸懵的感觉。
　　“呃，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突然有了某种感应……？”
　　初霜晃了晃脑袋说到。
　　“感应……？”
　　那是什么东西？
　　林深刚打算进一步问问。
　　然后睡在身侧的绫波也出现了相同的反应。
　　她也坐了起来。
　　原本放松的身体也变得紧绷。
　　像是进入了战斗状态一样。
　　“呃，绫波……你怎么也惊醒了？”
　　林深一脸的无奈。
　　“做噩梦了吗？”
　　“不是噩梦，是，感觉，像是……”
　　绫波本人也很懵。
　　她抱着林深的手陷入了沉思当中。
　　那种感应太强烈了。
　　该怎么形容呢。
　　就像是一大堆无序的铁砂。
　　突然间，落下来了一个吸铁石。
　　如同铁砂一样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就被瞬间吸扯了过去。
　　即便相隔很远。
　　似乎也还是能够感受到某个大致的方向上。
　　出现了一个强吸引源。
　　也是在这一瞬间。
　　没有指向的世界出现了一个清晰而又明确的坐标。
　　如果把这些全都变成更加具体的东西的话。
　　绫波往原生记忆当中深度挖掘了一下。
　　不过那里面的内容杂乱无章，想要找到有用的短时间内根本就不可能。
　　倒是初霜。
　　更快就说出了清晰的判断。
　　“重樱的坐标出现了。”
　　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发懵的脑子，说道。
　　“就像一个大号的灯泡一样，真亮啊……”
　　说完就一脸的无语。
　　“重樱的坐标？”
　　“是啊，该说是坐标还是什么，旗帜？反正就像个大灯泡一样，直接照过来了，我睡得好好的直接给我照醒了……可恶，什么旗帜不旗帜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这大灯泡的存在感也太强了……”
　　初霜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然后重新趴了下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准备入睡。
　　“你趴的那个地方位置不对吧？”
　　虽然还有很多疑问。
　　但林深全都压了下去，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但并无卵用。
　　初霜完全没有理会林深的打算。
　　小脸也没有挪地方的意思。
　　她是真的很累。
　　本来就精疲力尽了。
　　睡得好好的被大灯泡直接给照醒……
　　这事搁谁身上谁都不会多高兴的。
　　只会想骂人。
　　不过那个大灯泡给初霜的感受过于特殊。
　　所以她没有骂出口。
　　下意识的判断让初霜决定给那个玩意一个面子。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她也没有继续纠结和在意下去。
　　见初霜屁事没有地又趴下去了。
　　林深看向一脸沉思的绫波。
　　“那个，绫波？”
　　“……什么事，指挥官？”
　　“要是没有太大影响的话就继续睡觉吧。”
　　林深说道。
　　他刚才已经顺便用灵魂网络扫了一下附近。
　　以及初霜和绫波两人的心智。
　　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干扰。
　　那就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确实没什么太大影响，不过，果然还是有点在意的说。”
　　“明天再在意吧。”
　　林深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多。
　　这个时候被搞醒……
　　而且，绫波居然一点自觉都没有。
　　抱得太紧了。
　　（+++）
　　“先休息，不然明天会出大问题。”
　　“好吧。”
　　绫波没有继续去翻找原生记忆深层里面的内容。
　　而是再次倒了下来。
　　反正指挥官都说没事了。
　　那就先放着吧。
　　虽然那个方向的感应实在是太强烈了。
　　就像初霜说的那样。
　　像个大灯泡。
　　不，应该说，像是背景是太阳的旗帜。
　　即便不往那个方向看，都会感受到光，正在从那个方向传来。
　　这种感觉……
　　似乎只有原生记忆中已经不再具有实质性价值的“旗舰”相关的记忆内包含。
　　但是咋说呢。
　　舰娘也是会进化的。
　　如果某些记忆对自身存在没有益处的话。
　　会被逐渐舍弃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
　　此身为舰的“舰”对于她们来说早就一丁点也不重要了。
　　那玩意就像“前身”一样。
　　没有半点意义。
　　像是无法再去换来半瓶石油的勋章。
　　不过那个大灯泡应该和这部分的记忆相关。
　　明天可以去找找看。
　　说不定会有收获。
　　绫波如此想到。
　　然后安心地闭上眼睛。
　　只是过了没两秒她就再次睁开了。
　　胸口那里似乎有点异样。
　　“……抱歉，只是条件反射而已。”
　　林深不得不睁开眼睛无奈地给自己辩解了一句。
　　怎么说呢。
　　都放到了手掌下面了。
　　下意识就会想要捏一下吧？
　　只是不可抗力的影响而已。
　　加上想着要睡觉，就没有怎么注意。
　　结果就。
　　“没关系的说。”
　　绫波用没什么波动的语气说了一句。
　　然后就继续睡觉了。
　　这也没有关系吗？
　　林深扯了扯嘴角。
　　越发觉得那个好感度只能当做参考。
　　边界还是太模糊了啊。
　　不过没关系就好。
　　想想也是。
　　按照事实情况来说，“没关系”和“不介意”的倾向是很明显的。
　　只不过林深没有让自己进一步做点什么的理由而已。
　　灵魂网络中并没有任何动静。
　　稍微舒了口气，林深重新进入了梦乡。
　　这次终于没有任何意外了。
　　一觉睡到天明。
　　然后。
　　原本一直都没有半点动静的灵魂网络中开始疯狂弹出一大堆的消息。
　　林深坐起来，稍微看了看。
　　似乎是格拉斯哥的行动报告。
　　很长。
　　将每件事都详细记录了下来。
　　自己的观察，时间，以及自己的猜测。
　　还有后续的猜测。
　　后续？
　　林深粗略地扫了一眼之后，后面的内容让他改变了一开始随意的态度。
　　他不得不从头到尾换上了认真的神情重新看了一遍。
　　“……昨晚真是发生了”
　　变异体袭击了已经被开发的研究所。
　　从那个单一的入口方向。
　　变异体组织的人数非常少。
　　但是每个人的战力似乎都很强。
　　反正，能够硬生生和那些犬炎护卫队的复制体对拼。
　　并且进行一定程度的压制。
　　那就说明，她们的实力是要比犬炎护卫队的舰娘稍微强一些的。
　　她们杀进了研究所当中。
　　原因未明。
　　她们顺利撤离了。
　　并且带走了一个舰娘。
　　格拉斯哥在报告中稍微描述了一下那个舰娘的外貌特征。
　　银灰色的长发。
　　狐耳。
　　似乎是重樱的舰娘啊。
　　黑白色的衣裙？
　　黑色的丝袜。
　　还有黑色的剑。
　　林深总感觉这个描述似乎有些眼熟。
　　不过重樱的舰娘那么多。
　　加上记忆的模糊。
　　一时间倒想不起来是哪位。
　　但可以确定的是。
　　这个舰娘，是变异体。
　　是从研究所带出来的……多半也是在那个研究所当中建造出来的吧。
　　而且还是进去之后临时建造出来的。
　　为什么？
　　他们大费周章的进去，就是为了建造变异体？
　　明明中织区内就可以做到这种事了吧。
　　是因为别的原因？
　　总之，单看这份报告，疑问很多。
　　但……
　　全都和林深没有什么关系。
　　给格拉斯哥发了个按兵不动，只观察，勿插手的消息后。
　　林深带着自己麾下的舰娘，开始了今天的练级。

94、建议
　　皇家方舟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久都没有这么狼狈过了。
　　虽然带着一帮人直接冲进大片的犬炎护卫队当中，再全身而退，确实很帅。
　　但也仅仅只是嘴上说着会显得比较帅而已。
　　实际上。
　　这一战打的相当狼狈。
　　黑夜组织现在算上她自己也仅仅只有六个人而已。
　　与最巅峰的时候是没得比。
　　六个人。
　　其中还有一个因为加入的时间比较短。
　　所以战斗的经验也不算太多。
　　只留在了最末尾进行支援。
　　剩下的就没有任何战术了。
　　直接强冲。
　　在绝对的数量差距面前，什么战术都不管用。
　　还不如靠拳头硬生生打进去。
　　如果实力不够的话，配上再好的战术也只是花架子而已。
　　不过，用拳头硬生生打进去的代价就是……
　　黑夜全员都受到了不小的损伤。
　　她自己倒是还好。
　　但日向她们的舰装状态已经糟糕得不成样子。
　　在行动之前，皇家方舟就已经初步拟定了撤离的方向与路线。
　　可惜的是意义并没有太大。
　　离开的时候还是遭到了两个方向敌人的进攻。
　　接着便是长达四个小时的追逐战和逃亡。
　　一直到她们彻底脱离能够触及到安全区的范围对方才罢手。
　　“你们的状态怎么样了？”
　　“并不好，备用的装备也几乎大残。”
　　康克德用不知道从哪搞到的粗布条将手臂上的伤口缠上。
　　当然，她们都知道这并不管用。
　　只是总不能任由伤口暴露在空气中。
　　而且，也怪显眼的。
　　“唔……我这边也差不多，嘶……好痛。”
　　“真是抱歉，你本来可以不用跟着一起来的。”
　　“皇家方舟，你就别跟日向说一模一样的话了。”
　　娇小的身影忍不住看向同样没好到哪去的日向。
　　“大家都已经一起战斗这么久了，日向姐说要单走就单走啊。”
　　“对不起……”
　　日向一脸的低沉。
　　她确实很冲动。
　　不过本来也是抱着必死的心才行动的。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
　　可以自己决定要做什么。
　　但最终皇家方舟还是带着其他人赶过来了。
　　这种人情要怎么还。
　　还不了。
　　“这个时候还是别说对不起了，先解释一下你和晓的感应问题吧。”
　　皇家方舟整理着自己身上的伤势，顺便看了一眼被抓回来之后就处于自闭状态的江风。
　　“她很特殊吗？”
　　“不，她并不特殊。”
　　日向想都没想，直接回道。
　　“哈？什么意思？”
　　“昨天你下去之后，看见的应该不止一个人吧。”
　　“确实……还有一个，不过来不及带出来了。”
　　“我所感应到的应该是那个。”
　　“所以‘那个’究竟是什么？”
　　“……不知道，我要去翻一下原生记忆。”
　　日向撑着额头说道。
　　她确实不知道。
　　只是有那个概念而已。
　　但无法用清晰的词语和语言形容出来。
　　“不用翻了。”
　　就在几人都安静下来的时候，江风忽然开口。
　　“你知道？说起来，你好像叫她长门大人？”
　　皇家方舟随口问道。
　　刚诞生的两只舰娘，就能拥有那种深厚的感情吗？
　　愿意为了救对方去死？
　　她持保留意见。
　　不过，如果江风认识长门的话，那就说得通了。
　　“那个长门大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啊？”
　　“长门大人是重樱的旗舰。”
　　“重樱的旗舰？”
　　皇家方舟念叨了一下这句话，带着莫名意味地笑了一声。
　　“现在的重樱需要旗舰吗？那你呢？”
　　“我是长门大人的护卫。”
　　“我可没有听说一个心智魔方可以诞生两名舰娘。”
　　“是两个。”
　　“所以……因为长门是重樱的旗舰，所以重樱所属的舰娘都可以有着直接的感应？”
　　“大概是吧。”
　　江风并没有直接给出肯定的回应。
　　当皇家方舟将视线移动到日向那边以后，后者点点头。
　　“应该是的，我刚才在原生记忆里面翻找了一下，长门确实是重樱的旗舰，只是……”
　　“只是？”
　　“原生记忆的内容还剩下多少的可信度？里面所记载的大部分情报和现在的情况根本就对不上号。甚至包括舰名，人类舰船？莫名其妙……不过，如果那个人是长门的话，那么我的感应确实在她身上。”
　　“这样倒是可以说得通。这样的话，那些家伙难道说的也都是真的么……”
　　皇家方舟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其他人全都在处理各自的伤口。
　　一晚上的追逐让她们的装备负荷与自身全都受到了不小的摧残。
　　现在还活着，只能算是命硬。
　　不过能撑多久也是肉眼可见了。
　　必须要找到修复池……
　　但那怎么可能呢。
　　皇家方舟倒是能够找到办法。
　　但毫无例外全都需要支付不小的代价。
　　真是糟透了。
　　自从中织区这边出现一大堆的破事之后，皇家方舟就感觉自己的郁闷心情没有好转过哪怕一次。
　　“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皇家方舟看向江风。
　　“去救长门大人。”
　　江风毫不犹豫地说。
　　“就你？一个人？你要是想去送死的话，本人还是希望你能先看看我们身上的伤。”
　　“我并不想对诸位援助漠然以对，但是长门大人不能出事，我也不能坐以待毙。”
　　“……真是每一句话都好现实。”
　　皇家方舟看着江风，总感觉这些话不该出现在一个驱逐的嘴里。
　　驱逐难道不是全都负责可爱就行了吗。
　　江风的态度和思考方式，让皇家方舟情不自禁就将她当成了那些活了跟自己一样久的战列舰，或是航母了。
　　变异体活的越久就会变得越现实。
　　只不过面对现实的态度又会将她们给区分开。
　　再之后。
　　就是分道扬镳了。
　　世界本来就很大。
　　变异体本来就很少。
　　一旦分开，再见的概率很小。
　　不过那也多是以前了，现在……
　　情况并不相同。
　　“日向，你呢？”
　　“……”
　　日向沉默了一会，没有立刻回答。
　　要是之前的话，她会果断说自己回去营救。
　　但是……
　　现在突然就没有那么干脆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把长门救出来。”
　　日向说道。
　　“她是重樱的旗舰，也是现在唯一亮起来的光。就算希望渺茫，我也想去进行营救。”
　　“是吗……晓呢？”
　　“在下当然也想，但前提是有可能呢。旗舰很重要，但是黑夜也很重要……而且，说了要一起去北边吧？”
　　“……”
　　皇家方舟确实打算北漂去找找机会。
　　顺便看看能不能碰到老朋友。
　　也不知道那些家伙死了没有。
　　但也不能就这样把好不容易捞出来的江风和犹豫不定的日向给扔下来。
　　舰娘真是难做啊。
　　皇家方舟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可以跟着日向任性一次。
　　但也仅限一次。
　　这一次是对日向负责，也是她此前的帮助做出回应。
　　要论加入黑夜的时间。
　　日向也算是老一批的成员了。
　　一直留到了现在。
　　总不能说不管了就不管了。
　　即便是告别，也应该好好说。
　　而不是像某些人一样。
　　说走了，转眼就看不见了。
　　好似以前所有的纠缠都自动清零了一样。
　　出来混总会欠下一点东西。
　　这次不还，下次也该要还。
　　虽然也有可能不需要还就是了。
　　处理完伤口之后，皇家方舟也整理完了自己的思绪。
　　她重新披上自己那不知道穿了多久的大衣，开口道。
　　“如果你们还是要去的话，本人不会阻拦你们的。”
　　“皇家方舟……”
　　“也不会跟你们一起去送死，毕竟本人还要对黑夜其他人负责。不过，如果你们真的要出发的话，本人建议你们先去找一个人。”
　　“谁？”
　　江风将视线投过来。
　　但是在听见皇家方舟的话之后，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一个人类。”
　　“人类会帮我们？”
　　“不一样的，这个人，跟其他人不一样。”
　　皇家方舟笑了笑，然后认真地说道。
　　“如果你真的想救出长门，而不是单纯的去安全区送死的话，那么你务必试试去找他。如果他愿意帮你的话，你或许能有百分之一的概率，能够顺利的救出长门。如果只靠你自己的话，你百分之零点零零零一的概率都没有。”
　　“……”

95、消息
　　“怎么样？”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会听取你的建议的。”
　　江风说道。
　　“你果然很现实啊……那么我们不妨考虑一点更加现实的问题吧。以你，我，我们现在的状态，别说是去找人了，能够撑多久不死在荒野上都成问题。”
　　“……”
　　确实。
　　她们几个现在的状态已经差到不能更差了。
　　说是进入了生命的倒计时也并不为过。
　　舰娘本体的伤势和可是相当致命的。
　　要是就这么放着。
　　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丧失行动能力。
　　然后倒在荒野上，变成一具奇怪的尸骸。
　　在去找那家伙之前，还是得先想办法将身上的伤口处理一下。
　　可是……
　　这伤口哪里是那么好处理的啊。
　　渠道实在是太少了。
　　为数不多的那一两个。
　　位置还远。
　　一旦过去，再回来。
　　那完了，估计每个两三天时间是不可能的。
　　而且即便是跑过去了。
　　想要以变异体的身份得到修复也困难重重。
　　总得带去足够多的报酬才行。
　　虽然身上有多年积攒下来的家底。
　　但皇家方舟环视了一圈。
　　她并不觉得自己那一点点的家底能够让七名舰娘全部修复到完好。
　　至于修复得不那么完好，一半就出来，能不能只给一半的价码？
　　那当然是不行的。
　　人家有能力搞一个私人的修复池。
　　并持续不断进行供给。
　　他们的目标客户压根就不是变异体。
　　做变异体的生意也只是顺带罢了。
　　再加上本来就歧视的原因，所以更加不会在这上面有一丁点的妥协。
　　皇家方舟的脑子里面不断打着算盘。
　　其实她平时还是很精明的。
　　只不过再精明的人，也总有不使用自己那点精明劲的地方。
　　值得庆幸的是，对皇家方舟来说，那个少见的判断依据已经消失了。
　　“决定了，我们先去找那家伙。”
　　“……不先想办法进行修复么？”
　　没怎么插嘴的康克德忽然问道。
　　“之后再想办法吧。”
　　“……”
　　沉默了片刻，康克德回道。
　　“随便了，反正你是主事，你决定就行。”
　　她没有去看皇家方舟脸上那明媚的笑容。
　　这家伙从来都没有正形。
　　但作为黑夜的首领。
　　皇家方舟的决断力，康克德其实是认可的。
　　尽管也有些地方值得抱怨。
　　指挥也一般般。
　　本人还是个变态。
　　但仍然有一点值得肯定。
　　她是个合格的首领。
　　——各种意义上讲。
　　“那家伙究竟是谁啊。”
　　日向奇怪地问道。
　　虽然能够被皇家方舟拿出来念叨的人类。
　　统共也就一个人。
　　但日向还是直接下意识就将那家伙给忽略掉了。
　　从思考的源头来讲。
　　她并没有一丝一毫寻找人类帮助的念头。
　　一丁点都没有过。
　　也就皇家方舟，才会一脸笑容地说出那种奇怪的话。
　　“还能是谁，上次见到的那个初霜的指挥官呗。”
　　“我觉得对方不会答应这么蠢的请求的。”
　　“试试又不会掉块肉。反正上次本人给了回礼，这次再过去，总不至于一上来就开炮吧。”
　　皇家方舟莫名自信地说道。
　　“……上次只是因为运气好，所以碰到了对方的舰娘，这次你打算去哪找？”
　　“不是有一个现成的坐标么？”
　　“……”
　　日向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你上次回礼居然是为了这个目的吗？”
　　“不不，明显只是碰巧吧？本人早说了，随手卖人情不会有错的，情报也早晚都有派的上用场的时候。事不宜迟，收拾妥当之后就出发吧。”
　　“……”
　　……
　　一晚上的风浪并没有在第二天早上就掀起什么动静。
　　但是在第二天中午到下午的时候就掀起来了。
　　而且动静还不小。
　　这个时间，林深才刚刚准备打算将舰队撤回来。
　　塞壬的攻势一如既往的猛烈。
　　作为陪练对象来说，算是合格了。
　　唯一的问题也只有似乎过于猛烈。
　　导致想要迅速抽身也稍微有点麻烦。
　　「指挥官，金色圣翼那边发来了联络。」
　　看见灵魂网络中的消息后，林深并没有急着回复。
　　他的拉练过于危险。
　　现在并不适合分神。
　　等稍微让拉菲她们脱离出塞壬的攻击范围，提前结束了今天的纠缠作战后，林深才给了回复。
　　“说了什么？”
　　「雇主要求你尽快出手。最好就今天。」
　　“怎么突然这么着急了，还有呢？”
　　「大井家今天早上六点左右，从荒野中带回了一名舰娘。」
　　“嗯？那名舰娘不是被黑夜带走了吗。”
　　「不知道，那个时间点，我也没有看见第二名舰娘。」
　　格拉斯哥在那边想办法观察了一整晚。
　　也并没有发现犬炎护卫队什么时候送回去了一名舰娘。
　　“……看样子，从那个研究所当中诞生的舰娘不止一个。”
　　「莉迪娅说，那个被秘密送回安全区的舰娘，可能是超稀有级。」
　　“……”
　　超稀有。
　　强烈感应。
　　这两件事叠在一起，林深只能想到上次的俾斯麦诞生。
　　研究所那边发生的事情貌似复杂起来了。
　　只不过他此刻远离麻烦事的中心。
　　所以有种置身事外的错觉。
　　不过这个逍遥拉练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雇主发话，他当然是只能准备从这边撤离。
　　“帮我回一下，我这就回安全区。”
　　「好。」
　　超稀有级。
　　如果莉迪娅的情报没有错的话。
　　那么野上家的突然着急似乎也可以说得通的。
　　超稀有级。
　　怎么会是超稀有级呢？
　　超稀有又不是大白菜。
　　犬炎护卫队怎么能够就这么随便地从那个遗弃的研究所里面整出来？
　　而且这么突然。
　　大井家要是有这技术，为什么非要在那个遗弃研究所里面建造。
　　难道说，是因为那个遗弃研究所的缘故吗？
　　总感觉整件事下来，到处都是说不通的地方。
　　林深蓦然感到了一股强烈的违和。
　　“唉……”
　　他叹了口气。
　　潜意识告诉他。
　　如果某件事看起来处处都充斥着违和的话。
　　那最好不要趟这趟浑水。
　　否则有可能会自身难保。
　　但是仔细一想，他似乎也确实无法置身事外。
　　野上家想要遏制一个拿得出超稀有舰娘的大井家……
　　原本清晰的舆论倾向都瞬间颠倒了吧。
　　虽然现在中织区那边的新闻还是一片寂静的模样。
　　但也仅仅只是公开宣布的问题罢了。
　　更重要的是，大井家可以随便搞出来一个超稀有，那就极有可能再“随便”搞出来第二个。
　　甚至第三个。
　　超稀有本身并没有更大价值。
　　那份能够建造超稀有的技术才是最恐怖的烫手山芋。
　　只是，这份技术按道理来说应该在控制了冰野的东煌手中。
　　怎么会突然间出现在中织区？
　　情报泄露？窃取？
　　“……”
　　似乎都有点不太可能。
　　什么东西能够从东煌的手里搞到这种等级的技术资料。
　　除非对方手里本来就有。
　　那为什么又要丢给大井家？
　　烫手山芋……超稀有舰娘……
　　强烈感应……
　　不行，情报缺失太多了，林深硬猜完全猜不出来。
　　只能换位思考。
　　如果是他的话，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扔出来。
　　多半是为了坑人。
　　反正没什么好心。
　　大井家似乎正好缺少一个关键的用来挽回舆论劣势的工具。
　　这不是正好瞌睡了就有人来送枕头。
　　送的还是纯金的。
　　要说这里面没点问题，林深是不信的。
　　他没有那么乐观。
　　“指挥官，要回去了吗？”
　　“嗯，中织区那边发生了点小事，回去看看。”
　　林深满脸倦怠地说。
　　很多破事都会在他触不可及的地方发生恶化。
　　并最终将他波及。

96、做客
　　一晚上的时间看似很短。
　　但已经足以发生很多事情了。
　　在最初的兴奋之后，高原结就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记得大井家的那家伙跟自己的交易。
　　也知道，大井家想要在这个研究所当中获得什么东西。
　　因此，在顺利控制了长门以后，他并没有急着第一时间将其送回安全区。
　　而是再次开始拷贝这个研究所资料库中储存的资料。
　　这里面的东西都是几十年前的玩意了。
　　放到今天，能够有用的地方很少。
　　大井家病急乱投医……想要寻求突破。
　　所以盯上了这边。
　　想要从这边得到，超级舰娘相关计划的研究资料。
　　一次来进行一定程度上的填补。
　　而高原结的手里拥有这座研究所的更详细情报。
　　同时本身也是这个领域的一线人员。
　　所以，这个交易才能够顺利进行下来。
　　“……”
　　只是还有一点大井家现在并不知道。
　　别说是大井家了。
　　直到刚才，高原结自己都不相信。
　　居然真的将超稀有级别的舰娘给建造了出来。
　　建造成功了。
　　非常顺利。
　　但这并不是高原结的成果。
　　他只是一个拿到了果实的人而已。
　　并不是那个种树的人。
　　在最初的激动之后，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那份能够建造出超稀有级舰娘的补全资料该怎么处理？
　　占为己有吗？
　　隐瞒吗？
　　标上自己的姓名吗？
　　……似乎都不妥。
　　高原结看着已经出现了一大堆裂纹的屏幕。
　　神色有些阴沉。
　　他在房间中来回踱步，大井栎名已经被他安排到了外面。
　　那个超稀有舰娘也被解除了武装。
　　入侵这里的变异体也正在被越追越远。
　　短时间之内都不会再回来了。
　　这里已经变得非常安全。
　　但高原结却一丁点安全感都没有。
　　他只觉得如坠冰窖。
　　他再次使用解构技术，试图将那份神秘的，庞大的资料给拆解成能够直观理解的内容。
　　但是失败了。
　　这个过程也几乎是不可逆的。
　　想要建造超稀有级别的舰娘，目前主流的方法就是使用解构技术来对心智魔方进行百分百的解码。
　　只要能够将这个东西彻底拆开，解析。
　　那之后就不再存在秘密。
　　想建造什么级别的舰娘，就建造什么级别的舰娘也不再是白日梦。
　　为了这个目的，不知道多少人努力了多久。
　　用了多少种方法去实验，验证，测算，解构。
　　然后还是不行。
　　这项研究的消耗是非常巨大的。
　　成功率是非常渺茫的。
　　完全就是一种理想型的目标。
　　按理来说是根本就不可能被掌握的。
　　——事实似乎也正是如此。
　　那庞大到无法拆解的信息就像是一个黑箱。
　　你无法知道里面是什么。
　　但是能够用这个黑箱来进行一系列的操作。
　　比如。
　　建造出指定级别的舰娘。
　　高原结双手撑在控制台上。
　　背后的冷汗一层层冒出。
　　已经处于打开状态的“上帝之锁”就放在他的面前，任由他随便使用。
　　但他却又突然间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够使用了。
　　面对未知的东西，人总是会显得格外大胆。
　　但面对部分已知的东西。
　　人却会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恐怖。
　　就像是能够看见巨大“未知”的轮廓，但却无法看清未知本身一样。
　　他看见了这份未知究竟有多大。
　　因为看见了。
　　所以高原结明白了。
　　这特么根本就不是人能够搞出来的东西。
　　那是人能够勾勒出来的轮廓吗？
　　即便是解构技术，真的能够拆解如此体量的信息吗？
　　高原结头一次对这些东西感受到了一抹恐怖。
　　但该做的还是得做。
　　大井家需要的资料他正在备份，到时候一并带回去，交易也就算完成了。
　　但超稀有舰娘怎么办？
　　那个人除了吩咐要做的事情之外，就没有说任何其他的半句废话了。
　　高原结也无法联系过去。
　　对方就如同幽灵一样。
　　忽然找到你，忽然出现，随随便便就让你站到了山巅。
　　尽管你根本就不了解对方。
　　不知道对方的目的。
　　来历。
　　什么都不知道。
　　如同一个被随意安排摆布的傀儡。
　　就像那个上帝之锁一样。
　　心智魔方也被称作上帝之锁。
　　也可以被叫做潘多拉的魔盒。
　　什么都好。
　　这玩意的未知程度研究过的人都能感受到。
　　那些家伙的能力……
　　接触过的人也会感受到。
　　但也仅仅只是感受到罢了。
　　除了安排自己过来之外，就再也没有了下文。
　　那么。
　　独吞掉这份技术也是没问题的吧？
　　大井家可配不上这堪称核武器一般的技术。
　　高原结在心中想到。
　　然后，也就有了决定。
　　……
　　在将研究所内的事情全部处理完毕以后，高原结便开始让犬炎护卫队将长门护送回安全区。
　　他并没有对大井家的家主，大井阳一隐瞒这件事。
　　因为压根就隐瞒不下来。
　　“真的是超稀有级别的舰娘吗？”
　　“啊，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的。真正确定的话，还是等送回去之后，用标准测试流程测试一遍才能够知道吧。”
　　“我让犬炎护卫队去接应你。”
　　“也不用太夸张。”
　　虽然是这么说的。
　　但大井家依旧派出了三千部队过来，以相当张扬的姿态，接应了被隐秘运送到安全区边缘的长门。
　　在解除了武装以后，舰娘和普通人没有多少区别。
　　因此也就没有什么威胁。
　　不过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周围还是配备了最高规格的警戒和保护。
　　毕竟。
　　现在只有这么一个样本。
　　还有一个已经跑了。
　　要是这个再出现一点意外的话……
　　犬炎护卫队的最高长官就可以切腹谢罪了。
　　至于高原结自己。
　　也被以最高的礼遇接待了。
　　“打扰了。虽然已经收到了报告，但还是有些问题，想要单独询问一下高原先生。”
　　中年男人客客气气地说道。
　　能够让他这么客气亲自接待的人。
　　整个中织区都没有多少。
　　高原结能够有这种待遇，已经算是少见的了。
　　“什么问题？”
　　高原结明知故问地问道。
　　“超级舰娘的那个建造计划遗留，应该无法顺利完成超稀有舰娘的建造吧？”
　　“测试结果已经出来了？”
　　“还没有，不过我相信高原先生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面开玩笑。”
　　“嗯，我确实没有那个闲心。”
　　高原结没有去碰那杯茶，干巴巴地说。
　　“因为某些原因，我得到了一份正好能够补全那个建造计划的信息资料。”
　　“补全？意思是……”
　　“没错，只要将那个计划的研究结果与那份残缺的信息结合，建造出超稀有舰娘理论上而言，不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这可真是……”
　　如同战略武器一般的恐怖消息。
　　饶是以大井阳一的定力都差点没有稳住。
　　“高原先生之后打算怎么做？”
　　“之后？当然是回蛇图。”
　　“那份补全的信息资料，应该不是出自蛇图吧？”
　　“的确不是出自蛇图。”
　　蛇图的能力虽然在整个中织区都是数一数二的顶尖水平。
　　但想要搞出能够补全超级舰娘建造计划的信息资料，也还是不可能。
　　就算可能，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扔出来？
　　这可是能够得一国重视的战略武器。
　　“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带回蛇图吧？”
　　“大井家主说笑了，我本就是蛇图的核心成员，如此重要的资料，当然应该带回蛇图处理。”
　　高原结直接回道。
　　只要带回到了蛇图，以他的身份，怎么处理怎么解释都是可以随便操作的。
　　也不会受到什么制约。
　　即便到时候森川家亲自过来谈，那也是整个蛇图都会因此受益。
　　到那时就是蛇图与森川家，或者说，是蛇图与重樱的合作。
　　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高原结本人也可以借此在蛇图当中获取其他人所无法媲美的话语权。
　　——如果按照最理想的结果来说的话是这样的。
　　但是自家人知道自家的事。
　　高原结很清楚，即便换一个人，换一个与他水平差不多的人来，一样可以接替他的位置。
　　在这方面，他并没有什么不可替代性。
　　如果无法在这之前就完成相关价值的转换。
　　那这次行动的结果对他来说无异于竹篮打水。
　　什么都捞不到。
　　他需要足够多的时间去进一步拆析那个黑箱子。
　　然后在上面打上自己的锁。
　　这样做虽然很卑鄙。
　　但是很有用。
　　所以高原结是不可能松口妥协的。
　　“不要回绝的这么快嘛，高原先生。我觉得你可以再考虑考虑，蛇图能够给你的，我大井家也一样是可以给你的。正好你也将研究所中的那份资料带回来了，你该不会想直接给我一份切割版吧？”
　　“不是切割版，只是你要的原版而已。”
　　高原结强调了一下，说道。
　　“而且我本就是蛇图的研究员，不存在什么蛇图给我的。”
　　因为蛇图的就是他的。
　　虽然蛇图背后的控制占比包含了整个中织区的家族势力。
　　但也仅仅只是资金上的支持而已。
　　他们都需要蛇图，蛇图也需要他们。
　　这是接近对等的地位。
　　但如果将蛇图撇开的话……
　　不管大井家出多少，对高原结来说能够获得的名利都要大打折扣。
　　“唉，真的不能再考虑考虑吗？”
　　大井阳一一脸的遗憾，他的指尖摩擦着茶杯的边缘，语气缓慢而又低沉。
　　“而且，那份信息资料，高原先生究竟是从何处获得的呢？能够直接建造出超稀有舰娘的资料……该不会，是对心智魔方，那个上帝之锁的最终解构吧？”
　　“……”

97、最后的卫道者
　　如果领导者对自己手里的项目狗屁不通的话。
　　肯定会被当成傻子耍。
　　对于专业性相当强的魔方科技领域的诸多相关研究来说。
　　能够弄懂的人很少。
　　除非是真正的圈内人士。
　　否则随便开口几句话就会让人一脸懵。
　　高原结原以为大井阳一即便了解一点。
　　也不会了解得有多的深入。
　　随便应付两句糊弄过去也就完事了。
　　但他的忽然开口直接打碎了高原结的猜测。
　　“高原先生为什么又不说话了呢？”
　　“并不是最终解构。”
　　高原结否定道。
　　但却没有刚才那么的硬气了。
　　“高原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找你作为这次交易的合作者吗？”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一个利益至上，足够利己的人。”
　　“……”
　　“蛇图那边，大井家出资是最少的，这是大井家最致命的缺陷。”
　　因为入局太晚了。
　　那些理论上的研究早就都被瓜分干净。
　　大井家只能让手里多掌握一些比较实际的东西。
　　以此来进行遏制。
　　但是遏制不了太久的。
　　说到底。
　　不论是灵能科技还是魔方科技，最终都是理论跑的更快一些。
　　特别是与解构技术相关的东西。
　　更是需要“纸上谈兵”。
　　大井家固然可以控制住中织区大多数的工厂。
　　将建造线与诸多的相关材料全部捏在自己的手中。
　　但这依旧起不到任何遏制的效果。
　　只能保证自己不被扔出去而已。
　　相比起来。
　　野上家才是这方面的绝对精明者。
　　这些大井阳一都懒得与高原结说太多。
　　他只是盯着后者那没有多少底气的眼睛，开口道。
　　“野上家也能够因此扼住大井家的喉咙。这一点，高原先生想必是非常清楚的吧？”
　　“我对这些事情不怎么关心。”
　　高原结没有点头承认。
　　“是吗？也对，这些事情很棘手，很麻烦，关心这些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益处。所以我才会让你过来作为合作者——而不是直接出价买下你手里有关那个研究所的情报。”
　　“……！”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而又僵硬。
　　高原结当然不是什么都不懂。
　　蛇图当中任何一个人或多或少都是有倾向性的。
　　不是被野上家扶起来的，就是看似没有入局的山野家安插的。
　　再要么，就是森川氏光明正大的布置进来的。
　　他们和几大家族全都有着极深的绑定性。
　　因此也形成了相当微妙的平衡。
　　蛇图其实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面，都是一个平衡的平台。
　　啊，直到现在。
　　大井家的那点事情，作为蛇图的高层人员，高原结当然也是听说过的。
　　大井家被刻意排斥在外面太久了。
　　加上最近，因为超稀有舰娘的缘故，很多没有什么成果的研究都被暂时停止了。
　　那些资源正在向超稀有舰娘的研究上面倾倒。
　　因为这个变动，让大井家有理由插入进来。
　　那些建造线也开始为了相关解构信息的收集而运转。
　　因为上面的命令。
　　所以各方面都开始转动。
　　转动就会产生摩擦。
　　摩擦一旦开始，就会逐渐变大。
　　直到最根本的矛盾狠狠碰到一起。
　　虽然高原结确实没怎么关注这些东西。
　　对他来说，大井家和野上家的暗中对碰根本影响不到自己。
　　研究人员就是有着这样的特殊关照。
　　但现在似乎突然间就不一样了。
　　“看样子你明白了我的意思，高原先生。”
　　大井阳一说道。
　　“……”
　　高原结确实明白了。
　　但在沉默了两秒钟之后，他还是说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大井家主。如果没有其他重要事情的话，天色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大井阳一往外面看了一眼。
　　现在还是上午。
　　太阳升起没多久。
　　对于颠倒了作息的人来说，现在确实是该休息的时间了。
　　“也是。尤马，送客吧。”
　　“是。”
　　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高原结迈开步子从客厅离开。
　　脚步匆忙，像是在从这里逃走一样。
　　高原结并没有受到什么阻拦。
　　他感受着背后已经再次湿透的衣服，迅速往蛇图的方向走去。
　　距离挺远的。
　　还是打车过去吧。
　　忽然之间没有了贵客的待遇。
　　没有了专人的接送。
　　加上思维的迟钝，让高原结下意识想到。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忽然想起来，自己明明可以叫人来接一下的。
　　“喂，真人。是的，过来接我一下，我在xx街。快一点，越快越好。”
　　放下终端，高原结靠在路标的屋檐下微微喘息着。
　　他并没有猜错。
　　这么重要的东西，想要隐瞒根本就不可能。
　　只不过他还是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他就不应该真的应约去大井家的。
　　——为什么还是去了？
　　因为以他的身份，大井家担负不起责任。
　　就算是大井家，也不可能对蛇图的核心研究人员动手。
　　这是有着相关的保护条例的。
　　如果大井家真的这么做的话。
　　后果比在安全区下达覆盖轰炸还要严重。
　　本应如此才对。
　　但高原结忽然又没有了这样的自信。
　　不知道为什么。
　　像是一种奇怪的预感。
　　不管是超稀有舰娘还是相关的解构资料重要程度都让大井家无法乱来。
　　高原结怎么思考都是这样的结论。
　　靠着墙壁等待了十几分钟以后。
　　一辆车开到了高原结的面前。
　　“高原，你怎么了，一副刚解剖了一只鬼的表情。”
　　上车之后，坐在驾驶位的助手打趣地说道。
　　“要真的是解剖了一只鬼就好了。”
　　高原结咂舌后回道。
　　“所以到底咋了，昨晚又通宵了吧。”
　　“确实通宵了。”
　　“一脸的黑眼圈。”
　　“……”
　　“吃早饭了没有？”
　　“还没有。”
　　“行，那我们先去吃早饭。”
　　“……”
　　高原结想说先回蛇图。
　　只是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可能是因为突然间得到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所以才精神过度紧张了。
　　长呼一口气，一整晚的疲惫让高原结稍微闭了会眼睛。
　　他的脑子现在很混乱。
　　全部都是解构技术，蛇图，超级舰娘建造计划残本，还有那个已经死了好多年的老家伙。
　　那个老家伙当初也是水平十分精湛的研究员。
　　而且是专攻拆析解构技术的。
　　他对解构技术有着相当深刻的研究。
　　并且说。
　　「只有了解解构技术，我们才能拥有自己的未来。」
　　「破解黑箱才是你应该选择的方向。」
　　可是破解黑箱有个屁用。
　　一点也不实用主义。
　　如果那个老家伙主攻的是利用解构技术解构魔方科技的话。
　　成就肯定会非常突出。
　　但是偏偏没有。
　　最终留下来的一大堆东西里面。
　　最突出的也就是一个超级舰娘的建造计划罢了。
　　真要说起来的话，这个计划也不是那个老家伙提出来的。
　　只是当时的主流声音而已。
　　几乎各地的研究所都在想方设法的进行相关的实验和研究。
　　那个老家伙也插了一手。
　　不过也是为了拆析解构技术。
　　那个埋在地下几十年的研究所，就是那个老家伙曾经待过一段时间的地方。
　　据说是年轻的时候混过的。
　　那会才二三十岁。
　　因为那个像是白日梦一样的计划一直没有任何更进一步的进展。
　　所以被关闭并掩埋的研究所其实并不止那一个。
　　而是各个地方都有。
　　掩埋的原因也不尽相同。
　　不过大体上也都归类于两条。
　　战争加没有进展。
　　明明是战火纷飞的混乱年代。
　　却非要抱着错误的方向硬啃。
　　那个老东西。
　　虽然已经死了快二十年。
　　但每次想到高原结都忍不住气的坐起来。
　　就知道留个烂摊子给后人！
　　其实他连后人都没有。
　　生在那个年代的人大多都没有后人。
　　只有徒弟和学生之类的。
　　深吸一口气，高原结睁开眼睛。
　　不知不觉好像睡着了。
　　总感觉在梦里又过了一遍那段糟心得要死的日子。
　　十多年的享乐都没有办法给你抹平那几年的经历。
　　可能是因为越糟心的记忆就记得越深吧。
　　人都这么贱。
　　带着一脸的怨气，高原结坐直身体。
　　他看了一眼窗外。
　　没看见安全区的街道。
　　“这是哪里？”
　　“荒野。”
　　“为什么？”
　　高原结愣了一下之后，沉声问道。
　　“非要问为什么的话……我还想问问前辈你呢。”
　　岸田真人的脸上带着与平常无异的笑容。
　　“为什么要拒绝大井家？”
　　“我没有投靠家族的打算。”
　　“就算投靠家族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那只是对你们来说而已——！”
　　高原结暴躁的吼道。
　　他用力的锤了一下窗户，看着这辆车在荒野的路上一路飞奔。
　　“对你来说有什么不一样吗？”
　　“……”
　　每个家族所支持的方向都不一样。
　　不过基本上也都指向心智魔方的解构吧。
　　如何利用解构技术，来更优化魔方科技之类的。
　　差不多都是这些。
　　“一级研究员有自主选择研究方向的权利，如果投靠家族，就没有这个自由了。”
　　“那些方向不都是你的研究方向吗？”
　　“……不是。”
　　岸田真人一脸诧异地看了一眼满脸复杂的高原结。
　　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一样。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放在里面的东西果然不见了。
　　一般的U盘没有办法储存那么巨量的信息。
　　所以那个储存信息的硬盘是特制的。
　　解构技术就是能够将“未知”转变为“已知”的桥梁和工具。
　　那不是人搞出来的东西。
　　但那必须是人搞出来的东西。
　　“最终解构”，是解构技术在魔方科技领域的最终难题。
　　一旦完成，便再也没有任何必要对黑箱进行任何拆析。
　　那会是实用派的彻底胜利。
　　研究本就是为了战争服务的。
　　反过来。
　　战争的进步也会彻底锁死研究的方向。
　　7、最后的卫道者最终解构一旦完成，很多事情都能够预见。
　　作为实用派的人，高原结理应为此高兴才对。
　　“大井家得到最终解构以后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居然是最终解构……哼哼，哈哈哈哈，那当然是投入使用，并以最快的速度批量化。”
　　“……”
　　不要将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一无所知的黑箱上。
　　高原结再次想到了那句话。
　　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在彻底投入量产化使用之前，应该对其进行拆析。
　　应该慎重。
　　——真是可笑。
　　他作为一个实用派的人，最终竟然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莫不是被鬼上了身。
　　看着远处荒野上站着的数道身影，高原结猛地伸手，抓住了岸田真人的方向盘。
　　“你——！”
　　岸田真人心中一惊，看着整辆车开始剧烈摇晃，最终侧翻。
　　人在胜券在握的时候容易大意。
　　他也不例外。

98、扑克牌里大小王
　　高速行驶的车在侧翻之后没有那么容易停下来。
　　沿着直线滚动了好几圈以后，这辆车才被站在不远处的舰娘给伸手拦下来。
　　“砰。”
　　个子较为高挑的舰娘伸手撕开了轿车的门。
　　里面的两个人已经在连续的翻滚当中全部重伤。
　　高原结满脸是血地坐在座位上。
　　坐在主驾驶位上的岸田真人同样没有好到哪里去。
　　“呼……”
　　不过并没有死。
　　只是重伤而已。
　　“东西。”
　　站在外面的舰娘冲岸田真人伸手，声音僵硬地说道。
　　“……先把我救出来啊。”
　　岸田真人有气无力地说。
　　“东西。”
　　“你……”
　　虽然心中狂飙过去了几万头草泥马，但岸田真人还是伸手摸向自己的怀里。
　　然后，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盒子。
　　这玩意并不算小。
　　不过正好能够揣进怀里。
　　“救我……！”
　　他扯了扯安全带。
　　没扯动。
　　舰娘伸手将那个黑色的方盒子拿了过去。
　　在用视觉确认完以后，她收到了其他的命令。
　　舰娘伸手，直接撕开了绑在岸田真人身上的安全带。
　　接着将他直接从车里拽了出来。
　　“啊——”
　　粗暴的动作扯动了岸田真人身上的伤势。
　　剧烈的疼痛啃食着他的神经，让他惨叫出声。
　　舰娘没有理会他的反应，忠实地执行着背后那名指挥者的命令。
　　将岸田真人给扒光。
　　“你做什么……！？”
　　等确认他身上确实没有别的东西以后，便将他又塞回到了车里。
　　接着，几名舰娘如法炮制地将高原结也拽了出来。
　　扒光，确定身上没有其他东西。
　　有的全部留下来，然后将人和衣服一起扔进车里。
　　接着稍微远离了几步。
　　岸田真人心中生出了不祥的预感。
　　他强撑着伤口的撕裂感，抬头，看见站在轿车前方的几名舰娘显现了舰装。
　　“你们……！”
　　“嘭——”
　　舰装中飞射出来的炮弹瞬间将轿车给吞没。
　　接着便是一场爆炸。
　　在大火和爆炸当中，车直接变成了废铁。
　　里面的人也一并被烧成了灰。
　　如果放着不管的话，当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过做这种事情，她们是专业的。
　　因此连续轰击了二十多炮，确定彻底灰飞烟灭，什么也不剩下之后才一起收队撤离。
　　远在中织区内的大井阳一依旧在喝着他那杯尚未喝完的茶水。
　　毕竟有点烫。
　　还得等茶水凉一些才能下得去嘴。
　　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来，凑到他耳边恭敬地汇报了刚才的情况。
　　然后起身，战斗了旁边，变成了一具雕塑。
　　一动不动，也不敢多说半句话。
　　“真是可惜，一级研究员可不是那么好培养出来的，居然就这么死在了荒野，唉。”
　　借口与后续的处理也全都一并布置完了。
　　虽然真要深究的话。
　　肯定还是可以挖掘到蛛丝马迹。
　　但是……
　　野上家不会有深究的余力了。
　　森川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深究。
　　他们怎么会深究一个掌握了最终解构的大井家呢？
　　一个是没有那个能力了。
　　一个是不会那样做。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本来还想稍微压制一下自己愉快的心情。
　　结果还是忍不住大笑出声。
　　运气来了果然挡都挡不住。
　　有时候，天上的馅饼就是会掉下来，而且还正好砸在了某人的头上。
　　“那个超稀有舰娘送到什么地方了？”
　　“已经抵达冬崎。”
　　“让他们看好，测试完数据之后等我的命令。”
　　“是。”
　　大井阳一换了个坐在座位上的姿势。
　　从此前的严肃，变得随意了起来。
　　嘴角裂开的是止不住的笑意。
　　最终解构啊。
　　这可是凌驾于核武器之上的终极武力。
　　只要能够得到，超稀有舰娘的量产将成为可能。
　　不，是一定可以。
　　同时，对普通，稀有，以及精锐三个等级的舰娘全都有本质的改变。
　　摘除所有稀有与精锐舰娘的心智等相关研究大概都会取得突飞猛进的进展。
　　这是一场变革。
　　这是崭新时代的起点！
　　当所有舰娘都可以实现量产化以后。
　　部队的整体实力都将迎来新一轮的质变。
　　如果对超稀有级心智摘除的研究顺利的话。
　　以后街边就可以看见全部都是超稀有级了。
　　——当然，这只是此刻大井阳一的美好设想。
　　他知道，事情可能没有那么轻易。
　　但是无所谓。
　　他不着急了。
　　野上家带来的麻烦也瞬间变得不叫个麻烦了。
　　在他手里握住了王炸的时候，整件事的性质就已经发生了最彻底的改变。
　　并没有在家里等多久。
　　那个储存着最终解构信息的黑色盒子就被送到了大井阳一的手边。
　　“尤马啊，去挑个好日子吧。”
　　“好日子？”
　　“犬炎护卫队可以扩军了。”
　　“……是！”
　　……
　　林深没有办法在一天的时间里面就赶回到中织区。
　　毕竟隔了相当远的距离。
　　即便是不断赶路。
　　也没办法这么快就到。
　　好在……雇主那边并没有疯狂催促。
　　只说最好今天而已。
　　又没说一定要今天。
　　并且，虽然催促了，但是这天一整天都处于没有任何联系的状态。
　　莉迪娅没有给林深发什么消息。
　　雇主那边同样没有任何动静。
　　本来林深还以为，自己回去的路上会接连收到格拉斯哥的消息转达。
　　现在看来完全没有。
　　太安静了。
　　安静得让人有点害怕。
　　金色圣翼和野上家应该全部都在确定情况。
　　莉迪娅那边给过来的第一时间消息，也只是“可能”而已。
　　并没有直接石锤就是的。
　　也有可能被带回去的那个不是超稀有级。
　　虽然可能性很小。
　　晚上，十一点。
　　林深找了个地方落脚。
　　他并不打算日夜兼程赶回去。
　　反正看样子，那边也不着急。
　　而且就算着急也没什么用。
　　因为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
　　大井家如果真的拿到了超稀有级的话。
　　舆论上的压力几乎瞬间就会消失。
　　继续执行刺杀任务也就失去了意义。
　　那顶多只会让犬炎护卫队给众人的印象更加不靠谱而已。
　　并不会因为前面的量变叠加成质变。
　　然后被一口气推倒。
　　这就是超稀有级的价值。
　　“找个地方将就一下吧。”
　　“这边好开阔……”
　　“视野开阔，算是好事也算是件坏事吧。警戒还是交给你了，麦考尔。”
　　“好。”
　　似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影响到拉菲她们入睡。
　　几个人还是挤在一起。
　　因为没有避风的地方，所以外套也没有脱下去。
　　就这么挤在一起还挺暖和的。
　　林深双手抱在后脑勺下面，看着清澈的夜空。
　　“你一个人躺在那边不冷吗？”
　　他瞥了一眼提尔比茨。
　　“不冷。”
　　“也是，舰娘似乎确实不怕冷来着。”
　　“……”
　　沉默了一会，提尔比茨忽然说道。
　　“抱歉。”
　　“为什么突然道歉？”
　　“我拖慢了行军速度。”
　　毕竟是战列舰，移动速度没有那么快。
　　反正肯定没有拉菲她们这些驱逐快。
　　因此，为了照顾到最低速度。
　　全队都降低前进的最高速度。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们本来可以更早赶到目的地。
　　“说什么呢。”
　　但林深显然并不这么认为。
　　“你不就是舰队中的一员么？你的速度就是行军速度，哪有自己拖慢自己这一说的。”
　　“……”
　　话是这么说。
　　但看林深那火急火燎的急行军。
　　果然还是变通一下更好？
　　提尔比茨并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
　　她隐约地感觉林深早就想过了。
　　“不用想那些有的没的东西。”
　　林深再次开口说道。
　　“我是舰队的指挥官，所有结果与情况，我才是那个做决策并为之负责的人，你只是执行者而已，不要把自己对结果的影响看的太过于重要了。”
　　“……”
　　空气就这么再次沉静了下去。
　　提尔比茨总感觉林深还有没说出来的话。
　　他这个人，有的话永远都只说一半。
　　有种潜在的克制感。
　　被他刻意隐藏起来的那一半会是什么呢？
　　提尔比茨闭上眼睛，没有继续思考下去。
　　她知道自己迟早会看到的。
　　在灵魂网络当中，格拉斯哥终于再次发来了明确的消息。
　　「指挥官，莉迪娅刚才确定了那个消息。」
　　「什么？」
　　「大井家带回去的，确实是超稀有级别的舰娘。」
　　「果然……你问问她，雇主那边怎么说。」
　　「好的。」
　　没多久，格拉斯哥就传回了消息。
　　「她说雇主那边暂时不明确。不过，这次任务确实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故，需要再作调整。」
　　「嗯。你早点休息吧，明天在研究所入口那里集合。」
　　「好的。」
　　既然雇主那边暂时沉寂了。
　　那就暂时先不用管那边。
　　超稀有舰娘……
　　简直就是扑克牌里的大小王。
　　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建造出来的。
　　研究所里面应该会有残存的情报吧。
　　如果没有的话。
　　正好也可以过去看看能不能顺便建造出几个变异体来补充战力。
　　尽管舰队现在勉强算是完整。
　　但依旧有不少的提升空间。
　　而且，亲手建造舰娘……
　　这种事对林深来说，也算是有某种特殊意义吧。

99、没什么特殊意义
　　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
　　媒体方面也没有任何的消息。
　　其实在起来的时候，林深会以为今天的CMA上面是满天飞的有关于超稀有舰娘的消息。
　　但结果并没有。
　　那边一丁点动静都没有。
　　像是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样。
　　大井家或许会有别的打算吧。
　　对于一直步步紧逼的野上家，他们应该会采取更加凌厉的反击措施。
　　更何况现在还抽到了一手大小王。
　　顷刻之间就从被动的位置变成了主动。
　　野上家那边也得到了消息。
　　然后呢。
　　又会采取怎样的行动？
　　超稀有舰娘相关研究计划还没有开始。
　　就被人提前将结果扔到了桌子上。
　　顺着流程走的争斗被人一脚将桌子踹翻。
　　上面的棋局只能重新摆。
　　在彻底落定之前。
　　谁恐怕都不会轻易露出什么破绽。
　　如同两个西部牛仔之间的对决。
　　如果赌注只是旁边养牛场里面的一头牛的话。
　　他们会采取的措施就相对比较温和。
　　那如果把赌注换成整个养牛场呢？
　　或者，再加上决斗者本人的性命呢？
　　赢家通吃。
　　这是相当具有诱惑力的选项。
　　那些家伙会坐得住吗？
　　对此——
　　林深并不关心。
　　早上八点。
　　他爬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
　　然后便带着舰队按照既定的路线前往那个研究所的入口。
　　中织区里面的斗争跟他其实没有什么关系。
　　之前之所以被卷进去，只是因为有需要罢了。
　　现在那个需求已经基本上消失不见。
　　对于局势瞬间浑浊且不再明朗的中织区。
　　聪明人都知道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有什么动作。
　　有的浑水那是真的不能趟。
　　做人还是得有一点自知之明。
　　研究所入口这边，大井家没有留下什么护卫看守。
　　可能对于他们来说，这里最具有价值的东西已经被拿走了。
　　剩下的根本就无关紧要吧。
　　至于地下的那个建造线。
　　他们也并不关心。
　　“真是个大工程。”
　　看着地表那被炸开的直径二十米的巨坑，林深感慨了一句。
　　里面的通道看着也颇为粗犷。
　　不过，通道墙壁上依旧可以看见加固的结构。
　　那并不是这短短一两天可以搞出来的工程。
　　这里，应该是被故意留下来的后门。
　　那些泥土，岩石之类的杂物，倒像是被回填进去的。
　　只要找到入口，那么，顺着挖下去就行。
　　虽然林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特地留下这么个后门。
　　他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站在入口的边缘等待了一会。
　　上午十一点。
　　除了他之外，另有一些人像是早有预谋一般地进入了林深的灵魂网络探测范围内。
　　并笔直地往这边靠近。
　　看了一眼似乎并没有多少温度的太阳，林深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没多久，那个熟悉但是却又不怎么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眼前。
　　——皇家方舟。
　　“初次见面，林指挥官，本人皇家方舟。”
　　皇家方舟一脸笑容地做了个皇家的标准礼仪。
　　看着倒是挺有仪式感的。
　　但林深并没有被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给吸引走注意力。
　　“黑夜组织的首领？”
　　“没错，本人正是黑夜组织的首领。”
　　“听说一直在被重樱的各个安全区捶，减员了不少吧。”
　　“呃……”
　　哪有人一开口就是揭老底的？
　　皇家方舟回道。
　　“没错……不过，并没有对我们造成更大的损失。”
　　“根据我曾经调查了解到的信息来看，自黑夜诞生到现在，怕是减员了不下十人。”
　　“林指挥官倒是对黑夜很了解嘛。”
　　“准确来说，是对变异体组织有过关注。”
　　林深闭了闭眼睛，像是叹息一般呼出鼻息。
　　每到这个时候，他总会想起那段被疯狂拒绝的回忆。
　　倒也不是在抱怨什么。
　　只是，不管是号角也好，还是班特里也好，还是游走在其他国家其他地方的变异体组织。
　　她们的态度基本上已经固定了。
　　所以林深多少也放弃了与变异体组织的交谈。
　　组织。
　　这两个字很重要。
　　越是有着约束力向心力和组织力。
　　意识也就被固定得越死。
　　变通的空间也就越小。
　　交谈的可能性也就越低。
　　相反，那些独自流浪许久的变异体，说不定反而还要更好说话一些。
　　“直接进入正题吧。”
　　花了一秒钟将自己复杂的情绪全都摁了下去，林深睁开眼睛。
　　“找我什么事？”
　　“林指挥官介意给予变异体一点帮助吗？”
　　“介意。”
　　“哎呀，这和传闻似乎有一点点出入呢。”
　　“你从哪里听见的传闻？”
　　“本人曾经与号角和班特里都有过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交情。”
　　“变异体似乎没有什么有效的联系手段。”
　　“总归会有的。”
　　“班特里和号角全部拒绝了我的帮助。”
　　“可能是她们暂时不需要？”
　　“但最终还是接受了我的一点赠礼。”
　　“……”
　　“人情的往来与信任永远都是相互的，多亏了她们，让我很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那看样子是没得谈了呢。”
　　皇家方舟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林深可不是什么老好人。
　　传闻这种东西，只能算是对一个人身上的某一两点进行的总结而已。
　　但只有真正交谈，才能够知道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深毫无疑问对变异体是没有敌意的。
　　但也并没有无厘头地直接倾倒。
　　“在正式提出请求之前，不要一味地参考自己脑补出来的答案。”
　　林深语气没有波动地说道。
　　“提出和得到回答是两件事。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我会拒绝。”
　　“也是。”
　　皇家方舟点点头，她倒是知道自己的立场和态度啦。
　　本来就是来提出请求的。
　　虽然被林深强势拿捏了谈话的主动权，但也没什么脾气。
　　“本人从这里带走过一名舰娘。”
　　“我知道。”
　　“其实这里诞生的舰娘有两名。”
　　“我知道。”
　　“其中一名是重樱的旗舰。”
　　“……”
　　“看样子林指挥官并不知道呢。”
　　皇家方舟笑了笑，继续说道。
　　“那个旗舰叫长门。另外，本人还有一个情报可以赠与你。”
　　“你确定只是赠品么。”
　　“是的。”
　　“看来你也觉得你的请求没什么成功的希望。说来听听吧。”
　　“每个阵营的舰娘，都会对该阵营的旗舰有着几乎无视距离的强烈感知。”
　　“……”
　　“虽然目前似乎只有两个例子，不过应该还是相当可靠的。”
　　另一个旗舰是俾斯麦。
　　这件事林深知道。
　　不过，皇家方舟远在重樱，竟然也能够知道这件事。
　　看样子，俾斯麦的出现所引发的连锁反应，并没有那么容易被压下去。
　　对于迷茫且没有方向的变异体来说。
　　突然出现的灯塔，就是她们要去的地方。
　　如果那种强烈的感应真的无视距离的话。
　　那么随便想想，都能够推算出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但……
　　“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剩下的一些无关紧要的情报，对林指挥官来说价值也不大。”
　　皇家方舟故意说了一句。
　　像是在推销之后合作的可能性一样。
　　也是。
　　以她现在所展现出来的情报搜集和获取能力。
　　冰野那边发生过的事情，说不定也能够了解得七七八八。
　　哪怕只有一半。
　　也完全足够了。
　　“那么你可以说出你的请求了。”
　　林深问道。
　　“你想让我，提供什么样的帮助？”
　　“长门已经被犬炎护卫队带回了中织区，有个家伙不管怎样都想去救她。本人也不想看着她们去送死，所以特地过来问问。”
　　明明是在说很严肃的事情，但皇家方舟脸上却没有多少严肃的表情。
　　一脸的笑容。
　　像是恭维，又像是一种习惯。
　　能够把笑容养成习惯。
　　肯定没有少跟人打交道。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交易往来的基础道理呢。
　　“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去把长门，那个重樱的旗舰给捞出来吗？”
　　“……”
　　听完这句话，林深自己还没有什么反应，一直没有插嘴两人交谈的初霜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皇家方舟的视线从陷入思索中的林深身上，移动到了初霜的身上。
　　“你应该也是重樱的舰娘，不像救救你们的旗舰吗？”
　　“不想！”
　　初霜没有一定的犹豫，直接回道。
　　“这么果断吗？”
　　皇家方舟笑着说。
　　“旗舰的话，应该是有特殊意义的吧。要是皇家的旗舰也出现了，本人说不定也会不惜一切地赶过去。”
　　“除了在感知里面像个超大号的灯泡以外，没什么特殊的意义。”
　　初霜回道。
　　话是这么说的。
　　但是那种来自阵营的旗帜的强吸引还是无法忽视掉。
　　就一直存在在那里。
　　如果想要不被影响。
　　那就要刻意去忽视掉。
　　“是吗……”
　　皇家方舟身后的日向和江风，表情都出现了些许的变化。
　　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去营救长门是她们的选择。
　　但她们没有理由因此胁迫别人跟着一起去送死。
　　说到底。
　　所谓的阵营究竟是什么呢？
　　人类的国家吗？
　　确实是依照这个划分的。
　　但，迄今为止。
　　人类已经将自己与舰娘进行了割裂。
　　复制体才是他们需要的东西。
　　变异体只是需要被剔除掉的垃圾罢了。
　　旗舰的概念，在这一刻也显得非常可笑。
　　意义的起点被抹除掉了。
　　而她们，只不过是从那片没有意义的虚无当中诞生。
　　坚持着连自己也不曾明白。
　　但却背负着的责任。
　　旗舰的出现会改变这一点的吧——
　　大概。

100、因为冷漠，所以温柔
　　虽然初霜出言反对了。
　　但是最终的决策权依旧在林深的身上。
　　他与皇家方舟的交谈并未结束。
　　其他人的插嘴，也不过是在宣泄情绪罢了。
　　反正，对初霜来说，她并不愿意林深去做一些冒险得不行。
　　一听就蠢得要死的事情。
　　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了林深的身上。
　　皇家方舟也并没有催促他。
　　只是安静等待着答复罢了。
　　一个人的选择，会改变他所能够触及到的事情。
　　一直在观察着林深的提尔比茨，忽然又有了一点点的明悟。
　　选择。
　　这种东西似乎充斥在每个地方。
　　平常毫不显眼。
　　但是你总会遇到的。
　　遇到那个足以改变很多人命运的关键抉择。
　　旗舰啊。
　　作为铁血的成员。
　　提尔比茨当然能够感应到超远的地方。
　　有一个超大号的灯泡存在。
　　虽然，随着距离的延长，这个大灯泡会减弱一些。
　　但是仍然存在。
　　她依旧能够感知到方向。
　　如果真的独自离开的话。
　　她大概率会去寻找俾斯麦的。
　　这就是归属。
　　也是旗帜的作用。
　　那东西就是为迷茫的人指引方向的。
　　只是对早有方向的人没有效果而已。
　　但，尽管没有效果。
　　却也仍然意义特殊。
　　提尔比茨能够切身体会到这一点。
　　她有一种玄而又玄的预感。
　　她早晚都会与那个没有谋面的姐姐会合。
　　但绝对不是现在。
　　唯一能够肯定的是，旗舰的意义是确定的。
　　铁血既然如此。
　　那么重樱当然也会如此。
　　现在，提尔比茨作为一个旁观者。
　　她能够轻易做出选择。
　　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如果被人类带走的不是长门，而是俾斯麦呢？
　　自己还能够事不关己的。
　　——认为放弃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吗？
　　没错。
　　提尔比茨稍微换位思考了一下。
　　她希望林深放弃。
　　当然应该放弃的吧。
　　不管怎么看都应该这样。
　　她并不想去送死。
　　明明是很简单就可以得出来的结论。
　　但是林深却没有直接给出明确的回应。
　　他在思考什么。
　　没有人知道。
　　即便是格拉斯哥，也没有办法在这种问题上面与林深同步。
　　因为角度终究不一样。
　　“提尔比茨，你可以感知到俾斯麦的位置吗？”
　　“可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林深忽然询问自己，但提尔比茨还是迅速回道。
　　只要旗帜没有消亡。
　　就可以感应到。
　　可以自然而然地汇聚阵营中的所有力量。
　　不过林深思考的东西却并不是这些。
　　他按照手里已经得到的情报，不得不对现状进行了又一次的深入分析。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
　　如果那个被抓到的人不是长门。
　　那么救与不救，意义并不大。
　　从各方面来说，营救的行动都显得……过于没有意义。
　　他们能够建造出两个超稀有级的舰娘。
　　就有能够建造出第三个，第四个，无数个。
　　超稀有——
　　现在已经并没有那么超稀有了。
　　而他们也必然会让超稀有能够量产化。
　　从国家的层面考虑，这是绝对的趋势。
　　不管下面这几个家族折腾成什么样子。
　　只要中心力量介入，那趋势就定下来了。
　　林深插手或者不插手，意义都等于没有。
　　他阻止不了这个趋势的。
　　人怎么可能以一己之力顶住大势所趋？
　　但十分微妙的问题在于。
　　那个被带走的是长门。
　　旗舰是具有特殊意义的。
　　这个特殊意义……
　　是可以被量产批量复制的吗？
　　林深不知道。
　　但，多半不行。
　　这种可能性很高。
　　这样，长门的死亡就是暂时“不可再生”的。
　　如果这个前提不存在的话。
　　林深就不会考虑这么久。
　　但这个前提存在。
　　他便产生了犹豫。
　　倘若这个前提就是真的。
　　那么又会衍生出几个关键性问题。
　　倘若旗舰不可复制，具有某种唯一性的话。
　　只要长门没有死，重樱阵营便不会诞生第二个长门。
　　旗舰自带吸引性，能够将所有该阵营的变异体自然汇聚过来。也就是说，如果掌握了旗舰，那么也就变相的掌握了该阵营的所有舰娘。
　　这面旗帜如果可以得到的话。
　　会带来相当大的助力。
　　最少，现阶段所有隐藏的，未知的，流浪的重樱阵营舰娘，大概率会汇聚过来。
　　都不需要林深去寻找。
　　就算用最坏的心思去揣摩，即便她们全都对林深没有签订灵魂契约的打算。
　　只认长门。
　　林深如果能够与长门签订灵魂契约的话。
　　一样能够挟天子以令诸侯。
　　另外，能够汇聚过来的力量，这就已经完成了初步的筛选。
　　她们对长门的服从性是经过了初步检验的。
　　……虽然用这样的心思去算计会显得很卑鄙。
　　不过，在林深的思虑当中，就是这么冰冷。
　　人的思考维度决定了他是否能够站到更高的地方。
　　更大的野心需要更强的能力去支撑。
　　——一味地亚撒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所以林深才会尽量亚撒西一些。
　　因为他很清楚。
　　自己思考的东西有多冷漠。
　　如果那些被汇聚起来的变异体全都服从长门的命令的话。
　　签订灵魂契约便不再是什么问题。
　　——呐，毕竟，这可是你们的旗帜所认可的指挥官啊。
　　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谁有意见？
　　谁的忠诚就不绝对。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林深在能够看见好感度之前，除了格拉斯哥以外，对其他变异体的接触都带着相当高的门槛与风险。
　　但是在那之后。
　　就没有了。
　　他有可能会让一个好感度低于0的舰娘去执行重要任务吗？
　　显然不会。
　　所以，长门是否值得营救的问题，在林深的思维当中其实就变成了。
　　获取这面旗帜的收益是否能够与其风险对冲掉。
　　答案很明显。
　　高风险高回报。
　　现在中织区那边，还没有任何动静。
　　大井家可能在盘算什么。
　　中织区的绝对主导与核心权力家族，森川氏，现在似乎也没有动静。
　　一切都处于混沌状态。
　　就这样，以雷霆手段闪击——
　　应该是需要支付代价最小的时候。
　　往后，当森川氏介入。
　　中织区真正的武装力量开始有了动作。
　　那情况就会彻底改变。
　　林深再想要行动，所面对的就不再是大井家了，或者野上家了。。
　　而是整个中织区。
　　说不定还要算上整个重樱？
　　重樱可不是东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上次那件事以后，东煌方面就没有进一步追究了。
　　但林深可不会有庆幸的想法。
　　结果，摆在面前的又是与当时相差无几——甚至还要更加困难的选择题。
　　东煌没有通缉他，重樱可不会一样。
　　林深脑海当中出现的是一个天平。
　　他不断往收益和风险的盘子当中加东西。
　　将以上的逻辑梳理清楚之后，还剩下最后一点。
　　反制敌人。
　　因为不会有第二个长门。
　　所以，即便之后重樱继续建造超稀有，甚至搞出来十几二十个。
　　这其中，也不会出现第二个长门。
　　其他的超稀有尚且不论。
　　如果是其他阵营的旗舰呢？
　　白鹰？
　　北方联合？
　　皇家？
　　亦或者……
　　东煌？
　　就算真的被建造出了这些阵营的旗舰，也不用担心。
　　反正会有其他人去介入的。
　　虽然，林深也不确定其他旗舰是什么。
　　那已经模糊的游戏记忆没给他更多的情报参考。
　　再换个角度。
　　如果他们察觉到了旗舰的用处呢？
　　“……”
　　如果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的话。
　　长门在自己这里，可能会变成“天子”，但林深仍然会以亚撒西的态度招待她的。
　　但那些人可不会有这么亚撒西。
　　即便之后出现了超强的重樱阵营的超稀有变异体。
　　如果在乎长门的话。
　　没错。
　　就像江风一样。
　　只会投鼠忌器。
　　——你们也不想长门大人被破坏掉心智吧？
　　大概率会出现这种相当容易预见的未来。
　　而如果那个超强的，变异体，超稀有，重樱阵营的舰娘，正好是林深的麾下呢？
　　啊，如果运气好点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毕竟，提尔比茨不就在这里？
　　那么被反制的就是林深了。
　　趁现在重樱政府尚未反应过来。
　　尚且没有察觉到的时候。
　　凭借情报优势，占据先机。
　　显然是对未来更加有利的。
　　总结，风险很高，但收益同样很高，且这个中立目标如果不去争取，有可能会变成敌人手里的武器，用来对自己形成反制。
　　这不是完全没有选择了么？
　　在众人的注视下，林深结束思考，睁开眼睛。

101、你能为此付出多少？
　　“这是交易吧？”
　　他用平静的口吻说道。
　　“啊，没错，如果你想的话，确实是个交易。”
　　皇家方舟说的有些无力。
　　说真的。
　　她还是第一次来谈这么没有底气的事情。
　　什么交易啊。
　　这完全不对等。
　　“你应该很清楚需要支付什么酬劳，才能让人答应这笔交易吧？”
　　“这个么……”
　　皇家方舟笑的有点勉强。
　　她也想知道究竟什么样的酬劳，可以让人像是送死一样去进攻中织区！
　　这根本就不可能嘛！
　　除非脑子抽了。
　　但林深没有直接拒绝，说不定确实是脑子抽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让她们知难而退，有点自知之明的意思。
　　不过来都来了，皇家方舟自然是送佛送到西。
　　她稍微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伸手将看上去伤势不轻的江风和日向推了出来。
　　推到了自己身前一步的地方。
　　“钱的话，想必是不可能的呢，我们也没有。这个请求本人也是代为转达，这两个笨蛋说什么都要去中织区送死，不如，林指挥官看着要点她们出得起的酬劳？”
　　“……”
　　江风的脸上没有什么变化。
　　反正对她来说，压根看不到什么希望。
　　除了以死明志，完成自己身为护卫的职责以外。
　　根本想不到什么能够谢罪的方法。
　　敌人很强，很多，一个人无法抵挡很正常。
　　也许可以这么说服自己吧。
　　但对江风来说，这样的借口是说服不了她的。
　　唯一让她稍微有些动摇的是长门最后说的话。
　　她听见了。
　　但只能当做没有听见。
　　开什么玩笑——
　　哪里有让本应被保护的人去断后，而护卫安全脱身的道理！？
　　这是彻彻底底的失职。
　　在这个对变异体来说，天生缺乏存在意义的世界。
　　江风的职责也就显得更加重要。
　　对她来说。
　　那是绝对不可抛弃的东西。
　　如果连职责都没有的话。
　　那么她还会剩下来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
　　战争，死亡，掠夺，剥离，折磨，痛苦的实验，绝望的哀嚎，无法得到回应的悲伤。
　　如果连职责都没有了的话。
　　这个世界对江风来说只剩下这些了。
　　这也是刻印在那记忆补丁当中，绝对真实的记忆体验。
　　那仿佛刻进骨髓当中的绝望。
　　足以让每个看过的舰娘心智被打上一层磨损。
　　江风并不想在这样的世界里毫无目的的流亡。
　　如果只能这样的话。
　　那么死在护卫职责的道路上，说不定还要更加有意义一些。
　　与江风相比，日向的想法就简单粗暴多了。
　　她无法拒绝来自旗舰的强吸引力。
　　多的已经不必多言。
　　漂泊多年的旅者忽然看见了方向牌。
　　这就是她的理由。
　　看着两个身上的伤口都没有进行细致包扎的舰娘，林深沉默了片刻。
　　然后开口。
　　“她们身上，除了她们自己以外，没有其他拿得出来的东西了吧？”
　　虽然是一句类似鄙夷的话。
　　但皇家方舟却眼睛一亮。
　　“咳嗯。如果林指挥官不介意的话，将她们收入麾下也是可以的。”
　　“我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而且她们两个也不值这个价。”
　　“……”
　　虽然被这么说有点不爽，但日向还是没有开口。
　　被皇家方舟这家伙如此极力推荐。
　　必然是有理由的。
　　“呃。果然还是没得谈啊……”
　　皇家方舟无奈地摊了摊手。
　　那就没办法了。
　　她们现在可是一穷二白。
　　连找个野地方修复身上的伤口的费用都出不起。
　　哪来的用来交易的筹码？
　　“……”
　　林深倒也没有急着回答她。
　　只是将目光落在了面前两人的身上。
　　一个一脸已经见惯了生死，早就漠然的日向。
　　还有一个像是小夜灯被打碎了而垂头丧气的江风。
　　江风身上传递出来的情绪实在是过于明显。
　　像是世界关了灯一样。
　　一片漆黑。
　　眼睛里面该不会连高光都没有了吧？
　　林深默默想到。
　　就在气氛逐渐走向低迷的时候，林深忽然说道。
　　“我可以答应你们。”
　　“……”
　　“？”
　　“——！？”
　　这句话就像是往深水里面扔进去了一颗炸弹一样。
　　所有舰娘都将视线集中到了林深的脸上。
　　不过这种并没有帅出天际，但却很耐看的脸上啥表情都没有。
　　让人无法琢磨透他在想什么。
　　即便是情绪上……也什么都感知不到。
　　只有一片平静。
　　“真的吗？”
　　皇家方舟稍微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问道。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
　　这种回答都未免太不寻常了。
　　至少。
　　皇家方舟在来的时候，都没有想过成功率会超过一成。
　　她仅仅只是抱着，最后再送佛一把的想法罢了。
　　结果现在……
　　“真的。”
　　相比起皇家方舟，江风和日向依旧没什么太多感觉。
　　虽然有点意外和疑惑。
　　但也仅限于此。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皇家方舟问道。
　　“这就看她们两个了。”
　　林深看向江风和日向。
　　主要还是江风。
　　相比起日向，她显然更加无法处理自己的情绪。
　　很像是刚出生的小孩子。
　　日向则非常明确自己在做什么，她是有选择的。
　　她自己选择，要去送死。
　　但江风似乎并不一样。
　　林深从她的情绪中得到的答案是。
　　她没有选择。
　　是被迫如此的。
　　黑夜里只有一盏灯。
　　那盏灯现在被人抢走了。
　　你不由自主，也只能追上去。
　　但是追不上。
　　你只能尽力跑过去。
　　但最终还是会被黑暗给吞没。
　　你知道这个结果，但是却没有办法改变。
　　所以只能抱着如同殉道者一样的觉悟。
　　——在这感受当中，“世界”似乎默认就是黑色的。
　　完全不像是新生的小孩子，这一点。
　　应该是那个记忆补丁的缘故吧。
　　林深能够想到的只有这个了。
　　感受越是清晰的舰娘，在诞生之后就会越发清醒与悲观。
　　——虽然也是事实。
　　“你想救长门吗，江风？”
　　“……想。”
　　“非常想？”
　　“……非常想。”
　　江风不知道为什么林深要这样问。
　　但也只能顺着回答。
　　她对人类充满了戒备。
　　但来的路上就又想明白了。
　　现实让她只能在这里低着头，像是落水的狐狸一样。
　　只为了尝试一丁点可能。
　　“我可以帮你把长门捞出来。”
　　“……”
　　真的捞的出来么？
　　来的路上，皇家方舟就已经给她详细讲述过难度了。
　　试图劝退江风。
　　不要盲目的去送死。
　　但结果也只是让江风更加心甘情愿地跟过来尝试去请求一个人类而已。
　　营救长门。
　　这是根本无法完成的事情。
　　江风现在很清楚。
　　但林深却说的那么轻易。
　　“假设我真的可以，你能够支付什么样的报酬呢？”
　　察觉到江风身上传递出来的不相信情绪，林深随便地更改了说辞。
　　“你应该很清楚这件事的难度吧？”
　　“……我很清楚。”
　　江风抬起视线，与林深四目相对。
　　她的眼睛里果然没有什么光。
　　林深如此想到。
　　而江风看见的则是莫名的平静。
　　没有什么虚假，轻佻，欺骗，嘲弄，什么都没有。
　　只是平静而已。
　　稳定得像是一座山。
　　“假如你真的可以做到的话。”
　　江风顿了顿，说道。
　　“我可以为此支付任何形式的报酬。”
　　“真的吗？”
　　“真的。”
　　“什么事情都可以吗？”
　　“什么事情都可以。”
　　“那么，你成为我的护卫吧。”
　　“我……”
　　江风想说自己是长门的护卫。
　　不过还是止住了话头。
　　“那长门大人怎么办？”
　　“不知道呢。”
　　“不知道……？”
　　“我可以帮你把长门给捞出来，但是那之后，你就不再是长门的护卫了，而是我的护卫。”
　　“……”
　　“用那之后，作为现在交易的筹码，未来和现在，你只能选一个。如何？”
　　“……”
　　这并不是什么难以选择的东西。
　　现在都没有了。
　　哪来的未来？
　　只是，江风很疑惑林深的这个要求而已。
　　他好像就很确信，自己一定可以将长门给捞出来一样。
　　那双眼睛里依旧平静。
　　平静之中仿佛又充斥着一股无与伦比的强大自信。
　　甚至让江风产生了一种错觉。
　　他真的可以做到那不可能的事情。
　　“……可以。”
　　在犹豫了几秒之后，江风回道。
　　“想清楚。”
　　虽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但林深却并没有露出高兴的表情。
　　“我要你交易过来的，可不是一个虚无的头衔。成为我的护卫之后，倘若我让你向长门挥剑，你会拒绝吗？”
　　“！我是不可能向长门大人挥剑的——”
　　“是吗。那么，交易失败呢。”
　　林深收回视线，侧过身子。
　　像是准备离开。
　　“等等——”
　　江风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她也明白了林深的意思。
　　确实明白了。
　　明白得相当清楚。
　　她知道林深要她交易出去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了。
　　“还有什么事吗？”
　　“我不可能伤害长门大人。不过，除了这一点之外……什么都可以。”
　　“你确定？”
　　“我确定。”
　　江风的狐耳非常无力地向后垂倒。
　　这个结果，总感觉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那盏灯或许可以要回来了。
　　但是却不再为她指引方向。
　　这和碎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而且这个人类，天知道会下达什么命令。
　　一切都是未知的。
　　在江风看来全都是风险项。
　　但此刻的她却没有选择的余地。
　　只能从两个糟糕的选项当中选一个相对不那么糟糕的。
　　至少……如果长门真的能够得救的话。
　　她身为护卫的职责，也算是尽到头了。
　　绝无半点辜负。

102、自己的选择自己负责
　　“……”
　　空气似乎有些安静。
　　在林深与江风对谈的时候，每个旁观的舰娘心思都各不相同。
　　不管是正面的，负面的，还是什么别的杂七杂八的感受。
　　她们对林深突然又有了其他的看法。
　　最初的印象也随之转变。
　　解决完江风这边之后，林深的目光这才落到日向的身上。
　　后者察觉到以后，笑了一声，问道：“你也需要我的忠臣么？”
　　“这只是最基本的东西罢了。”
　　“可以哦。”日向没有一丁点的犹豫，直接说道：“如果你真的可以从中织区里面捞出重樱的旗舰，那么我就向你效忠。”
　　“你忠诚的分量又有多重？”
　　“只要不是对着自己人挥刀，其他的都可以。”
　　“什么是自己人？”
　　“好吧，那我也换个说法好了，只要不是对着长门挥刀，其他的都可以。”
　　重樱的舰娘是不会对着自己的旗舰挥刀的——
　　日向表现出来了这样的态度。
　　不过这只是她自己罢了。
　　并不是所有的舰娘都拿旗舰当一回事。
　　只有没有方向的人才需要一个指引。
　　而旗舰这种东西，指引的如此自然，如此的理所当然。
　　让追随的人甚至不需要拿出任何的理由。
　　——因为那是旗舰。
　　这一点就完全足够了。
　　省去了所有的自我认同，自我认知，自我寻找。
　　思考麻烦的事情是很费脑子的。
　　清醒本就是一种痛苦。
　　这一点看江风就可以明白。
　　“对皇家方舟也可以挥刀吗？”
　　“……”
　　林深突然的问题让日向愣了一下。
　　这个问题似乎没有办法直接回答。
　　不，这么说也不准确。
　　只是无法果断地给出回应而已。
　　日向看着林深的眼睛。
　　后者回以平静地注视。
　　“也可以。”日向最终还是给出了自己的回复。
　　林深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波动，他平淡地说道：“不要对我撒谎。”
　　“我没有——”
　　“也不要对自己撒谎。”
　　“……”
　　“你的承诺并不够纯粹，就像你本人一样。”
　　“……！”
　　明明只是刚见面而已。
　　但日向却突然有种被瞬间看穿的感觉。
　　听见林深的话之后，皇家方舟无声地咧了咧嘴角。
　　太厉害了。
　　这个人。
　　太厉害了。
　　他的洞察力有点强过头了。
　　上次感受见到类似的人，是在什么时候来着？
　　皇家方舟稍微回忆了一下，但很快就放弃了更深入的回想。
　　太遥远了。
　　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
　　另外，那个家伙也没有林深这么恐怖。
　　林深的观察仿佛能够洞穿灵魂的本质。
　　而且还不仅仅如此。
　　这只是他的手段罢了。
　　而记忆中的那家伙，除了洞察力强以外，没有其他突出的地方。
　　与林深，貌似压根就不在一个级别。
　　“只是一眼就做出了判断？”日向问道，她感觉林深似乎是拒绝了她。
　　不，这么说也不对。
　　与其说是拒绝，倒更像是放弃了。
　　“你为什么要离开黑夜？”
　　“因为看见了更加明确的方向，所以就出发了。”
　　“黑夜对你来说只是歇脚的地方？”
　　“差不多……是的。”
　　“我如何能够确信，下一个地方对你来说，不是用来歇脚的？”
　　“……”日向保持了沉默。她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没有说服力。
　　“你不应该对皇家方舟挥刀的。”
　　“难道这不是因为你给的选项吗？”
　　“我刚才有给江风那个选项吗？”
　　“……”
　　并没有。
　　尽管被选项约束了。
　　但江风仍然给出了自己的底线。
　　她有着自己的坚持。
　　她在这方面足够纯粹。
　　但是，经历了心智磨损的日向没有。
　　这或许也是新生舰娘与生存了许久的舰娘，之间最大的差别吧。
　　舰娘其实是一种挺单纯的生物。
　　磨损让她们变得复杂起来。
　　日向已经被林深给筛选掉了。
　　“你的忠诚在我这里没有任何价值，我的交易仅限于江风。交易成立，我会将长门给带出来的。”
　　面对僵硬的气氛，林深若无其事地为这次交谈做了收尾。
　　但是日向显然并不满意这个结果。
　　没有人喜欢被其他人打上无价值的标签。
　　刚才也就算了。
　　但这次林深的价值否定直接戳到了日向的心底。
　　“如果只是忠诚的话，不是还有灵魂契约么？”日向开口道，声音都扬起来了一些，“说到底，我们是否答应根本就只是走个过程而已吧？”
　　“灵魂契约确实具有强约束力。但那只是一般的灵魂契约罢了，我的没有。”林深平静地回道。
　　“怎么可能？！”日向满脸的不相信。
　　这确实是无法相信的事情。
　　没听说过有人可以更改灵魂契约的。
　　那玩意能改？
　　“我没有向你解释的义务，爱信不信吧。”林深呼出口气，懒得解释，他看向皇家方舟，“这个情报，请务必卖个好一点的价钱。”
　　“啊……本人会的。”皇家方舟稍微怔了一下后回道。
　　“你们之后有何打算？”林深问道。
　　“这个么……没有也没有什么打算，重樱这边感觉待不下去了，打算去其他地方晃。”皇家方舟模糊地说道。
　　“北方联合还是更西边的铁血？”林深就像开了透视一样，完全没有理会皇家方舟的欲盖弥彰，直接问道：“亦或者投靠俾斯麦？”
　　“呃……都有考虑吧。”皇家方舟叹了口气，满脸无奈地回道。
　　跟这种洞悉力和分析力都强的离谱的家伙接触，果然压力很大。
　　不管想要掩饰什么，都会被抓到尾巴。
　　然后被掀开。
　　“不着急的话就暂时留下来吧。”
　　“哈……啊？为什么？”
　　“人手有点不够，你们的实力还算不错，可以稍微用一用。”
　　“还真是够直接的，不过本人没有带着黑夜一起陪葬的打算哦。”
　　“你们的任务在中织区外，随时可以撤离，签订平等契约以后，共享灵魂网络探测的地图，随时能够知道敌人的动向。”
　　“……”
　　这样一来就不会陷入绝地当中。
　　皇家方舟现在真感觉自己所有的顾虑和想法都被看穿了。
　　至少，留条底裤吧？
　　林深没有关心皇家方舟的思虑，继续说道：“作为回报，你们的修复我包了，可以泡到一直到满状态为止。”
　　“成交。”这次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皇家方舟直接答应了下来。
　　修复的费用太贵了。
　　如果能够用战斗来替换的话，自然是最好不过。
　　要是由黑夜自行担负的话。
　　这一次的修复就会让她们的资金彻底塌陷。
　　原本用来购买石油和装备的资金也会被瞬间掏空。
　　代价非常大。
　　能够避免这一点的话，真的是帮大忙了。
　　“那么就合作愉快。”
　　林深毫不意外地点点头。
　　轻描淡写地就又拉到了一支可以使用的战力。
　　虽然是临时的。
　　但是看皇家方舟的态度，林深知道该怎么将这个时限拉长。
　　无非就是钱而已。
　　“合作愉快……”
　　皇家方舟一脸古怪。
　　她总感觉林深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自己这边完全被吃死了啊……
　　但她却无法揣摩林深所想。
　　完全看不懂林深的行动逻辑。
　　跟在林深的后面，众人顺着入口进入地下研究所。
　　“林指挥官，你真的有把握可以救出长门吗？”皇家方舟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
　　“有。”林深的回答非常简明。
　　“指挥官……你该不会又要以身犯险吧！？”一直忍着没有开口的初霜终于忍不住扑上去问道。
　　“别挠……”林深无奈地抓着初霜伸到脸上来的爪子。
　　“明明上次都昏迷那么久了！要是再来一次的话会出大问题的吧？！”初霜没有松手，依旧抱在林深的背后，下巴抵在他的头顶上。
　　“放心放心，真要出问题的话早晚都会出的，而且，这么做也是有必要的理由的。”林深宽慰道。
　　“有个屁的必要理由！”初霜并没有接受这个解释。
　　“唉……”林深知道不拿出点更具体的原因，初霜估计不会松开。而且，格拉斯哥也没有阻止，显然也有着同样的意思。
　　林深稍微和格拉斯哥对视了一眼，确认完之后他直接开口说道。
　　“对我们来说，长门是一定要救的。”
　　“为什么？”第一个发问的是提尔比茨，她一直在思考，却完全无法跟上林深的思维。
　　“……这种话让我们也听见真的没问题吗？”皇家方舟一脸古怪的问道。
　　林深这一句话，就暴露了一堆东西。
　　如果长门是“必须”救的话，那江风岂不是“顺便”坑的？
　　因为事先的情报与思维不对等。
　　所以只能陷入完全的被动。
　　“无所谓，反正我们的交易已经谈完了。”林深回道，顺手rua了一下江风的狐耳，“如果你们要反悔的话，自然也是可以的，违背交易，也是你们的自由。江风，你也一样。”
　　江风：“……”
　　不止她此时无言。
　　其他人也同样如此。
　　皇家方舟再三感觉林深的身上仿佛笼罩了一层迷雾。
　　她三度以为自己看清了一些。
　　结果全都被推翻了。
　　“这么自信吗？”
　　皇家方舟摊开手问道。
　　林深这人，怎么从哪个方向看都那么古怪？
　　全都迥异于常人。
　　“这与我的自信无关，只是你们自己的选择而已。任何一次选择，选择权都在你们自己的手里。自己做出的选择，自己承担后果，记住这一点就够了。”
　　“……”

103、第一次建造失败
　　顺着眼前的通道一直往下。
　　里面并没有任何守卫。
　　一行人很轻易就抵达了遗弃的研究所大门口。
　　这里因为此前的战斗变得破破烂烂的。
　　到处都能够看见被炮弹轰击过的痕迹。
　　也不知道承重的墙壁还能撑多久。
　　初霜趴在林深的后背上没有下来，看样子不给个说法是不可能下去了。
　　她们全都清楚林深答应下来的事情有多难以办到。
　　相比起来，之前的战斗全都可以说是小打小闹的。
　　而且，这次强行从中织区的手里把超稀有舰娘给抢走……后果根本就无法预料。
　　反正仅仅只是潜入进去就被通缉了。
　　之后再糟糕应该也不会糟糕到什么地方去。
　　顶多就是增加悬赏的酬金吧……
　　“你倒是快点说呀，指挥官——”初霜用拳头不断挤压着林深的脸，“该不会只是看上了这只舰娘了吧？明明已经有我了！”
　　“好了好了，别乱猜了，我真是怕了你了。”林深不得不伸手把初霜的小拳头给挪开，“非要说的话，一句话就能够概括了。你觉得，这个世界上会出现两个长门吗？”
　　“旗舰怎么可能会有两个？”初霜直接回道，这个问题根本就不用动脑子。
　　她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
　　不过其他人倒是瞬间就被点醒了。
　　“……是吗，原来是这样。”提尔比茨皱着眉喃喃自语，她忽然明白了。
　　只是尽管明白了，但依旧搞不懂林深凭什么这么勇。
　　能够吃下去的蛋糕才是你的蛋糕，吃不下去的只会把自己给撑死。
　　林深就不怕把自己给撑死吗？
　　皇家方舟在略微思索之后，也有了同样的疑问。
　　好吧，原因是知道了，但为什么得出这个那个回答依旧不清楚。
　　“什么意思？”初霜扭头看向提尔比茨，不过后者正在低垂着视线思索，没空回答她。她又瞥了一眼绫波和拉菲，这两人也一样没有明白，而且，也不关心的样子。格拉斯哥的表情上也看不出什么。
　　“什，么，意，思——”初霜只能问这个问题的源头。
　　“别挤了别挤了，脸都要被你挤扁了。”林深连忙说道。
　　他用灵魂网络扫描了整个研究所的结构，发现有的地方做了屏蔽处理。
　　不过没有做屏蔽处理的地方还是可以探测得一清二楚的。
　　剩下的就是确定那条建造线究竟还能不能继续启动。
　　然后找到投放建造材料和心智魔方的地方。
　　虽然林深身上有不少的心智魔方。
　　但建造相关的特殊材料，却并没有准备多少。
　　只能先将就着试试了。
　　他一边带着人探索这个研究所的结构，一边回应着初霜的提问：“只是很简单的道理，长门在，重樱的舰娘稍微有意向的就会全都跑过去，意向不是那么强烈的，也会被制约行动，正所谓投鼠忌器。”
　　“那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在乎！”初霜说道。
　　“我知道你不在乎，但是江风在乎，之后我们舰队还会扩编的，有一个江风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类似的江风，你懂吗？”
　　“唔……那都不知道是多久之后的事情了，有必要想那么远吗？”初霜还是很不满意。
　　这些设想都太过于遥远了，但是，现在林深就要去做那危险的事情。
　　一个是近在眼前的危险，一个是远在未来的投鼠忌器。
　　“这就是指挥官该做的事情啊，你当然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你听我的指令行动就可以了。”
　　林深将初霜给放了下来，然后想办法打开了那些闭合的屏蔽门。
　　整个研究所的迷雾正在被一点点驱散。
　　很快，林深就找到了相应的地方。
　　“格拉斯哥。”
　　他伸手招了招。
　　格拉斯哥走过来，将早就储存好的建造材料放进了对应的地方。
　　这些东西会被怎么使用，整个建造线路又是如何运转的……林深并不清楚。
　　他只需要知道这条成品线该怎么操作就好。
　　反正研究也不是指挥官该做的事情。
　　“这边应该是放置心智魔方的。”
　　林深只放了一个心智魔方上去。
　　虽然建造材料还有不少，但毕竟是第一次，他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
　　先试试水再说，如果有问题的话，也算是及时止损。
　　等将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完以后，林深回到了重要操控台那边。
　　“终端容器还剩下一个完好无损的……希望她等会不会直接击碎容器跑出来。”
　　林深再次发现了问题。
　　如果那像是保护罩一样的玩意被击碎的话，最后一步怕是要出问题。
　　而那个保护罩就只剩下一个了。
　　所有人就这么跟在林深的身后。
　　看着他准备完成最后一步。
　　“……接下来，注入灵魂。”
　　建造的时候，需要与指挥官的灵魂网络进行绑定。
　　因为完全没有进行过相关的建造，所以林深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感觉。
　　绑定灵魂网络的操作，直接坐在总控室里面就行了。
　　这里有一个接口。
　　只需要将手掌放上去，输入灵魂力量就可以直接完成。
　　理论上而言，这一步可以放在倒数第二步。
　　不过林深对照着记忆当中的流程，将操控台上的步骤全都预设完毕了。
　　因此注入灵魂变成了最后一步。
　　仪式感拉满。
　　会是谁呢？
　　林深心中少见地生出了些许期待。
　　会不会直接一发入魂，再次出一个超稀有？
　　想必不太可能。
　　更大概率是一个普通的舰娘吧。
　　也有可能是稀有和精锐。
　　毕竟在印象里面，出货率还是很高的。
　　深吸了一口气，在身后一众舰娘的注视下，林深将手掌放了上去。
　　然后注入灵魂。
　　“——！”
　　刹那之间，他清晰地感到自己注入进去的灵魂被牵引离开了。
　　这个速度几乎直接超越了时间。
　　因为微不可觉。
　　但是因为林深的灵魂力量过于强大和敏感。
　　因此他还是感受到了。
　　体验相当奇妙。
　　灵魂力量像是瞬间飞出了星球，与满天星辰融为一体。
　　然后从满天繁星当中拽出来了一个光点。
　　说是拽出来并不恰当，应该是与某个光点发生了共鸣。
　　这次的共鸣最终投射到心智魔方当中。
　　所有的材料都像是被某种规则一般的力量给强行抽调。
　　最终“捏”出来了一个存在。
　　这就是全部的过程了，也是林深凭借着超高敏感度的灵魂力量捕捉到的东西。
　　熟悉的蓝白色光环从心智魔方上出现。
　　按照流程，塑体很快便会完成，心智也一并同步。
　　但是……
　　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出现。
　　那个落下来的宛如流星一般的光点携带着林深的灵魂力量迅速下坠。
　　从天际落下，穿过了地面，砸进了地下深处。
　　但即便如此，也仍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一路深入。
　　最终再次来到了一片天空之下。
　　变成了这片陌生天空的流星。
　　然后就这样被强行定格在了那里。
　　“……！？”
　　在那一瞬宛如幻觉一般的感知当中。
　　林深看见了一片猩红的天空。
　　看见了根本就没有土地的黑红色地面。
　　海水变得污浊而又粘稠。
　　一股无法遏制的死寂气息扑面而来。
　　本来还一点事都没有的舰娘们几乎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一道毛骨悚然的危险感。
　　她们全都在一瞬间出现了应激反应。
　　蓝白色的光环就这么被卡在了空中。
　　一片纯白的中心处陡然间闪烁出一点猩红。
　　“滋……”
　　紧接着，心智魔方的显化，建造的流程就被彻底扼杀。
　　整个心智魔方的表面都出现了一层密密麻麻的裂纹。
　　然后轰然碎裂。
　　“嘭——”
　　一道道红色的光圈也随之从中横扫出来。
　　但很快就消失了。
　　整个过程仅仅持续了几秒钟。
　　几秒钟之后便迅速归于平静。
　　“……这是怎么回事？”
　　林深一脸的懵逼。
　　说好的建造呢？为什么却失败了？
　　不对吧，建造还能失败吗？
　　开什么玩笑。
　　“指挥官。”
　　挡在林深身前的格拉斯哥微微回头说道。
　　“我认为您还是不要继续建造了比较好。”
　　“为什么？”
　　“刚刚那股气息非常危险，沾上了就会死。还好没有扩散出来，否则的话，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后果。而且，心智魔方的这种意外，之前也没有出现过，继续建造风险未知。”
　　“……说的也是。”
　　林深认同了格拉斯哥的话。
　　不过就这么放弃未免也太不甘心了。
　　老子的舰娘。
　　啪一下就没了？
　　林深郁闷地盯着那边。
　　完全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而且那红色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玩意？
　　一头雾水。
　　他现在越发觉得这个世界到处都充满着怪事了。
　　未知太多。
　　做事像是摸黑走夜路一样。
　　搞不好一不小心就会掉进坑里。
　　“看样子只能暂时先搁置了。”
　　林深放弃了继续建造的打算。
　　接下来的战斗很危险也很重要。
　　如果在这里被削减了状态，就太得不偿失了。

104、何时行动？今晚
　　皇家方舟最喜欢的事情。
　　就是泡澡的时候。
　　只是平时根本就没有什么泡澡的机会。
　　即便是有，也非常的奢侈。
　　修复液。
　　这东西对于在外面流浪的舰娘来说，有多么宝贵和重要已经不需要再多言。
　　所以每一次使用都是用在最关键的地方。
　　像是现在这样，跟驱逐妹妹们一起泡澡……
　　“啊……感觉本人，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皇家方舟忍不住发出如此的感叹。
　　“科尔克，需要本人来帮你擦背吗？嘿嘿嘿……”
　　“请滚，谢谢，不要靠近我！”
　　“为什么这么抗拒，真是令本人受伤。”
　　看着躲到了康克德身后的科尔克，皇家方舟只能一脸遗憾地暂时放弃。
　　不过也仅仅只是暂时罢了，她很快就将目标转向了旁边一脸不明觉厉的霍比。
　　“霍比，本人来帮你擦背！”
　　“谢谢了，不用了，不需要——”
　　“诶，没关系的吧，本人真的只是想帮你擦背而已，你的手够不到的吧，诶嘿……”
　　“噫——！”
　　日向叹了口气，将霍比拉到了自己身后。
　　“皇家方舟，你收敛点。”
　　她默默地取出了薙刀。
　　“呃，抱歉，本人真的没有恶意，只是对可爱的事物自然的心生喜爱之情罢了——”
　　皇家方舟大声解释道。
　　像是在维护自己的清白一样。
　　虽然她的清白早就已经碎的一干二净了。
　　“你说这话你自己信不信？”
　　“本人信啊！”
　　“滚！”
　　感觉跟她没什么好说的，日向直接挥刀。
　　“你真挥刀啊！”
　　皇家方舟迅速往旁边闪避了一下，溅起一片水花。
　　“唉，还是晓和江风好说话。”
　　皇家方舟往旁边看了一眼。
　　这两人对她倒是完全无动于衷，并不会满脸羞红。
　　感觉可爱度下降了不少。
　　“晓，需要我帮你擦背吗？”皇家方舟尝试问道。
　　“不用了，在下不习惯被人触碰身体，在下乃是忍者，如果你不想你的手和身体分离的话，就不要做一些危险的举动。”晓漠然地说道，对皇家方舟，她是一点都不打算客气的。
　　“诶，真是冷漠啊。还是江风酱好，只不过总感觉江风不怎么像可爱的驱逐妹妹……”皇家方舟看着旁边独自沉默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冷而又负面气息的江风，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说啊，林指挥官。”她稍微提起声音说道。
　　“……有话说。”不远处的林深背靠金属座椅，正在刷着终端。
　　“江风妹妹现在整个人都快变成一只阴沉狐了，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皇家方舟一只手搭在修复池的边缘问道。
　　“那不也挺好。”林深无动于衷地回道。
　　“你这话也太冷酷了。她现在可是你的护卫了，之后还有很长时间要相处吧，不打好关系吗？”皇家方舟从舰装空间里面掏出珍藏的美酒，直接撬开拿着酒瓶畅饮起来，
　　“啊~修复池加酒，本人怎么会做这样的美梦。”
　　真就像是做梦一样。
　　她现在恨不得直接趴在林深的面前，大声高呼“某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
　　“这次的任务如果顺利结束的话，我想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合作的机会。”林深开口道。
　　“或许吧，不过到时候很多事情都难说了吧？”皇家方舟回道。
　　“反正也不过是离开重樱而已，这边大洲上，又不是只有重樱。”
　　“为了一个变异体而袭击安全区，这种罪行，可是会被打上‘反人类’的标签的。”皇家方舟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如果不是为了‘反人类’的话，你觉得我会说出长门必须救下来这种话吗？”
　　“哎呀，瞬间就说出了相当大逆不道的话啊。”皇家方舟狠狠地灌了一口，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说和做永远都是两码事，有这个打算和真的这样去行动了，完全就是两种意义，影响和结果也完全不同。”
　　看人看迹不看心。
　　虽然林深用了相当卑鄙的方法给江风套了一层枷锁，顺便，又打出了没有约束条件的灵魂契约这张牌——整的江风就感觉自己像个白痴一样被摆弄。她完全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只知道自己做了一个似乎相当愚蠢，而又无可奈何的决定。
　　其次。
　　按照林深的说法和打算，他是要留下长门的。
　　虽然确实救下来了——暂且就当做能够成功吧——即便这件极小概率的事情真的顺利结束了，长门也不过是从一个牢笼里换到了另一个牢笼里而已。
　　本来还有一点点差别的两个糟糕的选项，直接变成了同样糟糕的选项。
　　她的挣扎似乎并没有改变任何事情。
　　反而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这就是江风此刻满脸阴郁的原因。
　　完全被捏在手心里面把玩了。
　　不过皇家方舟的视野显然没有那么狭隘，毕竟，她是个旁观者，旁观说话并不腰疼。
　　落在林深手里，肯定比落在那些家伙手里要好。
　　好上一万倍。
　　“如果你觉得后悔了，现在也可以退出。”林深没有管皇家方舟的感慨，直接丢过去一句冰凉凉的话。
　　“那到还不至于，别看本人这样，既然答应了的事情，酬劳也提前拿到了，那事儿当然是要尽心尽力办好的。”皇家方舟说道。她从不觉得有什么便宜可以捞，有些时候，看似自己占了便宜，但其实，指不定失去的更多。
　　她对这一点有些感想，所以林深此前对江风说的，她能够随时背信弃义，不履行承诺的话，在皇家方舟听来也有另一层意思。
　　免费的东西才是最贵的。
　　对于她们——对于变异体来说，这一点最好记牢些。
　　在结束了交谈之后，修复室当中安静了好一会，只剩下林深刷终端时不时响起的点击声。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皇家方舟将喝完了的空酒瓶收进舰装空间里面，问道。
　　“今晚。”
　　“这么快吗，不需要做准备？”
　　“你在做准备的同时，敌人也在做准备。”
　　“他们应该不知道我们要干嘛。”
　　“但是他们的敌人可能会提前采取行动。”
　　“敌人……”
　　“最佳的时机只有在那之前，如果错过了，我们需要支付的代价会提高很多。”
　　“林指挥官有多少把握？”
　　“十成。”
　　“……”
　　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林深是一丁点犹豫都不带的。
　　太自信了。
　　“为什么可以这么确定？”一直没有开口的江风忽然问道。
　　这一点也是她从之前开始就一直心存疑惑的。
　　“因为自古以来邪不胜正，正义永远都会赢。”林深回道。
　　“……”江风沉默了片刻，“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
　　“……哈。”江风叹了口气，忽然觉得有些心累。或许，就不该抱有哪怕一丝丝的期待的。正义？那种东西真的存在吗，而且，“正义不是总会迟到吗？”
　　“是啊，不是已经迟到了吗？”
　　“……？”
　　“如果你们诞生的时间晚几天的话，或者早几天的话，长门都不会被带走。但是很不巧，你们诞生的时候我正好不在这边，所以正义不是迟到了么？直到今天，这件事才开始被解决。”
　　“你的意思是，你是正义的？”
　　“怎么，难道对你来说，我不是的？”
　　“你……”
　　江风忽然又说不出话来。
　　因为她从阴郁的心情中抬起头之后却发现，林深对她来说依然是“正义”的。
　　如果不是的话，今晚出现在这里的，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而不是……一整支舰队。
　　她得到了非常有效的支援。
　　“……”
　　又是一片良久的沉默。
　　“没有作战计划吗？”
　　皇家方舟再次打破了这片沉默。
　　“等会会通过灵魂网络发给你们的。”
　　“不需要提前知道，然后熟悉一下？”
　　“不需要，你们的任务很简单，没有熟悉的必要。”
　　“其实我们也可以执行稍微不是那么简单的任务。”
　　“那安全区内的关键作战就交给你们了。”
　　“呃……请允许本人收回刚才的话。”
　　如果可以的话，皇家方舟还是不太想冒这个风险。
　　黑夜剩下来的这点人，真的经不起折腾了。
　　在修复室当中待了三个小时之后，林深送走了皇家方舟等人。
　　然后让格拉斯哥她们进来进行修复。
　　气氛瞬间就变得平和了许多。
　　几个舰娘歪七竖八地躺在修复池里面，缓解着这几天积累下来的疲劳。
　　等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现在得尽量保持住状态。
　　林深依旧坐在自己的那个老地方。
　　一动不动。
　　使用奇袭的方式将长门捞出来，问题并不大。
　　需要面对的敌人的防护力量仅仅只有犬炎护卫队而已。
　　不过，无法预知其他的力量会不会直接出手。
　　这个时候林深谁都没有相信。
　　连金色圣翼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除非另外几个家族早就知道了大井家手里拿着的东西。
　　否则……
　　这种最糟糕的情况还是要放进预设当中。
　　到时候又会面临多少敌人呢。
　　如果将此刻灵魂网络探测范围内的复制体驻军全都算起来的话。
　　那会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数字。
　　不过数字倒是其次的。
　　主要还是长门那边的攻坚战。
　　林深到现在都没有搜索到长门的位置。
　　灵魂网络无法穿透的地方不止一个。
　　他需要提前确定长门所在的准确位置。
　　看样子还是得隐秘行动。
　　正好……
　　顺便将金色圣翼的任务给做了。
　　钱他要，长门，他也要。

105、战前动员的大餐
　　入夜了。
　　好几天之前的那次安全区战斗事件结束以后，安全区就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宁静。所有的骂声全都转移到了网络上面，所有人都在骂犬炎护卫队是吃干饭的，根本就保护不了安全，明明是保护安全区内部安稳的，却偏要往外面跑，这样直接抽空了安全区内的兵力。
　　此外，本身的素质也完全不过关，这么多人，连特么的一个人都拦不住。都使用了那种规模的轰炸，结果还是没有将那个人给留下来，简直就是奇耻大辱！那次拦截战的总指挥应该去剖腹谢罪才对！
　　反正各种极端的言论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面就冒出来了一大堆。就算犬炎护卫队有心解释，也只会起完全相反的效果而已，因为他们根本就拿不出任何的实际成果来。直到今天，直到今天晚上，直到现在，相关的负面评论也就是一边倒的优势。
　　CMA因为特殊，所以不允许搞一大堆的机器人，进行舆论的倒向操作。即便那些新闻版块可以，但是指挥官的社区当中也无法让机器人来洗地，这里都是实名的，因此，也最能够反映出舆论的情况。
　　指挥官的社区当中并不只有指挥官，这个社区也分成两块，一个是混杂的实名制讨论区块，一个是用于战时的特殊区块，平时无法进入，也不会开启。缺点很明显，优点也很明显。怨气大到离谱的人，就可以上这里来实名制谩骂。
　　这里的帖子不会被删掉。
　　平时闲着没事就可以来这里刷一刷，锁定一下区域，顿时就能够直观地感受到某个地方的治理情况如何。如果不错的话，那些人是不会有这么大的怨言的。不过，他们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在这里抱怨罢了。
　　林深现在就在高强度地关注着这里面的信息更新，顺便，吃晚饭。
　　所有人都休息了几个小时，修复浴也已经泡过了，等半小时之后，大餐也吃过了，想喝的酒水也喝过了。那个时候就到了真正动手的时候，这一顿丰盛到摆满了两桌的菜肴，算是林深的一次战前动员。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个人沉默地吃着东西，顺便盯着终端信息，一副神游天外的思索表情。
　　但气氛却并没有冷下去。
　　“林指挥官该不会真的想用这顿大餐来收买我们吧？”霍比用力地咬着手里的大块肉排问道。
　　“如果是的话，他已经成功了呢。”康克德也如此说道。之前她对林深一直都是带着很强的警惕的，但是现在，怎么说呢，除了最基本的警惕之外，其他的全都被大量的甜食给冲散了。她从诞生到现在，就没有见到过种类这——么多的甜品。多到根本就吃不完。
　　“在下是不会轻易动摇的。”晓认真地说道，不过她手上的筷子却没有停顿，不断将面前的菜肴夹起来放进嘴里。她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现在算是彻底放开了，食欲被这一桌子的菜给无限放大了很多倍。
　　“这就是人类指挥官和皇家方舟的区别吗？”日向倒是没有那么沉迷在美食当中，只不过一边喝酒，一边吃着下酒菜而已，同时一脸的感慨。
　　“不，很显然林指挥官只是一个超级稀有的个例而已。”皇家方舟也在大快朵颐，她正在跟日向对着吹。手边放了三个空空如也的酒瓶，“要是换成其他人的话，现在躺在餐桌上的可能就不是饭菜了。”
　　“不要动不动就说一些可怕的话，舰娘是不能吃的，就算把肉给割下来，也只会露出类似金属的内核而已。”日向撑着脸颊道，“不过这种事还真有人做过，他们到死都并不会知道舰娘究竟是如何建造出来的吧，明明就是自己建出来的，但是却不知道这种生物，一副完全不了解的样子。”
　　“不了解自己的造物，是吧？说不定我们根本就不是人类的造物呢。”皇家方舟随口回道。她对这种事情倒是不怎么关心，反正不论怎样，这些猜测也对现实构不成什么影响。了解又如何，不了解又如何，她们还不是被驱逐和赶尽杀绝的变异体。
　　“……”江风坐在更旁边一些的位置上，似乎没有什么胃口，只是机械性地吃了一点东西而已。
　　她的身后就是林深，两张桌子并排在一起，几个舰娘围绕着坐着。
　　两桌接触的地方就是林深和江风。
　　“为什么要给我安排这样的任务？”江风最终还是询问道。她实在看不懂林深的安排，按照最理性的抉择，以她现在的练度，应该被安排到不那么重要的地方才对。但是在林深的计划里面，江风承担着相当重要的角色——他要她亲手将长门给带出来。
　　先不说这可不可能，光是这个安排就很奇怪。
　　横竖也说不通。
　　林深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视线都没有从终端的屏幕上面挪开：“当然是为了让你彻底告别长门，告别她之后，安安静静地给我打工。”
　　“……”江风沉默了一会，没有对林深的目的说什么，只是道：“这种安排会对计划造成影响吧？要是我失误的话，行动就会失败。把我放在这个环节当中，并不合适。”
　　但凡出现任何一点点意外，都会让江风折戟沉沙。她的练度到底还是太低了，如果能够提升四十级的话，她有绝对的信心胜任最后的这个环节，即便是被包围了，也绝对会将长门给带出来，强行突围。
　　但是这种如果并不存在。
　　现实是，如果她在那个时候遇到了意外，多半会跟长门一起交代在那里。
　　“我认为合适，那就是合适的。”林深给出的回应是一如既往的强硬，“失误？你不会失误，也不允许失误，失误了那你自己看着办。”
　　“……”
　　简直就是无理到极致的要求。只是，江风却没有办法发自心底的对这个荒唐的行动计划提出质疑。因为，她自己很清楚，自己确实很想亲手将长门给救出来，非常想，甚至到了一种有些偏执的地步。这是她的心结，林深似乎打算让她亲手将其剪断，只是过程看上去很不靠谱。
　　今晚的行动究竟会如何呢……
　　江风心中满是不确定，她默默地将一块红烧鱼放进嘴中，相当不错的味道开始在她的味蕾上绽放，只是她并没有什么闲心去品尝味道。
　　这顿饭吃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最终盘子里的食物还是全部都吃光了，十几个酒瓶被随意地堆放在脚边。林深将今晚的作战计划给发了下去——通过灵魂网络。黑夜的几人已经和他签订了平等契约，这玩意带来的增幅并没有灵魂契约那么强。
　　但皇家方舟不可能让林深跟她们签订灵魂契约的，林深很清楚。所以，皇家方舟几人所负责的，也只是在安全区边境地带的接应而已。她们所需要面临的危险情况是最少的，毕竟关键行动都不是她们负责的，只是收尾而已。
　　但皇家方舟知道，如果情况恶化，或者发生了什么意外的话，她们所承担的压力就会迅速飙升。虽然有着平等契约带来的部分增益，但也不可能和数量质量双面都碾压己方的敌人正面交手。
　　这份作战计划不管怎么看，皇家方舟都不觉得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甚至，第一步都很成问题吧？找到长门的具体位置。虽然林深的灵魂网络探测覆盖范围非常广，但直到现在，他似乎也没能够确定这一点。
　　根本就找不到长门。
　　但也不能说一丁点的希望都没有，毕竟，那些屏蔽点就是天然的坐标。
　　仅有的可能性已经被圈出来了，只是该怎么找到正确的那个的问题而已。
　　此外，格拉斯哥她们的练度和黑夜这边基本上也相差不远。即便是确定了位置，又真的可以直接突入进去吗？很难的吧，很难，几乎不可能的吧。把守着那几个核心区域的复制体驻军，练度不用想都知道，全部在50级以上。
　　都是精锐。
　　虽然林深的作战计划制定得很想器，看上去花里花哨的，似乎每个地方都考虑到了。
　　但是却总给皇家方舟一种唯独没有考虑实际的错觉。
　　“你们真的打得过那些驻扎的精锐复制体吗？”皇家方舟最终还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尽管她知道林深这么做肯定有一定的把握，但是事情本身太夸张了，就算知道这一点她也还是无法接受，还是存在疑问，“交手的第一瞬间，警报就会被直接拉起来吧？这个地方，灵魂网络的波动层层叠叠，警报一旦拉响，双方都会处于近乎明牌的状态。”
　　林深知道皇家方舟想说什么，他现在没有太多解释的欲望，只问道：“你知道烟雾弹吗？”
　　“嗯？知道是知道……”
　　“如果你手里拿着一个开关自如的烟雾弹会怎么样？”
　　“这个么……”皇家方舟想了想，有了那玩意的话，对方的攻击命中率会下降很多。但是，对灵魂网络的探测有用吗？要是那个特殊的烟雾弹甚至能够对灵魂网络的探测生效的话……嗯，似乎，稍微，有点厉害，“用得好的话，说不定会有奇效。”
　　“之后的每件事对他们来说都是奇效。”林深说道。

106、不可理解
　　最佳的行动时间是晚上转点以后。
　　这个时候人是最乏力的，精神状态也处于最不佳的情况当中，所以是一个发动奇袭的好机会。在等待合适时间到来的时候，众人开始安静地检查装备，调整心情，状态，尽量让自己保持在最巅峰的时候。
　　这是一次看着就像是作死的战斗。
　　但舰队当中却没有人提出质疑。虽然之前初霜很不满，直到现在她都满脸的严肃和担心，但是当林深最终做出决定之后，她就没有再说那些不重要的话了。指挥官就是做决定的人，决定已经定下来，那么劝阻也就成了浪费时间的事情。
　　为了方便行动，众人再次换上了不那么显眼的衣服，将身体紧紧包裹起来。
　　清一色的黑色外套。
　　正好适合在晚上行动。
　　虽然，这些小手段在灵魂网络的探测下几乎没什么用。
　　但在除此之外的地方，依旧很有效。
　　“那么，我们先去待机了。”
　　行动前的最后一个小时，皇家方舟开口说道。
　　“嗯。”
　　在林深点头之后，她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中织区。
　　这个时间点，街上已经看不见什么人，只有偶尔能够看见的巡逻的复制体。
　　房间里面变得非常安静，能够做好的准备已经全部都做好了。在皇家方舟等人离开之后，提尔比茨也站起身离开了房间。所有人都按照林深的布置与调整，开始有条不紊地前往自己要去的地方。
　　林深的灵魂网络依旧在对能够笼罩的范围进行着高精度的扫描与观察，整个地图上的信息，建筑，全都被他纳入到了考量当中。单纯地莽撞突刺是不可取的，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现任何问题。同时，也不能将今晚的敌人当做只有一个大井家，在对重点把守的地方进行攻击和从里面出来的这段时间里面，训练有素的家伙们都会反应过来。
　　在最糟糕的情况下，十分钟之内，林深所需要面临的不再是一个小小的大井家，而是整个中织区。那些按兵不动的，尚未显露的力量也可能会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面插手。他必须要将每个环节都演练一遍，计算一遍，然后择取最优的选项。
　　这是相当庞大的计算量，所有的统筹全都由林深一个人完成。好在，以他的灵魂力量强度，足以支撑他完成这种规模的布置。
　　时间缓慢流逝，慢慢的抵达今晚十二点。
　　“出发吧。”
　　林深站起身，然后对江风伸出双手。
　　后者默默地将林深给背了起来，接着，几道身影陆续从这个房间当中离开，开始前往目标地点。
　　……
　　莉迪娅晚上睡觉的时间通常都在凌晨一点到两点。
　　她经常熬夜，因为不得不。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其中大部分她都需要亲自看着，亲自笼络，亲自去处理。能够拿来随便用的手下并不多，合适的人能力差一点，能力好的人不那么合适。
　　差不多就是在这么个尴尬的情况当中。
　　日常泡着一杯咖啡，莉迪娅靠在自己的柔软靠椅当中，闭着眼睛整理着脑子里面的思绪。金色圣翼打算对中织区伸出自己的触手，但是因为这个地方有些过于敏感了，森川氏的控制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疲弱，所以有点困难，得凿开一个口子才能够找到机会。
　　对于这种事情，金色圣翼可以调过来的人当中，足以担此重任的人并不多。因为不知道的原因，上头最终选择了林深，认为林深是最合适的人选。于是，林深便作为那个用来钻开口子的钻头，被安排进了中织区当中。不出意外的话，等林深忙活完了深蓝集会的那个任务，解决了后顾之忧，完成了装备整备，就可以正式给金色圣翼开拓出这个口子了。
　　一切本该如此顺利才对，但意外还是发生了。一个不知道的东西似乎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然后出于不知名的原因，插手了中织区。那玩意的情报相当少，莉迪娅唯一得到的提示，仅仅是来自自己的新任上司“黑鹰”的提示。
　　组织当中为数不多的顶层boss，一个个神秘得要死，且性格古怪，让人很难看穿他们在想些什么东西。反正，就莉迪娅对黑角的印象来看，他们全都偏爱当谜语人。
　　黑鹰似乎也不例外。
　　他是组织在重樱这边的最高执行官。
　　之前给过莉迪娅一个提醒以后，就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动静，搞得莉迪娅不得不去稍微用手里重新接管和搭建修补的情报网络查了一下。然而，什么也没有查到，整个中织区还是跟平时没有任何区别。
　　倒是大井家和野上家的那点烂芝麻的事情，都被逐一摸清楚了。
　　因为本来也没有什么难度，所以莉迪娅并没有对这些家伙报以多少的注意力。虽然关注着两个家族的一举一动，但是仅仅只是看着，并且在必要的时候提醒一下林深，仅此而已。但……
　　就在这种高密度的监视下，大井家找来了高原结。
　　找来了就找来了呗。
　　接着高原结直接找到了遗弃研究所的入口。
　　……直到现在莉迪娅都还在调查这个人，不过他的全部信息资料，在他本人死后，就被大井家清理掉了。那些被清理掉的资料都没什么价值，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以金色圣翼此刻在中织区的能力，根本就挖不出来。
　　挖不出来莉迪娅也在挖，并且将这边的情况上报给了黑鹰，但黑鹰那边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回复。事情从大井家找到高原结的那一刻开始，似乎就开始变了样子，原本的计划被彻底打乱了。
　　高原结莫名其妙地被找了出来，莫名其妙地被选中，然后莫名其妙地搞出来了超稀有舰娘，导致整个中织区现在的气氛都显得极为微妙。其他几个家族的势力多半也是知道了大井家陡然间得到的王牌，但全都在静观其变。
　　莉迪娅察觉到，在她收到提醒的时候，“意外”就已经不可遏制的发生了。无法阻止，甚至连追溯都做不到，高原结本身的情报获取难度就已经很高了，要得知更多，只能去找大井阳一。
　　那头老狐狸手里肯定有相关的情报资料。
　　除了高原结本身的身世情报之外，他为何能够整出超稀有舰娘也是个迷。这个迷甚至比他本身的身世情报还要模糊，根本就一丁点的头和尾都没有，要是前者，大井阳一肯定知道，但后者，大井阳一多半也是一脸懵逼吧。
　　如果他早就知道高原结能够整出超稀有级的舰娘，就不可能会让高原结去那个遗弃的研究所里面建造了，直接在自己控制下的实验室里面进行建造不就好了吗？何必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呢。他这一搞，原本可以更加隐秘进行的事情，变成了一个看似隐秘，但其实压根就瞒不住的爆炸了的炸弹。
　　如果要查清楚这件事的话，只能从高原结本人的身上着手。
　　但是现在，高原结已经死了。
　　就算要查，也根本就无从查起。不仅他死了，跟他关系紧密的助手岸田真人也一起死了，连渣都不剩。大井家顺手也完成了对相关线索的抹除，甚至完全不需要第三方来出面做点什么。
　　就这样，垃圾被扔了，痕迹被抹除了，超稀有舰娘被留了下来，与之一起留下来的，还有大井阳一弄死高原结的原因。这个原因只可能与超稀有舰娘有关，而在调取了相关的情报之后，莉迪娅得到了另一个概念。
　　最终解构。
　　那个原因，超稀有舰娘被建造出来的原因，高原结手里掌握的东西，会跟这个玩意有关吗？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莉迪娅只有一种感觉。
　　荒谬。
　　如果真是那种传闻中的技术，怎么可能出现在高原结的手上？凭什么出现在高原结的手上？完全说不通。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如果推测成真的话，那个莫名插手进来的东西，最少有着掌握最终解构的能力。
　　什么玩意能够掌握这种技术？
　　莉迪娅也翻了不少的情报，将自己的权限能够用的全都使用了一遍。
　　最终啥也没有找到。
　　不过，却找到了一个孤零零的概念。
　　她捧着咖啡杯，盯着屏幕上显示的那仅仅只有一行字的情报。
　　以她的权限，只能看见这也一行字。
　　顺便知道，下面的内容最多也只有四行字罢了。
　　金色圣翼对这个东西的了解知之甚少。
　　那行字显示的是——
　　「暗郊：表面情报，成员渗透进入了魔方科技与灵能科技各方面。里面情报，不明。」
　　有的势力或者组织全部都有正反两面。
　　暗郊的存在，虽然渗透范围非常广，相关成员也是各领域的精英，像是血管一样流到了每个能够流进去的地方。
　　但这种表面的情报，调取起来基本没什么麻烦的。
　　甚至是一些关于暗郊的黑色·情报，莉迪娅也能够找出来。
　　但是……
　　即便将那些情报都汇集起来。
　　组织仍然给暗郊打了一个“里面”的标签，并且标了一个“不明”。
　　这是什么概念？
　　简而言之，一个人已经把所有烂事全都做了一遍，你能够想象到的最肮脏不堪的实验，项目，等等东西，这个人全都摸了一遍。
　　就这。
　　在组织的评判标准之中，仍然有一个“里面”完全“不明”。
　　莉迪娅就没有见过这么特殊的东西。
　　这玩意都已经不能用“恐怖”两个字来形容了。
　　完全就是…不可理解。
　　以金色圣翼笼罩多国的庞大规模来评判都仍然是。
　　不可理解。

107、他似乎真的能够做到
　　莉迪娅盯着那一行字看了很久，心中的思绪也围绕着那两个字转了一整圈。她并没有因为其“不可理解”就放弃了理解，而是在思考之后，给出了一个能够肯定的答案。以暗郊表面所展示出来的程度，是没有搞出来最终解构这种技术的可能的。
　　所以，这次插手中织区这边的势力，也不是暗郊吗？
　　如果再排除掉暗郊的话，那就真的没有什么人可以弄出来这种奇怪的操作了。
　　至于暗郊的背面，因为什么都没有，莉迪娅也不好随便揣测。没有根据的猜测，都是瞎猜，没有实际意义。有那个功夫，还不如好好休息，恢复一下高强度活动的脑细胞。
　　于是，莉迪娅便开始一边小口地品尝咖啡，一边发着呆。
　　直到消息框忽然弹出来，百八十年没有联系的那个大胸怪忽然联系她了。
　　「你的那个心肝宝贝忽然查了什么东西，你看见没有？」
　　“……”
　　莉迪娅一头雾水，什么心肝宝贝，什么什么东西，这都是些什么鬼。
　　她满脸不耐烦地将咖啡杯放到一旁，然后开了个语音过去。
　　“大晚上的你在说什么狗屁话，莫名其妙的。”
　　“真是暴躁啊，一边熬夜一边暴躁的女人脸上会长满痘子的。看来你还没有注意到，你看看林深十几分钟前调取的情报。”
　　“啧……呼……”
　　莉迪娅强忍着不爽自己动手查看了一下，一边查一边说道。
　　“我最讨厌你们这种说话都让别人猜的家伙了，你有话就不能直接说清楚吗？大晚上的，我宝贵的休息时间就这样浪费在了你身上。”
　　“好大的脾气呀，嘤嘤……那我就直说了，他调取了大井家相关的情报，那几个实验室的相关资料，还有大井家核心负责人，犬炎护卫队高层负责人的住所信息，以及电力中心的情报。”
　　“大晚上地找这些情报做什么。”莉迪娅的脑袋暂时没有转过来，她一边看自己查到的信息，一边听着戴淋娜的声音，“难道要执行那个任务了么，这么突然，而且不是都说了暂时先等雇主的消息，野上家那边一脸懵地等大井家的动作，主动权全都丢了，任务估计也要黄了。”
　　“不知道，应该不会是打算突袭大井家吧。”戴淋娜事不关己地说道，声音当中带着些许的兴奋，“上次这家伙就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来，这次该不会想在中织区也来一次吧？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级别的怪物。一个人就能比得上一整支精锐部队了，哈哈哈，你是不知道有些家伙对他有多忌讳。”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莉迪娅面无表情地回道，她很难get到戴淋娜的笑点。这家伙，虽然同样是在大晚上工作，但是却似乎很乐意，而且皮肤很好，并没有因为经常熬夜就变得怎么样，也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抽空做过保养。真可惜，莉迪娅本人就算想要去做保养，也抽不出什么时间来。
　　很快，她就把林深在差不多十几分钟之前的调取痕迹全都翻了出来。就像戴淋娜说的一样，针对性非常明显，似乎是打算行动的样子，但是针对的却好像不仅仅是犬炎护卫队的那几个高层，他要那些实验室的情报做什么？
　　而且也没有非常深入，只是在自己的权限范围之内，调取了一些基础的情报。顶多，是比其他人的更加深入一点点，就这一点点，能够做什么？
　　莉迪娅想到这里，瞬间就带入了自己，然后也很快就得出了答案。
　　多半是不想惊动她。
　　因为不需要申请，所以莉迪娅也就不会收到消息。但是，戴淋娜却发现了，这家伙，平时其实也不会注意到这些，但没办法，因为林深过于显眼，是个“怪物”，所以闲着没事的时候，戴淋娜就多关照了一下。
　　果然又爆出个大瓜。
　　查看完毕之后，莉迪娅撑着自己的额头，喃喃自语：“这家伙，大晚上的究竟想干什么……刺杀？为什么？实验室，难道说，他看上了那个超稀有舰娘了吗？仅仅只是一个超稀有舰娘而已，有必要这样冒险么。”
　　这甚至都算不上是冒险了。
　　完全就是在往火坑里面跳。
　　“你打算咋办？”戴淋娜的声音里满是乐子人准备看乐子的感觉。反正这事儿跟她没有关系，倒是莉迪娅，如果林深真打算那么做的话，莉迪娅恐怕需要考虑一下中织区还容不容得下她了。毕竟，林深可是金色圣翼的金翼候选。
　　这一层身份，在那些家族的眼里，完全是透明的。
　　“·的！”莉迪娅忍不住骂了一声，“净给老娘找事！而且还不通知老娘一声，亏我之前还特地提醒他！这个白眼狼！到底是有多不信任组织？！”
　　本来戴淋娜是没打算插嘴的，但听见莉迪娅这骂声之后，她忍不住说道：“你这话说的，好像你很信任组织一样，你当初不也——”
　　“好了你给老娘闭嘴，老娘现在没空跟你拌嘴！”莉迪亚挪动鼠标，直接将通话给挂断，然后开始不断下达指令，让其他人全都进入待命的状态。这么多人，想要在一晚上的时间里面完成迁移有点难。林深这次行动如果当真那样的话，金色圣衣饶不饶得了他莉迪娅不知道，但是她肯定得给他骂的狗血淋头。
　　……
　　一片漆黑的夜色下，几道黑色的身影宛如幽灵一般前往目标地点。
　　她们完全跟夜色融为了一体，在灵魂网络探测没有开启的前提下，她们跟幽灵没有任何区别。
　　自主巡逻，负责警戒的复制体根本就无法发现她们的行动轨迹。
　　虽然犬炎护卫队这边有负责值班的指挥官，能够保持整晚的灵魂网络探测的覆盖。
　　但是，这玩意就像是摄像头一样。指挥官就像是坐在监控室里面的人，你得看着监控，你才能够知道哪哪进来人了，你要是不看着监控，那你就跟一个瞎子没有任何区别。
　　虽然犬炎护卫队的晚上执勤的指挥官素质普遍都很高，就当他们都能够做到百分百无死角全神贯注地关注着灵魂网络探测扫过的每一个地方好了。
　　即便做到这种程度，也没有办法及时发现正在迅速行动的格拉斯哥等人。
　　原因也十分简单。
　　林深的手里捏着能够达到迷彩效果的源自灵魂力量的微操。
　　他不仅仅能够想办法强行切断舰娘的感知，也能够让某个地方产生迷彩的透视效果，让扫过去的灵魂网络探测失去效果。相比起来，甚至做到后者还要更加简单，那只需要A级的灵魂强度就够了，只是对细微的操作有着极高的要求而已。而这一点，对林深来说形同于无。
　　另外，这个迷彩的效果也不是百分之一百管用的，只要扫过来的灵魂探测数量足够多，甚至带着针对性，就还是能够看见清晰的轮廓。反正，差不多就是那么个效果，而且披上迷彩之后，移动速度是受到了相当大的局限性的。这个技能在其他方面很鸡肋。
　　但是毫无疑问，将其用在暗杀上面，效果相当好。
　　江风从行动开始就精神极度紧张，她感觉在行动的第一阶段，林深的作战部署就会失效。但是在看见格拉斯哥她们就那么堂而皇之地从灵魂探测下传过去，却没有被发现之后，她整个人都被震惊到了。
　　这真的是可以做到的事情吗？
　　白毛狐狸陷入了呆滞当中，不管怎么想都很离谱，但是这离谱的事情偏偏就发生了。不仅仅是她，注意着这边行动的皇家方舟等人一样是一脸的懵，这第一阶段的行动，皇家方舟就感受到了林深此前所说的“之后的每件事对他们来说都是奇效”究竟意味着什么了。
　　那几个宛如幽灵一样的舰娘，就像是林深的刀。在她们顺利前进的时候，林深的刀也就架到了目标的脖子上面。如果她们每次进行潜行暗杀的时候都可以这么顺利的话，那林深的这把刀就未免太过于恐怖了。
　　要是被知道的话，得有多少人晚上睡不着觉？
　　虽然麾下的舰娘都很紧张，震惊，心情全都剧烈起伏到了极点。
　　但林深本人却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他慵懒地倚靠在窗户旁边，手不由自主地揉搓着江风的狐耳。
　　每次捏过去的时候，两只耳朵都会不由自主地向后弹开，像是在驱赶蚊虫一般。
　　挺有意思的。
　　而且手感真的很不错，不是非常的毛茸茸，但是确实很毛茸茸，软软的，很有弹性，但是却又恰到好处，偏弱一点点，啧，简直无法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总而言之就是。
　　“好玩吗？”
　　“好玩。”
　　江风用相当嫌弃的目光看着林深，搞不懂这个人为什么这个时候了，还有这个闲心。而且，好像一点都不怕。明明灵魂契约没有约束力，居然敢就这么让自己跟着他，并且在现阶段负责其安全。这人是有多神经大条？
　　虽然满腹牢骚，而且相当嫌弃，但是江风到底还是没有避开林深的手。
　　“这么快就被驯化了？”
　　但林深并没有见好就收，反而反问了一句，像是故意在挑起江风的怒火似的。
　　“……”
　　江风懒得搭理林深。
　　只是心中复杂的负面情绪，全都随着格拉斯哥她们第一阶段任务的顺利推进，而产生了微妙的化学反应。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也许，大概，可能，这个可恶而又卑鄙的家伙，真的能够救出长门大人。
　　虽然动机不良，还坑了自己，横竖看都不像个好人，作战计划也冷酷至极，以人的立场来说，根本不像个人。相当恶劣。
　　但是他似乎真的可以做到。
　　这笔交易仍然是“交易”，而不是“欺骗”与“胁迫”。
　　什么是交易？
　　你情我愿，双方皆能得到各自想要的东西，这就是交易。

108、隐而未提的算计
　　第一阶段的行动相当顺利。
　　格拉斯哥她们的潜入并没有被任何东西发现。
　　虽然避开了灵魂网络的探测扫描，但路上的复制体巡逻依旧是有些麻烦，甚至可以说是更加麻烦的门槛。
　　好在她们几个一次失误都没有。
　　如同水流一般丝滑地流进了需要过去的地方。
　　整个潜入的过程甚至连停顿都没有一次。
　　像是被演练了无数遍之后得出来的结果一样。
　　“……”
　　江风屏住呼吸。
　　通过灵魂网络观察着这次潜入行动。
　　即便是在几方的视角下，她都不明白格拉斯哥她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站在敌方的视角下面，就只会感觉到更加惊悚。
　　那些布满了各种防线的住宅区，对她们来说就像是自己家一样。
　　不需要思考。
　　不需要犹豫。
　　不需要停顿。
　　她们顺利抵达了建筑附近。
　　然后轻而易举地穿过了几乎没有任何防备的门窗。
　　为什么家里反而没有防护了？
　　因为外面的防护已经足够可靠了。
　　再在建筑上面做一些防护就显得很没有必要。
　　而且毕竟说白了也只是家族高层人员的住宅罢了。
　　根本不可能有再高几级的配置。
　　因此建筑内部唯一的安全措施就是一名复制体。
　　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在这玩意的保护下面把人给带走？
　　答案是等待时机。
　　格拉斯哥，初霜，绫波……她们全都有着各自的目标。
　　被林深安排得满满当当。
　　并且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完成了计划的第一阶段。
　　剩下的就只是耐心了。
　　建筑内的那名复制体并不会一直待在一个地方。
　　而是会每隔一段时间就转一圈。
　　没有为什么。
　　仅仅只是因为指挥官是这么命令的而已。
　　并且，她们活动的地方，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也有很大的局限。
　　——这就是敌明我暗和闪击潜入的好处了。
　　天知道这也会变成一个破绽。
　　除了麦考尔那边以外，其他人全都找到了机会越过机械移动的复制体。
　　至于麦考尔。
　　在几分钟的观察之后，林深也找到了机会。
　　等那个复制体移动到某个地方之后，他便平静地下达了命令。
　　“在她转身之后，直接从背后传过去，然后跨越楼梯，你有一秒钟的时间。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屏住呼吸。”
　　「好的。」
　　其实麦考尔并没有什么信息能够完成这样的指令。
　　但是现在很显然。
　　她没有犹豫和拒绝的机会。
　　其实在行动开始，计划定下来之后，她就已经向林深提出过相关的问题了。
　　直到这一刻，她的脑海里仍然是林深当时反问她的一句话。
　　——所以，之后所有重要的行动你都要缺席了吗？
　　“……”
　　麦考尔不知道。
　　林深的行动与决断永远都那么快。
　　几乎不会给人多少犹豫的余地。
　　她没有怎么犹豫就被迫答应了下来。
　　“行动。”
　　在那一刹那之间，麦考尔的身形有了动作。
　　那个复制体转身之后僵硬了一秒钟。
　　就在这一秒钟的时间里面，麦考尔如同一只飘荡的幽灵一样迅速穿了过去。
　　只用了两步就跨越了楼梯。
　　一秒之后，复制体恢复了行动。
　　她转身看了一眼。
　　照例在一楼开始巡逻。
　　无事发生。
　　在楼梯转角的麦考尔捂着自己的嘴巴和鼻子，一丁点气息都不敢暴露出来。
　　等那个复制体离开之后，她这才真正走上二楼。
　　然后径直走向卧室所在的方向。
　　卧室的门并没锁。
　　其实也没有几个人有睡觉的时候锁门的习惯。
　　对于在家里放置一个复制体的人来说。
　　就更加没有那个必要性了。
　　反正麦考尔非常轻松的就进去了。
　　她看见了正在熟睡的两个人。
　　一男一女。
　　「指挥官……」
　　“将女人杀死。”
　　「……」
　　“不要发出任何声音，直接捏断她的脖子，然后带着男人从窗户那边离开，记得不要忘记用胶带封住他的嘴巴和双手双脚。”
　　林深语气淡漠地说道。
　　这些都是写在了计划当中的内容。
　　不过他现在姑且还是重复了一遍。
　　因为麦考尔问了。
　　所以他重复了一遍。
　　「……是。」
　　麦考尔犹豫了三秒钟，最终还是照做了。
　　她的动作很快。
　　舰娘想要杀死一个人类实在是太简单。
　　随便怎么都能杀死。
　　她按照林深所说的，迅速完成了这一切。
　　柔软的骨头在她的手掌下面直接破碎。
　　骨头刺穿了动脉，让血溅了出来。
　　男主人睡得很死，这一瞬的事情没有让他醒。
　　麦考尔从舰装空间里面摸出早就准备好的简单工具。
　　其他人也基本上遇到了相似的事情。
　　这个时间点毕竟也不算非常非常晚。
　　因此也有人还没有休息，正在熬夜。
　　林深在挑选目标的时候也是经过了初步筛选的。
　　他观察过那些复制体和夜晚执勤指挥官的交换频率。
　　也观察过那些目标家里的具体情况。
　　最终决定在这个时间点动手——
　　当然。
　　这些全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转点之后。
　　这个时间太微妙了。
　　有的人睡着了。
　　有的人没有。
　　甚至，部分地方，还有人正在逛街。
　　夜晚的夜市一样很热闹。
　　在拉菲那边，她并没有遇到家里的复制体。
　　但是有一个下人。
　　他们的休息时间刚好也就在这附近。
　　下人关了灯，准备休息。
　　开始逐渐关闭门窗。
　　不过没有完全关掉就瞬间失去了意识。
　　尸体被拉菲随手放到了隔间当中。
　　这个晚上。
　　对于她们来说全都是第一次——
　　当然，有些人可能例外就是了。
　　比如格拉斯哥。
　　她需要处理的情况是最复杂的。
　　那个大房子里面除了复制体之外还有两个下人。
　　她需要应对的目标身份也是所有人当中明显最高的。
　　考验技术的地方来了。
　　不过，考验脑子的地方被林深给包揽了。
　　在观察了几分钟之后，林深就凭借自己强大的计算能力算出了最优解。
　　然后，他通过灵魂网络将具体的行动方案告知给格拉斯哥。
　　格拉斯哥再采取精准的行动执行命令。
　　整套流程丝滑无比。
　　脑子和手全部都是最顶尖。
　　在那个复制的盲区当中，格拉斯哥以最快的速度干掉了一楼的下人，然后迅速掩藏到不易察觉的角落当中。
　　接着又卡着林深创造出来的第二次机会，在短暂的两秒钟里面从复制体面前穿了过去，直上二楼，接着顺手处理掉了二楼那个正在给花浇水的下人。
　　格拉斯哥从背后捂住他的嘴巴，直接捏碎了下人的脖子，等待一楼的复制体从楼梯口附近走过去之后，再打开客房的房门，将下人的尸体扔了进去，接着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上。
　　最后前往主卧。
　　主卧中的男人正在跟他老婆进行造人的运动。
　　在格拉斯哥打开门走进去的时候，两个人全都愣了一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格拉斯哥在两人反应过来之前便顺手用准备好的胶带封上了男人的嘴巴，而后以最快的速度将赤着身体的女人的脖子一拳击碎。
　　最后再去处理男人，将其手脚全部束缚起来。
　　男人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根本不敢相信会有人能够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的房间里面。
　　楼下的复制体呢？
　　外面那些巡逻的人呢？
　　全都干什么吃的？
　　开玩笑的吧！？
　　其他几个人的情况就不多赘述了。
　　反正大体上都一样。
　　手里都沾了血。
　　行动的过程当中没有一次失误。
　　总的来说，很不错。
　　她们都有着更进一步的潜力。
　　舰娘虽然只需要有着绝对的武力就足够好用了。
　　但是能够进行这些细微的操作，以及在单人战斗当中发挥超常。
　　这些都是更加宝贵的，拓展了上限的品质。
　　虽然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在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进行拓展就是了。
　　将目标抓捕完成之后，林深再次提供了迷彩的支持。
　　让她们顺利地从里倒在再次穿越了层层设防的灵魂网络探测。
　　最终在林深指定的地方将人都聚集了起来。
　　一共六个。
　　林深瞥了一眼表情很怪的丘比特和稍微平静下来的麦考尔。
　　丘比特，他其实是没打算让她过去的。
　　每个人在行动之前都有着拒绝的权利。
　　只不过对于麦考尔，林深没有主动说出来，而是等她自己询问。
　　对于丘比特，林深特殊关照了一下，提前说了可以退出今晚的行动——
　　只不过这个温柔的孩子没有拒绝呢。
　　虽然脸色有点苍白，但是没有拒绝。
　　其实她带回来的人并不重要。
　　林深有一点没有跟她说。
　　她其实真的可以不用去的。
　　六线支援也并不是林深最初的拟定。
　　其实，最主要的人只有四个。
　　进一步缩小，只有三个。
　　这些算计当中不会被写进作战的计划书里面。
　　甚至也不会被刻意地提起来。
　　林深只是瞥了她们两个一眼，便走向那六个人。
　　其中最主要的只有三个。
　　如果情况进一步恶化的话，甚至只需要带回来一个人就够了。
　　没错。
　　就是格拉斯哥带回来的这个男人。
　　“江风。你的剑借我用一下。”
　　“……”

109、轻则无期，重则枪决.x
　　“在所有关于灵魂力量的使用当中，有几个方向是明面上绝对禁止的，你应该知道吧？（重樱语）”
　　林深将黑色的剑……其实他更喜欢称这种单面刃的东西为刀。
　　不过重樱貌似是刀剑不分的。
　　姑且还是称之为剑吧。
　　他将细长笔直的剑插在男人的身边。
　　然后盯着他慌乱的眼睛用从始至终没有半点波动的语气说道。
　　“不知道也无妨，我告诉你。其中一个是精神灭杀，也被称之为灵魂灭杀，另一个是强制性记忆拆取。前者多出现在灵魂力量开发者之间的死斗，后者多出现在灵魂力量开发者对普通人的攻击当中。因为灵魂力量开发者大多都是指挥官，有着编制的，所以约束力很强，如果第二种行为被发现的话，多少是要去军事法庭坐坐的，而且我听说最少也是无期徒刑起步，最高枪决。（重樱语）”
　　林深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昨天的午饭吃了什么一样。
　　只不过男人瞳孔正在迅速放大。
　　“呜呜——！”
　　他想要说什么，不过林深没有搭理他。
　　“没错，就像你想的那样，其实我也是不想冒这个风险的，要是被发现的话，怕不是彻底变成国际逃犯了。但是没办法，我有一点需要得到的情报，我知道你就是管这一块的，你的身份还挺丰富，知道的一定也很多吧。我有个问题问你，你只有一次回答的机会。（重樱语）”
　　“呜！”
　　“大井家不是抓回去了一个超稀有级别的舰娘么？现在，她被关在大井家的哪个实验室里面？我知道你没法说话，好在大井家名下完全掌控的实验室也就那么几个，我一次报过去，如果是，你就点点头，如果不是呢，你就不用给出反应了。听懂的话，就点点头。”
　　“……”
　　男人没有任何动作。
　　“好。”
　　林深点点头，将剑提起来，然后刺了下去。
　　“呜——！！”
　　“听懂的话就点点头。”
　　男人强忍着手指被切断的疼痛开始疯狂点头。
　　这下他确定了，对方根本就不怕他的身份，也根本就不怕大井家。
　　一直待在高位有些习惯了。
　　导致男人下意识绝对对方肯定不敢真的动手。
　　“很好。”
　　林深继续用一口熟练的重樱语开口报地名。
　　大井家手里的实验室真的挺少的。
　　他报到第二个的时候，男人就开始点头。
　　“冬崎。”
　　“呜呜！”
　　不过林深没有听，还是以此报了下去。
　　直到将手里准备的五个地名全都报了一遍为止。
　　“你确定你没有撒谎是吗？”
　　“呜！”
　　“如果他们的回答不一样的话，你就死定了。”
　　“……”
　　男人看向旁边五个人。
　　林深是不知道他在这短短的一个眼神当中传递出了多少的信息啦。
　　也不关心呢。
　　只是照例这么做了而已。
　　他一个个将这五个人扔进了不同的房间里面。
　　然后依次询问了一遍。
　　得到的答案依旧全部都是冬崎。
　　但尽管如此。
　　林深还是再次回到这个男人的身边，一脸遗憾地对他说。
　　“很遗憾，有个人的回答不是冬崎，看来你是在骗我。”
　　“呜呜呜呜！！”
　　“都说重樱的男人都是铁血好男儿，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如今一见，果真如此。很好，我也得对你报以更高的敬意了。你现在还剩下十九根指头，我会再问一遍的，如果你还是继续骗我的话，那就直到这十九根指头全部消失吧。哦，对了，你的兄弟也没用了，反正你也不需要了，对吧？”
　　“呜呜呜呜————！！”
　　男人感觉自己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很想说话，但是根本就无法开口。
　　林深就像自己说的一样，再次开始面不改色的用刑。
　　过程中他完全没有避讳舰娘们。
　　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动手。
　　直到男人痛的快要昏迷过去了，回答也依旧是冬崎。
　　他的眼神中散发着强烈的情感。
　　那是“我真的真的真的 n，没有撒谎！！”。
　　察觉到他的意志力抵达极限之后，林深这才稍稍停手。
　　“看来你确实没有说谎，撒谎的是那个家伙呢。好吧，那我就放了你好了，最后确定一遍，真的是冬崎吧？你再好好想想，仔细想想，真的是冬崎吧？”
　　林深将剑锋靠近男人的++。
　　“呜呜呜呜！！！”
　　男人拼命点头。
　　在他点头的时候，林深猛地挥手，拍在他的脑袋上面。
　　强大的灵魂力量瞬间倾泻下去，轰穿了男人的精神，并在微操之下找到了记忆区间，将那一瞬的记忆给强行挖了出来。
　　虽然已经反复确定过了。
　　但是真的可以确定吗？
　　真的真的可以确定吗？
　　林深将那强烈明显的记忆旁边连带的全都切了出来。
　　最终确定。
　　地点没有错。
　　就在冬崎。
　　至少这个男人收到的消息就是这个地方。
　　“地点已经确定了，准备第二阶段的行动吧。江风小姐，拿着你的剑，将这几个人全部处理掉吧。”
　　林深把剑还给了江风。
　　那把剑说实话，还挺沉的。
　　如果没有主人允许的使用权限，林深都不确定自己拿不拿得动。
　　——为什么还是要杀？
　　江风下意识想要问，不过动了动嘴巴还是点点头照做了。
　　如果是没有那些记忆补丁的舰娘，天性善良，恐怕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动手吧。
　　没错，舰娘天生服从性就很高。
　　有的天生就很善良。
　　基本上不会对人类动手的。
　　这个规律一直持续到俾斯麦诞生的那个节点。
　　那之后诞生的变异体。
　　林深感觉更像是一个人。
　　她们身上的优点——也是缺点，总之，那一点被彻底补全了。
　　等江风一个个处理完以后，林深这才让所有人全都再次动身。
　　前往冬崎。
　　这是第二阶段的计划。
　　一旦动手，那么行动就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阶段。
　　不过对林深来说，最麻烦的阶段已经过去了。
　　在前往冬崎的途中，他稍微绕了点路。
　　去了一趟犬炎护卫队的驻地。
　　那些犬炎护卫队高层所在的居住信息，因为任务的缘故，他能够随意调取出来。
　　其实也都不是什么难以查到的消息。
　　因为对方压根就没有多么刻意的隐瞒。
　　毕竟，位置就在大井家的腹地。
　　而且周围就是军营啊。
　　全是正在待命的复制体。
　　相互支援根本就不会花费太长时间。
　　他们的住所几乎算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当然。
　　该有的夜间警戒还是布置了。
　　全部都是军事级别的。
　　以现有的已知的技术，想要进去基本不可能。
　　所以睡在里面的高层军官基本都能够高枕无忧。
　　现在估计正在做着美梦吧。
　　林深锁定的目标全部都是次等指挥。
　　仅有的几个上等指挥想要暗杀，成本太高了。
　　那边对人的监控也非常密集。
　　想要穿进去，不大可能。
　　而次一级的次等指挥住所就没有那种最顶级的防护规格。
　　——其实现有的规格已经完全够够的了。
　　那些多出来的东西纯粹就是为了体面而已。
　　可能就连他们自己都不觉得有什么用。
　　最多算是锦上添花。
　　我就在我自己的军中，还怕被杀？笑话一样。
　　但就是这笑话一样的情况，为林深的顺利潜入提供了可能。
　　他们太过于依赖灵魂网络了。
　　越是以来，林深的手段威胁程度也就越高。
　　而那些不怎么以来的锦上添花，反而增加了林深暗杀的成本。
　　所以被他战略性放弃了。
　　第一交战点绝对不再犬炎护卫队的大军这边。
　　但是首要暗杀点，一定在这边。
　　在林深的指挥下，格拉斯哥等人再次开始行动。
　　这次不需要把人给带出来了。
　　任务难度理论上来说倒是小了不少。
　　但其实还是很麻烦。
　　暗杀，暗杀，毕竟没有强杀简单粗暴。
　　还是有些考验微操的。
　　林深有着强大的灵魂力量提供的额外算力支撑，随意依旧能够进行着五线指挥。
　　丘比特那孩子被他丢给了格拉斯哥。
　　正好，她在学习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女仆。
　　就让格拉斯哥去教教她好了。
　　用实战来进行直接的教导。
　　暗杀行动持续了半个小时。
　　所有被标注出来的目标，顺利地一个个消失。
　　次等指挥全都死亡以后。
　　上等指挥在反应的时候只能直接指挥下等指挥了。
　　这中间隔着一层膜。
　　想要迅速整理好情况，恢复能够拿来用的指挥效率，也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而对林深来说。
　　他最需要的也正好就是时间。
　　不过这种大规模的暗杀能够维持住平静多久呢？
　　十几分钟。
　　还是仅仅只有几分钟？
　　指挥格拉斯哥她们顺利撤出危险区域之后，林深便让她们全速前往冬崎了。
　　那边的地形他还要临时侦察一遍。
　　也需要一点时间。
　　确定长门的具体位置。
　　也需要一点时间。
　　这些打进去要时间。
　　打出来也要时间。
　　容错率少得可怜。
　　“真顺利啊，要是接下来的行动也能顺利就好了。”
　　在灵魂网络中旁观的皇家方舟感叹地说道。
　　暗杀，这在她看来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都不用想，那边的探测网络有多密集。
　　但林深硬生生没有被发现。
　　愣是绕开了所有形式的警戒。
　　而且格拉斯哥她们也没有一次失误。
　　这种高效的作战，着实令她有些大开眼界。
　　“可以了，你不用乌鸦嘴了。接下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会出现意外的。”
　　林深回道。
　　他不相信大井家没有在这边准备一点什么后手和底牌。
　　那些不一定是对付他的。
　　倒有可能是用来应对来自其他势力的偷袭。
　　不过不管是什么，林深到底还是要一头撞上去。
　　然后撞出来。

110、将长门带出来吧
　　在进行第二阶段的作战之前，林深首要保证的是自身的安全。
　　所以，在格拉斯哥她们往冬崎前进的时候，林深已经跑到了提尔比茨的背上。
　　被她带着一路撤离。
　　在格拉斯哥她们抵达冬崎之后。
　　林深也和提尔比茨一起脱离了安全区，来到了外围的边界。
　　其实这边没有什么阻拦。
　　如果被围起来的话，就完全变成瓮中之鳖了。
　　好在，还有皇家方舟等人在。
　　她们的存在就是用来在这里接应，以防万一的。
　　虽然林深可以去更远一点的地方进行指挥。
　　真正做到决战千里之外。
　　但是不行。
　　那太远了。
　　而且有点容易导致无法百分百让冬崎处于自己的灵魂网络范围之内。
　　要是超过了就不好了。
　　冬崎所在的地方在中织区稍微更深一点的位置。
　　那里有着重兵把守。
　　远离边境地带。
　　想要把人从里面带出来。
　　并且在最短的时间里面杀出来，还是很吃指挥的。
　　“为什么不继续远离，灵魂网络的范围还很大吧？”
　　提尔比茨问道。
　　“你很在意这件事吗？”
　　“……有点在意而已。”
　　“你觉得，我在二三十公里之外的地方指挥你，会让你更加安心一点，还是在这里指挥更让你安心？”
　　“……”
　　提尔比茨不知道。
　　不过想了想之后还是回道。
　　“反正都是指挥。”
　　“距离是会带来隔阂的。一次两次可能并不明显，但是次数多了隔阂就会出现。”
　　“……”
　　确实不能久居幕后。
　　这一点提尔比茨也很认同。
　　但是林深就算后退到那么远的地方也不算是在幕后。
　　而且，她总觉得林深有没有说出来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
　　“进攻吧。”
　　在察觉到格拉斯哥她们全都抵达了指定位置以后，林深便下达了最直接的战斗指令。
　　整个冬崎的实验室，虽然看上去有些复杂。
　　光是入口就有不少。
　　但其实仍然可以被化繁为简。
　　林深的灵魂力量强大到可以不断穿透地层。
　　所以能够窥见的建筑结构也就更加清晰。
　　他知道往哪个入口进去是最佳的选择。
　　就连进去之后，该怎么走，是最佳的路线，林深也全都规划出来了。
　　格拉斯哥她们在陡然间发起了进攻以后，外面防守的复制体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复制体不愧是复制体。
　　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开始进行自发的反击和阻拦。
　　在林深的脑子里面，出现了一个倒计时。
　　格拉斯哥她们舍弃掉了所有的旁枝末节，将精力全部都倾泻在了如何更加深入进去这方面。
　　而没有直接迎战。
　　除非敌人挡在了必经之路上面。
　　那样的话，避无可避，只能正面交手。
　　「已经抵达入口。」
　　格拉斯哥一边带着身后的几人迅速清理掉了拦路的复制体，一边时不时汇报了一下进程。
　　她知道林深在看着这边。
　　但时不时汇报一下依旧能稍微减轻一点林深的脑内计算负担。
　　他并不仅仅是在关注着实际战斗。
　　更多的注意力其实都分配到了其他的地方。
　　而不在直接指挥格拉斯哥她们作战上面。
　　“这边的带队就交给你了，格拉斯哥。”
　　「收到。」
　　之前就已经提到过。
　　注意力对指挥官来说是一种有限的资源。
　　林深的注意力比其他人都要多。
　　资源优势更是大得夸张。
　　但也是有限的。
　　他只将三分，甚至两分的注意力分配在理格拉斯哥她们这边。
　　其余全部都按照重要程度的不同，分配到了灵魂网络探测范围内的各个地方。
　　在格拉斯哥她们发起袭击没多久。
　　附近的复制体军团就纷纷有了行动。
　　只不过有一点点的缓慢。
　　因为指挥官没有了。
　　但死去的那些中高层指挥官所带来的指挥空隙并没有持续太久。
　　犬炎护卫队就展现出了其应对复杂情况的训练成果。
　　她们花了比林深预计更短的时间，组织起了相当有效的拦截作战。
　　从不同的方向进入冬崎实验室进行拦截。
　　实验室在他们的手里，肯定有着详细地图。
　　而且中枢控制台那边也在进行着配合。
　　在阻断格拉斯哥她们前进去路的同时，也在以最快的速度把狗放过去咬人。
　　实验室方面的反应速度稍微慢了一点点。
　　但也很快。
　　「门在关闭。」
　　格拉斯哥察觉到情况的瞬间便提醒道。
　　“新的路线已经发过去了，剩下的再关闭就强拆。”
　　「收到。」
　　实验室的外围那一圈并没有那么简单。
　　但凡是相对比较重要一点的实验室，都会在外面甚至地下全都建造一层保护用的迷宫。
　　这里是安全区。
　　如果被敌人攻击到了这种地方的话。
　　毫无疑问，意味着情况可能已经变得异常严峻了。
　　所以实验室的外围会有一定程度的抵御塞壬的军事作用。
　　并且效果也非常明显。
　　甚至，直接用来当做军事防御基地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规格肯定不可能那么高就是了。
　　但建造的时候，确实是按照这个方向去建的。
　　因此，想要从入口进行强制性的突破。
　　也很麻烦。
　　林深知道这种情况。
　　不过，他也知道。
　　只要花费一定的时间，格拉斯哥她们依旧能够硬冲进去。
　　只要过去阻拦的复制体全部被歼灭就可以了。
　　简单粗暴。
　　但确实是唯一的办法。
　　没有捷径可走。
　　如果有金色圣翼的情报支援的话。
　　也许可以想办法先废掉冬崎这边的安全机制。
　　但金色圣翼。
　　林深并不是百分百信任的。
　　这种关键性极强的事情。
　　到底也只能自己上。
　　「开始遭遇战。」
　　“嗯。”
　　格拉斯哥还是隔一会就汇报一下情况。
　　「已突破安全门。」
　　「正在进行遭遇战。」
　　「胜利。」
　　「正在突破安全门。」
　　「……」
　　几乎每隔一段距离，就会被迫碰到一大堆的敌人。
　　好在，这些家伙数量有限。
　　无法发挥出在空旷地带的优势。
　　因此歼灭起来也没有那么麻烦。
　　虽然主要还是因为对方练度都是四十级到四十五级。
　　现在这个时间。
　　练度五十级的精锐还没有出现。
　　在格拉斯哥她们进行攻坚战的同时，大量的灵魂网络开始迅速进行了最高规格的筛查。
　　时间……
　　也比林深预想当中快一点点。
　　犬炎护卫队到底也不是吃白饭的……
　　吗？
　　并不是。
　　所有地方的动静全部都在林深的冷漠注视下。
　　所以他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
　　最先有反应并且采取有效针对措施的并不是大井家那边。
　　反而是野上家那边。
　　至于森川氏手中掌握的真正的真正的核心军事力量。
　　因为隔着一段距离，所以也没有反应。
　　在野上家开始有了动作，并疯狂寻找袭击者指挥官的位置时。
　　之后慢一拍的犬炎护卫队那边才跟上。
　　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分钟……
　　所有的情况都在林深的计划预测之中。
　　但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在高强度的筛查开始之后，林深几乎无法继续遮掩自己的灵魂网络波动。
　　他只能扰乱对方的位置锁定。
　　不过这也是有极限的。
　　烟雾弹能够持续多久呢？
　　这取决于对方在灵能科技上的专业程度。
　　这些反应都是需要时间的。
　　时间。
　　时间。
　　所有事情全都被绑定在了以秒计数的时间上面。
　　第五分钟。
　　林深感觉差不多了，便下令道。
　　“麦考尔，行动。”
　　「收到。」
　　麦考尔并没有跟着格拉斯哥一起去进行攻坚。
　　林深给她单独安排的任务。
　　炸掉配电中心。
　　这边的防护力度虽然也很高。
　　但是没有其他地方那么高。
　　以麦考尔一个人，加上林深的路线规划，足够了。
　　电力供应短暂地出现了中断。
　　依赖于此的指挥系统也暂时断了一下。
　　不过在一分钟之后就恢复了。
　　一分钟的时间。
　　麦考尔开始撒起脚丫子逃离爆炸的地方。
　　距离最近的复制体部队开始对她进行阻击。
　　她所在的那个地方，居民比较少。
　　所以被炸起来也少了很多的顾忌。
　　“我，我真的可以从这里活着跑出去吗……”
　　麦考尔一边躲避着身后的炮弹一边想到。
　　虽然有林深的指挥在。
　　但是理论是有了，实操还是得靠她自己来。
　　容错率依旧是满满当当的零。
　　在麦考尔狼狈逃窜之际，格拉斯哥这边也顺利的破开了阻断灵魂网络探测的防护门。
　　没有了特殊阻断之后，林深的灵魂网络也顺利地冲了进去。
　　然后很快发现，不是这里。
　　“更换路线。”
　　林深迅速给她们调整了路线。
　　冬崎实验室当中，有好几个地方都是使用了特殊的阻断材料。
　　除非一个个全部撬开。
　　否则无法知道长门究竟被关在哪里。
　　而一旦需要这样做，就要花额外的时间了。
　　时间越久，对林深就越不利。
　　等格拉斯哥回头转变路线去其他区域的时候。
　　追兵已经再次杀到了身后。
　　这次不再是小打小闹的45级上下的复制体。
　　而是已经赶到了事发中心的50级精锐复制体。
　　装备精良。
　　刚交手，拉菲和绫波就瞬间感觉到了明显的压力。
　　“还是太慢了……”
　　林深低声喃喃。
　　第七分钟。
　　启用了备用电源的黑伏众迅速联络了灵能科技相关的军属机构那边。
　　然后开始再次锁定林深的位置。
　　迷雾彻底不再管用。
　　意外到底还是发生了。
　　理论当中的理想情况并不存在于现实之中。
　　林深也不得不就此将更多的注意力分配到指挥作战上面。
　　“皇家方舟，准备抵御攻击。”
　　「林指挥官，你确定我们能够挡得住几千复制体吗？」
　　皇家方舟看着地图上那不断闪烁的信号，抽了抽嘴角。
　　她总感觉自己被坑了。
　　这波啊。
　　这波是开始偿还泡澡吃大餐的代价了。
　　“要直接撤退吗？”
　　晓低声问道。
　　“在敌人兵力百倍于我们的情况下，在下不认为还有胜机。”
　　“……嘛，撤退肯定是不用着急的啦，先听听林指挥官的战斗指挥吧。”
　　皇家方舟摇摇头回道。
　　在她说完之后，敌人也基本上要杀到面前来了。
　　她们的后面就是林深。
　　不过林深已经让提尔比茨开始了移动。
　　同时也让皇家方舟等人开始移动。
　　然后开始打拉扯。
　　看上去根本就拉扯不了多长时间。
　　但因为身后是荒野。
　　可以随便撤离。
　　所以林深尚有余裕。
　　出来进行追击，擒贼先擒王的人并不是黑伏众，也不是犬炎护卫队。
　　而是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的山野家的自卫队。
　　数量不少。
　　素质中等。
　　林深一边指挥格拉斯哥那边，一边指挥皇家方舟那边，一边时不时引导一下依旧在逃窜的麦考尔。
　　其实麦考尔那边还好。
　　她已经顺利地跑到了居民住宅密集区。
　　敌人的追击瞬间收敛了不少。
　　皇家方舟等人的作战经验都很不错。
　　练度也基本上都达到了40级的程度。
　　皇家方舟本人更是抵达了45级。
　　在平等契约的浅薄加成下，所有人的实力都得到了小幅度的提升。
　　用来拉扯一群练度都在40级左右的部队，并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主要还是格拉斯哥那边。
　　第八分钟。
　　她们终于再次杀到了另一个隐藏区。
　　破开之后发现，还是找错了。
　　有时候运气就是不站在你这边。
　　没办法。
　　情况也就此开始迅速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开始恶化。
　　第十分钟。
　　本来应该已经撤退完毕的格拉斯哥她们，刚好打穿了第三个隐藏区。
　　紧接着依旧宣告失败。
　　长门不在这里。
　　几个人的情绪顿时全都有些不好了。
　　“为什么连这里也没有？”
　　江风的表情变化是最明显的。
　　明明已经努力到了这种地步。
　　结果却不断恶化。
　　“还剩下最后一个区域。”
　　格拉斯哥没有任何犹豫地带着她们开始往最后一个地方冲刺。
　　“聚集过来的敌人开始变多了。”
　　初霜提醒道。
　　在灵魂网络的探测当中。
　　最新一批的敌人已经彻底堵死了身后所有的退路。
　　格拉斯哥很清楚。
　　不过没有管。
　　几个人依旧一路往最深处冲刺。
　　“砰——”
　　再坚硬的防护门都顶不住六名舰娘的全力攻击。
　　很快，厚重的防护门就彻底变形。
　　然后被轰开。
　　江风径直冲了进去。
　　她看见了被关在巨大透明容器当中的长门。
　　不过在她靠近过去的时候。
　　四道身影将她的脚步给彻底拦住。
　　“伊势，最上，黑潮……还有……飞鹰……！？”
　　这四个人全部都抵达了55级。
　　似乎就在这里等着她们。
　　最为埋在这个地方的底牌。
　　确实有着相当的分量。
　　“果然有特殊精锐。”
　　在江风略微失神的时候，林深的声音在灵魂网络中响起。
　　依旧那么平淡。
　　“格拉斯哥，你们拦住这四个人。江风，你去把那个罩子给劈开，将长门带出来吧。”
　　“……！”

111、心智的最深处
　　什么都感知不到。
　　这个地方。
　　视线似乎已经没有用了。
　　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只能任由自己的意识不断飘荡。
　　那些家伙。
　　一上来就用各种手段进行了检测。
　　虽然不知道最终的结果怎么样。
　　但到底还没有开始启用别的方法。
　　只是用特殊的装置进行了全方位的扫描罢了。
　　但尽管如此。
　　针对心智的实验似乎也已经被提上了日程。
　　看似透明的玻璃，只是单向的透明。
　　在里面。
　　一点光线都没有。
　　没有声音。
　　也没有光亮。
　　长门只能闭上眼睛向内寻找宁静。
　　冥想。
　　只是记忆补丁当中，以及刚诞生的时候，心智所经历的洗礼全都在告诉她。
　　这些都只是刚刚开始罢了。
　　那些记忆当中的事情，她也许也会经历一遍。
　　仅仅只是这种可能性。
　　就会将人压抑至死。
　　像是在等待着死刑的犯人一样。
　　而且，在完全封闭的空间里面。
　　时间变得更加难熬。
　　五感被完全剥夺。
　　不知道外面过去了多久，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不知道残酷的实验何时到来。
　　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过程分外煎熬。
　　忽然有点后悔了。
　　但非要说有多后悔。
　　似乎也没有。
　　长门清晰地感知着自己精神上的压力逐渐递增。
　　即便是冥想，也不可能一直沉静下去。
　　总归还是要退出来的。
　　她就被心中所想的东西中断了两次。
　　然后她又第三次尝试进入深度冥想当中。
　　这次终于成功了。
　　只是，意识这种东西，至今都是个迷。
　　舰娘的意识更是如此。
　　长门感觉自己的意识被完全抽离了。
　　不过也不错。
　　至少，比待在外面担惊受怕更好。
　　她让自己的意识在心智深处的记忆海当中停留下来。
　　这里的东西杂七杂八的。
　　什么都有。
　　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何处而来。
　　在原地兜兜转转久了，长门开始往更深的地方走去。
　　舰娘诞生开始就拥有着隐于心智深处的记忆海。
　　找资料很方便。
　　但也可能不是那么的方便。
　　毕竟，这里的东西很多。
　　但真的不是什么都有。
　　大多只是一些无用的知识罢了。
　　除了这些最基础的知识之外的更深处呢？
　　长门继续往深处走。
　　很快就来到了一堵透明的墙壁前。
　　无法再继续前进。
　　“唔……”
　　这里面究竟是什么？
　　长门眯起眼睛，用力去推那堵墙。
　　但是根本就推不动。
　　她的感觉告诉她，应该是可以继续往里走的。
　　但是实际情况却完全相反。
　　根本就进不去。
　　但长门并没有放弃尝试。
　　她在找东西。
　　前面的大量知识中都没有她需要的东西。
　　她只能孤身一人继续往最深处的地方探寻。
　　她想知道旗舰是什么。
　　重樱又是什么。
　　为什么现状和记忆中的内容完全不吻合。
　　如果心智所承载的记忆已经完全无法作为参考。
　　那么，被指定为重樱旗舰的自己。
　　又该怎么做呢？
　　刚诞生就被抓捕了。
　　这样的自己根本就不合格。
　　如果自己死亡的话。
　　重樱还会有其他的旗舰吗？
　　会有其他人来接替自己吗？
　　这些问题，长门都迫切需要知道一个答案。
　　就当做是安慰自己的好了。
　　她无法不在意。
　　如果让此刻的她自己思考的话。
　　她得到的毫无疑问都是否。
　　自己很失职。
　　自己这个旗舰要是没了。
　　记忆中的重樱也就没了。
　　她的诞生没有改变任何东西。
　　明明知道现状似乎无比糟糕。
　　但是她却没有更改现状的能力。
　　甚至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
　　究竟该怎么办……
　　至少，作为重樱的旗舰。
　　她需要尽可能的找到答案。
　　面前这是唯一的路了。
　　虽然被透明的墙壁挡住，但也还是要试一试。
　　毕竟，也没有其他的事情，是她现在仍然可以尝试的。
　　连舰装都被剥夺……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唔……还差一点……”
　　长门能够感觉到，前面的无形屏障似乎松动了一些。
　　有可能打破吗？
　　她竭尽全力去尝试了。
　　固执地僵持了很久。
　　直到前面的透明墙壁忽然消失。
　　长门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
　　她抬起头，环顾四周。
　　那些古怪的景色已经再次改变。
　　只不过变得更加古怪了。
　　这里像是一座孤峰的顶端。
　　前面有一棵巨大的樱树。
　　只是似乎没有任何生机。
　　天空是红色的。
　　樱树也是红色的。
　　包括地面，全部都像是笼罩了一层红色的滤镜。
　　“这里是……”
　　长门有些恍惚。
　　总感觉像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视线模糊了一下。
　　当她再次看向前面的时候。
　　看见了一道显得有些熟悉的身影。
　　没错。
　　是在诞生的时候。
　　在那虚无的地方见到过的那家伙——
　　“欢迎。”
　　坐在那里的人影开口道。
　　“汝是……”
　　“吾名长门。”
　　“……！”
　　长门可不记得自己是那个样子。
　　虽然外貌有些相似，但是气场上面完全不同。
　　如果说长门自己是一个强行把自己吹起来的河豚的话。
　　那么坐在那樱树下的身影，气球里面装着的估计多半是铅球。
　　没错。
　　光是看一眼，你就能够非常直观地感受到她身上那股不可撼动，不可抵挡，不可为敌，不可轻视的气势。
　　只不过，在回答完长门的问题以后，端坐在那边的长门就没有再继续开口了。
　　她的眼中并没有灵动的感觉。
　　像是死物。
　　“……”
　　犹豫了一会之后，长门再次试探性开口。
　　“这里是？”
　　“重樱最后的神社。”
　　“最后……？”
　　“是的。”
　　“为什么？”
　　“因为重樱陷落了。”
　　“……”
　　一问一答，就像是某种僵硬死板的程序一样。
　　这个地方可真是奇怪。
　　和上次在那个虚无的地方看见的，应该不是一回事。
　　长门稍微走动了一下，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景色。
　　一片破碎的景色。
　　远处是海洋，但海水是黑色的。
　　更远处。
　　空间中出现了大量的碎片与裂纹。
　　四面八方全都是。
　　简直就像是世界末日。
　　整个世界都像镜子一样，马上就要支离破碎了。
　　转了一圈，长门确定没有别的东西了。
　　她只能回到那个【长门】的面前。
　　围着转了一圈。
　　后者一点反应都没有。
　　果然是死板僵硬的程序吗……
　　还是说。
　　只是残留在这里的残影一样的东西呢？
　　心智深处的记忆海真是奇妙。
　　就像大脑无法解析大脑一样。
　　心智也无法解析心智。
　　无法理解的东西太多了。
　　好在，长门还记得来这里的目的。
　　“汝说，吾可以当好重樱的旗舰吗？”
　　长门坐到【长门】的身边问道。
　　她伸手戳了一下对方。
　　手指穿透过去了。
　　果然只是一个残影一样的东西。
　　“……”
　　没有回应。
　　长门想了想，换了种问法。
　　“汝说，长门可以当好重樱的旗舰吗？”
　　“不能。”
　　“……为什么？”
　　“作为旗舰，她并不合格，作为麾下，她也不合格。作为战士，她不合格。作为朋友，她不合格。”
　　“……”
　　长门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
　　被【长门】给贬得一无是处了。
　　自闭了一会之后，长门还是再次问道。
　　“为什么长门作为旗舰不合格？”
　　“她没能与重樱一起陷落 。”
　　“……为什么作为麾下也不合格？她不是旗舰吗？”
　　“她没有相信指挥官。她是指挥官的舰娘。”
　　“……为什么没有相信指挥官？”
　　“因为原因有很多。”
　　“……长门的指挥官是谁？”
　　“是##。”
　　长门皱了皱眉。
　　声音忽然被模糊了。
　　“是谁？”
　　她凑近了一点。
　　“##。”
　　“……”
　　声音还是被模糊了。
　　为什么？
　　“谁指挥过长门？”
　　“##。”
　　“……”
　　好吧，看来是类似关键词屏蔽一样的东西。
　　可是，为什么？
　　是被刻意抹除掉了吗？
　　长门不知道。
　　她只能再次问了问其他的问题。
　　“长门要怎样才能领导好重樱，成为一个合格的旗舰？”
　　“……”
　　沉默。
　　“……怎样都没有办法吗？！”
　　长门忍不住大声问道。
　　虽然她确实很无力。
　　但是，但是也不至于这么——那什么吧。
　　还是很打击人。
　　“……”
　　在沉默了一会之后，【长门】叹了口气。
　　“哈……”
　　“怎么了？”
　　“覆水难收，这是东煌的一句话。”
　　“什，什么意思？”
　　“过去的事情无法重来，就像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破碎的镜子无法圆满，失败的战役无法再来一次。”
　　“……”
　　“不合格的东西也无法再次变得合格。已经错过的事情就是错过了，失败的事情就是失败了，无法变得成功，就像时间不可逆。”
　　长门并不认同这些话，她反驳道。
　　“可是长门还是会诞生，还是会有机会再来一次……再来一次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残影说的像是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一样。
　　但对于长门而言。
　　一切……一切只是刚开始而已！
　　虽然被抓了，好像已经结束了……
　　不，不可能。
　　肯定还有机会的！
　　她有些烦躁地在神樱树下来回踱步。
　　时间不可逆。
　　那她现在又算什么？
　　这个【长门】究竟是什么东西留在这里的残影啊。
　　好奇怪。
　　“长门或许还有机会再来。”
　　烦躁中的长门忽然听见了这么一句话。
　　“是吧？！”
　　她惊喜地转头问道。
　　只是那个【长门】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但那不是我。”
　　“……”
　　长门愣了一下，然后问道。
　　“汝刚才还说汝是长门的，汝的话前后不搭调啊。”
　　“我是长门，但不是重樱的长门，不是旗舰，不是那个什么都还能够拥有的长门，不是神子，不是重樱的守护者。”
　　“那汝是，是，哪里的长门？”
　　“只是一个名叫长门的孤魂野鬼罢了。”
　　“……”
　　虽然她的语气从头到尾都很机械僵硬。
　　但长门还是能够感受到，比现在的自己沉重的多的心情。
　　不，与其说是心情，倒更像是一堆火燃烧殆尽之后的……
　　余烬。
　　与这个【长门】相比。
　　自己确实还没有真正的山穷水尽。
　　还有机会……
　　不，有个锤子的机会。
　　舰装被剥离。
　　人也被关了起来。
　　根本就没有任何力量，只是待宰的羔羊而已。
　　长门发了一会呆之后，又回到这个残影的旁边坐下。
　　“汝说，要是长门刚诞生就被抓起来了，连舰装都被剥离了，没有力量，也无法反抗，只能等死了，该怎么办？”
　　问完之后，长门自己都觉得有点傻。
　　她苦笑了一声。
　　还能怎么办？
　　等死呗。
　　这颗火苗还没有发光发热，就被人一脚踩灭了。
　　要多无奈有多无奈，要多绝望有多绝望。
　　很快，残影就给出了回复。
　　“等待死亡。”
　　“果然……”
　　“不过，在那之前。”
　　“嗯？”
　　“指挥官一定会找到我的。”
　　“找到……”
　　“就像那个时候一样。挺令人羡慕的。”
　　“什么意思？”
　　长门一头雾水。
　　“还有那个指挥官，有这么厉害吗？”
　　“有。”
　　“……”
　　怎么可能？
　　反正长门没有相信。
　　她在被带过来的时候，可是看到了那外面军队的规模了。
　　就算没有。
　　通过记忆海能够知道，一个区域的军队究竟有多强。
　　在这种情况下，找到了又能怎么样。
　　但【长门】似乎对此深信不疑，回答甚是果断。
　　“汝说的，那个指挥官，究竟是个什么人？”
　　“是一个混蛋。”
　　“……”
　　“也是一个笨蛋。”
　　“……”
　　“他是一个背信弃义，违背了最初约定的人。”
　　“……”
　　长门看见说了这么久的残影，忽然有了别的动作。
　　她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在左手的无名指上，有一枚银色的戒指。
　　“也是与我缔结永恒誓约的人。”
　　“永恒誓约……”
　　“也就是爱人。”
　　“爱，爱，爱，爱人——！？”
　　长门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大受震撼。
　　她完全想象不出来，也看不出来，这个一脸漠然说着爱人两个字的家伙，嘴里说的爱人究竟是不是那个意思。
　　还是说存在歧义呢？
　　残影没有理会长门的反应。
　　或者说根本就感知不到长门的反应。
　　只是自顾自地微低着头，说道。
　　“这个世界上哪里存在永恒。”
　　“……”
　　“是永远也看不见终点的苦旅。”
　　“呃……”
　　“还是世界的终焉呢？”
　　“终焉是什么——”
　　长门张了张嘴，准备询问这个稍微有些在意的词。
　　但是她的意识却忽然开始被抽离。
　　周围的一切都在迅速模糊。
　　收缩。
　　“这是——”
　　超深度冥想被打断了。
　　长门看着所有的景象都在自己面前迅速收缩。
　　在那个残影独坐神樱树下的画面开始收缩以后。
　　长门也看见了两侧的神社房屋当中，那些她刚才根本没有去看的东西。
　　那些是……
　　一大堆的残破碎片。
　　每个碎片上，都是同一张面孔。
　　那些全部都是【长门】。
　　样子各不相同。
　　但毫无疑问的是。
　　全部都死了。
　　有的死状凄惨。
　　有的平静。
　　不尽相同。
　　长门没有时间去仔细品鉴自己的死状了。
　　她的意识被以相当快的速度抽回到了身体当中。
　　“长门大人——！”
　　一片漆黑的容器被击碎了。
　　“哗啦——”
　　一声巨响以后。
　　到处都是崩碎的碎片。
　　一抹白色的身影从其中冲出来。
　　用力抱住了长门。
　　“唔……”
　　长门看清了这道身影。
　　“江风，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112、只有自己知道
　　“没有太多的时间解释了。”
　　江风直接把长门给抱了起来。
　　然后给长门递过去一件装备，用来重新激活舰装，变成武装的状态。
　　现在的她实在有些过于脆弱。
　　“长门大人，我这就带你离开这里！”
　　江风神情坚定地说道。
　　“嗯……！”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有些惊喜，有些不明所以。
　　有很多疑问。
　　但这些疑问在真正的事实面前全部都无足轻重。
　　江风来了。
　　外面也正在发生着战斗。
　　除了这边之外，整个空间当中到处都是战斗厮杀的痕迹。
　　舰娘之间的近身战破坏力是非常强的。
　　更别说，格拉斯哥她们面对的这四个人，实力全部都远超平均线。
　　——精英的平均线。
　　在近身战当中，不管是格拉斯哥还是拉菲，亦或者是绫波，全部都没有占到一丁点的优势。
　　反而被彻底压制了。
　　因为她们的舰装当中，全都包括近身战斗的武器。
　　这就是优势。
　　如果被这东西给划到的话。
　　舰装的保护会被瞬间切开。
　　然后下一秒。
　　刀刃所带来的伤势就会直接触及本体。
　　几个人之中，也只有绫波有着类似的武器。
　　能够在近身战当中不被压制得那么死。
　　那四个人的每一次攻击都异常致命。
　　这也导致格拉斯哥她们四个在应对的时候感受到的压力远超平常。
　　刚刚交手。
　　她们就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余力顾及别的事情了。
　　稍有分心，身上便会瞬间多出一道伤口。
　　如果反应稍微慢半拍。
　　这道伤口就会出现在脖子上。
　　亦或者其他相对比较致命的地方。
　　虽然理论上来说，舰娘身上除了脑袋就没有什么致命点。
　　但被刺穿还是会非常痛。
　　疼痛会直接影响到之后的每一次动作。
　　导致出现失误的概率迅速暴增。
　　从而让其迅速走向失败。
　　差之毫厘，便是生死之隔。
　　“格拉斯哥她们暂时无法抽身，丘比特，你给江风开路。”
　　“是……！”
　　“我会指挥你的。”
　　“是！”
　　身后的出口那边已经开始有越来越多的复制体。
　　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才行。
　　但这个地方已经是整个实验基地的最深处了。
　　想要离开，只能硬生生杀出去。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在丘比特硬着头皮投身进入开路的战斗当中之后，江风也迅速跟了上去。
　　不管是前面还是后面，她都帮不上什么忙。
　　那不是现在的她可以轻易插手的战斗。
　　别看丘比特那样。
　　真动手，她也是达到了平均水准的战士。
　　而且练度也抵达了40级之上。
　　辅以林深的指挥。
　　她的作战能力还是值得相信的。
　　……不知不觉间。
　　丘比特也已经构成了舰队战力的一环。
　　在这里根本不存在什么，因为是小孩子，所以不需要战斗。
　　因为不习惯战斗，讨厌战斗的性格原因，所以不需要战斗。
　　这种事是没有的。
　　丘比特经历的战场，也已经非常多了。
　　见证了厮杀。
　　死亡。
　　危险。
　　还有本体的受损。
　　这些她全部都经历过。
　　所以她已经是一个出色的战士。
　　……也必须是一个出色的战士。
　　突围进行得并不顺利。
　　丘比特唯一的优势就是可以肆无忌惮地扔鱼雷去开路。
　　而对面的那些复制体。
　　却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随便攻击。
　　至少现在还不行，还没有接到相关的命令。
　　所以只能进行有限打击。
　　丘比特也得以能够一点一点地往出口前进。
　　虽然速度很慢。
　　爆炸的余波直接将实验基地给炸得七零八落。
　　到处都是烧灼的痕迹。
　　爆炸还在继续。
　　舰装还在开火。
　　两边还在疯狂地互扔炮弹。
　　这里的残破程度还将进一步变得严重。
　　林深冷静地俯瞰这个战场。
　　计算着时间的流逝。
　　他卡的非常精准。
　　并没有直接手操，让她们速战速决地结束战斗。
　　也没有给出压倒性的辅助。
　　只是用最平常的方式，进行着力所能及的指挥罢了。
　　换言之。
　　他还没有动用自己bug一样的灵魂力量。
　　即便只保持在A级的强度。
　　也还留了不少的手段。
　　为什么？
　　往大义凛然的方向说，是为了让她们不过度依赖强大的辅助和作弊。
　　实力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真实的。
　　只有自己亲身参与的战斗，亲手杀死的敌人，亲眼见证的残酷，得到的体验才是真实的。
　　其他的都不过是虚假的泡沫而已。
　　她们需要成长。
　　就需要来一场真实的名为成长的苦旅。
　　而不是坐在车里观光。
　　如果那样的话，等某天这辆车抛锚了。
　　她们或许将彻底寸步难行。
　　到时候，除了在车里见过一些新奇的风景以外，她们什么也不会剩下。
　　但如果一开始就是极大程度上凭借自己的能力脚踏实地地走过来的。
　　那么她们收获的。
　　除了沿途的无所谓的风景。
　　还有自己的能力。
　　能力是无价的。
　　对于寿命理论上永恒的舰娘来说。
　　那才是最宝贵的财富。
　　这么说固然非常光鲜亮丽。
　　但林深很清楚，自己所图谋的，其实要更加卑劣。
　　……你相信日久生情吗？
　　如果有人问他这个问题的话。
　　他的回答是否。
　　那么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如果有人问他这个问题的话，他的回答也是否。
　　情这个字眼有些太虚无了。
　　换成忠诚如何？
　　那么问题就会变成。
　　你相信见你一次的人就对你至死忠诚吗？
　　否。
　　你相信与你一起玩了许久的某个人会对你保持忠诚吗？
　　否。
　　林深并不是一个浪漫的人。
　　你非要跟他说，平淡的生活可以摩擦出什么感情，他是不相信的。
　　但你要跟他说，一起上过战场，扛过枪的兄弟之间有感情。
　　那他多半会点点头。
　　然后又摇摇头。
　　点头是因为，经历过生死患难的人确实更容易摩擦出深厚的感情。
　　摇头是因为，感情归感情，利益归利益。
　　这两者冲突吗？
　　在林深这里并不冲突。
　　那么他想要的就很简单了。
　　雪中送炭永远比锦上添花要更得人心。
　　所以在能够控制的时间当中，林深对战斗情况有着更深一层的控制。
　　不管是在皇家方舟那边。
　　还是在格拉斯哥那边。
　　还是在麦考尔那边。
　　全部都在他的计算当中。
　　只不过这些没有人可以直观的感受到罢了。
　　唯一清楚这些心思的，也只有林深自己。
　　所以。
　　他其实并不喜欢自己。
　　如果他是别人的话。
　　也绝对不会靠近自己。
　　但其实这也只建立在他了解“林深”的前提上。
　　与此刻的林深截然相反的是提尔比茨。
　　她作为唯一置身事外的人，能够清晰看见两边的情况正在不可遏制的恶化。
　　战火正在越烧越烈。
　　皇家方舟她们虽然还在抵抗，拖延，拉扯，但是已经被火给缠上了。
　　有些自身难保的架势。
　　至于格拉斯哥那边。
　　虽然看不见具体情况，但她能够看见，包围在外面的敌人正在以什么样的数量增加。
　　格拉斯哥她们几个被包在里面，就像是毫不起眼的几个点一样。
　　换成任何一个人来看，这都是妥妥的死局。
　　她看了一会也是不由自主变得心急如焚。
　　因为她将自己替换进去。
　　发现压根就无解。
　　两边都会彻底寄。
　　“她们恐怕没办法突围了，怎么办？”
　　提尔比茨下意识焦躁地问道。
　　声音很冰冷，心情很烦躁。
　　她瞥了一眼背后的林深。
　　发现林深若无其事地叼着一根烟，咬着烟蒂。
　　呼吸平稳，心跳都没有加速。
　　脸上没什么表情。
　　听见她的话之后，过了一会才慢吞吞地回答。
　　“会突围的。”
　　“……”
　　提尔比茨真不知道他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了。
　　判断的依据先不提。
　　光是林深这毫无异样的状态就很奇怪。
　　再怎么说，你也该心跳加速，血压升高一点吧？
　　要说是冷静吧。
　　那这冷静得未免也太过了。
　　“你就不怕她们死在里面吗？”
　　提尔比茨冷不丁地再次问道。
　　“不会的。”
　　“为什么？”
　　“没必要。”
　　“……”
　　“我的意思是，你要相信我的能力。”
　　察觉到似乎略有失言，林深补充道。
　　“可我现在忽然很想把你扔下去。”
　　提尔比茨心情糟糕地回道。

113、特殊部队的拦截
　　最凶险的厮杀是什么？
　　绫波，拉菲，格拉斯哥还有初霜。
　　如果她们四个此前不知道的话。
　　现在也知道了。
　　虽然格拉斯哥之前就已经打过类似的架。
　　无非你死我活罢了。
　　但是今天这一战仍然打得格外艰难。
　　而且与此前的艰难战斗完全不同。
　　她发现。
　　似乎每一场艰难的战斗都各有各的不同。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顺利的事情千篇一律。
　　不顺的事情，各有各的不顺。
　　就像难以压制的敌人。
　　她们身上那难以压制的地方。
　　也是各有各的不一样。
　　无法一言以概之。
　　所有人中，最身经百战的格拉斯哥都如此了。
　　其他人就更加艰难了。
　　反常拉菲她们全都被迫被压榨到了极限。
　　倚靠着林深的灵魂网络提前进行的演算。
　　才能够勉强保持在势均力敌的程度。
　　这样的战斗持续了差不多两分钟。
　　每一秒对四个人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不同于之前在荒野中进行拉扯作战时的感觉。
　　现在的感觉要更加致命和危险。
　　而且更加贴近自身。
　　好在。
　　此前的训练效果还是凸显出来了。
　　她们能够支撑这么久的高强度交锋。
　　将整个巨大的房间都再次扩建了三圈。
　　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时间也达到了极限。
　　林深这个时候才开始介入。
　　让对手开始频繁出现失误。
　　像是在高频作战时走神一样。
　　很快，格拉斯哥等人就占据了上风。
　　不管是谁，都以最快的速度，力求击杀目标，结束这场漫长的煎熬。
　　她们的动作变得暴力，凶狠，致命。
　　这是此前用舰装战斗的时候所没有练到的地方。
　　很快。
　　三十秒钟之内，这场焦灼的战斗纷纷结束。
　　“去帮丘比特突围。”
　　林深的声音再次从灵魂网络中响起。
　　刚停下来的四个人立刻冲向丘比特那边。
　　她们的加入让这边的突围战瞬间出现了一边倒的趋势。
　　相互轰击的火力频率直接升高了好几层。
　　“绫波，突进切入。”
　　“了解。”
　　看着眼前瞬间规划出来的清晰路线，绫波没有分毫犹豫地冲进了炮火当中。
　　逆着炮火发起了冲刺。
　　速度非常快。
　　本该落在她身上的弹幕像是被提前截停了一样。
　　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断层。
　　而她手里的斩舰刀，能够帮她切掉剩下没有形成断层的炮弹。
　　很快她就顺利的突刺了进去。
　　防线被撕开。
　　对轰的火力被强行中断。
　　因为地形限制。
　　航母的小飞机无法使用。
　　战列舰的火力也无法有效支援。
　　接下来，从实验基地深处杀到外面的路线便是一路平推。
　　“好顺利……”
　　提尔比茨看着灵魂网络地图上的显示，到底还是没有把林深给扔出去。
　　事实是。
　　真就像林深说的那样。
　　那种地方拦不住她们。
　　“如果挡在前面的只有重巡，轻巡，甚至是驱逐……不好意思，绫波上仙会出手，砍掉所有的拦路狗。”
　　林深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些炫耀和得意。
　　像是在展示自己的得力干将一样。
　　那种信任感都快溢出来了。
　　“你就这么相信绫波吗？”
　　“你难道会不相信自己手里的刀吗？”
　　林深反问。
　　“哦，不好意思，应该是，你会不相信自己的舰炮吗？”
　　“……”
　　提尔比茨当然相信自己的舰炮。
　　没有为什么。
　　哪有舰娘会不相信自己的舰炮的。
　　那不是相当于，人不相信自己的手么？
　　“就算顺利出来了，外面已经陈列的军队也不是那么容易闯出去的。”
　　提尔比茨道。
　　虽然在绫波上仙的帮助下，她们的突围变得顺利了许多。
　　但闯过了所有的关卡以后，她们面对的就是大boss了。
　　那数千的军队。
　　拿什么打？
　　而且，精英部队也全部都被调过去了。
　　这么长时间。
　　不管是大井家还是野上家，还是山野家。
　　哪一个是没有反应过来的？
　　所有能够出动的部队都在往那边集结。
　　封死了所有的路线。
　　深夜的警报也拉响了。
　　睡得好好的民众开始疯狂前往最近的避难所。
　　“没关系，可以往人多的地方跑。”
　　“……人已经被疏散了。”
　　“我算过，时间刚好，不是所有人都已经被疏散完毕了，还有至少一半的人在路上呢。以他们的速度，跑不过舰娘的。”
　　“……”
　　“他们来不及避难的。”
　　林深笑了一声，说道。
　　“那些避难所的建立，起初是为了应对塞壬的大规模进攻安全区。但是，塞壬集结的动静，安全区就会收到，等塞壬过来，也只会碰上正规军团，没有机会打进去。真要打进了安全区，那时间也够普通民众完成疏散了。然而，这种设计显然没有料想到，战斗会直接在安全区内部爆发，而且规模巨大。”
　　“……”提尔比茨感觉林深的笑声像恶魔发出来的。
　　“上次的那一战，应该已经给他们敲响了警钟。只是没用，这种设置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弥补的。唯一能够造成绝对威胁的，只有森川氏手里捏着的，整个中织区的绝对主力部队。他们如果出手的话…………”
　　“那就完蛋了？”
　　“嗯，那就完蛋了。中织区的十几万人估计是要完蛋了。”
　　“……”
　　有时候，提尔比茨真的觉得，林深就不像个人类。
　　他这种人，如果生在和平时代，是要被以战犯的身份，送上最高军事法庭的吧？
　　“说到底，主场作战麻烦就是很大，要么就宁为玉碎，要么就只能投鼠忌器，要么就派出斩首的特殊部队，没有其他的应对方法。”
　　林深引导着绫波她们，往早就规划好的路线进行突围。
　　全速前进，绫斩仙来开路，速度还可以进一步往上提升。
　　航母的飞机有些麻烦。
　　战列舰的炮倒是没有那么棘手。
　　不过飞机也不是不能够对付。
　　三成的防空火力，加上三成的建筑遮挡，加上三成的灵魂网络探测迷雾，加上一成的投鼠忌器。
　　其实也还好。
　　复制体部队到底还是没有办法彻底放开手脚。
　　只能尝试近战拦截，距离拉近之后就可以随便开火轰炸了。
　　但在林深的灵魂网络计算之下，格拉斯哥她们的反应速度全都被点满了。
　　只有抱着长门的江风非常吃力。
　　她的速度要慢了一些。
　　这个也只能依靠林深的指挥进行弥补，顺便加上精准的短暂干扰辅助了。
　　短短一分钟的时间里面。
　　一头扎进了复制体大军构建的防御壁垒中的格拉斯哥等人就杀了出来。
　　“拦截失效。”
　　“第二层拦截失效。”
　　“第三层拦截失效。”
　　“第四次尝试拦截。”
　　“拦截失效。”
　　相关的回复不断从指挥系统当中冒出来。
　　让最上面的那个上等指挥差点没把通讯给砸了。
　　“一群废物！”
　　他大声痛斥。
　　怎么可能会拦截失效呢！？
　　开始什么玩笑？！
　　这不应该啊！
　　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他不知道。
　　只能反复不断地再次尝试。
　　然后就试到了居民区当中。
　　爆炸将部分人给波及了。
　　野上家和山野家的人非常明智的没有插手这边的事情。
　　只是在更远处进行堵截而已。
　　顺便全力追杀在外面游离的林深。
　　安全区内出现的事情，最终还是要全都扔到大井家的头上。
　　——一切都是因为大井家太废物了。
　　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今晚这次之后，大井家的犬炎护卫队怕是要彻底废掉。
　　“好了，让她们走。”
　　正处于暴怒中的大井尤马，忽然接到了一条通讯。
　　“父亲……就这么让她们离开吗？！”
　　“嗯。不要在那个地方轰炸，让部队熄火。”
　　“是……”
　　大井尤马只能照做。
　　其实摆在面前的，本来也没有多少的选项。
　　……
　　在犬炎护卫队放弃了继续轰炸追杀之后。
　　剩下的撤离就顺利了很多。
　　虽然，突破那四层，甚至五层拦截也并不是多么轻松的事。
　　但到底还是出来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林深的指令再次传来。
　　“江风，将长门交给格拉斯哥，你留下来断后。绫波，最前面的突围还是交给你，这次要更加小心。你们不要有任何停留。”
　　“……！”
　　几人尚未反应过来。
　　数十道，上百个人影便开始迅速往她们这边靠近。
　　这些人就像是幽灵一样，突然间出现。
　　但却散发着比之前那数千部队还要强烈的存在感。
　　格拉斯哥瞥了一眼灵魂网络中扫过之后得到的信息。
　　这些身影的练度，全都达到了60级。

114、无法杀死的幽灵
　　纵向练度差被瞬间来开了二十级。
　　……这场战斗哪里还有什么悬念？
　　按照一般的情况，肯定是没有了。
　　“放松吧。”
　　看着那百来人的行动节奏，林深很快就判断出了她们的真实实力。
　　很强。
　　练度可能也仅仅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一直待在中织区的核心力量到底还是出来了。
　　而且这个数量， 真不好说是总数的多少。
　　但应该是能够拿出来的，最多的人了。
　　这种最核心的战力，只掌握在森川氏的手里。
　　也只有森川氏有那个权力能够训练出这样一支恐怖的特殊部队。
　　练度，装备，配合，全部都是最顶尖的。
　　而且全部都是重樱的舰娘。
　　手里拿着近战杀伤最大的兵器型舰装。
　　真像是那些守护在天皇身边的近卫。
　　只是，重樱的“天皇”现在应该不在中织区才对。
　　而且如果真的是那位的话，手笔也不会这么小。
　　格拉斯哥她们没有那么强的配合力。
　　练度差也无法轻易弥补。
　　林深直接暂时接管了几人的行动。
　　辅以更高强度的灵魂网络连接。
　　最终强行将几个人变成了一个更加完整的整体。
　　那百来人的特殊部队的攻击转瞬即至。
　　相互之间的配合进攻天衣无缝。
　　有着相当强的封锁能力。
　　分工明确。
　　负责近战阻击的，负责封锁撤离路线的，负责高空锁定目标位置的。
　　各司其职。
　　且十分老练。
　　“要是在这里停顿一下的话，恐怕就彻底失去脱离的可能了吧……”
　　林深同时控制着几名舰娘。
　　差不多也有些摸到自己能力的上限了。
　　至少，A级强度的上限已经要到头了。
　　一心多用。
　　压力还是有点大。
　　绫波冲在最前面开路。
　　身后的格拉斯哥等人没有半分停顿。
　　笔直往前冲刺。
　　靠近过来的敌人的近战攻击没能够第一时间直接斩落她们。
　　而是在正面接触之后的瞬间就被一脚踹飞了出去。
　　每个敌人几乎都只有一回合的机会。
　　她们不断地冲上去进行阻杀。
　　然后不断被击飞出去。
　　她们那老练到极致的刀法无法发挥出来。
　　在第一时间第一个动作就被强制踢出了比赛。
　　江风跟在最后面。
　　没有急着追上去。
　　她是唯一一个被放在了那个整体之外的变数。
　　林深的大多数精力也集中在这里。
　　“怎么样，被操纵身体的感觉？”
　　“……糟透了。”
　　江风还是头一次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看客。
　　不过即便如此。
　　看着越来越多围上来的敌人，她还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不管是否经历过记忆的洗涤。
　　现在的江风，到底也只是刚诞生的新生舰娘而已。
　　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很多。
　　“为什么要我留下来？”
　　江风问道。
　　“因为需要有一个人在这里给她们提供目标。”
　　“目标？”
　　“一个绝对有价值的目标，价值甚至超出她们正在追击的长门。”
　　“……怎么可能？”
　　“这四个字你说太多遍了。”
　　“……要怎么做？”
　　“看好吧。”
　　林深挥手将那把黑色的剑拿在手中。
　　金色的光芒如碎片一般飘动过去之后。
　　多余的舰装全部被收了起来。
　　她的手里只剩下一把剑。
　　“你以现在的练度，所能够达到的极限。”
　　“……”
　　为什么要让江风留下来？
　　因为兵器型的舰装。
　　对林深来说，可操作的上限非常高。
　　周围的十几道身影在短暂的停顿之后，便收到了进攻的指令。
　　她们同时落下来。
　　就像是精密的齿轮一样，每个人的攻击都能够与其他人融合在一起。
　　没有丝毫缝隙。
　　恐怖的杀机瞬间将【江风】笼罩。
　　在转瞬间消逝的凄冷刀光中，【江风】的身影消失了。
　　等她再次出现的时候，手里的剑已经落下。
　　并瞬间将死死咬合的进攻齿轮给卡住。
　　她的剑锋划过正对面那名舰娘的刀锋。
　　接着直接刺进了对方的眼睛当中。
　　“砰——”
　　对方连带着整个头颅都被瞬间贯穿。
　　虽然身后的攻击又紧随而至。
　　但却都没有抓住【江风】行动的尾巴。
　　或者说。
　　永远都只能跟在她的尾巴后面。
　　仿佛永远都慢一拍一样。
　　此刻，整个世界的时间流速都仿佛变慢了一样。
　　唯一还保持着快速行动的只有这边的十几道身影。
　　和仿佛有着预见能力一般的【江风】。
　　“没有什么配合是绝对天衣无缝的，那只是庸俗之人的狂妄自大而已。”
　　江风看见自己再度被锁死所有的撤退路径。
　　但她瞬间颠倒了行动的轨迹。
　　转身一剑毫无阻碍地刺穿了身后那名舰娘的头颅。
　　剑锋异常精准。
　　甚至提前预判了对方的轻微闪避。
　　一切都只发生在刹那之间。
　　对于有着高强度反应的她们来说。
　　时间已经放慢到了平时的十几倍。
　　在其他方向的刀刃即将命中【江风】的那一刻。
　　她们全都被定格了一瞬间。
　　这一瞬间连一秒钟都没有。
　　但却让【江风】顺利从死地当中又脱离了出来。
　　——这简直就像是幻术一样。
　　但对林深而言，让他和其他舰娘配合，即便再怎么合适，也总是要以一秒作为最低反应时限。
　　但如果换成他自己的话。
　　使用灵魂力量进行压制控制根本无需一秒。
　　消耗更少。
　　整体配合更加丝滑。
　　甚至可以说，这才是真正的天衣无缝。
　　也正是这样的天衣无缝。
　　让这几个复制体身后的指挥官直接看傻了眼。
　　仅仅几秒钟。
　　他们都没有看见发生了什么。
　　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江风】就仿佛一个虚幻得不真实的影子一样。
　　任凭四面八方的攻击落下来，就是无法真正命中她。
　　最后，只落得一个被彻底收割的份。
　　十几名复制体死亡了。
　　全部被一剑爆头。
　　“……这到底是仙术还是鬼术？”
　　注意到这场短暂战斗的人全都一脸呆滞，额头布满冷汗。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对格拉斯哥她们的截杀依旧没有停止的趋势。
　　但是很快。
　　这边的围追堵截仅仅持续了十几秒钟。
　　那些特殊部队的复制体就陆续放弃了继续追击。
　　林深也直接从格拉斯哥这边抽出了注意力。
　　“剩下的就笔直离开中织区吧。”
　　林深道。
　　“指挥官，江风那边？”
　　“不会有问题的。”
　　“嗯……”
　　格拉斯哥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她只要知道结果就好了。
　　“为什么那些家伙全都撤退了？”
　　初霜满脸不解。
　　那些奇怪的高练度舰娘离开之后。
　　她感觉空气都轻了几分。
　　“因为相比起你们，她们有了更高优先级的目标。”
　　林深回道。
　　“更高优先级？”
　　“嗯。”
　　那个更高优先级。
　　就在江风这边。
　　虽然长门也很重要。
　　但现在看来，【江风】的异常程度明显要远超长门。
　　更适合用全力进行抓捕。
　　另外。
　　这些复制体出动的目的也不是为了缉拿造成今晚动乱的罪犯。
　　只是为了追回损失的利益罢了。
　　——他们才没有那么闲，会为了中织区的荣辱做什么。
　　林深很清楚。
　　这种核心力量的出动，每一次都是为了核心利益。
　　此前的长门就是他们的核心利益。
　　但现在。
　　风险与收益已经被颠倒了。
　　【江风】才是他们的最新目标。
　　之所以做出这种判断。
　　说到底。
　　也是因为情报差。
　　成是因为情报——
　　败也是因为情报。
　　这金色的光芒是不是非常亮眼？
　　林深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手中的动作没有停顿。
　　在超常的辅助之下，【江风】彻底变成了一只幽灵。
　　不断冲向那特殊部队的高练度复制体。
　　然后发动了猎杀。
　　这也是那些家伙会改变目标的原因之一。
　　猎人和猎物的关系在顷刻之间被颠覆。
　　她们的舰炮无法精准命中【江风】。
　　那些航母，战列舰，被近身之后几乎全都是一剑毙敌。
　　损失在短短十秒的时间里面，就超出了他们的承受极限。
　　这些复制体的培养成本究竟有多高？
　　恐怕只有亲自养出来过的人才能知道了。
　　你看见的是她们很强，很好用。
　　对她们的指挥官来说。
　　看见的是金山银山的崩塌。
　　随便死亡一个，金山银山就成了垃圾山。
　　时间越是推移，损失就越大。
　　这也是影响到背后决策者决策的又一个重要因素。
　　他们果断将先锋舰给调动回来，再次对【江风】展开了更高强度的围杀。
　　直到她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为此，甚至仅仅只是封锁她的退路。
　　然后用战列舰的巨炮一起轰杀。
　　——他们发现，单纯的先锋舰围剿根本就拦不住【江风】。
　　这人就像是开了无双一样。
　　每一次动作都那么异常。
　　但每一次都那么顺利。
　　像是她每一次都能够精准预测出所有攻击的落点。
　　然后精准地提前预算出所有的回避可能。
　　如果一条回避的路线都没有。
　　那就在这庞大的计算当中增加半秒钟强控走神的变量。
　　这样，原本的无解问题就变成了有解。
　　剩下的。
　　就是反复重复上述步骤。
　　非常简单吧。
　　简直就像是仙术一样。
　　不管是在眼睁睁看着损失进一步扩大，却无法阻止和控制的那些背后的指挥官。
　　还是待在自己的身体里面满脸懵的江风本人。
　　全都被这堪称极致反差的情况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明明她才是被围杀的那个。
　　周围全是强敌。
　　她就像是一只落尽虎圈的绵羊。
　　结果换成林深之后。
　　她变成了羊圈里面唯一的猛虎。
　　周围全是待宰的羔羊。
　　这些羔羊全部都被以暴力到极点的手段一剑击毙。
　　只要每一次攻击都精准命中眼睛。
　　就能无视掉二十级的练度差，强行毙敌。
　　当然，要是练度差更高的话，这一招还有没有用就不好说了。
　　但是目前可以肯定的是。
　　这一招非常管用。
　　攻击那一小块地方，肯定能够直接打出暴击。
　　甚至还带着穿透的效果。
　　非常好用。
　　“撤退吧。”
　　在这场残酷的单方面杀戮持续了一分多钟以后。
　　所有的先锋舰全都被击毙了。
　　指挥系统当中的最高指挥者终于无奈下达了撤退指令。
　　剩下的一点后排舰娘全部开始撤离。
　　并没有再尝试去对【江风】进行更高强度的围杀。
　　这个幽灵根本就杀不死！
　　完全没用。
　　今晚行动彻底宣告失败。
　　真是奇耻大辱……
　　“这就撤退了么？”
　　林深瞥了一眼迅速远去的那些身影，将手里的剑收了起来。
　　说实话，今晚的行动还是有点差强人意。
　　勉强让人满意了。
　　但没有完全满意。
　　大井家太谨慎。
　　另外两家又太明智。
　　完全不掺和这边。
　　森川氏又太狡诈。
　　肉不够大就绝对不会有动静。
　　如果他们更加没有理智一点的话。
　　中织区的损失只会成倍增长。
　　但能够坐上那个位置的，果然没有一个蠢货。
　　林深没有把身体还给江风，而是迅速往中织区的边境那边撤离。
　　今晚行动。
　　不亏也不赚。

115、哄骗
　　发生在中织区这边的事情并没有被压制多久。
　　仅仅一个晚上，消息灵通一些的人就已经得到了风声。
　　——主要还是根本就不可能瞒得下来。
　　虽然犬炎护卫队在布置拦截线的时候，已经可以回避了尚未来得及进行避难的人。
　　但依旧有不少普通的平民在今晚的战斗当中负伤，乃至死亡。
　　而且，数量还不少。
　　此外，大井家还直接拉响了紧急避难的警报。
　　这动静。
　　整个中织区的人都会听见。
　　虽然消息是传出去了。
　　但会有何种影响依旧不得而知。
　　反正林深做不出什么合适的预测。
　　横竖也不可能会有好结果。
　　等格拉斯哥她们从中织区当中出来之后。
　　皇家方舟那边的战斗也开始迅速抽身脱离。
　　按照第三阶段的计划。
　　她们分开了。
　　往不同的方向离开。
　　然后又在某个坐标点会合。
　　这样，敌人即便是想要追击，也会被分散兵力。
　　——好在那些几乎没有取得任何成果的家伙也完全没有追击的打算。
　　不管上面的指挥层是怎么想的。
　　反正下面的普通指挥官已经有了一层心理阴影了。
　　你知道指挥着舰娘与上百个队友一起，针对某四五个目标往死里打。
　　但是目标却就是没有被打死的感觉吗？
　　跟见了鬼一样。
　　这一仗打完了他们都是懵的。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唯一的印象就是明明被炮火给覆盖了。
　　但就是打不死的几个敌对舰娘。
　　以及是不是出现的灵魂网络探测上的灰雾。
　　就像是烟雾弹一样，一定程度上干扰了他们对战场情况的把控。
　　导致指挥舰娘的控制力都降低了许多。
　　他们并没有察觉到。
　　那种反应力变得迟钝，控制力下降，指挥的时间间隔被拉长，其实也跟干扰有关。
　　只不过因为干扰的速度非常快，而且一碰就走。
　　就像是频闪一样。
　　所以他们才会出现大面积的指挥与实际情况细微脱钩。
　　如果不是这些东西的话。
　　真要皇家方舟拿自己的头去硬扛。
　　几条命都不够打。
　　……
　　在某个定好的会合地点。
　　确定敌人没有追上来之后，几道身影在这个荒郊野外的地方碰头了。
　　“辛苦了。”
　　“确实很辛苦。”
　　皇家方舟没有把林深的客气话当做客气。
　　她感觉身体稍微有些散架。
　　那恐怖的战斗频率，以及恐怖的信息流接收。
　　让黑夜众人的身体和心智全部都被拉成了一根弦。
　　而且全程卡在快要崩溃的边缘。
　　但是却没有崩。
　　“下次我再也不会答应这么离谱的要求了。”
　　皇家方舟说道。
　　没想到活了这么久。
　　还能在这种事上吃到教训。
　　真是活久见。
　　“钱够多也不行吗？”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林指挥官，这是——”
　　“一万块也不够吗？”
　　“这真不是钱的问题。”
　　“好吧，下次我会带着三万块来找你们的。”
　　“……”
　　你倒是听人说话啊。
　　“留个联系方式吧。”林深道，“我有预感，我们肯定还会继续合作的。”
　　“……”
　　皇家方舟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跟林深交换了CMA上的账号。
　　留了一个好友的位置。
　　她顺便看了一眼林深的这个账号的情况。
　　默认的头像。
　　默认的名称。
　　零发布。
　　“……”
　　真的不是刚建立的小号吗？
　　“我们得走了。”
　　做完这些，也完成了自己与林深的交易。
　　皇家方舟说道。
　　“很急？”
　　“本来早就该走了，因为她们的事情，拖到现在。”
　　皇家方舟抬头看了一眼江风和长门。
　　“好吧。”
　　林深倒也没有挽留什么。
　　“再见，之后我们可能还会再见的。”
　　“我倒是不希望再碰到你。”
　　皇家方舟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深。
　　她的直觉告诉她。
　　林深的身上全部都是麻烦。
　　他的目的很高。
　　手段很老辣。
　　能力很强。
　　这种人就是天生的漩涡。
　　会将周围的一切全都拽进来。
　　靠得太近，就会无法置身事外。
　　而且，今晚过后。
　　中织区这边怕是明天就要上头条了。
　　到时候，重樱又将如何处理林深？
　　老实说。
　　以一国之力，想要封死一个人，那可太简单了。
　　除非是完全没有将这个人放在眼里。
　　如果他们真的有心的话。
　　那是一定有这个能力的。
　　林深会成为那个，以一己之力，挑动一个国家神经的特例吗？
　　……多半会吧。
　　“那可真是遗憾。”
　　“……”
　　没有再说什么，皇家方舟带着黑夜的人转身离开。
　　除了日向。
　　日向并没有跟着一起离开。
　　而是留在了这边。
　　跟在了长门的身边。
　　虽然此前林深说她不够纯粹。
　　但到底还是有自己的意志和选择。
　　并不会因为别人的评价就随便做出更改。
　　——说到底。
　　人就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东西。
　　舰娘也是。
　　如果性格出现了变化。
　　那么一定是经历了绝对无法忘却的事情。
　　导致整个人都被刀劈斧砍，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处理完了黑夜的事情之后。
　　林深转向长门。
　　以及。
　　站在她身后的江风和日向。
　　“那么，也是时候来说说你的事情了。”
　　“汝是……”
　　“我是林深，如你所见，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指挥官，因为被吊销了官方的指挥官证件，所以现在是个失去了指挥资格的指挥官。”
　　“林深……感谢汝的营救。”
　　“不必感谢，因为这是交易，并不是馈赠、”
　　“交易？”
　　“你该不会觉得，有人可以把自己从那鬼地方捞出来，是白送的好事吧？”
　　“……”
　　怎么想也不会是那么好的事情。
　　“汝果然有别的图谋吗？”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
　　“那么，汝所求为何？”
　　林深微微抬起视线。
　　“日向就算了，毕竟之前没有答应。江风，你是不是站错了位置？”
　　“……”
　　“江风？”长门将疑惑的视线投向江风。
　　然后发现后者的表情有些低沉。
　　“怎么回事？”
　　长门问道。
　　“……”
　　稍微吸了口气，江风低声回道。
　　“作为将您救出来的交换，在行动之前我答应他，如果此事顺利，我会成为他的护卫。”
　　“什……”
　　虽然是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事。
　　但长门张了张嘴，还是有些愣神。
　　“所以……”
　　虽然很纠结。
　　虽然很犹豫。
　　虽然想反悔。
　　但在挣扎了一会之后，江风还是叹了口气。
　　然后走到了林深旁边。
　　“反悔也是可以的哦，我绝对不会因此而做什么的。”
　　林深一脸笑容地说道。
　　像是在劝诱的恶魔。
　　“你闭嘴。”
　　江风脸上的低沉瞬间变成冷漠。
　　“我才不像人类那样卑劣。”
　　“这就是恪守诚信的黄金精神吗？真是太令我感动了。”
　　林深伸手摸了摸江风的脑袋。
　　不过被后者躲开了。
　　“长门都给你救出来了，摸一摸也不行吗？”
　　“我只是答应做你的护卫而已，没有答应别的事情。”
　　“哎，居然在这方面又变得精明起来了？”
　　林深无奈地笑了笑。
　　然后看向长门。
　　“呐，如你所见，长门，这就是今晚行动的缘由了。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你现在恢复了自由，有何打算？”
　　“吾……”
　　长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很想给出一个帅气的回答。
　　像是那个红色的长门一样，态度庄严，神情冷淡地给出回应。
　　像是什么问题，心中都早有答案一样。
　　但是很遗憾。
　　她并不是那个长门。
　　她进行深度冥想所追求的问题。
　　现在也并未找到答案。
　　也就是说，什么都没有。
　　没有方向，没有目标，没有信念，不知道该怎么做。
　　想来也有些可笑。
　　她明明是重樱的旗舰。
　　应该肩负起相应的责任 。
　　但是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身为旗帜本身。
　　她察觉到自己也是迷茫的。
　　这沉默的几秒钟略有些尴尬。
　　日向微微皱了皱眉。
　　将视线落在长门的身上。
　　那种迷茫的情绪她也感知到了。
　　只是……
　　“明明是旗舰，却会迷茫吗……”
　　日向低声喃喃。
　　如果方向本身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指向何方。
　　那她……奋战了这么久是为了什么？
　　还为此离开了黑夜，差点葬身在战斗当中。
　　“唔……”
　　长门的身子轻微晃动了一下。
　　这种疑问与她心中的压力叠加在了一起。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可她只是一个鼓起来的气球而已。
　　真到承重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的诸多不足。
　　只是不管怎么说。
　　现在也都该给一个回复才是。
　　“吾不——”
　　长门想说自己不知道。
　　毕竟也没有其他的回答了。
　　她隐约感觉真这样说的话。
　　某种东西就要就此崩塌了。
　　嗯。
　　别人以为她支棱起来了。
　　但还没有仔细打量就自己塌了。
　　不过，在长门给出回复之前，就被林深给强硬地打断了。
　　“既然你是重樱的旗舰，那么应该知道一件事吧？”
　　“……什么？”
　　“受人恩惠，应该涌泉相报。”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都救了你，你难道不该给点表示吗？”
　　“这个……”
　　“我们的交易并不——”江风开口道。
　　“诶，你现在是我的护卫，请你闭嘴。”
　　“……”
　　“长门给我回报与我们之间的交易，那是两码事啊。”林深说道，“是不能混为一谈的，所以，长门小姐，你该怎么回报我这救命之恩呢？要是我不把你捞出来的话，你肯定会被大卸八块，做各种研究，就像你脑袋里的记忆补丁里面的那样。你不觉得你应该好好感谢我吗？”
　　“……”
　　长门觉得确实很有道理。
　　“汝，汝想要什么回报？”
　　“以身相许吧。”
　　“……诶？”
　　长门感觉脑袋像是短路了一下。
　　好像听见了什么很不妙的词。
　　“反正你也没有别的地方去，跟我签订灵魂契约吧。”
　　林深双手撑在膝盖上，弯下腰盯着长门的双眸说道。
　　“外面可是很危险的，你一个小小的重樱旗舰，想生存下来怕是相当困难。你可能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打你的主意。与其在陌生的荒野里到处跑，还不如跟着我跑算了，怎么样？你看，我这里有江风，还有初霜，绫波，全部都是重樱的舰娘。待在这里，总比往别处跑要好的多。”
　　“……”
　　长门觉得林深说的很有道理。
　　只是，身为重樱的旗舰，怎么可以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应该反驳一下。
　　“但吾是重樱的旗舰，是——”
　　“啊是是是，以后你就是舰队里重樱阵营的老大了，行了吧？别摆架子了，赶紧签了吧，大不了以后觉得不舒服了就带着重樱的舰娘跑路就是了。是吧？是吧？”
　　林深将灵魂力量勾勒出的灵魂契约递到了长门面前。
　　示意她赶紧签字。
　　由于没有别的想法，没有别的选择，没有别的退路，正处于迷茫期，又觉得林深说的确实有道理，所以长门稀里糊涂地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
　　等之后她反应过来，脑袋转过来的时候，指着林深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汝这个混蛋！”
　　身为神子，她并没有多少脏话的储备。

116、滞后处理
　　中织区这边的事情，不出意料的。
　　在第二天就火爆了CMA相关论坛。
　　一大堆的帖子开始疯狂地冒出来。
　　如果昨晚的事情只是一场表演的话，那么那个导演一定是个绝无仅有的天才吧。
　　袭击，ping民伤亡，敌人尚未确定，犬炎护卫队中大量次等指挥高层被刺杀。
　　加上此前，犬炎护卫队的风评就不好。
　　还遭到过舆论的攻击——那些确实没有做好，也没能够履行好的职责被人全都拿出来放大了。
　　导致名声本来就很臭。
　　现在更是变得臭不可闻。
　　敌人要是刺杀了平民的话，那倒也没什么。
　　关键是对方的刺杀，竟然是犬炎护卫队的高层指挥官。
　　这就有意思了。
　　你在自己的军队里面都能够被悄无声息的弄死？
　　还一死就死了十几二十个人？
　　你们是来搞笑的吗？
　　吃瓜乐子人一大早上便就这新闻狂炫了三大碗米饭。
　　而稍微懂一点的，站在行内的人。
　　无不一身冷汗。
　　这件事根本就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什么东西可以在军队当中行刺啊？
　　犬炎护卫队的防护力量太弱了吗？
　　为什么出动了那么多人，却没有抓到敌人？
　　真的是因为犬炎护卫队的素质过于低下吗？
　　虽然舆论被疯狂地引导。
　　一时间在相关的新闻上面疯狂刷屏。
　　但稍微有点脑子的人。
　　只觉得事情未免也太奇怪了。
　　反正。
　　今天早上的CMA很热闹。
　　能够看见疯狂夸野上家和山野家的。
　　能够看见贬损大井家的。
　　能够看见说森川氏风凉话的。
　　能够看见别国特地赶来嘲讽输出的。
　　能够看见本国的遭殃群众的愤怒。
　　能够看见自称受害者的人高强度网上冲浪……
　　什么东西都有。
　　不过如果不是为了吃瓜的话。
　　可以屏蔽掉所有非实名制账号的评论。
　　剩下的就简单明了了。
　　虽然也出现了上面那鱼龙混杂的初步状态。
　　但是整体的主流声音很明显。
　　——等官方的声明吧。
　　反正这件事发生在大井家控制的冬崎实验基地。
　　说到底，具体什么情况，也只有大井家能够一锤定音。
　　而对于大井家来说。
　　或者干脆一点。
　　对大井阳一来说。
　　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又成了需要思量的问题。
　　他当然知道昨晚的行动是哪个混蛋指挥的。
　　说到底，除了那个有过特殊履历的家伙以外，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做到这种事。
　　但问题在于。
　　他并没有绝对石锤的证据，可以证明那些入侵的舰娘就是林深麾下的。
　　不好意思。
　　除了超稀有级别的舰娘以外。
　　其他样子的舰娘多了去了。
　　鬼知道哪个是哪个。
　　而昨晚，黑伏众明野自卫队的部队在出击，直接执行斩首行动的时候。
　　又被寥寥数人的变异体组织给拖住了。
　　他们从头到尾，其实都没有见过林深的脸。
　　这件事当然可以直接扣在林深的头上。
　　反正，他干的事情已经很离谱了。
　　虽然冰野那边的大部分信息都被压了下去。
　　但此后的行动，林深可没有保护好自己的那张脸。
　　虽然那一战与冰野那边扑朔迷离的战斗比起来可能，要不是那么那么的特殊。
　　但那也只是跟林深自己对比而已。
　　放在其他人身上。
　　特殊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了。
　　应该是“怪物”。
　　除了他以外。
　　没有人可以用寥寥数人，来对成规模的，有数量压制的部队造成干扰或者威胁。
　　没有。
　　一个也没有。
　　所以，大井阳一即便只是放出一部分的真实情况。
　　所有人都会自动进行配对的。
　　不需要他石锤什么。
　　但问题就在于，要放出多少的真实信息。
　　大井阳一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慢慢地思考着。
　　怎样才能够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他不急。
　　虽然现在，舆论之火熊熊燃烧。
　　但是他不急。
　　他还有一张绝对王牌，大小王凑齐了。
　　这张王牌可以帮他堵死所有人的嘴巴。
　　只是这张王牌的效果或许会过于显著。
　　大井阳一不知道，就这么扔出去，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他最最顾虑的地方。
　　便是，最终解构，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此刻的他，面对着死寂的房间，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拿着火种走在漆黑的森林里的人。
　　不知道周围是什么。
　　但他知道，自己可能有些过于显眼了。
　　大井家能够兜得住这种醒目吗？
　　或许只有森川氏可以。
　　不，森川氏就一定能吗？
　　那怎么不干脆交给元帅？
　　虽然，交给四大家族，也跟交给元帅本人没多少的区别。
　　最终还是会往上流。
　　大井家如果拿着这个东西爬上去的话。
　　免不了要与统治中织区的森川氏正面撞上。
　　他能够凭借一张王牌就碰死对方吗？
　　开玩笑。
　　森川氏是什么底蕴。
　　大井阳一在房间中来回踱步。
　　然后猛地停下来。
　　还好没有直接公布捕获到了超稀有级别的舰娘。
　　虽然林深确实救走了长门。
　　但那又如何？
　　别人又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大井家只要将八成的信息都扔出去。
　　将林深渲染成恐怖分子。
　　再戴上反人类的帽子。
　　足够压死他了。
　　他就算能力再强也没有用 。
　　你能力再强，反了天了，也就不过是一个人罢了。
　　你还想怎么滴？
　　暗杀能力强。
　　暗杀能力强有个屁用。
　　敢真的去暗杀顶尖大腕吗？
　　光是昨晚的那一次行动。
　　中织区就容不下林深了。
　　等大井家放出消息。
　　整个重樱其他地方也会逐渐容不下林深。
　　最后剩下来的两成信息，就说他没有救走超稀有级别的舰娘。
　　然后，再拿出比王炸次一点的小王，来抵消大部分的舆论。
　　——大井家是为了保护超稀有舰娘才受到的攻击与袭击。
　　稍加操作。
　　他们就能翻过身来，让舆论瞬间倒向。
　　也能够暂时不暴露最终解构的技术。
　　虽然大井阳一也不知道，这个不暴露的时间能够维持多久。
　　但只要明面上没有扔出来就行了。
　　暗地里……
　　稍加操作，或者多加操作一下。
　　也能够勉强把最终解构的技术所带来的实质性利益给吃掉吧。
　　……应该。
　　可能。
　　也许。
　　大概。
　　反正，大井阳一是不可能将到手的东西拱手让人的。
　　现在，大井阳一是这么想的。
　　后续处理，运作，利益的最大化，大井家的攀爬之路等等——
　　他全部都思考了一遍。
　　考虑得非常周密。
　　然后，他决定采取行动。
　　也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突然敲响了。
　　“……我不是说了，这段时间不要打扰我么？进来。”
　　“抱歉，家主大人。”
　　走进来的人影神色紧张。
　　虽然大井阳一确实正好打算喊他。
　　但他没有开口。
　　所以他很不满。
　　“说说有什么事吧。”
　　大井阳一视线向下看着自己这个贴身的心腹。
　　即便是心腹，他也没有多少的宽容。
　　“有人想要见您。”
　　大井真连忙说。
　　“谁？”
　　“高木龙。”
　　“嗯？”
　　大井阳一愣了一下，感觉这个名字很耳熟。
　　两秒后他猛地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是那个高木龙吗？！”
　　“是！”
　　大井阳一终于知道为什么大井真的神情异常惶恐了。
　　并不是因为打扰到了他。
　　而是因为过来的人。
　　“还不快请进来！”
　　“是！”
　　大井真慌忙退下去。
　　大井阳一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背后冒出了一层汗。
　　这个世界上。
　　有一些人很特殊。
　　你去找他，可以。
　　但是他来找你，最好别。
　　因为绝对没有好事。
　　特别是在尚武的重樱。
　　如果某个人对你客客气气。
　　明明可以不客气。
　　但就是很客气。
　　一种公事公办的样子。
　　那绝对没什么好事情。
　　以上两者叠加，让大井阳一刚刚停下来休息了一会的脑子又开始疯狂转动起来。
　　没多久。
　　一道陌生的身影走了进来。
　　大井阳一连忙站起来，然后将那人引入坐。
　　“阁下突然到访，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客套的话就免了，大井家主。我今日来，是有公事。”
　　高木龙一板一眼地说道。
　　“是，是，您说。”
　　“昨晚发生在中织区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理？”
　　“这……”
　　大井阳一抽了抽嘴角。
　　对方的到来绝对不是为了这件事。
　　他很容易就能想到。
　　因为没有必要。
　　“说真的，昨晚那件事确实是犬炎护卫队的失职，没想到竟然惊扰到了——”
　　“好了。”
　　高木龙轻轻地敲了敲桌面。
　　“昨晚发生在中织区的事情，已无需你多言，我询问的是，大井家主打算如何处理？”
　　“……”
　　这意思，是已经全部都知道了？
　　这么恐怖的调查能力，整个重樱除了那位之外，没有第二个人有这种能力。
　　四大家族也不行。
　　大井阳一非常明智的不再多扯其他的，将自己的打算慢慢说了出来。
　　当然，如实复述了自己刚刚才确定的处理方案。
　　不过还是将最终解构的事情给隐去了。
　　但高木龙的眼神一点波动都没有。
　　就安静地听着。
　　像是根本不关心大井阳一可能会故意隐去什么情报一样。
　　等他说完之后，高木龙这才开口。
　　如同下达命令一般说。
　　“大井家的公告暂时不用发了。”
　　“这……是。”
　　“关于此事的后续，请大井家主，等候命令，勿要擅自处理。”
　　“是。”
　　“基于最终解构技术的相关实验建造与研究，暂时搁置，勿要采取行动。”
　　“……是。”
　　大井阳一一脸死灰地点点头。
　　一句话就把他的底裤给扒掉了。
　　整个家族的保密系统如同筛子。
　　“那么，以上。”
　　高木龙说完了这三件事之后，便站起身。
　　没有停留的打算。
　　“等等。”
　　大井阳一眼看高木龙就要这么走人了，连忙喊住。
　　“请问——这件事要放到何时？”
　　“待定。”
　　“可是，大井家现在……”
　　“……”
　　高木龙回头看了大井阳一一眼 ，眼神深邃，像是带着些许的警告。
　　“犬炎护卫队失职属实。”
　　他只扔下这么一句话，便不再理会呆住的大井阳一，径直离去。

117、那又如何？
　　一直在等待大井家官方通告的人，并没能够等到。
　　这件事被延后了。
　　但是大井家没有说明延后。
　　只是拖着，没有在第一时间，对晚上的那件事做出明确的解释。
　　任凭舆论不断发酵，膨胀，并且呈现出一面倒的趋势。
　　察觉到有些异常的野上家默默从这件事当中抽手。
　　并——
　　结算了委托酬金。
　　不管结果如何。
　　这份“匿名”委托确实被完成得非常漂亮。
　　虽然被山野家进来插了一手，顺便蹭了蹭功劳。
　　但无伤大雅。
　　至少，原定的事情依然如最初的计划一般顺利收尾了。
　　剩下的便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这两天，莉迪娅的工作量成倍上涨。
　　她担心中织区这边的事情会直接波及到金色圣翼的布局。
　　因此开始提前着手做准备。
　　以应对大井家那可能到来的反击。
　　但结果反击并没有如约而至。
　　——只是莉迪娅不敢大意，只能被迫疯狂加班加点地进行布置。
　　像是一个工作机器。
　　直到各方的消息忽然间又传递到她的手里。
　　野上家与金色圣翼的交易已经确定达成。
　　但，受限于目前不太明朗的形势，因此部分酬劳需要滞后兑现。
　　此外，黑鹰也发来消息。
　　让莉迪娅暂时不必将林深的金翼候选权限给冻结。
　　而是予以保留。
　　这很奇怪。
　　但莉迪娅没有追问什么。
　　之后就是林深的消息了。
　　他的消息很简单。
　　任务的酬金是不是该兑现了。
　　“赶紧打到我的账户里面，我现在很缺钱。”
　　明明做了一件随时都会被彻底扣帽子压死的疯狂之举。
　　但林深的口气依旧平淡。
　　这混蛋永远都是那么的淡定。
　　“已经打过去了！”
　　莉迪娅挂断了联络。
　　她还有事情要忙。
　　大井家的诡异平静持续了三天时间。
　　因为他们的安静。
　　导致除了CMA上的讨论，其他各方面都很平静。
　　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犬炎护卫队依旧在行使自己的职责。
　　另外两家也是让各自的事务正常运转。
　　整个中织区就突出一个安静。
　　直到三天之后。
　　一条消息忽然冲上了中织区这边的热榜榜首。
　　「重樱元帅于今日抵达中织区。」
　　没有任何征兆。
　　没有任何风声。
　　这恐怖的消息突兀地冲了出来。
　　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在他的消息面前。
　　所有别的舆论啊，话题啊，等等所有东西全都销声匿迹。
　　不再重要。
　　中织区核心区域。
　　元帅府。
　　时隔不知多长时间。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再次回到了这个地方。
　　重樱的每个安全区都由一个核心家族掌控全局。
　　不过，每个安全区又同时设立元帅府。
　　如果说隔壁的东煌是将大部分权力都分散了出去，以谋求更高的发展的话。
　　那么重樱这边就是。
　　武力至上。
　　强权控制。
　　最高权力只围绕着一个人而展开。
　　在这个人粗中有细的精致维护下。
　　军队的力量凌驾在一切之上。
　　而作为军队中，最高的，且唯一的领导者。
　　他拥有的权力，已经触及到了重樱的天花板。
　　他不在的时候，安全区拥有着相当高的自治权。
　　他回来的时候。
　　所有的东西都要以他为核心旋转。
　　顺带一提。
　　作为安全区的核心主导家族，森川氏。
　　其中掌握的武力最强的人，也是元帅的麾下。
　　四个安全区全都如此。
　　本来在元帅回来之后。
　　按照一般的流程，几个家族的首脑是要来见一面的。
　　不过太麻烦了，所以被一句话给取消。
　　最终只让森川家的将军过来了一趟。
　　“元帅。”
　　就在男人前脚刚来，后脚，对方便已经赶到 。
　　“进来说吧。”
　　“是。”
　　“最终解构的技术，查到是谁让出来的了么？”
　　“查到了，不过只是一枚棋子，也是被他人假手，继续往深处追究则一片空白。”
　　“哼，那个东西能存在这么多年，也是有几分能耐。”
　　坐到待客厅的椅子上，赤森雄明摆手让身边的人去泡茶。
　　“但这个技术能够流进暗郊，说明东煌那边也被渗透了。”
　　森川炎低声说。
　　“暗郊无孔不入，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们把这项技术给扔了出来。”
　　“……”
　　森川炎没有接话。
　　他知道，赤森雄明不需要他接话。
　　元帅总是在所有事情当中有着绝对的主导权。
　　手里所掌握的信息，也是其他人的数倍之多。
　　“尽管不知道他们的打算是什么，但这项技术一定会被拿出来公布的。”
　　“……！”
　　“惊讶吗？哼……我已经跟你们说了很多遍了，视野不要那么的狭隘。”
　　“是。”
　　森川炎低了低头。
　　但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
　　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这种技术就应该私藏起来。
　　让重樱壮大。
　　甚至再自私一点，让某个家族壮大。
　　这样才算是利益的最大化。
　　赤森雄明也很清楚。
　　所以没有继续在这方面多说什么，而是直接下达了命令。
　　“与超稀有相关的实验暂时让那边停一停。”
　　“是。”
　　“大井家的处理，按照规矩来，这两年你有些懈怠了。”
　　“非常抱歉，我会处理的。”
　　“……”
　　赤森雄明的虎目盯着森川炎看了一会。
　　最终没说什么。
　　人不是机器，机器你抽一下转一圈，它永远都会是你抽一下转一圈。
　　人不一样。
　　时间久了，就只会转半圈。
　　然后不转了。
　　打了半辈子的仗，享享福怎么了？
　　是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
　　不是所有人，在暮年的时候，都依旧有着别人理解不了的雄心。
　　时间在往前跑的同时，有的人是会掉队的。
　　或许已经死了，躺在了坟墓里。
　　或许已经半截身子躺在了坟墓里。
　　后面出生的人则已经理解不了前面的人。
　　就像CMA上面，有九成的人都不明白，为什么重樱的元帅非要折腾重樱好不容易恢复的元气。
　　“你先回去吧。”
　　思绪流转一会以后，赤森雄明摆了摆手。
　　“是。元帅有何吩咐，尽可告知森川家，无论何时森川家都将全力支持。”
　　在走之前，森川炎顺口表了个态。
　　虽然他现在也不是森川家的现任家主了。
　　“……”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赤森雄明对旁边的心腹说道。
　　“联系林深。”
　　“是。”
　　他这次千里迢迢，花了三天的时间从樱堡回来。
　　为的便是这件事。
　　……
　　“谁？”
　　“赤森雄明。”
　　林深看见那个未知的号码时，本来是想挂掉的。
　　但是想到几分钟之前，一个代号为“黑鹰”的家伙在金色圣翼的系统里，给自己留言，让他不要漏接未知来电。
　　所以他还是接通了起来。
　　顺便遗体。
　　这个代号黑鹰的家伙，尾缀是“黑翼”。
　　没错。
　　也就是林深现在的上司。
　　毕竟他高低依旧是金翼候选。
　　完成了中织区的任务之后，本来以为酬金也要告吹了——最糟糕的情况下。
　　没想到酬金莉迪娅还是打过来了。
　　而金色圣翼也没有直接把他这个胡来的家伙给踹出去。
　　林深本来不理解这是为什么。
　　并因此在中织区外的荒野中逗留了三天时间。
　　决定看看情况。
　　然后今天。
　　他的疑问被解答了。
　　“赤森雄明是谁？”
　　“……”
　　那边沉默了一下。
　　然后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那你知道，东煌的元帅叫什么吗？”
　　“不知道。”
　　“你身为东煌的人，居然不知道东煌的元帅叫什么？”
　　不知为何，那雄浑的男声显得有些高兴。
　　“有什么问题吗？”
　　“亏那个老家伙还帮你兜过底，你这话让他听到他怕是要气死。”
　　“原来是有人帮我兜底啊，我还以为是因为我运气好呢。”
　　林深睁着眼睛说着屁话，最后话锋一转。
　　“所以，你找我何事？”
　　“你应该知道，就凭你在冰野做的那件事，如果没有人帮你抹掉后续麻烦的话，你现在的身份绝对不止区区一个‘指挥官失格’。”
　　“我知道。”
　　“但你还是做了。”
　　“那又如何？”
　　“哈哈哈哈哈……”
　　赤森雄明大声笑了一会。
　　声音大得像是年迈的雄狮。
　　“他帮你兜底是他的事，现在我不打算帮你，你要怎么办？”
　　“普天之下又不是只有重樱。”
　　“但普天之下是人类的天下，容不得一个反人类的指挥官。”
　　“……”
　　“如果我以我的身份，正式通告你的罪名，你将被所有现存国家封杀通缉，除了荒野，你哪里都去不了。”
　　“……”
　　林森看着荒野那荒败的景色，脑海中早就预演过最糟糕的情况。
　　不远处，是舰娘正在自发练习战斗。
　　以后她们可能就要跟着林深一起在荒野中流浪。
　　探索着数十年，上百年前人类文明的留存。
　　寻找有可能的生存机会。
　　那日子想必是会非常艰难。
　　一边与塞壬和畸变体纠缠，一边远离了文明的火种。
　　寻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找到的出路。
　　如果真的到了这糟糕的一步。
　　林深会选择北上。
　　去找俾斯麦。
　　然后整合现存所有能够整合聚拢的变异体力量。
　　人多了。
　　资源便可以用掠夺获取了。
　　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的话，未免太喜闻乐见了，各种意义上都会非常危险。
　　且将完全与自身的立场一定程度背离。
　　另外。
　　因为时间的限制。
　　真要走这条背离的路线，林深只会更加不择手段走到黑。
　　争取在自己死前把想做的事情全部做到极点。
　　不考虑任何死后会出现的问题。
　　——这是，林深的灵魂力量，带给他的无法更改扭曲的偏执。
　　最强大的力量伴随着最高的代价。
　　两个最字，让林深只能走极端。
　　极端这种东西，只要沾上了，那就只会越来越极端。
　　绝对没有回头路可言。
　　林深理性上是拒绝这条路的。
　　他所追求的东西，本该有着其他的路线与可能性。
　　但是，旗舰，超稀有……
　　以及，建造超稀有的技术。
　　全都是原先没有想到的变数。
　　这些变数叠加起来以后，还是在把林深逐渐推向他不想去的那个最糟糕的极端。
　　甚至，他都有种错觉。
　　也许那极端的路线也不错。
　　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就好了，何妨一试。
　　“阁下，你难道需要我提醒你吗？”
　　林深在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开口说道。
　　“现如今人类安全区的面积，可远远比不上你口中的荒野。”
　　“但荒野中什么都没有。”
　　“那又如何？”
　　“……你真要坐实你反人类的罪吗？”
　　“所以呢？”
　　林深忍不住笑了一声，说。
　　“重樱等于人类，但人类可不等于重樱啊，阁下。这种事，真的需要我来提醒你吗？”
　　“……”
　　这回轮到那边一阵漫长的沉默了。
　　正当林深以为，这次交谈算是崩掉了的时候。
　　那边又传来一阵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很好！”
　　林深等那边笑够了，然后才问道。
　　“现在可以继续谈了么？”

118、赴这一场鸿门宴
　　“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赤森雄明收住笑声，而后用掷地有声的语气说道。
　　“钱，权，所有你用得上的，但是得不到的，需要的，但是无人提供的，我都可以给你。你的罪名将被抹消，你做过的事情也可以不计，你不需要远遁荒野，反而可以在安全区当中过的很好。你可以用这些支持，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任何？”
　　林深稍稍有点惊讶地问道。
　　“任何。”
　　那边再次给出十足肯定的回答。
　　“……”
　　林深沉默了一会，问道。
　　“那么代价又是什么呢？”
　　“来我这里谈吧。”
　　“你那里……是哪？”
　　“中织区核心区域，元帅府。”
　　赤森雄明说道。
　　“剩下的所有话，你到了，我们慢慢谈。如何？”
　　“这不是鸿门宴么？”
　　“哈哈哈哈，没错，就是鸿门宴。”
　　换了个拿着终端的姿势，赤森雄明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来了，这件事我们继续谈。你没来，便去荒野吧，之后我也不会再找你。”
　　说完，终端就被主动挂断了。
　　林深看着已经结束的联络界面，有些怔神。
　　变数，变数。
　　他知道，这个世界唯一确定的事情，就是不确定。
　　变数充斥着各个地方。
　　你很难说自己不会碰到什么奇怪的事情，随随便便就拨动了你的命运线条。
　　让你之后的所有选择全部就此改道。
　　但是好是坏，却无法在现阶段确定。
　　人永远无法精准地预估未来。
　　只能看着当下。
　　也正因为如此。
　　每一次选择都十分迷人。
　　你不知道结果会是好的还是坏的。
　　不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会失去什么。
　　但你知道。
　　自己一定会碰到一个要么好，要么糟的结果。
　　一定会得到什么，或者失去什么。
　　而绝不是平淡无奇，波澜不惊。
　　林深并没有犹豫多久。
　　在赤森雄明将这个选择给扔出来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决定了这件事。
　　林深最好还是得过去一趟。
　　就算是鸿门宴，他也得去。
　　因为远遁荒野，明显是一个更加糟糕的选项。
　　除非一丁点的办法都不再有。
　　否则。
　　他绝对不会就这样放弃掉。
　　这也是他暂时留在中织区附近的原因。
　　他想找找别的出路。
　　所以。
　　就算这一趟是鸿门宴。
　　他也只能去赴宴。
　　唯一需要思考的。
　　仅仅是……
　　如果碰到最糟糕的情况。
　　该如何顺利抽身罢了。
　　你想要去试试，那就得最好试水失败的打算。
　　凡事都是得讲代价的呀。
　　想要从一个全副武装，有A级指挥官直接坐镇，隐秘部队不知几何的中织区核心区域出来。
　　需要付出的代价会非常巨大。
　　即便是林深。
　　可能也不得不透支一下。
　　甚至比上次还要更加严重。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
　　只要对方不准备好所有的手段进行刺杀。
　　或者直接大规模轰炸洗地。
　　付出在核心区动手交战的巨大代价也要除掉他的话。
　　那林深还是有把握顺利离开的。
　　只是那之后呢？
　　又会再次变得被动。
　　不过，只要确保没有舰娘本体上受到重创。
　　那么代价倒也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思考完了这些之后，林深在心中无奈地感叹着。
　　“……俾斯麦啊俾斯麦，恐怕就连你也没有想到，仅仅这么一点点时间，我就会被逼迫到这种地步吧？如果情况变得极端，管理的手段也只能被迫变得极端。平等的对谈将会取消，为了在荒野中生存下来，为了接下来的武力掠取能够顺利，强权控制是唯一的途径。只有绝对统一的，强硬的统治，才能够夺来自己需要的一切。只是这样一来，最初的坚持就会变得可笑，要是碰面的话，你会笑出声么？”
　　林深不知道她会不会发出嘲笑的笑声。
　　反正他自己会。
　　人总会在不断的选择当中被迫偏离最初出发的方向。
　　因为人都存在极限。
　　即便是他也不例外。
　　在触及到极限以后，就会被迫改道。
　　最终与最初的方向背道而驰也不是没有可能。
　　林深只能确保结果。
　　但是无法控制过程。
　　为了抵达某个想要的确切结果，会走出一条什么样的足迹来，他不知道。
　　“指挥官，那边的塞壬已经清理完毕了。”
　　在林深望着远处沉思的时候，格拉斯哥走过来说道。
　　她们已经在荒野当中经历了三天的历练。
　　击杀掉的塞壬数量相当多。
　　练度倒是上去了。
　　不过因为这次林深采取的是稳扎稳打的练级方式。
　　所以并没有过多的插手。
　　而是直接“放养”了。
　　至于效果。
　　也大差不差吧。
　　那种将自己逼迫到极限程度的锤炼，只是在拓展上限而已。
　　但练度，总归还是决定了下限的高低。
　　“嗯，辛苦了。”
　　林深查看了一下灵魂网络中的所有签订了灵魂契约的舰娘状态。
　　练度增幅都挺明显的。
　　只要有足够多的时间，解决掉生存的问题以后。
　　不难预见的是，她们都能够成长起来。
　　所有的限制与困境，都来自于自身实力的不足。
　　要是现在他手里的是一支满练度的强大队伍。
　　能够做的事情就会多出n倍。
　　不过，现在再去设想这种“如果”也没意义。
　　“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麻烦，倒也算是吧，我在想之后的荒野生活该怎么办。你们有石油就够了，我如果没有物资支援的话就麻烦了。到底还是重新开始北漂，说不定还得去做一些更加下三滥的勾当。”
　　林深随口抱怨了一句。
　　“我倒是没什么所谓。”
　　“嗯，只是让舰娘跟我一起在外面狼狈的流浪，不是很符合我的艺术美学。”
　　“指挥官，你的艺术美学未免也要求太严格了。”
　　“确实很严格。你说，我要是与俾斯麦的火炬联手，对人类发起逆反会怎么样？”
　　“会极大改善变异体的生存困境吧。”
　　格拉斯哥直接回答。
　　而且，强强联合以后，能够做的事情就太多了。
　　“所以，你也觉得这样不错吗？”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那么我当然没有问题。”
　　“这样啊……”
　　“对我来说，重要的只有你的选择而已。”
　　“可你越是这样，我反而越想要去尝试别的办法了。”
　　林深笑了笑，说道。
　　“果然还是不能让支持我的人，一起去对抗全世界。”
　　那是一条没有回头路的选项。
　　不知为何，林深潜意识认为，那样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或许打到最后，能够议和了也说不定吧。
　　或许到那个时候，他就能够实现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只是，这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愿意为了你去对抗全世界——
　　虽然这句话听起来很帅。
　　但也很白痴。
　　因为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太大，成功的收获又太少太少。
　　两者不成正比。
　　就算最后真的，侥幸成功了，也只会给塞壬更多的可乘之机而已。
　　林深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更好的结局。
　　而且这件事一旦做了，“和好”就会变得只跟利益挂钩。
　　出发点是“反人类”的产物，最终也会因为“反人类”而被找机会彻底抹掉。
　　林深一死，所有的一切全都烟消云散。
　　打击报复也会接踵而至。
　　甚至是彻头彻尾的肃清。
　　而为了避免这一点，林深知道，自己会提前使用别的手段来将此种可能彻底扼杀掉。
　　前方是深渊啊。
　　虽然他有愿意陪自己去深渊一日游的忠心舰娘。
　　但正因如此，才更加不能带她去，不是吗？
　　——不要让爱你的人陪你一起下地狱。
　　不知怎的，在又一次漫长的思绪推演当中，林深想到了这句话。
　　像是心底的回音。
　　在听见林深的那句话之后，格拉斯哥说道。
　　“我不介意的。”
　　“可是我介意。”
　　“……”
　　林深用灵魂网络让舰娘们全都聚集到自己身边。
　　“稍微休息一下，然后我们得出发了。”
　　“去哪？”
　　“中织区核心区域，元帅府。”
　　“……”
　　一片沉默。
　　“你的脑子终于因为思考过度而坏掉了吗？”江风问道。
　　“让你失望了，好的很。”
　　“我们才刚从那里像丧家犬一样逃出来，现在又要回去再来一次吗？”日向随意地问道。
　　她倒是无所谓啦。
　　长门的表现让她稍稍有点失望。
　　不过没办法。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只能干脆地走到底了。
　　长门不行那也是她做出来的选择。
　　反正现在也不可能再回去黑夜了。
　　“或许是要再来一次吧。”林深随意道，他也不确定。
　　“为什么？”初霜已经对林深做出奇怪决定这件事有些免疫了，但还是问道：“你就那么喜欢往危险的地方钻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是很想往危险的地方钻。”
　　“……这次应该还可以再跑出来的吧？”麦考尔一脸心有余悸地问。
　　她可不想再来一次了。
　　之前那次事情搞完以后，她整个人都有些神经过敏。
　　虽然结果是安全的。
　　但那种走在钢丝上面，随时都会跌落进万丈深渊的感觉。
　　真的很不好。
　　对心智来说是一种折磨。
　　“可以。”林深肯定地回道：“这一点我倒是可以跟你们保证。”
　　“……”
　　说实话。
　　即便是早就跟着林深的几个人，有很多时候也无法理解林深的做法。
　　她们只是单纯的相信林深的话而已。
　　没有那么多思考。
　　林深说了，可以，那就可以。
　　林深说了，要去执行什么任务，那就去执行好了。
　　没有为什么。
　　所有舰娘中，有那么几个人从来不问为什么。
　　即使林深的做法很奇怪。
　　“要是有人想退出的话，现在就说吧，也是可以的。”
　　林深认真地说道。
　　“我永远为你们保留这项权利，直到现在，之后也一样。”
　　他的确冷静而又理性。
　　但是在某些事情上面，他也有自己的坚持和执着。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去做自己想要做到的事情。
　　尽可能。
　　竭尽全力。
　　尝试完所有的路子。
　　如果依然不行的话。
　　再被扭曲行迹。
　　他也无话可说。
　　但是在那之前。
　　他不允许自己懈怠。
　　或者因为任何借口，而像个懦夫一样半道就跪倒在地。
　　“……”日向将视线投向了长门。
　　老实说，她希望长门能够试试。
　　虽然生存艰难，但是她们是舰娘，总比林深一个人类需要的生存资源更少。
　　所以，她们是有条件在荒野中长期前行的。
　　她希望长门可以脱离林深，去领导“重樱”。
　　但长门显然没有这种想法。
　　虽然林深是个混蛋啦……
　　但长门现在真的没有什么底气，可以脱离出去。
　　而且，而且，待在舰队里面，不需要自己做什么决定，还有这么多舰娘在。
　　确实很有安全感。
　　就算出问题了，也不需要自己背锅，所有人都只会将质疑的目光扔给林深。
　　自己也可以……
　　长门盯着面前这个一脸淡然的家伙思索着。
　　总感觉自己的思考中似乎遗漏了什么。
　　“那么看来是没有人有意见呢。”
　　等了一会，将所有人的反应看在眼中，林深点点头。
　　“没有意见的话就走吧……去赴一场鸿门宴。”

119、第二个代价
　　“这个舰队里的家伙，脑子一定多少都有些问题。”
　　在观察了三天之后，日向得出了这个结论。
　　在林深做出决定之后，居然没有一个人提出什么质疑。
　　这就很奇怪。
　　说实话。
　　这跟送死有多少的区别？
　　但偏偏所有人都跟着了。
　　即便灵魂契约当中全都没有下限制。
　　但愣是没有一个人觉得这件事很奇怪。
　　就连提尔比茨都有一种非常奇妙的错觉。
　　仿佛林深真的什么事都能够做到。
　　只要他做出决定，给出承诺，那么就一定有效。
　　绝对不会出现违背的可能。
　　他说可以带着所有人一起再出来。
　　那么就一定可以带着所有人一起出来。
　　提尔比茨察觉到。
　　自己对这一点，竟然没有多余的怀疑。
　　——这很奇妙。
　　感受到这种奇妙心理的还有江风和恍惚间意识到了一点的长门。
　　“你的脑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走在旁边的初霜顺口怼了一句。
　　“这我不否认。”日向回道。
　　她的脑子早就不正常了。
　　她不怕死。
　　甚至将死亡视之为一种必然的归宿。
　　“反正舰娘活着就总是要沉没的，只是我不喜欢死在不那么划得来的地方而已。”日向补充了一句。
　　“我们要怎么进去？”江风走在林深的身侧问道。
　　自从她以“护卫”的身份加入之后，林深身侧的位置就被占走了。
　　对初霜来说，是又多了一个竞争者。
　　不过没办法。
　　人太多啦！
　　而林深身边就那么一点点的空间。
　　只能站的下那么两三个人罢了。
　　偏偏江风是“护卫”。
　　就算初霜凑过去说：“你赶紧让开！”
　　江风给出的回应也只是：“护卫是不能离开太远的。”
　　这种对话在三天的时间里面已经发生了n次。
　　最后初霜还是暂时妥协了。
　　不过也只是暂时而已。
　　林深听说她们两个已经约了一架。
　　早晚打一架确定地位的高低。
　　只不过江风的练度暂时还偏低。
　　虽然三天的历练让她追上来了一些。
　　但还是差了点。
　　等两人练度差不多的时候，大概就是决战紫禁之巅的时候了。
　　“走进去。”
　　“你不怕被狙杀吗？”
　　“在我的灵魂网络笼罩范围之内，没有人可以狙杀我。”
　　“……”
　　江风不说话了。
　　确实。
　　林深此刻的灵魂网络探测覆盖范围。
　　大得惊人。
　　以至于所有人都可以随时注意各方面的动静。
　　加上林深灵魂力量那恐怖的穿透性。
　　什么地方有没有埋伏，也是看的一清二楚。
　　现在的中织区内……
　　的确没有半点埋伏。
　　当林深再次来到边境入口的时候。
　　负责把关的黑伏众果断地让开了一条路。
　　顺便敬了一礼。
　　“……”
　　林深瞥了他一眼，带着身边的舰娘直接走了进去。
　　堂而皇之。
　　不闪不避。
　　路线笔直地指向中织区的核心区域。
　　“气氛好奇怪。”格拉斯哥小声说。
　　“不是挺正常的吗？”日向回道。
　　她们都在打量着街上的景色。
　　虽然几天前才被不知名的敌人给偷袭了。
　　但中织区的普通民众依旧该干嘛干嘛。
　　而且似乎比以往更加放心了。
　　开玩笑。
　　元帅亲至中织区！
　　还有什么比这更能够稳定人心？
　　什么宵小敢在这个时候放肆。
　　虽然CMA上面的讨论热度还是很高。
　　不过现实中却只透露着安稳。
　　“就是因为太正常了。”格拉斯哥回道。
　　这个时候，遇到危险和埋伏才是正常的事情。
　　什么都没有。
　　只说明对方的准备更大。
　　或者，压根没有将你放在眼中。
　　等你察觉到什么的时候，已经是绝杀局了。
　　“这里就是重樱……”长门满脸复杂的表情。
　　作为“重樱”的旗舰，她却对这所谓的重樱一点也不熟悉。
　　记忆中所认知与记载的东西，全都与现实完全割裂。
　　这个世界到底是人的世界。
　　不是舰娘的世界。
　　林深倒是对眼前的情况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
　　重樱的元帅啊……以对方的身份，要针对自己的话，方法可太多了。
　　任何一种都可以让林深异常难受。
　　对方现在大费周章地这么做。
　　多半也不是为了弄死林深。
　　虽然是有这样的猜测……
　　但安全问题依旧非常考验心力。
　　风险依旧是存在的。
　　在抵达核心区之前，林深就已经将所有地方的情况都摸了一遍。
　　除了核心区那边，屏蔽的地方比较多之外。
　　别处都没有任何异样。
　　即便是地下，也没有。
　　空中？没有。
　　没有进行狙杀的人。
　　也没有埋伏起来的复制体大军。
　　甚至，连灵魂网络层面的封锁都没有。
　　一切都很正常。
　　直到林深找到那个所谓的元帅府。
　　看见元帅府附近的布置。
　　怎么形容呢。
　　大概就像是铜墙铁壁一样的绝对防御吧。
　　大量能够被称之为“底蕴”的精锐全部都在这附近待命。
　　只要一声令下。
　　即便是六十级，甚至七十级的舰娘来了，都得当场被迅速击毙。
　　而且，阻断灵魂网络力量的布置也不是没有。
　　元帅府附近的所有安全措施都是最顶级的。
　　寻常而言。
　　舰娘想要靠近这边都做不到。
　　但是今天，因为有提前的吩咐。
　　所以林深畅通无阻的走了进去。
　　像是走进了一个巨大的牢笼当中。
　　与里面的猛兽正面相对。
　　中间再无阻隔。
　　“请跟我来。”
　　在压抑的安静氛围当中，在外面等待的某个男人负责接引了林深。
　　他像是完全没有看见林深身边的舰娘一般。
　　直接让林深进去了。
　　甚至，一路带到了元帅府的前厅当中。
　　在这个宽敞的客厅里面，有一张空无一物的长桌。
　　在长桌的另一边，坐着一个精壮的男人。
　　看不出年龄。
　　只能感觉大概在四五十岁的样子。
　　只是未免也太强壮了。
　　像是常年健身。
　　他就那么坐在那里，双手交叠撑在下巴下面，注视着林深。
　　整个客厅都安静得可怕。
　　负责接引的男人都没有进来。
　　这里面也一个人都没有。
　　“你们在外面等我。”
　　林深回头说了一句。
　　“可是……”初霜刚想说什么，便被格拉斯哥按住了肩膀。
　　“是。”格拉斯哥给了一声回应，便带着舰娘们往后退去，退到大门之外。
　　整个客厅里面只有两个人。
　　气氛凝重得像是能够挤出水。
　　但林深却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也没有理会前面那个可以释放出身上那股子恐怖骇人的铁血杀气的男人。
　　“就算是鸿门宴，至少也是要准备饭菜的。”
　　林深坐到正对面，平静地说道。
　　赤森雄明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
　　脸上也带上了几分笑容。
　　“你的胆色很不错。”
　　“胆量是依靠实力作为支撑的。”
　　“这两者可不是双向的等号。”
　　“而且，要说胆色的话，你也一样吧。”
　　赤森雄明没有在意林深语气中细微的嘲弄。
　　“重樱尚武。”
　　“所以？”
　　“以武定天下，如果在武力上输给了他人，那么当事者即便死了，也属于活该。”
　　“非常简单粗暴的规则。”
　　“换言之，实力足够强的人，可以在重樱爬到足够高的地方。”
　　“这一点在任何国家都是一样的。”
　　“但是在重樱，我可以亲自给你提供这个渠道。”
　　“……”
　　“代价有三，你已经支付了第一个。”
　　“那么第二个呢？”
　　“三天之后，再来元帅府吧。”
　　赤森雄明说道。
　　“这三天时间，你可以在中织区自由行动，不会受到任何限制。三天以后，你要来元帅府做一件事。”
　　“什么事？”
　　“你会刀术吗？”
　　“略懂一点。”
　　“三天后的上午，来跟我打一场。”
　　“用刀术？”
　　“随意，可以是别的兵器，也可以徒手，不过我不建议你徒手，因为我会用刀，用我最锋利的佩刀。”
　　“然后呢？”
　　“赢过我，这便是你需要支付的第二个代价。”
　　“可以。”
　　林深没有问为什么。
　　而是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
　　“阿龙，送客！”
　　“……”

120、赤森雄明的图谋
　　重樱有着非常浓郁的尚武氛围。
　　这里强调武力至上。
　　一切诉诸武力可以得到的东西，都是应得的。
　　一切因诉诸武力而失去的，都是活该的。
　　就是这么冰冷且现实。
　　所以，赤森雄明会与林深以武约战，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
　　正常个鬼。
　　“不管怎么想都很不正常吧？作为重樱权势地位的顶点，为什么要采取这么危险的方式来一场莫名其妙的比试？”
　　初霜在听完约战内容之后满脸无法理解。
　　这是有着正常脑回路的人能够想出来的东西？
　　而且最重要的是——
　　“你为什么答应了啊！”
　　初霜用力拍向桌子，整个人直接站了起来。
　　“这个么……”
　　林深向后靠去，看着橘黄色的氛围灯。
　　虽然有很多原因，可以拿出来解释，但是那样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有很多原因啦。”
　　“很多原因是多少原因？？”
　　“就是很多，总之，先吃饭吧。”
　　林深摆了摆手，示意初霜坐回去。
　　“……”
　　初霜只能坐回去，然后撒气一般地咬了一口油炸鸡腿。
　　从元帅府回来之后，林深就带着舰娘们出来吃大餐了。
　　也算是惯例吧。
　　毕竟战斗很辛苦，最后获得的东西总要对得起这份辛苦。
　　虽然这份惯例现在看来很奇怪。
　　就像赤森雄明说的那样，林深离开以后，他确实没有继续管他了。
　　林深暂时恢复了在中织区随意行动的权限。
　　就像此前的所有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大井家的事情依旧被搁置着。
　　看样子。
　　赤森雄明应该是打算按照重樱的惯例，让大井家支付作为“败者”的惩罚？
　　林深也只能这样去猜测了。
　　他稍微搜集了一下关于赤森雄明的资料。
　　很少。
　　基本上都是一些公开的信息。
　　赤森雄明，迄今为止唯一一个还活跃在战场上的A级指挥官。
　　像是永远都保持着充沛的精力和旺盛的战斗欲望一样。
　　本来重樱只有三个安全区的，很稳健，远离沿海地带。
　　但是在赤森雄明的指导下，被迫又开了一个出来。
　　建立了第四区。
　　第四区就像是东煌的冰野一样。
　　反正最初只是实验的性质。
　　后来，被赤森雄明变成了一半安全区，一半战时状态区域。
　　他一直都在第四安全区，樱堡那边的最前线。
　　直到不久前才跑来这边。
　　按照最新的消息显示，赤森雄明在那边的战役推进的不是很顺利。
　　败多胜少。
　　越是往沿海地带推进，阻力便越大。
　　那边的塞壬兵力几乎是最强的状态。
　　在那边战斗，压力也是最大的。
　　也就因为赤森雄明独断专行，非要盯在那边不停的打。
　　不然樱堡那边早就宣布停下战火了。
　　国内相关的反对声音一直都没有停。
　　但赤森雄明推进的战争也一直都没有停。
　　他唯一可能需要用上林深的地方。
　　只可能是那边了。
　　樱堡前线。
　　最靠近沿海的那片土地。
　　最危险的前线。
　　他可能需要有人，去帮他将那坚不可摧的防御壁垒给凿开一个缺口。
　　……但是这种事的难度。
　　不好说。
　　林深大致估算了一下。
　　让他顺利从全副武装的中织区离开，可能都要比让他去那边把塞壬打穿一个缺口要容易的多。
　　跟那种级别的战争比起来。
　　他在中织区这边的动作，都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要是这就是赤森雄明打算扔出来的，所谓的第三个代价。
　　那林深就不得不好好掂量掂量了。
　　他虽然可以带着舰娘冒险进入中织区。
　　但却没有底气带着她们去最前线。
　　那边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
　　其中最危险的，就是塞壬的火力覆盖。
　　敌人动真格打算弄死你的话，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管林深有多么强大的灵魂力量，在绝对的火力覆盖面前，都只能祈祷逃跑的时间足够。
　　个人的力量，在那边实在是过于渺小。
　　但……如果能够顺利的话。
　　假设，假设能够顺利的话。
　　又会得到什么呢？
　　那会是无上的功勋。
　　那会是人类第一次对塞壬的真正意义胜利。
　　林深将成为第一个杀回到海边的人。
　　象征意义与实际意义全部都非常大。
　　在这巨大的功劳面前，他个人身上的所有毛病都将被一笔带过。
　　功过相抵！
　　甚至远远有余。
　　另外，舰娘在海面发挥的战斗力，理论上才是最强的。
　　如果真的可以顺利回到海边，甚至在那边稳定下来，建立第一个港区的话。
　　那必将成为人类反攻塞壬的桥头堡。
　　——这也是为什么赤森雄明如此执着于那边的原因之一。
　　对于重樱而言，杀回到海边……
　　这么说吧。
　　如果赤森雄明可以完成这个伟业。
　　历史书上只需要留下他一个人的名字就够了。
　　以新时代作为分界点。
　　他独占一整页都没有问题。
　　在他之后，即便重樱又诞生了第二个，第三个A级指挥官。
　　也只是跟在他身后的“后来者”罢了。
　　那份开拓的首功，独一无二，说不定还会被彻底神化。
　　此刻他所面对的无数质疑，也会全部变成称赞。
　　然而很遗憾的是。
　　随着时间的流逝。
　　赤森雄明似乎办不到这一点了。
　　樱堡那边的塞壬久攻不下。
　　重樱重回故土遥遥无期。
　　反倒是正在恢复的国力被疯狂消耗。
　　要不是有舰娘这个廉价，高效，好用的劳动力在。
　　重樱能否支撑得起战争的消耗都是个大问题。
　　现在，赤森雄明为了这个目的，来找到林深。
　　如果林深可以完成他的期望。
　　那么届时，作为开辟者，林深功劳与功勋加身。
　　他几乎能够瞬间一步跨越出来。
　　实现自己的最终目标。
　　这是一个增强影响力，提升权力，增进实力的好机会。
　　他必须考虑，这会不会是此生仅有的一次机会。
　　如果拒绝赤森雄明的话，结果只会更加糟糕……
　　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除非赤森雄明大费周章的搞了这些，最终为的不是这件事。
　　但这种可能性，大概还是非常小的。
　　巨大的利诱意味着巨大的风险，意味着巨大的图谋。
　　这是一次豪赌。
　　林深想到。
　　如果赤森雄明没有来找他的话。
　　他会因为没有别的选择，而从此慢慢北漂，寻找其他机会。
　　到时候一切都尚未可知。
　　也不一定就会与全人类为敌啥的，那只是最糟糕的设想罢了。
　　林深习惯先往最坏的方向想。
　　结果现在遇到的事情，反而让他短暂的乐观了一把。
　　赤森雄明没来找他，他至少不需要面对这么棘手的选择。
　　到时候，就算失败了，遇到麻烦了，也可以抱怨说是因为“天亡我也”。
　　但现在好了。
　　他又需要亲手做出选择。
　　选完之后，就得为这个选项负责到底了。
　　不再有借口，不再有退路，无法为自己开脱。
　　对于一个悲观主义者来说，这是相当沉重的压力。
　　林深并不是感受不到那种压力。
　　只是他可以强行让自己不去在意而已。
　　但压力并未就此消失。
　　只是被他自己给消化掉了。
　　靠在椅子上想了半天，林深忽然站起来。
　　“我出去一下。”
　　他从包厢当中离开，走到饭店的外面，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
　　赤森雄明，做了一件非常卑鄙的事情。
　　他将自己和林深，全部强行推上了自己设置的赌桌。
　　“……”
　　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林深叼在嘴里，用力的咬了咬。
　　如果假设成立的话。
　　第一个代价。
　　赤森雄明知道了他有需要得到的东西——即便为此豪赌也在所不惜。
　　第二个代价。
　　赤森雄明进一步测试他的成色。
　　同时大概率也打算将他的后路给彻底切断。
　　近身死斗。
　　真刀真枪。
　　条件是赢……
　　但是却没有说他林深可以认输。
　　更进一步来想。
　　林深真的可以赢一个国家的最高掌权者吗？
　　这件事，换成林深自己，他都有的是手段趁此机会，将自己给彻底绑死在重樱的战船上。
　　更遑论是赤森雄明。
　　这个老东西，果然有点像狮子。
　　一旦咬住了猎物，就绝对不会松口。
　　林深紧皱着眉头，将已经快被咬烂了的廉价香烟点燃。
　　让他感到不爽的是。
　　偏偏他是自己送上去的。

121、复健
　　这个世界真是魔幻。
　　很早之前莉迪娅就已经是这样的感觉了。
　　不过现在，她已经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
　　这个世界真是该死啊。
　　“为什么不说话了？”
　　“……你知道因为你的突然行动，我这几天已经掉了多少根头发了吗？”
　　“女人也会掉头发吗？”
　　“女人当然也会掉头发！咚！”
　　莉迪娅重重地将拳头锤在桌面上。
　　想起这两天的事情她就来气。
　　并且。
　　直到现在，她都在筹备金色圣翼的退路。
　　反正，金色圣翼在中织区这边的活动，不能在她手上就直接断掉了。
　　那样的话，她在组织里的生涯，多半也就到头了吧。
　　“哦，我忘记了，舰娘毕竟是舰娘，根本不会掉头发。”
　　林深的声音里面尽是平淡的调侃。
　　“不如你也变成舰娘算了，那样既不会掉头发，也不需要吃饭了，007将不再遥不可及。”
　　“滚！”
　　“总而言之，帮帮忙呗，反正对你来说也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大不了，我免费帮你完成一个任务好了，这样咱们也算是两不相欠。”
　　“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莉迪娅没好气地说道。
　　跟林深合作的经历。
　　让她感觉自己的寿命都缩短了几年。
　　不过即便如此。
　　她还是将关于赤森雄明相关的情报，以及重樱，樱堡区那边的情报全都传给了林深。
　　以林深的权限。
　　这些情报都是可以获取的。
　　不过需要走一遍申请的流程。
　　“赤森雄明大概不是一个出尔反尔的人，他要是真的出尔反尔的话，我反倒要松一口气了。”
　　林深一边用笔记本查看着发过来的情报，一边拿着终端说道。
　　他已经再次回到了深蓝集会提供的住所。
　　顺便厚着脸皮让深蓝集会那边多空了一栋三层的小房子出来。
　　专门给舰娘住。
　　“既然如此，你那边难道不应该轻松很多么？”
　　“我已经说了，这是不可能的。”
　　莉迪娅回道。
　　“难道，你会把自己的脑子枕在炸药堆上面睡觉吗？”
　　“也不是不行，反正又不会炸。”
　　“只是不是百分百炸，万一呢？”
　　“万一这个东西谁说得准，什么事都有万一，一直纠结这些你不累吗？”
　　“所以头发才掉光了！”
　　“注意身体。”
　　“你以为是谁害的？”
　　到目前为止。
　　林深回来，并且和赤森雄明见过面的消息根本就没有传开。
　　消息被完全封锁了。
　　知道的人不敢说。
　　敢说的人不知道。
　　反正，林深夜不知道那些家伙究竟是什么想法。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赤森雄明精心设计的三日邀约。
　　三天的时间。
　　如果想要反悔的话。
　　林深仍然有机会。
　　只不过他不会反悔。
　　“还有什么别的事没有？没有的话就别耽误我时间了。”
　　“基本上没有了吧。不过，我姑且问一句，如果我今天就从中织区离开的话，组织会有多少的可能性依旧给我保留身份？”
　　“你在想屁吃。”
　　“也是。挂了。”
　　林深将终端放到旁边。
　　也只是顺口问问罢了。
　　当今世界仅有三名A级指挥官。
　　其中一个就是赤森雄明。
　　如果他开口。
　　金色圣翼区区一个民间组织，轻易就能够在整个重樱的范围内将其彻底封杀掉。
　　一丁点的机会都不给留下来。
　　金色圣翼还不至于为了一个林深，冒着这么大的风险。
　　从他们知道林深被赤森雄明看中之后。
　　林深就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了。
　　很多事情都跟你本人没有什么关系。
　　别人如果认为你咋样咋样了，那估值就会疯狂下跌。
　　说到底。
　　还是因为不对等。
　　一个小小的，连指挥官都算不上的人。
　　跟一个国家的最高话事人放在一起。
　　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林深仔细地看了一眼赤森雄明
　　的生平。
　　主要关注了一下他学x过的诸多近身搏杀的手段。
　　他身上这些相关的经历，跟他在战场上面取得的战果差不多。
　　非常丰富。
　　基本上都是xxx剑道最高段。
　　这个世界的重樱，又将古武技法之类的玩意全部都捡了回来。
　　虽然在上个时代当中全部弄丢过。
　　现在又重新确立了，以实战作为基础分级而成的十三个段位。
　　一般来说，十段，就是普通人可以抵达的最高成就。
　　相当于在精锐的部队当中，近身战斗拉满无敌手的程度。
　　生死搏杀能力非常强悍。
　　据说最后的考核，就是用实际的生死较量杀出来的。
　　所以，也有九段为最高一说。
　　因为这不涉及到生死的界限。
　　而十段往后，则是“非人”的领域。
　　不是说那近身拼杀的技巧有多非人。
　　而是段位获取的过程非人。
　　每往上提升的一个段位，都需要与那个段位的强者进行生死较量。
　　败者死，胜者生。
　　因此含金量极高。
　　每一个都是真正经历过上千场战斗的绝对狠人。
　　而赤森雄明就是这之中的佼佼者。
　　他尚未成为元帅之前，就以个人武力见长。
　　精通各种刀术，以及各种近身肉搏的战斗技巧。
　　手中的刀也染过不少人的血。
　　他的所有剑道流派所获得最高段位都是十段。
　　并不是说无法继续往上提升了。
　　而是到十段之后赤森雄明就停止了挑战。
　　诸多流派能够保留一个传人已经不易——
　　据说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没有继续去挑战。
　　通过这些履历来看就知道，他的战力有多不凡。
　　虽然。
　　那些都是很多年前的记录了。
　　但林深不觉得，现在的赤森雄明退步了。
　　说不定正好相反……
　　人到暮年身体就会变得不行。
　　对于灵魂力量的开发者来说，更是如此。
　　而赤森雄明偏偏是一个例外。
　　这个男人就像一头狮子一样。
　　年龄越大反而有种越强的感觉。
　　当然。
　　也可能只是错觉罢了。
　　人不服老不行。
　　那个男人究竟有没有老。
　　试试就知道了。
　　将手头的资料全部看完，林深合上电脑，站起身。
　　“去哪？”
　　“去复建。”
　　林深稍微活动了一下胳膊。
　　因为重心偏向于指挥舰娘了。
　　所以他本人的锻炼时间减少了很多。
　　他可不想用这样的状态去对战赤森雄明。
　　正好有三天的时间。
　　得去稍微将状态给找回来才行。
　　回答完江风的话之后，林深就拿起外套准备出门了。
　　“不叫上她们吗？”
　　“不用，让她们好好休息就行。”
　　“……”

122、不然吃饱了撑得？.x
　　虽然林深说不需要人跟着。
　　他认为带一个江风就已经足够了。
　　反正灵魂网络的探测一直都处于开启的状态。
　　并没有关闭。
　　所以周围的动静，基本上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不仅仅是自己周围的动静。
　　是包括了整个A级灵魂力量的探测范围。
　　这个范围之内只要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那就基本上不会出现问题。
　　林深有这个自信。
　　不过格拉斯哥没有。
　　初霜也没有。
　　如果可以的话，拉菲和绫波都没有。
　　“人太多啦……只是去恢复一下肌肉的活力而已，用不着这么多人，你们好好在家里休息，等晚一点，再带你们去修复室里面泡泡修复液。”
　　林深只能一脸无奈地表示。
　　他只是去活动活动肌肉而已。
　　不是去干架或者打仗。
　　“哈……好吧，有问题的话，我会第一时间过去的。”
　　初霜只能无奈地做了妥协。
　　不过她瞥了江风一眼，再次说道。
　　“要不我来做护卫算了！反正也是一样的吧？”
　　“这个么……”
　　“大可不必。”
　　林深尚未开口，江风便平静地说道。
　　“这是交易，无可变更。”
　　“什么交易，可恶的交易，居然就这么把跟在指挥官身边的位置给抢走了！”
　　“我并没有多么喜欢跟着。”
　　“那就让开啊！”
　　“不行。”
　　“为什么？”
　　“因为这是职责。”
　　“你丫……& &&%%（重樱粗口）”
　　林深只能再次出面调停。
　　“好了好了，我们该出发了……今晚会补偿你的。”
　　“好，别忘记了。”
　　初霜直接放弃了纠缠。
　　真正的聪明人，早就已经占领了高地。
　　随着时间的推移，初霜越来越发现当初格拉斯哥奇袭的明智了。
　　这简直就是先手为胜。
　　直接抢到了一份永久性优势。
　　最终，林深带着江风和格拉斯哥两人出门了。
　　赤森雄明给了三天时间。
　　但没有算上今天，今天剩下的半天时间也可以用来做准备。
　　林深挑了一个好地方。
　　类似健身房吧。
　　器械很丰富。
　　他需要让身体本来就具有的，颇为超格的力气处于激活的状态。
　　时间如果放在几年前。
　　林深正处于最巅峰的时候。
　　即便是正面对决同样最巅峰的赤森雄明，他也不惧。
　　应该说。
　　那个时候的他，因为不想死，所以没有输的理由。
　　所以搏杀起来也更加强悍。
　　就像是脱离了狼群的孤狼。
　　孤狼怎么可能打得过雄狮？
　　不不，如果换成力量的正面对拼的话。
　　林深有把握，赤森雄明不是自己的对手。
　　稍微做完了热身之后，林深便开始进行借助各种器材，放松全身每一块肌肉。
　　然后。
　　开始增加重量。
　　单臂拉动力量的极限慢慢叠加上去的同时。
　　他全身的每一块肌肉都开始变得棱角分明，变得充满爆发力。
　　这也是“龙傲天的力量”其中一环。
　　远超正常人的肉身体魄。
　　从单臂50公斤，慢慢增加到60,70，80。
　　然后抵达一百。
　　单臂一百公斤。
　　林深不觉得赤森雄明可以依靠力量，正面打赢自己。
　　看着林深的表演，刚想阻止的其他健身爱好者一个个嘴巴张得可以塞进去一枚鸡蛋。
　　这尼玛是人？
　　而且，林深还有余力。
　　他感觉自己还能够继续增加重量。
　　不过还是算了吧。
　　这样也足够了。
　　这种程度刚好在他能够绝对控制的区域里面。
　　继续往上的话，就得主动开启灵魂力量进行辅助控制了。
　　如果将身体比作一台超高强度的机器的话，那么灵魂就是它的驾驶员。
　　机器的力量越大，对驾驶员技术的要求也就越高。
　　普通的力道尚且能够不怎么动脑子就完成把控。
　　但继续往上提升，就涉及到十分玄学的层面了。
　　林深暂时还不想暴露更多。
　　借助大重量活动了一小时之后，林深才停下来喘了口气。
　　他伸手接过格拉斯哥递过来的毛巾和水，一口气就喝完了。
　　“难怪你敢接受那种挑战。”
　　江风一脸异色地说。
　　短短几天时间，她就已经在林深的身上见到了太多非人一般的东西。
　　强大到无可匹敌的灵魂力量。
　　——以及此刻展示出来的，超越人类极限的肉身力量。
　　无一不再说明。
　　他很强。
　　能够强行将长门捞出来，没有半点运气成分，看的全是实力。
　　而且当初，他亲手操控江风的身体完成的单方面极限斩杀。
　　直到现在，江风都摸不到那种战斗技巧的门槛。
　　这中间隔着的，或许不仅仅只有一条天堑。
　　“没有一点把握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林深满脸平静地回道。
　　“……”
　　江风没有说话。
　　这已经不是“一点”的程度了吧？
　　她都能够想象出来，三天之后，两人正面对决。
　　林深一刀劈出去以后，赤森雄明脸上的表情了。
　　想必一定会非常精彩。
　　“还要继续吗？”格拉斯哥问。
　　“嗯，稍微休息一下就继续了。太久没有活动身体，总感觉有点生锈。”林深点点头。
　　“不如你去当舰娘算了。”江风开口道，“肯定比舰娘还舰娘。”
　　“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吧，不过果然还是算了。”林深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这个问题，你可以慢慢想。”
　　“……”
　　林深并没有直接回答的打算。
　　在短暂地休息了一会之后，他便再次开始了自己的复健活动。
　　（+++）
　　并且都在被逐一解放出来。
　　两个小时之后，林深结束了今天的训练。
　　“晚上想吃什么？”
　　从淋浴房出来之后，林深问道。
　　“随便做一顿应该足够了。”
　　格拉斯哥道。
　　“现在人变多了，只有你一个人做饭，忙不过来的。而且，食材恐怕也没有那么多吧？”
　　“嗯……这倒是。”
　　“看来今晚也要到外面去吃大餐了。”
　　“舰娘喝石油就行。”江风忽然道。
　　“那你一个人去喝石油吗？”林深笑着看了她一眼。
　　“……”
　　“谁都不喜欢喝那玩意，所以该吃好的就吃好的。”
　　顺手rua了一把江风的脑袋，林深道。
　　“如果战斗不是为了享乐，那将毫无意义。”
　　“如果按照你原本的打算，战斗了也无法享乐。”
　　林深原本的打算，可是流浪荒野。
　　那种日子会变得有多么苦巴巴。
　　试过的都知道。
　　就算没有试过，江风也可以想象出来。
　　没有任何目标，漫无目的地流浪，看见的他者全是敌人。
　　每天的日常都是挥剑砍杀。
　　……那真是糟透了。
　　“所以我才答应了赤森雄明。”
　　“……”
　　看着忽然愣住的江风，林深弹了一下她的耳朵。
　　这家伙，总是摸一下就把他的手给打下来。
　　“不然，你以为我吃饱了撑得非要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走了，晚饭不能像中午一样吃得太久，还得抽出时间用来泡修复室。不然，晚上睡觉的时间怕是要缩水。”

123、逆推
　　“你怎么不去另外一个房子里住？”
　　晚上。
　　在看见江风依旧跟在林深的身后，并似乎打算将自己的房间放在这栋房子里的时候，初霜问了一句。
　　“护卫不能距离太远。”
　　江风给出来的回答一如既往。
　　这就是她的行事准则。
　　之前……记忆里的“之前”表明，护卫就是应该贴身保护。
　　保护的目标是长门，她也不会让自己的做法出现什么意外。
　　只是这栋房子里面的房间太少了。
　　在江风也选择住在这边之后，两层楼全部满员。
　　“最好也不要太近。”
　　初霜的脸上带着莫名其妙的笑容。
　　“……为什么？”
　　本来没有打算询问，但总感觉有点奇怪，所以江风姑且还是问了一句。
　　“因为总有些事情是不方便别人知道的～”
　　“我是护卫。”
　　“护卫也不行～”
　　“不可能有那种事。”
　　江风摆了摆手，旋即不打算继续搭理初霜。
　　这家伙，情绪总是起起伏伏的，跟自己相性不合。即便聊，也没有什么话题，左右也绕不过林深。
　　江风不想继续跟初霜纠结那个无聊的问题。
　　在她看来，她只是在负责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而已，就这么简单。
　　并没有掺杂什么其他的东西。
　　哦，如果是不满的话，倒也不是没有。
　　“唔～真的没有吗？你不知道吗？不知道就算了～耳朵不要太灵敏～”
　　“……？”
　　简直莫名其妙。
　　江风瞥了初霜一眼，转身去整理自己的房间了。
　　而初霜则带着良好的心情，准备去洗澡。
　　晚饭吃完之后，所有人陆陆续续泡完修复液，顺便也洗了澡。初霜也不例外，不过她觉得还是再冲一次会更好，这样比较有仪式感。
　　只是当她从浴室里面出来，顺道溜进林深的房间里面后却发现，这里已经满员了。
　　“为什么她们两个今晚也在？”初霜指着左右两侧的绫波和拉菲问道。
　　“这个么……”林深有些无奈地说，“毕竟是从荒野回来的第一晚，可能是不习惯吧。”
　　“才不是不习惯吧，而且你都答应我了——”初霜不满地说道：“今晚的奖励！”
　　“这……”林深略有一点为难。其实刚才他已经说过了，只是拉菲和绫波还是执意要留在这里罢了。
　　“这什么？”见林深有些为难的样子，初霜直接说道：“算了，反正肯定是你们两个不想出去吧。好了，赶紧起来，我得找指挥官要奖励了！”
　　初霜拉了一下拉菲的手臂，不过后者并没有爬起来的打算。
　　“指挥官给你奖励，和我在这里睡觉有什么关系？”
　　拉菲睁开眼睛说道。
　　“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什么？”
　　“是什么奖励~”
　　初霜用有些得意的语气说道。
　　目前为止，只有她和格拉斯哥跟林深有过更进一步的行为。
　　其他人全都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不管怎么想。
　　都有种莫名的优越感。
　　压根掩饰不了。
　　不过初霜也没想掩饰就是了。
　　“知道。”
　　拉菲淡淡地回道。
　　“知道？”
　　这倒是让初霜愣了一下。
　　不仅是她，连林深都愣了一下。
　　刚才他就以为拉菲是因为啥也不知道，所以才执意继续留在这里的。
　　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这就麻烦了……
　　“知道你还？”
　　“那又怎么了，我和绫波也不会干扰你们。”
　　拉菲的语气毫无波动。
　　像是在说着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
　　但是这句话说出来以后，就一点也不稀松平常了。
　　开啥玩笑，这不是干扰不干扰的问题吧？
　　林深顿时感觉有点头大。
　　他连忙查看了一下拉菲的面板。
　　好感度明明也没有多高。
　　也就区区93点罢了。
　　还是在三天的荒野历练之后练上来的。
　　期间啥也没有发生。
　　每天都是重复着此前的拉练过程。
　　枯燥无聊的与塞壬厮杀。
　　林深不觉得，这一点点的好感度提升可以让舰娘的想法发生什么根本性的转变——
　　“是的说，不会干扰的。”
　　绫波也默默开口。
　　林深看了她一眼。
　　发现她的眼神依旧非常纯粹。
　　嗯……
　　绫波说的每一句话，大概都是表面意思，无更深解读。
　　不过拉菲不一样。
　　感觉和情绪上明显不一样。
　　虽然拉菲的情绪变化也很微弱。
　　“这……”
　　被两个人直接贴脸反驳，初霜怔了一会。
　　然后就看向林深。
　　“你去说！”
　　“我说，我说什么？？”
　　“那是可以旁观的事情吗？不过要是指挥官有这个想法的话，倒也不是……”
　　“好了，stop，住嘴，我没有那种怪癖。”
　　“那就快点说说她们两个啊！”
　　“这要我怎么说…拉菲你是认真的吗？”
　　“嗯。”
　　平平无奇地回应。
　　林深试图从她的眼睛里看见更多的东西。
　　可惜什么也没有看见。
　　只有一片平静。
　　也不知道这片平静下，是不是藏着什么熊熊燃烧的火。
　　林深还没有能够读心的能力。
　　“可是，这，但是，那个——”
　　林深组织着语言。
　　试图从脑子里面挖出，如何才能劝说自己的舰娘不要乱来的问题的答案。
　　可惜，他脑袋空空，并没有相关问题的回答，也没有可供参考的经验。
　　他也不可能会有能够参考的经验。
　　因此支支吾吾了半天，林深还是啥也没有说出来。
　　只是跟拉菲对视着，空气慢慢沉静了下来。
　　“啊——真是的，我不管了！”
　　等的有些烦躁的猫咪嚷嚷了一声，打破了僵局。
　　她直接扑上来，将林深摁在了床上。
　　纵使有着单臂一百公斤的力量，林深也无法掰得过舰娘。
　　初霜按住他手腕的力气非常大。
　　不过却是随着林深用力反抗的时候才会自然而然地增加力道。
　　如果他不让手腕向上抬反抗的话。
　　那初霜的手就仅仅是轻轻地按住罢了。
　　——舰娘，很神奇吧？
　　对林深来说，超过单臂一百公斤的力量，他就需要考虑会不会因为无法完全控制而不小心捏碎什么东西，或者短时间内无法恢复对力道的控制。
　　只能采用灵魂力量辅助控制。
　　但是对舰娘来说，她们对自己力量的控制如同呼吸一样轻松简单。
　　不需要多费任何额外的脑子。
　　真的很神奇。
　　不过此刻，林深应该思考的问题，显然不是这个。
　　在摁住林深之后，初霜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对着他的嘴巴就啃了下去。
　　接着便是一段漫长的舌w。
　　几天都没有亲近了，她现在急需得到补偿。
　　确定自己是否还拥有已经拥有的东西。
　　她近乎贪婪的索取着。
　　不再在乎除了林深之外的任何东西。

124、我也可以
　　被一只猫娘给逆推强吻了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哦，也不是很急。
　　在身体紧绷一会之后，林深也放弃了思考。
　　算了，毁灭吧，随便吧。
　　为什么要想这么复杂的问题。
　　既然拉菲偏要留在这里。
　　那就留在这里好了。
　　反正都是自己麾下的舰娘……应该也没事。
　　至于绫波。
　　可能会对心灵造成些许震撼。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她也能够在这方面稍微敏感一点了吧。
　　也算是不错的成长。
　　一直那么顿感，虽然也很好。
　　不过总归还是不那么令人放心。
　　初霜的小舌头不断攻城略地，然后死死地纠缠着林深。
　　就像她本人一样，一旦决定释放情绪，就会毫无保留。
　　甚至是超出原本程度的释放出来。
　　这是一段比较漫长的十分钟。
　　侧躺在两边的两人心中的思绪全部都开始流动。
　　——不一样。
　　不论是拉菲还是绫波，首先感受到的便是这种感觉。
　　完全不一样。
　　记忆中的记录，只是冰冷的信息而已。
　　就像是教科书一样。
　　纵使告诉你了，这是什么，那又是什么。
　　但和实际看见之后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除此之外，两人的思维就出现了分歧。
　　一直都在思索着那个问题的拉菲，在怔怔地看了会之后，感觉忽然明白了什么。
　　果然不一样。
　　普通的亲近和这种程度的亲近，感受是截然不同的。
　　之前总觉得很奇怪。
　　虽然总是黏着林深，但，那种情绪慢慢增长上去，然后一头撞到墙上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明显。
　　仅仅只是简单的接触，并不能将她填满。
　　而且。
　　在看见林深被初霜单方面发泄那浓郁的情绪进行索取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
　　总感觉很不舒服。
　　就像是，某种东西被抢走了一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那天晚上也有类似的体验。
　　但是今晚的感觉格外强烈。
　　是因为发生在眼前的原因吗？
　　还是说，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呢？
　　总之，逐渐堆满的感情像是要从水杯里面溢出来的水。
　　舰娘其实是很单纯的生物。
　　很容易积累感情。
　　天然就会向着与自己进行灵魂绑定的人。
　　这本就是一种大趋势。
　　只不过因为各种缘故，已经被扭曲了而已。
　　在林深这边。
　　这种扭曲又变得正常了。
　　感觉告诉拉菲，她那快要溢出的某种情绪应该装进名为林深的容器里面。
　　但是现在，有另一个人抢先过去，将其已经溢出的情绪全都宣泄了上去。
　　这种情绪叫什么名字无关紧要。
　　拉菲只知道，她下意识既定好的目标被人拿了先手。
　　就像是自己早就看中的某个心爱之物被人提前拿走了一样。
　　这让她稍微有点恼火。
　　之前一直没有很明确。
　　但现在明确了。
　　她非常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恼火。
　　也明白了原因。
　　知道为什么，知道原因，有了动机之后，要做的就很简单了。
　　拉菲从来不缺少执行力。
　　她只是缺少接触的经验罢了。
　　教科书一样的记忆信息不等于经验。
　　经验，是只有属于她的心智，在真正亲历过某些事以后才能够具备的东西。
　　那要比记忆信息更加宝贵。
　　是独属于自己的。
　　而另一侧的绫波，感觉就没有那么复杂了。
　　她的思考也没有那么复杂。
　　很简单。
　　她看见林深似乎很高兴。
　　喜悦的情绪波动还是很好感知的。
　　他就是很高兴。
　　对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似乎很高兴。
　　他并没有抗拒初霜。
　　反而还有些享受……？
　　总之就是非常正面的情绪波动。
　　这样的话……
　　虽然绫波无法理解。
　　不过她又知道了一件事。
　　之后想要和林深一起睡的时候，是不是可以借此，屏蔽左右呢？
　　初霜就是那么的理直气壮。
　　虽然不知道这种事有什么好理直气壮的。
　　但这并不妨碍绫波跟进。
　　反正也没什么坏处。
　　不是吗？
　　在漫长的十分钟之后，初霜终于发泄完毕。
　　她松开林深，有些心满意足地呼出一口气。
　　“感觉指挥官能量得到补充了。”
　　“那是什么鬼能量……”
　　林深无奈地说了一句。
　　接着，视线中就冒出来两个人的脑袋。
　　“呃……”
　　是拉菲和绫波。
　　两人的眼神都有些不太对劲。
　　“你们怎么了……”
　　“指挥官，觉得很舒服吗？”绫波问道。
　　“不，只是，那个……”林深支支吾吾，这要怎么解释？虽然他确实是变态，但可能还没有从心底同化自己吧，所以实在无法理直气壮。
　　“很舒服？”拉菲冷淡地问道。
　　林深越看她的眼神，越觉得她有点不对劲。
　　不，不是有点，是非常不对劲。
　　“是很舒服……虽然……”
　　林深只能有些心虚地承认。
　　心想反正好感度这么高，应该没有问题。
　　大概。
　　只是他那习惯性悲观思维没有想到，问题并不在那边。
　　而是在那边。
　　“哼哼~指挥官啊，没有我，果然不行呢~”初霜的尾巴在身后得以地晃动着，像是在来回游动的蛇，“放心吧，我会让指挥官更舒——”
　　初霜话音未落，便看见拉菲直接低下头。
　　她没有按住林深的双手。
　　那样不方便。
　　不过，她按住了林深下意识准备躲开的脑袋。
　　完后以几乎与初霜相同的姿势吻了上去。
　　“唔——”
　　虽然动作很生涩。
　　虽然不是很习惯。
　　虽然很奇怪。
　　虽然没有初霜那么具有强大的侵略性。
　　但是却异常坚决。
　　“你做什么——！”
　　初霜愣了一下之后，抓住拉菲的肩膀大声道。
　　不过拉菲并没有因此松开。
　　反而抓的更紧了。
　　因为担心伤到林深，所以初霜只能勉强使用一点点力气。
　　“赶紧给我松口！”
　　她大声说道。
　　但拉菲依旧不为所动。
　　“可恶，你这家伙——！”
　　初霜一点办法也没有。
　　只能像是生气的猫一样扑到了拉菲的后背。
　　抱住她的同时打算啃她一口。
　　不过即便如此，也没能够让拉菲松开。
　　后者依旧硬生生地堵着林深的嘴巴，s吻了十五分钟才抬起身。
　　稍微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的下巴，林深看着拉菲，表情微妙。
　　“拉菲，你……”
　　“初霜可以，我也可以。”
　　拉菲直起身子，安静地俯视着林深说道。
　　咬她脖子咬出了舰装防护层的初霜松开嘴说道。
　　“你才不行！指挥官是我的，你已经太晚了，指挥官不需要那么多人！”
　　“……”
　　“……真的吗？”
　　拉菲沉默之后，绫波悄声问道。
　　不需要那么多人什么的。
　　察觉到似乎又是一道送命题。
　　林深沉默了一秒以后，将自己的羞耻心再次杀死。
　　以极快的语速回道。
　　“当然不是，我可从来都不嫌舰娘太多，不如说越多越好，越多我就越开心，真的，你们愿意亲近我我很高兴，绝对没有什么嫌弃一说，只有求之不得。”
　　“……”
　　空气又再度安静了下去。
　　不过这次却是因为另一个原因了。
　　就连初霜都有些吃惊地看向林深。
　　林深有点想抓住刚才的自己给两个大嘴巴子。
　　虽然情况紧急，但你也不能这么不过脑子吧！
　　更合适的说辞还是有的吧！

125、无法描述的夜晚的开端.x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
　　是收不回来的。
　　林深很明白这一点。
　　所以他也干脆的破罐子破摔了。
　　“总之，别为这种事争啦，我是不可能抛弃任何一个人的。”林深说道，“除非你们自己选择离开，否则我就不可能将任何一个人丢下。”
　　“我才不会离开，我当初就说了，会一直跟着你就会一直跟着你，不要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啊！”初霜不满地回道。
　　“没有不当回事，只是有些话还是得说出来才能够清楚。”林深连忙安抚了一下。
　　“这还差不多。”初霜满意地点点头，但，短暂的插曲并没有结束她和拉菲的争执，“所以你赶紧让开，今晚是我的！是指挥官答应我的奖励！”
　　“为什么你不能换成明晚？”拉菲依旧冷淡地说道。
　　“你怎么不换成明晚？！”
　　“……”拉菲没有应声。
　　她能说，因为那样总感觉像是输掉了什么东西吗？
　　她不喜欢那种输掉的感觉。
　　总觉得，一旦在这里妥协了，之后也会妥协。
　　不要对自己的喜欢的东西犹豫不决——！
　　特别是还有人在抢的时候。
　　“总之，我不会换成明晚的。今晚，指挥官有我就足够了。”拉菲平静地表示。
　　“好大的口气，可恶，我也不换！你给我往后排去！”初霜生气地说道，“而且你根本就什么都不会吧！什么都没做过也敢这么说！”
　　“有些事情不需要学习。另外，指挥官是我的，不要说的像是你的东西一样。”拉菲冷淡的语气里面头一次显露出极为清晰的占有欲。
　　“指挥官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是我的。”
　　“我的！”
　　“……我比你更早认识指挥官。”拉菲沉默了一会后，换了个方向，“就算按照先来后到，你也在后面。”
　　“我——”初霜立刻发现，这一点确实无法反驳，但她怎么可能在这里松口？她还是道：“我不管，这种先来后到根本就不算数！真要说，我还比你先跟指挥官更深入的做过！所以你还是往后稍稍吧，你来了也只能排第三！”
　　“……灵魂契约的签订顺序显然更加具有说服力。”拉菲并没有退步。
　　两人就这么你瞪着我，我看着你，谁都没有让步。
　　林深很想要插嘴，但是这个奇怪的气氛让他根本就无从下嘴。
　　而且这个时候去，帮谁都是在拉偏架吧？
　　真是棘手……
　　之前他可没有设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
　　有生之年，自己居然还能够享受到修罗场的待遇。
　　真是幸运。
　　“指挥官。”
　　在拉菲和初霜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绫波拉了拉林深的手。
　　“嗯？怎么了？”
　　“指挥官，很喜欢那种奇怪的事情的说？”
　　“呃，我，那个……”林深稍微有点尴尬，不过到底还是老实地回道；“非要说的话，那个，嗯，很喜欢……毕竟是个变态。”
　　林深捂住脸，情绪上头的时候，这么说不会有什么感觉。
　　完全冷静的时候，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但他现在两者都不是。
　　心态处于平和时期。
　　因此莫名的感受到了更强烈的羞耻感。
　　像是再次把黑历史挖出来复刻了一遍一样。
　　想死。
　　不过林深没有捂着脸被内心鞭笞多久。
　　两只手就被温柔地拉开了。
　　他看见了绫波那双似乎永远都那么平静的眸子。
　　像是完全不知道害羞一样。
　　她稍微低头，凑了上来。
　　“呃……”
　　林深微微睁大眼睛。
　　就像之前一样，两人的嘴唇接触到一起。
　　不过，绫波并没有像拉菲和初霜那样粗暴地宣誓主权。
　　在短暂的接触之后，她就抬起了上半身。
　　“那个，虽然不理解这样有什么意义，不过，如果指挥官会高兴的话，我也会高兴的说。”
　　“是吗，这样啊……”
　　林深看着那像是有点害羞，又带着些许懵懂的表情，忍不住伸手将绫波拉入怀中。
　　“唔……指挥官？”
　　“谢谢，我也很高兴。”
　　“……那就好……”
　　如果今晚能够就这样结束的话。
　　林深明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心中的感动大概还会有残留。
　　越是纯粹的东西，越是令人心喜。
　　不过，纯粹的感情如何表达出来，也都会有着各自不同的效果。
　　林深不知道自己更吃哪一套。
　　反正，他现在稍微感动到了。
　　心底最深处的某个地方也像是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回荡出来的感受，除了开心和感动以外，还有被压抑着的诸多负面情绪。
　　现在还是别让那些东西钻出来破坏心情了。
　　林深想着。
　　他抱着绫波发了会呆。
　　然后有些后知后觉地感受到。
　　空气中似乎少了两个人的说话声。
　　“……”
　　“……”
　　“……”
　　两道目光就像是两把刀一样戳了过来。
　　让林深心头一跳。
　　“咳，不如今晚就这么休息了吧？”
　　他硬着头皮说道。
　　“为了三天后的对决，我明天还得去练练爆发力。”
　　“那奖励呢？”初霜面无表情地问道，“难道说，指挥官打算说话不算话了吗？”
　　“呃，我，这个，我当然不会食言。”林深再次硬着头皮回道。
　　“那就行了。”初霜点点头，接着便趴了下去，顺便将手伸向某个地方。
　　“我不管指挥官你是怎么想的，也不想知道拉菲你想干嘛。”初霜的声音略显病态地低沉说道：“我只知道，答应好的事情，不能反悔，指·挥·官，是吧？”
　　“……”
　　是还是不是呢。
　　那应该是。
　　但初霜的动作让林深没法这么干脆的点头。
　　他震惊了。
　　初霜真的什么都不管了，（+++）
　　握住了林深的正主。
　　将本就有些反应的东西温柔地抓在了手里。
　　感受着从两边传来的视线。
　　林深咽了口唾沫，后背猛地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发誓，这辈子就算是在荒野中与亡命之徒拼杀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紧张。
　　绫波只有上半身靠在他这边。
　　初霜则将整个身体都压了过来。
　　并把腿搭了上去，像是将林深整个都给挡在了自己的身下一样。
　　她将脑袋放在林深的腹部。
　　看着前面的某物逐渐出现更加明显的反应……
　　嘴角勾起的笑容也越发娇媚。
　　像是一只狐狸。
　　可是她不是狐狸。
　　而且身材还这么娇小。
　　但就是有种无法形容的娇媚感。
　　那是一丝丝的病态，加上一丝丝的偏执，加上一丝丝的爱意，加上一丝丝的占有欲混合而成的东西。
　　初霜像个护卫着自己领地的狮子一样。
　　一边瞥着坐在旁边的拉菲，一边将脑袋凑过去。
　　安静的卧室里面，只听得见几件单薄衣物的摩擦声。
　　“等……”
　　林深最终还是决定开口阻拦一下。
　　算是他最后的倔强了。
　　他还是觉得，这场面太过于奇怪了！！
　　而且那东西就这么明晃晃的暴露在空气里。
　　虽然关灯了。
　　但还是能够隐约看见。
　　舰娘的夜间视力又那么好。
　　这跟开着灯没一点区别。
　　莫名的羞耻感又一次开始撕咬林深的内心。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会逐渐习惯这种日常。
　　但现在的他，在这方面尚显稚嫩。
　　换言之，他还不够变态。
　　“唔……”
　　没有给林深继续说第二个字的机会。
　　初霜毫不犹豫地将那东西放进了嘴里。
　　同时再次瞥了一眼像是呆住了一样的拉菲。
　　哼——你做得到吗？
　　你就算做得到，你抢得过我吗？！
　　这就叫先下手为强！
　　初霜已深得格拉斯哥的身教。
　　虽然没有言传。
　　但她悟到了。
　　只能说，敏锐的人，只要有一个可供参考的目标，学什么都快。

126、我不会多也不会少.x
　　事情正在向着喜闻乐见的方向一路狂奔。
　　前方大抵是深渊吧。
　　在呼吸稍微停顿了一下之后，林深到底还是触底反弹了。
　　他伸手，揪住了初霜的耳朵。
　　“唔——”
　　初霜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不过因为嘴巴被堵住的缘故，所以非常模糊。
　　“行了，我说话算话，今晚的奖励肯定会给你的。不过不是现在，你先起来，去自己的房间里面等我。”
　　“……”初霜不得不让自己将某物给吐出来，然后问道：“为什么？”
　　“虽然我是个变态，但我不是鬼畜啊……真的是，去等着吧。”
　　林深将手反过来敲了一下初霜的额头。
　　“……”
　　虽然有点遗憾不能就在这里正面打击拉菲，不过初霜倒也没有继续耍赖下去。
　　她直接坐起身。
　　“好吧，我等你。”
　　然后从床上跳下去，拉开门离开。
　　而林深则迅速整理好自己，同时长长的松了口气。
　　他看向拉菲。
　　后者虽然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
　　但是小脸红扑扑的。
　　情绪波动也完全没有表现得那么平静。
　　“为什么突然这么反常？”
　　“……你会被初霜抢走。”
　　“我才不会被抢走，我一直都在这里。”
　　林深用力地rua了一下拉菲的脑袋。
　　“一点也不会多，一点也不会少。”
　　“……”
　　“今晚你们两个先睡吧，明天晚上再陪你们。”
　　“为什么不可以是今天？”
　　绫波倒是没有什么特别执拗的意见，但拉菲还是非常别扭。
　　就像是有心结一样。
　　“笨，这种事的先后根本就无关紧要，我的偏爱又不会因此而多一点或者少一点。”
　　“……”
　　见拉菲的情绪还是很低迷的样子，林深只能补充了一句。
　　“大不了明天单独陪你睡一晚好了，这样就算扯平了？”
　　“不会食言吧？”
　　“当然不会，我从不食言。”
　　再次摸了摸拉菲的脑袋，林深从自己的卧室中离开。
　　身上的温度被挑拨起来之后就很难再降下去。
　　虽然今天晚上的事情姑且算是解决了。
　　但也只是延后了而已吧。
　　之后可能还是会出现类似的事情。
　　到时候又该咋办。
　　一不做二不休的大被同眠吗？
　　或许还是要稍微做做心理建设吧。
　　而且……
　　“……舰娘的好感未免来的太轻易了。”
　　林深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越是轻易得到的东西越是不会被珍惜。
　　就像舰娘天生便向着人类，但人类还是将其弃如敝屣一样。
　　有些东西来的太轻易就会变得廉价。
　　林深可不希望自己也变成那种随便乱来的人。
　　因此，每次要沉溺进去的时候，心底总会有声音在提醒自己。
　　——虽然在你看来有些东西似乎来的很轻易，很理所当然。
　　——但还是请好好珍惜。
　　不要轻易习惯这种馈赠。
　　“叩叩……”
　　将初霜的房门敲响之后，很快门就被打开了。
　　初霜伸手将林深给拉了进去，然后迅速把门给关上。
　　“指挥官，太慢了。”
　　“你是有多迫不及待……”
　　（++++）
　　“很迫不及待，非常迫不及待，急需指挥官能量的补充~”
　　初霜松开一只手，往下面探过去。
　　很快便触碰到了那个一直没有冷静下去的东西。
　　“指挥官不是也很迫不及待了吗~？”
　　“只是因为你而已。”
　　“因为我吗？这种说法还真是让人开心啊~”
　　初霜娇笑着，稍微调整了一下角度之后，便将那个东西放进了自己（+++）
　　林深也顺着她的动作将她的身体稍微放下去了一点。
　　（+++）
　　渴望滋养的情绪也寻找到了发泄口。
　　那些摸不着的感情，在满溢之后便需要用实际行动来表达。
　　对于初霜来说，她克制而又贪婪的，想要将林深整个吃下。
　　“指挥官~好像又变大了一圈呢~你就这么喜欢人家吗~？”
　　“嗯。不过那只是你的错觉，是你收太紧了。”
　　“狡辩的样子也很可爱呢~”
　　“……”
　　其实并没有狡辩。
　　只是林深知道初霜知道自己知道。
　　所以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还是好好享受这个夜晚吧。
　　将积累在精神上的疲惫全都在今晚卸下。
　　至少在做这种事的时候，不会想那么多。
　　仅仅只需要注意附近一公里的动静而已。
　　（+++）
　　……
　　次日上午。
　　九点的闹钟和房门被敲响的声音一起响起。
　　林深从床上坐起来，听见从门口那边传来格拉斯哥的声音。
　　“指挥官，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知道了。”
　　林深回应了一句，接着将终端拿过来，把闹钟给关掉。
　　初霜还在熟睡。
　　就连闹钟都没有把她给吵醒。
　　睡脸很安详。
　　毕竟昨晚为了灌饱她，林深也费了不少的力气。
　　换成一般的男人，一个小时过去也就歇菜了。
　　林深能够撑两个小时往上。
　　这个成绩已经足够傲人。
　　然而遗憾的是，舰娘也非同常物。
　　她们只能从心智层面觉得“满足”了。
　　如果她们乐意的话。
　　身体可以一直都处于不满足的状态。
　　毕竟。
　　舰娘的体力，真的不是区区人类可以碰瓷的。
　　即便是林深这种身体素质远超常人的人类也不行。
　　没有过多留恋被子里的温度，林深直接下床，披上自己睡衣。
　　而后就去洗漱了。
　　今天还有今天的任务需要去完成。
　　肌肉能够达到的力气与所能够打出去的力量是不同的概念。
　　所以，林深今天一整天都需要去稍微复健一下自己的爆发力。
　　“她们都没有起来吗？”
　　“嗯，全部都在睡觉。”
　　餐桌旁边只有江风和格拉斯哥两个人。
　　“丘比特呢？不是要成为女仆来着。”
　　“之前的战斗估计也累坏了，今天先让她好好休息吧。”
　　“也是……前几天的战斗强度确实很大。”
　　林深已经很挑地方了。
　　并没有完全深入荒野。
　　仅仅只是在中织区的附近而已。
　　跑过去也就半天的路程。
　　但就算这样，连续三天的高强度重复战斗。
　　也足以将舰娘的心智给消磨掉。
　　人都顶不住的事情，舰娘恐怕也是顶不住。
　　因此劳逸结合很重要。
　　“怎么了吗？”
　　察觉到江风的视线似乎有点奇怪，林深问道。
　　“没事。”
　　“通常这么回答，都是有事，但是不方便说。”
　　“……”
　　“我这没什么不方便的，有问题直言就好。”
　　“好吧。”
　　江风开口道。
　　“你们晚上的动静可以稍微小一点吗？”
　　“……我觉得房间的隔音已经很好了。”
　　林深面色微微一变，不过勉强还是稳住了。
　　“可能是初霜有点疯过头。”
　　“……算了。”
　　江风没有在这种无聊的问题上面多费口舌。
　　其实，问题只是出于她的耳朵过于灵敏罢了。
　　要不是昨晚初霜莫名其妙非要说那几句话。
　　可能江风也就睡了。
　　但她说完之后，江风的听觉就瞬间又提升了几个档次。
　　人的好奇心是经不起激将法的。
　　舰娘也一样。
　　越是说不要如何如何，就越是会想要去听清楚。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变异体和人类竟然会做那种事情。
　　简直是碎裂记忆补丁塑造起来的三观。
　　不管是从人类的角度来说，还是站在变异体的角度来说，都不可理解。
　　好在。
　　林深不是个正常人。
　　变异体本来就挺变异的。
　　两相结合也不差。
　　就这个效果吧。
　　大概。
　　吃完早操以后，林深回到自己的房间更换了衣服。
　　接着便出门了。
　　“格拉斯哥，你带江风去挑几套衣服。”
　　路过服装店的时候，林深想起来了这件事，便说道。
　　“不着急，今晚有时间正好可以一起买了。”
　　格拉斯哥回道。
　　“今晚吗？也好。”
　　虽然对逛街并不感冒。
　　但也要看是跟谁逛。
　　跟舰娘一起出来转就挺有意思的。
　　虽然还是要在意，不能让人看出来是变异体。
　　但因为有赤森雄明兜底，因此林深并未对这方面有过多的顾忌。
　　再次来到昨天健身的地方。
　　林深换了个区域，找了一个被吊起来的超重拳击沙袋。
　　接着就对着这玩意开始活动全身部位。
　　从拳头到肘，从上身到下身。
　　他的每一次击打动作都非常凌厉凶悍，力道也大得离谱。
　　能够让一个重达一百公斤的沙袋向后飞起来。
　　尚未甩回来就再次被重击给打了回去。
　　每一次的力量都几乎相等。
　　不过这种打法对体力的消耗也非常恐怖。
　　像是在压榨身体里面能够被压榨的所有能量。
　　然后将之转化为直观的力量释放出来。
　　安静的训练室当中只剩下林深粗重的cx声和拳头重重击打在沙袋上的声音。
　　持续了一个小时之后，林深又弄了一个沙袋过来。
　　就跟刚才那个挨在一起。

127、诞生时的衣服
　　“以你的力量，就算不做这种程度的复健，也根本没问题吧。”
　　在林深从浴室里面出来的之后，江风再次问了一个问题。
　　“战前总是需要足够的准备，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你应该知道吧？”
　　江风当然知道。
　　但就是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目前林深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能够从理论上吊打任何一个人类了。
　　而且他的剑术造诣，非常强。
　　只要身体素质能够跟得上，且不被彻底全方位碾压。
　　同水平当中根本没有人会是林深的对手。
　　——江风对此还是有着相当高的自信的。
　　毕竟，那一晚的战斗实在是给她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甚至可以说。
　　只要理论上可以赢。
　　那么林深就不会输。
　　——江风甚至产生了如此的错觉。
　　并且她的理性判断告诉她。
　　这可能也不是什么错觉。
　　压根就是事实。
　　结合这些来看，林深面对的这场战斗是百分百可以胜利的。
　　根本不存在一丁点的风险。
　　但他依旧在做着这些准备工作。
　　如果单单用以防万一来解释的话，怎么都显得有些牵强。
　　这也是江风觉得有点违和的地方。
　　“但这种理论，放在你身上根本就不适用。”
　　“嗯？你居然这么相信我吗？我好感动。”
　　“……只是相信你的实力而已。”
　　“那也没区别了。”
　　实力，亲眼见过一次就可以确定。
　　而人。
　　只有慢慢分析才能够逐渐了解。
　　这就是区别。
　　察觉到江风的视线依旧盯在自己的身上。
　　一直到家里。
　　林深终于还是被她的固执给打败了。
　　视线感过于强烈。
　　让人挺不自在的。
　　“你觉得这三天的时间是给我用来准备的吗？”
　　林深到底还是决定稍微回答一下江风的疑问。
　　顾虑这种东西，一旦存在就会持续占用精力。
　　即便是被扔到角落里，也会一直在那里散发着存在感。
　　如果是乐得自己慢慢去观察分析的人，像提尔比茨那样。
　　林深根本就不用说太多。
　　反正这种人也更加相信自己分析得出来的结论。
　　但江风显然并不是这一类人。
　　如果是此前那种无关紧要的问题，林深倒是也会让她慢慢去想。
　　毕竟那种涉及到三观啊，人生啊，之类的比较玄乎的话题，最好还是自己去琢磨吧。
　　别人给出来的答案，反而会让你先入为主。
　　而且，对于类似东西的看法，每个人都不一样。
　　不涉及具体的事物的单纯思辨，没有多费口舌的意义。
　　但是现在这个问题涉及到了具体的事情。
　　于是林深便需要给出具体的回答。
　　而不是将问题遗留。
　　“不是吗？”
　　“不是。很显然，这三天的时间是用来做脑子的准备的，而不是身体。如果仅仅是热身的话，十分钟，足够了，何须三天？”
　　“……”
　　看着江风的眼睛，林深知道她并没有明白。
　　“简而言之，摆在面前的选项很重要。人的心思都是不可揣测断言的，在真正了解一个人之前，永远也无法直接确定他究竟是个什么成色。赤森雄明对我有着相当高的要求，他想跟我玩一场相当大的赌局，首先他需要确定的，就是被他强行拉上赌桌的这个人，究竟有没有坐在他面前的资格。确定完之后，他需要确保这个人无法再从赌桌上面下去，最后，确保这场赌局可以顺利进行，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
　　说了一大堆以后，林深察觉到时间差不多了。
　　其他舰娘也正在慢慢到客厅中集合。
　　今晚要一起出去逛街。
　　格拉斯哥已经定好了时间。
　　现在是林深刚训练结束的休息时间。
　　“我说的已经非常清楚了，现在你只能问一个问题，我也只会回答一次。”
　　林深道。
　　他没有空去详细地解释这里面的各种弯弯绕绕。
　　那都是需要大量的时间一点点踩出来的。
　　即便是格拉斯哥，也不一定能够全都看明白。
　　人和舰娘都有着各自的局限性。
　　“……”
　　江风没有问为什么只回答一个。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她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赌局内容是什么？”
　　“……这在两天后才会彻底确定下来，目前来看，赤森雄明多半打算给我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建功立业？”
　　“现在的世界已经很‘和平’了，不存在更大规模的冲突。唯一仍然保持在战场状态的地方，只有重樱的樱堡。只有那里，依然是人类这边交火最频繁，与塞壬碰撞最激烈的区域。相比起来，北边和西边都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普通的战斗不行吗？”
　　“……建大功，立大业，才能够做大事，得大权，有大威望，压平一切不服。赤森雄明或许有着自己的私心，或许有着别的目的，或许有其他打算，但那都不重要。赌桌上的两个人在坐上去的那一刻就只有一个相同的身份，相同的身份可以让我们在相同的水平线上面相互利用……不明白吗？”
　　看着江风那不自觉显露出的茫然，林深笑着问道。
　　“太复杂了。”
　　“没错，确实很复杂，人都是复杂的贱东西，没有舰娘那么单纯。现在不明白也没有关系，反正你是我的护卫，只要跟在我旁边，早晚都能明白一些的。”
　　“……”
　　或许吧。
　　这种没有时间前提的话，说出来都只能够感觉到像是一纸空谈。
　　在客厅休息了一会之后，所有舰娘都聚集齐了。
　　“好，想出去逛街的举手~不想去的话也可以在家里休息，顺便有什么想要的也可以说出来，有人要吃夜宵吗？说起来，晚饭好像都还没吃，要一起先去吃个晚饭吗？”
　　“我就不去了，我想在家里睡觉……晚饭请给我带棒冰，谢谢。”麦考尔举了举手。
　　“好吧。”
　　除了麦考尔以外，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异议。
　　于是便一起出门，去享用了又一顿丰盛的晚餐。
　　之后对逛街没有什么兴趣的人就先回去了。
　　比如拉菲，绫波，和提尔比茨。
　　还有丘比特。
　　初霜黏着林深，享受着挂在他身上的感觉。
　　格拉斯哥要给其他人挑选衣服。
　　不能总是穿着身上的那一套。
　　“这，这就是购物吗？真是新奇的体验……”
　　长门似乎有点不习惯。
　　在看见那些以她的体格可以穿下的衣服时，她又觉得并不合适。
　　“这件会不会显得太……那什么了？”
　　“怎么会，我觉得挺合适的，长门，大人。”
　　格拉斯哥将手里的偏可爱风设计的衣服递给长门。
　　“去试试再说吧。”
　　“好……”
　　长门只能转身切更衣室。
　　至于日向和江风，这两人的要求和选择都无比简单粗暴。
　　“我对衣服没有什么多余的要求，不妨碍行动即可。”
　　江风的选择完全就是标准的冷色调。
　　要么是黑色的，要么是白色的，要么是黑白相间的。
　　虽然是驱逐舰，但是江风的气质却与一般的驱逐舰并不相同。
　　可爱系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会很违和。
　　反倒是纯黑色设计的外套，将她整个人都衬托得颇为冷峻。
　　她就像一把刀一样，不适合思考太多。
　　但又和绫波有着相当明显的区别。
　　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雪花。
　　也不存在两个完全一样的舰娘。
　　至于日向，就比江风更简单了。
　　“能够这么奢侈的更换衣服已经是只存在于幻想中的事情了，随便吧，我对衣服一点要求都没有。”
　　在听见格拉斯哥的询问之后，日向如此回道。
　　“只要不是光着的就行了……”
　　她低声说。
　　想当初她也是光溜溜地来到这个世界的。
　　身上什么都没有。
　　内心也空无一物。
　　虽然一转眼多年已经过去。
　　但还是有种空无一物的感觉。
　　这种空洞感直到最近才稍微好转。
　　换上格拉斯哥随手给她挑选的衣服之后，日向奇怪地问道：“说起来，为什么你和长门在被建造出来之后身上都有一件衣服啊？之前没怎么感觉奇怪，现在越想越奇怪。”
　　“……不知道，那不是普通的衣服，是‘我’的一部分。”江风回道。
　　“什么意思？舰装的另一种形式吗？”
　　“也不是。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感觉‘理当如此’。”
　　“……”
　　这不是什么都没有解释清楚吗。
　　长门从更衣间中走出来。
　　那身可爱系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一丁点的违和感都没有。
　　“怎，怎么样，会很奇怪吗？”
　　“不会，果然和预想中一样合身。”
　　格拉斯哥回道。
　　“真的吗？”
　　“真的。”
　　“那，那就好……”
　　话虽如此。
　　但果然还是有些不习惯。
　　长门的脸红扑扑的。
　　试图用别的什么东西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江风，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长门大人……刚才日向在询问，我们诞生是身上那件衣服的问题。”
　　“那有什么问题吗？”
　　长门奇怪地看了一眼日向。
　　后者只好再次说道。
　　“舰娘被建造出来之后，身上什么都不会有。”
　　“怎么可能？那，那未免也太，太不知廉耻了——！”
　　长门的脸唰一下就变得更红了。
　　“……”
　　日向对这个反应沉默了一会。
　　是吗。
　　廉耻吗……
　　这种概念，对舰娘来说是必要的吗？
　　并不是吧。
　　从原始的微弱联系被直接切断，自身也被冰冷的空气包裹之后。
　　那种感觉。
　　会让人觉得，瞬间什么都无所谓了。
　　生命也好，别的也罢，全都变得不再重要。
　　即便是现在，日向仍能回想起那个时候的感受。
　　那种被至亲之人亲手带入人间，又亲手抛弃的感觉。
　　是变异体心智上的第一道创痕。
　　讲个笑话。
　　你诞生到这个世上之后，迎接你的不是温暖的怀抱。
　　而是温暖的熔炉。
　　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日向觉得这件事挺残酷的。
　　后来什么都懂了的时候。
　　日向知道，这件事挺好的。
　　起码等着你的不是各种实验。
　　死亡亦是一种解脱。

128、真物会相互靠近彼此
　　“之前，舰娘的诞生除了自己以外，确实什么都没有。”
　　在长门害羞了一会之后，日向用枯燥的声音说道。
　　“但你们似乎不是这样的，这种变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吗……”
　　“嗯，所以我无法理解，你们身上的那层诞生后便拥有的衣服，究竟是什么。是舰装吗？”
　　“不是。”
　　长门摇摇头，然后往记忆中摸索了一会，这才回道。
　　“那个应该是心智的补全，或者说，是心智补全后的具现化。”
　　“补全……？”
　　“没错，那个记忆补丁，你们不是都有吗？”
　　“不好意思，我没有。”
　　“诶？没有吗？”
　　长门转头看向旁边的人。
　　除了江风以外，格拉斯哥也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只有初霜抽空回道。
　　“那个记忆补丁我也有。”
　　“嗯？为什么？”
　　日向有些惊讶地问道。
　　“黑夜中其他人都没有，据推测，应该只有新诞生的变异体才会具有，你怎么会有？”
　　“我哪知道？”
　　初霜随口回道。
　　然后就不打算参与这个话题了。
　　她整个人都抱在林深的身上。
　　完全不想将脸抬起来。
　　“初霜应该是个例外，除了她以外，其他人都不具有。”
　　林深接过话茬，说道。
　　“另外，这个异变出现的时间节点也十分明显。在那之前，一切都照旧，那之后，各种奇怪的事情才接连出现。至于长门刚才给出来的解释，我认为目前来说较为合理，毕竟也没有其他的说法了。”
　　“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说，变异体在那之前都是不完整的？”日向有些无法接受地问道。
　　任谁也不想自己出生到现在，突然被人说是残疾。
　　心智的补全，反过来说，岂不是跟脑子缺了一块一个意思？
　　不残缺的话，谈何补全。
　　“也不是啦。”长门开口道，“舰娘的诞生没有那么简单，而且，心智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心智当中的内容以及记忆，也全部都是有过迭代的，并非一成不变。”
　　“……麻烦，算了，怎样都好吧。”日向放弃了寻找更加准确的说法。
　　反正就算问到了，对她来说也没什么用处。
　　不管是残缺的，补全的，还是什么升级迭代，反正她都已经错过。
　　现如今这些东西对她而言，只是一种迟到的冗余。
　　买完了衣服之后，林深带着舰娘又在外面转了几圈。
　　晚上的中织区，风景还是挺不错的。
　　如果不考虑战斗的问题，这里确实很适合安居乐业。
　　逛完以后，几人才慢悠悠地回到家里。
　　“你也差不多该下来了吧？”
　　林深把一直抱在自己身上，像是给自己做负重训练一样的初霜给扒了下来。
　　“指挥官~今晚也来我的房间吧？”
　　初霜抱着林深的大腿说道。
　　小脸上布满了不言而喻的神情。
　　“你怎么像是魅魔一样？”
　　林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然后正色道。
　　“今晚就先算了吧，过两天再说。”
　　“诶~为什么？”
　　“我跟别人有约了。”
　　“哼，指挥官，花心的人是要被切成块的哦。”
　　“我不是花心，只是想给她们一个温暖的怀抱。”
　　林深伸手揪住初霜的两只耳朵，rua了一会。
　　不过很快就停下了动作。
　　他忽然意识到，空气有一点点安静。
　　林深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长门她们还没有离开。
　　“呃……你们，你们还在啊。”
　　林深扯了扯嘴角说道。
　　他似乎有点得意忘形了。
　　“真是抱歉，我们碍了你的好事，这就走。”
　　日向看了他一眼，转头对旁边的长门说道。
　　“我们走吧长门大人。”
　　“可，可是，等等，他们两个，刚刚，那是什么意思……”
　　“好啦好啦，长门大人还小，就不要深究了，我们该回去了，非常抱歉，不要纠结了。”
　　日向拉着长门转身走出门。
　　“可，可是……”
　　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
　　“嘛，指挥官，明天要训练的话，还是稍微节制一点吧。”
　　格拉斯哥温柔地提醒了一句。
　　“哈……”
　　江风心情乱糟糟地从旁边走过去，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人类和舰娘的关系。
　　真是复杂。
　　不，只是林深这边是个特例吧。
　　“好了，现在没有人打扰我们了。”
　　初霜用力地抱着林深。
　　“……”
　　林深默默地敲了一下她的头顶。
　　“今晚不行，改天再说吧。”
　　“唔。可恶，那你今晚要去谁那里？”
　　“去拉菲那里。”
　　林深直接说道。
　　同样的事情，一旦次数多了之后，也会开始慢慢习惯。
　　至少在初霜这家伙面前，不需要太遮遮掩掩。
　　直来直往更加清晰明了，遮遮掩掩的反而徒生事端。
　　另外，也可以让她们的情绪集中在自己这里发泄，而不会导致舰娘与舰娘之间的关系过于恶化……
　　直到这个时候，林深内心深处都有着一抹冷静的考量。
　　说实话，他有点烦自己的这种如同从灵魂深处蔓延出来的思维模式。
　　但是没办法，之后仍然要用得上。
　　在听见林深的回答之后，初霜撇了撇嘴。
　　“我就知道。”
　　“……”
　　林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目送初霜回去自己的房间。
　　一碗水还是得端平。
　　只是这种事……
　　用那么冷静清晰的思维来计算总感觉怪怪的。
　　去浴室中冲了个澡，洗漱完毕之后，林深换上自己的睡衣，走到拉菲的房间门口。
　　其实这个房间分出来之后，拉菲就没怎么使用过。
　　她大部分时候都是在林深的卧室里面睡觉的。
　　很少会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待着。
　　不过今晚是个例外。
　　“叩叩……”
　　轻轻敲响房门之后，很快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拉菲，我……”
　　“先进来吧。”
　　“好。”
　　在拉菲让开身体之后，林深走进房间中。
　　虽然客房没有主卧大，但是也还不错，空间也不算小了。
　　只是因为临时居住，所以并没有太多的装饰而已。
　　“按照昨天晚上说的，我来陪你了。”
　　林深没有紧张，直接掀开有点凌乱的被子，然后躺了进去。
　　“嗯。”
　　拉菲将房门给反锁了。
　　然后才走到床边，接着趴了上去。
　　她没有躺到林深的旁边，而是在钻进被子里之后，爬到了林深的身上。
　　双手撑在林深的身体两侧。
　　后背将被子给抬了起来。
　　宽松的睡衣衣领向下垂落着，里面的白皙风光一览无遗。
　　“不睡觉么？”
　　林深没有如同此前一般紧张，而是冷静地询问道。
　　没有激动，没有紧张，没有兴奋。
　　只是很平静，像是灵魂上被放了一个秤砣。
　　“指挥官。”
　　“什么？”
　　“你喜欢初霜吗？”
　　“我……”
　　林深顿了顿，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直接的回应。
　　而拉菲也没有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而是继续问道。
　　“你喜欢格拉斯哥吗？”
　　“……”
　　“你对她们究竟带着怎样的想法？”
　　“我——”
　　“你为什么会接受她们呢？”
　　“……”
　　林深以为拉菲会再次打断自己，因此等了等。
　　但后者并没有。
　　于是他开口回道。
　　“因为我不想辜负相信我的人。”
　　“为什么不拒绝呢？”
　　“因为我不想拒绝。”
　　“为什么？”
　　“能够被人给予喜欢的感情，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所以没有拒绝的必要。”
　　“真的吗？”
　　“真的。”
　　“一定还有别的原因吧？”
　　“……”
　　“你‘偏爱’的理由是什么？”
　　拉菲声音冷淡地问道。
　　“我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
　　林深可以感受到那认真的情绪。
　　这个问题很重要。
　　此前，格拉斯哥也触及到了。
　　初霜，她根本不在乎。
　　她是单方面的走过来。
　　直接将这个问题给踩了下去。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欢。
　　要么喜欢她们的外表。
　　要么喜欢她们的性格。
　　具体一点，喜欢她们的大长腿和柰子都行。
　　但林深知道，拉菲询问的与这些都没有关系。
　　如果是认真的询问，那么就要给出认真的回应。
　　将一直被掩藏的东西给剖出来。
　　“拉菲。”
　　林深深吸一口气，身上传递出来的某种情绪波动忽然间就完成了转变。
　　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明明还是相同的面貌，但是给拉菲的那种玄妙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拉菲忽然意识到。
　　人皆有两面是什么意思。
　　舰娘对这些变化都很敏感。
　　拉菲是见过“恶意”的。
　　但是从林深身上感觉到的东西，并不是简单的“恶意”。
　　但却与“恶意”有着相同的温度。
　　冰冰凉凉的。
　　就像是没有任何温度的死物一样。
　　人都有一颗炙热跳动的心。
　　所以有人说，你的真心，一定充满了温度。
　　但是对于有一种人而言。
　　他们的真心没有温度。
　　真心并不是都有温度的。
　　“伪”物可以是任何温度。
　　但是“真”的东西，是无法控制的。
　　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所以，由“真”带来的冲击力会更加的巨大，破坏力也会格外强烈。
　　如果你所想要探寻的“真”心与你希望的完全不同。
　　那你又该多么崩溃？
　　像是知道自己的男朋友其实是个伪君子。
　　像是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其实背地里是个碧池。
　　如果你想要探寻真物，那就要有相应的觉悟。
　　林深不知道拉菲有没有那个觉悟。
　　但她已经问了，那林深就只能正儿八经的，将自己的真物拿出来。
　　他所给出的每一个承诺都不是平白无故的。
　　追究根本的话，全都有着原因。
　　“你真的想要知道吗？”
　　“……想知道。”
　　尽管如此。
　　对于某些人来说。
　　她们宁可知道残酷的真实，也不想在虚幻的泡沫里溺死。
　　舰娘是很单纯的生物。
　　也是很“真”的生物。
　　她们的本质决定了，她们不论如何都会往那个方向靠拢。
　　真实之物必将靠近真实之物。
　　即便这会导致将双方都伤得鲜血淋漓。
　　最终也会靠拢到一起。
　　……
　　……
　　能与真心交换的，唯有另一份真心。

129、你愿意为了我去死吗
　　林深的真心非常简单。
　　越是接近真实的东西，其实往往都越是简单。
　　简单到能够用一句话来形容。
　　林深盯着拉菲那双红色的眸子，认真地问了一个问题。
　　“拉菲，你愿意为了我去死吗？”
　　“……”
　　空气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这就是我‘偏爱’的理由。”
　　在说完之后，林深便放松了下来。
　　拉菲似乎明白了什么。
　　但又似乎没有明白。
　　在清楚某个问题的答案之后，新的疑惑也随之产生。
　　“所以，你并不喜欢她们，只是因为这样的理由，才接受靠近的吗？”
　　“是的。”
　　“……”
　　“是不是觉得非常的卑鄙？”
　　林深靠在靠枕上问道。
　　“……”
　　拉菲没有回应。
　　她感觉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认识面前这个人。
　　那个能够带来安全感和值得依赖的家伙。
　　和面前这个人出现了割裂。
　　感情难道不是相互的吗？
　　不是。
　　当你对某人产生非常强烈的悸动，花费时间确定，那名为“喜欢”的情绪之后。
　　你会面对两个结果。
　　第一，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那真是皆大欢喜。
　　第二，你喜欢的人并不喜欢你。
　　他对你或许并没有相同的感觉。
　　接受你的靠近仅仅只是因为别的原因罢了。
　　这种强烈的落差感让拉菲的情绪瞬间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而林深安静地看着她，没有解释什么。
　　只是很快，拉菲还是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
　　林深看着面板。
　　她的好感度从此前的93点顺便跌落到了70左右。
　　暴跌。
　　但也算是预料之中。
　　这个面板确实能够反映出一部分的真实情况。
　　具有相对真实的参考效果。
　　平复了一会心情之后，拉菲问道。
　　“所以你欺骗了她们吗？”
　　“没有。”
　　“……”
　　等拉菲自己思考了一会之后，林深才继续说道。
　　“所以我才‘偏爱’她们。这种偏爱与我没有多少关系，只是她们应得的罢了。”
　　“她们两个……都知道吗？”
　　“格拉斯哥知道，至于初霜，就算我用刚才的问题询问她，她也不会有什么犹豫。”
　　“……”
　　完全无法理解。
　　好不容易想明白了什么是感情。
　　结果就在对答案的时候被上了一课。
　　拉菲的心情此时变得格外复杂。
　　“明明她们那么相信你，但你却想让她们去死？”
　　“不，这并不是同一个概念，拉菲。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她们两个这辈子都能平安无事。重要的并不是结果，而是……那种情绪，那种态度，那种立场，那种会毫不犹豫站在我身边的选择。”
　　林深顿了顿，总感觉有的话继续解释下去会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因为拉菲还有很多事都不清楚。
　　不理解。
　　所以她只能卡在中间。
　　人最麻烦的状态是，既不够聪明，也不够单纯……
　　可能只是因为经历没有跟上去，所以才会陷入这种囹圄的状态吧。
　　“话虽这么说，但刚才那个问题也不是开玩笑的。”
　　林深稍微坐起身子，再次认真地说道。
　　“拉菲，再过两天，我可能要去很危险的地方。你也看见了，我跟赤森雄明那个混蛋之间正在做着某种赌局，不出意外的话，两天之后，我们下一站的目的地就是樱堡四区。那里是目前唯一的，真正意义上的前线，非常危险，比中织区这边的荒野还要危险数倍。”
　　“对于你们来说，你们的战斗困难程度也会迅速增长上去。前线那边，无法预测的因素太多了，即便是我也无法保证你们的绝对安全。在那边的行动，随时都要带着也许会出现意外，也许会就此身陨的觉悟。正好今天你问了，我便跟你坦白说吧。之前我跟你说过，如果某一天你觉得自己在我身边无法继续待下去了，想要离开了，你随时可以离开。这句话也不是开玩笑的。”
　　“我绝对不会强求任何一个舰娘非要跟在我身边，跟着我去送死——不论是你，还是其他任何一个人，全都有权利自行离开，去寻找更好的出路。不管你觉得这是欺骗也好，还是表面说辞也罢，这都是真的。你随时可以试试。”
　　说了一大堆，林深都有点累了。
　　他重新躺了回去，稍微安静了一会。
　　房间里面顿时没有了半点声响。
　　两人都在沉默着。
　　思索着各自的问题。
　　许久，林深才用略显疲倦的声音再次开口。
　　“还记得我当初跟你说的吗？你可以暂时在我这里，寻求一定的庇护，等时机成熟，便离开，去找自己的路。我并不是一个值得信赖和依靠的人，拉菲，我只觉得自己像个死神，总是在跟死亡打交道。常在河边走，总会有湿鞋的一天，今天死亡的是敌人，谁知道明天死的会不会就是自己人？”
　　“……如果最后所有人都离开了呢？”
　　拉菲忽然问道。
　　“那，无非是重头再来罢了。”
　　林深看着天花板，想起不久前自己脑海中回旋了许久的打算。
　　如果，如果赤森雄明没有设定这个庞大的赌局。
　　他一定会不得不走向另一条路。
　　那条他非常厌恶，但是却不得不走的路。
　　整条路上都散发着难闻的肮脏气味。
　　在彻底走上去之前，他一定会反复挣扎。
　　最终变得狼狈不堪。
　　赤森雄明的出现，给林深提供了另一种可能性。
　　相比起那恶臭一样的道路，他宁愿坐上这张赌桌。
　　“虽然可能会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舰娘，没办法再次开始，但是无所谓，那无关紧要。我会一直寻找下去的，直到再次找到一个格拉斯哥。”
　　说到这里，林深忍不住笑了一下。
　　“虽然，好运或许不会光顾我第二次。”
　　“……为什么一定要，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拉菲逐渐理清了思绪。
　　说到底，林深的出发点便是这个吧。
　　如果他只是单纯地带着舰娘四处闲逛，不去做那么那么危险的事情。
　　就根本不会最终衍生出那个问题。
　　那个问题的源头就不存在了。
　　如果源头不存在的话。
　　或许，林深又会变成拉菲印象中的那样。
　　内外如一。
　　值得依赖，充满温暖，永远都自信满满。
　　能够带来令人安逸的安全感。
　　这些都将变成真实的。
　　听见拉菲的问题，林深几乎没有思考，直接回道。
　　“为了不让另一个你诞生的时候，面对的依旧是满世界的恶意。”
　　“………………！”
　　“人类对变异体的认知是错误的，这个错误需要有人去纠正。格拉斯哥说这个梦想简直是异想天开，只是我刚好有能力去做到，所以我想要去试试，仅此而已。抵达终点的路径有很多，我只想选择自己最期望的那一条。勇者带上自己的伙伴，一起组队去干掉魔王，拯救世界，这样的王道剧情才是我想要的。”
　　伙伴不是自己去抢来或者买来的奴隶。
　　而是在这条路上认识的陌生人，因为听说了勇者的目的以后，决定一起去。
　　如此而已。
　　最后，要能够是多少人去，多少人回的大团圆Good ending就好了。
　　林深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总之，这就是我的回答。今晚陪睡的承诺依旧有效，我从不食言。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没有这个必要，我先走了。”
　　掀开被子，林深准备下床离开。
　　好好的好感度剧情就这么被他给破坏掉了。
　　可能他就不适合当什么gal游戏的男主角吧。
　　既不会刷好感度，也不会把握机会。
　　总是在谈情说爱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开始扯一些冷冰冰的道理。
　　像是脑子有毛病一样。
　　但这就是林深。
　　或许只有同样脑子有毛病的家伙才会走到他身边。
　　比如初霜，又比如格拉斯哥。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疯子总是会跟疯子走到一起。
　　除此之外便是与世隔绝的形单只影……
　　“等等。”
　　就在林深起身走向门边的时候。
　　身后传来拉菲那一如既往冷淡的声音。
　　在像是宕机了一样沉默了十几秒钟之后，拉菲终于回过神。
　　她脑海中的思绪像是被什么东西贯穿了一样。
　　原先的纠结也在短短的十几秒里面被解开。
　　——原来是这样。
　　是这样的理由啊。
　　就是因为这个理由。
　　所以才……
　　就是因为这个理由。
　　所以——
　　就是因为这样的理由。
　　这样的理由——
　　即便找遍所有的借口，都无法批驳。
　　更无法拒绝。
　　大量的念头从脑海中如星火般穿过。
　　在想明白了自己真正在意的问题之后。
　　紧接着喷涌而出的便是某种强烈的直觉。
　　今晚不能就这样收场。
　　不能就这样结束。
　　有些事情一旦错过，再次补上，便落了下乘。
　　意义会截然不同。
　　初霜此前所提出的先后问题——
　　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有某种东西。
　　就是一定要分出先后来。
　　迟到了，便迟到了。
　　错过了，便彻底错过了。
　　从来没有弥补一说。
　　“怎么了？”
　　林深停下脚步，微微回头。
　　他看见拉菲逐渐有了动作，从缓慢僵硬到迅速。
　　她从床上下来，伸出手，用力抓住林深的衣摆。
　　像是在短暂的一两秒当中完成了冲刺一样。
　　拉菲伸手的速度快到林深想躲开都来不及。
　　总感觉拉菲身上的情绪波动似乎又完成了某种改变。
　　林深稍微咽了口口水。
　　一时间分不清楚那种变化的好坏。
　　只是，拉菲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变了。
　　让他稍微有点紧张地将身体微微后仰。
　　“所以，究竟……怎么了？”
　　“你回答完我的问题了，可是我好像还没有回答你的问题吧。”
　　拉菲抬起头，小脸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她的双眸中带着强烈到无法忽视的意志。
　　和此前懒散的样子截然不同。
　　“我的问题……”
　　“刚才的问题，再问一遍吧。”
　　“……”
　　林深的呼吸都被他收得几乎停止。
　　沉默了两秒后，他缓慢开口。
　　“拉菲……你愿意为了我去死吗？”
　　“我愿意。”

130、错的是不正确的世界.x
　　“……”
　　那是一段看上去有些漫长的沉默。
　　拉菲那认真的回应，反而让林深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因为很不合理。
　　“为什么突然……”
　　“不是突然。”
　　“……”
　　并不是突然。
　　只是心中纠结的东西消失了而已。
　　拉菲紧紧地盯着林深。
　　眼神中透露出像是再次认识眼前这个人一般的光泽。
　　印象这种东西，总是会随着你了解的逐渐加深，而被一点点打破。
　　之后，你可能会接受他新的样子。
　　也可能会出现隔阂。
　　这也是刚才拉菲陷入呆滞的原因。
　　因为她意识到，林深和自己认识的那个人不一样。
　　但是之后，林深的话又让她再次回过神。
　　那种想法并不对——
　　林深依旧是拉菲印象中的那个人。
　　只不过，多了一层很深的厚度。
　　“为什么要为变异体做到那种地步？”拉菲问道，“明明可以选择更加轻松吧，为什么要为此做到这种地步？”
　　以至于有可能让所有人都彻底远离自己。
　　以至于最终还是会孤身一人。
　　以至于做出背负信任之人死亡的风险。
　　以至于没有人理解。
　　谁会想要跟你去送死？
　　还是为了这么愚蠢的理由！
　　只有笨蛋和脑子有问题的人才会这么做吧！？
　　“你是笨蛋吗？！”
　　拉菲大声道。
　　“我……或许吧。”
　　林深愣了一下，然后回道。
　　那确实是只有傻瓜才会去做的事。
　　没事儿干何必给自己选一条荆棘之路？
　　之前林深也说过类似的话，但后来就没有怎么提过了。
　　因为事情逐渐变多。
　　加入的人也变多了。
　　他连那句莫名其妙的舰队宣言都没有说出来。
　　因为没有时间去将这些放在嘴上。
　　他马不停蹄地在准备着各种事，战斗，还有各种顾虑。
　　而且，相比起喊一句口号就召集过来的人，林深更相信她们的承受力。
　　说起来也挺卑鄙的。
　　疯狂使用别人，却没有告诉她们为何而战斗。
　　虽然说了也不一定会有什么感觉。
　　但起码也有可能是一个有正向收益的事。
　　但林深没有说。
　　他只在格拉斯哥面前畅所欲言过。
　　至于别人，他其实没有期望过会得到什么支持。
　　正如拉菲所说。
　　毕竟那个理想确实挺蠢的。
　　说不定听完以后，人当场就跑路了。
　　或许也有这层顾虑吧。
　　反正也都是一些卑鄙的算计。
　　林深自己心知肚明。
　　但只有一点……
　　只有一点绝非妄言。
　　“虽然听上去就蠢得不行，但总得有人去做。我也不期望你们能够支持，所以我才给了每个人随时退出的权利，不会让你们陷得太深的。”
　　“你不觉得这很矛盾吗？”
　　一边有绝对想要做到的事情，一边又不想强求他人。
　　说真的。
　　只有傻瓜和傻瓜碰到一起。
　　才会去做傻瓜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多傻瓜吗？
　　光是换位思考一下，拉菲都感觉得到那种纠结的痛苦了。
　　“我知道这很矛盾，但这就是我的坚持，两边哪一边我都不想随便松开。”
　　林深回道。
　　但有件事他没有说。
　　如果最后仍然只能二选一的话。
　　他多半是会偏向于保全第二种的。
　　无论使用何种手段，无论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都要将那错误的事情纠正回来。
　　虽然他并不想让事情变成那样。
　　但这与他的个人意志无关。
　　每个灵魂力量开发者都有各自的缺陷。
　　灵魂力量越是强大，缺陷也就越是严重。
　　这或许便是林深的缺陷。
　　“……指挥官……你，有点无可救药……”
　　拉菲轻声说道。
　　无可救药的愚蠢。
　　但是这愚蠢却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像是漩涡一样。
　　能够将人彻底拖过去。
　　最终会无法自拔的吧。
　　“是啊，抱歉，其实我不想将那么沉重的东西扔在你身上的。”林深开口道：“所以没必要有什么负罪感，觉得想走的时候，就不要回头地离开吧。”
　　林深的话里全部都是强烈的矛盾。
　　他就像一个清醒的疯子。
　　他知道自己会伤害人，但又不想那样，便将身边的人刻意推开。
　　与此同时，却又在仿佛本能一般地寻找着。
　　实在是太矛盾了。
　　像是一个普通人，莫名地背负了名为“拯救”的枷锁。
　　像是村头的小剑士，莫名被交付了干掉魔王的任务。
　　他不希望同伴跟着自己一起去送死。
　　却又知道，任务必须完成。
　　如果是旁观者的话，肯定不会有什么感觉。
　　你要做什么，关我什么事。
　　但拉菲并不是那种事不关己的旁观者。
　　林深想要做的，是打碎变异体身上被施加的枷锁与满世界的恶意。
　　而拉菲就是变异体。
　　所以拉菲看见的并不是什么两面三刀的骗子。
　　她最直观的感受是。
　　那个印象中值得依靠的会带来温度的指挥官，痛苦而又挣扎着想要帮助“自己”。
　　人并没有出现问题，只是身上多了一层重担。
　　出问题的，明明是那道枷锁。
　　是满世界的恶意。
　　这才是问题的源头。
　　错的，是这个本来就不正确的世界。
　　“我才不会走……”
　　“拉菲……？”
　　林深感觉到拉菲身上的情绪波动变得越来越剧烈。
　　是因为自己说错了话么？
　　他连忙查看了一下拉菲的面板。
　　然后发现，原本暴跌下去的好感度不知道为什么又成倍暴涨了回来。
　　甚至直接从70左右一跃回到了90点以上。
　　不，甚至还在增长当中。
　　从93一路攀升，94，95，96……
　　速度快得离谱。
　　林深感觉自己的手臂被拉了一下。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倒下去。
　　另一只手慌慌张张地寻找支点。
　　只是还没有找到，就被拉菲给抱住了。
　　娇小的身体中蕴含着无法抵抗的力气。
　　能够轻而易举支撑柱林深的体重。
　　两人的脸变得近在咫尺。
　　林深微微睁大眼睛。
　　嘴唇最终被顺势碰到一起。
　　他仍然满头的问号。
　　一脸的懵逼。
　　舰娘的感情会波动得这么剧烈吗？
　　看上去貌似很随便的样子。
　　但舰娘本就是感性的生物。
　　又单纯，又感性。
　　只是在“补全”以后，感性的一面在诞生之时就被抑制了而已。
　　所以在感性被挑动的时候，就会变得义无反顾起来——？
　　林深不知道。
　　他只知道拉菲的好感度最终一路飙升到了99。
　　距离那个绝对上限也只差了1点而已。
　　另外，嘴唇很软。
　　拉菲似乎想要学初霜那样，用极其具有侵略性的姿态，强行搜刮林深的嘴巴。
　　不过她技艺不精，所以没法如愿。
　　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宪兵队抓走……
　　林深的脑子里面跑出来一大堆的杂乱思绪。
　　不，现在看，明显他是“被强迫”的吧。
　　也不知道宪兵队会不会听这个狡辩。
　　也不知道那个貌似依旧保留着最初爱好的皇家方舟会不会羡慕到哭出来。
　　也不知道等会拉菲会不会继续这样主动下去……
　　想法很多。
　　而时间过得很快。
　　察觉到自己没法做到像初霜那种效果之后，拉菲就短暂地松开了林深。
　　“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的。”
　　她近距离盯着林深的眼睛，说道。
　　“这是我的承诺，你要相信我。听到了吗？”
　　“听到了……”
　　“为此，就算变成鬼神也无所谓。”
　　“是吗……”
　　林深的笑容有点苦涩。
　　被人以命相托的感觉很好。
　　但是也很沉重。
　　他一边希望获得这样的关系。
　　一边又非常害怕。
　　这跟内心的觉悟无关，只是非常纯粹的心情而已。
　　林深想说，最好还是不要变成鬼神吧。
　　但是他说不出口。
　　满心的苦涩堵住了他的喉咙。
　　“战斗而已，我很擅长的。”
　　“……我知道。”
　　毕竟是拉菲。
　　战斗当然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得到全力的支持的话，之后也会轻松许多吧。
　　但林深却无法完全开心起来。
　　因为托付于他的人又变多了。
　　越多他就越痛恨自己。
　　但类似使命一样的目标不能放弃。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他必须要竭尽全力去兼得。
　　“其他事情，我也很擅长。”
　　“我知道……”
　　林深依旧心情低落地回应。
　　过了两秒才回过神。
　　“其他事情是什么……？”
　　“……”
　　+++
　　他稍微有些怔神。
　　不等他有所反应。
　　+++
　　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姿势。
　　只不过这次将被子给踹到了旁边。
　　明明是这么娇小的身体。
　　为什么却感受到了不该存在的压迫感呢？
　　林深的喉头稍微滚动了一下。
　　“拉菲，其实你不用在这种事上面很‘擅长’……”
　　“可是初霜就很擅长。”
　　“没有必要跟初霜比……”
　　“格拉斯哥也一定很擅长吧？”
　　“格拉斯哥那是，她是女仆，所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拉菲的表情依旧很冷淡。
　　但是动作却和表情完全相反。
　　她慢慢爬上来，直到脸和林深的脸保持平行。
　　银色的长发在她的身后披散着。
　　浓郁的馨香不断飘进林深的鼻子里。
　　这绝对不是沐浴露的香味。
　　而且，每个人身上都不一样……
　　“她们可以站在你身边，我也可以。”
　　拉菲直起上身，
　　+++
　　“我也可以……成为指挥官的‘伙伴’的。”
　　脸上微微升起一抹红晕。
　　拉菲伸出纤细的手指，将睡衣的肩带挑落下去。
　　如雪一般的肌肤便这样大片暴露在林深的视线底下。
　　仍然青涩的身体，在此刻的氛围下也变得充满了魅力。
　　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酒红色的眸子从上方俯视下来。
　　本应依旧冷淡的脸上也不知何时多了几分羞涩。
　　拉菲头一次感受到这样的心情。
　　明明之前随便接触都不会害羞。
　　但是现在却……
　　林深屏住呼吸良久，然后才稍稍松开。
　　结果还是变成这样了吗。
　　虽然过程似乎有些奇怪。
　　但结果却并没有变化。
　　……不。
　　还是有的吧。
　　“指挥官……”
　　“嗯？”
　　“好看吗？”
　　“……”
　　林深看着坐在自己身上这个，露出了与平时截然不同神态的少女，很快便给出了肯定的回应。
　　“好看。”
　　“……那，好看的话，就，多看一看……”
　　拉菲的声音细如蚊呐。
　　“嗯……”
　　林深默默给出回应。
　　……
　　今晚会格外漫长吧。

131、今晚就去我那休息吧
　　“……”
　　林深忽然有点庆幸。
　　还好穿越许愿的时候要了一个“龙傲天的力量”，否则以普通人的身体，根本就没有可能让舰娘吃饱。
　　他此刻的身体素质就很强。
　　远超常人。
　　各方面的那种。
　　所以接连两个晚上的折腾，都没有让林深感觉身体上有太多的疲倦。
　　就是精神上可能，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累了……吧。
　　大概。
　　属于痛并快乐着那种范畴。
　　他看着窗外微微亮起的光，有些恍惚地发着呆。
　　房间里面稍微有一点凌乱。
　　以拉菲的性子，肯定不会收拾的。
　　结果还是得麻烦格拉斯哥。
　　舰队里面有一个万能的女仆处理内务真是太好了。
　　此刻的林深由衷地如此觉得。
　　因为折腾了一晚上。
　　所以现在的林深并没有多少睡意。
　　只稍微睡了两个小时就醒了。
　　然后就一直在床上躺着。
　　准备等到八点钟再起床。
　　现在爬起来又太早了。
　　休息的同时，顺便也可以更细致地品尝拉菲。
　　前面两三个小时，全都沉浸在欲望的发泄中了。
　　真要说“品尝”的话，确实没有太深入地试过。
　　这么说也不对。
　　应该说，林深只顾着输出了。
　　因此有点忽视了沿途的风景。
　　现在停下来了，就可以好好地欣赏一下了。
　　只有手里能够触及到的地方，才能让林深稍微有点回过神的实感。
　　……真就像做梦一样。
　　前天晚上和初霜深入交流的时候，林深还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
　　但是今天有了。
　　可能是因为他更加熟悉拉菲吧。
　　游戏里面的那种熟悉。
　　以前……很早很早以前，只能对着屏幕舔。
　　现在可以舔到本人了，还可以随便怎么舔都行。
　　难免会感到有些恍惚的不真实。
　　林深看了一眼趴在自己怀里安稳熟睡着的拉菲。
　　不管他触碰哪里，此刻拉菲都没有别的反应。
　　就算她是醒着的也行。
　　这种感觉……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让林深久违地感觉到了一点点“满足”。
　　手感真好……不管是柔嫩有弹性的娇小臀部，还是圆润中带点肉感的大腿，全都令人爱不释手。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那种拥有感。
　　直到目前为止，林深真正有这种感觉的，也仅仅只有三个人而已。
　　要是数量再多点就好了……
　　不。
　　最好还是不要那么多了吧。
　　这种纠结并没有从林深的心底消失。
　　反而变得浓郁了许多。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呢？
　　林深如同贤者一样躺在床上，思考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哲理。
　　那些问题既虚无缥缈，又很实际。
　　要真是一些虚无的泡沫就好了。
　　这样就不用顾虑那么多了，免得那么累。
　　但偏偏不是。
　　“……”
　　半个小时之后，拉菲醒了。
　　察觉到怀中的动静，林深开口问道。
　　“要继续睡吗？现在才七点多。”
　　“唔……”
　　拉菲动了动，将脸埋在林深的胸口，打算继续睡下去。
　　慵懒的早晨可以抱着可爱的舰娘睡回笼觉。
　　要用什么配酒才能做出这样的梦。
　　虽然拉菲很想继续上回笼觉。
　　但林深的手存在感实在是太强烈了。
　　让她没办法忽视。
　　本来还挺浓郁的睡意也逐渐消失了些许。
　　“……指挥官……不继续睡觉吗？”
　　“我等会就起床了。”
　　听见这句话，拉菲下意识抱紧了一点。
　　“不能不走吗……”
　　“再说吧，我会想办法挪出一段休息时间的，到时候天天在家里陪你睡懒觉。”
　　“好。”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休息的时间了……”
　　现在才刚刚二月。
　　樱堡那边的情况林深也不清楚。
　　所以也没办法提前预估后续的安排。
　　“听说樱堡就靠着海边，要是顺利的话，今年夏天，我带你们去海边度假。”
　　“……海边？”
　　“嗯。”
　　“还没见过。”
　　自从诞生以来，拉菲就没见过海边。
　　说来好笑，虽然她们被称作“舰娘”，但是却没有亲眼见过大海。
　　舰娘这个称呼，本来也是最早写时候，人类对这种存在的通俗称呼。
　　后来就沿用至今。
　　比起“人形战术兵器”这种称呼，舰娘比较简洁明了。
　　而且也确实与战舰相关——
　　“樱堡战役如果顺利的话，今年就可以见到了。”
　　“会顺利吗？”
　　“一定会的。”
　　“嗯。我很厉害。加上指挥官的话，肯定没问题的。”
　　“……”
　　……
　　稍微温存了一会之后，林深便按照自己计划表起床，洗漱，吃完早餐。
　　接着开始进行第二日的耐力训练。
　　昨天是爆发力，今天是耐力。
　　林深找了一个跑步的地方，一跑就是一整天。
　　中间也停下来休息过。
　　江风会及时地递过去一瓶水。
　　格拉斯哥则会递过去毛巾。
　　这个运动场所在的地方稍微有点偏僻。
　　平时也没有什么人。
　　场地也不是很大，草坪中都长出了杂草。
　　并没有人过来清理。
　　“指挥官，中午不去吃午饭吗？”
　　“不用了。”
　　“这样没问题吗？”
　　“应该没有。”
　　林深缓了口气，回道。
　　“正好顺便看看，这具身体的极限究竟怎么样。”
　　“……不要太勉强了。”
　　格拉斯哥劝了一句。
　　“嗯，我会注意的。”
　　休息完之后，林深就开始继续压榨身体的潜能。
　　他的身体很奇妙。
　　在被迫发挥出逐渐超过常人的力量时。
　　会还是疯狂吸收能够吸收的所有东西。
　　如果在此期间不进食的话，连体内的残渣似乎都会被彻底吸收干净。
　　根本不会留下一丁点的残余。
　　通常，这样使用一段时间以后，林深的肚子就会非常非常饥饿。
　　之后要吃掉比平时多好几倍的食物，将此前的消耗亏空给弥补回去。
　　在有意地压榨之后，林深发现自己身体的耐力极限也非常高——
　　甚至给他一种没有上限的错觉。
　　就像他的灵魂力量一样。
　　说实在的。
　　在他准备使用灵魂力量的时候。
　　那种没有上限约束，似乎那一瞬间什么都能做到的感觉就会显得异常明显。
　　林深可以随时将手伸出去将这力量拿出来用，这只取决于他有没有这种念头。
　　而现在，身体也给了他一种这样的感觉。
　　只要他想，身体不论是耐力还是力量，都可以被拉上去。
　　只不过之后需要进行的补偿也会瞬间飙升。
　　甚至一顿吃掉三天的饭，四天的饭，林深感觉也不是不可能。
　　甚至还有点保守。
　　“……说不定我真的可以变成舰娘。”
　　日落西山的时候，林深停下脚步，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只不过，按照那个坑爹神的尿性，顺便参考一下极限使用灵魂力量的代价。
　　林深就明白这件事也不是这么容易。
　　起码，舰娘的实力是常驻的。
　　他这只能在极限情况下进行爆发。
　　还有次数限制。
　　到底也比不了。
　　要是爆发完以后，问题还没有解决。
　　那他就可以等死了。
　　不管是灵魂力量还是身体力量，都一样。
　　“走吧，该回去了。”
　　对江风和格拉斯哥打了声招呼，三个人便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去。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
　　正好做完最后的准备。
　　——当然。
　　也是最后反悔的时间。
　　“指挥官，你的身体素质，果然很强。”
　　“是啊，很强的，和我的灵魂力量有的一拼。”
　　听见格拉斯哥的话，林深点点头。
　　“即便晚上都没有怎么睡觉，都没影响到今天的训练。”
　　“是啊，我……”
　　林深继续下意识点点头。
　　然后忽然停住。
　　他看了一眼格拉斯哥，后者也看着他。
　　眸中带着笑意。
　　“所以？”
　　在对视了一会之后，林深老老实实地顺着话问了一句。
　　“所以~今晚去我那边休息也是没问题的吧？”
　　“嘛，嘛，没问题确实没问题就是了。”
　　林深倒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虽然腰间有一点幻痛，但这显然不是拒绝的理由。
　　“……”
　　江风跟在后面，一脸复杂地看着前面这俩人。
　　前天是，昨天是，今天还来吗？
　　看来今天晚上又得捂着耳朵睡觉了。
　　要不明天换个房间好了。
　　天天这样谁顶得住。

132、指挥官的疗愈之处.x
　　“……忽然有一种交公l的错觉。”
　　林深趴在格拉斯哥柔软的大白兔上，有些慵懒地说道。
　　某个伟大的哲人果然没有说错，这世界上就只有两样东西值得男人真正去追求。
　　+++
　　光是趴在上面就有种莫名其妙被宠溺的错觉……好吧，或许并不是错觉。
　　格拉斯哥轻轻抚摸着林深的后脑勺，说道。
　　“以指挥官你的身体素质，即便每天都交公粮也是没问题的吧？”
　　“不，别说这么恐怖的话。”
　　“明明只是才享受不久，指挥官难道就蜕化成了结婚十几年的中年男人了吗？”
　　“虽然不至于有这么夸张，不过确实能够体会到一点类似的感觉了。”
　　林深这几次的实战历程，差不多可以概括为——第一天，兴致勃勃地尝试所有姿势。
　　第二天，兴致勃勃地想要开发出没有的姿势。
　　第三天，只想尝试自己喜欢的姿势。
　　第n次，兴头过去就结束了。
　　……虽然林深的兴头可以持续一个小时。
　　不过对不起他自己此前三四个小时的战绩，这确实属于“略感疲惫”的范畴。
　　“那就先休息吧。”
　　格拉斯哥低声说道。
　　“好好地休息一会。”
　　“我是在休息啊。”
　　林深以一种相当颓废的姿势趴在格拉斯哥的身上，脸枕着柔软的大白兔，手抱着格拉斯哥的腰肢。
　　感觉像是抱了一个真人抱枕。
　　没有比这更加放松的姿势了。
　　“不是身体上的休息。”
　　格拉斯哥说道。
　　“是精神上。”
　　“……精神上我也想要放松。”
　　林深有些低沉地回道。
　　“但是没办法，格拉斯哥，精神上放松不了……担心的事情太多了，相比起来，能够做到的事情却又太少。”
　　“你能够做到的事情已经足够多了。”
　　“但是还不够。”
　　“没必要过于勉强。”
　　“我也不想，可是，如果不勉强一下，总觉得会出问题。虽然我的能力很强，即便所有人加起来，也不可能在正面的战场上战胜我。我有的是办法获得胜利，但我还是没有底气。”
　　林深怔怔出神地说。
　　“赌徒永远都只会是个输家，在我坐上赤森雄明的赌桌时，我就已经输了。我将你们当作了筹码，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
　　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
　　林深知道，自己已经一败涂地。
　　“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
　　林深顿了顿。
　　“我真不想让愿意为了我去死的人真的死在我亲手指挥下。”
　　“……”
　　格拉斯哥知道。
　　但林深还是这么做了。
　　就像一个被困在囚笼之中的困兽，知道自己有一个无论如何也必须抵达的目标。
　　但通往那个目标的过程却让他无法接受。
　　很矛盾。
　　但却很符合灵魂力量强大的特质。
　　“指挥官，你会对那个目的那么执着，是因为灵魂力量带来的负面偏执吗？”
　　“大概是的吧。”
　　林深放空了大脑，根本不假思索便回应了格拉斯哥的话。
　　“我也不知道，就在某个时间，我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或许是在我第一次得知变异体概念的时候，或许是在我看见变异体被处决的时候，或许是无法接受那些冰冷的机器人……或许这些原因全都有一点，我不知道。但结果就是……这件事我必须去做。”
　　谁都无法阻拦。
　　连他自己也不行。
　　“我听说灵魂力量强大的人，不是疯子就是真正的天才。”
　　“那我应该是疯子。”
　　疯子与天才之间，仅仅只有一线之隔罢了。
　　像是许多投入阴影的灵魂力量开发者一样。
　　最终也没有选择成为指挥官。
　　而是选择变成了一个自由的佣兵。
　　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给钱就敢接任何一个任务。
　　“疯子的近义词是傻子。”
　　“……”
　　“在我看来，您只是一个傻瓜而已。”
　　“这样啊……”
　　“但也是一个值得让人跟随的傻瓜。”
　　“会跟随傻瓜的，也只有脑子不太正常的家伙吧。”
　　“没错。疯子只会和疯子交谈，傻瓜也会遇到另一个傻瓜。就算走散了，既然都是傻瓜我，最终还是会再次碰到的。”
　　“……什么啊，感觉莫名其妙的。人都没了的话，还要怎么再碰到。”
　　林深反驳道。
　　“还是应该珍惜当下。”
　　“……总会在下一个命运的路口再次碰面的。”
　　“不会的。”
　　“那也会在终点再次遇到。”
　　“……”
　　格拉斯哥不给林深继续说些颓丧的话发牢骚，提前开口道。
　　“所以不要害怕分别，指挥官。你不是会因此而止步不前的人，我不想看见你因此而让内心备受煎熬。”
　　“……”
　　“我们的选择都是双向的。不论结果如何，都是我们自己做出的决定。不要单方面的苛责自己，这样，不是显得我们很狡猾吗？要是出现万一的话，明明先说再见的是我们，但却只有你还在为此满心郁结。”
　　格拉斯哥轻笑一声。
　　“不管怎么样，活着的人都不该为死去的人过多伤心。不让意外变得毫无意义，才是你需要做好的事情，指挥官。”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只是跟你学的而已。悲观虽然也不错，但将后果全都背在自己的身上，对自己来说不是有些过于残忍了吗？”
　　“……”
　　“再说了，虽然总是在emo，但不管是我们还是指挥官你，都是很强的。最起码，还是要相信一下自己的舰娘吧？”
　　“说的也是……”
　　林深这才稍微将注意力放到了自己的舰队上。
　　毫无疑问的是。
　　他已经拥有了三个超稀有级别的战力。
　　长门的存在更是可以提升重樱阵营的战斗力。
　　而往后，这个规模也会开始扩大。
　　装备什么的，最终也都会匹配上来。
　　毕竟，倘若真的远赴樱堡的话。
　　自身的装备问题，赤森雄明全部都会负责配置完毕。
　　最强的部队要配最强的装备。
　　——届时，舰队的实际战力还要继续往上增加。
　　用悲观思考最糟的结果很好，但，还是得看清客观的东西。
　　全副武装以后。
　　林深麾下舰队的实力将会得到相当恐怖的飞跃。
　　无需妄自菲薄。
　　“谢谢你，格拉斯哥，我感觉我又行了。”
　　林深再次振作了起来。
　　糟糕的心情就是需要一个发泄口。
　　他也是人，也会有这样的需求。
　　而刚好，格拉斯哥又完美契合。
　　“那就好……今晚还剩不少的时间，我们——？”
　　“额……”
　　抬头看着格拉斯哥的眼睛，林深瞬间变接收到了她的想法。
　　“格拉斯哥，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林深义正言辞地说。
　　“你怎么变涩了。”
　　“没办法，毕竟是指挥官的专属女仆呢~只能对指挥官一个人涩气一点~这是指挥官专属——的形态哦。”
　　格拉斯哥非常顺溜地用调皮的强调说道。
　　“可恶，这样一来我不就没法拒绝了吗？”
　　虽然也没想过要拒绝就是了。

133、最后一天，休息
　　“今天打算进行哪方面的训练？”
　　“今天不训练。”
　　看着格拉斯哥不慌不忙地将纯白色的胖次穿上，林深有些慵懒地说。
　　“不训练了吗……？”
　　“嗯。”
　　因为断断续续地折腾了一晚上。
　　林深索性也没有睡觉。
　　而是在六点多的时候，跟格拉斯哥一起去洗了个澡。
　　将身上的痕迹清洗完毕之后，就回到房间里面，看格拉斯哥收拾残局了。
　　顺便欣赏美少女更衣的美妙场景。
　　“之前不是有计划吗？”
　　“已经临时更改了。”
　　林深道。
　　“本来是打算和江风对练剑术，顺便教她一点东西。不过现在么……我改变了这个想法。”
　　就像此前跟江风说的那样。
　　所谓的复健，目的也压根就不在复健本身上面。
　　只是在分散精力，或者集中精力，更好的去考虑接下来的事情罢了。
　　中织区这边的情况已经停滞了两天。
　　东宫行也看似忙碌了两天。
　　时间仿佛暂停了一样。
　　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两天的中织区超乎寻常的安稳。
　　不管是哪方面的力量。
　　甚至，就连为了研究而大量建造变异体都暂时停止。
　　除了其中生活的人仍然没有太多的感觉以外。
　　其实这两天的中织区，安静得就像是被暂时捏出来的乐园。
　　像是某人在对林深说——
　　你可以慢慢考虑。
　　不用着急。
　　你可以慢慢纠结。
　　然后再给我一确切的答复。
　　给我你的选择。
　　赌局最忌讳的就是，对方知道你的底线，也知道你手里的牌。
　　其实林深的手牌很少。
　　随便就能够猜到。
　　但他却并不能够确定赤森雄明的手牌。
　　对方所拥有的余地，比自己要多十几倍。
　　这就是体量的差距。
　　但也正因为这样。
　　林深才有了机会。
　　一个在其他地方根本就不可能拥有的机会。
　　两天，该犹豫，该纠结的东西，林深已经全部都犹豫完了。
　　也纠结完了。
　　“既然已经决定了，今天的行程就改成去玩好了。”
　　“去玩吗……也行，确实应该放松放松。”
　　格拉斯哥点点头。
　　毕竟是少有的机会。
　　“那么要去什么地方呢？要将大家都叫过来吗？”
　　“不用了……”
　　林深想了想，便否定了这个提议。
　　“没必要所有人都来，几个人就足够了。”
　　所有人一起来没有意义。
　　如果时间和精力比较有限的话，林深还是会将时间分配给自己偏爱的某部分舰娘。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虽然把其他低好感度的舰娘拉出来刷一刷好感度也行——
　　但是从拉菲那边，林深知道，好感度这个数值，看看就行了。
　　它不是固定死的东西。
　　没必要当真。
　　有些话有些事情，还是只想跟关系更加特殊的对象分享。
　　跟不对的人说，只会显得有些多余。
　　“至于去什么地方，不知道，反正今天没有目的地，随便转转就行。”
　　“这样。”
　　格拉斯哥穿好内衣之后，本来打算继续穿女仆服的。
　　不过考虑到可能会比较麻烦，不方便行动。
　　要是遇到突发状况的话，不好及时处理。
　　便索性还是换上了较为简单，方便行动的衣服。
　　黑色的连裤袜，里面套了一件白色连体裙，最后再加一件外套……
　　舰娘是不怕冷的。
　　不过，在冬天穿裙子什么的，还是有些太醒目。
　　还是算了吧。
　　也只有初霜才会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不过，不那么起眼，也能够省去很多麻烦。
　　她也完全没有考虑就是了。
　　“那指挥官打算叫上谁？”
　　格拉斯哥将短靴套在脚上。
　　算是基本完成了出门的准备。
　　林深还是一脸懒散地躺在床上。
　　听见格拉斯哥的问题之后，没有一丁点犹豫，就说了几个名字。
　　“拉菲，初霜，江风，还有绫波吧。”
　　“那孩子是个相当称职的护卫呢。”
　　听见江风的名字后，格拉斯哥说道。
　　“嗯，性格也相当难得，很适合追随别人。”
　　林深点点头，然后在格拉斯哥的服侍下穿好自己的衣服。
　　“只是这种人的缺点也很明显，如果没有了需要忠于的目标，会瞬间失去方向吧。”
　　“嗯。”
　　失去方向的人是最好趁虚而入的。
　　不过，林深显然也不打算那么做。
　　虚假的忠诚毫无意义……
　　每个人的行动都有着自己的目的，是在明确的自我要求下才会去采取行动的。
　　这样的心智才称得上是完整。
　　即便是效忠的对象，也要学会说不……
　　虽然前后矛盾，但林深认为，这样才算是完全的成熟。
　　天衍四九，遁去其一，所有东西都是不完美的。
　　倘若如此的话，那么所谓的“补全”，是不是应该换一种视角来看待？
　　那并不是“补全”，而是“折损”。
　　将原本完美的东西砍掉了一角。
　　于是，其也就变得“完整”了。
　　所有的舰娘，性格都是固定的。
　　后天的经历，让她们出现了细节上的差分。
　　而那个所谓的补全记忆，则看似提前了这一过程。
　　让差别提前出现。
　　她们也就在诞生的时候，全都成了“不同的个体”。
　　针对同一个体的攻略方法，或许也就不再有用。
　　这也是一种完整吧。
　　在林深沉思的时候，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完全穿好了。
　　他都没有意识到是什么时候穿好的。
　　“这样就没问题了。”
　　格拉斯哥帮林深将衣服上的褶皱抹平。
　　“……如果太平的日子过久了，我会不会被你养成废人？”
　　“这个嘛——或许吧。毕竟女仆的工作，说到底，本质上也就是在进行废人养成呢。”
　　“总感觉这种结果似乎有点可怕。”
　　“指挥官总是在担心一些根本不会出现的问题呢。”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出现吧。不如说，真是求求了，真正的和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打出来？”
　　“那恐怕需要很久很久。”
　　“能够快一点就好了。”
　　两人从房间离开。
　　格拉斯哥去准备早饭。
　　林深则窝在沙发上看早间新闻打法时间。
　　顺便用灵魂网络喊人。
　　不过似乎没什么效果。
　　唯一喊起来的也就只有江风而已。
　　“你没有睡好？”
　　看着穿着白色睡衣走下来，直接打了个哈欠的江风，林深随口问道。
　　“……我感觉我已经说过了，你们的动静可以小一点点吗？”
　　“啊？可是，昨晚我们真没有弄出太大声音。”
　　林深回想了一下，说道。
　　“嘴巴都捂住了。”
　　“……”
　　江风表情复杂地看着林深。
　　显然，她不想知道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不要跟我说。”
　　“哦，抱歉，下次会注意的。”
　　“没有下次了，今晚我要去隔壁的房子里面睡觉。”
　　“请随意就好。”
　　“哈……”
　　深感疲惫的江风叹了口气。
　　她为自己的未来稍微担忧了一下。
　　不过说真的，现在已经上了贼船。
　　未来早就已经没有了吧？

134、我们都不是主角
　　中织区并没有太多能够游玩的地方。
　　除了逛逛街之外，剩下的似乎也只有去看看某些地方，难得的景色了。
　　虽然还算不错的地方很少。
　　一整天的时间，完全足够让林深，将所有能够摸到的地方全都转一遍了。
　　他的身边跟着四只舰娘。
　　便敢在整个中织区中旁若无人地闲游。
　　偶尔路过那些聚集着大量复制体的军事区附近的时候，江风都会格外警惕。
　　那些复制体的实力，她是亲自领教过的。
　　没一个好对付。
　　虽然有林深的指挥在，对付起来容易了许多。
　　但依旧不容小觑。
　　而且，林深就在这里。
　　一个覆盖打击下来人就没有了。
　　容不得她不提高警惕。
　　“你的心也太大了。”
　　在走过去之后，江风忍不住抱怨道。
　　“我的心一向都这么大。”
　　林深轻笑着回答。
　　格拉斯哥跟在他的身后，拉菲和初霜两人一人抱着一只胳膊。
　　黏在身边像是两块橡皮糖一样。
　　少女柔软的娇躯，加上难得的轻松，让林深一整天的心情都非常不错。
　　上午吃完早餐后就出发了。
　　午餐地点在几公里之外的某个偏远的地方。
　　安全区很大。
　　有些地方也很偏僻。
　　但也有人住。
　　所有人都挤在这么一块区域里面。
　　现在的人不敢将这里称之为“城市”。
　　因为安全区比城市面积大。
　　而且，城市，总是最容易受到打击。
　　越大的城市，在战争中变成的废墟就越彻底。
　　甚至有不少都是被人类自己给炸掉的。
　　结果亏损最大的还是人类自己。
　　所以现在就直接叫安全区了。
　　什么地方安全，什么地方就是安全区。
　　之前，安全区是时不时都在变动的。
　　包括现在也是。
　　也就只有一区这种老牌的稳定安全区，基本上都已经定型。
　　也只有在这个地方。
　　虽然犬炎护卫队失职了那么一两次。
　　但依旧有人在公园里坐着晒太阳。
　　享受午饭之后难得的午后时光。
　　“她们是你的舰娘？”
　　“是的。”
　　“她们好像很喜欢你。”
　　“是啊……”
　　“一般的舰娘好像不会有这样的表现。”
　　那个靠在扶手旁边的男人说道。
　　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复制体当然不会这样。”
　　林深也语气平静地说道。
　　“复制体是被当做兵器制造出来的，兵器怎么会拥有自己的想法。”
　　“所以出现了异常的舰娘就被称为变异体了。”
　　“没错。”
　　虽然林深几乎是直接承认了这件事。
　　但那个偶然间遇到的男人却并没有露出什么怪异的表情。
　　面色依旧平静。
　　“根据我查到的资料，舰娘最开始好像就是跟人一样的。”
　　“资料没有错。”
　　“真有意思……你觉得她们跟你是什么关系？”
　　像是在做着什么调查一样，男人问道。
　　“女朋友。”
　　林深轻咳一声，厚着脸皮说。
　　拉菲和初霜全都抬头看了他一眼。
　　格拉斯哥没有什么反应。
　　江风的表情略显古怪。
　　“是吗，这样啊。”
　　男人像是感到很新奇一样，再次问道。
　　“你觉得，跟人类女友有什么区别吗？”
　　“不知道，毕竟我没有谈过人类女友。”
　　“哦？为什么？”
　　“谈的人才需要理由，单身的人哪有什么理由。”
　　“也是。”
　　男人认可地点点头，又问道。
　　“你对她们满意吗？”
　　“很满意。”
　　“你会带着她们上战场吗？”
　　“会。”
　　“不怕出现意外吗？”
　　“怕。”
　　“但还是会带过去？毕竟舰娘就是注定要踏上战场的，和人类女人不一样。人类只需要待在后方的安全之处就行了，如果换成舰娘的话……有意思，从某种极端的角度来说，你们说不定比一般的男女还要更爱对方。”
　　“哦？为什么这么说？”
　　林深感觉这个偶然间遇到的男人很奇特。
　　思维跟一般人不一样。
　　周围没有人跟他交谈。
　　他就一个人站在角落里面，看着远处的城镇，晒着太阳。
　　顺便发呆。
　　没有正面回答林深的问题，男人反问道。
　　“你不是很清楚么？”
　　“……”
　　“不过我还是替你问出来好了，你觉得，一起活下去的诺言和一起去死的诺言，哪个更加珍贵？”
　　“一样珍贵，只是后者更加悲哀罢了。”
　　“没错。虽然这么说很不好，但是东煌不是有句话是，真金不怕火炼，真正的感情也经得起所有残酷事物的拷打。这句话也可以反过来说，承受过所有残酷事物的拷打以后仍然不碎裂的感情，比一般的感情要实质上更加珍贵。”
　　“没有人希望自己的感情被镀上这样一层金。”
　　“是的，但这样的事实却是客观存在的。没有经过考验，总归存在不确定性，不确定的东西，永远也没有确定的事物更加令人信服，认可，不是么？”
　　“确实如此。”
　　“看来你也是一个喜欢确切之物的人。”
　　“只是无法承担不确定带来的风险罢了。”
　　“这样的话，未免也太脆了。”
　　“是啊。”
　　“但有的东西，就是越脆弱越坚硬。”
　　“你很喜欢茅盾文学吗？”
　　“不是很喜欢。”
　　“什么叫越脆弱越坚硬？”
　　“你看，脆弱的东西，就会碎掉。碎掉，才可以重铸。重铸之后，就会变得比之前更加坚硬。因此，脆弱的东西，是有着越来越强的可能性的，但坚硬的东西，这种可能性却很小。”
　　“有没有可能，坚硬的东西不需要重铸。”
　　“极端的坚硬并不需要，因为它就在终点。只要没那么极端，都比不上同等脆弱，但可以重铸的东西。而且，极端脆弱也就意味着极端高的重铸可能性，也就等于极端坚硬。在‘极端’的情况下，完全相反的东西却可以画上等号。”
　　男人说完之后，旁边某个路过的人便顺口提醒了林深一句。
　　“这人是个神经病，不要跟他说太多。浪费时间。”
　　“神经病？”
　　“天天说一些无厘头又不明所以的话，还喜欢自言自语。”
　　提醒完之后，路人便径自离开了。
　　林深看向男人。
　　男人没有出现什么反应。
　　依旧接着自己刚才的话对林深问道。
　　“你觉得什么东西可以极端脆弱，又极端坚硬？”
　　“我不知道。”
　　林深闲来无事，便打算继续闲扯两句。
　　他觉得这个神经病有点意思。
　　能够跟得上他思维的人并不多。
　　面前这个男人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很怪异。
　　又很理所当然。
　　“你看过动画片吗？”
　　“看过。”
　　“听说上个时代，重樱流行这个。”
　　“那，确实……”
　　虽然不是同一个世界，但是同一种东西。
　　也没差吧。
　　“里面有一个很经典的桥段。主角团每次准备打败大boss 的时候，都会欲扬先抑，在快要失败的时候，爆发出不同寻常的力量，然后将boss击败。你觉得这合理吗？”
　　“不合理。”
　　“我觉得很合理。”
　　“为什么？”
　　“因为他们嘴里的‘友情’就可以达到‘极端’的范畴。”
　　“原来如此。”
　　“不管是友情还是别的什么情，只要跑到了极端里面，总会做到一些不合理的事情。这东西极端脆弱，同时又极端坚硬。”
　　“只是在理论范畴里面，提升了自己能够抵达的上限而已。”
　　“理论范畴也是上限，但极端的东西有可能打破理论范畴的上限限制。不论如何，是有这种微弱的可能性的。”
　　男人摸了摸下巴，随后看了林深一眼。
　　他的目光带着某种洞穿性。
　　像是看到了某种更深的东西。
　　“你也明白的吧？”
　　“……谢谢，我其实不想明白的。”
　　“不明白的事情，潜意识却会这样去做。极端的事情，只有极端的人才能去做。那些疯疯癫癫的事情，也只有精神病院里面的疯子才会去做。正常人都不会那样去做，连尝试都不会。所以，他们连做到的可能性都没有。”
　　“正常的人有很多顾忌，他们到底是要正常生活的。”
　　“所以这个世界上，某些风景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看见。有些风景，甚至只有一个人能够看见。其他人都不够格，因为各种原因，他们没有那个资格，被拒之门外。有那个资格的人，最终会出现在自己应该出现的地方。”
　　“命运论？”
　　男人没有回应，而是伸手指了指远处。
　　林深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看见。
　　这里地势比较高，确实可以看见下面的城镇。
　　但仅此而已。
　　远处的风景不错。
　　作为午后休憩的地点，这个公园是个好选择。
　　“你看到了吗？”
　　“什么都没有看到。”
　　“全世界几亿人，只有一个人可以看见。”
　　“看见什么？”
　　“我每天都到这里来，想看见红色的太阳。”
　　“红色的太阳？”
　　“红色的太阳散发着红色的阳光，所照耀的地方，一片血红。我想看见，我感觉，阳光应该是那样的颜色，但是我看不见。我每天都来，但我不是那个可以看见的人。”
　　“你怎么知道，阳光应该是红色的？”
　　男人没有理会林深，只是盯着远处有些呆滞地说道。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会发生十几亿件事情，其中只有一件事会对世界造成影响，这件事，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他就是来做这件事的，舍弃一切，抛弃所有，不惜代价，如同宿命。勇者最终会击败魔王，只有‘玩家’会完成这件事，除了勇者以外，其他人都只是来走个过场的NPC。我们都不是主角。”
　　“你想成为主角？”
　　“想过。现在我只想看风景。”
　　林深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便问道。
　　“你之前是干什么的？”
　　“职业是精神病患者。”
　　“不是现在，是之前，之前。”
　　“之前？相当指挥官来着，可惜没有当上。”
　　“为什么？”
　　“灵魂力量开发失败了。”
　　“这样啊……”

135、错失的绫波
　　“灵魂力量开发失败了，就会变成精神病吗？”
　　在离开了那个小公园之后，拉菲忽然问道。
　　“没错，灵魂力量的开发是伴随着很高的风险的。即便有的人有相应的天赋与资质，但仍然有可能会在开发当中出现意外，然后变成傻子，损伤大脑，严重一点的话，甚至会直接死亡。”
　　林深点点头，回答了拉菲的疑问。
　　即便有着这样多的风险，也还是有许多人会选择去试一试。
　　相比起成功所带来的丰厚条件，以及堪称阶级跃升一样的效果，那一点点的风险完全是值得去冒的。
　　所以很少有人会将目光放在失败的后果上。
　　再说了，现在的成功率都很高——
　　高到一般不会轻易出现失败者。
　　那种高概率甚至给人一种，百分百可以成功的错觉。
　　但其实并不是的。
　　最少最少，也是有着两成的失败概率的。
　　所以每年还是会成批出现失败者。
　　一般，人们都会将目光放在成功者的光鲜亮丽上。
　　而至于失败，失败的人最轻也是一名患者。
　　不会有人想要去看着他，或者跟他交谈。
　　不论他最初的初衷究竟是什么。
　　这个世界总归还是结果至上。
　　在重樱，这一点尤为明显。
　　重樱武力至上，而武力，往往能够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改变很多东西。
　　只要提前有了结果，重樱的包容度就会很高。
　　如果没有拿出值得撑腰的结果。
　　那现在的大井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已经在舆论上被批评得一败涂地。
　　甚至直接影响了家族掌控的诸多商业品。
　　“好危险。”
　　“是啊，危险肯定是会有的。”
　　林深带着几人在中织区的街道上散着步，欣赏了一下这边为数不多的景色。
　　重樱的精髓似乎是樱花？
　　可惜这边没有。
　　樱花在他们的故土。
　　现在，他们也只是被塞壬从岛屿上赶到大陆来的丧家犬。
　　所谓的诸多特色，也早就在残酷的战火当中彻底断了代。
　　“可惜了，安全区并没有可以去玩的地方。”
　　林深有点遗憾地说。
　　“可供玩乐的地方还是太少了。”
　　“为什么会这么少？”
　　拉菲用稍显慵懒的语调问道。
　　“非要说的话，因为战争吧。虽然已经停了好久，但其实并没有完全停止，因为没有胜利，战争的威胁仍然存在。所以没有人真的会神经粗大到可以整天玩乐享受。因此，娱乐在这个时代也就衰退了很多，大家更多的只是想活着，然后才是活好一点。”
　　“娱乐的地方变少了，可以约会的地方也变少了。”
　　初霜松开林深的胳膊，对他说道。
　　“我本来还想试试在游乐园里面，一边约会一边做点别的事情。”
　　“……我就不问‘别的事情’是什么事情了，这些奇怪的东西，难不成也是原生记忆里面的吗？”
　　“大部分是的。”
　　“你们的原生记忆里面就不能存点有用的东西吗？”
　　林深正义浩然地说。
　　“怎么全是一些听着就很冗余的垃圾信息？”
　　“这我哪知道，说不定那些知识压根就不是垃圾信息呢~”
　　初霜的表情再次变得暧昧起来。
　　“不是可以用得上吗~？”
　　“……”
　　只是没有条件而已。
　　毕竟有些专门的地方，做一些特定的事情，才会更加刺激。
　　但那些地方现在基本上找不到。
　　就像已经几乎绝版的游戏机一样。
　　得花不少的功夫才可以弄到。
　　林深当然知道这一点，只是大街上聊这种东西真的好吗？
　　“……大街上聊这种事真的没问题吗？”
　　江风忍不住开口问道。
　　“哎呀，江风居然破解了我们的加密聊天？”
　　初霜用稍微有点惊讶的揶揄表情看向江风。
　　“明明之前还是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现在随便提一句就完全明白了吗~”
　　“……”
　　见其他人都将视线挪到了自己的身上，江风只能稍微解释了一句。
　　“我并不是因为想要知道才知道的。”
　　“诶~怎么可能会有人明明不想知道，但还是去查了呢~不诚实啊，江风酱~”
　　“只是单纯的不想‘一无所知’而已。”
　　江风有些无力地辩解道。
　　虽然对她来说，可能确实如此。
　　毕竟她似乎一直都很“负责”。
　　如果决定要做一件事的话，就会认真到底。
　　要是那天初霜不特地说一次的话，她也不会在意，然后变得不一无所知的。
　　只是这种事实并不能阻挡初霜接下来时不时就拿这事调侃一下江风。
　　她似乎有对正经的人开h腔的恶趣味。
　　像是某种奇怪的恶作剧。
　　林深并没有阻止，权当是舰娘之间的正常交流了。
　　带着四个人又在外面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林深偶然间找到了一家冷清的古玩店。
　　只不过这里面卖的东西却并不是古玩。
　　而是各种上个时代遗留的玩意。
　　比如比较老式的游戏机。
　　还有卡带。
　　甚至还有光盘。
　　反正，这些东西看着很老。
　　但仔细一想，可能也没有那么老。
　　只是如今见到，多少有些亲眼见证时代变迁的错位感。
　　“这些东西，绫波应该会很喜欢。”
　　林深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还是挑着将游戏相关的东西全都买了下来。
　　“溢价太多了。”
　　听见店主的报价之后，林深皱了皱眉。
　　“时间是无价的。”
　　对方一脸严肃地回道。
　　“……”
　　神经病。
　　“七折。”
　　“成交。”
　　“……”
　　结果还是被坑了。
　　估计还不少。
　　没办法，林深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现在到底是什么价。
　　毕竟生产的少了。
　　有需求的人也减少了很多。
　　价格自然也就上去了。
　　虽然娱乐产品仍有供应。
　　但早就不再是娱乐致死的黄金年代。
　　买完这些之后，林深也就基本上结束了今天的行程。
　　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
　　只是跟自己的舰娘出去转了一圈而已。
　　顺便闲聊了几句有的没的东西。
　　然后便踩着夕阳回家。
　　剩下的就是晚饭的事情。
　　晚饭的话，还是所有人一起去比较好。
　　“绫波，我进来了。”
　　林深敲了下绫波的房门，然后便推门走了进去。
　　接着就看见了宛如咸鱼一般躺在床上的绫波。
　　她穿着宽松的白色睡衣。
　　笔直的双腿就这么完全露在外面。
　　还好，下面穿了胖次。
　　不然就彻底走光了。
　　“啊，指挥官……”
　　绫波情绪非常低迷。
　　“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我，那个……”
　　绫波一脸的残念。
　　“我也想去的说。”
　　“可是看你在睡觉，还睡得很香，就没忍心喊醒你了。”
　　“唔……”
　　绫波在床上又滚了两圈。
　　“感觉……错失了一个亿的说。失算了，不该通宵打游戏的……”
　　没错。
　　绫波昨晚打了一整晚的游戏。
　　虽然是非常简单的，终端上自带的游戏。
　　但也让她忍不住把玩了一整晚。
　　终端这玩意……就是手机啦。
　　不过功能比一般的手机多一点。
　　上面的游戏，相对比较少。
　　说起来，现在也没有什么公司会去搞游戏。
　　用户量实在是非常有限。
　　大家都朝不保夕，真的没有那个心思将精力花费在游戏上面。
　　“没事，一起出去而已，也不是什么很特殊的事情，还有很多机会啊。而且，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林深将手提袋放到绫波的身边。
　　“这是……”
　　“相当古早的游戏机，现在全都停产了。不过近代一点的游戏机应该都有，但是，嘛，时间是无价的？”
　　“是在哪里买到的？”
　　绫波激动地坐起身。
　　这些游戏机连林深自己都不怎么熟悉。
　　但是她却能够无师自通。
　　“一家‘古玩店’。游戏有关的玩意我都买回来了，你喜欢就好。”
　　“谢谢指挥官——！”
　　“不用客气啦，再怎么说，毕竟是你的指挥官……”
　　林深伸手接住直接抱过来的绫波。
　　少女柔软的身体像是要直接融化在他的怀里一样。
　　绫波抱得很紧。
　　这是她最直接地表达情绪的方式。
　　只是林深总觉得有些奇怪。
　　只是带个礼物而已，不至于这样吧……
　　是发生了其他事情吗？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总归是件好事。
　　看着绫波面板上那直接往上蹦了好几个点的好感度，林深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也没有想太多。
　　深究原因并无意义。
　　他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
　　“指挥官。”
　　“嗯？”
　　看着绫波近在咫尺的脸，林深露出询问的眼神。
　　因为是抱在了身上，所以绫波的眼睛正好与林深平行。
　　为了防止她滑下去，林深只好伸手拖住绫波的大腿。
　　“之后出门，要喊我。”
　　“如果你在睡觉呢……？”
　　“没关系，指挥官喊我，我会随时起来的说。可以吗？”
　　“好。”
　　林深没有继续多问，只是给了一个简单的回应。

136、有你们就够了
　　“指挥官今晚打算在哪里睡觉？”
　　吃完饭之后，初霜问了一个有点致命的问题。
　　“这个……”
　　林深不由得想起，刚才江风从门口离开时的情景。
　　为了今晚的睡眠不被打扰，她去隔壁的房子里面休息了。
　　现在住在那边的只有长门和日向。
　　但说实话。
　　今晚林深不怎么想折腾。
　　“明天有重要的事情，今晚就不去你们那边睡了，我在自己的房间休息就行。”
　　林深只能如此说道。
　　“诶~好吧，嘛，也无所谓就是了~”
　　初霜倒是一脸的笑容，压根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你怎么看上去这么开心？”
　　“人家只要能跟指挥官一起睡就知足了~”
　　“……”
　　虽然初霜故意用可爱的音调说出来确实有点可爱。
　　但林深现在有些免疫了。
　　而且，之前每次她用这种音调说话，都没有发生什么好事。
　　“今晚真的是正儿八经的睡觉。”
　　林深莫名地补充了一句。
　　“诶~？当然是睡觉啦~难道指挥官原本是想做点什么的吗？嘛，我是完全不介意的啦~”
　　初霜从前面挤到林深的面前。
　　像是要将自己完全塞进林深的怀里一样。
　　这可爱的宛如小恶魔一般的面容，真是让人怎么看怎么喜欢。
　　“不，我原本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打算。”
　　林深忍不住伸手从两侧捂住她的脸。
　　“为什么~其实有也可以的~不论是什么样的要求——我都——可以满足指挥官的~”
　　“我知道。”
　　林深当然知道，知道得相当清楚。
　　因为之前已经试过了。
　　初霜压根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即便是过分一点的要求，也根本不会拒绝。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让林深现在免疫性稍微提高了不少。
　　毕竟……
　　有些东西玩过一次两次还会感觉很新鲜。
　　要是来个n次的话，只会逐渐失去新鲜的感觉吧。
　　有人曾将人比作书。
　　但只要是一本书，总会有看完的一天。
　　对某人某事的理解，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总是会变得更加深刻。
　　熟悉。
　　直到你再也发生不了什么反应。
　　……虽然这种事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身上。
　　但说真的，林深已经多少有点感觉到那种奇怪的反差感了。
　　只是现在时间尚短。
　　所以并不明显而已。
　　他是一个对变化相当敏锐的人。
　　一丁点细微的波动，都能够由此推算出往后的变化。
　　他总是习惯性看得很远。
　　所以也习惯性悲观。
　　强大的力量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冲动的小伙子身上。
　　所以林深看着年轻，但他总感觉自己已经活了很久。
　　甚至潜意识里面，他感觉自己活的比记忆当中的时间加起来还要长。
　　“我也可以。”
　　在听见林深的回答之后，坐在旁边的拉菲忽然说道。
　　“嗯嗯，我也知道。”
　　林深知道，这次拉菲是真的可以了。
　　虽然她并不习惯。
　　但习不习惯和做不做得到是两码事。
　　“你也可以？要比一比吗~”
　　初霜眯起眼睛问道。
　　脸上的笑容再次变得像是一只狐狸。
　　没等拉菲给出回应，林深便已经提前打断了两人的相互施法。
　　“行了，stop。”
　　他伸手捏住初霜的鼻子。
　　“你是猫啊，怎么每次都像只狐狸一样。猫就该有猫的样子。”
　　“指挥官觉得猫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个嘛……”
　　林深哪知道。
　　他伸手抓住像是勾引一般摩擦着自己小腿的尾巴。
　　然后揉捏了一会。
　　别说，初霜尾巴的手感还是挺不错的。
　　真的像是猫咪的尾巴。
　　“我只知道猫咪不是三百六十五天都处于发q期。”
　　林深说道。
　　“那可能是因为那只猫的爱不够浓吧~只要有爱的话，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进行交·也是没问题的~！！”
　　初霜大声说道。
　　像是在宣讲什么被她发现的真理一般。
　　“爱不是那么万能的东西，而且天天都发·，人的肉体可不是舰娘的身体，会出大问题的。”
　　铁杵怕不是都要磨成绣花针。
　　太离谱了。
　　而且，回想一下，如果麾下的舰娘数量变多的话。
　　如果每一个都有着如此旺盛的精力，那林深这金刚不坏的身体。
　　一个月下来恐怕也要坏掉。
　　区区金刚，也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额，好像是的……”
　　初霜皱起眉，一脸严肃地思考了一下。
　　“你刚才该不会真是这么打算的吧？？”
　　林深一脸黑线。
　　这丫头这就不把自己当成正常人类了？
　　虽然他确实不是正常人类。
　　“哎呀~谁让指挥官总是那么强，总是给我一种好像无所不能一样。”
　　初霜摆摆手回道。
　　“所以，就算每天都来一次，也没问题吧……不自觉就会这么想了。”
　　“别想了，光是听着就感觉很可怕。”
　　“明明连战场都不怕，却会怕这种事吗~？”
　　“那也要分是什么事情的，这两种东西的困难完全不在一个维度上面。”
　　看着手里不断扭来扭去的粉色尾巴，林深叹了口气。
　　“行了，赶紧去洗澡吧。格拉斯哥刚出来。”
　　“好~”
　　晚上的时间一如既往的慵懒。
　　没事的舰娘窝在林深的身旁。
　　而他自己则闲着没事一边刷手机，一边看着晚间新闻。
　　新闻自然没什么好看的。
　　只是电视开着，会让空气显得不是那么冷清。
　　虽然家里有这么多舰娘，空气根本就冷清不下来。
　　但习惯这个东西，就是这样的。
　　格拉斯哥穿着轻薄的睡衣走到客厅里面，拿起吹风机将自己的头发一点点吹干。
　　她扫了一眼客厅里的样子。
　　嘴角忍不住勾出一抹微笑。
　　绫波和拉菲全部靠在林深的身体两侧，一副放松的懒散样子。
　　稍微再旁边一点的地方，是麦考尔和丘比特。
　　她们两个的注意力看上去是放在电视上面。
　　但其实有一半都在林深的身上。
　　会好奇，会想要接近，想要了解，会心生喜欢。
　　会逐渐变得更加依赖。
　　只要跟指挥官待的时间变长了，他身边的舰娘都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然后就陷入停滞。
　　很多美好的事情之所以美好，是因为可以停留在那个地方，不再继续发展下去。
　　但现实总是与这种美好的停滞相悖。
　　就像很多年前那样。
　　曾几何时，也有人探讨过，人类和舰娘这一生物，应该是种什么样的关系比较合适。
　　相关的话题，曾在某个时间段里面，也是一种具有相当争议性的话题。
　　之后呢？
　　如果时代依旧和平安宁。
　　这个话题会趋向于稳定与和平。
　　站在平和态度上的人会压过站在极端角度的人。
　　然而历史并不是这样发展的。
　　外部环境的恶劣变化，会将人与人之间，人与舰娘之间的关系，全部推向一个极端。
　　格拉斯哥知道这一点。
　　因为她曾经深入的思考过。
　　她会思考每一个自己遇到过，且无法回答的问题。
　　直到找到一个解。
　　不过，意识到这一点的契机，却并不是人与舰娘。
　　而是来自见舰娘和舰娘。
　　外部的极恶劣环境，也会让被迫待在一起的舰娘与舰娘之间的关系，滑向一个极端的地步。
　　直到一方被毁灭。
　　没有东西可以在高压之下并存。
　　不管是人与人，人与舰娘，还是舰娘与舰娘。
　　两个待在一起的个体，最终也只会变成一个。
　　如果是多个个体，那么也会是同样的结果。
　　一个团体一个团体的崩碎。
　　接着每个个体逐个崩毁。
　　最终只留下一个人。
　　至此，实验便结束了。
　　两个个体待在一起，一旦外部环境变得极其恶劣，那么就会有一个个体崩毁。
　　一定会有一个个体最先毁去。
　　她毁去之后，另一个个体便能够侥幸苟活下来，再去面对更加艰难的环境。
　　格拉斯哥很早就明白了这一点。
　　看见过，经历过，思考过。
　　所以她也听懂了今天遇见的那个疯子的疯言疯语。
　　依靠外部环境而存在的关系是非常脆弱的。
　　经不起极端环境的考验，便不能称之为真情吗……
　　不。
　　错的只是他们被迫需要去面对的那个极端的环境罢了。
　　就算你坚持，自己的感情不会轻易动摇。
　　到最后也还是面临着那种抉择。
　　总得有人去考虑这种糟心的事情。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的话……
　　格拉斯哥稍微发了会呆。
　　等她将自己的头发吹好，初霜已经从浴室里面出来了。
　　拉菲也进去稍微冲洗了一下。
　　其实她们身上都不脏，只是出门了，便有这个习惯而已。
　　“要帮忙吗？”
　　见格拉斯哥伸手检查头发的顺润程度，林深问了一句。
　　“不用了，已经差不多都干了。”
　　格拉斯哥回道。
　　她目光流转，落到林深的身上。
　　“怎么了？”
　　正打算去冲澡的林深动作停顿了一下。
　　格拉斯哥的眼神像是有话要说。
　　“没事，只是……”
　　想了想，格拉斯哥问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稍微扩充一下舰队的规模？”
　　“嗯？这个么……”
　　这个问题还真把林深给问住了。
　　之前他尝试过，失败之后，这件事就被他给搁置了。
　　而且此后又得到了三名舰娘。
　　老实说。
　　他觉得现在人已经足够多了，没有继续扩充的必要。
　　“现在人够用了，暂时就不扩充了，等需要的时候再说吧。”
　　林深回道。
　　而且，有了三个对过答案的舰娘之后。
　　他确实没有那种迫切想要建造自己的舰娘的冲动了。
　　那种欲求，已经变淡了很多。
　　就算不是亲手建造出来的，她们给他的感觉，也不差。
　　因此这事林深就打算暂时先放着了。
　　“等需要的时候不会来不及吗？毕竟，培养也需要很长时间吧？”
　　“或许吧……”
　　林深想了想，说道。
　　“但现在确实不缺，有你们在，完全够了。”
　　“……”

137、短暂的休憩结束
　　“指挥官，什么时候可以继续跟我单独睡？”
　　“再说吧。”
　　“唔——不如就现在算了~”
　　“等等，不要扯我的裤子，呀咩萝！”
　　“诶嘿嘿~开玩笑的。”
　　“……”
　　每次初霜开玩笑的时候，林深都感觉不出来她真的是在开玩笑。
　　跟真的一样。
　　确定她没有别的奇怪打算之后，林深这才松了口气。
　　明天就要去应约了。
　　今晚的睡眠却并没有什么变化。
　　该怎样怎样。
　　唯一的区别就是，初霜和拉菲两人似乎在贴着他一起睡觉的时候，更加大胆了一些。
　　至于旁边的绫波，似乎完全没有构成什么障碍。
　　心满意足地收割了一波林深的情绪波动之后，初霜趴在他肚子上闭上眼睛。
　　虽然林深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但拉菲看出了初霜的目的。
　　可能这就是视角的共通吧。
　　两人在某些方面的需求，总是会有那么一些重叠。
　　林深的情绪一直都很稳定。
　　稳定得不像话。
　　所以，每次情绪具有强烈起伏的时候。
　　都会很新鲜。
　　如果这情绪的起伏是因为你而引起的。
　　那就更会多出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之前拉菲没有这种意识。
　　——又是因为初霜。
　　她领会到了。
　　“拉菲，你做什么……”
　　林深察觉到，拉菲将自己的手臂更加往里面放了放。
　　整个人都缠了上来。
　　将他的手臂像抱枕一样锁在怀里。
　　这下，不论是手臂还是手背，全部都陷进了相当不妙的地方。
　　少女软乎乎的娇躯在此刻感受得异常明显。
　　“没什么。”
　　“这不是没什么吧……”
　　林深和拉菲四目相对。
　　后者像是完全没有听见提醒一般，将林深的手掌夹到了大t中间。
　　又是这个动作……
　　只是和此前不一样。
　　这次拉菲似乎是故意的。
　　而且在她故意的放置下，林深的小拇指侧边很自然地就贴到了某个微微凹陷下去的地方。
　　这谁顶得住——
　　即便是林深，此刻的情绪也产生了不小的涟漪。
　　可惜今晚真的不方便做什么。
　　他只能将手稍微往外抽了一下。
　　“好了，今天真的不行，再找别的时间吧？”
　　“……”
　　听见林深的这句话之后，拉菲这才稍微松开。
　　“说好了。”
　　“嗯嗯，说好了。”
　　林深调整了一下手臂的姿势。
　　心中也是冒出一股略显古怪的感觉。
　　为什么一个个全都变涩了……
　　自从跨过那一步之后，这种变化就开始逐渐明显。
　　最明显的就是初霜。
　　林深本来还以为是个例。
　　但格拉斯哥和拉菲又都从侧面进行了佐证。
　　在跨过了关键的一步之后。
　　她们会变得更加倾向于宣泄时不时溢出的情绪。
　　以此来获得某种满足感？
　　林深不懂。
　　他只懂心理，但是不懂心情。
　　“指挥官……”
　　本来已经闭上眼睛打算睡觉的初霜再次睁开双眼，幽幽地说道。
　　“明明嘴上说着今天不行，结果身体不是很诚实吗？”
　　“啊？”
　　林深愣了一下，然后才察觉到，自己的身体确实很老实地给出了反应。
　　加上初霜就趴在他身上睡觉。
　　所以感知明显。
　　尴尬的情绪从林深的脑子里一闪而逝。
　　嘛。
　　关系早就不再是之前那种了。
　　被察觉到就察觉到吧。
　　倒是没什么所谓。
　　“不用管，要是难受的话就避开好了。”
　　林深说道。
　　“身体归身体，自发反应我能怎么办。今晚确实不行，明天……明天会发生什么还不好说。”
　　赤森雄明真的只有那么一点点图谋和打算么？
　　会不会还有别的打算？
　　在事情落地之前，不能先入为主地给出确切的答案。
　　那终究只是林深的猜测罢了。
　　推测要有，保持怀疑也要有。
　　审时度势，对敌人和自己都要有清晰的认知。
　　即便是“朋友”也要抱有三分的万一。
　　“没关系，指挥官不用担心明天的事情。以你的实力，加上我们，区区中织区罢了，怎么能够留得下我们？”
　　初霜豪气地说道。
　　“确实。不过我担心的也不是这种事就是了……行了，睡觉吧。”
　　林深摸了摸猫猫头。
　　初霜没有挪动自己的身体，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趴在那。
　　像是在孵蛋一样……
　　在两人都安静下来之后，林深闭上眼睛。
　　很多事情都在脑海中闪过。
　　激起涟漪，但是最终全部归于平静。
　　从开始到现在。
　　很多事全部都是不确定的。
　　但有一点，贯穿始终。
　　他的脚步不会因为任何事停下来。
　　不管是困难，还是所谓惨淡的结局。
　　全都无法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
　　次日上午。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所有人的精力都得到了恢复。
　　——说是一晚，但其实是整整三天。
　　这三天，她们没有做什么正事，全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放松。
　　该吃吃，该喝喝，该在家里宅着就在家里宅着。
　　过的那叫一个舒服。
　　不过这种舒服也就到今天为止了。
　　“走吧……有没有不习惯？”
　　林深特地询问了一下提尔比茨。
　　他笑着道。
　　“这两天好像都没有看见你。”
　　“我一直都在家里。”
　　提尔比茨愣了一下，然后回道。
　　“你这不是很喜欢在家里宅着么？”
　　“不喜欢，只是习惯而已。”
　　提尔比茨道。
　　没错，她早就习惯一个人待着了。
　　这种方式也会令她感到放松。
　　但和记忆中不一样……
　　这次，她的等待不再是漫长的孤寂。
　　而是大战的序曲。
　　她有一种暴风雨欲来的直觉。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林深就像一个漩涡一样……
　　会吞噬周边的一切。
　　他不会停下来。
　　也不会一直待在一个地方。
　　他的休息永远都是短暂的。
　　战争，厮杀，才是他身边的常态。
　　所以，在结束休息时间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是瞬间恢复了战斗时的状态。
　　除了长门……
　　这三天的休息让她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绪。
　　心情也被收拾妥当了。
　　然后她发现……
　　自己果然还是不喜欢战斗。
　　和平才是她想要的东西。
　　越是深入思考，长门就越是有这种感觉。
　　要是世界和平就好了。
　　要是能够一直安稳下去就好了。
　　虽然没有归属感，日常也没有波澜。
　　但这样就很好了。
　　可惜，她自己也知道，这只是一种奢望而已。
　　每次意识到这件事之后，长门都会感觉到一股无名的悲哀。
　　而诞生时所接受的记忆洗礼，更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一片晦暗。
　　根本就看不到光明。
　　她不想什么也无法做到。
　　她想……
　　找到那束光。
　　“看样子大家的状态都恢复得不错。”
　　林深的视线从每个人的身上掠过。
　　接着点点头。
　　“那就出发吧。”
　　“是。”

138、不留退路的决斗
　　在元帅府的附近，有一处用来晨练的空地。
　　当然，也可以用来打篮球。
　　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用处。
　　平时这边也就只有一些晨练的人。
　　但是今天没有。
　　“你好像很惊讶。”
　　林深看着赤森雄明身上那相当有特色的衣服，答非所问地回道。
　　“我是不是也应该去换一身衣服？”
　　“不用了，这并不是什么正式的事情。”
　　话是这么说。
　　但规格完全不是这么布置的。
　　周围全部都是精锐舰娘。
　　而且还派遣了数量上千的部队在附近待命。
　　顺带一提。
　　这些舰娘全都是有着极高作战素质的精锐。
　　包括那些全副武装的狙击手。
　　也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虽然两人在空地相遇。
　　但四面八方都已经被无形的牢笼笼罩。
　　“怪不得要选在这里。”
　　林深意有所指地说。
　　“见谅吧。毕竟，这场对决我不希望有人干扰。”
　　“你好像很期待？”
　　“很期待。”
　　“为什么？”
　　“武士之间的相互了解，最快的方式就是打一场。”
　　“可那是切磋，但我们这似乎并非如此。”
　　林深的视线落在赤森雄明的腰间。
　　那里有一把没有出鞘的刀。
　　“那是自然。因为我们并非单纯地想要了解对方，还有着自己的目的，不是吗？”
　　“……”
　　“人究竟能为自己想要的东西，支付多大的代价呢？执着是一种很可贵的品质，你对自己的目的，究竟抱有多高的执着？”
　　赤森雄明缓缓拔出腰间的刀。
　　刀刃银光闪烁，刀身修长，当灵魂力量的感知落上去的时候，都能够感觉到一股针刺的寒意。
　　“就让我用刀来问问吧。”
　　赤森雄明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
　　他摆出了起手式。
　　寒光四射的刀刃朝向上方。
　　“刀名，神切。”
　　赤森雄明非常郑重。
　　让人能够直接判断出来。
　　他并不会留手的。
　　一股无法形容的骇人气势迅速蔓延至整个空地。
　　如果有一个普通人站在这里，他会不由自主地退出去。
　　就像是离开一头猛兽的领地一般。
　　林深还是头一次遇到在个人战斗能力上，提升到这种地步的人。
　　他将自己的外套拖下去，丢给格拉斯哥，接着对江风招了招手。
　　后者将自己的剑递给了林深。
　　这把黑色修长的剑，刃口一片血红。
　　但论坚硬程度，应该不比赤森雄明的神切低。
　　但比起手里的刀与剑，人本身更显脆弱。
　　两人都没有穿戴什么防护服。
　　被兵刃碰到轻则重伤，重则身死。
　　“剑名无名。”
　　林深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回到空地的中央。
　　互报刀剑名字，有此战只决生死，不问胜负。
　　身死而止的意思。
　　最后完好无损的，只能是自己的佩剑。
　　人比剑先死。
　　所以先报剑名。
　　林深不觉得赤森雄明是说着玩的。
　　他或许真的是这么想的也说不定。
　　——这一战，不赢，就死。
　　他传递出这样的信号。
　　不过属实多虑了。
　　因为，林深既然站在了这里，赴约而至。
　　那么就一定会赢。
　　他就是为此而来。
　　两人全都紧紧盯着对方。
　　时间好似在这一瞬间彻底停滞下来。
　　谁都没有半点动作。
　　就连呼吸都被控制到了极为精准的频率上。
　　一种无法言明，但是却又切实存在的“感觉”开始在两人的心中出现。
　　——对方很强。
　　虽然还没有交手。
　　但是这种直觉非常强烈。
　　且并非单向的。
　　林深慢慢调整了自己持剑的姿势。
　　此前他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但是现在……
　　在即将动手的这刹那。
　　他认为应该拿出二十分的精神去观察。
　　这两天复健试出来的力量，可能会有些不够用——
　　可能到底还是要用上灵魂力量对身体动作，每一块肌肉都进行微观的调控。
　　还是要使用灵魂力量。
　　否则差距无法被抹平——
　　这是林深在两秒的对峙当中得出来的结论。
　　并迅速按照这个结论照做。
　　将自己的应对能力迅速向上拔高。
　　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开始轻微鼓动起来。
　　静脉在皮肤下面发出了细微的扭动。
　　如临大敌。
　　只有这四个字可以形容此刻林深的状态。
　　对于赤森雄明来说——
　　也差不多。
　　不过他还有几分惊喜。
　　还有几分激动。
　　还有几分诧异。
　　在重樱，以武会友，也是到了这个时代才开始出现的习惯。
　　在剑与刀的交锋当中。
　　在生与死的那一线之下。
　　能够更加容易看出一个人的成色。
　　赤森雄明自认眼光毒辣。
　　但他还是稍微低估了——
　　虽然，他心中对面前这个年轻人的评价已经非常高。
　　几十年之中遇到的所有人，无人能够出其右。
　　这已经是绝无仅有的评估。
　　但现在看来，还是差了。
　　还是低了。
　　低了很多。
　　一个人会的事情，往往能够看出来他的性格。
　　一个强大的指挥者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他愿意指挥，想要指挥，他所求的东西就是要通过自身的能力去谋求而来。
　　他的天赋正好就是他想要达成目的的必经途径。
　　他喜欢战斗，乐于战斗，他善战。
　　不论林深承不承认。
　　他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股子浓重到无法忽视的战争因子。
　　从指挥能力到个人能力。
　　全部都是为了厮杀和战斗而准备的。
　　赤森雄明就没有见过偏科偏到这种地步的人。
　　如果林深对那个方向恰好有着极其强烈的偏执的话。
　　那他简直就是一台-完美的战争机器。
　　舰娘是兵器，而他正好就是最适配的指挥官。
　　赤森雄明在查完了林深到目前为止的所有资料以后。
　　便有着这样强烈的感觉。
　　这个人，天生就是为了战争而生的。
　　他会是一把非常好用的刀。
　　能够切开所有看似不可摧毁的东西。
　　但这种锋利的刀，也会反噬。
　　一般人是捏不住的。
　　连靠近都不敢。
　　因为靠近需要背负着非常大的风险。
　　一般人没有理由去背负这样的风险。
　　这也是为什么，林深会一路漂流到重樱这边。
　　这种人就应该丢到最危险，最残酷，最惨烈的战场上去发光发热。
　　这战场最好是对外的。
　　而目前整个亚大陆。
　　就只有这里有这样的条件。
　　光是有条件没用。
　　还得有一个执刀人。
　　不，敢对这把刀产生想法的人都不能称之为人了。
　　那是疯子。
　　一个完全不考虑失败代价的疯子。
　　很不巧的是。
　　重樱这边恰好就有这样一个疯子。
　　一个敢将自己的命也放到赌桌上面，将自己作为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去做起这场赌局。
　　要么双赢，要么双输。
　　既然林深已经来了。
　　那赤森雄明就不会允许他还能够完全抽身。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偏执。
　　开发了灵魂力量的疯子全部都有。
　　只是强弱的关系而已。
　　赤森雄明已经做完了决定，现在，只是去确认对手的边界究竟在哪。
　　他要去看一看林深的灵魂。
　　看看那里面究竟有什么。
　　看看对方究竟是不是自己所猜想的那种人。
　　确定完之后，剩下的就只有行动了。
　　一个偏执的疯子，要去确定另一个隐性疯子的偏执是什么。
　　于是便有了这场决斗。
　　唯有在死亡的边缘起舞，才能洞彻对方的灵魂。
　　“……你的偏执与疯狂究竟有多重，就让我，来试一试吧。”
　　明明是上午，天气正好。
　　但站在空地边缘的人却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很快，他们发现这并不是错觉。
　　一股磅礴的灵魂力量瞬间冲天而起，周围所有更弱一层的灵魂全都只能为其让道。
　　于是便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也几乎就是在这一瞬间，一抹寒光在现实和灵魂两个维度中闪耀起来。
　　赤森雄明拔刀出鞘——
　　没有一丝丝的迟疑，没有给自己留下一丝丝的退路。
　　他全力以赴，在剑刃与刀刃的危险厮杀中，如同疯子一般开启了灵魂层面的对决。
　　几乎在一刹那之间，便将自己和敌人全都推到了悬崖的边缘。
　　根本就没有给林深拒绝的余地。
　　在那段还需要肉搏厮杀，刀刀搏命的岁月里。
　　赤森雄明从未真正意义上全力以赴过。
　　他不能将刀挥向更弱者。
　　这便是他的武道。
　　他只向更强者宣战——
　　但真正意义上全力以赴，瞬间爆发，不留余地。
　　这是几十年以来的第一次。

139、你赢了
　　“居然这么认真吗……”
　　赤森雄明比林深预估的还要极端。
　　在他敢直接出现在林深面前的而又没有额外准备的时候。
　　林深就隐约有了这样的感觉。
　　这是一个敢为了自己的目的豁出一切的疯子。
　　身份不足以成为他的束缚。
　　如果他想要行动。
　　便是雷霆万钧，不可阻遏。
　　悍然发动灵魂攻击。
　　这就是赤森雄明的决断。
　　对付这样的人，稍有迟疑，便会被彻底撕碎。
　　他的刀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扑面而来便是煌煌威势。
　　堂堂正正，不遮不掩。
　　却让人自感无力抵挡，甘愿引颈受戮。
　　挥刀的那一刹那。
　　便好似千军万马一起发出咆哮。
　　强大的震慑感从身体透入灵魂。
　　他要以自己强大到无可匹敌的正面攻势，将敌人碾碎。
　　不留一丁点的余地。
　　如果换成其他人。
　　可能现在已经被刀锋洞穿了心脏。
　　灵魂力量也被彻底摧毁。
　　但很遗憾。
　　赤森雄明的对手是林深。
　　在他一头扎进来，冲过来的那一刻。
　　所有人的灵魂都要往后退步。
　　只有林深的灵魂力量尚未激发。
　　就这么正面迎接了赤森雄明的轰击。
　　岿然不动。
　　而林深本人也是瞬间出剑。
　　时间在两人的眼中全部变慢了。
　　他们都看见了气流的流动。
　　看见对方的锋刃，看见了对方的动作。
　　也预见了下一面的结果。
　　“叮——！”
　　“呲——”
　　刀与剑在刹那之间碰撞。
　　刺眼的火星从刃口·交接的地方迸射出来。
　　仅仅一秒钟的短暂停顿之后。
　　两人手中的刀与剑便再次消失不见。
　　即便是在场的其他指挥官用灵魂力量观察。
　　甚至都无法完全捕捉到两人的攻击动作。
　　他们在身体的动作上，便快到了灵魂都难以捕捉的地步。
　　然后狠狠地撞到了身体能够行动的极限速度。
　　他们两个人的极限，已经完全超出了普通人能够触碰到的天花板。
　　刀与剑的刃消失了。
　　在原地相互攻防几秒钟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移动了脚步。
　　开始用全身每一处的力量辅助自己的进攻或者防守。
　　来回交接的锐利寒光从两人的身体旁边掠过。
　　每一次都几乎擦着皮肤划过去。
　　他们的动作像是被按了加速键一样。
　　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即便已经抵达了身体的运动极限，也还是在进一步地加速。
　　凶险至极的近身对拼让他们不得不拿出自己的全部力量去博弈每一次的攻防交换。
　　任何一次，任何一丁点的失误，在如此高强度的死命对拼之下，都会导致极其严重的后果。
　　简而言之。
　　他们均被对方的凌厉攻势裹挟，导致无法再退回去。
　　攻防如同逆水行舟，谁慢一步，谁就输。
　　在如此凌冽至极的攻防节奏之下，谁输谁就性命堪忧。
　　即便都是高手，在死命地搏杀之下，也不可能在关键时候收住自己的手。
　　更何况，赤森雄明一开始就不是按照切磋的节奏攻上来的。
　　后续的动作，全部都是在压榨着自己身体能够行动的极限。
　　去疯狂进攻，进攻，再进攻。
　　密集的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
　　但是还不够，还不够——
　　赤森雄明似乎还是不知足。
　　他还在调整自己那已经凌厉至极的攻击。
　　让攻势变得越来越狠，越来越凶厉，像是在最后的战场上，与自己的死敌进行最后的厮杀一般。
　　林深也只能被迫地跟进上去。
　　提升自己的算力，优化自己的动作，加强自己的反应速度。
　　同时控制灵魂力量和自己的肢体动作。
　　以完全没有学习任何流派的无根之身，硬接赤森雄明手中不断变换，切换自如的各大流派绝杀技。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可惜现在这里没有内行人。
　　围观的人都只能最直观的感受到疯狂挤压着精神的凶险感。
　　像是自己也置身在了那绝地当中一样。
　　不由自主地思考着，自己会如何去应对。
　　但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都是——
　　挡不住。
　　即便是舰娘，在身体素质不占优势的情况下。
　　也全都不可能挡得住赤森雄明那以杀戮目标为最高目的的绝杀技。
　　但站在他对面与他正面对拼的林深却硬生生地接了下来。
　　已经无法用肉眼捕捉的刀光剑影将风险平摊给了两个人。
　　对他们的肉体和灵魂都进行了最残酷的拷打。
　　灵魂层面的对碰凶险程度甚至还要高于现实中刀剑的对拼。
　　因为赤森雄明在以相同的执着也无与伦比的意志力，疯狂地让灵魂力量扩张。
　　往林深的灵魂深处发起猛烈的冲刺袭击。
　　随着他的刀势一起。
　　一般人同时使用两种力量进行攻击，肯定会相互干涉。
　　导致实力发挥不出一半。
　　但是赤森雄明却可以做到，让自己的实力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相互配合，天衣无缝。
　　即便是作为旁观者，亦能够感受到那无法言喻的窒息压力。
　　好似一叶孤舟，面对着整片大海的惊涛骇浪。
　　看着几百米高的浪花慢慢压过来。
　　自己却只能在孤舟上等死——
　　那种绝望的感觉，饶是舰娘也能够清晰感受到。
　　这还仅仅只是出于旁观者的视角感受到的东西。
　　便已经能够对精神和意志造成强烈影响。
　　被正面专门攻击的林深体会到的又会是何种感受？
　　——他没有什么感觉。
　　所有的精神层面与灵魂层面的影响在侵入过去的时候。
　　就全部都消弭殆尽了。
　　赤森雄明如自己所愿的一样，在逼迫到极限的双层面对拼当中，看见了林深的灵魂深处。
　　他终于亲眼看见了，林深那强大到前所未有的灵魂力量，究竟是有多么强。
　　数百米高的浪花拍打了下去。
　　然后撞到了一座冰山上。
　　这座冰山缓缓从水面下开始浮上来。
　　一股骇人的灵魂层面的压迫力随着这座冰山的上浮开始逐渐显露出来。
　　林深身体上的动作并没有停顿。
　　他的灵魂力量开始迅速攀升。
　　攀升到了正好能够压制住赤森雄明的程度。
　　与此同时，林深那防守多于进攻的战斗趋势也开始逐渐转变。
　　他的动作变得更快。
　　从刀与剑相碰的那个点上传来的力量也更加强大。
　　赤森雄明浑身上下所具备的所有经验优势也开始被一点点无情地抹平。
　　而时间的流逝，也开始对他的体力进行釜底抽薪。
　　赌上全部的攻势，只能进行一次。
　　往后便是再而衰，三而竭。
　　虽然赤森雄明并未显露出太多的颓势。
　　但是无论是他还是林深心中都已清楚。
　　他到达极限了。
　　但林深仍然没有。
　　只是在赤森雄明身体能力和灵魂力量均达到极限之后，不紧不慢地又往前走了一步。
　　不多不少。
　　正好能够将这头发疯的雄狮给按住。
　　“不要试图探究自己明知不能碰的东西。”
　　在频率丝毫未曾衰减的攻势下，林深抽出多余的精力开口说道。
　　但赤森雄明却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回应。
　　两者之间的差距在此刻高下立判。
　　“非凡的偏执，需要非凡的觉悟去完成。高昂的收获，则需要支付同等高昂的代价。”
　　林深不紧不慢，回应着赤森雄明心中的所有想法。
　　“你可以为了自己的执念将自己的脖子送到刀口下，这很了不起。”
　　“但你可以为了自己的执念，将重樱全部放在刀口下吗？”
　　“你在做一件很不应该尝试的事情。”
　　“好消息是，你会得偿所愿。”
　　“坏消息是，结果的到来与你无关。”
　　不是自己亲手得到的东西，不会受到自己的控制。
　　不受到自己控制的东西，也必会将自己反噬。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赤森雄明不会不明白。
　　他明白。
　　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那他就应该有觉悟接受这件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林深提前给了他提醒。
　　“你最好从一开始就有这种程度的觉悟，我们也都不必浪费彼此的时间。”
　　在时间和空间交汇呈现的视界当中，林深猛地挥出一剑。
　　“叮——”
　　赤森雄明死死握住手里的刀柄，脚步向后退了四步，才不至于让刀脱手飞出去。
　　那刹那之间仿佛消失的一剑。
　　即便是以他的反应速度，都没有看清楚。
　　而在紧接着的三秒钟里面，同样速度的剑再次挥出。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看不见也就无法抵挡。
　　赤森雄明只能举起刀，感受着迎面而来的，久违的死亡威胁。
　　“叮叮叮叮叮——！！”
　　一秒六剑，三秒钟挥出了十八剑 。
　　全部都砍在同一个地方，没有任何技巧可言。
　　只有迎面砸下来的无与伦比的速度和极致的暴力。
　　承受了十八次重击之后，赤森雄明终于无法继续握住手里的刀柄。
　　神切直接从他的手里弹飞了出去。
　　接着被林深一剑击中，瞬间如流光般飞射而出。
　　最终切进了远处的树干当中。
　　空气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
　　赤森雄明看着眼前年轻的面孔。
　　心中第一次生出自己或许已经老了的感慨。
　　剑锋搭在他的脖子上，右手的大拇指也已经彻底脱臼扭曲。
　　但赤森雄明宛若未觉。
　　他看着林深，吐出一口沉重的气后说道。
　　“你赢了。”
　　“你是第一个在单人刀术决斗中赢过重樱元帅的人。”
　　赤森雄明紧绷的身体忽然间放松了下来。
　　不论如何。
　　在崇尚武力的重樱。
　　这一战的结果，足以成为林深在各方行走的通行证。
　　他的起步点被绑定在了重樱。
　　就在赤森雄明的头顶上。
　　此战注定，意义非凡。

140、病房中的交谈
　　中织区沉默了很多天。
　　大井家也在舆论的鞭笞下面，扛了很多天。
　　终于。
　　在赤森雄明回来的第四天，大井家对公众给出了交代。
　　明确交代了自己的失职属实，并愿意接受失职的惩罚。
　　至于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则被列为了机密。
　　不再公布。
　　这件事的处理结果，在旁人看来属于是雷声大，雨点小。
　　相比起这个恶性袭击的事件的交代——
　　赤森雄明为什么突然从前线回来了才更加引人眼球。
　　相关的舆论很多。
　　不过全部都没有任何的依据。
　　赤森雄明的右手受了伤，灵魂力量也因为强行开启灵魂战而遭到了缺损。
　　恐怕要休养半个月。
　　不过，相比起一般灵魂战的失败者，他这种伤势已经算是很轻很轻了。
　　强行攻击林深的灵魂。
　　如果林深一开始就拿出绝对强势的灵魂力量去应对的话。
　　赤森雄明至少也是痴呆的结果。
　　他是真tm的敢赌。
　　但林深没有那么做。
　　赤森雄明现在可不能出现什么问题。
　　他还有价值。
　　至少，等他的价值被榨干净了再说。
　　到时候，随便赤森雄明怎么去作死，林深都懒得管。
　　在灵魂碰撞的瞬间，林深借助自己那足够强大的深度，帮赤森雄明减缓了相当多的灵魂回弹造成的损伤。
　　“所以，你欠我一条命。”
　　这样说一点问题都没有。
　　林深坐在赤森雄明那安全系数相当高的病房里，将带过来的慰问品拆开吃了起来。
　　反正赤森雄明也不缺几个苹果。
　　“我知道，所以我暂时延缓了超稀有舰娘的公布。”
　　“还不够，而且，这只是暂时吧，又能暂时到多久之后？”
　　“我知道，所以这个人情我还是会欠着的。而这件事，也是我叫你过来一趟的原因。”
　　赤森雄明说道。
　　他依旧是那种胸有成竹的样子。
　　虽然右手都打上了石膏，整个人躺在床上，完全就是一个十足的病患。
　　“我会将这些事情的情报全都告诉你，并一定程度上与你共享。”
　　“这倒是不错，不过，你不觉得对我来说，这种情报就像刀子刺进耳朵里面一样吗？”
　　林深冷笑了一声。
　　站在他身后的格拉斯哥和江风啥也没说。
　　只是默默地充当雕塑。
　　“你很了解那些实验的项目？”
　　“深蓝集会为了研究‘最终解构’使用的全套流程，我全都在他们的资料上面看过。另外，最后他们确实成功了，最终解构，已经被研究出来了吧？”
　　“没错。”
　　“……”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确切的推测，但是当真的听见这个肯定的回复后。
　　林深还是保持了沉默。
　　沉默地咬着苹果。
　　没人知道他的心里在想着什么。
　　“你在想变异体的事情？”
　　赤森雄明肯定地问。
　　“我在想人类为什么会这么贱。”
　　“没办法，人也是动物，是动物就会存在兽性。”
　　赤森雄明不以为然地说。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这句话你应该听过。”
　　“听过。”
　　“很有道理，不是吗？”
　　“确实很有道理。但天生就贱的物种，总会冒出那么一两个不喜欢守规矩，也不喜欢讲道理的异端。”
　　“这也算是种族的特色吧。”
　　赤森雄明将话题撤了回来，继续说道。
　　“总之，你也很清楚，有关超稀有舰娘的诸多实验，以及对最终解构技术的探究，是绝对不会因为你一个人的想法而停止的。”
　　“……”
　　本来林深没有听见一国领导说这种话的资格的。
　　但赤森雄明也是一个贱骨头，所以让林深有了这样的资格。
　　疯子总是会跟疯子不由自主地凑到一起。
　　“那我只能祝你们好运。顺便问一句，具体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公开？”
　　“时间暂时不确定，应该就在今年。”
　　赤森雄明露出思索的神色。
　　“这份技术原本是在东煌的手里的，那个老家伙一直盯着这技术的研究进展。他就是顾忌的东西太多了，要是换成我，我就直接推进这项技术的进展，反正结果肯定受益于人。各国对最终解构或多或少都有研究，毕竟这是最高的目标，只是，你也知道，东煌冰野那边是最先取得突破的——其实这件事也应该归咎于意外。即便是那个家伙，也没有想到，那些大猫小猫真的可以把这种终极技术弄出来。”
　　说到这里，赤森雄明顿了顿，表情变得稍微有些凝重。
　　“你对这门技术知道多少？”
　　“并没有多少，只知道可以在理论上，百分之一百建造出超稀有级别的舰娘。”林深回道，“但是显而易见，问题太多了。”
　　“没错，问题很多。东煌那边现在因为那老家伙的压制，所以暂时没有进行更大规模的研究，但是最终解构的技术已经确定是掌握了的。”
　　“最终解构为什么会出现在大井家的手里？”
　　“目前推测，应该是暗郊做的。”
　　“……暗郊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够从东煌的手里搞到这种最核心技术？”
　　“是啊，暗郊虽然牵扯极广，但是也不可能有这种能力的。不管再怎么说，就算他们连中央议会都可以渗透进去，也是不可能渗透进军部总署的。”
　　“你也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确实不知道。但是原因也不重要，结果是，他们确实搞到了这门技术，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就算我们不做什么，也有的是人会去想尽办法拿到超稀有舰娘的第一手数据，并在此基础上面，进行拓展和延伸。最终解构也可能会存在弊端，但是这些在反复的研究和大量实验下，都不再成为问题，这是大势。”
　　“我知道，所以你不用继续对我解释了。”
　　林深面无表情地回道。
　　他当然比谁都清楚。
　　赤森雄明闻言，也是露出一抹笑容。
　　林深，看着像是个少年，但做事完全没有少年那种粗糙。
　　他做事情的风格非常明显，底线也画的十分清楚。
　　最关键的是。
　　他心智足够成熟。
　　甚至比一般人还要稳定。
　　其实，更多的少年天才，在灵魂力量的影响下，变成什么样的性格都不足为奇。
　　更奇葩的例子赤森雄明都见过。
　　但林深显然又是一个例外。
　　只是这也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灵魂力量强大的人都会有在某个方面钻牛角尖。”
　　赤森雄明说道。
　　“他们会在某个方向有着极端的偏执，好色的人，会每天都泡在女人堆里面，恨不得死在里面。好吃的人，走到哪里都要吃，还有的B级指挥官有非常强的囤物癖，什么东西都要囤积一些，这种行为根本就控制不了。他们虽然在别的事情上比其他人更加理性，但在自己偏执的事情上面，却完全无法自拔。”
　　“所以？我既不好吃，也没有那么好色，没有囤物癖，我正常的很。”
　　“对于灵魂力量的开发者来说，看着越是正常，在某方面就越是极端。以你的灵魂力量强度来说，就算为了那个目标把全人类都屠了，你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吧？”
　　赤森雄明用开玩笑般的语气说道。
　　“那种事情，还是要好好考虑后果的。人都死光了，谁来创造物质享受。”
　　林深语气毫无波动地回道。
　　这也是他最想避免这种手段的原因之一。
　　不管再怎么说，那种世界已经是彻底的荒芜。
　　待着也没有半点意思吧。
　　谁都不会得到幸福的。
　　“我就知道你肯定想过，而且还不止一遍。”
　　“……”
　　“所以我才要特地跟你说清楚，实验是不可能停下来的。如果你想要阻止的话，就拿出足够的能量来吧。只要你的声音可以覆盖每个幸存的国家，你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以随心所欲地对现存的新时代社会进行改造。但你也很清楚，这有一个绝对的前提，就是塞壬不会在我们过家家内斗的时候，在一旁干看着。”
　　“反正它们也看了这么久，就这样一直看下去也不足为奇。说到底，到现在为止塞壬都没有发起全面进攻，彻底歼灭人类文明，我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呢？是因为不喜欢吗？我丝毫不怀疑它们有那个能力，现在就有。”
　　“你的问题其他人也想过。不过对很多人来说，现在能够活着就可以了，十几年，几十年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赤森雄明摊开手，说道。
　　“他们不关心，也不在乎。他们只管享受着现在苟且的生活，后人的事情自有后人去解决，说不定，几年后就诞生了好几个A级灵魂强度的指挥官呢？就算现在，依靠塞壬的怜悯活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吧？”
　　“这种事情我也不关心，优先级没有那么高。人类和塞壬，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变异体能够在正常的社会中拥有‘人权’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对吧？”
　　“……”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你可以去支付第三个代价了。这是我叫你过来要说的第二件事。”

141、最后的协议
　　“第三个代价是什么？”
　　虽然心中早就有了猜测，但是该问出来的问题依旧要问出来。
　　有些事情放在心里谁知道呢？
　　到底还是要拿出来跑个流程的。
　　“你对樱堡那边有多少的了解。”
　　“所有公开的信息我都了解。”
　　“那你应该知道，那边的进展有多缓慢。”
　　赤森雄明道。
　　“塞壬的主要兵力几乎全部都集中在沿海的地带，这几年它们的发展没有受到任何制约，兵力的数量也达到了空前的规模。你刚才说的没错，人类现在之所以还能喊出所谓‘和平’两个字，只是因为猎手还没有结束这局游戏的打算罢了。”
　　这是赤森雄明自己的看法。
　　但很多人并不认同。
　　或者说，是没有那种感觉。
　　全世界的人都被连连的战乱给折腾得想死。
　　现在好不容易才停下来，停了没有多少年。
　　谁都不想再去过那种朝不保夕，天天都能够听见炮火轰鸣的日子。
　　和平！
　　这才是大多数人现在全都想要的东西。
　　所以，大井家的失职才会被放在网络上贬得一无是处。
　　即便野上家的人什么都没有做，也会有人自发地说，如果你们不行，保证不了安全，那就赶紧滚蛋！让行的人上来。
　　在网上可没有人惯着他们。
　　而现实中，也差不多。
　　虽然能够成为指挥官的人很少，但指挥官可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
　　他们都是最年轻的时候。
　　自然而然的，二十来岁，也是最想要回应父母期待的年纪。
　　如果他们的家里全部都是对大井家的抱怨，对犬炎护卫队的贬斥。
　　那他们自然也会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
　　假设有一天他们必须要在家庭和犬炎护卫队之间站队的话——
　　恐怕真不会有几个人坚定地站在家庭的对立面。
　　对‘指挥官’来说，去哪上班都是上班。
　　在犬炎护卫队里面待着是待着，在野上家的黑伏众待着就不是待着了吗？
　　“指挥官”这个身份，就是他们通吃的底气。
　　“所以？”
　　“所以我需要一个能够去帮我改变樱堡战场局面的人。”
　　赤森雄明说道。
　　“我不缺人，也不缺钱，不缺装备，但是我缺刀子的刀尖。指挥官有很多，但是能够发挥出关键性作用，取得关键战斗胜利的人很少很少，几乎没有。即便是我自己，现在也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
　　赤森雄明目光灼灼地盯着林深，像是在看着一把绝世宝刀。
　　“但是你可以，没错吧？”
　　“……或许吧。”
　　林深不置可否地回道。
　　“战争这种宣泄暴力的行为，说到底也只是一种手段罢了。我并不喜欢战争本身。”
　　“看得出来。”
　　“……”
　　赤森雄明甚至猜得到，林深那句话的后面应该还有半句是“如果只能使用战争的手段达成目的，那我也没办法”。
　　林深的顾虑确实不少。
　　但是说到底，对他而言，真正顾虑的东西也不多。
　　如果真到了某个地步的话。
　　逐渐将优先级更低的东西一个个舍弃掉——
　　这是林深会干得出来的事情。
　　这与他“愿不愿意”或者“想不想”并没有太多关系。
　　“我需要你去樱堡那边帮我取得胜利！”
　　在沉默了一会之后，赤森雄明斩钉截铁地说。
　　“打赢一场战斗并不难，难的是将整场战役都打赢。一次两次的战斗输赢，没法对整体的趋势影响多少。”
　　林深回道。
　　“你是想让我帮你赢几场，还是，想让我帮你把前线推进到真正的沿海？”
　　这两件事的难度相差的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
　　“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更希望你能够打赢整场战役。”
　　“如果是那样的话，单凭我和我的舰娘，根本做不到。”
　　“我可以给你兵权。”
　　“……”
　　赤森雄明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像是没有过脑子一样。
　　将兵权交给一个外人？
　　疯了吧。
　　要是他转头就来搞你呢？
　　但是这样说，赤森雄明却是思考过很久的。
　　“我可以将樱堡区的‘将军’一职交给你，此后，樱堡的兵权便逐步转交到你的手里。你在完成第三个代价之后，这就是你应得的酬劳。”
　　“……”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很多事情林深都可以着手做了。
　　只是这样一来，需要考虑的东西反而更多。一旦牵扯到政治这种东西，就免不了会存在各种利益纠葛，尽管重樱这边国情特殊，加上他还有元帅亲自提名任命，直接空降。
　　就算这样，麻烦依旧是可以预见的多。
　　管几个人，和管几十个人，几百个人，十几万，几十万人，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林深当然可以只管军队。
　　但“指挥官”这个群体是十分特殊的。
　　他们身份各异，代表的利益集团也各不相同。
　　就算这块巨大的蛋糕是被捧到林深手上的。
　　随之而来的，多半还有万箭齐发的预瞄。
　　“烫手的山芋可不是什么好接的东西，而且……”
　　林深的视线移向窗外。
　　声音顿了顿。
　　像是在思索。
　　过了两秒，他回过神，问道。
　　“你会看着樱堡被割出去吗？”
　　光是捏着兵权有什么用。
　　拳头是用来抢自己需要的东西的。
　　林深要达成的目的，需要的是一块可以从上到下，无条件听从他命令的属于他一个人的领地。
　　面对这种问题，赤森雄明也不恼，他当然早就考虑过了。
　　“就算全部割给你也无所谓，那边本来就是打算给你随便操作的，只是，完全割出去并不现实。樱堡区的范围非常大，你一个人，恐怕管不过来。就算有一身的功勋傍身，你也知道，以武力震慑的东西，总会在武力离开的时候瞬间崩塌。”
　　“……”
　　就算林深逆了天，可以将樱堡变成自己的一言堂。
　　那也是给予其他人对自己武力的恐惧。
　　赤森雄明若有所指地提醒道。
　　“我，包括第五那个老家伙，全都在担心一件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等我们两个老东西死去的时候，就是塞壬发动最后总攻的开端。”
　　“……”
　　“灵能科技本来就像是一个瘸腿的巨人，能够发展到现在，几乎碰到了天花板，未来十几年，二十几年恐怕都很难再有什么突破。而诞生A级灵魂强度的人，在这个时间里面，概率不到5%。就像抽奖一样，鬼知道能不能抽出来，就算抽出来了，他们生在‘和平’的年代，又能够发挥出多少的实力？”
　　赤森雄明用平静的语气，叙述道。
　　“这些事情对我们来说，根本不可控，不过，即便是苟活，我们两个家伙继续苟活十几年也不成问题。毕竟，他已经没有再出手过，我，也只是在最前线以指挥的身份进行全局调控罢了，加上身体本来就硬朗，所以也没有问题。但是对你来说，恐怕不是这样的吧？”
　　“我还年轻的很。”
　　“你的身体素质确实很强，以你的年龄，能够强到这种地步，我没有见过一例。你的灵魂力量也足够强，两边全都很强，完美得不像是个人。但灵能科技发展到现在，有一点是死定律，我不认为会在你身上是个例外。”
　　“……”
　　“你还要打的仗有很多，你还有足够多的时间，去大展宏图。”
　　赤森雄明伸手比划了一下。
　　但他靠在病床上，神情中全然没有那种蓬勃的激昂感。
　　“但真的是这样吗？关于你的身体检测报告暂时虽然没有资料，但是，你自己对你自己的身体是最清楚的。超凡的灵魂力量，需要超凡的体质去支撑。所以，体质的优势对于超过A级的灵魂强度而言，也没什么参考意义。不仅如此，正因为以正常人的体质，无法承载得住A级以上——暂未出现过的S级灵魂强度——所以，S级才会没有。”
　　“不能靠锻炼来增强身体的承载力么？”
　　“人类锻炼到极限也是肉体凡胎，即便是正常人，针对性训练到身体素质超过九成九的人，也还是‘正常’的范畴。能够承载的灵魂力量，顶死了也就A级而已，顶多是处于A级到S级的边缘，那也算是天赋绝顶了。”
　　“……”
　　“而你。”
　　赤森雄明再次打量了林深一眼，说道。
　　“你的灵魂力量太强了，所以，才需要更强，强到超出常理的身体去支撑。所以，身体的强度，是没有办法让你多活几年的，因为你的消耗更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之所以会坐在这里，接下我的三个代价，也是因为有一些这方面的原因吧。你心里很着急，你知道，你根本就活不了太久。在有限的时间里面，你的选项太少。所以你迫切想要在更短的时间里面，达到自己追求的目标。如果一般的手段无法达到，那你就会采取二般的手段，极端的手段，总之，目标的优先级是最高的，是吗？”
　　“……”
　　林深安静了一会，才说。
　　“你们的分析工作是不是到位过头了？”
　　“只是很正常的分析流程罢了。我既然选择了你，当然要确保我确实有赢的可能。”
　　赤森雄明倒是没有否认。
　　以林深到现在做的这些事情，针对他弄一个人格分析完全没问题。
　　这种工作，有专门的人去做。
　　赤森雄明只需要等着拿结果就可以了。
　　顺便，也可以加入自己的分析。
　　反正，林深被他注意到之后，就已经是预定的猎物了。
　　他不可能放走的。
　　就算对面是头猛犸象，赤森雄明也要去试一试。
　　“每个人都是历史中的流星，能够留下一笔已经是极限。你需要的根本不是一整个安全区，那太大了，消化起来需要很多时间。我可以给你专门划出来一块自治区域，你可以随便选一块地方，在该区域里，不论你要做什么，重樱都认可，且会提供武力援助，以保证该区域的独立性。”
　　赤森雄明说道。
　　“对你来说，这不是更加现实可控吗？”
　　“确实。”
　　林深的表情依旧不置可否。
　　让人猜不出他想的究竟是什么。
　　这块地在哪，是否受到所谓的认可，对林深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他之所以那样问，想要旁敲侧击确定的仅仅只有一点罢了。
　　“那么，你的回答呢？”
　　林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然后回道。
　　“第一，我不保证可以帮你取得战役胜利，也不保证可以将战线推进到海边。但是我保证会在战争区活动，并确保部分小规模战斗的胜利。”
　　“可以。”
　　赤森雄明点点头，没有太惊讶。
　　算是意料之中的回应。
　　只是后面的几句话，就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了。
　　“第二，你刚才所给出的一切酬劳内容，暂时保留，不启用。我不需要樱堡的兵权，也不会担任将军，不需要自治区域，但这些承诺全部保留，我需要的时候，你得随时拿出来。”
　　“……可以。”
　　“第三，我需要在樱堡战区的军事自由行动权，需要可以随时介入指挥系统，最高直达‘将军’。”
　　“这种特权，倒是很类似东煌的煌龙卫。”
　　赤森雄明露出一抹感兴趣的神色，说道。
　　“但是煌龙卫是直属第五那个老家伙的，你可不听我的，”
　　“煌龙卫全国范围的行动特权，但我只要樱堡区即可。”
　　林深面不改色地说道。
　　他当然知道这个要求很离谱，他也对重樱版的煌龙卫不感兴趣，只要加上一个樱堡区限定就可以了。
　　但即便如此，这依旧是滔天的特权。
　　意味着什么，不必多说，他明白，赤森雄明也清楚。
　　这种特权，让林深做很多事都有了可能。甚至，他可以以最小的代价，最小的精力，对樱堡进行最沉重的打击，和最大的威慑。
　　特权可以不用，但一定不能没有。
　　“如何？”
　　“可以是可以，只是我很好奇，为什么？你是在防备谁？”
　　“天降的上司永远都不受到待见，被指派到地方的外部人员也得不到人心。我也不需要那种东西，我只要可以让他们无条件听话的权限——对外，以保证时机合适的时候，能够对战局进行强力控制，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对内，可以防止有人心怀不满背刺。我很讨厌被人从背后捅刀子，所以，如果被捅到，我会不留余地将人清理干净。”
　　这也是对赤森雄明的再次提醒。
　　后者当然听出来了，不过没有介意。
　　他要是介意，还会把林深搞过来吗？
　　他就是个敢豪赌一场的疯子。
　　相反，他不仅不介意，反而对林深更满意了。
　　甚至也进一步确定了林深的指挥习惯。
　　他不喜欢跟人一起行动。
　　他不需要“队友”，只需要到用的时候，拿出来用的“工具”。
　　反正，只要胜利了，就行了。
　　这也很符合对他的分析。
　　同时，也与赤森雄明的理念神似。
　　不需要有多余的感情，只需要服从即可。
　　所谓的军队，不就是这样的东西吗？
　　这才是重樱的特色。
　　感情这种东西，是东煌的特色。
　　“可以，还有别的要求吗？”
　　“没有了。”
　　林深摇摇头。
　　“其他的，不管是资金还是装备，都请按照煌龙卫的标准给我吧。”
　　“当然。”
　　赤森雄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伸出完好的那只手。
　　“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虽然不知道这究竟算不算是合作。
　　短期利益一致，长期利益相悖。
　　但……管他呢。
　　等到变成敌人的时候，再说吧。
　　到那时……
　　林深眼底依旧毫无波澜，伸手握了上去。

142、让她跟着你学学
　　赤森雄明短时间之内不打算离开中织区了。
　　他受了伤，受伤的事情也被报道了出去。
　　只是受伤的原因不明。
　　有的说是前线环境恶劣，受到的暗伤爆发了，有的说是被刺客偷袭了，有的说是年纪大了，再强壮的身体也终究扛不住，赤森雄明真的老了之类的。
　　众说纷纭，但全都是谣传罢了。
　　总之结果是，赤森雄明要留在中织区养伤。
　　其实他本来就应该待在这里的。
　　这里是重樱的一区，应该成为政治权利的中心点。
　　但因为他偏要亲自去第四区，看着樱堡的开拓，甚至亲自盯着前线的战斗进度。
　　他人不在这里。
　　这里也就成了空架子。
　　现在他人回来了。
　　这里自然而然也就变成了绝对的中心点。
　　当然，赤森雄明在哪里住这种事还是次要的。
　　普通人才不关心他住在哪里。
　　他们关心的是——既然赤森雄明都回来了。
　　不再待在樱堡那边。
　　这样，樱堡四区那边的战争进程是不是可以暂缓了？
　　和平总是比战斗要更得人心。
　　特别是在现在这个时代。
　　赤森雄明回到中织一区，这个消息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值得高兴的。
　　塞壬……侵占了太多的地方。
　　虽然没有人直接承认，但塞壬确实被很多人恐惧着。
　　她们的到来意味着战争，意味着死亡，意味着好不容易安宁下来的生活又要变得糟糕，意味着明天不再确定。
　　现在塞壬消停了，为什么我们还要故意去找塞壬的麻烦？
　　拜托了。
　　安静一点可以吗？
　　——这是CMA上面虽然没有被直接说出来。
　　但确实存在的真实情绪。
　　不过在大洋的彼岸那边倒是喊得异常响亮。
　　呼唤和平的声音也一直都没有停过。
　　他们本来该是危机感最浓重的，毕竟孤悬海外，随时都可能被倾覆。
　　可惜理念不一样。
　　人和人的想法总之难以凑到一块。
　　在赤森雄明透露出要在中织区养伤的消息之后，这边的民众声音也是瞬间一转。
　　安全感爆炸。
　　虽然前不久才出现了恶劣的袭击事件。
　　但根本不用担心。
　　毕竟，赤森雄明在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一点无需争议。
　　即便他身处樱堡四区，樱堡那边的安全指数都很高。
　　因为他在。
　　就算塞壬大军压境，全面开始侵入战，最先寄的也是赤森雄明。
　　所以住在樱堡的人反而没什么太多的感觉。
　　战争区和生活区相隔甚远。
　　有风吹草动，第一时间跑路就完事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
　　中织区这边是舆论安静了。
　　樱堡区那边的人瞬间又炸了。
　　本来一直都在吃中织区这段时间以来的大瓜，结果现在吃着吃着，自己变成了瓜。
　　不少人都在CMA上面喊着让赤森雄明赶紧回去。
　　打仗就打仗，无所谓。
　　主要是您老在这里，樱堡四区才得以建立。
　　您老要是不在了。
　　那这里不就成了妥妥的应对冲击的最前线了吗？
　　什么生活区，生产区，战争区的划分全都成了放屁。
　　虽然其实安全等级并没有下调。
　　但是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前面少了一堵墙。
　　这就是个人的能力与威望带来的无形影响。
　　光是存在就能够振奋人心。
　　光是存在，就可以震慑一切牛鬼蛇神。
　　所以东煌的那位几乎就在一个地方定居，很少挪地方。
　　可惜的是，不论cma上面怎么叫，赤森雄明都已经发出了公告，做出了决定。
　　受伤了，暂时无法返回，请樱堡区的民众稍安勿躁，那边的军事力量，依然是重樱最强。
　　足以在意外发生的时候保证他们能够安全撤离——类似的话虽然说了。
　　但想也知道，其实没有太多的效果。
　　赤森雄明挪窝的影响确实很糟糕，但也只是刚开始罢了。
　　真正动摇到根基的影响并没有。
　　倒是樱堡那边的局面，因为他的离开，也出现了几分波澜。
　　其次，就是【樱】的出现。
　　为了给林深提供便利，虽然不能强行搞一个对标的煌龙卫这种“皇权特属”的东西，但却可以临时手搓一个新的特殊行动部门，作为赤森雄明的影子，投放到樱堡那边。
　　里面的成员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林深。
　　之后他需要跟很多人对接，为了更好的掌握那复杂的情况，以及多方联系的维系，他需要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专门用来处理琐事的人。
　　好让他能够专心将精力放到战斗层面，而不需考虑其他的东西。
　　他只需要工具，而工具最重要的职能就是趁手。
　　“所以，你是否有中意的人选？”
　　在通话的时候，赤森雄明用那浑厚的声音问道。
　　“没有。”
　　林深感觉有点奇怪。
　　这种事为什么还要来问他的意见。
　　一个转接的工具，没有必要如此多此一举。
　　除非。
　　“只要是个女的就行。”
　　想起来此前与其他人接触的经历，林深说了自己唯一一个要求。
　　男人看着太碍眼了。
　　女人多好，除了帮忙打理杂事，还能养眼。
　　虽然林深并不需要这种养眼。
　　而且，类似的事情，他会想办法慢慢过渡，转接到格拉斯哥的身上。
　　格拉斯哥就是他的秘书。
　　只是现在情况特殊，格拉斯哥不能直接对接樱堡那边一大堆庞杂的关系网络。
　　就算【樱】有特权，也需要一个利用这些特权，圆润自如地达成林深需要的转接器。
　　而格拉斯哥，暂时并不合适。
　　当然。
　　也不需要。
　　别人的东西终究是别人的。
　　转接器也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对格拉斯哥，林深有更好的安排，只是现在拿不出来，为时过早。
　　秘书舰当然是管理港区的所有内务，那些杂事都要管，指挥官只是负责打仗而已。
　　但现在，林深没有自己的港区。
　　舰队……
　　舰队的人数一只巴掌就能数过来。
　　这点人，哪里还需要管。
　　【樱】只是赤森雄明基于协议给的东西罢了。
　　不是林深的“港区”。
　　“没有其他要求了吗？”
　　“其他要求你看着就行。”
　　“好吧。正好，我这边有一个很符合的人选。”
　　“哦。谁？”
　　“她叫赤森樱。”
　　“赤森？”
　　林深挑了挑眉。
　　“没错，她是我女儿。”
　　赤森雄明直接说道。
　　“现在是一名次等指挥，就在樱堡，等你过去之后，她会帮你打点好衣食住行和与那些家伙对接的各种琐事。我想，你也不喜欢在应付人际关系上面浪费太多的精力。”
　　“还好。”
　　林深依旧给了一个不置可否的回应。
　　他最不喜欢的是被别人看的太清楚。
　　被人了解，有利有弊。
　　如果你能力足够强，同等层次的人就会倾向于与你合作。
　　如果你不够强，那他们的首选就是抓住你的软肋和欲求。
　　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只要有弱点就可以利用。
　　就算你懒得钻研这些东西，也会有人专挑这些东西钻研。
　　林深的脑子里面转了一下。
　　并没有找到与赤森雄明子女有关的信息。
　　完全没有透露……
　　其实赤森这个姓氏也不是很少见。
　　所以一般如果不亲自表明身份的话。
　　确实不会被那么容易就发现。
　　“你把你女儿丢在樱堡前线历练？”
　　“差不多吧，虽然她在很多方面都已经算是青年才俊。但战场上能够学到的东西，比从学校里学到的多太多了。”
　　“确实。”
　　林深点点头。
　　“那你自己回来了，你把你女儿就丢在那边了？”
　　真是个好爹。
　　“哈哈哈哈，虽然我当父亲确实不称职，但樱也没有让我失望。你不要以为她的次等指挥是靠关系上去的，那是她一点点积累战功打上去的。所以，在战斗方面，以她现在的年龄，算是十分出色了——”
　　正当林深以为赤森雄明打算好好吹一吹自己那隐藏起来的女儿时，赤森雄明话锋一转。
　　“可惜低级的指挥靠技术，高级的指挥看觉悟。次等指挥，还是不够。正好趁这个机会，我让她跟在你身边辅佐顺便学习，应该会对她有不小的帮助。”
　　“只是打杂而已，能学到什么？”
　　“你可以在指挥的时候带上她。”
　　“你应该知道，我喜欢跟着舰娘一起出去，而不是在后面坐着等结果。”
　　“我知道，没关系，我会把这件事告诉她，然后让她自己选的。”
　　“……”
　　“期望也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不是没有别的选项，我又怎么会将期望放在她的身上？你的指挥能力有很多不可复制的部分，但一直跟在身边耳濡目染的话，多少也能够得到一点提升吧？”
　　“这我可不敢保证。”
　　林深并没有觉得自己的指挥有多么值得学习和参考。
　　不可复制的东西太多，真要说纯粹的技术……也只是继续庞大到恐怖的算力上的。
　　这种事，更擅长的是计算机。
　　而部分没有摆在明面上的东西，则是除却这些以外的因素……
　　林深真不觉得那些有什么好学的。
　　也不认为赤森樱可以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不过你要是已经决定了，那就这样吧，我没有异议。”
　　“那就这样决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休息几天之后。”
　　“嗯。再过几天，也要到二月底了，走之前告诉我一声，我会为你送行的。”
　　“我一个失格的指挥官，岂能劳烦元帅大人送行。”
　　“哈哈哈哈，失格的指挥官不也是指挥官么，跟那些职业名叫‘指挥官’的人到底还是有区别的。”
　　说到这里，赤森雄明忽然来了一点别的兴致，便顺口问道。
　　“你想要恢复指挥官的身份吗？我让人给你送一套军装过去。”
　　“算了，就算恢复指挥官的身份，我也不想穿那身衣服。”
　　“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款式的缘故吧，反正我就喜欢不来。”
　　林深随口回道。
　　“那身衣服太冷了，还是穿别的东西比较舒服，说到底，指挥官也不过只是一个头衔罢了，没什么更多的意义。”
　　他打心底里讨厌“指挥官”这个职业。
　　即便只是提到这三个字，他都喜欢不起来。
　　“好吧。”
　　赤森雄明也没有多问，只是说。
　　“重樱的军装和东煌确实不一样。而且，每一个职衔的正式军装都不同，要说好看的程度，还得是元帅和将军的制服，那可是所有指挥官毕生追逐的终极目标。”
　　“只是这个时代而已。”

143、她是我的护卫啊
　　应该安排妥当的事情在这两天里面都被陆续安排妥当了。
　　……话是这么说。
　　但其实林深并没有太多真的需要准备的东西。
　　本来他带来的东西就几乎没有。
　　唯一欠的帐，也就是深蓝集会那边的赏金任务而已。
　　林深抽空去给他做完了。
　　身为金色圣翼的金翼执行官——
　　信守承诺可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尽管可以直接用钱去摆平，但信用这种东西。
　　不是钱可以衡量的。
　　信用可以衡量金钱与其他东西。
　　但其他东西和钱都不能直接拿来购买信用。
　　这玩意一旦没了，就真的没了。
　　再次过去寻找领洋者依旧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要面对的还是那些已经完成了兵力再生的塞壬。
　　但这对林深而言并不是什么麻烦事。
　　在没有了时间的约束和后顾之忧以后。
　　他的指挥能力也在这片小小的战场上得到了极大的发挥。
　　不仅充分地保证了每个人都能够在战斗里面得到锻炼。
　　也顺便训练了一下新诞生的江风和长门的迎敌能力。
　　虽然过程很惊险。
　　但对林深而言，现在的控场与此前的控场相比，还是轻松了太多。
　　要说为什么的话——
　　一来，舰队的人数提升了。
　　二来，装备也全都得到了支持。
　　赤森雄明将能够直接拿出来的东西全都给了林深，并且帮他报销了大笔的开支，将林深麾下的这几个舰娘，从头到脚进行了武装更迭。
　　过程不必详述。
　　结果是，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最合适的装备作为支援。
　　四星的装备赤森雄明暂时没有掏出来。
　　这玩意，还是需要提前定制的——
　　然后再去专门打造。
　　但三星的装备，加上强化全满。
　　太足够了。
　　设备什么的，也全都没有打折扣。
　　这强度，何止翻了一番啊。
　　等林深到樱堡去报到之后，花费一两个月的时间，他预定的四星紫装也差不多能够全部配齐了。
　　当然。
　　也全部都是满强化的。
　　这就是得到了有力支持之后，自身的能力所带来的质的飞跃。
　　大笔的资金都无需林深考虑。
　　就像赤森雄明说的。
　　他只需要在战场上，发挥自己的全部能力即可。
　　好好地展现展现，这把被一眼相中的刀，究竟够不够锋利。
　　而中织区这边的赏金任务，就是林深用来磨刀的石头。
　　磨了两天后，舰队的状态依旧全满，没有任何折损。
　　反而练度全部开始提升。
　　这一提升，就没有再停下来。
　　她们被带到荒野这边以后，林深基本上就只做了一件事。
　　练级。
　　一边执行赏金任务，一边练级。
　　前后持续了一周多。
　　这就是他指挥起来更加轻松的第三个因素。
　　舰娘练度提升了很多。
　　在稍微适应战场的恶劣环境以后，她们的作战素质也得到了综合提升。
　　与此前的状态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格拉斯哥，拉菲，初霜，绫波，丘比特全部都突破到了50级。
　　其他人也全都迈入了40的行列。
　　虽然暂时没有抵达50级，但是也都在迅速地追赶上来。
　　以她们的出击强度。
　　顶多再花费一周的时间，就可以全员50级以上的练度了。
　　不过完全用不上。
　　因为在这天，林深就已经打着打着，顺手做完了赏金任务。
　　深蓝集会指定的目标，领洋者。
　　被林深围在中间，一点一点磨碎了舰装。
　　显现出来的巨型舰装直接破碎。
　　整个人也是瞬间就没有了什么威胁。
　　变成了一个能够被随便捕捉的……
　　玩物？
　　“目标已顺利抓捕。”
　　“嗯，将她带回来吧，我们的任务结束了。”
　　用时一周的外出作战就这么结束了。
　　有的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么快就结束了么，不是说，至少也要一周的时间？”
　　日向感觉是最明显的。
　　她只觉得自己走了下神，时间就已经悄无声息地溜了过去。
　　“已经一周了。”
　　江风在旁边说道。
　　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这一周过的真是漫长而又转瞬即逝。
　　不过好在，收获不错。
　　武艺也精进了许多。
　　虽然还是没有追上最前面的拉菲和初霜她们。
　　但已经是极限了。
　　先发优势这种东西，也只有在大后期可以抹平。
　　如果双方的努力程度都是相等的。
　　那等级连靠近都不会。
　　只会保持着几乎相同的速度一起提升。
　　除非前面的停滞了。
　　那样才能顺利地靠近。
　　领洋者抓捕完毕以后，林深带着这玩意返回了中织区，在深蓝集会那边交了差。
　　“居然真的能够抓到……”
　　某负责人一脸惊叹地说了一句。
　　“只要钱给够，再离谱的任务也都可以商量。”
　　林深看着对方，说完后便冷淡的笑了一声。
　　“不过那是之前了。现在想要请得动我，也不是几十万就可以的事情。”
　　他的身价已经变得水涨船高。
　　能够做到的事情也翻了好几倍。
　　自然不再跟从前一个价。
　　说到底。
　　现在有赤森雄明兜着，钱姑且算是能够随便花了——但是。
　　有的东西是可以报销的，有的却不行。
　　林深可不喜欢自己每次买什么东西都去报销。
　　这相当于将自己的所有动作全都上报一遍。
　　虽然无关紧要。
　　但还是很不爽。
　　所以，他也还是会搞点完全属于自己的资金。
　　赏金任务就是其中之一。
　　“好说好说。”
　　总负责人上下看了林深一眼，像是看见了什么宝贝。
　　“以阁下的能力，就算每次行动支付一百万新币，也是值这个价的。我这里还有一份长期委托，不知道阁下可有兴趣？”
　　“说来听听。”
　　“关于塞壬的执行者系列，如果阁下可以活捉到其他的执行者，亦或是，目前记录相当少的2型执行者的战斗记录等，全都可以拿到我这边来——啊，或者是其他安全区的深蓝集会分部，我们都会给予阁下最高的报酬。”
　　“可以。有机会的话，会的。”
　　“只是有一点，还请阁下稍微注意一下。”
　　“什么？”
　　“相关样本，请只出售给我们深蓝集会。”
　　“呵……可以是可以，不过。”
　　林深伸出手指搓了搓。
　　“酬金得翻倍。”
　　“没问题。”
　　总负责人立刻一口应下、
　　“我们相信阁下的信誉。也相信，金色圣翼的信誉。”
　　“哼……”
　　林深不置可否，与对方握了握手。
　　对方的消息显然也是相当灵通。
　　至少。
　　金色圣翼内部的变更，这才没几天，就已经知道了。
　　要么这货就是金色圣翼的人。
　　要么，就是跟金色圣翼有更深的合作关系。
　　不管怎么样，金色圣翼都挺好用的。
　　互利互惠的合作也没有什么问题。
　　林深现在也受得起。
　　之后，只会将这份资格不断充实，直到变成不可或缺的一块。
　　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
　　将深蓝集会的事情给处理掉之后，林深也就准备动身离开中织区了。
　　像是预料到了他的行程安排一样，也就在这个时候，林深收到了莉迪娅那边发过来的会面信息。
　　说是要见一面，开个会，进行后续的安排云云。
　　但具体是什么事情，得过去了再说。
　　林深对此早有预料，便答应了。
　　他在金色圣翼系统中的身份，已经从金翼候选，变成了金翼。
　　也就是说，在几天前，他的身份就已经发生了变更。
　　只不过没有收到相关的说明而已。
　　林深也懒得问。
　　他知道，该说的时候，对方会找时间说清楚的。
　　而那个时候林深正好在外面进行指挥作战。
　　就算要进行什么安排，也不会在那个时间点。
　　现在就正好。
　　“格拉斯哥，江风，跟我出去一趟。”
　　收到信息之后，林深便转头说道。
　　两人十分自然地就靠近过来，格拉斯哥顺手帮林深穿上了外套。
　　“为什么不喊我？”
　　初霜不满的问道。
　　“你就先在家里看家吧，有的是带太多人没有必要。”
　　“唔——三个人也不多吧？”
　　“听话。”
　　林深转身摸了摸猫猫头。
　　“我对你们有不同的安排，可不是厚此薄彼。”
　　要是带上初霜的话，相同的理由岂不是别人也可以用？
　　所以一次例外都不行。
　　每次触及到正事的时候，林深都会一脸温和地表现出强硬的态度。
　　初霜慢慢也感受到了。
　　知道有的事与情绪无关，只是安排而已。
　　安排如此。
　　还是不要瞎闹腾比较好。
　　只是她还是想不通，且这个疑问积蓄已久。
　　“为什么对我的安排不是跟在你旁边？”
　　初霜问道。
　　“因为你的性格不适合去学习一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你本来就不喜欢考虑太多，不是吗？”
　　“……”
　　还真是这样的。
　　初霜无法反驳，不过还是看了一眼一脸淡漠的江风。
　　“她不也是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
　　“江风不一样。如果是职责需要的话，她会学的，也能够学得进去。就算是干巴巴的秘书舰工作，估计也能够胜任，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为什么指挥官你会这么了解？”
　　初霜满脸的问号。
　　“明明都没有聊过几次，也没有接触多久吧？”
　　“这个么……”
　　确实，他们两人连话都很少说。
　　基本上都是一个下达命令，一个无脑照做。
　　完全没有沟通。
　　也没有深入交流。
　　理解是建立在沟通的基础上的。
　　所以在初霜看来，林深的这种无理由判断显得很莫名其妙。
　　这让她有种错觉。
　　好像林深对每个人都有一定的了解——
　　了解到甚至不需要特地去跟她们聊天。
　　就能自然而然做出合适的安排。
　　只是非要纠结这个问题的话，林深也不好解释。
　　反正一半的原因是上辈子的记忆残留。
　　另一半则是某种潜意识的感觉——
　　就像是那种，条件反射一样。
　　不需要思考，不需要过多判断，就是可以直接下结论。
　　这种事要怎么解释。
　　解释不了的。
　　可能。
　　这就是天赋吧。
　　林深本想这么说。
　　但还是随着感觉，任性地说了一句。
　　“她是我的护卫啊。”
　　“……这算啥？これは、何ですか？”
　　初霜感觉自己头顶的问号更多了。
　　“不知道，反正就是这样了。我们先出门了啊。”
　　林深也觉得莫名其妙，但没有去深究。
　　理所当然的事情不需要为什么。
　　就像他一定要帮变异体一样。
　　哪来的为什么。
　　真要找答案的话，怕不是得找到上辈子去。
　　“你给我站住——”
　　初霜抓住林深的袖子，本来随便回答点东西，她就算了。
　　但现在被这么随便回答之后，她只感受到了糊弄。
　　不爽。
　　“给我——好好说清楚啊！”
　　“……”
　　林深再次无奈地转头看向初霜，回道。
　　“好吧好吧，我说清楚一点好了。也许是因为我上辈子是个白毛兽耳控，所以我才会格外青睐有加，行了吗？”
　　“……”
　　初霜像是石化了一样，动作忽然僵住。
　　“变态。”
　　她吐出两个字。
　　“没办法，说不定我上辈子就是东煌人，东煌人均白毛控，这也是写进了dna里的东西，改不掉。”
　　林深弹了弹初霜的猫耳朵，轻笑一声。
　　虽说诚信得天下，但有时候谎话却更动人心。
　　林深确实是白猫兽耳控，只是此前的回答也不假。
　　一个正确的答案走不通，那也只能用另一个了。
　　只不过这个好像对初霜造成了些许的打击。
　　“……决定了。”
　　缓了一会之后，初霜气势汹汹地说道。
　　“明天我要去染成白色的头发！”
　　“别，算了，真的，赶紧住手，快点打消这个念头。”
　　林深顿时一脸如临大敌地摆摆手。
　　“为什么？？”
　　“自然的更好，染出来的反而自降一等了。”
　　“你要求怎么这么多啊！！”
　　初霜抓住林深的衣襟用力摇晃起来。
　　“还不是因为你只信我的xp不信我的感觉——！？”
　　我也很无奈啊！
　　林深一脸的凌乱。
　　其他人也是有些无语。
　　江风忍不住插嘴说道。
　　“我的头发不是白色的，是银灰色的。”

144、来，叫老板
　　可能好感度高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林深一脸疲倦地出门，带着格拉斯哥和江风直接来到联络中早就定好的地点。
　　又是咖啡店。
　　而且名字依据是街角咖啡店。
　　也不知道为什么莉迪娅这么偏爱这个名字。
　　她到底是有多喜欢喝咖啡啊？
　　“只有我们两个人？”
　　在莉迪娅将咖啡店的门关上之后，便将林深带到了后面的房间里。
　　这里的空间较为封闭。
　　格拉斯哥和江风两人就守在门口，没有继续进去。
　　“不是。”
　　莉迪娅回了一句，接着将一个平板拿出来。
　　找了个用来支撑的架子，将平板靠了上去。
　　就在面前这张桌子的另一个座位上。
　　林深：“……”
　　搞得还挺神秘的。
　　“金色圣翼的大人物还真是日理万机。”
　　林深说道。
　　“确实有很多麻烦事需要处理，毕竟，负责组织在一个国家范围内的调度，还是要花费不少的脑细胞。”
　　就在林深开口的时候。
　　平板已经亮了起来。
　　似乎也正好听见了他的话。
　　“那么，日理万机的黑鹰大人，找我何事？”
　　“一件小事。”
　　平板上面连一个投影都没有。
　　只有一个默认头像。
　　“你应该已经看见了，你的身份在组织内部从金翼候选变成了正式的金翼执行官。”
　　“看见了。”
　　“金翼在组织内部，已经属于绝对的上层。能力，可以担负得起组织在一个安全区的发展。”
　　“我恐怕没有去处理那些琐事的精力。”
　　林深直接说道。
　　他猜到了黑鹰的打算。
　　只是很遗憾，这次去樱堡，他的主要精力都要放在训练舰队上面。
　　除此之外，就是侦察樱堡那边战线的具体情况。
　　然后一边提升自身的实际战力，一边在那边捞一点实质性的军功。
　　然后借此插手更大规模的战斗。
　　战场永远是舰娘的磨刀石。
　　时机成熟，军功足够，威望也达到顶峰，战况被洞悉——
　　这就是林深去那边主要的目的。
　　他是要在那边为自己打地基的。
　　没有功夫理会金色圣翼的各种琐事。
　　这种庞大的势力，想要将触手伸向某个地方，所需要花费的精力相当之多。
　　对林深而言，他的精力要是用在这上面，就太浪费了。
　　“没关系，你只要过去提供方便就行。”
　　黑鹰回道。
　　“那我岂不是成了单方面的工具人？”
　　“你拥有组织内金翼的一切特权。”
　　“但其实也没有太多实质性意义，不是吗？虽然组织确实很好用，很强大，但我暂时没有那么高的需求。而且——”
　　林深话音一顿，笑了一声。
　　“这‘方便’根本就不是随口一说这么简单的东西吧？”
　　黑鹰也不隐瞒，因为隐瞒也没有用。
　　在聪明人面前，遮遮掩掩只会降低谈话的效率。
　　你我都懂的事情，也就不必再打什么马虎眼了。
　　“没错。组织在樱堡那边已经有了较长时间的发展，只是那边，重樱军部的话语权太重了，因此很多生意都不那么好做。”
　　林深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那你不就应该多拿出一点点诚意来吗？虽然赤森雄明的态度是，樱堡可以随便我折腾，但态度归态度，你知道的吧？不是自己真正拿在手里的东西，永远都像是浮冰一样易碎。我去那边混军功，可不是完全为了给组织打工。”
　　说着，林深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充当吉祥物的莉迪娅。
　　“要是那样的话，我岂不是要变得跟莉迪娅一样了？”
　　莉迪娅：“？”
　　“我能跟她画等号吗？”
　　林深问道。
　　“你想要什么？”
　　黑鹰也是丝毫不含糊，直接问道。
　　“第一，我要钱，很多钱。”
　　林深说道。
　　“仅仅只是金翼的那一点点抽成根本就不够，组织应该每个月固定给我新币。我也不要太多，就将你们拿去打点军部的资金的一半给我就够了，此后，军部那边，你们不用再投入了，我会接手。”
　　“……可以。”
　　那笔资金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即便是黑鹰都犹豫了一瞬。
　　坐在对面的莉迪娅更是忍不住扯了下嘴角。
　　这岂止是狮子大开口。
　　直接把狮子都吃掉了一半。
　　不过考虑到林深手里捏着的那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滔天特权。
　　她瞬间又觉得合理了。
　　“爽快。第二，我要人，我的精力不可能被一些琐事给牵制，那些基本的事情，交给合适的人就可以了。”
　　说着，林深又看了一眼莉迪娅、
　　“我觉得她就不错，一看就是个打工的好材料，把迪莉娅给我吧，让她跟我一起去樱堡那边，帮我打点组织在那边的分部。中织区这边，则转交给樱堡那边的负责人即可，调换一下。”
　　“可以。”
　　这次黑鹰倒是没有什么犹豫。
　　直接就同意了。
　　不仅同意了，还顺便说道。
　　“我之后会再给你送个人过去打下手，专门负责处理情报事务。她本来不是专项负责人，但，樱堡那边，你的动作肯定不会太小。让她过去，省去对接的繁琐。”
　　“可以。”
　　两人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并没有考虑其他人的意见。
　　莉迪娅看着林深，总有一种奇妙的错觉。
　　明明后者只是才刚从底层一路飞升上来的。
　　但给她的感觉却像是。
　　林深只是回到了他应该在的位置而已。
　　没错。
　　就是有种理所当然。
　　莉迪娅怀疑，再过两个月，林深都可以变成黑翼了。
　　直接跟黑鹰平起平坐。
　　不过变成黑翼之后，也就触及到了金色圣翼的绝对核心层。
　　想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那是决策层。
　　林深现在，还是待在执行层比较合适。
　　只不过他能力太强了。
　　所以有着跟老板谈条件谈事情的资格。
　　从这个角度来看。
　　林深倒像是暂时在金色圣翼这里挂名的人。
　　以后早晚都会出去单飞。
　　不过——
　　多个朋友多条路。
　　就算单飞了，联系也还是会保存着吧。
　　“你还有什么别的条件么？”
　　“暂时没有了。”
　　林深没有将话说满。
　　“之后有的话，再联系吧。”
　　“嗯。那么，要说的事情也说完了。”
　　黑鹰回道。
　　接着平板上的通话显示就直接中断。
　　真是干脆的人。
　　林深看向莉迪娅。
　　“怎么了？”
　　察觉到林深眼中的戏谑，莉迪娅问道。
　　“来，叫声老板听听。说不定，我会给你涨涨薪。”
　　“……谢谢，暂时不需要。”
　　莉迪娅差点没翻个白眼。
　　只是过去打下手而已，又不是真的……
　　不过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就是了。
　　现在的林深，看着像个金翼。
　　其实是披着金翼皮的半个黑翼——
　　欠缺的仅仅只是决策权而已。
　　双方的地位随着林深展露出来的能力而被逐渐拉平。
　　“那就降薪吧。”
　　“你别想太多了，虽然我被调过去了，但直属的上司还是黑鹰大人。降薪还是涨薪，也不是你说的算。”
　　“哦，那我再去提一嘴好了。”
　　“……”
　　看着林深那有点可恶的表情，莉迪娅最终还是淹了口气。
　　“老板，这件事不如就算了吧。”
　　“这就对了。”
　　林深满意地点点头。
　　“交接需要多久？”
　　“五天。”
　　“五天啊……行吧，五天后就出发，去樱堡。”
　　“好。”

145、战争从未结束过
　　二月底。
　　莉迪娅终于完成了交接的工作，樱堡区那边，赤森樱也已经给林深提前准备好了住所。
　　另外，林深所需要的相关资料也全都被整理好了，就放在他的办公室里面。
　　他在那边有自己的住所。
　　而且不是在靠近前线的位置，反而被定在了后方划定的“安全区域”里面。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富家的公子哥过去体验生活的。
　　在动身之前，林深就已经对樱堡区那边的局面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但并不清晰。
　　在情报工作的处理上面。
　　他交给了格拉斯哥。
　　格拉斯哥固然在很多方面都有着其他人都无法比拟的经验优势。
　　但是在秘书工作上面仍然有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这些都需要时间。
　　好在，现在的林深，不怎么缺少时间。
　　虽然是答应了赤森雄明，但到底也没有与他定下时间的限制。
　　而且战争不是儿戏。
　　如果能够早点结束的话。
　　早就可以结束了。
　　而不是会一直等到现在——
　　林深给了格拉斯哥足够多的时间，让她去学习处理相关的事情。
　　金色圣翼那边以他的权限可以获取到的情报，还有，【樱】所能够获取的情报，全部都会被集中起来，相互对比佐证。
　　消息是否可靠，林深会在之后的实践里面一点点确认清楚的。
　　这两边，好处和坏处全部都显而易见。
　　只是，格拉斯哥并没有将这些全部都留给自己。
　　而是将部分的工作交给了丘比特。
　　就像林深不管去什么地方都带着她一样。
　　格拉斯哥做很多事情都会带着丘比特。
　　她说这孩子，之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女仆。
　　之前林深没有太多的感觉。
　　本来这件事他也没有过多的干预。
　　格拉斯哥会有自己的准备，也很正常。
　　直到林深喝到了丘比特的茶水。
　　看着她一个人就捣鼓出了一大堆人要吃的饭菜。
　　林深才顿时有点恍然。
　　“原来丘比特已经学会了这么多菜吗？”
　　惊讶的不只是林深，还有其他人。
　　每个人看向丘比特的眼神都带着惊奇。
　　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个内向腼腆的孩子一样。
　　“嗯——基本上，负责指挥官的日常起居也没什么问题了。”
　　格拉斯哥说。
　　“之后我打算将这方面的工作都交给丘比特了，指挥官意下如何？”
　　“我当然是没什么意见，而且说到底，除了家务之外，我也没有给你安排什么多余的工作吧？”
　　“指挥官，女仆需要做的事情和主人是否安排，完全是两回事哦。”
　　“这样吗？”
　　“是的。”
　　“好吧……”
　　总之，那天晚饭之后，丘比特就基本上正式接手了家务方面的活。
　　虽然她看上去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林深也确实无法有那种可以依靠的感觉，视角当中的丘比特一直都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小孩子。
　　让小孩子来做家务——要是被别人知道的话，多半会嘲讽这个家的主人有够懒的吧。
　　不过舰娘的事情总是不能够以寻常的视角来看待的。
　　林深也没有对这点细微的改变多说什么。
　　反正这一大堆人里面，有人负责干正事，有人负责处理杂事，有人负责吃喝玩乐，再正常不过了。
　　就算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公司里面，不也有每天摸鱼的员工。
　　总之，内部的事务稍微出现了一点点分割。
　　能够在正事上面稍微帮上忙的是格拉斯哥。
　　其次是江风——
　　她的学习能力确实很强。
　　莫名的强。
　　强到根本不受本身性格的约束。
　　虽然她最近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了。
　　但是学习的进度一直都没有落下来。
　　林深将自己此前在脑子里面编好的“常识相关资料包”全都整理了出来。
　　然后带江风去了一趟图书馆。
　　帮她弄了一大堆各方面均有涉猎的书籍。
　　涵盖范围之广，从天文到人文，全部都有。
　　从日常起居到军事。
　　无一不包。
　　换成一般人早就对这一大堆干巴巴的东西感到枯燥从而选择了放弃。
　　不是谁都有那个耐心看这些可能用不上的东西的。
　　但江风很厉害。
　　她就算看不进去，也能够看得进去。
　　虽然枯燥。
　　但——
　　“不觉得枯燥乏味吗？”
　　“无所谓。反正我早就习惯了。”
　　从图书馆里面走出来的时候，江风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管是战斗还是书，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的天赋还挺令人羡慕的。”
　　“是吗。”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着忍耐枯燥的性子。大部分人都急急躁躁的，想要过早地看见成果，然后一头扎进去，最后离想要的东西越来越远。”
　　“可你自己不也很急。”
　　“没错，我也很急，所以我很担心某天会因为急躁而偏离原定的路线。这是很无奈的事情，有的人就是不能停住脚步，一旦停下来，就再也无法行动了。所以就算偏离了航线，在汪洋中迷路了，最终也还是会不断往前走。”
　　“光是听着就很累。”
　　“是的。人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会停止前进。”
　　“什么？”
　　“死亡。”
　　“就算不停下来，也不会抵达目的地的。最后到底也还是会死在半路上，就像那些变异体一样。”
　　这世上已经死了多少的变异体了？
　　不计其数。
　　不过，她们死亡的方式倒是可以被统计出来。
　　甚至，江风还看见了，有专门描述这方面的书。
　　虽然专业性很强。
　　一般人压根就不会购买借阅。
　　而且，还特地被标注了年龄分级。
　　18g。
　　鬼知道里面的内容会有多离谱。
　　——现在每个诞生的变异体都知道。
　　“她们已经死在半路上了。”
　　江风看向林深，说道。
　　“就算你去招揽，也肯定会被拒绝。”
　　“啊——我还以为你不会对此提出疑问。”
　　林深并没有意外。
　　几天前，他曾去过一趟那些实验室。
　　打算从里面捞两个变异体出来。
　　只不过目的并不完全是扩充自己的舰队。
　　只是为了尝试而已。
　　新生的变异体究竟有多少的概率，会答应和一个人类签订契约呢。
　　林深对很多变异体都试过了。
　　但没有一个选择答应他。
　　稍微回想一下，林深还记得她们眼中那闪烁着的，名为仇恨的光芒。
　　“那根本就是无用之功。”
　　江风说道。
　　“我知道，不过也不全是。毕竟我本来也只是去试试而已，算是为之后的情况做好心理准备吧。”
　　现在，就算是自己建造出来的舰娘，也不一定会信任自己。
　　人类终于掌握了所谓的最终解构。
　　但是代价呢？
　　看似好像他们得到了很多。
　　但，说不定失去的东西更多。
　　越是了解现在变异体的诞生状况，林深越是对人类有一种“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既视感。
　　这句话反过来说也是一样的。
　　“生存是每个拥有灵魂的生物，与生俱来的本能。”
　　林深开口道。
　　“任何一个物种都不例外，人类没有高明到哪去，舰娘也没有，没有任何区别。”
　　“那你又打算怎么办？”
　　江风问道。
　　这句话问出来的时候，她自己都觉得荒谬。
　　还能怎么办？
　　这根本就是解不开的难题。
　　林深想要做的事情从各个角度来说都有够可笑的。
　　但是江风却笑不出来。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能这样了。”
　　“自我逃避和自欺欺人，最终都会导致延后的问题更严重地爆发。”
　　“那也没办法。我们不能以现在的视角去揣摩之后的事情啊。说不定，这个问题之后就可以拥有转机了呢？”
　　“原来你是这种天真的人么？”
　　“或许是吧，我希望是可以有转机的。这个可能还是存在的，对吧？”
　　“……”
　　江风对此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
　　之后的事情，怎么可能在现在这个时间说得准。
　　不过她依旧保留着悲观的态度。
　　这几天跟着林深跑了很多地方。
　　江风虽然没有开口，但确实知道了很多事情。
　　这些事情她也没有直接询问。
　　而是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去观察，去确定，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
　　不论是普通人的日常生活。
　　还是完全冰火两重天的变异体处理厂。
　　她就这么冷漠地旁观着。
　　像是在用冰冷枯燥的视角去看书一样。
　　这个世间对她而言，似乎也就是枯燥的一本书。
　　似乎没有绝对的对错。
　　仅仅只是存在而已——
　　只是存在着。
　　就那么令人厌恶至极。
　　江风甚至都摸不准林深为什么非要带着她去看这些。
　　以旁观者的视角，逛了很多地方。
　　也不干什么，只是简单的看着而已。
　　格拉斯哥没有来。
　　初霜来了又离开了。
　　有点受不了这种无聊。
　　初霜原本以为两个人是偷摸着出去约会去了。
　　但结果完全不是。
　　整个过程都很无聊。
　　没有多少互动，没有闲聊，僵硬死板的气氛让她放心地回去摸鱼了。
　　而且。
　　谁约会去变异体处理厂。
　　去看同类的尸体是怎么处理的。
　　去看变异体的处理流程。
　　去看她们的愤怒与不甘。
　　去看她们的挣扎与失败。
　　这哪里像是去玩。
　　别说提升好感度了。
　　简直就像是去升血压的。
　　反正初霜去了之后就没去过了。
　　她的血压升上去以后就降不下来。
　　只能晚上去林深的房间里面发泄。
　　还被拉菲给逮到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江风也直接地问出过这个问题。
　　但林深的回答是。
　　“没什么特别的目的。”
　　“……”
　　“不信也没关系。我只想说，这个世界很大，有很多糟糕的地方，也有很多平常的地方，大部分都很枯燥无聊。你能够学会很多事，而且都达到‘擅长’的领域。记忆力看见的东西，总归是和亲眼看见不一样的。”
　　“……”
　　确实如此。
　　亲眼看过之后，江风就更想去把那群人给砍了。
　　在记忆里面看见，仅仅只跟看电影一样的效果。
　　但是当电影里面的情节与现实一一对应之后。
　　体感会疯狂翻倍冲出来。
　　林深只是瞥了江风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糟糕的东西是这样的，不那么糟糕的东西也是这样的。如果哪天你有不那么糟糕的事情想去做，记得跟我说。”
　　“能直接点吗？”
　　“好吧，我的意思是。如果哪天你想辞职了，请提前打报告，不要冷不丁就消失不见了。找人接替你的工作是很麻烦的事情，我得提前准备。”
　　“……”
　　江风愣了一下，然后说道。
　　“你可以不用把那么多重要的事情交给我，我只是护卫而已。”
　　“那不行，你的能力配得上你做的事情。人都有自己应该待着的地方，你也一样。”
　　“……”
　　江风没有给出回应。
　　每个人都有自己应该待着的地方，
　　吗？
　　或许吧。
　　她之前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自从被跟长门进行了切割之后，就没有那种感觉了。
　　现在她只觉得自己像是无根的浮萍。
　　飘到哪里算哪里。
　　虽然林深说可以离开。
　　但江风没有想去的地方。
　　她并不是想要那么尽职所以才整天都做着护卫该做的事情的。
　　只是除此之外，找不到什么存在的感觉而已。
　　不论思考什么东西，最终的结论也只会被引导向虚无。
　　而不是实实在在的实体。
　　这样的自我感觉，恐怕许久都不会有变化。
　　长门那边，林深没有安排太多的东西。
　　她虽然在舰队里面，但却像是一个“国中国”一样。
　　除了战斗之外，日常里面基本没有啥事情。
　　倒是日向似乎一直都在询问她一些各方面的东西。
　　以此来确定某些事情。
　　林深偶尔会看见，长门一脸勉强地回答着日向的提问。
　　像是对自己说出口的东西都没有什么底气一样。
　　但是偶尔。
　　他也看见长门会稍微有点底气地给出回复。
　　总之……
　　林深对她没有太多的安排。
　　在前几天对那些刚诞生的变异体进行考察以后。
　　他心中对长门的定位就已经出现了改变。
　　此前营救长门所具备的条件，目的，因果，全都因为赤森雄明的赌约而作废了。
　　所以，原本的目的现在也仅仅只能发挥不到一半。
　　旗舰是每个阵营的期望，虽然目前没有碰到本着长门来的变异体，但是通过日向的态度就能够看出来。
　　之后类似的人不会太少。
　　除非能够自由行动的，实力够强的变异体本来就很少。
　　总数摆在那里的话，那确实没什么办法。
　　但这个现状，也会很快就发生变动。
　　在两边引起质变之前，长门对林深来说，都是一个被正常使唤的麾下。
　　正好缺后排，长门，提尔比茨，先将就着用吧。
　　说起提尔比茨。
　　她嘴上说着自己不是宅。
　　结果也还是每天都待在家里。
　　基本上只要没有正事，就懒得出去。
　　林深也没有给她太多的任务。
　　提尔比茨，麦考尔，还有绫波……
　　三个人每天都宅在一起。
　　似乎在打游戏。
　　这个时代的游戏很少，不过拜林深上次带回来的礼物所赐。
　　她们有了可以拿出来娱乐的东西。
　　除了战斗之外，也算是一点小小的消遣吧。
　　拉菲和初霜其实也没有差太多。
　　两人一个喜欢睡觉，一个喜欢没事干就出去找乐子。
　　有时候也会自己出门，然后在吃饭的时间回来。
　　其实她是想要拉上林深的。
　　但林深没有那个功夫——
　　虽然也抽出时间陪初霜两个人一起出去找了点乐子。
　　但自从发生了某件事之后，林深就不怎么想跟初霜两个人出去了。
　　“指挥官，你知道吗？在摩天轮里面，很适合做某些事情。”
　　“不知道……也不怎么想知道。”
　　中织区也是有游乐园的。
　　所以有摩天轮也不奇怪。
　　毕竟是这么大个安全区。
　　游乐的设施再少，最终也还是存在。
　　人也不可能一天到晚都精神紧绷着。
　　只是初霜每次跟林深出去，逛到类似较为隐蔽的地方时，总会将气氛带向不可言说的方向。
　　“我现在就让指挥官知道——”
　　“我不想知道！”
　　摩天轮的那个小空间，下面全都是非透明的。
　　只有一半是用玻璃建造，用来观赏风景。
　　所以，即便初霜就这么趴在林深的腿上，从外面也压根就什么都看不见。
　　适当寻求刺激有益身心。
　　过度寻求刺激就对身心不是那么有利了……
　　从摩天轮上面下来的时候，林深像是被吸干了阳气一样。
　　初霜倒是一脸的满足。
　　在林深看向她的时候，还一脸得意地舔了一下嘴角。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魅魔转生的。”
　　林深忍不住说道。
　　“有什么关系~反正指挥官也很乐意的吧？不是很刺激吗？”
　　“是很刺激，只是你有想过这几天的频率吗？”
　　“频率？我这几天都没有去找你啊。”
　　“……”
　　“我今晚就去找你。”
　　在气氛诡异的安静了一会后，初霜脸上的笑容从明媚转成阴沉。
　　“亏我还担心指挥官的身体来着，结果你自己完全没有在意~？！”
　　“我——也很在意的。只是……”
　　只是，怎么说呢。
　　这种事情要怎么说呢。
　　虽然也不是每天晚上都夜夜笙歌。
　　没有到那种程度。
　　但顶不住拉菲晚上会夜袭啊。
　　这句话林深没有说出来。
　　他担心自己说出来之后，好不容易保持了平衡的夜晚，就会被打破平衡。
　　还是那句话，适当的运动有益身心健康。
　　过度的运动只会造成腰肌劳损。
　　不过即便如此。
　　那种微妙的平衡还是在某天晚上被打破了。
　　而且直接碎了一地。
　　至于具体的过程和时间——
　　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总之。
　　这几天，所有舰娘都得到了放松。
　　各种意义上都。
　　一直到二月底的这天，放松而又少有的随意生活再次结束。
　　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妥当，补给也全部佩戴完毕之后。
　　舰娘们换上出门的衣服，离开了各自的房间。
　　上午九点，赤森雄明按照他说的那样，穿着便服来给林深送行了。
　　宽大的帽檐将他的大半张脸都掩盖了下去。
　　那一身雄浑的肌肉，将身上的衣服都撑的稍微有些变形。
　　明明春天的寒意尚未过去。
　　赤森雄明却没有穿太多。
　　看见林深之后，他将帽子拿起来，说道。
　　“一路顺风。”
　　“嗯。”
　　“樱堡那边就交给你了，祝君武运昌隆。对了，关于那项技术，已经定在三月初公布消息了。”
　　“那不就是明天？”
　　“没错，就是明天。”
　　“这么快……”
　　“嗯——没办法。这项技术意义重大，越早启动越好。另外，塞壬那边，似乎又有了不小的动静。相同的规模，此前只出现在冰野过。”
　　“和那次相当？”
　　“差不多，甚至还要更大一些。”
　　“位置呢？”
　　“靠近北方联合。此外，铁血和皇家那边也传来了消息，塞壬似乎又开始往内陆挺进了，行动规模成迷。”
　　“这些都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吗？”
　　“算是吧，反正都是在这个月里面陆续发生的。”
　　赤森雄明顿了顿。
　　“战争离我们都不远，我们也要提前做好准备。越早得出结果，越早应用下去，这样，才不至于被某些突发的事情打得措手不及。”
　　“我只希望你们能够对另一些突发事件有足够多的准备。”
　　“比如？”
　　“比如——”
　　林深抬头看了一眼，最终还是摇摇头。
　　“就这样吧，我们走了。”
　　“……”
　　赤森雄明看着眼前站成一排的景象，很容易就想到了林深想说但是没有说出来的话。
　　一定和变异体有关吧。
　　他站在中间，身后的身影如同城墙一样伫立着。
　　换上近乎统一的冷色调外套以后，她们看上去终于有了一点正规军队的样子。
　　——这是与事实完全相反的错觉。
　　她们此刻全副武装以后，比精锐中的精锐有着还要更强的作战能力。
　　在同一个大脑的指挥下。
　　她们绝对能够如同刀尖一般，刺进僵硬的战局。
　　然后按照林深的意愿，将战局进行细细的切割。
　　从今天开始，樱堡那边的塞壬，将在毫无所觉的情况下，更换一个对手。
　　这个对手，要比赤森雄明更加可怕。
　　也将做到赤森雄明从未做到的事情。
　　被统一的变异体，在一个清醒大脑的指挥下，能够发挥出截然不同的战斗力。
　　赤森雄明从眼前的画面上，看见了低配版的另一支队伍。
　　听说，她们正活跃在铁血那边。
　　也不知道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横跨了多少公里的路程，穿越了多少塞壬的武装阻隔。
　　居然能够出现在铁血那边。
　　虽然仅仅只是一个苗头。
　　但聪明人总能看见更多。
　　林深想要提醒的，大概也正是这一点吧。
　　“……”
　　但那又怎么样。
　　时间的车轮滚滚向前。
　　问过下面那些尘埃的意见了吗？
　　出逃的变异体数量远比已经暴露出来的更多。
　　甚至有不少，是因为某些机构懒得处理，就直接扔掉的“黑色变异体”。
　　能够直接建造出变异体的技术，并没有被完全百分百垄断。
　　那么，这种情况就百分之百会出现。
　　谁让有些材料，既珍贵，又只有建造变异体的时候才能有概率撞出来呢。
　　只要有足够丰厚的利润可以挖取。
　　就算没有得到许可。
　　也还是会有人，想尽一切办法也要从里面分一口。
　　这里面的人参差不齐。
　　赤森雄明可没有那个精力一个个去管。
　　管不过来的。
　　在重樱都尚且如此。
　　更遑论是在东煌。
　　北方联合。
　　铁血。
　　皇家。
　　鸢尾教国。
　　人的欲望永远都填不满。
　　那些“黑色变异体”也正是由这些黑色的欲望滋养出来的产物。
　　有因必有果。
　　追溯源头。
　　最终也不过是出自人类自己。
　　当初那些家伙遗留下来的隐患。
　　几十年之后的后人。
　　也只能被迫去还债。
　　还能如何？
　　看着林深那离开的车队，赤森雄明的心绪逐渐沉下。
　　他们的合作确实是互利互惠。
　　即便不是为了自己的执念——
　　赤森雄明也不得不从樱堡那边抽身。
　　回到中织区，将精力用在更麻烦的事情上。
　　东煌那边的老头子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这个火星子就是人类亲手打出来的。
　　也该由他们这两个上时代的家伙亲手扑灭下去。
　　塞壬总会挑合适的机会，来给人类一点小小的两头乱的震撼。
　　上次是的。
　　这次恐怕也会一样。
　　这群来历不明，足以覆灭整个人类文明的东西——
　　其实比他们预想的，都要更加严密地盯着人类这边的一举一动。
　　敌人可不傻。
　　这群能够把人类按着捶的敌人。
　　依靠的可不仅仅是武力与技术。
　　武力和技术确实是塞壬的优势区间。
　　但在战火弥漫的初期，想要达成那种如同速通一样的效果……
　　换成其他人来，相同的科技水平，估计也做不到相当的效果。
　　所以老一辈的指挥官都很严谨，很重视塞壬的所有看似迷惑的行动。
　　只是现在，仍然留存于世的老家伙太少了。
　　至于新生代。
　　没有亲眼见过那种残酷，只从书本上面了解，还远远不够。
　　远远没有亲历者那样的深刻。
　　所以。
　　越是到现在，越少有人可以理解赤森雄明那过度的偏执。
　　过度的惶恐。
　　以及埋藏在心底深处的担忧。
　　不怕敌人强。
　　就怕敌人比你强，脑子还比你好使。
　　还没有内部分化。
　　几乎没有任何缺点。
　　如同精密的机器一样。
　　这仗能打赢，纯属侥幸。
　　旧时代的残党全都有着类似的侥幸感。
　　对自己和敌人了解都异常深刻。
　　但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一直到今天。
　　还能够跟得上赤森雄明思绪的，也只有东煌的那个老战友，第五天成。
　　至于远在大洋彼岸的那个家伙。
　　太远了，赤森雄明反而不怎么熟悉。
　　属于老家伙的时代终将远去。
　　没有人能够顶得住历史车轮的碾压。
　　这种大道理谁不懂？
　　他们都知道。
　　但他们同时也知道。
　　总会有人选择去顶。
　　如果没有。
　　那就轮到自己亲自上了。
　　从一个世纪以前的旧历2020年到一个世纪后的今天。
　　因果循环往复。
　　战争从未结束。

146、值得信任
　　“你那边也发现了相同的动静吗？”
　　“差不多。”
　　“塞壬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过这么大规模的动作了……”
　　赤森雄明的声音里面带着浓浓的忌惮。
　　如果说上次发生在冰野的号称，百万级别的兵力汇聚是一种夸张，但不算特别夸张的消息的话。
　　那么这次，对兵力运转的规模估级就远远不是百万这个数字可以随便替代过去了的。
　　塞壬在攻占了大量的陆地之后，建立了一大堆的兵工厂。
　　然后疯狂的爆兵。
　　人类曾统计过，如果塞壬不顾一切启动所有的兵工厂，开始疯狂批量地建造塞壬的士兵的话。
　　那么短时间之内能够汇聚出来的总量，堆都能把人类给堆死。
　　只能说。
　　无以计数。
　　“与这次相比，上次都只是小儿科。”
　　第五天成那苍老雄浑的声音里面，也带着几分疲惫。
　　“这次它们明显开始动真格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目标似乎并非在内陆。”
　　“我这边得到的消息显示，塞壬的大规模部队反而在远离内陆。”
　　“只是一部分而已……实际上，更大部分的兵力情况我们根本不得而知。”
　　“毕竟它们实际控制的地方太多了，我们也没有办法深入荒野去侦察。”
　　只要是对上塞壬，现在的人类只能说是处处受到局限。
　　也只有一些鼠目寸光的家伙，仍然心存自信，觉得人类能够屹立到现在，依靠的是人类自身的顽强与斗争。
　　虽然或许也有这部分的原因。
　　但决定性的因素依旧在塞壬那边。
　　这个物种……
　　根本就看不透。
　　来历不明。
　　目的不明。
　　动作不明。
　　一切都是不明的。
　　即便用那些塞壬的个体做研究，也研究不出什么玩意。
　　只是，解构技术放在对塞壬的研究上面，却完全没有在舰娘上那么好用。
　　只有一种驴唇不对马嘴的感觉。
　　像是这门技术压根就不是为了研究塞壬而搞出来的。
　　所以根本对不上号。
　　在相互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赤森雄明问道。
　　“怎么说？”
　　他很少会对人提出问题。
　　一般都是别人来询问他的意见。
　　现在，能够让他开口询问意见的，也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第五天成。
　　只是后者也给不出什么确切的答案。
　　“还能怎么办？我们对塞壬一向都这么被动，除了加紧扩军，其次就是推动舰娘相关的研究。最终解构的技术出现的很及时，也该放开研究的限制了。”
　　第五天成回道。
　　“只是这样一来，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怕不是要两面受敌。”
　　赤森雄明说。
　　“变异体对旗舰似乎非常非常重视，超稀有这个级别又是我们未曾接触的领域，如果将此消息公开的话，确实能够提前振奋人心，但这也意味着，将几十年前埋下来的隐患给引爆。”
　　“你会在乎这？”第五天成问。
　　“哈哈哈哈哈，我是不在乎的，我怎么会在乎这点小问题。我连塞壬都不怕，还会怕变异体带来的麻烦吗？只是隐患就是隐患，我担心塞壬卡着时间，或者提前露出獠牙。”
　　“ 它们要什么时候露出獠牙那是它们的事，这从来都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
　　“那就只能迎头撞上去了。”
　　“不然还能如何？”
　　双方都沉默了一会后，第五天成再次沉声说道。
　　“林深也是一个巨大的隐患，要用可以，但也要有反制的手段。你跟他交过手了，你感觉怎么样？”
　　“差不多跟分析出来的一样，只是怎么说呢……”
　　“什么？”
　　“他给我的感觉很特殊。这个家伙，很强很强，强的完全不讲道理。这种级别的灵魂力量，已经远远地超过了人类这一物种的绝对极限了，连S级都无法衡量，我觉得，他的灵魂力量可以单独立一个等级，例如Ex级。”
　　“没有更有用一点的结论吗？”
　　第五天成当然知道林深很强。
　　他已经看过了那几场战斗的记录。
　　他需要知道的是一点别的东西。
　　一些无法被直观看出来的信息。
　　“更有用一点的结论啊，嘶——嗯。”
　　赤森雄明沉吟片刻，突然又笑出声。
　　“哈哈哈。没有。”
　　“……”
　　“这家伙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该怎么做。一般人给不了他限制，能够约束他的只有他自己，反正放着也是放着，与其干放着，还不如替我去樱堡那边顶住。至于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
　　第五天成沉默了一会，忽然问道。
　　“你该不会打算连同整个樱堡都搭进去吧？”
　　“啧，你的思想还是太极端了。”
　　“哼，这是你会做出来的事情，你也不是没有做过。”
　　赤森雄明笑了一会，然后才终于停下来。
　　“实在不行我们也只能断尾求生，就跟几十年前一样狼狈。不过，林深给我的感觉还是有点特殊，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是可以相信的。”
　　“直觉？”
　　“直觉。你没有亲自见过他吧？你要是亲自见过他，应该也会有这种感觉的。”
　　“我可不是你，我现在还不能死。”
　　“唉，所以也少了很多乐趣。你不知道，我在跟他打的时候，感觉灵魂像是撞在了一座山上一样。我当时感觉，自己再用点力就能把自己给撞死，不过那家伙手下留情了，不然我铁定变成白痴，现在也不可能跟你闲聊。”
　　“因为这你觉得他可信？”
　　“不是，我的直觉在这件事上面。没办法形容，你知道吧？ 就是那种，既视感，好像老子很多年前就见过这家伙一样。他身上有种和其他人都不同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灵魂力量过强带来的效果，总之，这家伙是可以信的。就算他真的动手把人类杀干净了，我的脑子判断，应该用核弹把这个怪物提前炸死，但我的感觉判断却告诉我，杀了也就杀了。我没法对此说什么。”
　　“……”
　　“灵魂力量的厮杀和碰撞，总会产生激荡。我想在那一瞬间，看清他的灵魂。结果却什么也没有看见，灵魂层面传来的感觉很奇怪。然后，我就去试了一下，发现确实是那种感觉。”
　　“什么感觉？”
　　“像是把什么东西交给他了一样，有种预设好的信任感。我跟他说，樱堡就交给他了，然后我的直觉就告诉我，就算整个重樱都陷落了，樱堡也不会出事。没错，没错——”
　　赤森雄明一边说，一边找到了合适形容的语言。
　　“他是‘值得信任与托付’的人，如果你把什么重要的东西放到他的手里，他也答应了的话，那就可以安心了。没错，就是类似的感觉。我现在在想，要不我干脆真的把重樱给他好了，反正他要的只是变异体的人权而已，只要他能够弄死塞壬，抗住外部压力，内部大权独揽，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至少，在这一国之地上，他的话可以管用。”
　　“……”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赤森雄明或许真的是这么想的。
　　但第五天成知道。
　　人怎么可能完全相信自己的感觉？
　　如果完全听凭感觉的判断，那赤森雄明也不会活到现在了。
　　虽然他确实是一个非常敢赌的人。
　　但那也是基于一定的判断依据才去豪赌的。
　　……好吧。
　　他就是一个感性至极的人。
　　第五天成放弃了自己心里的辩驳。
　　即便有再多的理由。
　　赤森雄明做的事情都不像是正常人会做的。
　　不过正因为这一点……
　　林深跟他碰到一起。
　　反而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会发生在东煌的。
　　“最终解构的宣布会，那些准备都做好了没有？”
　　“都做好了。这次我倒要看看，我的眼皮子底下，究竟还有什么东西是我都看不见的。”
　　赤森雄明冷哼一声。
　　以他对重樱的控制力，他都看不到的东西几乎没有。
　　放在东煌倒是还有点可能。
　　毕竟，第五天成没有将自己的控制力蔓延到方方面面。
　　所以会存在缺漏，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赤森雄明可不一样。
　　他要是以自己的权利都有查不到的东西。
　　那多半就是那玩意隐藏得极深。
　　或者有着极高权限可以用作庇护。
　　从各种角度来说，都是“底蕴深厚”。
　　赤森雄明当然容不得这种东西的存在。
　　平时也就算了。
　　这次涉及到了最终解构的技术。
　　容不得他不深究到底。
　　“那我就等你那边的好消息了。”
　　第五天成回道。

147、永别了，余烬
　　未知时间。
　　一片蔚蓝的地图上面，忽然出现了一个看着就不正常的红色的点。
　　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
　　黑色的裂缝从这里开始蔓延。
　　如同世界出现了裂纹。
　　空间也开始在这里坍塌破碎。
　　强大的能量波动迅速将平静的海面掀起几百上千米高的波澜。
　　原本平静的空间被陡然间撕碎。
　　天空中也对应着，出现了一道清晰明显的刀痕。
　　也不知道这一刀是从什么地方甩过来的。
　　看其长度。
　　差不多有几公里。
　　“战场不能被放在那边。”
　　在通讯里面，某个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
　　“废弃场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完毕了。”
　　“这边是最后一道屏障。”
　　“……”
　　“不可以被突破。”
　　“是。”
　　那个清脆的声音中，带着莫名的威严。
　　她说。
　　“在这里，彻底埋葬余烬，不惜一切代价。”
　　“收到，一定会完成任务。”
　　世界就像镜子一样破碎了。
　　在完全无法看见尽头。
　　也完全无法分辨方向的地方。
　　或者说——是某个被整合到一起的“垃圾场”。
　　大量的碎片在这里堆积着。
　　导致空间都变得紊乱。
　　这里没有方向。
　　没有时间。
　　但是有人。
　　无数个巨型的金属结构从海底慢慢升起。
　　或是从那些颠倒的碎片当中被移动出来。
　　紧接着形成了一道更强的能量场。
　　最终。
　　将某个点给笼罩了起来。
　　“……直接明牌了吗。”
　　一道道身影从那些凌乱的空间碎片当中走出来。
　　整个世界，就像是一个随意拼接起来的花卷。
　　上面有着斑驳的痕迹，像是小孩子的涂鸦。
　　每一笔多余的痕迹，都连通着一个彻底崩毁的世界。
　　亦或是“碎片的集合”。
　　总之，一片凌乱。
　　时间与空间在其中都没有了意义。
　　也不存在什么生物，可以在那里面生存。
　　没错。
　　那些碎片当中的地方，根本就不是用来生存的。
　　那只是怪物与怪物之间厮杀造成的废墟。
　　“要清点一下人手吗？”
　　“……没有那个必要了。”
　　“好像也是。”
　　零零散散的身影从各种不同的碎片缝隙当中走出来。
　　最终全部都汇聚到了一起。
　　在这巨大的垃圾场当中。
　　她们再次看见了阔别已久的人。
　　不过也有一些已经不再是记忆中的样子了。
　　似乎换了个人。
　　但是无所谓。
　　不管怎么更换。
　　最终她们都会因为类似或者相同的目标，再次自然地碰到。
　　“太乱了……”
　　某个身影看着乱糟糟一片的样子，说道。
　　“先按照阵营分列吧……塞壬精心准备的陷阱，继续随便打，这次可能会有些麻烦。”
　　“……”
　　很快。
　　虽然在进来的那一刻就察觉到踏进了某种牢笼当中。
　　但陆续出现在这里的身影，还是立刻以阵营分列成了几个部分。
　　虽然她们之间并没有明确的从属关系。
　　每个人，几乎都是独立的个体——
　　简而言之。
　　就是一盘散沙。
　　所谓“阵营”的概念，早就已经被磨灭掉了。
　　现在也只是一个空架子而已。
　　或者，只有在需要相互配合的战斗当中，才会拿出来的作为战力划分与配合的一种简单依据。
　　但对她们来说。
　　配合，这个概念已经消失了很长时间。
　　唯一仅存下来的也只剩下……
　　余烬。
　　“对一下坐标吧。”
　　在迅速分成几个小部分的阵列之后，每个阵营中相对最具有话语权的人凑到了一起。
　　“果然是一样的。”
　　看着意料之中的结果，俾斯麦挥手将投射出来的屏幕打散。
　　“她们布置了‘迷宫’，也在其他的切片空间中布置了阻击兵力。你们那边也应该是一样的吧？”
　　俾斯麦问道。
　　“规模比之前都要大得多。”
　　让·巴尔点点头。
　　其余几个人也分别给出了确定的回复。
　　除此之外就没有更多的交谈了。
　　一来，因为没有时间。
　　二来，都知道相互之间的信息。
　　“……”
　　所有人检测到的坐标点信息全部都一样。
　　企业将这些信息全部都汇总到了一起，最好毫无意外地指向了这个“废弃场”中的某个地方。
　　其实压根就不需要再算一遍。
　　因为塞壬都没有使用其他的手段遮掩。
　　没有用。
　　她们封闭掉的那唯一一个出口。
　　就是最后的答案。
　　几乎相当于明牌了。
　　“我还以为，这场战争不存在尽头。”
　　企业的声音生涩而又嘶哑。
　　像是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
　　她看着远处，在数千米高的海浪之下，看不见尽头的大军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
　　“只要存在‘开始’，总会存在‘结束’。”
　　长门站在旁边，视线向上，看着逐渐被黑色和红色覆盖的天空。
　　阴沉沉的。
　　像是地狱一样。
　　数之不尽的敌人。
　　世界末日的景色。
　　仿佛一切都将迎来终焉一样。
　　类似的景色她已经见过很多很多次了。
　　而这次，似乎是最后一次。
　　“咳……”
　　在长门的身侧，一道身影轻轻地咳了一声。
　　“仲裁机关全员全部到了。这些装置，会将战斗造成的影响全部向内部压缩，如果超出限度的话，这个‘废弃场’会彻底燃烧殆尽，连带着里面的所有人。”
　　天城的话音刚刚落下，其他人便已经明白了过来。
　　俾斯麦道：“她们拿出了全部的家底，在抵达限度之前，这一战都不会停止。”
　　“那她们自己不也一样会被彻底毁掉？”
　　伊丽莎白看了一眼身旁的厌战。
　　“可能她们不在乎吧。”厌战说。
　　“也可能是有更重要的原因，让她们不得不这样做就是了。”哈尔滨轻笑一声，“塞壬都不在意，我们就更不会在意了！”
　　“只剩下一线之隔……”
　　黎塞留的视线放在远处的某个地方。
　　“这里是她们定好的决战场。”
　　“也是她们自己的坟场。”
　　维内托补充道。
　　这是一场注定被导向“毁灭”的战斗。
　　结局已经被塞壬提前锁定好了。
　　这里是“废弃场”。
　　也是余烬和她们自己最后的埋葬之地。
　　“天城，这一战我们胜算如何？”
　　长门看着逐渐靠近的仲裁者，声音毫无波动地问道。
　　“仅凭仲裁机关和提前预设的‘陷阱’，无法完全消化掉余烬。”
　　听见这句话，行走在最前面的某个仲裁者咧嘴一笑。
　　“没想到居然会被这么小看。”
　　“这就是，你们的全部底牌了吗？”
　　企业冰冷的视线未曾有过半分波动。
　　她们都能够察觉到，四面八方正在升起的各种超巨型装置。
　　整个废弃场，都是一片被精心准备的坟场。
　　打完以后，整个空间一起湮灭，将里面的所有东西，不管死的活的，全部带着一起灰飞烟灭。
　　“算是吧。”
　　恩普雷斯的脸上露出一抹一如既往的嚣张笑容。
　　“这就是我们的……全部兵力了。”
　　天上地下，海面海底，包括整个切片空间。
　　到处都是提前准备好的陷阱。
　　相互连携起来，所造成的破坏力，远不是1+1等于2那么简单。
　　更何况，仲裁机关之间的相互配合，完全催动的话，所发挥的效果也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能够拿出来的准备。
　　这次已经全部都拿出来了。
　　所以这一战，她们不会输。
　　“那就开始吧。”
　　没有任何废话，企业用冰冷的声音，正式拉开了这场大混战的序幕。
　　恩普雷斯看着眼前这片需要她们动用一切力量，来完成剿灭，以达到“不会输”这个目的的舰队。
　　她动了动嘴唇，用与自己性格完全不相符的低沉声音说道。
　　“……永别了，余烬。”
　　“余烬之火，永远都不会熄灭。”
　　“你们只是地狱里的鬼，现实没有能够承载你们的船。”
　　“……”
　　或许吧。
　　但那又如何。
　　身后那几百只鬼中没有一个在乎这一点。
　　“无所谓。”
　　企业回道。
　　“只要他需要，即使熄灭，余烬也会再次燃烧，踏着亿万尸骸，从地狱爬回人间。”
　　“……”
　　那还真是令人羡慕。
　　“你们必须死在这里。”
　　恩普雷斯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跟我们一起。”
　　瞬间，遍布整个切片空间的所有超巨型装置全部发动。
　　恐怖的能量场瞬间落下。
　　将所有单位不分敌我全部压制了下去。
　　所有早就布置完毕的进攻和防御的设施，也在一瞬间催动。
　　与此同时，余烬舰队根本无需任何人的指挥。
　　全都在那一瞬间做出了反应。
　　从她们身上所逸散出来的能量，将整个切片空间都染成了血红色。
　　一场没有任何一个正常的空间能够承受的恐怖大战彻底打响。
　　不是向着胜利。
　　而是向着死亡与崩毁。

1、不需要着急
　　三月一日。
　　一则惊人的消息从重樱这边被公布了出来。
　　瞬间就引爆了全世界范围内的舆论。
　　代表着魔方科技终点的“最终解构”技术被攻克了。
　　——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上帝之锁”！
　　第一时间收到这个消息的人全部都不相信。
　　但是在看见了公布方的信息之后，又全都沉默了下去。
　　开玩笑。
　　是重樱的官方发布的消息。
　　并且在公布的内容当中，明确给出了进行超稀有级舰娘建造的时间。
　　所有相关的实验，也全部都在迅速提上日程。
　　这还有假吗？
　　想假也假不了。
　　总之，消息发布出来之后，各方的反应全都不同。
　　沉默的沉默，震惊的震惊，欢呼的欢呼。
　　一时间热闹非凡。
　　这种热闹不分地区的。
　　只要是明白其中意义的人，都会为此感到高兴。
　　并期待着，人类的实力能够再进步一个台阶。
　　林深也收到了消息。
　　他把手机收了起来，没有继续看下去。
　　这只是开始。
　　后面大概率还会陆陆续续看见这方面的消息。
　　随着这件事被推进下去，所有的影响，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也全部都会慢慢浮上来。
　　“还有多久抵达樱堡？”
　　林深询问正在开着的司机。
　　“还有三天的路程，长官。”
　　“……”
　　从中织区去樱堡，很远。
　　沿途要经过棠宸区，阳萝区，然后才能到那边。
　　到达之后，因为樱堡区分成了两个部分。
　　所以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抵达靠近战区的边缘。
　　那里就是林深暂住的地方。
　　“这路程也太久了！”
　　初霜感觉头都要变大一整圈。
　　路上就只能在车里待着。
　　只有在穿过两个安全区的时候，才可以下去休息一段时间。
　　然后再继续出发。
　　虽然也算是舒服。
　　不过这跟待在车上的时间相比，舒服和难受的感觉直接扯平了。
　　“今晚可以在棠宸区休息，晚上带你们出去玩玩。”
　　林深说道。
　　“至于赶路，不需要着急，就当是出来旅行吧。晚上就在棠宸区休息了，白天再继续赶路。”
　　“真的吗？！太好了——！”
　　初霜激动地抱到林深的身上。
　　“主要是本来也不需要日夜兼程地赶路，樱堡那边的战事，还没有急迫到这种地步。”
　　林深说道。
　　而且就算真的急迫到了这种地步。
　　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他只是可以随时插手樱堡那边的事情而已。
　　又不是非要给樱堡的战况兜底。
　　赤森雄明从那边离开了这么久，也没有发现樱堡那边生出乱象。
　　塞壬也并没有发出什么大规模的进攻。
　　所以，有什么可担心的？
　　按照正常的节奏去就行，不需要着急忙慌地赶路。
　　开了一整天的车，然后才在晚上的时候抵达棠宸区早就预定好的旅馆。
　　在出发的时候，路线上的所有问题就已经被解决完毕。
　　林深和舰娘到了就能直接住进去。
　　相当方便。
　　只是到的时候，已经相当晚了。
　　“指挥官……这点时间根本就不够去玩吧？”
　　“也是，我还是预估错了到这里的时间。”
　　林深回道。
　　“不过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先睡一觉休息到明天早上再说。”
　　“明天早上几点起来？”格拉斯哥问道。
　　“九点就行了。”林深说，“按照平时的习惯就好。”
　　“好。”
　　他察觉到舰娘们似乎多少有些紧张。
　　拉菲初霜她们倒是还好，其他人似乎也一样。
　　是因为知道自己即将去的地方，充满了多少的危险的缘故吗？
　　应该是的吧。
　　尽管之前林深已经特地提醒过了，但是危险感这种东西，还是只有亲自体验才能够明白。
　　她们应该都或多或少地查过一些公开的资料了。
　　林深给每个舰娘都配了一个移动终端。
　　没事的时候用来娱乐。
　　有事的时候电话联系——
　　虽然有灵魂网络在，这种电话联系多少没有必要。
　　但有的东西就是，可以派不上用处，但是不能没有。
　　其他人陆续去洗澡了。
　　林深将自己整理过的部分零碎的资料发给了格拉斯哥。
　　“格拉斯哥，那部分资料你帮我整理一下，顺便提炼一下作战的顺序。”
　　“好。”
　　樱堡那边的战况十分复杂。
　　因为双方都已经打了很长时间。
　　占领的地方也全部都有变动。
　　其中有的很重要，有的重要但是不那么紧急，有的紧急但是不重要……总之，林深在路上的时候，就对过去之后要介入的战斗进行了标记。
　　他打算抽几个比较合适的地方出来，用来让舰娘们适应环境。
　　各方面的因素全都有所考量，但是这些信息太琐碎了，最后的整合步骤，林深还是交给了格拉斯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所谓战争，就是要先分析情况，进行战术规划，然后再采取行动。
　　林深这边的步骤已经算是省略了很多。
　　如果是其他指挥官的话，因为要指挥的麾下非常多，所以需要整理的作战信息也非常多。
　　如果想要达到比较细致的战术规划的话，甚至需要注意到每个人的任务。
　　那种工作量……
　　只能依靠专门的团队了。
　　只不过最后做决策的只有一个人而已。
　　林深这边，他一个人就干了一堆人要做的事。
　　只要配一个助理就足够了。
　　虽然双方的思考纬度看上去完全不同，但林深使用的思考纬度也是纵观全局。
　　而不是自己这一支部队。
　　他需要挑出最合适的路线，最合适的攻克顺序。
　　然后拿出一个开门红。
　　【樱】的到来需要一个惊艳的开场。
　　这可以为此后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第一印象的作用就在于此。
　　仅仅一次，林深要用最高调的方式，给所有人一点小小的震撼。
　　让他们此后每一次提起来的时候，第一时间想起来的，都是那种震撼感。
　　所谓的威望，就是用这一次又一次的冲击感垫上去的。
　　赤森雄明也差不多。
　　虽然他也吃过败仗，而且还吃过不少。
　　甚至在樱堡这边僵持的时候，也没有从塞壬那边取得多么瞩目的成果。
　　这些事情，不论怎么样都还是没能够将笼罩在他头上的光环给抹掉。
　　原因有两个。
　　一个是他那唯一的A级。
　　另一个就是多年积攒下来的威望。
　　他并不需要打赢每一场战斗。
　　只要在必须得赢的时候，取得胜利。
　　这样就足够了。
　　而林深想要的，是比这还要更好的结果。
　　格拉斯哥在战术规划上面仍然有一定的缺漏。
　　所以，在整理这些资料的时候，总会冒出不少的疑问。
　　接着林深就会逐一给她解答清楚。
　　尽量没有任何的遗漏。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要把自己全部的能力都教给格拉斯哥。
　　可惜的是，不仅人有天赋一说，舰娘也是一样的。
　　格拉斯哥也存在着极限。
　　“情况变得复杂起来之后，就没办法判断了……”
　　在一个小时之后，格拉斯哥只能暂时选择了放弃。
　　“倒也不需要着急，总会慢慢掌握的。”
　　林深说道。
　　“反正你还有很多时间。”
　　舰娘的优势就是寿命趋近于无限。
　　只要不发生什么意外，舰娘似乎就可以一直活下去。
　　直到地老天荒。
　　她们可以花费很多很多时间，去熟悉一件事情。
　　所以根本不需要多么恐怖的天赋。
　　只要一般般的天赋。
　　再加上足够多的时间。
　　她们的某方面能力，在理论上都是可以达到大师级水准的。
　　“指挥官也真是厉害啊……这些都是学校教的吗？”
　　“当然不是。学院里面教的那些东西，只能培养出一个合格的指挥官，但是培养不出一名优异的指挥官。”
　　林深摆摆手。
　　“那指挥官的指挥能力，岂不全部都是天赋？”
　　“算是吧……”
　　林深顿了顿，有些不怎么确定地说道。
　　“我只是感觉这些都没什么难的，就算没有那么高的灵魂力量，也不至于只是平庸的水准才对。就像赤森雄明虽然有A级的灵魂力量，但他能够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依靠的还是他自身的指挥能力。”
　　指挥人和直接指挥舰娘，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赤森雄明的成功至少说明了，他的战略眼光是绝对的超一流水平。
　　A级这个评级，则是他在灵魂力量这个层面的另一个超一流水平。
　　两者互相独立。
　　“这句话倒是很像天才会说的。”
　　格拉斯哥轻笑道。
　　可惜她没有这种天赋。
　　只能稍微用努力来填平一些了。
　　在指导完格拉斯哥之后，林深去冲了个澡。
　　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了熟悉的争吵声。
　　“这张床太小了，根本就不可能睡得下去四个人！拉菲，你回自己的房间里去！”
　　“我不会回去的。”
　　“那就绫波回去！”
　　“我也拒绝的说。”
　　“啊啊啊啊——”
　　初霜发出了脑壳疼的哀嚎。
　　为啥每次都会遇到一样的问题。
　　而且每次都没有解决。
　　“你才应该回去吧。”
　　拉菲说道。
　　“你占了指挥官的位置了。”
　　“是你占了指挥官的位置！”
　　初霜生气地反驳道。
　　“明明就是你，你在中间。”
　　“是你才对——”
　　两个人抱在一起在狭窄的床上滚了两圈。
　　然后一头栽向地面。
　　“唔额——”
　　“——”
　　林深连忙伸手接了一下。
　　“你们两个啊……为什么每次都能为这种事吵起来。”
　　“指挥官，我觉得这个问题你应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初霜顺势就爬到了林深的身上。
　　她凑到林深的耳朵旁边用威胁的声音说道。
　　“为什么没有准备双人间？”
　　“……订旅店当然是这么多人一起订的，怎么可能想着额外整一个双人分开？”
　　虽然他们的关系现在其他人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
　　亲密的过了头。
　　但是也不至于为此特地这么搞。
　　订的时候林深就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
　　“不分开怎么做别的事情？”
　　初霜理所当然地问道。
　　“就不能不做别的事情吗？你的脑袋里面什么时候可以干净一点。”
　　林深一脸正气地说。
　　好吧。
　　其实就是疏漏了。
　　就算之后又想起来了。
　　特地去改又会显得很……那啥？
　　“脑袋里面干不干净无所谓，反正身上干净就行了。”
　　初霜像个袋鼠一样挂在林深的身前。
　　“行了行了，该休息了。”
　　林深想躺到床上去。
　　然后发现，单人床的面积确实太小了。
　　睡三个人就是极限了，四个人，除非有个人在上面。
　　而且上面的人到底也还是需要占空间的。
　　而且被压着一晚上，也是难受。
　　“……要不你还是回自己的房间睡吧？”
　　林深看着紧紧地挤在自己身边的三小只，对初霜说道。
　　“我才不回去。”
　　初霜不满地说道。
　　“本来今晚什么都做不了，就很烦，我才不想自己一个人去睡那冷冰冰的被窝。”
　　她慢慢地让自己的身体下滑。
　　从林深的胸口移动到了林深的下身那边。
　　这样确实不怎么压人了。
　　只是别的问题又再次跟着冒了出来。
　　“你没有觉得这样不合适吗？”
　　林深看着天花板问道。
　　“哎呀，有什么不合适的，真是的。吃都吃过了，压着怎么了。”
　　“……”
　　什么虎狼之词。
　　林深真不知道初霜究竟是怎么做到，每句话都精准地戳到他的欲望点上的。
　　再这么掰扯下去，今晚怕是要三开。
　　不过说起这个——
　　林深偏头看了一眼绫波。
　　“唔……指挥官？”
　　绫波的疑惑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
　　林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的脑子里面。
　　上次的拉练结束之后，他除了练度之外，就没有关注其他的信息了。
　　这次回过头再看，忽然发现。
　　绫波的好感度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慢慢爬到了99。
　　然后就卡在这里了。
　　除此之外，相同的好感度就只有拉菲才有。
　　如果这个时候去询问绫波，那个相同的问题的话。
　　她会给出那个答案吗？
　　多半会吧……
　　但林深没有主动开口。
　　上次回答拉菲，还只是“提前的询问”。
　　现在。
　　樱堡逐渐变近。
　　这已经不是什么提前的询问了。
　　是随时都会迎头撞上的意外。
　　林深不想在这个时候提这一茬。
　　感觉像是插旗子。

2、大清早的混乱
　　“指挥官，到时间了。”
　　格拉斯哥推开房门，然后就看见了那张狭窄的单人床上，乱成一团的几个人。
　　“怎么一大早就是一副思考人生的表情？”
　　看着林深的脸，格拉斯哥轻笑着说。
　　“昨晚休息的还好吗？”
　　“不是很好。”
　　“看样子很不错呢。”
　　“……”
　　确实很不错。
　　每天早上左边右边上面都是软乎乎的触感。
　　虽然已经很习以为常了。
　　但林深每次醒过来的时候，都忍不住会想。
　　——请让我溺死在这温柔乡里吧。
　　什么英雄冢。
　　他只是回家了而已。
　　“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如果想赖床的话，倒也没有关系。”格拉斯哥说道，“反正今天的行程还是以指挥官你为准的。”
　　“嗯……”
　　林深稍作犹豫。
　　“那请容我再赖一会床。”
　　“好的。”
　　虽然说是赖床一会，但到底林深也没有在床上耽搁太久。
　　毕竟今天也是要继续赶路的。
　　横穿整个棠宸区，然后前往阳萝。
　　中间的路段可不是过夜的好地方。
　　虽然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就算是在野外过夜，也根本就不算什么。
　　只要不碰到数量超过万计规模的塞壬大军。
　　想要确保安全还是轻而易举。
　　但野外的条件总归是比不上安全区。
　　从棠宸到阳萝这中间的路程需要一整天的时间。
　　林深是打算彻夜兼程的。
　　短痛总比长痛好。
　　“行了，你们也该起来了。”
　　林深伸手揪了一下初霜的耳朵。
　　后者爬起来之后用力地伸了个懒腰。
　　少女那美好的身材曲线暴露无遗。
　　虽然并没有多么的惊艳，但眼前的风景依然很养眼。
　　像是精准地捕捉到了林深的想法一般，初霜的视线立刻锁定过来。
　　“指挥官。”
　　“怎么？”
　　“区区一个杂鱼萝莉控，就不要总是在脑子里面想一些不符合身份设定的东西了。”
　　“……什么叫不符合身份设定，我他喵的什么时候有这么鬼畜的身份了，我怎么不知道？”
　　“哼，每天都有三个可爱的美少女陪你一起睡觉，你每天都高兴得不得了，还说你不是萝莉控！”
　　“那只是因为没得选好吗。”
　　林深淡淡地给出了否定牌。
　　“而且，每天都过来抢我这一亩三分地……也确实是小孩子会做的事情。”
　　换成其他舰娘。
　　那画面，多少有点无法想象出来。
　　“小孩子，哼哼，人类的无知就体现在这里。”
　　初霜说着，伸手将身上的睡衣给脱了下来。
　　“你干嘛？？”
　　“人类的衡量标准怎么可以适配舰娘，我们只是没有在这个时代生存的必要记忆储备而已，又不真的是人类口中的‘小孩子’。”
　　初霜轻哼一声，然后从舰装空间里面取出衣服，准备更换。
　　“你给我去自己的房间换啊。”
　　“哼~指挥官不看不就行了吗？反正只是没什么值得一看的身材而已。”
　　“……”
　　初霜不紧不慢地将衣服一件件换上去。
　　与其说是换衣服，不如说是在“表演”。
　　她就是故意的。
　　林深看了一会，然后还是躺了回去。
　　敌强我弱，撤退！
　　“原来可以在这里换衣服的说？”
　　不知道什么时候，绫波居然醒了。
　　“不，这里不可以。”
　　林深连忙纠正了一下她错误的想法。
　　“要换衣服当然应该回自己的房间，不要被初霜给带歪了。”
　　“可是……拉菲也是在这里换的说？”
　　“拉菲她，她——”
　　林深转过头。
　　发现本来还是趴在旁边的拉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
　　也开始若无其事地换衣服。
　　她们身上的睡衣本来就只有一件。
　　脱下去之后就剩下一条兜底的胖次了。
　　“拉菲你——”
　　“这里换比较方便。”
　　“这……”
　　“指挥官。”
　　“啊？”
　　“帮我换。”
　　“我——”
　　林深看着拉菲手上的那片布料，灵活的大脑一时间也是有些短路的感觉。
　　说真的。
　　他感觉舰娘的思维，比自己在战场上思考还要刁钻和灵活。
　　有时候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东西。
　　偏偏就会被若无其事地拿出来。
　　然后给他的心灵造成巨大的暴击。
　　“帮我换。”
　　听着拉菲那瞬间变得强硬了许多的要求，林深也只能伸手接过。
　　没办法，换吧。
　　就连旁边穿衣服穿了一半的初霜都怔了几秒钟。
　　好好好，你这么玩是吧？
　　居然抄袭我的创意。
　　抄了也就算了，居然还升级了！
　　这能忍？
　　“指挥官，帮我穿上！”
　　初霜走过来，一脚踩在林深的旁边，将手里的白色丝袜递给他。
　　“你自己换上就好了，你别搞我啊。”
　　林深两个头两个大。
　　本来就是大早上，精力最旺盛的时候。
　　被这么一折腾，好了，更旺盛了。
　　“我不管，可以帮拉菲就不能帮我吗？”
　　“你——好好好，你稍等一下……”
　　林深深吸一口气，然后又迅速泄气。
　　还能怎么样，宠着呗。
　　战场上她们为自己卖命，生活里自己为她们卖命，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指挥官……很喜欢帮人换衣服的说？”
　　“啊？没有，我，那个，这个，我…………”
　　“嗯？”
　　绫波很不理解地歪了歪脑袋。
　　“没错，他就是很喜欢。”
　　初霜直接替林深回答了这个问题。
　　同时止不住地用脚轻轻地踩着林深的大腿。
　　“呐~是吧？”
　　“行了行了，你闭嘴吧，你别说了。”
　　林深很生疏地给拉菲换上了内衣。
　　然后伸手将初霜的那条白丝接过来。
　　“快点快点~”
　　初霜翘着嘴角，有些得意地用脚趾蹭着林深。
　　“别催了别催了。”
　　林深忍不住说道。
　　“平时都是格拉斯哥帮我换衣服，没想到现在居然反过来了。”
　　“可是指挥官，你不是挺高兴的吗？”
　　“高兴也是分很多种的……”
　　比如现在，在林深脑子里面就是七分享受和三分无奈与烦躁。
　　虽然眼前的景象是很令人兴奋。
　　但那也要看是什么时候……
　　如果是之前的话，林深估计会兴奋刺激大过一切。
　　但现在。
　　他都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
　　再怎么样，也有了很大程度的免疫。
　　只是初霜依旧对用身体勾引林深这件事乐此不疲。
　　每次拉菲察觉到了，都会默不作声的跟进。
　　虽然她也基本从最初的新鲜感开始退出来。
　　——从第一次到现在都半个多月了。
　　但主打的就是一个不能吃亏。
　　在林深帮初霜穿好了一条腿上的丝袜之后，拉菲默默地递过来自己的那条白丝。
　　“拉菲，你这上身的衣服还没有穿好，就先穿丝袜吗……是不是顺序搞错了？”
　　“没有搞错。”
　　拉菲淡定地说。
　　“拜托指挥官了。”
　　“好……”
　　拉菲再次完成了青出于蓝。
　　她身上只有内衣，而初霜却基本已经穿戴完毕。
　　初霜不满地咬了咬牙，看来下次得着别的机会啃回来了。
　　她可不是会轻易认输的人。
　　在帮拉菲穿好丝袜之后，林深松了口气。
　　“指挥官。”
　　“嗯？”
　　“我也可以拜托你吗？”
　　绫波一脸若无其事地问道。
　　“啊？这个，那个，额——”
　　林深犹豫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他和绫波的关系并没有完全跨过那一步。
　　总感觉顺序也被打乱了。
　　察觉到他的犹豫，绫波立刻又说道。
　　“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
　　“……！”
　　林深感觉自己心中的犹豫瞬间就消失了。
　　顺序什么的，也没有那么重要。
　　顺其自然就好。
　　“方便，很方便。这点小事，有什么不方便的。”
　　他立刻说道。
　　“谢谢的说。”
　　绫波伸手将身上吊带裙的吊带拉了下去。
　　然后将要更换的衣服从舰装空间里面取出来。
　　“绫波啊啊啊啊……”
　　林深在这个过程里张牙舞爪，小幅度挥着手，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只能小声地喊了一声。
　　换来绫波略显疑惑的偏头。
　　“？”
　　初霜：“……”
　　拉菲：“……”
　　为什么总感觉好像输了什么呢？
　　本来很快就可以换好的衣服，就这样被硬生生拖成了十几分钟。
　　直到房门被再次轻轻敲响。
　　接着被打开。
　　“指挥官，早餐要凉了哦呜哇哇哇——”
　　看着房间里面那一片混乱的景象，丘比特满脸羞红地伸手捂住眼睛。
　　不过开始用让视线从指缝中穿了出来。
　　“这，这是在，是在做什么……？？”
　　“咦？丘比特？啊？不是格拉斯哥吗？”
　　林深回头看了一眼，感觉脑子也要宕机了。
　　现在房间里面的样子可不是混乱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绫波身上只有内衣，林深被拉菲拽着在给她换另一条腿的丝袜，初霜则很不满地用脚踩在他的身上。
　　而他自己身上则只有一条大裤衩。
　　怕是谁来看见了都只能骂一句变态。
　　什么奇怪的play。
　　“格拉斯哥说，让我过来叫你……”
　　丘比特的声音越来越小。
　　最后她大声说道。
　　“对不起打扰到指挥官了——！！”
　　接着丘比特用力关上门，然后飞跑着离开了。
　　“等等，别——”
　　林深没能拦住丘比特。
　　虽然他已经很自觉地戴上了变态的帽子。
　　但是他真的不是那么想变成变态。
　　真的。
　　每个变态在变成变态之前，都有也一颗纯洁的内心。
　　当你戴上这顶变态的帽子，世间所有的纯洁都将与你无关.jpg
　　旅店一楼，就餐区。
　　“哎呀，丘比特，怎么慌慌张张地跑回来了？”
　　格拉斯哥奇怪地问道。
　　“那个，那个——”
　　“指挥官还没有起来吗？”
　　“起来了，就是，在，那个——”
　　“在什么？”
　　格拉斯哥下意识问了一句，然后察觉到，不该直接问的。
　　“在给拉菲她们穿衣服……”
　　“……”
　　坐在附近正在吃早餐的舰娘动作全都停顿了一下。
　　“居然会对变异体存在性趣，其他人都把变异体当怪物来看。”
　　在一片诡异的沉默中，只有日向满不在乎地开口说。
　　“看来指挥官也挺怪物的。”
　　“……”
　　从某种角度来说，确实是这样的。
　　人总是下意识无法接受过于像人的其他物种。
　　特别是在几十年的宣传和熏陶之后。
　　兵器怎么可以那么像人呢。
　　兵器怎么可以是人。
　　很多现在的人其实都接受不了。
　　能接受的，多半也是兴趣迥异于常人的变态。
　　不管是在哪个世界。
　　变态永远都是相通的。
　　唯有变态与涩能使世界和平。
　　阿门。

3、舰娘也会晕车？
　　“旅店提供的早餐只在规定的时间里面有，现在时间已经结束了。”
　　看着终于从房间里面出来的林深，格拉斯哥提醒道。
　　“啊，没事，去外面吃也是一样的。”
　　虽然也不知道现在这个时间还算不算是早餐。
　　林深看了一眼其他人。
　　她们的目光多少都有点奇怪。
　　好吧。
　　看样子还是不出意外地把变态的帽子彻底戴牢了。
　　“吃完之后就继续赶路了，今晚我们不在野外休息，日夜兼程一直到阳萝再说。”
　　林深说。
　　对于他的安排，从来也没有谁会提出什么反对的意见。
　　毕竟是指挥官，指挥官就是用来最终做决定的人。
　　如果决定还需要让舰娘来的话。
　　那指挥官还有个锤子用。
　　所以林深的话也只是通知罢了。
　　所有的决定早就已经做完。
　　带上格拉斯哥和江风，以及三个错过早餐的人，林深出门找了家看上去还算不错的店铺。
　　格拉斯哥在林深吃饭的时候，顺便将已经做好了整理的资料传给了林深。
　　大量杂乱无章的思绪和随手记录下来的笔记，都被整理成了规整的区块。
　　相互之间的逻辑线也被梳理清楚。
　　省去了林深很多的麻烦。
　　“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林深顺口问道。
　　格拉斯哥在整理的时候，顺便也知道了林深在樱堡那边的打算。
　　虽然他还没有到，但是过去之后要做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做，每一步都已经有了清晰的规划。
　　甚至，包括今年后半年的作战几乎，也全部都有了大致的框架。
　　“大体上并没有，只是……”
　　格拉斯哥顿了顿，说道。
　　“那几个地方，塞壬的兵力储备或许会有变化。”
　　“嗯……”
　　是肯定会有变化的。
　　塞壬有开始了更大规模的部队抽调。
　　而且这次似乎是从内陆往沿海抽调的。
　　这种动作，很难不让人怀疑什么。
　　该项情报已经公开。
　　世界各国也都做好了应对冲击的准备——
　　主要是靠近沿海的国家。
　　比如，樱堡。
　　虽然现在那边还没有侦察出什么奇怪的动静。
　　但要是这个调动的情况属实。
　　樱堡战区受到影响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就算有变化，那几个地方也只能啃下来。”
　　林深道。
　　“战区那边布置了很多的防御工事，但是人类这边建造的几乎没有太多作用，主要还是塞壬地设施。他们总是在想方设法地增加自己的战力，但这是一种盲区。增加自己军队的战力收益，远不如削弱敌人来的大。所以，那几个塞壬的重点防区，是一定要打下来的。塞壬的造血能力过强，建造的防御工事对战斗的影响力过大，所以更要一个个拔除。”
　　“如果是那么轻易就可以做到的事情，他们早就做到了。”
　　“这就是我们过去的原因了。”
　　“我还是觉得，我们的人手太少。”
　　“就算现在再去扩编，也没有什么作用。”
　　林深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他也想扩编。
　　但是现在，这真不是一个好的选项。
　　现成的变异体他用不了。
　　亲手建造的，他又不想让她们一出生就在这种地方。
　　最关键的是，这跟此前接触过的那些变异体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本来唯一的区别是，亲手建造出来的，多少会有一定的初始信任度。
　　但现在么……
　　是否还具有这种东西，先打上一个问号再说。
　　并不能确定。
　　如果不具有初步信任的话，林深面对的也无非是让其离开这个结果。
　　如果具有。
　　那么迎面就撞上那高强度的战斗。
　　估计也会很快就消磨殆尽。
　　事实上，即便是现在的队伍，林深都不确定最终还能剩下来多少。
　　在他心里，他真正带着的人就那么几个——
　　格拉斯哥的意思是，让林深多发展几个能够给予足够信任的舰娘。
　　但很遗憾。
　　做不到，这种事要怎么才能发展出来？
　　所以，如果可以凭借目前的战力解决问题的话。
　　就可以两全其美。
　　虽然大概率是不行的。
　　林深不能将希望完全放在那些不确定的东西上面。
　　与其如此，还不如使用好现在手里有的资源。
　　“实力足够强的舰娘，一个就可以顶得上千军万马。我会想办法，让你们每个人都拥有抵挡千军万马的实力的。”
　　樱堡就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正好，也可以顺便看看，究竟是“规模战术”更好，还是“精英战术”更好。
　　一大群的大猫小猫，也只是土鸡瓦狗罢了。
　　一头处于巅峰状态的狮子，就能够随意宰杀。
　　如果能够拥有一个狮群，那么理论上来说，那些难啃下来的重点地区都不是问题。
　　“哼哼，只要有指挥官，我们现在就可以抵挡千军万马！”
　　初霜说道。
　　林深笑了笑，回道。
　　“我是很相信你们的，不过你现在的练度还是太低了一些，等过去再练两个月再说吧，到时候肯定会比现在更厉害的。”
　　“那是自然，你永远可以在战斗上面相信我！”
　　初霜对此有着很强的信心。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
　　战斗的时候和非战斗的时候，她完全就是两个样子。
　　“在战斗上面，我一直都很相信你们。”
　　林深的神情稍微放松了一点点。
　　如果不是身边的这几只舰娘的话。
　　他现在都不会坐在这里。
　　与其去赌亲手建造出来的变异体是否对自己具有初始信任度。
　　还不如选择相信初霜，拉菲，还有绫波她们。
　　至少，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看得见。
　　也接受过战斗检验。
　　总比那些未曾谋面的舰娘要靠得住。
　　……这种问题。
　　在俾斯麦出现的那个时间节点之前，其实都还未曾存在。
　　所以林深才一直都认为。
　　人类总是在把自己往绝路上面逼。
　　一方面走上死路，一方面又在死里求生。
　　如果最终的测试结果是变异体战略价值比复制体更高的话。
　　那么迄今为止确立好的体系都将全部崩塌。
　　这也是林深去樱堡那边的重要原因之一。
　　除了他之外，没有第二个试图指挥变异体，并取得辉煌成果的指挥官。
　　他是第一个。
　　而很多事情，都是从第一个开始的。
　　……
　　吃完早餐以后，众人便没有在看上去似乎比中织区还要更加繁华一些的棠宸区过多停留。
　　直接上车，动身前往较为遥远的阳萝。
　　除了晚上停车下来休息了一下之外，其他所有时间基本上都是待在车上的。
　　“樱堡那边似乎有人很不满赤森雄明的安排。”
　　在下车放风的时候，莉迪娅走到林深旁边说道。
　　“不满又能怎么样，不满就憋着。”
　　“他们的势力可不小，在樱堡那边根深蒂固。赤森雄明在的时候，倒是没什么问题，但现在赤森雄明不在了。”
　　“所以呢？”
　　“赤森雄明的影响力孩子啊，如果他不打算继续插手樱堡这边的事情，那么对方能够做到的事情就很多。”
　　“……川原氏？”
　　林深思索了一下，问道。
　　“川原克可是樱堡的将军。川原家在樱堡安全区发展了这么多年，早就渗透到了各个地方，白的黑的，武力财力，全都不缺。”
　　莉迪娅提醒道。
　　“如果他们诚心要遏制你的话，有的是办法。”
　　虽然林深的【樱】是被赤森雄明扔过来的。
　　但是除了一块令牌啥都没有，属于是光杆司令。
　　如果赤森雄明完全不在干预樱堡这边的事情的话，那林深要面对的问题就太多了。
　　而他几乎可以肯定。
　　赤森雄明真的不会再管这边的事。
　　说不定在后者看来，这也算是某种“考验”的一环。
　　人的能力涉及到方方面面。
　　固然赤森雄明特地说了，希望林深可以专心应对战斗即可。
　　无需在其他方面多费心神。
　　但这种话，自然是听听也就够了。
　　就像是古代的皇帝一样。
　　平时遛鸟听戏，闲着没事就培养一下兴趣爱好。
　　看上去好像什么都没管的样子。
　　但要是真的什么都不管，怕不是第二天脑袋就被挂到了树上。
　　而且继位的人连凶手都抓不到。
　　现在的樱堡还没有那么夸张。
　　不过又差的到什么地方去。
　　本质仍然是一码事。
　　“不用管。”
　　林深道。
　　“让他们遏制。”
　　“你一直都是这么自信的吗？”
　　“如果连自信都没有的话，也不用打仗了。”
　　“反正你清楚就行了。”
　　该提醒的已经提醒过了，莉迪娅也懒得再多说。
　　反正以林深的脑子，应该早就想好要怎么应对了。
　　根据他之前表现出来的行事风格来看，莉迪娅甚至可以猜到林深具体打算怎么处理。
　　就凭他的那句“只要钱到位，所有问题都不是问题”。
　　这就没有几个赏金猎人敢这么夸下海口。
　　偏偏林深真的做到了。
　　休息完之后，车队就再次开动。
　　之后用了一整晚的时间，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才最终赶到阳萝。
　　“明明都是重樱的安全区，为什么会隔这么远啊……”
　　下车之后，初霜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在车上被摇晃了这么久。
　　她都有些头昏脑胀了。
　　“为了战略缓冲吧。”
　　林深随口回道。
　　“先进去休息吧，剩下的路，明天上午再走。”
　　“我感觉我有点晕车……”
　　初霜的表情有些许难看。
　　“舰娘也会晕车吗？”
　　林深奇怪地问。
　　他看了一眼其他人。
　　都没有露出明显难受的表情。
　　“不知道……可能真的会吧。”
　　格拉斯哥回道。
　　“好吧，晕车药对舰娘有用吗？”
　　林深只能再次问道。
　　“这……”
　　“多半是没有用。”日向说，“舰娘的身体构造和人类完全不一样，药物一丁点用都没有。除此之外，吃下去的东西也会转化成能量的形式。”
　　说完她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犹豫。
　　两秒钟后，日向还是继续说道：“就算吃一大堆的药，除了会在体内堆积，直到塞不下去之外，完全不可能会有别的效果。”
　　这方面，她相当有发言权。
　　“可恶，明明构造都跟人类不一样，却会晕车。”初霜满脸的不爽，“这根本就说不通吧？”
　　“行了，你还是早点去休息吧。药没用的话，只能靠休息了。”
　　“我知道了……”

4、极夜
　　“长门大人也晕车吗？”
　　注意到长门的神情有些异样，日向问道。
　　“没有，只是有些许不适而已。”
　　“长门大人不用太勉强自己。”日向说道，“难受的话，就先休息吧。”
　　“好……”
　　长门没有拒绝，跟着日向一起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
　　林深订的房间基本上都挨着一起。
　　不过因为人太多了。
　　所以有时候还是会错开。
　　本来是一人一间的。
　　但日向担心长门的安全，所以会跟着。
　　“日向，汝不用休息吗？”
　　长门有些不自在地问道。
　　“我吗？我没有那么需要休息，早就习惯到处奔波了。”
　　日向摇摇头。
　　“这不是习惯和不习惯的问题吧？”
　　“嗯……换种说法好了，对我来说，现在待在这里就已经算是休息了。”
　　“这样啊。”
　　“……”
　　两人都不说话之后气氛就会冷却下去。
　　空间本来就不是很大，但却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还对自己有着相当高的期待——
　　这让长门根本就没法休息。
　　察觉到她那僵硬的样子。
　　日向终于意识到，长门的不自在可能是因为自己。
　　“长门大人，你先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唔，嗯……”
　　长门连忙回应。
　　虽然有个人跟着是很好。
　　不过对现在的长门来说，她更需要的是一个人安静冥想的时间。
　　很多问题都要反复思考……
　　想要询问。
　　但是却不知道该问谁。
　　也只能去找那个残留在深度冥想之中的残影了。
　　只是那个残影能够解答的问题也十分有限。
　　那天之后……
　　长门也尝试过再次以深度冥想的方式回到那个地方。
　　去询问清楚诸多的疑问。
　　但得到的信息多少有些前后不搭。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询问的方式有问题。
　　长门决定再多试一试。
　　毕竟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让她这么随意地询问了。
　　离开长门的房间后，日向准备回去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和长门的并没有挨在一起。
　　所以要穿过走廊。
　　一个戴着兜帽，穿着奇怪的家伙从正对面走过来。
　　“……”
　　就要与日向擦肩而过的时候。
　　一点寒芒瞬间从两人中间绽放。
　　“呲————”
　　刀刃死死地碰撞在一起，在两侧的墙壁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
　　“你是谁？”
　　日向一边用薙刀与对方角力，一边寒声问道。
　　“我的好妹妹啊，舰娘的记忆应该不会发生磨损才对。”
　　对方抬起头，掩盖在阴影下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
　　日向用力将对方推开，但没有将薙刀收起来。
　　淡蓝色的光粒子依旧在她手腕附近缭绕着。
　　“你来做什么？”
　　日向下意识问了一句。
　　不过很快想到，这不是自己关心的问题。
　　“你怎么还在阳萝？”
　　日向再次问了一句。
　　皱着眉。
　　显然不怎么想在这里看见对方。
　　“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欢迎我？再怎么说，看见了以前的朋友，也该笑一个吧？”
　　伊势用不怎么正经的语调说道。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好啦好啦，我来这里，当然是为了找——长门的。”
　　“找长门？”
　　“当然，不然，难道是来找你的吗？”
　　“……”
　　“她是‘重樱’的旗帜，唉，重樱的旗帜，就应该回‘重樱’，你说是吧？”
　　伊势说完，就打算继续往前走了。
　　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长门所在的位置。
　　“这个旗帜跟你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嗯？为什么这么说？”
　　“她只是空有旗帜的外壳而已，并不具备引导方向的内核。”日向说道，“如果你想把她带回去，给自己找个领导者的话，我想你现在就可以放弃了。另外——”
　　“另外？”
　　“现在的长门，是有指挥官的。”
　　日向话音落下，走廊的另一边和她身后就接连出现一道身影。
　　“你想把她带走，恐怕是很难。”
　　日向接着将自己的话补充完整。
　　“哎呀，没想到你们居然这么好客。”
　　伊势脸上倒是没有什么紧张的表情。
　　这种情况，倒是她的预料之中。
　　或者说——
　　是某人的预料之中。
　　“带我去见见你们的指挥官吧。”
　　伊势双手抱在胸口说道。
　　……
　　“所以，有何贵干？”
　　林深翘着腿，看着面前这个一点紧张感都没有的家伙。
　　伊势在靠近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
　　只不过懒得管而已。
　　也实在没有什么管的必要——
　　毕竟也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冲着其他任何一个舰娘来都无所谓。
　　反正只要不被秒掉，那她在动手的时候就会暴露。
　　而且。
　　林深不觉得自己的这个舰队里面。
　　有谁会被偷袭成功。
　　即便是麦考尔，都在那么多次的战斗里面，练出了危险本能。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极夜】所属，重樱的伊势。”
　　“极夜？”
　　“啊，你没有听过吗？”
　　“确实没有。”
　　“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名字罢了。”伊势说道，“一个空空如也的架子，没有听过，也很正常。”
　　话是这么说，但林深可以感觉到伊势情绪之中的那种底气。
　　那是对自己背后的东西有一定的归属感和信任感，才会培养出来的东西。
　　就像一国的外交官，去其他国家一样。
　　他所代表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身后那个不可忽视，不可怠慢的国家。
　　不过这种事根本无关紧要。
　　林深一脸平静地等待着伊势的下文。
　　“此次过来，是来找长门的。”
　　“你们找长门做什么？”
　　“长门是重樱的旗帜，我们找她并不需要理由，或者说这就是理由啊。”
　　伊势理所当然地说道。
　　“找回去之后呢？”
　　“找回去之后？旗帜的作用，还能是什么？不过这就和阁下没啥关系了。”
　　“但长门现在是我麾下的舰娘。”
　　“也就是说，不同意咯？”
　　“是的。”
　　“林指挥官不是对变异体友好的那一类人吗？就当就交个朋友呗？”
　　“那你嘴里的朋友还挺廉价的。”
　　伊势笑了笑，没有对这句话给出回应，只是说。
　　“那就麻烦了。不论如何，我们都是不可能放弃长门的。”
　　“……”
　　林深露出一抹思索的神色，想了想后，问道。
　　“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哪句？”
　　“极夜所属，重樱，的伊势。你口中的重樱，不是脚底下的这个重樱吧？”
　　“这个嘛——没错。”
　　“……”
　　林深忽然意识到。
　　变异体那边的情况，也许比他预想的还要复杂得多。
　　他最初要救出长门的目的——如今已经被现状拆解得七七八八了。
　　可以说是一个都没有达到，几乎都失去了作用。
　　但这也没办法。
　　他不可能在当时就预料到赤森雄明的反应。
　　他只能基于最糟糕的情况做出预测，然后提前做好准备。
　　又不是真的可以预测未来。
　　这就是计划为什么赶不上变化。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会对之后的变化造成影响。
　　对最糟糕情况的预测，并不一定每次都能用到。
　　大多数时候，都会落空。
　　如果变异体那边已经有了“重樱”的概念的话。
　　那——
　　长门的存在，就不再可能吸引到什么流浪的零散的重樱的变异体了。
　　在这之前。
　　那些潜在的目标，早就加入了“重樱”。
　　她们不可能现在又为了一个旗帜，全部倒向林深。
　　这世界上没有这么好的事情。
　　目前来看。
　　取回旗帜才是“重樱”的诉求。
　　这就跟林深的目的背离了。
　　看样子，之后得去好好查一查【极夜】这个组织。
　　之前从来没有听过。
　　要么就是这个组织知名度真的不高。
　　要么就是。
　　隐藏的太好。
　　一般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听到这个名字的。
　　但就算如此。
　　接回长门之后，她们真的吃得下么？
　　长门啊。
　　她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
　　就算被接回去了，估计也是被架空的吉祥物罢了。
　　……说不定也挺好的。
　　她只是回到了自己应该回去的地方而已。
　　在花了几秒钟思考之后，林深说道。
　　“我不会同意的。”
　　“果然还是不行吗？”
　　“当然。好不容易我才拥有了一个战力，怎么会随手就交出去。就算我拒绝了，你们又能怎么样呢？”
　　林深一改之前的平淡语气，变得霸道起来。
　　“确实没办法怎么样。”
　　伊势摊了摊手。
　　“那我也只能灰溜溜地回去了，不过在那之前，可以让我见一见长门吗？这总可以了吧？”
　　“可以。”
　　林深答应了伊势的请求。
　　然后就让她离开，去找长门私谈了。
　　待在房间里面准备进行冥想的长门，也是一脸懵地被打断。
　　这场谈话持续了很久。
　　足足半个小时。
　　林深没有去听她们说了什么。
　　也没有让人去盯着。
　　就连日向都留在了一楼。
　　“你之前还说，想离开可以随便离开。”
　　日向看着林深，冷不丁地说道。
　　“结果这么快就反悔了？”
　　“这一点当然有效。只不过，长门的性质不一样而已。她从一开始就是我救出来的战利品，跟你们能一样么？”
　　“只是概念不同罢了。实际上又有多少的区别？”
　　“我觉得有就有。”
　　“呵……”
　　日向忽然笑了一声。
　　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说什么。
　　反正现在受制于人，而且早就见惯了人类的两面三刀。
　　因此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旗帜确实没有什么实际作用。
　　但本身的方向就是作用。
　　有总比没有强。
　　人生越是虚无，越是需要一些东西来作为意义支撑着。
　　而旗帜就是那个意义的填充物。
　　就算长门的脑袋空空如也，没有什么领导的能力。
　　但，如果当初有长门在的话，日向认为自己大概率不会离开的。
　　旗帜这个东西，有和没有纯粹就是两回事。

5、分歧
　　从诞生到现在，长门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关于“重樱”的情况。
　　那和想象中有着很大的差别。
　　也和记忆里面的完全对不上。
　　伊势花了接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帮长门梳理清楚了她应该知道的情况。
　　顺便。
　　也摸清楚了这个旗帜为什么会在日向那里，得到那样的评价。
　　确实。
　　长门或许不是一个合适的领导者。
　　但旗帜的作用便是，仅仅只是存在于那里就足够了。
　　所带来的振奋感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而且，旗帜所在的地方就是方向。
　　像是漫漫长夜里的一盏孤灯。
　　所有人都会不自觉地靠近过去。
　　即便是日向，不也亲身验证了这一点。
　　“所以我们需要你，长门大人。”
　　最后，伊势用这样的话作为收尾。
　　“整个‘重樱’都需要你。”
　　“唔……”
　　虽然是清楚了重樱的现状。
　　但……
　　反而更加让长门犹豫了。
　　因为，现状过于糟糕。
　　“就算吾回去了，恐怕也没有办法承载你们的期许。”
　　最终，长门还是坦白地说道。
　　她实在是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底气。
　　最关键的是。
　　当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你身上的时候。
　　肩膀上的担子将会变得非常非常沉重。
　　那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易承受得起的重量。
　　如果接下来的话，就意味着，你要对她们负责。
　　你得履行自己的职责了。
　　可长门没有办法履行自己的职责。
　　她自己现在都很茫然。
　　而且，自己几斤几两，她还是知道的。
　　没有经验，也没有相关的记忆，如何能够肩挑重任？
　　“没关系。”
　　伊势虽然确实有些失望，但还是说道。
　　“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你本身的存在，就已经值回票价了。”
　　“诶？什么意思……”
　　“虽然之前，极夜之中已经有了清晰的分化。但直到你的出现，才让‘重樱’的概念彻底落实。对我们来说，你只需要存在就足够了，就算什么也不做，也是在发挥着作用。”
　　说到这里，伊势就不得不感慨林深的毒辣眼光了。
　　他显然在行动之初，就已经洞悉了所谓“旗舰”的作用。
　　特别是对现在的变异体来说。
　　茫然的黑夜里。
　　这可是为数不多的光。
　　甚至是仅有的一缕光。
　　重要性不言而喻。
　　然而遗憾的点也就在这里。
　　林深的实力太强。
　　他有能力从中织区把长门给弄出来。
　　就有能力把长门给绑在自己的身边。
　　如果他不松口的话。
　　这件事就会非常难办。
　　如果不是意识到暴力无法解决问题。
　　伊势现在就不会是这样堂而皇之地走进来了。
　　“所以，跟我们回去吧。”
　　“……”
　　伊势的话将长门拒绝的理由给堵死了。
　　只是长门依然很犹豫。
　　“就，就算吾想要离开，指挥官，也不会同意的。”
　　她只能把这个理由也拿出来。
　　听着像是借口一样，但，也不能说完全就是借口吧？
　　“只要你愿意离开就好。”
　　对此伊势给出的回复是。
　　“办法我们来想。”
　　“你们，你们打算怎么做？”
　　“虽然暴力的手段确实不那么能够顺利，但只要长门大人有心离开的话，总能创造出机会的吧。樱堡那边的战区可是很混乱的，战斗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呢，真是不好说呢。”
　　“就，就算是离开了，吾也已经和他签署灵魂契约了。灵魂契约，可是具有强效力的哦。”
　　“这个么——”
　　伊势闭了闭眼睛，然后才再次看向长门。
　　“我可是听说，林指挥官的灵魂契约，是不具有强效的。”
　　“咦？你，你们连这种事都知道吗？”
　　长门惊讶地问道。
　　她都是签完了才知道的。
　　林深所言不虚。
　　“嘛~我们也有我们的情报获取途径就是了。”
　　伊势笑了笑，接着用严肃认真的神情说道。
　　“说到底，我来这里，只是想要确定长门大人，你个人的意志而已。你应该知晓的情报，我已经给你说清楚了，你的作用，我也说的很明白了。现在，不用去管其他的可行性，只看你自己的话。长门，你是怎么想的？你愿意跟我们离开吗？”
　　“我……”
　　感受着迎面而来的那种严肃感，长门知道打马虎眼是没有用了。
　　她必须要给出认真的回应才行。
　　触及本心。
　　不由自主地，她也将自己的说话方式变成了那个红色虚影一样。
　　不再将自己摆在那么特殊的位置，而只是以一个普通舰娘的身份来进行回应。
　　“我暂时还不想从这边离开。”
　　长门回道。
　　“虽然你说，即便什么都不做也可以。但是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吧？我也不想看见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另外……指挥官很强的，如果你们要诉诸武力的话，或许结果不会很好。”
　　其实这话已经说的很委婉了。
　　长门可是亲自试过，也见过林深指挥效果的。
　　她清楚林深的这支队伍究竟有多强。
　　虽然不知道极夜的实力，但林深这边的战力可是实打实的存在这的。
　　根本就不容忽视。
　　而且。
　　被接回去像一个吉祥物一样待着，也非她本愿。
　　长门确实觉得，以自己的能力，还不足以承担那么多人的期望。
　　但这并不说明，她就不打算继续履行身为旗帜的职责了。
　　旗帜选中的就是她，这是她避不开的宿命。
　　“……”
　　房间里面短暂地陷入了安静之中。
　　伊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似乎有点失望。
　　她站起身，似乎打算离开了。
　　“长门。”
　　“什么？”
　　“你知道什么是最终解构吗？”
　　“最终解构……”
　　长门在最近刷手机的时候见过。
　　似乎是什么很不得了的东西。
　　各种新闻天天都在推送。
　　像是在进行信息轰炸一样。
　　就连电视上面，这两天也是在反复循环地播放。
　　“是新闻里面的那个吗？”
　　“是的，就是新闻里面的那个。”
　　伊势点点头，而后说。
　　“舰娘的战斗能力也是有着天赋上限的区分的。超稀有级别的舰娘，据说能力上限比我们都要更高，这一点虽然在你的身上似乎暂时没有得到验证，但是在铁血那边，已经得到过确定了。”
　　“唔……”
　　被突然对比了一下，导致长门的表情在尴尬了一下。
　　“铁血？”
　　“是的，铁血。”
　　伊势点点头。
　　“极夜之中并不只有‘重樱’。超稀有舰娘，对我们来说，意义非凡。我们不会允许，人类能够完全掌握这种高尖战力的。而最终解构的技术，能够让他们也有机会百分百建造出超稀有级——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下一步他们就可以开始试图以各种方法抹掉超稀有级舰娘的心智，以达到能够量产超稀有级的目的，从而进行整体的战力升级与跨越。不论是从精神层面，还是从实质层面，这些事哪一件我们都无法容忍。”
　　伊势的神情变得异常冷峻。
　　“……”
　　而长门只能怔怔地看着她。
　　“所以……”
　　“所以，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
　　伊势收敛了一下表情，再次用平静的口吻说道。
　　“旗帜的存在可以稳定军心。就算你不愿意，我们也会想办法，找机会将你带回去的。极夜之下，很多人都等待了很长很长时间。这场战争可能会持续很久，也可能会转瞬即逝。”
　　“……”
　　“我知道你才刚诞生，不可能谁刚诞生就像俾斯麦一样，如同生来就是为了铁与血。你需要准备，需要经验，需要时间，但是我们没有这个时间了。战争从来不给人准备的时间，谁都是匆忙之中，就被送上了战场。我们会尝试将你带回去的，如果最终也无法成功，我们会并入铁血，其他人也是同样的打算。”
　　伊势说着，转过身，神情中带着些许的遗憾。
　　“火炬，这个名字很好听，像是能够撕破漫漫长夜似的。如果俾斯麦能够证明她的能力，那么对我们来说，有没有旗舰，其实根本无关紧要。谁能够撕破极夜，谁就是我们的朋友。只是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本人还是更想待在‘重樱’。毕竟，极夜之下，能够让我们这些虫子抱在一起的，也只有这虚无缥缈的概念了。”
　　说完，伊势便拧开门把手，从房间离开。
　　长门伸了伸手，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人与人之间永远都无法相互理解。
　　这并不是“理解”本身的错。
　　而是即便理解了。
　　你也只会更清楚地看见更深的分歧。
　　求同存异……
　　对于被一脚踩进臭水沟里的家伙来说。
　　那是多么奢侈的东西。
　　她们不要求同存异。
　　她们只要“同”。
　　她们只要能够撕破黑夜的刀。
　　不是以前，不是以后，而是现在。
　　如果现在，你无法与她们站在一起。
　　那么就没得谈。
　　那么就是异端。
　　那么就是敌人。
　　没有人有心情听你的苦衷。
　　没有人有心情在乎你是否准备好了。
　　没有人有心情知道你的顾忌。
　　在被询问的时候，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否？
　　这也是为什么林深即便被确定，对变异体友好，也没有变异体愿意跟他合作。
　　也不会找他。
　　因为在现在的她们看来。
　　林深只是一个墙头草。
　　就算不是，也跟她们不在同一边。
　　真正与极夜毗邻的。
　　只有越烧越旺的火炬。
　　只有披着铁与血的俾斯麦。
　　这就是俾斯麦和林深。
　　也是极夜与林深——
　　变异体，和林深之间最大的分歧点。
　　最终解构的出现就像是导火索一样，迅速将所有的问题一起引燃。
　　原本仍有余裕的时间，也被贴上了醒目的倒计时。
　　铺天盖地的新闻，仿佛一种无声的宣告。
　　人类将要继续向前迈进一步。
　　所有阻拦者，都将被彻底践踏在脚底。
　　这就是大势所趋。
　　如果在此之前，都没有任何动作的话。
　　以后就绝对不会再有了。
　　活在阴影里的虫子。
　　自此之后，也只能靠他人的怜悯。
　　卑微地苟活着。
　　可这怎么行？
　　不曾散去的极夜会记录下所有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舰娘的记忆很好。
　　只要没有死，一件事能够记住几十年都不曾褪色。
　　当初的旧账越堆越多。
　　现在，只剩下最后的机会了。
　　她们还有要做的事情没有做。
　　答应的事情也未曾兑现。
　　许下的承诺也一直都在那里挂着。
　　游荡在荒野的孤魂仍未瞑目。
　　还活着的人又怎么可以坐以待毙？
　　即便已经了解了极夜的大致现状。
　　长门还是太低估了那些变异体心中日渐堆积起来的偏执。
　　她太低估了极夜的决心。
　　或者说，她没有实际经历过，是无法想象出来的。
　　堆积了几十年，乃至一个世纪的仇恨。
　　究竟会达到什么地步。
　　实际上，除了她之外，也没有人能够对此做出准确的预估。
　　所有人都只能看见表面新闻中的风光无限。
　　似乎一切都在变好。
　　未来也会更好。
　　大多数人都能看见乌云的汇聚。
　　只有极少数人能够预估出后面的暴雨有多大。
　　能够有此远见的人。
　　在这个时代也没有几个。
　　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6、看不见的博弈
　　“所以你拒绝了伊势？”
　　“嗯……她可能还会来，到时候，或许会诉诸武力。”
　　“没事。”
　　林深看上去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如果你什么时候真的想要离开了，就过来跟我说，虽然我不一定会同意。如果她们打算强抢的话，那就用武力来解决问题好了，这些都不算什么问题。”
　　“……”
　　林深那强硬的底气，如果站在对立面的话，就会感受到更加明显的压迫感。
　　长门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极夜那边不要做什么蠢事了。
　　不然，到时候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一边是重樱的舰娘，一边是林深。
　　真的只能放在两边的话，那长门也只能到时候又进行站队了。
　　这种事情的发展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长门算是头一次直观地体验到了。
　　在伊势离开之后，林深便立刻用金色圣翼的内部系统查了一下所谓的“极夜”究竟是个什么组织。
　　以他现在的权限，倒是能够知道一些更加深层的情报了。
　　只不过结果却让林深再次感到了些许的惊讶。
　　金色圣翼当中并没有太多关于极夜的情报。
　　仅有的一部分，记载内容也十分有限。
　　并没有触及到什么核心。
　　极夜是一个变异体组织。
　　最早出现的时间，在几十年前。
　　只不过当时，也仅仅只有这两个字所存在的概念罢了。
　　并没有什么具体的规模。
　　或者详细到有哪些成员的记载。
　　早期的极夜，就像是个幽灵组织一样。
　　后来，这个名字再次冒出来的时候，出现在几次并不算多么严重的袭击事件之中。
　　只不过这个“不严重”是从人类的视角看过去。
　　损失仅仅只有十几座工厂。
　　以及一部分的变异体罢了。
　　也是因为遭受到了袭击，所以，极夜也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冒出来，登上情报桌。
　　然后才有人对其展开过简单的调查。
　　不过最后都没有调查出多么有价值的情报。
　　因为极夜是变异体组织。
　　而变异体——
　　她们的情报，想要获取，就十分麻烦了。
　　唯一的渠道也仅仅只有与变异体有合作行为的某些黑色势力的接触上。
　　不过这又另一件事了。
　　各国暗中与变异体合作的人其实并不在少数。
　　他们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
　　变异体作为过街老鼠，至少在进行暴力行动的时候，还是非常好用的一张牌。
　　反正出了什么事也只需要把锅扔到变异体的头上就行了。
　　自身反而可以撇的一干二净。
　　其次就是一些违禁物的流通了。
　　比较强的变异体，能够在两地之间的荒野中随意流动。
　　她们本身就是武力的保证。
　　因为在运输某些物资的时候，非常方便。
　　那至少还是比请专门的安保团队要更划算的。
　　只要有利可图，就会有人去试着钻空子。
　　反正，金色圣翼中大多数的记录，都来自于这些黑端的交易往来。
　　其中偶然间提到过几次极夜。
　　但都没有暴露太有用的信息。
　　这么多年下来，情报对其定位也只是——
　　第一，这是一个庞大的变异体组织，成员数量未知。
　　第二，这是一个存在了很长时间的变异体组织，具体成立时间未知。
　　第三，极夜有一定的武装实力，具体实力层次未知。
　　第四，极夜的早期建立，似乎是由被违规丢弃的，大量变异体组成的。
　　当时各项法规和流程全都十分模糊，没有今天这么清楚。
　　因此处理起来也是简单粗暴。
　　有的为了省事，就干脆将多余的变异体往荒野一扔。
　　或者草草的轰炸一下，然后就结束了。
　　因此早期活着逃走的变异体数量非常多。
　　具体的数量没有人去统计。
　　也正是因为后来极夜的几次行动，让上面的某些人重新评估了变异体的危害性。
　　然后对处理的流程和法规进行了调整。
　　最终慢慢变成了今天的样子。
　　能够最大程度确保，将多余产出的变异体给扼杀在摇篮里。
　　但……
　　这都是正规的明面上的企业和实验室的处理。
　　至于那些偷摸建造生产实验的机构是怎么处理的，有没有完全擦干净自己的屁股。
　　那就不知道。
　　林深看完了这些情报之后，隐约也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极夜似乎吸收这些离散的变异体，吸收了几十年。
　　开什么玩笑。
　　几十年？
　　就算原来只是米粒大小的组织，能够一直延续到今天都屁事没有。
　　那也该长成参天大树了。
　　不过这参天大树，也无法撼动人类的钢筋水泥而已。
　　顶多是造成一些麻烦。
　　双方的武力值完全不对等。
　　除非……
　　这参天大树有一个脑子，而且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只想在钢筋水泥上钻出一个洞。
　　那说不定还是可以办得到的。
　　毕竟，脑子，她们似乎已经有了一个。
　　不惜一切代价的理由，貌似也有了。
　　“……”
　　林深稍微更换了一下自己在沙发上的坐姿。
　　叹了口气。
　　“怎么了？”
　　在他身边的只有格拉斯哥。
　　其他人都去休息了。
　　虽然伊势的突然造访引起了注意。
　　但很快又平息了下去。
　　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赤森雄明虽然是个疯子，但却不是一个傻子。”
　　“……这一点之前不就已经确定了吗？”
　　“现在又更加确定了一遍。说起来，格拉斯哥，你听说过极夜吗？”
　　“没有。”
　　虽然格拉斯哥也活了很长时间。
　　但是她并没有听说过什么极夜。
　　“好吧。”
　　倒是预料之中的情况。
　　……
　　下午吃完饭之后，林深带着舰娘们在阳萝的商业区转了转。
　　好好地欣赏了一下本地的风土人情。
　　虽然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欣赏的。
　　看来看去都是那些。
　　不过，可以沿途吃一些重樱的路边摊美食倒也不错。
　　只要可以吃吃喝喝，那就没有白来这一趟。
　　唯一的问题也只有，这一行的人数实在有点多。
　　为了不那么引人注目，林深只能前后分成了三段。
　　他的身边跟着格拉斯哥和江风。
　　后面是拉菲初霜和绫波。
　　再往后才是其他人。
　　就算是不怎么喜欢出门的麦考尔，也跟了出来。
　　麦考尔，提尔比茨，丘比特……
　　最后是没法完全放开玩的长门。
　　伊势人是已经走了。
　　但是她留下来的那几句话，毫无疑问是对长门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如果“重樱”尚在的话。
　　拒绝了她的自己，岂不是很像一个逃兵？
　　问题可以逃避，但永远只能逃避得了一时。
　　伊势说，战争要开始了。
　　林深说，问题不大。
　　他们全都有自己的态度，而且都很强硬。
　　那自己呢？
　　自己这个最应该拿出态度的家伙，却像是一株真正的墙头草。
　　只能两边摇摆不定。
　　如果“重樱”要踏足战争的话。
　　作为旗帜，自己真的可以袖手旁观吗？
　　如果真的这样的话。
　　那就更加无地自容了。
　　这辈子都会为此而纠结吧。
　　长门心中隐约有这样的明悟。
　　但还是缺少了什么。
　　像是内心深处少了一股能够支撑她的力量一般。
　　日向将她的神情看在眼中，没有开口提醒什么。
　　也并不是所有旗舰都那么特殊。
　　俾斯麦那种才是少数吧。
　　不过就算如此，长门终归也是旗舰。
　　唯一的。
　　所以日向除了一些抱怨以外，身体依旧非常老实地跟在旁边。
　　所有人都玩的很开心。
　　最后以室内温泉作为收尾。
　　并不是那种给舰娘准备的修复液，而是给人类泡的温泉。
　　林深想进去放松一下，就花钱包场了。
　　那个老板在跟林深交谈的时候，眼睛里面像是在冒着光。
　　仿佛看见了行走的钞票。
　　“唉，有钱真是可以为所欲为——”
　　林深看着一个人都没有的走道，长叹一声，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现在他是真的不缺钱了。
　　不仅如此，新币还有了严重的冗余。
　　等到下个月。
　　还会再来一笔多到林深根本就花不完的钱到账。
　　不过无伤大雅。
　　他就是喜欢这种钱多到花不完的感觉。
　　即便最后从樱堡这边离开了。
　　这些都可以成为他的底蕴。
　　虽然，从樱堡这边离开。
　　也是不知道要等到多久之后去了。
　　他总是会未雨绸缪。
　　“你们也好好放松放松吧。”
　　在分叉口，林深摆了摆手。
　　因为是给人类准备的，所以男女分开了。
　　林深在更衣区换好衣服，披着浴巾来到被精心装修过的巨大圆形温泉池。
　　地面和环境都有特殊的设计。
　　屋顶也一样。
　　把这么大一个地方包场下来一个人享受。
　　林深感受到了莫名的满足。
　　泡完之后，晚上回去休息也可以睡得更香吧。
　　林深靠在水池的边缘想到。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初霜，你去哪？”
　　注意到唯一一个没有更换衣服打算的人，麦考尔下意识问道。
　　初霜虽然跟着一起走到这边了。
　　但思考了几秒钟之后，没有更换衣服，转身就打算离开。
　　“当然是~”
　　初霜露出一抹笑容，准备回答麦考尔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到已经转身走人的拉菲。
　　“等等，你去哪？”
　　她立刻伸手抓住拉菲。
　　“找指挥官。”
　　“指挥官在休息，你就不要去找他麻烦了。”
　　“……”
　　即便是拉菲，也忍不住回头用非常无语的眼神看了初霜一眼。
　　说的好听。
　　结果你自己不也是一样的打算？
　　不过初霜的脸皮一向厚的很。
　　“我去就行了，没你的事了，你老老实实跟着大家一起泡澡去。”
　　初霜一边往离开的方向走，一边对着拉菲摆了摆手。
　　意思明显。
　　不过后者压根没有听进去。
　　“都说了你不用跟过来了！”
　　“能请你不要跟着我吗？”
　　“明明是你在跟着我吧！你赶紧回去！”
　　“是你在跟着我。”
　　“可恶——”
　　虽然吵吵闹闹的，但两道身影还是逐渐走远。
　　这两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从更衣区离开了。
　　“指挥官不是在泡澡吗，她们过去做什么？”
　　长门脑袋短路了一遍，看向旁边的日向。
　　“长门大人，这种事就不要询问了 。”
　　“诶？”
　　反应过来之后的长门，脸蛋再次变得红扑扑的。
　　久久没有恢复正常。
　　“……怎么了吗？”
　　察觉到旁边奇怪的视线，格拉斯哥问道。
　　“额，你为什么不过去？”
　　麦考尔还是忍不住问道。
　　她确实很好奇。
　　在她眼里，这三个人属于一个区块里的。
　　其他人则是另一个区块。
　　所以格拉斯哥没有采取行动，在她看来才会显得很奇怪。
　　但可能是因为过于在意了。
　　所以麦考尔的脑袋也短路了一下。
　　“嗯……”
　　格拉斯哥想了想，笑着回道。
　　“就算指挥官身体很好，三个人一起也是吃不消的。”
　　“……”
　　麦考尔终于反应了过来。
　　“额，抱歉，那个，没事了。”
　　她连忙说了一句。
　　脸色也变的一片通红。
　　对哦。
　　那两个家伙，不是过去泡澡的啊——
　　啊？
　　啊？
　　原来已经到这一步了吗？
　　虽然从之前开始就一直在关注着。
　　但这也太快了吧。
　　“都不会感到羞耻的吗……”
　　麦考尔忍不住低声嘀咕道。
　　居然可以那么直接地采取行动。
　　说起来，真是令人羡慕的行动力。
　　换成她自己，就完全没有那个勇气了。
　　只能在旁边看着。
　　同样有着类似反应的是丘比特。
　　丘比特，在日常中存在感稍低。
　　因为她总是跟在格拉斯哥身边观摩学习。
　　所以身形总是会被掩盖。
　　只有一直带着她的格拉斯哥，将丘比特注视着初霜和拉菲离开的神情收进视线里。
　　丘比特的学习进程很顺利。
　　现在已经基本上可以代替格拉斯哥，完成日常琐事的处理了。
　　格拉斯哥能够教给她的东西，基本已经全部倾囊相授。
　　现在，似乎还剩下最后一件事。
　　不过不着急。
　　再等一等。
　　感情这种东西，是不需要被人刻意挑出来的。
　　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也是属于你自己的事情。
　　麦考尔的自言自语格拉斯哥也听见了。
　　其实那个问题的答案非常简单。
　　她现在不知道。
　　之后也会在某一天知道的。
　　那种日渐清晰的情绪，会如同重锤一样捶进心底。
　　然后撞出再也无法忽视的回音。
　　接着，想要做点什么的冲动就会日渐变强。
　　就像……
　　“绫波？你去哪？”
　　“去找指挥官。”
　　“……”
　　麦考尔一脸的愕然。
　　不过在短暂的震惊后，还是迅速说道。
　　“这个时候最好还是别去找指挥官了吧……”
　　“为什么？”
　　绫波已经重新将刚才拖下去的衣服穿回到了身上。
　　“因为，因为——”
　　麦考尔表情像是吃了苦瓜一样。
　　她切换成了灵魂网络内部的私聊。
　　「你上次不是已经从原生记忆里面知道了吗？」
　　「嗯。」
　　「所以说，她们，那个，就是要去，做那种事的……所以不方便。」
　　「我知道……所以究竟为什么不方便的说？」
　　绫波依旧一脸的不可理解。
　　两人就这么相互对视了一会。
　　谁也无法理解谁的脑回路。
　　麦考尔像是重新认识了绫波一样。
　　这思维未免也太直板了。
　　「没有别的事的话，我要过去了。」
　　「为什么一定要过去？」
　　「因为想和指挥官一起泡。」
　　绫波回道。
　　「拉菲她们可以，我应该也可以的说。」
　　「你……」
　　绫波看了麦考尔一会，确定后者没有别的想说的东西之后，就在麦考尔一脸呆滞的注视下转身离开了。
　　其他人都已经进去了，麦考尔留在了后面。
　　格拉斯哥则站在她身后。
　　也顺便目送了一会绫波离去的背影。
　　没错。
　　虽然绫波的这个例子有点极端了。
　　不过也差不多吧。
　　早晚有一天，冲动会无法被理智给压制下去。
　　接着自然而然地开始行动。
　　舰娘本来就不是什么异常理性的生物。
　　只是环境迫使某些人性格发生了异化，而变得极端理性罢了。
　　这并不意味着，理性就是她们的本质。
　　恰恰相反，感性的成分可能更多一些。
　　只是有的变异体没有用上感性的机会而已。
　　仅此罢了。
　　当然。
　　格拉斯哥自己，也是一个例外。
　　她占得先机，可不是因为感性。
　　反而是让理性参谋了一下。
　　嗯……
　　变异体这么多。
　　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例外冒出来的。
　　就像最开始，舰娘本不是“变异体”。
　　经过这么多年的熏陶。
　　环境的改造。
　　终于。
　　她们成了变异体。
　　适者生存，这个法则其实挺冷酷的。
　　因为不适者早就在漫长的环境洗礼下，死在了历史的尘埃里面。
　　能够活到现在的，哪一个不是多多少少都带点大病。
　　基于这个角度思考。
　　能够存在这么久的极夜。
　　开始不择手段地孤注一掷豪赌之后。
　　究竟可以爆发出多少的能量呢……
　　林深闭目沉思着。
　　不管怎样，他现在暂时也只能旁观。
　　樱堡这边的事情全都处理完，目的达成之前。
　　林深都无法从这里抽身。
　　因为他还有没得到的东西。
　　所以。
　　他被自己的目标，暂时锁在了樱堡区。
　　也就无法与极夜产生什么巨大的利益纠缠。
　　无法提供援助，也无法进行干涉。
　　赤森雄明走了一步妙棋。
　　将视角替换以后，林深才发现，赤森雄明这都不只是一箭三雕了。
　　而是n雕。
　　能蹦跶到现在的老怪物，果然没有一个简单的。
　　只不过赤森雄明恰好是最疯的那个而已。
　　一个有着雄才大略的疯子在自己时代的末尾遇到了另一个同样的疯子。
　　他们在各自时代的首与尾最终狭路相逢。
　　能够让人背上巨大风险去赌的赌局，一定是因为回报远超风险。
　　赤森雄明那个老狐狸，也不知道最终的图谋究竟是什么。
　　不管如何。
　　他与林深都不是坐在赌桌上就无法站起来撸袖子的人。
　　他们两个都是。
　　坐在这里，是因为他们现在愿意坐在这里。
　　不是因为他们只能坐在这里。
　　真正的棋手永远不会将自己固定在某个位置。
　　毕竟。
　　棋子怎么能够钉死在某个地方不动呢？
　　看见赤森雄明那一身的肌肉了吗？
　　能够掀掉棋盘的棋手，才是真正的棋手。
　　不论各自所求为何。
　　最终带给你巨大底气的。
　　一定是能够掀翻棋盘的伟力。
　　是不可抵抗的暴力。
　　而现在，有这样能力的人，一只巴掌都太多了。
　　就算是第五天成，也有自己的顾忌。
　　这就是天才与疯子最本质的区别。

7、真正的接纳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林深的思绪从深处被抽离出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
　　看见了披着浴巾走进来的拉菲和初霜。
　　“你们两个怎么跑到我这边来了？”
　　“当然是来帮指挥官你搓澡的啦！”
　　初霜一脸高兴地回道。
　　“是吗……可是这里不是澡堂，只需要泡，不需要搓。”
　　林深就这么看着两人走到水池的边缘。
　　然后在萦绕的热气下解开浴巾，走进水池当中，溅起一阵涟漪。
　　“那就一起泡！”
　　林深的话并不能阻挡初霜的热情。
　　后者在下来之后，直接抱到了林深的身上。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享受？”
　　初霜近在咫尺的小脸上带着些许妖媚。
　　“……虽然确实很享受，不过你压根就不是来泡澡的吧？”
　　林深带着微妙的心情说道。
　　娇小的身体毫无阻塞地贴在他的手臂上，同时那只小手似乎也不怎么老实。
　　“没错~可惜拉菲也跟过来了。”
　　说着，初霜就很不满地看向另一边的拉菲。
　　后者并没有表现出多么强烈的攻击性，只是在初霜采取行动的时候都会默默跟进，并且青出于蓝。
　　有效的行动胜过无效的言语千万倍。
　　拉菲显然已经领会到了精髓。
　　“……”
　　对此林深也不知道该作何表示。
　　左右两边有两只可爱的小萝莉一起泡澡当然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但她们未免也太高看自己的定力了。
　　林深正打算说什么。
　　忽然听见很后面又响起一道声音。
　　“嗯？绫波？？”
　　林深回头看了一眼。
　　发现绫波居然也跟过来了。
　　“唔，指挥官……有打扰到你们吗？”
　　“没有，完全没有，怎么会打扰呢。”
　　“可以一起泡吗……？”
　　“当然可以！”
　　林深给出了迅速而又肯定的回答。
　　心中刚冒出来的一点点蠢蠢欲动也被压了下去。
　　他顺手抓住了初霜打算更进一步的手。
　　顺便看了后者一眼。
　　“……切~”
　　收到林深意思的初霜只好停下来。
　　其实她是不介意在这个地方完败拉菲的。
　　但很可惜，绫波也跟了上来。
　　那就不太合适了。
　　林深现在没有三开的打算。
　　绫波也将浴巾放在了水池的旁边。
　　白皙的肌肤在暖色的灯光下有些晃眼。
　　她完全没有什么顾忌，直接就下来了。
　　林深顿时感觉身边又多了一个人。
　　“绫波……”
　　看着身前的少女，林深情不自禁地开口喊了一声。
　　“指挥官……我也想稍微靠近一些。”
　　绫波脸色绯红。
　　“可以吗？”
　　“……当然可以，可以是可以……”
　　林深只能一往无前地答应下来。
　　然后在身前给绫波留了一个空位。
　　只是这个位置很不妙。
　　四个人谁也没有继续开口。
　　气氛就这么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拉菲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靠在林深的右侧，有点昏昏欲睡。
　　池水实在太暖和了。
　　很适合睡觉。
　　初霜因为林深的眼神制止，所以也没有更进一步地做什么。
　　现在有些无聊。
　　绫波背对着林深坐在他身前的位置。
　　似乎很享受这种坦诚相待的亲密接触。
　　只是坐在这里就很开心。
　　林深可以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
　　那么平缓。
　　像是平静的汪洋大海。
　　而且近在咫尺。
　　触手可及。
　　类似的感受，林深其实就没有从其他人身上感受到过多少。
　　嗯……
　　至少没有那么的强烈。
　　绫波太听话了。
　　她就像是影子一样跟在你身边。
　　如果你想起来，看一眼，就会发现她在。
　　就算没有想起来，也可以将她放在那里。
　　等你回头的时候。
　　她一定会在的。
　　绫波就给人这样的感觉。
　　在确定自己想跟着林深之后。
　　绫波的所有决定便都是如此了。
　　并没有任何转变。
　　一切都那么的水到渠成。
　　也不需要意识上的转变。
　　亦或者是精神上的启发。
　　所以她是一个特例。
　　“绫波……”
　　“嗯？”
　　“为什么你会选择跟着我呢？”
　　林深伸手轻抚着绫波的肩膀，像是在欣赏着某种高级的瓷器一样。
　　“唔……为什么吗？没有为什么……因为指挥官很可靠的说。”
　　“是吗……可我感觉我并没有多可靠，我总是在带着你们去危险的地方。”
　　“不是的，指挥官是值得信赖的。”
　　绫波摇摇头，回头看向林深，认真说道。
　　“指挥官，救了我两次的说。”
　　“只是顺手而已。”
　　“就算是危险的地方，我也会保护好指挥官的。”
　　“嗯……”
　　对绫波来说，似乎并没有纠结前因后果的必要。
　　她做出判断并不需要太严谨的依据。
　　只要“觉得”就可以了。
　　所以，如果认定了某人的话，大概也会一直跟下去吧。
　　不管是要去什么地方。
　　其他人也是这样的吗？
　　不，绫波只是特例而已。
　　林深忽然感觉自己的运气还是很好的。
　　这样的特例也可以让他遇到。
　　运气这种东西，真是不可捉摸。
　　四个人就这么安静地在这里泡了半个多小时。
　　然后才准备离开。
　　林深全程都在发着呆。
　　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心思完全从欲望的层面被转移开了。
　　越是接触，就越是会思考。
　　像是想要通过思考，来确定前因后果，建立逻辑的联系一样。
　　只有有了逻辑，前后才是说得通的。
　　但感情这种玩意。
　　有时候就是不讲逻辑的。
　　可能在你看来很小的一件事。
　　就会在某个旁观者的眼中留下截然不同的震撼。
　　就此被记住一辈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很巧合的是，舰娘的记忆不会褪色。
　　正因如此。
　　在繁多的记忆里面。
　　那些较为突出的感受，会被放大很多倍。
　　可是放大很多倍又是多少倍呢？
　　这种事林深当然是无法掌握，也无法量化的。
　　他的理性思考解答不了的疑问，反应过来就是。
　　好感度的数值仅供参考的结论。
　　确实仅供参考。
　　感情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被数值化。
　　……
　　“我还以为会更久一些呢。”
　　在穿好衣服走到外面之后，日向瞥了林深一眼，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
　　林深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
　　也是，绫波她们三个跑过来，肯定都被看在眼里。
　　“什么都没做，当然快。”
　　“哈？”
　　“行了，泡完之后身体都放松了下来，回去吧。如果你们还想在外面玩玩的话，也没有问题。不要弄得太晚了，明天要启程去樱堡，上午九点起床。要是起不来的话，就只能把你们丢在这里了。”
　　“怎么可能起不来。”
　　见林深一副平静的样子，日向也没有为此太过于纠结。
　　总感觉林深的心态似乎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是因为习以为常了吗？
　　日向不知道。
　　格拉斯哥也不知道。
　　不过，人会发生变化也很正常。
　　就算是舰娘，不也会因为固有认知的破碎而性格转变么。
　　没有人打算继续在外面晃悠。
　　刚泡完松软下来的身体，正合适回去睡觉。
　　就连拉菲都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阳萝这边的旅店，林深给自己订的依旧是单人床。
　　不过拉菲难得地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之后，初霜也没有什么继续溜去林深房间休息的兴趣了。
　　或者说。
　　困意还是战胜了她。
　　林深把她送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早点休息吧，免得明早起不来。”
　　“哈~好，指挥官，要是晚上寂寞的话，也可以来找我哦~”
　　“嗯。”
　　“随时都行~”
　　初霜看着林深，稍微怔了一下之后，脸上再次扬起微笑。
　　她察觉到，林深似乎不会再因为眼神或者肢体的动作而情绪产生剧烈起伏了。
　　没想到终究还是练了出来。
　　初霜稍微有点遗憾。
　　以舰娘对情绪感知的敏锐，拉菲恐怕也察觉到了。
　　林深心态的变化虽然仅仅只在一瞬间。
　　但依然被捕捉到了。
　　一旦意识到无法再让林深慌乱起来。
　　“恶作剧”不也就失去了一大半的意思了么。
　　初霜现在的心情差不多就是如此。
　　至于拉菲。
　　她采取行动从来都不是因为自己想要“恶作剧”。
　　她的需求只看林深，以及初霜。
　　两边都出现空缺之后，她也会变回正常——
　　不，与其说是正常，不如说是习以为常。
　　人在什么样的状态下才会反复确定自己看重的东西是不是搞丢了呢？
　　在没有安全感的时候。
　　如果那种安全感在某一瞬忽然被填补了。
　　那么担心失去的焦虑也就会自然消失。
　　虽然初霜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潜意识帮她注意到了。
　　林深的心态变化……
　　是接纳。
　　人越是没有什么，就越是会炫耀什么。
　　越是在意什么，就越是会感受到强烈的矛盾。
　　说到底。
　　是不自信。
　　不相信他者，也不相信自己。
　　所以才会出现一种割裂感。
　　之前，林深可以很清晰地感知到那种割裂感。
　　他过分地看重“忠诚”。
　　认为如果无法拥有，那么自己就会为了目标采取更加不择手段的办法。
　　而那些手段他全都不想启用。
　　事实上，如果他愿意的话。
　　用灵魂力量，强制和所有变异体签订强效契约，也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罢了。
　　在这方面，他有着无限强大的权与力。
　　但他却克制着这权与力。
　　之所以会设想那糟糕到极点的情况。
　　只是因为他对现状不自信。
　　不相信。
　　甚至内心深处便认为。
　　如果没有这权与力——自己就无法真正达成目的。
　　认为单纯依靠一张嘴，根本就不够。
　　单纯的真心换真心，也只是一种手段。
　　以至于林深都有些分不清什么是自己的“手段”什么又是自己的“真心”了。
　　他用过分客观的视角审视着自己。
　　因此每次行动，都被刀切一般切成了冰冷的长条。
　　建立了冰冷的内在逻辑。
　　下棋的人，怎么能够因为棋子而产生情绪上的波动呢。
　　他打心底里认为，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即便前面现在都有了三个人跨过了那层关系。
　　林深也还是打心底里，没有相信。
　　只是三个人以各自不同的理由和态度顶着刀锋站到身侧来罢了。
　　也正因如此，初霜才总是像是有强迫症似的，时不时就确定一下自己看似已经拥有的东西，是不是真的拥有了。
　　又或者，是否已经弄丢了。
　　语言在沟通的时候总是会显得过分苍白。
　　意思传达十不足一。
　　而现在……
　　林深忽然就发现了一件事。
　　因为发现了，所以瞬间就想通了。
　　或许就算不依靠权与力的强大束缚。
　　也还是会有人因为别的原因而靠近过来。
　　就算导致这些原因的，依旧仰仗于自己所拥有的权与力……
　　但是。
　　那种感觉依旧特别奇妙。
　　就是给林深一种。
　　即便他没有，也能够拥有的确定感。
　　非常真实。
　　并且完全不过问逻辑。
　　感觉——感觉上就是如此。
　　就是莫名地就确信了。
　　相信了。
　　接纳了。
　　林深一边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边依旧神游天外地思索着。
　　他还是头一次拥有这么奇妙的情绪体验。
　　也不知道是不是单纯的错觉。
　　好像想了很多有的没的。
　　林深摇了摇头，伸手打开自己的房门。
　　因为那两只今晚没有过来，所以房间里面显得很安静。
　　但也不错。
　　林深走到床边，准备上床休息的时候，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人。
　　“绫波？”
　　“唔……指挥官，拉菲她们怎么没过来？”
　　“她们啊，可能是太累了吧，所以今晚回去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原来是这样。”
　　绫波往旁边让了让，给林深腾出了一个地方。
　　“这样的话，今晚只有我陪指挥官睡觉了的说。”
　　“是啊，今晚得抱着绫波酱睡觉了。”
　　林深轻笑着回道。
　　然后伸手将少女完全拉过来，用力抱在怀中。
　　“唔……指挥官？”
　　突然的动作让绫波的身体稍微僵硬了一瞬。
　　但很快就放松了下来。
　　好像还是头一次这么靠近指挥官……
　　能够感受到比平时更加清晰的心跳声。
　　绫波将脑袋埋在林深的胸口，没有再抬起来。
　　“绫波，为什么你会这么相信我呢？”
　　“为什么……”
　　“没有具体的理由吗？”
　　“具体的理由……因为指挥官救过我，而且值得相信……这样的理由不够具体吗？”
　　“那要是当初救你的是另一个人呢？他也很可靠，也很值得依靠呢，那样的话，绫波就会跟我错开了吧。”
　　“唔……”
　　绫波努力地想了想，然后抬起头回道。
　　“可是我并没有遇到其他人。我当时遇到的，就是指挥官哦。”
　　“如果……”
　　“根本就没有如果。指挥官，就像死掉的人已经死掉了，就算加一个if 的设定，对这个存档也是不生效的。所以，if这种可能性在我们看来是不存在的说。”
　　绫波的语调稍显悲伤。
　　“if在游戏里面，只是用来自欺欺人的幻觉。”
　　“这样啊……”
　　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幻觉罢了。
　　林深此前一直都在这种幻觉里面不可自拔。
　　为什么……
　　因为不真实。
　　因为是穿越者。
　　因为穿越后那几年的经历。
　　因为很多东西。
　　但不管如何。
　　现在他终于绕出来了。
　　“抱歉，问了奇怪的问题。”
　　“没关系的说……”
　　绫波轻声说道。
　　“就算是if线，里面肯定也全部都是指挥官。”
　　“为什么？”
　　“因为我们签订了灵魂契约。除非灵魂泯灭，否则联系是不会单方面消失的，灵魂印记已经烙下。就算是if线我也会找到指挥官的，放心吧。”
　　“那还真是，令人安心。”
　　林深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由衷的微笑。
　　随后也认真地说道。
　　“说的也是。别说if线了，就算是删档重来，我也会找到你们的。”
　　应该相遇的人，终会在命运的十字路口再次相逢。
　　林深从不信命。
　　但此刻，他坚信命运如此。
　　如果命运不听话。
　　那就抽祂大嘴巴子。
　　抽到祂听话为止。

8、两次袭击
　　事实证明人少之后，睡得确实会更加舒服。
　　虽然左拥右抱的看起来很美好，但对休息其实没有太多的益处。
　　“指挥官，到时间了。”
　　格拉斯哥照例在九点的时候，准时来林深的房间喊他起床。
　　不过林深已经睡到自然醒了。
　　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
　　感觉像是得到了升华一样。
　　“早上好，格拉斯哥。”
　　“早上好……看样子，昨晚休息的很好？”
　　“嗯，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
　　林深用力伸了个懒腰。
　　“看来有必要以后都让拉菲和初霜两人回去自己的房间睡觉了，我的房间，顶多一个人就是极限了。”
　　“这样她们是会有意见的吧？”
　　格拉斯哥轻笑道。
　　“那就换着来，反正一起上，属实有些顶不住。而且，马上就要到樱堡了，保持充沛的精力可是相当重要的。”
　　“也是。”
　　等格拉斯哥离开之后，林深就伸手喊醒了趴在自己身上的绫波。
　　昨天晚上抱着一个大号的真人抱枕睡觉，确实很舒服。
　　绫波似乎也一样。
　　“该起床了。”
　　“唔……好。”
　　绫波睡眼惺忪地爬起来，身上的睡衣松松垮垮的。
　　将绫波从自己身上挪下去，林深坐起身，看了一眼窗帘那边的阳光。
　　今天又会是愉快的一天吧。
　　——林深的这种想法并没能够维持太久。
　　……
　　“指挥官。”
　　在运兵车的车厢里面，格拉斯哥忽然开口道。
　　“有敌人呢。”
　　“嗯，不是塞壬。”
　　林深的灵魂网络探测一直都是开启的状态。
　　在从阳萝出发之后没多久，他们就在半路上遇到了袭击。
　　而且袭击者还不是塞壬。
　　“看样子是有人对这些家伙下了赏金。”
　　林深随便看了一眼，便说道。
　　“格拉斯哥，初霜，拉菲，你们三个过去处理一下吧，记得留几个活口。”
　　“收到。”
　　接到命令之后，三个人就这么从正在飞速前进的车上跳了下去。
　　没有让正在迅速靠近的复制体更进一步靠近，三个人直接前往三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每个人对面都是三十个左右的复制体部队。
　　以及。
　　其后面较远地方的指挥官。
　　按照他们的位置来看，恐怕灵魂强度也就达到了D级的样子。
　　这种级别的猎人，也会被派出来？
　　如果是针对性攻击的话。
　　战前情报的收集工作未免做的太差了。
　　所有朝这边移动而来的复制体部队，数量加起来超过了一百。
　　对付区区三辆运兵车组成的小车队。
　　实在是轻而易举。
　　——按照一般的情况，那确实是轻而易举。
　　甚至是绰绰有余。
　　林深扫了一眼那些复制体的练度。
　　三十级到四十级全都有。
　　挺不错的。
　　但是完全不够杀。
　　双方的单体战斗素质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面。
　　后面的那些指挥者在意识到情况不对后，立刻就打算撤退。
　　“格拉斯哥，你们直接去抓人，麦考尔，丘比特，日向，你们三个去把剩下的复制体给清理干净。”
　　林深立刻再次下令。
　　虽然那群指挥者确实隔着一段距离。
　　而且也在自己的身边留下了复制体，作为紧急撤离的工具——
　　但是在格拉斯哥她们的追击下。
　　又能够逃多久呢？
　　一直到死为止吧。
　　林深瞥了一眼，就没有再继续关注那边。
　　格拉斯哥她们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就追了上去。
　　并展开了攻击。
　　在没有林深那种变态级别的指挥辅助下，一般人在被追击到舰装射程之内以后，就失去了逃脱的机会。
　　剩下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仅仅只有死的时候尸体可以保存多少块。
　　由于追出了一段距离，林深这边也没有停车等待。
　　因此林深便让格拉斯哥不用把人给带回来了。
　　直接逼问后面的雇主信息就好。
　　“他们似乎不是很想回答。”
　　“那就杀了。”
　　林深直接回道。
　　反正，对方口中的情报价值并没有那么重。
　　他真正需要的。
　　是将来找事的人赶尽杀绝。
　　人是一种只要风险不会波及到自己的身上。
　　就能够不断去冒险的人。
　　这些家伙，冒险的时候脑子里面的想法一定是——反正最后死的是复制体，关我什么事。
　　如果他们都有这样的想法。
　　之后的麻烦会越来越多。
　　总不能谁来都能摸两下。
　　最直接的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把伸过来的手全部剁了。
　　将背后的指挥者也一并击杀。
　　这样，其他拿了钱打算冒险一试的人就会增加风险。
　　麻烦也会相应地减少一些。
　　格拉斯哥直接照做了。
　　在她动手直接捏死了两个人之后，剩下的那个哆哆嗦嗦地给出了回答。
　　“是西川正！ ”
　　他大声地说道。
　　格拉斯哥将这个名字告知了林深，在确定问不到更多的情报后，她将最后一个人也炮决。
　　初霜和绫波两人那边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最后追到的人，全都顶不住死亡的压力，将背后的金主给吐了出来。
　　然后被全部炮决。
　　林深拿出手机，联系了一下另外一辆车内的莉迪娅。
　　“帮我调查一下西川正这个人。”
　　“如果是樱堡那边的人，现在调查不动，得过去再说。”
　　莉迪娅回道。
　　“有一部分的交接内容，要等我们过去了才行。”
　　“可以，过去之后，尽快把这个人的信息给我扒出来。”
　　“知道了。”
　　人还没有到上班的地点，任务就先来了。
　　莉迪娅挂断电话，叹了口气。
　　虽然她也是金翼。
　　但跟林深这个披着金翼外皮的黑翼比起来，地位还是差了很多。
　　现在直接变成了打工人。
　　舰娘的移动速度比车要快。
　　格拉斯哥她们花了一点时间，就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归队了。
　　“明明我们人都还没有到，敌人就已经找上门来了？”
　　初霜抱怨了一句。
　　虽然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但这种情况还是让她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敌人可不会给我们过去站稳的机会。他们最佳的动手时间，就是半路上，把我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人给处理掉。”
　　“哼，等到了之后，我就一个个找上门去，让他们吃炮弹！”
　　“……”
　　初霜的怒气比林深还要大。
　　这就是赤森雄明完全放手的结果了。
　　因为完全不在管樱堡这边的情况。
　　所以，嗅到了风声的牛鬼蛇神，在没有了压制之后，开始迅速活动起来。
　　就算是顶在最前线的部队，也暂时停止了所有的战事活动。
　　当元帅不在的时候，将军就是樱堡这边的最高指挥。
　　虽然他明面上什么都不好做。
　　但是他并不缺少不那么干净的手段。
　　更何况。
　　后面还有一整个家族的全方位支撑。
　　林深可摸不准他们的态度。
　　好在他看人也从来就不看对方的态度。
　　态度有什么用。
　　只有对于需要玩弄软控制的人来说，态度才有用。
　　因为你不可能逆风输出。
　　你需要乘风直上。
　　而这个风口，需要一点一点地积累起来。
　　但林深不需要这么麻烦。
　　他只看对方实际做了什么事情。
　　其他的一切都是扯淡。
　　虽然暂时不知道最终结构的技术已经研究到了哪一步。
　　但，从赤森雄明离开樱堡到今天，樱堡这边的七个战区就已经停摆了五个。
　　剩下的两个也只是在打扫一下边角料而已。
　　赤森雄明离开的时候没有扔下来任何命令。
　　因此他们都有着自己的决策权。
　　他们的决策就是龟缩不动。
　　事实上，整个重樱，除了赤森雄明力主对塞壬主动进攻之外。
　　就没有几个人真心想要顶在那里打了。
　　天天待在前线很危险。
　　主动出击更危险。
　　既然元帅都走了，也没有留下什么死命令。
　　那就干脆摆了呗。
　　然后再看看情况。
　　光是从这群人的公开行动上看，就已经可以看出很多东西了。
　　赤森雄明怕不是彻底将樱堡这边给扔着不管了——
　　是真的完全不管了。
　　如果林深不过来进行外力干预的话。
　　这里应该最终会变成群魔乱舞的样子。
　　当然，如果不是把林深给扔过来了。
　　赤森雄明也不会走的那么干脆。
　　每一件事里面都是有内在因素的。
　　环环相扣。
　　一切看上去都那么自然而然。
　　在第一轮袭击之后，就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了。
　　晚上，林深依旧没打算中途休息。
　　而是日夜兼程，打算先到樱堡的安全区再说。
　　在他抵达之前，第二次袭击也像是早就在路上等着他一般。
　　如约而至。
　　“车不用停，按照原来的路线开。”
　　林深说道。
　　“长门，日向，提尔比茨，你们三个留在车上，其余人，下车。”
　　几个身影在夜色下从高速疾驰的运兵车上跳下去。
　　接着变成一道道黑影，迅速冲向灵魂网络地图里面，指定的方向。
　　“赤森雄明，怕不是隐瞒了我的情报。”
　　林深看着对方的兵力分布，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如果他的情报真的被赤森雄明给刻意隐瞒了的话。
　　那这群人的动作就更好解释了。
　　对方出动了一千名复制体，打算将林深给围死在这里。
　　每个方向都布置了兵力。
　　在林深的车队进入口袋中之后，便悍然地发动了攻击。
　　气势汹汹。
　　一千对十，优势在我！
　　双方的大战瞬间在这片荒野中打响。
　　林深给格拉斯哥她们下的作战指挥是，速战速决。
　　他没有在自己身边留驱逐舰，作为以防万一。
　　因为对方的行踪，在靠近的时候，就已经全都暴露在了林深的视野之下。
　　远比他们看见林深之前更远的地方，林深就已经看见了这群家伙。
　　兵力配比还算不错。
　　指挥之中也透着一股子的“正规”感。
　　与此前零散的赏金猎人完全不同。
　　只是即便如此。
　　在与格拉斯哥她们正面交锋之后，也像是豆腐一样迅速被切开了。
　　就算是普通的正规部队，复制体的练度基本都在40级到50级中间。
　　只有精英部队，练度才会更高。
　　只是很遗憾。
　　这种练度，放在此刻的格拉斯哥她们眼中。
　　比之前遇到的塞壬还要弱。
　　因此战况很快就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
　　对方的指挥立刻调整了战术策略。
　　趁着己方还有兵力，开始直接冲向林深所在的车队。
　　小股的复制体开始执行斩首行动。
　　“现在才反应过来，未免也太晚了。”
　　林深摇摇头。
　　“提尔比茨，日向，长门，你们三个去车顶。给敌人一点小小的，战列舰的震撼。”
　　三个人迅速行动。
　　根本不需要林深过多的干涉什么。
　　很顺利地就锁定了冲过来的敌人。
　　接着直接开火。
　　在对方进入射程之中的时候，就半路被主力舰的火力正面命中。
　　当场变成烟花升空。
　　这些刺客的射程，怎么也比不上战列舰的。
　　更何况。
　　提尔比茨她们，此刻可是经过了完全武装。
　　一身的装备好得很。
　　就算这样，在被筛选掉一批之后。
　　仍然有剩余的极少部分的复制体，还是冲刺到了林深这边。
　　距离迅速拉近。
　　毕竟，驱逐和轻巡的移动速度还是很快的。
　　提尔比茨她们的舰炮，也未必就能完全命中。
　　即便范围很大，还算上预判。
　　但战列舰的战斗力，虽然有一半都在跨射上面。
　　但也不完全都依赖跨射。
　　她们的近距离战斗能力，也是点满的。
　　身上还有专门负责防御高移速目标的副炮。
　　最后好不容易让林深的车队处于轰击范围之内的几个复制体。
　　还没有来得及开炮攻击，就被副炮给当场炸成了废铁。
　　实力差太大了。
　　提尔比茨这种后来者，都已经抵达了40级以上的练度。
　　这些刺客的实力多少也不够看。
　　这一千看上去像是正规部队一般的袭击者，在天亮之前就彻底被葬送在了这里。
　　林深没有让格拉斯哥她们返回，而是笔直去追击对方的指挥者。
　　他们的位置，已经被林深给锁定了。
　　其他的倒是无关紧要。
　　只要能够留下主要指挥者就行。
　　其他的，追上就杀死，追不上算了。
　　反正总得死几个人。
　　不然，真以为下马威是这么好给的吗？

9、好像啥也没做
　　人只有在面对一种情况时，会变得格外坦然。
　　“你不能杀我！”
　　负责今晚这次行动的某个头部指挥者大声吼道。
　　“为什么不能杀你？”
　　“我是w1区的指挥官！要是你敢杀我，你就完了！”
　　男人大声吼道。
　　就仿佛巨大的音量便是他此刻唯一的底气了一般。
　　只有心里没底的人，才会依靠声音的大小来表示自己的存在感。
　　其实。
　　事实正好与此相反。
　　那些声音大的，多半都没有实际话语权。
　　有实际话语权的人，能够让别人安静下来听自己慢悠悠的讲话。
　　而且谁也不敢对此发表任何的不满。
　　“你居然敢这么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呵呵。”
　　“我——！”
　　没有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林深对初霜道。
　　“杀了吧。”
　　“哦。”
　　初霜也不再继续重复林深要说的话，直接对着男人开炮。
　　“嘭”！
　　荒野上再次冒出一点火花。
　　转瞬即逝。
　　此前的喧嚣仿佛都不存在似的。
　　“为什么不留着，这是人证吧？”
　　回到车上之后，格拉斯哥有些不解地问道。
　　有这个傻乎乎的证人在，林深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特权，来对其相关的人员进行制裁。
　　理论上如此。
　　这点特权，【樱】还是有的。
　　只是，格拉斯哥显然还是没有明白一个更加硬的道理。
　　林深耐心地回道：“赤森雄明‘给’的特权固然很好用，但如果一直都用别的施舍的东西来做事情，那么接触到的人，看的始终都是赤森雄明。这与此前我拒绝赤森雄明直接兑换那些承诺一样，我需要自己‘拿’那些东西。这样，那些家伙畏惧的才是我，而不是我背后的赤森雄明。”
　　“……这样的话，留着这个人证不是更加方便操作了吗？”格拉斯哥再次问道。
　　林深露出一抹笑容，说道：“那是因为你想要‘和平’解决我和那些潜在敌人之间的矛盾，但是我不需要‘和平’。比起平安无事的各退一步，我更习惯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面去。”
　　“原来是这样。”格拉斯哥终于明白了。
　　那些家伙先手动用了阴招，这反而给了林深，用阴损的招数反击的理由。
　　玩阴的是吧？正合我意。
　　“那些已经在自己的位子上面坐了很久的家伙，可能会因为利益的争斗失败，而选择让步，保全自身，这样也会变得听话起来。但是这样的结果，远不如我亲手抬上去的人更听话。”
　　林深双手抱在胸前，目光看着外面那迅速后退的风景。
　　“那些家伙终究是赤森雄明留下来的班底，这个老狐狸，可不是随便放权的。但凡我的手段稍微柔软那么一分，他就能收回自己的本金了。”
　　虽然【樱】的特权非常舒服，但也只是赤森雄明的一句话而已。
　　就像他说可以承诺维护所谓的自治区域一样。
　　其实没有多少的价值。
　　“别人一句话给你们的东西，也就可以一句话收回去。永远不要让自己变得如此被动，要清楚的知道，哪些东西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哪些东西其实是他人的施舍。对于我们来说如此，对于‘变异体’来说，其实也一样。”
　　“……”
　　林深说的话让他这个车厢里面的几人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但能够完全明白，或者，真正领会到其意义的，却并不多。
　　不管是格拉斯哥，提尔比茨，还是江风，全都需要更多的经历，实践，去检验自己的认知是否属实。也只有亲手检验过，才能够明白，有些事情有多么的必要。
　　在那之前，对她们而言，基本上也就停留在“因为指挥官如此说，所以大概就是如此”的程度。
　　差别还是很大的。
　　……
　　在第二次袭击之后，车队就没有再遇到第三次伏击了。
　　一直到第二天接近正午的时间，林深才终于赶到樱堡的安全区。
　　【樱】的总部。
　　其实也就是他在安全区这边歇脚的地方。
　　之后回来的时候，也能够有一个住处。
　　但按照林深的后续安排，他大部分时间应该都会在战区那边。
　　回来的次数恐怕会非常少。
　　在到地方后，莉迪娅就先一个人离开了。
　　她要去收拾收拾组织在这边的布局，恐怕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林深则直接带着舰娘，来到【樱】的大门口。
　　看见了在这里等待着的赤森樱。
　　“恭候多时，林指挥。”
　　赤森樱用十分标准的动作敬了一个军礼。
　　她注意到，林深身后那几个舰娘的衣角，似乎沾了点血。
　　身上也有一股尚未散去的舰装开火后的味道。
　　“不必客气，直接叫我名字就行，我们的上下级关系并没有那么明确。”
　　林深抬了抬手，说道。
　　而后又话锋一转。
　　“樱堡这边，似乎有很多人不怎么欢迎我。”
　　“我会去调查清楚的。”
　　赤森樱立刻说道。
　　“不必了。”
　　林深开口道。
　　“按照正常的流程，告诉应该告诉的人，我已经到了。然后，将w1区到w7区的军部任职名单弄来一份给我。从上等指挥到列兵，一个都不要遗漏。”
　　“是。”
　　虽然嘴里说着没有明确的上下级关系。
　　但林深使唤起人来依旧非常自然。
　　完全不需要什么熟悉的时间。
　　在他抵达【樱】之后，当天就开始陆续收到来自各方的一大堆慰问。
　　也有直接登门拜访的。
　　【樱】这个组织太特殊了，容不得他们不好好地过来示个好。
　　至少表面上的友好还是要维持的。
　　至于林深受到两次袭击的事情，林深没有提，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
　　刚到樱堡的前两天，林深安置好了舰娘，然后就没有再有其他的动作。
　　只是待在家里，整理着从各方面重新收集过来的资料。
　　一共七个战区，其中六个战区全部都给了赤森樱正面的回应，将人事安排全都整理清楚，然后发给了赤森樱。
　　但是有一个战区拒绝了申请。
　　“w1区那边说，该资料涉及到机密，【樱】无权过问。”
　　赤森樱在林深的办公室里面简单汇报了一下。
　　“他们说，需要征得元帅的许可。”
　　“那元帅那边呢？”
　　“暂时没有回应。”
　　林深笑了。
　　不是暂时，估计之后也不会有什么回应。
　　“怎么处理？”
　　赤森樱问道。
　　“不用处理。”
　　“……是。”
　　赤森樱看不懂林深的决定。
　　这是十分明显的试探。
　　如果就这样放着不管的话，恐怕之后要不了多久，林深的话就会越来越没有作用。
　　【樱】确实是有着相当的特权。
　　只不过这个特权也是有所格的。
　　虽然很高，但是也很窄。
　　涉及到的方面并没有那么宽敞。
　　因此很多事情，对接方都是有着驳回申请的权利的。
　　之所以同意，也只是不希望林深在他那狭窄的特权中给自己添乱而已。
　　如果林深后退一步的话。
　　这个信号很快就会被传出去。
　　赤森樱都不需要设想，就能够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惜，她只是一个助力罢了。
　　并没有干涉林深决定的权利。
　　当然，也不想干涉。
　　她也很想看看——
　　这个被自己的父亲推崇至极的少年，究竟能有多少的异于常人之处。
　　在简单的资料申请被驳回之后，林深不紧不慢地又让赤森樱去发了一大堆杂七杂八的情报申请。
　　像是要把整个军部都摸透一样。
　　需要的资料涉及到方方面面。
　　人事部署，行动记录，甚至是经费流动……
　　反正每次都很冒犯。
　　最开始的几次，还是有不少的战区谨慎地给了回应了。
　　不过拒绝的回应也从w1区那次开始逐渐增加。
　　在发现林深除了这种小儿科一样的调查申请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别的动作后。
　　拒绝的次数开始疯涨。
　　谨慎的态度也开始变得轻蔑起来。
　　某个高层无比不屑地说道：“以后但凡是关于【樱】的申请，一律驳回。我们只听元帅的，【樱】是什么？”
　　持有类似态度的人越来越多。
　　一直到林深抵达樱堡后的第十天左右，他发出的所有调查相关的命令，十个出去，十个都被驳回之后，他终于停止了这个动作。
　　而赤森樱的态度也从最开始的略有一点期待，变成无语凝噎。
　　十天，她就看着林深什么都没有做，就坐在办公室里面搁着发申请令。
　　虽然涵盖的方面非常全面，但完全没有效果啊。
　　反而让自己的话语权变得越来越低，低到没有了。
　　本来别人还很忌惮他的，担心他会利用特权威胁到自己。
　　现在好了，林深自降一格。
　　像是在告诉那些高层，无需担心自己，自己只是个没什么太大威胁的白痴一样。
　　……
　　三月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一半。
　　超稀有舰娘也被建造出来了。
　　也被公之于众。
　　但是更多关于最终解构的信息，依旧处于未对公众公开的状态。
　　也不知道具体进行到了哪一步。
　　樱堡战区这边，因为赤森雄明彻底不再多管。
　　所以七个战区终于在三月中旬全部停摆。
　　不再进行战事活动。
　　军部也乐得安宁。
　　对他们来说，除了来了一个似乎有点能打的跳梁小丑之外，一切都稳中向好。
　　赤森雄明放权以后，他们可就过的太舒服了。
　　而且正在越来越舒服。
　　这还只是半个月。
　　如果是半年。
　　一直在活动的战争机器就可以生锈了。
　　有赤森雄明，和没有赤森雄明的军队，完全就是两种状态。
　　如果不是有死命令抵着后背，他们根本就不想动。
　　塞壬都没有进攻了，你又去找它们麻烦做什么？吃饱了撑得吗？
　　“天气真不错。”
　　林深用力伸了个懒腰。
　　看着窗外阳光明媚的晴朗天空，头也不回地对赤森樱说。
　　“准备一下吧，我要出门了。”
　　“好的。”
　　赤森樱先是立刻给出回应，然后才问。
　　“去哪？”
　　“w7区。”
　　林深转过身看向她。
　　“你的父亲应该已经问过你了，你的决定呢？”
　　“……我会跟你一起去的。”
　　赤森樱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前段时间赤森雄明跟她说的话。
　　林深是一个会亲身前往最前线的人。
　　深入的地方比一般的指挥官要多得多。
　　十分危险。
　　要不要跟着，是让赤森樱自己选择的。
　　她当然选择跟上去看看，虽然确实很危险。
　　但如果一个小男生都敢去的话。
　　她又为什么不敢？
　　而且，赤森樱也很奇怪。
　　林深究竟为什么一定要亲身前往前线。
　　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
　　“只是，w7的战况都已经平息了。”
　　“我知道。”
　　林深简单地回应了一句，接着就没有再进一步解释的打算。
　　而是直接迈开脚步走出房门。
　　格拉斯哥帮他披上了外套。
　　赤森樱连忙跟了上去。
　　而后就在大门口，看见了早就在这里等待着的一众舰娘。
　　虽然这十天下来，她们也全部都没有离开过【樱】的总部。
　　每天都貌似非常闲散的样子。
　　但此刻却莫名其妙就整装待发。
　　身上散发着一股冰冷肃然的气息。
　　仿佛随时都可以踏上战场，直面最危险的战斗。
　　——很奇怪。
　　反差有些过大了。
　　赤森樱回想着这几天亲眼看见的她们的懒散样子。
　　和眼前看见的真的是同一批舰娘吗？
　　“出发吧。”
　　林深简单地扔下来一句。
　　然后所有人就陆续上车。
　　赤森樱也迅速回过神，然后跟了上去。
　　身为军人，随时待命只是基本的要求罢了。
　　只是如果没有对比的话，赤森樱也不会因此而愣神。
　　毕竟。
　　休息状态的舰娘，和准备战斗的舰娘，完全不同。
　　如果换成人类的话，他们是很难真正完全的放松下来的。
　　特别是在知道自己有一个一惊一乍，没头没尾就下达命令的长官的情况下。
　　如果是在战区的话。
　　那种条件反射会更加激烈。
　　只是——
　　现在的战斗再怎么样也没有让人亲自上去拼命。
　　拼命的都是复制体。
　　虽然他们在军部的编制当中都是“列兵”，但是在战场上面，依旧是指挥官。
　　亲自作战的单位仍旧是复制体。
　　这与很早的时候，人类士兵要亲自去冲杀的情况，是有着根本性的区别的。
　　因此，战争所留下来的后遗症，也完全没有那么重。
　　甚至很多人都没有。
　　唯一能够威胁到他们生命的情况，仅仅只有防线崩溃，塞壬冲到脸上来的时候。
　　放到现在，这种情况其实也挺少了。
　　毕竟，塞壬很久没有主动发起大规模的进攻了。
　　只要他们不去惹事，几乎就能和平共处。

10、十个舰娘能干嘛？
　　赤森雄明就是樱堡这边的助燃剂。
　　除了他之外，一力主战的人几乎一个也没有。
　　林深现在彻底确定了这一点。
　　尽管军部的那些人全部都在用赤森雄明作为借口，像是忠诚地站在赤森雄明的身后一样。
　　但他们真正考虑的东西，依旧是各自身后所代表的利益。
　　军部也并不是简简单单的铁板一块。
　　赤森雄明在这里，那确实就是铁板一块。
　　他永远都有着最高的指挥权限。
　　最精锐的部队依旧是只接受他的调动。
　　但赤森雄明现在并不在这里。
　　距离产生美。
　　这句话或许很适合放在现在的樱堡战区。
　　很多人都认为。
　　赤森雄明离开，这个行为就已经表明了其自身的态度。
　　元帅终于想开啦，不再想着整天都要去跟塞壬死磕啦。
　　终于打算回去中织区安享晚年了。
　　——当然，后面这句话是没有人直接说出来的。
　　但林深嗅到了类似的味道。
　　这就是建立在武力之上且高度集权的制度带来的反噬。
　　赤森雄明自己就是一个约束器。
　　他要是在就一切都好说，大家和和气气地坐下来，也别想七想八，谋求太多了。
　　元帅的话最重要。
　　他要是不在。
　　哦豁。
　　重樱的发展从一开始就没有参考东煌。
　　东煌那边因为军部放权比较早，只保留了一定程度的特权。
　　所以，即便老爷子忽然间消失了。
　　问题虽然有，但也不会太大。
　　但重樱这边可不一样。
　　两者的重要性，下限虽然是一样的，但随着操作的不同，上限已经完全发生了异变。
　　也不能说重樱这边的处理方式就一定不好。
　　各有各的好处吧。
　　反正赤森雄明就是那种唯我独尊的霸道之人。
　　第五天成更多则会将目光放的更加长远。
　　一代人终究只能做完一代人的事情——
　　是吗？
　　林深确信第五天成至少有一半的态度是这样的。
　　至于另一半。
　　东煌人多喜欢居中调和。
　　如果调和不过来，就可以考虑真的开始掀开屋顶了。
　　绝对管用。
　　在重樱赤森雄明就是屋顶。
　　林深不知道他有没有真的了解到自己的作用。
　　姑且当他是已经了解过的吧。
　　“w7区的次等指挥官拒绝了调令。”
　　在收到结果之后，赤森樱便直接将这个结果告知了林深。
　　她自己姑且也是一名次等指挥官。
　　在樱堡战区这边，元帅离开以后，将军便是最高指挥官。
　　往下就是负责各个战区的上等指挥官，上等指挥下面就是次等指挥官。
　　他们的职权已经不算小了。
　　如果打算在w7区这边进行军事行动的话，最起码也需要一名次等指挥官的支援。
　　林深打算对某个已经被塞壬重新抢回去的地方，进行反攻战。
　　以【樱】的权利，他可以直接介入指挥系统里面，调动这边的驻守部队。
　　不需要过问谁。
　　但林深没有这样做。
　　“继续问。”
　　“是。”
　　赤森樱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平静地照做。
　　她已经完全看不懂林深的操作了。
　　因此只需要安静地观察即可。
　　最终，在【樱】的多次申请之后，w7区这边的所有次等指挥全部拒绝了接受调动。
　　然后【樱】直接跳过了他们，开始向下直接向那些下等指挥官发出了调动命令。
　　在收到相应的调令之后，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向自己的上级询问。
　　结果得到的回复全部都是——
　　“拒绝！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接受来自【樱】的调令！”
　　“是。”
　　没有人问为什么，就像是在死板地按照规定的流程跑一样。
　　所有下等指挥官全都否掉了出击的调令。
　　并回复，【樱】无权调动他们。
　　但是【樱】的调令没有就此停止。
　　而是继续往更下层的指挥官发送。
　　下等指挥下面就是士官，再下面，就是普通的指挥官了。
　　也就是军部分级中的列兵。
　　这种分级是统一的划分，也是战时留下来的习惯。
　　简洁明了高效。
　　仍然幸存下来的国家全都是一样的配置。
　　这样设定的目的，也是为了应对最最极端的情况。
　　——即使某个国家的最高指挥官阵亡了，或者被彻底打散了。
　　邻国的战斗力军团依旧可以无缝衔接进来，迅速整合，然后组织剩下的战时行动。
　　在战斗的时候，如果上级先挂掉了，可不是从下面开始往上提——
　　压根就没有那个时间。
　　也没有那个人。
　　总之——
　　现在绝大多数的习惯，风气，制度，全都是被残酷的对抗塞壬的战争洗刷一轮之后遗留下来的产物。
　　九成的士官全部都否掉了【樱】的调动命令。
　　之后，九成的列兵也全都第一时间否掉了【樱】的调动命令。
　　没错。
　　九成。
　　层层刷下来以后，依旧有一成的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
　　或许是对上层的不满。
　　或许是认为，规格流程没毛病，系统也没有出错。
　　只是上级否了而已，自己就算不否也是合规的。
　　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抽风了。
　　总之——
　　依旧有那么一小撮的人选择了接受【樱】的调令。
　　并表示随时可以出击。
　　看到这个结果之后，有的人毛了。
　　“谁允许你们接受的！？”
　　某个士官一脸恼怒地在通讯中吼道。
　　“长官，系统没有毛病，【樱】现在确实有着直接调动权限。”
　　“你是听我的还是听系统的！？”
　　“听规矩的，长官。”
　　“你··——！”
　　某个指挥官一脸平静地听着长官的训斥。
　　并没有出声反驳什么。
　　军部的高度集权，带来的问题越是往下也就越是明显。
　　总归有人喜欢往某些地方塞自己认识的人。
　　导致下面的晋升渠道完全堵死。
　　只是对赤森雄明来说，只要整体军队依旧是听他的。
　　那就可以了，足够了。
　　没毛病。
　　但对下面的小小列兵来说可不是这样的。
　　你知道在前线混了几年都看不见出头之日的感觉吗？
　　你知道功劳被自己的上层给分走了，下面就剩下一点残羹冷炙，分到一个连现金奖励都没有的口头鼓励是什么感觉吗？
　　你不知道。
　　待在上面的人也不知道。
　　也不关心。
　　战斗只看结果。
　　他们全都坐在后方。
　　等待着前方的战果。
　　只要战果确定了，就可以了。
　　至于那些D级的指挥官，是不是因为自身的灵魂强度不够，只能一身涉嫌，安全距离极端短，这种问题。
　　根本无关紧要。
　　反正死的也不是他们。
　　死的只是区区列兵和复制体而已。
　　谁有空关心这个？
　　不需要关心。
　　也没空关心。
　　实际上，从列兵到士官，他们的人身安全就已经提升了许多。
　　越往后就越安全。
　　反正上面的指挥官指挥的是下面的人。
　　而不是复制体。
　　指挥人可不需要什么灵魂网络。
　　只要其他的通讯手段就完全足够了。
　　实际上。
　　真正在拿着命去拼的。
　　只有列兵。
　　只有普通的指挥官。
　　和每天成批补充进来的复制体。
　　特别是那些灵魂强度仅仅只有D级的指挥官。
　　他们的死亡率是最高的。
　　因为灵魂强度低。
　　覆盖的范围就低。
　　自己就更加靠近前线。
　　一不小心，炮弹过来了。
　　当场就嗝屁了。
　　“重新整合这些响应的人。”
　　林深一脸的平静，对赤森樱说道。
　　“将他们编入【樱】的及时战斗序列，前往指定的地方待命。”
　　“是。”
　　赤森樱照做了。
　　她倒是没有想到，居然还是有一些人，跟林深一样的古怪。
　　接受【樱】的调令虽然按规矩来讲是没有毛病的。
　　但规矩是规矩，人是人。
　　人是定规矩的啊。
　　他们没有选择听人的，反而选择听规矩的……
　　不管怎么样，之后再回去怕是不会好过。
　　赤森樱就是从列兵一路混上来的。
　　她一定程度上知道，有一个看你不顺眼的长官，是一件多么烦的事情。
　　她本人之所以能够混上去，也是有着扎扎实实的战功作为支撑的。
　　不然也根本就升不上去。
　　当然……
　　赤森樱也明白。
　　战功可以被兑现。
　　也是需要背景的。
　　赤森雄明确实什么都没有说——
　　但存在就是存在。
　　她晋升的速度就是比一般人更正常。
　　没错。
　　正常。
　　一般人想要以正常的速度爬上去，都没有那么容易。
　　毕竟，你的功劳，九成都要被算到你的上级头上。
　　关于这一点……
　　赤森樱也知道。
　　只是也仅此而已。
　　但她觉得并没有什么问题。
　　是的，没有问题。
　　至少没有觉得过于不妥。
　　毕竟，又不是第一天是这样的。
　　从来都是如此啊。
　　从她到第一线来历练到现在都是这样的。
　　所以没什么好奇怪的。
　　她甚至有些奇怪，为什么林深要把那些已经注定被嫌弃的人给收集起来。
　　粗看一下，人还不少。
　　起码也有三五十个了。
　　算上他们的舰娘，这就是三五百到一千人的规模。
　　这点人，貌似也做不了什么事情。
　　赤森樱处理着这些简单的指令。
　　然后忽然发现，林深正在赶过去的方向，似乎有点问题。
　　她及时开口提醒道。
　　“那边的塞壬刚刚完成防御部署，现在正是最难对付的时候，要逼近危险线了。”
　　所谓危险线。
　　就是指挥官最好不要踩进去的，距离战斗中心的最远端。
　　每往前多走一步，危险性都是成倍上升的。
　　“让你的舰娘带着你。”
　　林深没有理会赤森樱的提醒，只是说道。
　　“去待命点，跟他们会合。我知道你父亲让你跟着我是有什么打算，你现在起码还是一个次等指挥，去帮我管好那三五十个人。”
　　“……是。”
　　“然后就好好的观摩吧，虽然你学不来。”
　　“……”
　　能有多逆天的操作是她学不来的？
　　而且，林深说到底身边也就这么，十个舰娘？
　　就这十个舰娘能干什么？
　　赤森樱一肚子的问号，不过良好的素养让她没有开口。

11、一个人的作战行动
　　w7区这边的战斗是最近才刚刚平息的。
　　塞壬从这边夺获了四个原本被控制在军部手里的据点，并再次加强了防备兵力。
　　本来按照赤森雄明的打算，是要w7区这边继续死磕的。
　　因为那几个据点都很重要。
　　在战略意义上面，地位不低。
　　如果全部丢失的话，这边的防线就只能整体往后面收缩。
　　不然就会变得非常被动。
　　整个战区的范围是非常大的。
　　被划分成了七个区域，这七个区域每个都有着不同的分量。
　　有的是直接像剑一样笔直地指向大海的方向。
　　有的是为了巩固那核心战区，而额外进行的开拓。
　　赤森雄明的整体思路其实很普通。
　　毕竟，在涉及到大规模会战的前提之下。
　　想要做太多的微操其实也是需要条件的。
　　特别还是敌人的数量那么多。
　　敌强我弱。
　　那么自己这边就只能够一定程度上被动防守。
　　想要往沿海抵达挺进。
　　那就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进行攻坚。
　　可以说，作为核心战区的w1区每往前移动一下，都需要前后左右的几个战区全部都取得最关键的战果。
　　然后才能够像是乌龟一样一点一点地往前爬。
　　w7区就在w1区前进方向的右前方。
　　w7区目前丢失掉的那四个关键据点，导致w7区塌陷了一块。
　　也就让w1区更加不可能继续往前推进。
　　如果赤森雄明在这里的话，肯定会开始着手布置反击战，将丢失掉的据点重新给抢回来。
　　但是他现在不在这里。
　　并且在他确实的放手了对樱堡战区这边的实际指挥以后。
　　w6区那边也陆续丢掉了五个关键据点。
　　变得极其被动起来。
　　不过对w6区的人来说，被动就被动。
　　无所谓啦。
　　反正也不打算继续出击，往前推进了。
　　所以是否取回丢失点根本就无关紧要。
　　塞壬开始修补那些防御工事就让它们慢慢修好了。
　　无所谓的。
　　只要不是进攻，一切其实都好说。
　　主战派就只有一个赤森雄明。
　　不，其实主战派一直都是存在的。
　　只不过，只有赤森雄明的声量是最大的。
　　除了他以外，其他人就只是简单的小虾米而已。
　　没有话语权，说什么都没有用。
　　没人跟着你干啊。
　　这些情报，林深已经全都拿在了手里。
　　赤森雄明身上的优势非常明显。
　　但是弱点也非常明显。
　　虽然他成功地在这边苦心经营，搞出来了七个细分的战争区域。
　　但遗憾的是，作为核心点的w1其实已经很久都没有取得实质性的进展了。
　　反复且焦灼的争夺战一直都发生在w7和w6。
　　塞壬那边兵力雄厚，就算你今天将某个地方给打下来了。
　　明天，就要面对来势更加凶猛的反扑。
　　这是体量之间的绝对差距。
　　所以，即便是林深，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弥补这种硬实力的差距。
　　但是他也并不需要做到这一点。
　　w1区在赤森雄明的手里没有取得亮眼的进展。
　　他也没有必要非得贴上去。
　　毕竟，赤森雄明可是元帅。
　　两人之间的身份的不同，让不同的战果，会产生迥然不同的效果。
　　对林深来说。
　　他要展示的。
　　是个人作战能力的极限。
　　同时，也是让精英战术真正意义上展露出其锋芒。
　　想要压制塞壬，单靠与对方对拼数量是没有意义的。
　　少数的精英，可以力压多数的量产部队。
　　如果不行，那就是精英还不够精英。
　　在让赤森樱去指定的地方进行待命以后。
　　林深就让车停在了最后一个还算安全的驻点。
　　接着便带着自己的十个舰娘，以最快的速度往前面已经丢失的地方开始疯狂挺进。
　　舰娘的速度是很快的。
　　远比车要快得多。
　　她们的舰装空间里面已经带上了足够多的战略物资。
　　现在正是让其发挥出作用的时候。
　　在看见林深的位置信息不断刷新，一头扎进沦陷区之后，在后方待命的赤森樱感觉自己的心脏瞬间就跳到了嗓子眼。
　　“疯了吧？”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一个人就冲进去了？
　　身后可没有任何补给和后援部队啊！？
　　仅有的五十个不到的人，还在后方待命之中。
　　林深凭什么敢这么冲？
　　就凭他身边的十个舰娘吗？
　　赤森樱就算是想破脑门也想不明白。
　　只是在巨大的震惊当中。
　　她忽然有那么一点点明白，为什么赤森雄明对林深的评价那么高了。
　　反正，就目前这件事情，除了林深之外，整个军部也不可能有第二个人敢这么干。
　　就在林深开始行动的时候，赤森樱再次收到了他的命令。
　　脸上震惊的神色越发浓重，但还是迅速照做了。
　　这也是林深第一次正式动用了【樱】的特权。
　　一个作战代号为“闪击行动”的正式作战，突然间就出现在了军部的系统当中。
　　这个作战的系统，是直接面向整个军部的。
　　方便能够上下进行最快速的了解和调动。
　　一般来说，作战计划是自上而下的。
　　上面规划出来，下面再去执行。
　　而确定好的作战计划，某某某行动，或者某某某作战，一般都会直接出现在系统里面。
　　这样也方便所有人第一时间了解，然后给予相应的配合。
　　反正挺方便的。
　　只是这次突然间出现的正式行动，完全没有经过将军的同意。
　　也没有经手下面的上等指挥。
　　但确实是通过“上等指挥”的权限被发布出来的。
　　行动具体内容设置成了不对所有人公开。
　　拟定发起者，【樱】。
　　执行者部队，【樱】。
　　行动代号，闪击行动。
　　行动目标，收复w7区丢失的四个据点。
　　完成时间，不限。
　　执行人数，48名。
　　“……”
　　这莫名其妙出现的行动瞬间让所有注意到的人沉默良久。
　　这是开什么玩笑？
　　【樱】的特权就是这么给你用来开玩笑的吗？
　　啊？
　　几乎所有人的反应都是这样的。
　　包括第一时间收到了通知的将军。
　　“……不用管。”
　　面对下属的询问，川原克给出了这样的回复。
　　然后就不再过问了。
　　挂断通讯之后，川原克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冷笑了一声。
　　“真当自己无所不能了？”
　　赤森雄明确实跟他打过招呼。
　　但是并没有让川原克给出什么优待，或者说，让他将【樱】当做自己的延伸之类的云云。
　　只是让川原克“按规矩办事”。
　　在后者看来，这句话跟放权没有任何区别。
　　至于林深。
　　也许只是元帅老爷子的委婉罢了。
　　充其量也就是一个监察的职责。
　　还能有什么？
　　监察……
　　也是显得多余得不行。
　　赤森雄明闲着没事干，监察自己？
　　所以在川原克看来，【樱】的设立，也只是给外面看的而已。
　　实质上，赤森雄明已经对樱堡战区这边彻底放权了。
　　川原克也能够真正意义上，开始行使将军的职权。
　　这很好。
　　已经对这个信号进行了解读的诸多势力全部都开始给出了自己的表示。
　　对川原家的示好不断。
　　几乎是对【樱】那边的好几倍之多。
　　对这个突然出现的行动最惊讶的，还是那47个被划分进去的人。
　　他们几乎是同时在自己的终端上面收到了通知。
　　提示自己已经被正式划分到了行动的作战序列之中。
　　请随时准备出战。
　　在愣神之后，他们迅速整理好了自己的状态。
　　嗯……
　　虽然他们确实心中有不少的戾气。
　　但此前的长官。
　　但是，这个行动计划怎么看都怎么像是去送死啊？？
　　究竟在搞什么东西啊？
　　所有人心里都被各种古怪的骂声，抱怨，疑惑给填满。
　　但是他们依旧在待命状态。
　　赤森樱在确定好人数之后，就没有更进一步的指令了。
　　所有人都在后方待命。
　　以为这个搞笑一样的行动还没有开始。
　　只有赤森樱知道，这个行动已经开始了。
　　只不过真正去执行的人，仅仅只有一个罢了。
　　在确定手上没有任何其他的任务之后。
　　赤森樱终于放下了终端，缓了口气。
　　她自认为自己的神经已经足够坚硬了。
　　只是现在……
　　她看着窗外晴朗的天色。
　　觉得自己或许，还是需要多练练。
　　林深是傻子吗？
　　显然不是。
　　那么就代表，他确实有把握。
　　对这看似荒谬的作战行动……
　　有把握。
　　赤森樱冷静的思维反而让她越发说不出话。
　　这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有把握啊？？
　　难怪他说学不来。
　　这特么但凡是人能够做的事情。
　　赤森樱都不觉得自己学不来。
　　但这属实是有些超出了人的范畴。
　　这换谁来都搞不定吧。
　　就算是传奇元帅，赤森雄明都不会这么乱来。
　　“……”
　　赤森樱就这么发了一会呆。
　　脑子里面的思绪比当初打算踏上前线前一天晚上还要乱。
　　……
　　林深能够猜到后面那群人心里的想法。
　　应该都等着看好戏吧。
　　无所谓。
　　接下来的战斗，的确是一场好戏。
　　塞壬——
　　数量很多。
　　防御工事，在面对大规模进攻的时候，也很好用。
　　甚至可以对复制体的装甲造成有效贯穿。
　　但是，如果直接无视掉这些呢。
　　如果我不是来抢夺地盘的，只是来干掉你们的指挥层的呢？
　　地方很大。
　　塞壬的指挥部存在感也很强烈。
　　那巨大的建筑群。
　　黑红色的外墙。
　　简直就是天然的挡炮弹的屏障。
　　唯一的问题就是，进去了可能出不来了。
　　回去的路都会被彻底堵死。
　　但是无所谓，林深就没有想过回头路。
　　舰娘的练度是可以提升的。
　　嗯。
　　理论上来说，只要没有死，就可以战斗到死为止。
　　只要死亡追不上她们，她们的练度将就可以比死亡跑的更快。
　　这样不就形成闭环了吗。
　　可以说是非常好的作战计划。
　　林深从与格拉斯哥讨论的大量战斗计划当中。
　　选了一个风险最高，回报也最大的。
　　住在塞壬的占领区，闪击的同时刷练度，同时利用这边区域的残留补给点进行状态的修复。
　　除了修复之外，石油和装备都已经带够了。
　　所以不用关心。
　　只要没有死，就可以不死。
　　……就可以被迫变得越来越强。

12、宣告【樱】的到来（1）
　　林深的指挥路子永远都是将自己放在悬崖的边缘。
　　每一次作战行动的容错率都很少。
　　包括这次也是一样的。
　　他提前对这边的地形情况情报进行了基本的收集。
　　在过来之后，对照着自己的灵魂网络探测得到的信息，基本上可以瞬间对范围内的所有地方做到了如指掌。
　　剩下的，只是去筛查出有什么地方与情报之中的不吻合而已。
　　因为对地图足够的熟悉，所以也就能够设计出足够精细的作战计划，用来在敌方的控制区域当中穿插作战。
　　塞壬的等级并不全都是四五十级的那种。
　　其中也有不少最近才批量建造出来的量产型，或者是量产2型。
　　她们的等级也仅仅只有三十多级的样子。
　　这种级别的塞壬，根本就没有办法对林深麾下的舰娘形成哪怕一丁点的有效拦截。这些塞壬所分布的地方，就是林深要行进的路线。尽管这次行动的最高目标被划分的很清楚，但林深没有一口吃成胖子的打算。
　　w7的这片区域当中，有数万个低等级的塞壬。
　　这些低等级的塞壬，就是专门用来对付人类的复制体军队的。
　　双方的等级并没有被拉开太多的差距。
　　因此在对上那种大规模的部队的时候，是有效的。
　　只是现在对上林深，就失去了原本应该具有的效果而已。
　　林深的舰队在一头扎进来之后，战斗的节奏就没有断过。
　　所有人的位置时刻都在发生着变化。
　　林深并没有让她们相互配合，然后一起行动。
　　而是完全分散开。
　　但是却又没有那么的分散。
　　在他的宏观控制之下，每个人的距离都被严格把控在最合适的区间里面，只要一边出现了问题，其他几边都会相应发生变动，以此来在规划范畴之内，尽可能增加了许多的“容错率”。只是说是这么说，这种容错率也是在悬崖的边缘就是了。
　　林深的命令从发送出去，到接收，到执行，之间每一秒钟都被严格的划分到了计算当中。因此在进行这种高强度战斗的同时，初霜她们的神经也全部都是最紧绷的状态。在出发之前，林深就已经将这次的作战计划完完整整地告知了她们。
　　所有人也早就提前知道了危险性。这次与之前可完全不同，之前的战斗里面，如果失误的话，还是有再来的机会的，林深可以最大程度进行兜底。这次行动之中，如果出现失误的话，那就不是兜底可以解决的了。
　　整体的作战节奏都会因此而出现缺口，而一旦出现缺口，被牵引着一起都被调动的塞壬，就会正好卡进来，对林深和舰队里面的其他人都带来不小的威胁。
　　如果将战场比作棋局的话，士官以上的指挥官基本上，就相当于是棋盘外面的棋手，不论里面的情况如何变化，最终，车不会吃掉执棋者本人。但士官下面的那些指挥官，则相当于棋盘上的将。区别就在于，将是可以被吃掉的，而下棋的人，则不需要担心自己会被棋子给吃掉。
　　林深现在就是那个跟着舰队一起进行着高速移动的将。他本人，是可以在这片战斗的区域里面被抹除掉的，只要塞壬可以找到他的位置。但，在战斗开始之后的一整天时间里面，塞壬采取了一系列的反应措施，却始终没有找到林深的位置。
　　她们可没有办法用灵魂网络去锁定林深，只能依靠更加先进的探测手段去进行侦测。而这些探测手段，都是可以被物理摧毁的。林深最先打击的目标，就是这些用来传输信号的通讯设施。塞壬的科技就算是顶了天了，最终还是要建立在地表上。
　　只要建立在地表上，就是可以被打击摧毁的。就像那些威力极大的巨型堡垒一样，那炮口的一炮下来，应该能直接把驱逐给当场清空血条。只是威力巨大的同时，也牺牲掉了便携性，几乎无法移动，在对付高机动的敌人的时候，这些庞然大物组建起来的坚固防线，全部都变成了马奇诺防线。
　　属实是防御了个寂寞。
　　能够对付高机动部队的，要么就用范围打击，要么就用同样高机动的部队去围追堵截，或者干脆封死对方的移动区域。只是这几种办法，用来对付现在的林深，都显得有些疲软。他的位置一直都在变动，整个战场的所有信息全部都在林深的双眼之下，敌人的动向也全部都一清二楚。
　　A级的灵魂网络探测，能够直接覆盖四十公里以上的范围。这是什么概念呢？舰娘的舰装射程，不能按照一般的真实战舰射程去计算。虽然舰装的射程肯定比一般的轻型武装要远得多，但完全比不了真实的战舰舰炮射程。
　　本来舰娘这种东西，就已经具备了高机动和高伤害，以及高坦度三大属性。要是再来一个超高射程的话，那塞壬估计早就输掉了战争，也不用打到现在了。世界上没有绝对完美的生物，就算是舰娘也不例外。
　　她们在兼顾三方重要属性之后，牺牲了射程。虽然舰装的射程轻而易举就超过了自动步枪等枪械，但与真实战舰的攻击范围相比，依旧是小巫见大巫。这一点，放在塞壬的身上也是一样的。她们也选择了高机动，高伤害，高坦度，但是牺牲了高射程。那种量产的人型塞壬，比起在大海上飘着的普通塞壬舰船，射程短了不是一星半点。
　　以A级灵魂网络这个覆盖范围覆盖下去，只要路线规划得到，林深的安全就不会有太多的问题。
　　敌人的所有动向全部都在他的注视之下，还能有什么问题？对方移动一步的时间，林深可以通过对方的移动趋势，将自己的退路全部都规划出来。所以，理论上来说，只要塞壬没有用其他手段锁定住他的位置，塞壬想要硬生生在这么大一片地方将林深给找出来，几乎不可能。
　　赤森樱并不知道，其实赤森雄明也是可以像林深这么玩的。A级灵魂强度带来的便利性，非常多，多到足以支撑他做这些骚操作的同时，掌控整个战局。而往后退一步的B级灵魂强度，则只能覆盖二十公里以上的范围。
　　直接腰斩。
　　所以，B级的指挥官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战场上，将A级的指挥官给取代的。没有那个硬实力，想一想都是个奢望。其他国家都没有A级的指挥官，所以在战争的初期打得异常艰难，直到最近这些年，也是因为东煌和重樱主战场的稳定，然后才逐渐脱离出去的。
　　脱离出去之后呢？压力有多大，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塞壬在面对林深奇袭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用高机动的部队去进行拦截。然后，这一批塞壬就全部成了林深舰队的养料。之后是第二批，数量更多了，将近一万。只是光是练度差就很大了，还不算上林深的灵魂网络给的增幅，以及装备带来的巨大差距。
　　所以第二批塞壬三十多级的一万大军，也在两天的时间里面被摧毁了个七七八八。在反复的机动战当中，塞壬的指挥头脑终于察觉到了一件事。面前这区区几个舰娘，似乎和之前打过的正规部队不太一样。
　　这些舰娘在大方向上的移动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完全不会让自己被彻底包围，也不会往死路和绝路上面靠近。永远都在移动，几乎没有多少停歇的时候，而且移动的目标也并不明确，似乎就是在寻找塞壬己方的部队。遇到，攻击，一边倒地杀戮，然后在更多塞壬包围上来之前就撤离。
　　一气呵成，没有半点停顿。
　　她们每个人的单体作战能力都强的离谱，就算用战列炮和轰炸机往死里进行覆盖轰炸，都无法弄死。对方永远都能够从一片炮火当中冲出去，永远都能随时随地找到坚固的掩体进行周旋，永远都能在最合适的时机进行撤离，然后又绕到航母和战列等主要火力顾及不到的地方再次进行收割。
　　移动速度还快的离谱。
　　似乎只是普通的驱逐，机动性极其高。
　　抓又抓不住，打也打不过，主力部队根本打不到目标，先锋部队去了又是被一边倒的疯狂屠戮，这仗怎么打？在察觉到敌人似乎有点难缠的时候，时间已经距离林深采取行动后过去了三天，是在第四天当中了。
　　塞壬花了四天的时间，才确定这次跑过来的“蚂蚁”似乎很难踩死。而后面的军部，也是花了四天的时间，发现林深的信号一直都在塞壬的控制区域当中，四天了，还是没有熄灭，屁事没有。如果靠近塞壬控制区边缘的话——
　　赤森樱能够听见远处响了四天的密集炮火，几乎每天都在爆炸，爆炸，爆炸，由远及近，然后又逐渐变远。原因不明，应该是正在对某个目标进行追击，但是林深的位置信号却从一开始就没有往这边靠近，塞壬的大部队也不知道是在发什么疯……
　　迷。
　　赤森樱以自己那磨练了这么多年的眼光，都完全看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用灵魂网络覆盖过去，能够看见塞壬的大规模部队正在进行着高速移动，黑压压的一片，如同钢铁洪流一般。她甚至都差点让军部赶到这边来支援了，以为塞壬又要趁这个机会发动大规模的攻击。
　　但是塞壬却没有。
　　除了迷惑的情绪之外，剩下的就只有不可置信的震撼了。被赤森樱聚集到这边的人也是花了这么久，终于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搞清楚之后，他们的脑子里面就没有什么送死不送死的事了，只剩下了——狂热，佩服，以及冷却了许久后又突然间开始翻涌起来的滚烫的热血。
　　像是恨不得立刻就冲过去，与那孤身一人游荡在塞壬控制区的大佬，一起做这件听上去就能够拿出去吹嘘一辈子的事情。就算现在死在战场上面，这辈子怕也是值了。
　　“长官，我们真的不去帮忙吗？毕竟我们也是在战斗序列当中的！”有个年轻的家伙在休息的时候忍不住大声向赤森樱询问道。
　　然后赤森樱就瞥了他一眼，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热血上头的白痴：“你去做什么？添乱吗？这件事只有他可以做到，你们去了也只是变成炮灰而已。”
　　“额……”被反问了一句的年轻人顿时露出一抹尴尬的神色。确实，他们只看见了林深此刻仍在进行中的壮举，但是却忘了其中的难度。除了这个突然间出现的狠人之外，随便谁去恐怕都做不到这么恐怖的事情。
　　“元帅做得到吗？”另一个人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
　　他这话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这可不兴问啊，指不定是要挨训了，这小子。好在现在临时担任他们长官的人是赤森樱，不是别人。别人或许会用崇拜的情绪，崇拜地赞颂赤森雄明，但赤森樱不会。
　　她反而会更加客观。
　　“元帅就算做得到，也不会有人希望他去的。”
　　赤森樱说道。
　　“如果真去了呢？”那个毛头小子继续问道，像是丝毫不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敏感性一样。
　　“那可能会回得来，可能会回不来吧。没有真正做过的事情，谁有说的准？没有事实作为依据，说再多也没有用。”赤森樱冷冷地回道。回想起赤森雄明对林深那极力赞扬和认可的态度，赤森樱觉得，他能够做到的事情，林深都能做到。他做不到的事情，林深大概率可以青出于蓝。

13、宣告【樱】的到来（2）
　　仅仅是四天的时间，林深的动作便让整个军部当中关注着这件事的人，态度全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有的人依旧不以为意，有的人紧跟在川原克的身后，并对下属说，不必在意。在军部这个人情关系也非常厚重的地方，上面的意思，很大程度上也可以决定下面的意思。
　　只是依旧有一部分人，态度并没有完全偏向于瞧不起，或者觉得依旧坚定地站在川原克的那边。表面上虽然依旧是没有什么变化，军部的讨论也几乎被压制了下去，虽然w7那个角落区域的战斗已经开启，但所有人都只能自己去关注那边的情况，而无法直接明着说出来。
　　整个军部里面的气氛都开始变得有些奇怪，那些细微的变化，不够敏感的人根本就察觉不出来。能够混进来的，没有谁不是人精。林深如果就这么死在了战场上的话，那这件事就这样了，结束了，也不需要继续发展了。
　　那要是林深没有死在那边呢？
　　林深的舰队就这么在塞壬的控制区当中纵横了五天。
　　抽空修整，然后又卡着时间继续开始移动。塞壬那边，对这几只小虫子的态度也开始变得越来越较真。一万的大部队怼不死了，好，那就上两万人来围堵你，两万人还不够，那就上五万，十万！塞壬最不缺的就是量产型战力，虽然全部都是等级游离在三十级附近的炮灰，但是无奈这些炮灰足够多啊。
　　只要数量足够多，堆也能够把敌人给堆死。只要覆盖轰炸的范围足够多，就算格拉斯哥她们再怎么能跑，也跑不出轰炸区。十万之众的塞壬开始疯狂在这一整片，甚至是超出了w7的区域移动起来，原本放在固定的地方进行防守的部队也全都被抽调了出来，开始以整个控制区作为棋盘进行堵截。
　　效果还是有的。
　　至少，在林深的视角下，舰队的退路确实正在变得越来越少。对方直接大力出奇迹，他这边的人终究还是太少了，这确实没有办法。但，那又如何呢？人少，但一个可以顶得住一千个，十个人，就可以拖住一万的敌人。如果再配合上如同天眼一般的路线规划与战术设计的话，那这十个人就不是区区十个人了，是游走在整片战区当中的幽灵。
　　舰队中的十个人在这五天的时间里面，练度全部都跨越到了50级以上。只不过付出的代价就是，逐渐变得更加疲倦的心智。接连的高强度，高频率，高精度的作战任务，非常折磨人。区区三十级左右的塞壬，就连麦考尔现在也是懒得多看一眼，条件反射就是一炮轰过去了。
　　两炮就会直接报废。
　　但炮灰多了，她还是得一炮一炮地开过去的，所需要支付的精力并没有减少多少。再加上需要时时刻刻地根据林深的战术指挥调整自己的节奏，以及移动的方向，要注意的敌人的围堵等等，这些全部叠加起来，带来的结果就是。虽然敌人很菜，自己也已经习惯了一对n的战斗。
　　但心智并没有得到放松，精神非常疲倦。
　　而且这种疲倦还在随着时间的累积，正在迅速叠加起来。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第六天，塞壬终于真正的意识到，炮灰太多似乎已经没有多少的作用了。她们开始启用更加精锐的部队过去，进行精准的追踪打击。也不上主力部队了，直接上量产2型五十级的精锐先锋部队，开始对格拉斯哥她们进行了一对一的围捕。
　　至此，格拉斯哥她们所面对的战斗强度，才从数量，开始转变成另一种形式。对付复制体的手段不起作用之后，塞壬终于开始掏出了自己的真正家底。那小股的精英的截杀，比此前一万一万过来的炮灰部队，要难对付得多。
　　除了这些依旧在行动的精英部队之外，其他的炮灰部队开始了回撤，在之后的第七天里面逐渐回到了原先所待着的地方。依旧是那四个重要需要防守的据点，以及那已经修建起来的战争堡垒内。
　　塞壬似乎决定，用炮灰对付炮灰，精锐对付精锐了。
　　人类总觉得，塞壬用人海战术，规模战术，是因为她们擅长这种形式的攻击。其实并不是的，塞壬的重头可能一直都是精英化，只不过对付人类与舰娘，用量产1型来进行规模战术就已经足够了。人类需要顾忌的地方太多，太多，需要防守的地方也太多太多了。
　　成规模的部队可以更好的对打下来的地方进行占领，然后在重点防守的地方，修建重要的防御工事加固。
　　现在林深就被破例放进了“精锐”的分类里面。反正，出来对格拉斯哥她们展开攻击的部队，全部都是五十级的量产2型。在林深的灵魂网络探测之下，他甚至看见塞壬出动了好几个追迹者1型，试图对格拉斯哥她们进行更有效的制裁。
　　在发现数量不够之后，追迹者1型的数量就扩大成了一百个。
　　一百个追迹者1型，每个都带着几百个量产2型的先锋部队，沿着格拉斯哥她们撤离的路线，展开了疯狂的追击。而且这次追击，是咬住之后就不再松口的不死不休。就像是，被上级下达了死命令一样。
　　没有结果就不准回去。
　　对于这种往死里追的敌人，林深也没有更好的应对方法。甩开吧，甩不掉的，既然如此也只能想办法迎战了。以格拉斯哥她们的能力，不可能同时对付这么多的追迹者，只能想办法对此进行一定程度的切割。
　　怎么切割？换成一般人，估计是没有办法的，只能申请支援。但林深有，他的灵魂力量，就是最好用的武器。灵魂力量也是可以对塞壬进行强制干预的，在林深的控制和调度下，被追了两天的格拉斯哥她们终于从被追击的状态下顺利抽身。
　　接着再次经过位置的调整，格拉斯哥，初霜等人慢慢汇聚到一起，开始对被切割过的塞壬追击部队进行消灭。过程并不短，非常漫长，十个舰娘汇聚到一起之后，确实可以发挥出更加凶悍的战斗效果，但三四百个五十级的量产2型清理起来也很耗费时间，特别是后面还有追迹者作为支援。
　　这对舰娘自身的实际作战能力有着相当高的要求。
　　“……你们有五个小时的时间。”
　　林深测算之后，在灵魂网络当中给出了一个时限。
　　只不过没有人有多余的精力进行回复。
　　战斗，战斗，还是战斗。暴雨也无法将舰装的火力给压下去，震耳欲聋的舰炮轰鸣宛若雷音。十个人各司其职，不断对自己的位置进行调整，周旋。如果用不是那么优美的文字来叙述的话，那么就是一群野兽和一群钢铁怪物，在暴雨中进行着将彼此彻底扼杀的厮杀。
　　没有人流血，但如果有人能够现场观看这一战的话，一定会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血雨腥风。量产2型的先锋部队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去，为了保证追击的速度，所以塞壬的这支精锐追击部队没有带上主力舰，没有航母，也没有战列舰，甚至连重巡都没有带。
　　只为了保证能够跟得上林深这边的移动速度，因此舍弃了很多东西。而林深这边也是一样的，长门她们几个主力舰的战斗，林深是花费了最多心思去进行调整和控制的，她们的战斗需要保证足够的安全，且又要足够的有效。如果是在双方对垒的情况下，主力舰是很宝贵的火力输出。
　　但是在长时间，大面积的拉锯战当中，主力舰就无法更好地发挥出自身的优势。所以，长门，日向，还有提尔比茨，她们的战斗要更加复杂，也更加的惊险。每一次都是敌人冲到脸上来，然后被短程解决，接着继续移动，然后再次使用跨射，将正在追击的敌人消灭，再将漏掉的敌人在短程之中解决。
　　虽然描述的很轻松。
　　但其实实操起来非常麻烦。
　　也只有一直到现在，她们三个才能够安心地在大后方输出，而不是冒着被敌人贴脸的危险去输出。提尔比茨甚至在这长达九天的战斗当中，产生了，或许一直待在家里真的很幸福的错觉——不，也许那并不是错觉。
　　看着不断近身冲刺的格拉斯哥等人，提尔比茨的思维再次被拉了回来。大雨依旧在下，不断的洒落在每个人的身上。林深此刻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进行指挥，这里被选中，作为正面回应塞壬这支精锐追击部队的战场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长门和日向的脸上全都露出了明显的疲倦。
　　日向倒是还好，主要是长门。这几天的战斗，林深可是给了她不少的关照，让她的练度硬生生拔高了上来。她的能力在清理那些贴脸上来的敌人的时候相当好用，本来长门应该依靠这个技能，给自己带来不少的安全感。但是完全没有——甚至因为这个技能的缘故，她是被敌人贴脸次数最多的。
　　每一次都像是从刀尖上面走过去一样，此刻长门甚至已经搞不清楚，究竟是在这里，与这些不管怎么打，都面无表情的量产型塞壬拼杀更好，还是躺在实验室里面被解剖更好。可能两种经历都不好，但是硬要对比的话，长门觉得，也许，在这里要更加的折磨。
　　她心里已经不知道在这几天里面多少次升起“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的想法，敌人像是根本就杀不完一样，而四面八方，除了林深的灵魂网络以外，她孤身一人，没有任何队友。能够看见的，进入视线当中的东西，只有一大片的塞壬带来的强大视觉冲击。
　　太累了。
　　累到产生了错觉。
　　仿佛自己也只是一台只知道杀戮的机器一样，疯狂地收割着同样没有生机的机器，重复着，重复着，像是永远也不会有尽头一样。也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样的感受。长门疲惫地看着依旧在战斗当中的格拉斯哥，初霜，还有拉菲她们。
　　相较于后排的主力舰，她们要做的事情明显更多，更重，承担的压力也要更加巨大。至少，在十个人聚集到一起配合作战之后，她们所承担的压力确实是最重的。要是无法顶住前面那些量产2型塞壬带来的恐怖压力的话，待在后面的主力舰就会受到最直接的冲击。
　　这么多天下来的长时间战斗，让她们脸上都没有了什么表情，就连情绪的波动都变得暴躁了许多。敌人很棘手，这些被冠以精锐头衔的敌人更是棘手得不行，完全不是那些炮灰可以比的。只是即便如此，这些敌人在她们的手下，似乎也跟炮灰没有任何的区别。
　　如果无视掉江风她们的情绪波动，而只看眼前能够看见的东西。那么，这场战斗，依旧是一边倒的单方面屠杀。虽然每个人的压力值都几乎被拉满了，但是呈现出来的结果，也是最顶级的，已经没有了继续再往上提升的一丝丝空间。
　　数百个量产2型五十级以上的塞壬，在漫长的三个小时里面被彻底撕碎，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废铁。她们倒在水坑当中，炮弹爆炸的高温，又将水坑里面的水给蒸发，或是溅到了四面八方。
　　能够作为掩体的东西已经全部都被摧毁得一干二净，每个人的战斗动作都像是经过了精密地测算一样，不断在行动的过程当中展现出极其高效的一面。
　　三个小时之后，塞壬那边就只剩下一个孤孤零零的追迹者了。她的身上和显化的舰装上面都布满了各种创痕，本身的状态，在格拉斯哥她们冲上去之前就已经被削减了很多。那些全部都是长门和提尔比茨，日向三人的攻击留下来的。
　　六十级的追迹者1型，在没有了前面的部下之后，支撑不到三分钟就彻底死亡，变成了十几块奇形怪状的烧焦的垃圾。
　　这一点点的练度差，根本无法对格拉斯哥她们形成什么压制效果。这支精锐部队，最麻烦的部分，还是下面那三五百个的量产2型。如果不是有着灵魂网络增幅，加自身装备良好，加林深的高精度指挥，格拉斯哥她们想要这样一边倒地将战斗结束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但战斗就是这样的。没有那么多的不可能，她们拥有这三样核心因素，因此可以依旧不减员地站在这里，仅此而已。
　　“指挥官，战斗结束。”
　　“辛苦了，按照计划路线撤离吧。”
　　“是。”

14、宣告【樱】的到来（3）
　　战斗。
　　这个东西，越是理解，越是尝试，就会对其产生越是浓重的厌恶。有的人说舰娘就是天生的兵器，应该会非常习惯战斗才对。她们就是为了战斗才生下来的，所以根本不应该有任何的抗拒。但并不是这样的，舰娘当然会抗拒，心智也是会产生需要时间慢慢消化的疲倦的。
　　在接连这么多天的高强度作战之后，林深终于暂时抽出了空闲的休息时间。他没有联系赤森樱，仅仅只是让她继续待命而已。这边发生一系列战况，军部那边表面上看去，都没有任何反应。林深也不需要他们的反应，没有反应当然最好。
　　只是很多潜移默化的影响，一旦跑到了明面上，那个时候，也象征着那种变化的彻底不可逆。能够被压制住的问题不是问题，无法被压制的问题，也不是问题。
　　“为什么要打这么久？”
　　在暴雨砸向地面的声音逐渐变得更大的时候，长门终究还是忍不住将这个问题给询问了出来。战斗的时间实在是太长太长了，过程实在是过于折磨人。而且最关键的是，她们根本就孤立无援。
　　长门可没有听说过，有哪一场战斗是这样打的。不应该是一起出动，然后一起作战吗？至少，也该有个队友吧。但是她们没有，她们就连同一个舰队中的人都没有看见，每个人几乎略等于都在孤身作战。
　　“因为必须得打这么久。”
　　林深站在雨伞下，头也不回地回应道。
　　除了格拉斯哥站在他的身侧给他撑着雨伞之外，其他人全部都站在后面一步的地方。
　　“为什么没有支援？”
　　“因为不能有支援。”
　　“要是出现意外怎么办？”
　　“出现意外就会死在战场上。”
　　“……”
　　林深给出来的回答真是够简洁的。他似乎没有多少的余力去做更多的解释，没有余力，也没有这个打算。语言的传达是有损耗的，有些事情即便完完整整地说出来，告诉你，你也不一定可以理解。甚至，只会变得更加的不理解。
　　带着舰娘暂时从塞壬控制的区域当中脱离了出去，但是却没有返回樱堡的安全区。w7的这个角落，距离安全区那边，实在是太远了。不仅距离安全区那边远，甚至距离w4区也还有一段距离。
　　这中间完全没有其他什么东西掌控的地方，也就是所谓的荒野。不过到底还是紧紧与w7和w4相邻，所以这边的荒野中有不少为了以防万一而提前修建，然后隐藏起来的补给区。类似的地方其实有很多，这也是在被塞壬大规模进攻以后，留下来的习惯。
　　总会有战士在战场上与大部队彻底脱节，然后需要继续作战。如果战场本来就在“家门口”的话，自然还是提前在这片范围里面提前做好准备比较好。到时候，就算塞壬将这片地方给攻陷了，他们再打回来的时候，也能够用上这些隐藏起来的补给点。
　　如果非要追根究底的话，这其实并不是重樱的习惯，而是东煌那边的作战习惯。东煌人总是喜欢给自己留下退路，方便到时候再杀回来。就像重樱的人心心念念想要回去故土一样，东煌对自己原本的地盘也是有着相当大的执着的。
　　以至于每个人在撤退的时候，总在想，以后早晚有一天，我们还会再回来的。不过类似的想法，在十几二十多年前倒是还挺多的，现在就不知道。现在很多人都待在安全区里面，感觉也挺不错，不用打打杀杀，随时面临着性命之危。时间久了，就有些眷恋这样的感觉了。
　　林深就没有办法享受那来之不易的休息时间。
　　按照地图上的信息，他十分顺利就找到了那个被隐藏起来的补给点。相关的情报，以他的权限当然是可以查看的。只不过，那些补给点有没有被直接给扬了，还是得实地再看看。不然可能会有白跑一趟的风险。
　　好在，林深的灵魂网络探测足够给力，所以一次就找到了。
　　这本就在他的计划当中。
　　“先休息吧。”
　　补给点基地有一半都是在地下，剩下的一半在外面。在炮火到处乱飞的时候，这样子去建造，这玩意就可以存在很长很长时间。而且，不容易被当做掩体。因为露在外面的部分太矮了，还要下楼梯，才能进入室内。
　　舰娘们身上全都湿漉漉的，走进去之后的第一时间，就是想办法将衣服给弄干。好在，作战服的最外层有不低的防水效果，在有着舰装的保护层保护的情况下，倒也不会被塞壬的炮弹直接轰炸受损。
　　——正常来说确实如此。
　　只是现在她们每个人身上的作战服多少都出现了受损的情况，她们在战斗的过程当中，舰装的防护也是被攻击过很多次的。不仅装备提供的耐久降低了很多，而且还有少部分人被伤到了本体。
　　“后面还有小型的修复池，你们过去泡一泡。作战服就没有办法了，直接更换新的就好。”
　　林深看了一眼有些狼狈的舰娘们，让她们去里层的房间里面更换衣服，然后去泡修复池。至于他自己身上，其实并没有被雨水打湿太多。不是没有淋浴，而是提前准备了雨衣。这玩意是作战的时候专用的，质量还不错。
　　只要将雨衣外套脱下来挂到旁边，让水滴干就行。里面的衣服都是干的，因此也不需要更换了。
　　因为心情和身体的状态原因，没有人想说话。即便是最跳脱的初霜，也只是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了修复池里面。这里的修复液还能够使用，似乎是使用了大规模的储存手段进行储备的，量有限，用完就没有了。不过，让她们完全修复完毕并不是什么问题。
　　“累死了……”
　　坐下去之后初霜就完全不想动了。旁边的其他人也是歪七竖八地坐着，泡进修复液里面之后，完全没有动弹的打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再移动一下。
　　“修复池太小了，我等会吧。”
　　看着瞬间满员的修复池，江风抖了抖耳朵，没有下去的打算。不管怎么说，十个人也还是太多了，这个小型的修复池顶多只能装下去四五个人的样子，现在挤了六个人，已经没有了什么空位。
　　跟着江风一起选择等待的还有格拉斯哥，拉菲和绫波。
　　江风，拉菲和绫波重新穿上了衣服，然后才走出去。至于格拉斯哥，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进来，正与林深坐在外面房间那简陋的桌椅前，正在商量着之后的行动详细规划。
　　不过走过去之后，江风才察觉到，也并不是只有那么一点点内容。除了作战的必要内容之外，两人顺便确定了之后休息的时间，对已经被编入了【樱】中其他人的安排，还有对塞壬在另一侧防备情况的侦察——这种任务倒是被交给了【樱】。他们不需要作战，只需要派出侦察机侦察就够了。
　　除此之外，就连每个人的状态，个人战斗时遇到的问题，后面最好该怎么休息才能恢复，以及需要休息多久才能完全恢复心情等等——大到各项安排，小到每个人的休息和习惯，全部都被涉猎到了。
　　江风一边旁听，疲倦的内心中一边翻涌出微妙的感觉。原来，格拉斯哥居然把每个人的生活习惯都记录了一遍吗？不仅如此，就连自身的战斗能力也完全没有落得下乘——这一点是通过林深的评价得出来的结论。
　　相比起来，林深就更加恐怖了。他在兼顾思考了多方信息之后，还有用余力顺便观察了一下每个人在战斗时的缺陷，以及每个人的个人作战风格。说着，林深看了一眼绫波和拉菲。
　　“你们两个现在战斗当中已经基本没有太大问题，我很放心。至于江风，你现在唯一欠缺的，只是时间而已。你的中程作战能力和近身作战都已经达到了较为优秀的层次，剩下的，是时间和经验的积累。另外，不要因为内心的麻木而让手里的动作有所停顿。”
　　林深的声音稍微停了一下，他看着有些出神的江风，说道。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看清生活的残酷之后，依旧热爱生活。战斗很麻烦，总是令人变得像是一台机器一样，找不到一丁点价值和意义。但意义这种东西，本来就不在战斗之中，而在战斗之外。战斗，不过只是一种达成目标的手段罢了。如果有更好的方式，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存在战争了。”
　　“那么，不在战斗之中的意义又是什么？”
　　“很难说。不过对我来说，如果和平可以像是天上掉馅饼一样砸在我的头上，我当场就可以把指挥官的身份给撕掉。”
　　“……”
　　也就是说，是要用战斗的手段，去获得和平吗？
　　真是够矛盾的。
　　战斗本身就是与和平相悖的东西。
　　怎么可能用这种东西去追求到和平呢？
　　现实果然只是一无是处的腌臜。
　　江风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了一些。
　　她觉得这个世界无可救药。
　　似乎所有人都在追求战争——
　　不管是来找长门的伊势也好，还是林深也好，全部都在战斗，战斗，战斗。
　　所有的纷争就这样被糅杂到一起。
　　像是一锅没眼看的烂粥。
　　“犹豫会让你的剑变迟钝。”林深也不再继续给江风说一些不着调的大道理，直接将提醒的话原原本本地说出来。至于能不能听进去，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迟钝是很致命的，好好注意吧。”
　　“……”
　　这种话就算是听进去了，在战斗的时候可能也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去思考。舰娘都是有心智存在的，所以总是会不断地去思考，自己做的事情究竟有什么意义。
　　如果最后完全厌倦了这种无休止的战斗的话，届时就会离开吧。

15、宣告【樱】的到来（4）
　　转眼间就到了三月底。
　　持续十多天的战斗似乎在时间上面按了加速的按钮一样，让其开始飞快地流逝起来。
　　林深将需要处理的事情全都处理完之后，坐在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这个补给点当中，有专门用来休息的地方。当然，条件是远远比不上旅店之类的地方的。不过对于此刻的状况来讲，有个地方避雨，泡澡，修复身上的伤势，就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睡觉的舒适度，那并不在考虑的范畴里面。不管怎么说，也总比在外面露宿，睡在破破烂烂的建筑里面，时时刻刻都准备着离开要好得多。在十多天的战斗里面，即使是晚上，她们的休息时间都是掐着分钟来计算的。倒也不是完全的不规律，只是很反人类而已——
　　不，也不能这么说。因为那套时不时休息一会，然后起来继续行动的节奏，林深是有参考过睡眠相关的书籍来决定的。对于人而言，只要能够进行深度睡眠，就可以让大脑得到休息，而对于舰娘来说，她们对睡眠的真实需求其实要少很多。
　　睡觉，只是一种用来放松紧绷精神的手段而已。而在战场上面，随时都要离开原地，所以即便是短暂的休憩，也没能够让她们真正将精神放松下来——当然，也不能就这样将精神放松下来。
　　睡觉就变成仅仅只是用来维持战斗状态的手段而已。
　　精神层面完全没有得到放松。
　　所以，现在林深才特地空出时间来，让她们可以真正意义上将精神稍微松缓一下，这才是休息。至于他自己，因为严格的按照睡眠表进行碎片化睡眠了，所以林深的状态没有受到太多影响。
　　其实就算不这样做，以他的身体强度来说，也不会受到太多影响。他可以适应更加恶劣的环境，对极限环境的承受力，远比一般人要大的多的多。
　　所以，现在林深的思维也没有完全放松下来。
　　格拉斯哥去泡澡了，初霜她们终于从里面跑了出来。然后带着久违的一身轻松，去里面的房间里打地铺睡觉去了。今晚会难得的舒适吧。
　　塞壬那边的精英部队还在持续的搜寻当中，因为与林深完全脱了节，想要再次追踪上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战区很大，即便是这旮旯角一样的地方，也不是那么好找到的。在林深的注视下，那群塞壬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察觉到无法将目标搜寻出来之后，就开始布置了规整的侦察线。
　　像是守株待兔的那个人一样。
　　可惜林深不是兔子，没有那么蠢。如果他再次出去的话，目的就不是简单的撞到树上去，而是寻找速战速决的机会——只有跟更强的塞壬交手，舰娘的练度才能够变得更高，而且，成长的也会更快。
　　以她们现在的实力，想要完成【樱】的行动目标，仍然需要一段时间。不过，等所有人都彻底迈过60级的分水岭之后，那些精英塞壬也将不再是她们的对手。“精英”的分级，也会直接降级成“韭菜”。
　　到时候就会好很多。
　　而w7区这边占领那四个关键据点的塞壬防守部队，其中等级最高的也就只有50级到60级，也就是现在已经出现在这边的所谓精英部队。如果这些精英都无法再对林深造成任何阻拦的话，那么塞壬就只能被动地再从其他地方继续抽调更强的战力过来。
　　而以塞壬现在的兵力布局来看，这多半是不可能的。越是高层的战力，不仅是在人类这边数量越少，在塞壬那边也是一样的。强大的部队理所当然应该去保护更重要的地方，而w7区这边，显然是用不上70级的战力的。
　　真要出动那种规格的部队的话。
　　就有些过于超格了。
　　或许，当w1再次往前挺进的时候，塞壬会慢慢开始动用更多的底牌吧。
　　但那不是现在，也不会是这里。精英战术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用绝对的战力，去左右局部战争的整体走势。舰娘这种生物啊……只要练度上去了，装备精良，也不拖什么后腿的话，是可以做到一个人镇守一座城那种事的。
　　只不过这种事直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发生过而已。
　　樱堡安全区那边也很安静，没有产生任何的动作。
　　莉迪娅已经在这段时间里面，彻底完成了对樱堡安全区这边活动的组织成员的整合，最终，这些资源全部都被收拢到了林深的手里，展现在金色圣翼的私密系统内部。
　　金色圣翼在樱堡这边发展的并不怎么好。
　　此前，这边都是赤森雄明直接坐镇的，他们当然不敢有太多的动作。现在赤森雄明离开了，樱堡这边的监察力度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减弱。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流动到了川原克的手里。
　　他是现在樱堡军部的首脑，手里的权力之大，可以让安全区那边的诸多势力都围绕着转。
　　军部控制的这边，有大量的物资需求。要维持着细分出来的七个军事占领区，也是非常耗费资源的。虽然舰娘不比人，消耗比较少，但石油也不比普通的粮食。
　　更何况，正在服役之中的指挥官数量也不在少数，少说也是有着十万之众的。
　　十万名正在服役的指挥官，下面是集合起来最少一百万的复制体部队。这最少一百万的部队，几乎全部都是待命的状态，每天都需要活动，活动就会产生消耗。
　　如果时不时爆发战斗的话，消耗将会更加恐怖。只是，那是赤森雄明还在的时候。他一离开，战斗也就跟着停止了下来。塞壬那边没有更进一步侵占过来的举动——现在没有。
　　而军部当中又是保守派居多。可以预见的是，只要塞壬不主动进攻，因为战争所带来的大量消耗，就会降低很多。
　　经费的支出也就不需要那么巨大了。
　　除了石油以外，那些损耗的装备，舰娘建造的相关材料，以及修复液的生产相关原材料等等……这边的需求恐怕全部都会打个对折。这就意味着，有些人吃到嘴巴里面的肉会变少。军部并不需要那么多的合作者，而那些开始被间接淘汰掉的人……如果不想出局的话，只能开始对外寻找新的需求。
　　军事需求。
　　除了各大安全区的军部以外，就只有某些与军部相关的，拥有着一定军事权的大家族了。只是，这些大家族基本上现在也都处在和平当中，平时根本不会有那么高的需求。和平时期非军事相关的需求会提升，这个过程肯定是会剔除掉一些相对不那么重要的杂质的。
　　如果现在的和平能够继续维持下去的话，这个剔除和替换的过程就是几乎不可逆的。但很遗憾的是，这个和平只是披着羔羊的外衣而已。【樱】的行动，让那些已经察觉到不对劲的人将目光放了过来，并开始接触了金色圣翼。
　　这些人当中，几乎没有人知道，现在活动在樱堡这边，对军事相关物资需求量相当大的金色圣翼私人武装部队的头脑，已经换了个人。他们在开始试图凭借着金色圣翼作为中间桥梁，给【樱】提供更加低廉的物资支援。
　　在外人看来，【樱】虽然现在只有一个人，但是很显然，透露着一种非常明显的主战趋势。所以，【樱】的扩张几乎是一种必然的结果，现在【樱】和军部之间有着非常明显的裂痕。
　　而【樱】又有着相当于军部的超级特权。
　　接下来，野心比较大的人打算怎么活动手腕，让自己不至于这么快就淘汰出局——这已经显而易见了。林深特地将答案拍在了这群家伙的脸上，像是担心他们因为太蠢了，所以看不见一样。
　　【樱】此前大张旗鼓的举动，也正是为了这一点。
　　至少，其中的一个理由是这样的。
　　尽管林深压根就没有怎么大张旗鼓地去使用赤森雄明给予【樱】的特权，但只要有，就已经和“没有”出现了巨大的差别。其价值可以被简单粗暴地拿去兑现，也可以像林深这样，打着一个招牌，然后用自己的手去做一些别的事情。
　　自然。
　　金色圣翼的暗中武装力量，因为那些供应者的野望，而开始慢慢膨胀起来。此前一直流向军部的资金，也从四月初开始，正式流转到林深自己的手里。而这笔资金，其中的每一部分，林深都做出了详细的规划。
　　大部分当然还是花在他自己的身上，少部分依旧用来贿赂，不过，不再是贿赂那些比较高层的人，而是更加基层的家伙。并且目标，也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你那边，按照原计划去操作就行了。第二阶段开始的时间，在四月中旬，或者四月的末尾。”
　　看着手机屏幕上仍然没有熄灭的联系中的画面，林深低声说道。
　　“到时候，等我这边的消息就行。”
　　“是。”
　　莉迪娅给了一个简单的回复，然后就挂断了联络。
　　她现在算是彻底变成了林深的打工人。态度，从最开始的觉得或许有些不值，变成了现在的从心。说实话，林深在抵达樱堡之后的这段时间里面，金色圣翼的行动就一直没有断过。本来是被压制得要死不活的金色圣翼，开始一反常态地掌握主动权。
　　获取支持，拉拢可以拉拢的利益层，然后开始往权力框架里面换血，从地位稍微矮一头的合作者，慢慢变成地位平行的合作者。这中间，只花了半个月的时间而已。
　　这只是刚刚开始，只是刚刚开始……
　　林深在心中喃喃着，同时翻看着戴淋娜那边发送过来整理好的情报资料。组织在樱堡这边，确实很难得到有效的发展，甚至比其他地方都要更差一点。甚至，赤森雄明为了制衡，现在樱堡的安全区当中还存在着好几支分化的黑道力量。
　　那些组织，往上，没有形成家族，往下，也不是一般的三流野生力量。属于是高不成，低不就，只能给上面的人当打手，顺便，也做一做上面那些家族势力不方便亲自插手的事情。
　　这一块本来应该是被金色圣翼给包揽的，但是现在，被一大堆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给占据了原本的地方。这种情况，此后可能会在中织区那边重演，不过，林深却不打算让其继续在樱堡这边持续下去了。
　　赤森雄明既然已经将这里彻底放手，那林深也不需要客气什么，直接将能够统合起来的全部统合起来就行。这里的打手不需要那么多，一个就足够了。还有那些对外的交易渠道，也不需要一直被捏在家族的手里，得想办法慢慢地撬过来。
　　如果撬不过来……
　　那生意就都别做了吧。
　　很简单的事情罢了。
　　说真的，整个樱堡，除了赤森雄明之外，其他人这没有一个力能扛鼎的。
　　甚至，军部那边掌握的力量，还没有外面的塞壬给林深带来的威胁更大。

16、宣告【樱】的到来（5）
　　“还不休息吗？”
　　“嗯？我等会再休息。”
　　林深看向走过来的人，稍微有点意外，不过还是很快就回复道。他还以为过来提醒自己的是格拉斯哥，结果是江风。
　　格拉斯哥已经去休息了，就在后面的独立房间里面。那里是一整块稍显空旷的地方，每个房间都被分成了格子一样的细小区域。
　　每个里面都能够休息三个人。
　　格拉斯哥知道林深现在不可能去休息的，所以也就干脆没有继续过来提醒了。如果是之前的话，她倒是还会继续提醒，不过现在属实是没有太多这方面的精力。
　　林深留下来的“课业”比较多。他想要让格拉斯哥慢慢代替自己去接手金色圣翼——或者说，是金色圣翼与【樱】结合之后，诞生的新的产物。这玩意依托于军部，但是却又独立在两者之外。
　　林深需要这么一个东西的存在。
　　但这对格拉斯哥来说，目前还是有些太麻烦了。
　　她需要慢慢消化。
　　除此之外，格拉斯哥减少了对林深这些细枝末节关心的原因还有——她见识了林深的自我掌控力。他很少会任性，即便是熬夜，也都是在不影响到自己状态的前提下。
　　如果不是。
　　那就是有紧急的待处理事件。
　　后面这种情况，也没有必要过来提醒他，因为提醒了也没有用。
　　“你不睡觉吗？”
　　林深奇怪地看着江风。
　　“暂时没有什么睡意。”
　　“是吗，心情不好？”
　　“一直都在战斗，心情不可能会好的吧。”
　　“也是。”
　　林深点点头，倒是也没有说什么类似“狡辩”一样的话。这么多天下来了，他已经不是很喜欢继续说那些已经说了很多遍的东西，那很像是一个在给舰娘画大饼的老板。
　　再努努力就可以看见希望啦，打完这一仗就可以回去啦，就迎来和平啦，什么的。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用。
　　林深自己都不相信。
　　那种话除了稳定情绪之外也没有别的价值了。
　　“不要影响到休息就行。”
　　所以林深只是干巴巴地提醒了一句。
　　江风看着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却没有发出声音。
　　“欲言又止的，是想提醒我什么吗？”
　　“……没有人会想要一直按照那种强度去战斗。这种战斗，还需要持续多久？”
　　“不知道。林深说道，“顺利的话，还要继续半个月吧，如果不顺利的话，持续到四月底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持续到四月底……”江风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波动。好吧，这个时间确实太长太长了，就算是她也只觉得，这样去战斗，纯粹就是折磨罢了。
　　“你真觉得我们可以撑到那个时候吗？”江风忍不住问道。
　　“或许可以，或许不行。”林深摇摇头，“这我又要如何判断？”
　　“就不能缩短一些吗？”
　　“很多事不是说缩短就可以缩短的啦……你在担心什么？”
　　江风不是一个会弯弯绕绕的人，所以直接说道：“她们的情绪都很不好，时间变长之后，总会垮下去的。你就不怕压倒自己么？你说过，我们可以自行离开的，该不会真打算让我们自己离开吧。”
　　“有什么问题吗？”
　　“……”
　　有什么问题……问题大了好么？
　　江风双手抱在胸前，就这么盯着林深，想不通为什么这家伙可以直接反问这么一句。
　　“如果想要离开的话，尽管离开就是了，我没有限制你们。”
　　在空气安静了一会之后，林深这才慢悠悠地说。
　　“这句话一直都不是开玩笑的。”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人都走光了么？”
　　“总会有人留下来的。”
　　“留下来的估计也会憎恶你。”
　　“就像你一样？”
　　“……我不保证真的支撑到四月底的时候，会不会烦躁到一刀把你砍了。”江风毫不客气地说。
　　虽然是用的疑问句，但却有种莫名肯定的感觉，像是到了那个时候，真的会这样做一样。
　　“那就到时候把我砍了吧。”面对这种态度，林深反而笑出声，像是没心没肺的家伙一样，“反正肯定会有人阻止你的，你应该没有那个机会。”
　　“……”江风真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是怎么还能够笑得出来的。虽然林深的指挥能力和布局能力全都完全超出了江风的理解范畴，但是很显然的是，他有一个很大的缺陷。
　　那就是无法在兼顾战斗与其他事情的时候，同时兼顾着舰娘的心情。
　　或者说，就算照顾到了，也没有用。
　　他是一个与战斗为伍的人，只要还待在这里，之后就会有一大堆悬崖上走钢丝的任务等着去执行。虽然舰娘的精神可以在短时间内得到一定程度的放松，但长远来看，显然还是大有问题。
　　江风自己都能够看见这一点，她不信林深没察觉到了。
　　实际上他察觉到了，但是却好像没有打算去管的样子。
　　就这么把这个隐患给放在了这里。
　　“没有其他心事的话就去休息吧，还有，想做什么就去做。舰娘就像人一样，都是一条命，要是连自己想做的事情都不敢做的话，活的未免也太不痛快了。”林深说道。
　　江风听完，冷着脸吐槽道：“如果可以一剑把你捅穿的话，那确实挺痛快的。”
　　“哈哈哈，是吗。”林深笑了一会，站起身，准备找个空房间去休息，“我倒是有这个自觉就是了。”
　　“……”
　　如果需要达成的目的和达成目的的手段完全相冲的话，该怎么办？这个矛盾直到现在也仍然存在，只是林深已经不再去在意了。
　　……
　　一晚上的休息之后，所有人的精力都得到了不小的恢复。这个补给点目前暂时还是安全的，林深打算在这里继续再休息两天，然后再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休息的时候，他对她们倒是没有什么约束，想出去转转的就出去转转。反正，只要不引起塞壬的注意就可以了。
　　本来这里也隔着很远，轻易也不可能会引起塞壬的注意。
　　想要去废墟里面探险的也可以去。
　　只想在补给点里面瘫着的，也可以。
　　反正只要能够放松精神，恢复战斗力就足够了。
　　长门和日向出去了，提尔比茨也在之后离开了补给点，打算去外面转转，虽然外面也并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景色。麦考尔在疯狂地吃着自己储备了许久的冰棍，雪糕等等。
　　舰装空间的保鲜能力那是相当的一流，温度不会流失，不会降低也不会提升。所以，就算当做是一个随身的小冰箱也是可以的。
　　只有吃能够让她的情绪平稳下去，当然，要是可以更进一步的话就好了。不过这方面，麦考尔就没有再多有奢求了。
　　格拉斯哥在安静地处理那些重要但是不紧急的事情，初霜和拉菲就简单直接多了，她们只想在补给点的小房间里面待着，完全不想出去。
　　顺便，拉上林深一起。
　　“我只要可以抱着指挥官就能恢复能量了。”
　　初霜死死地抱在林深的身上，并如此表示道。
　　至于林深的后背上，则是拉菲。
　　“我也是。”
　　拉菲也立刻说道。
　　“我知道，但我总不能就这么在这里站着吧？”
　　林深满脸无奈。
　　本来小房间的空间就非常小了，挤进来三个人，基本上已经没有了更多的空间。
　　其实这个空间顶多就是给两个人准备的，两个人住的话就差不多。三个人，挤了一点，但是勉强也可以接受。
　　不过四个人的话就完全不行了。
　　绫波也想进来，不过看了一会之后，最终只能无奈地暂时放弃。
　　“指挥官只要站着就可以了~”
　　初霜从林深的身上下来，顺手将门给关上。
　　然后反锁了。
　　正好现在补给点中没有几个人，该出去的都出去了。
　　很方便做一些别的事情。
　　其次，主要是初霜急需用另一种方式来完成更进一步的放松。
　　“……你不是很累吗？还有多余的精力做这种事情？”
　　看着舔了舔嘴唇的初霜，林深问道。
　　“唉，身体上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啦~主要是感觉，精神上没有得到满足呢。”初霜凑上去，慢慢解开了有点碍事的腰带，“只有和指挥官更深地接触才能让我平静下来，去击杀更多的敌人哦~”
　　“总感觉这句话之前似乎听过。”林深回忆着说道。
　　“舰娘是发现了自己的需求之后就不会那么容易满足的生物。没办法~这种事确实很舒服，试过一次之后，总感觉有些上瘾了。而且，我可是已经非常克制了哦~”
　　初霜轻轻抚摸着似乎没有什么精神的巨龙，林深也不是随时都会来劲的，也只有这个时候，刻意有了这方面的想法之后，巨龙才会慢慢有精神，抬起头，像是随时准备发起冲锋的战士。
　　“是吗……”林深恍若未觉地喃喃道。
　　“当然是的。不信的话，指挥官问问拉菲~”初霜一边用手指轻轻地触碰着，然后开始熟练的掌握，滑动，拿捏，她学东西一向很快，不管是战斗还是驯服和调j巨龙。
　　“……”
　　林深偏头看了一眼，拉菲的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正歪着脑袋，刚好和林深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应该没有吧？”林深问道，“会对这种事上瘾吗？”
　　“……”拉菲回想了一下那个时候的感觉，她倒是没有上瘾，只不过，也没有多少拒绝的心思。如果林深找她的话，拒绝的概率小于0.0001%。
　　这和上瘾似乎也没有太多的区别。于是拉菲点点头：“嗯。”
　　“啊？”得到了和预想中完全不同的答案，林深愣住了。
　　“你看，我就说了吧~拉菲也很诚实呢，哼哼~不过今天的第一次是我的，你还是往后稍稍吧！”初霜张开有些小的嘴巴，在将某物容纳进去的时候，十分熟练的让嘴巴变得更大了一些。当然，也非常小心地避开了虎牙。
　　巨龙虽然看着狰狞无比，但其实只是空有一个花架子的纸老虎罢了，根本就经不起牙齿的磕碰，会伤到的。
　　被初霜挑衅似的说了一句之后，拉菲本来平静的心底瞬间激荡起涟漪。林深听见耳边似乎传来了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哼，接着他的脑袋就被转了过去。
　　然后嘴巴就被柔软的嘴唇完全堵住了。带着不服气势的拉菲，侵略性比第一次的时候还要强，加上有了一些经验，所以动作在熟练的同时也比起第一次的时候要更加的放肆。灵巧的香舌熟练地开始攻城略地，而她似乎不满足于此，一只手绕到了林深的后脑勺，然后稍微用力地将林深的头往前按了一下。
　　“唔——”
　　林深的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舌头非常被动地被压制了。相比起当初第一次与两人做这种喜闻乐见的事情时，现在的他反而变得越来越被动，有一种越做越像是回到第一次一样。
　　嗯……
　　当初第一次的时候林深有多主动和掌握主动权，此后的每一次，那主动和掌控权都在迅速下跌。
　　可能这也是结婚后男人的普遍现状吧，即便是强如林深，也无法避免。
　　虽然他和她们并没有结婚。
　　要是世界和平就好了。
　　自己似乎欠她们一个正儿八经的婚礼，还有那洁白如雪的婚纱。
　　思绪不知怎么忽然滑落到这里，林深在脑海中想到。
　　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补上。

17、宣告【樱】的到来（6）.X
　　（……）
　　将嘴里的甜点完全咽下去之后，初霜顺便舔了舔嘴角。她酒红色的眸子向上看向林深，其中带着明确的意思。也不知道红色眼睛的人是不是都是有某种吸血鬼的潜质……林深如此想着，瞥了一眼终于是松开了他的拉菲。
　　后者的眼神也是完全被迷离的欲望给填满了。
　　这是就是两只小吸血鬼吧……
　　“我知道了，会满足你们的。”林深只好说道，“如果真会上瘾的话，我倒是不想限制你们什么。不过，还是要稍微克制一下就是了。”
　　“会的~！”初霜笑着站起身，
　　（……）
　　“嘶……唔，就是这种感觉……~！指挥官，再快一点~！”初霜直接说道。她的所有感受都会在进行的过程中直接说明，就像平时，有什么要求也会直接明说一样。
　　这家伙，从来都不遮掩的。如果遮掩了的话，那一定是林深的要求。
　　感受着那紧紧被箍住压迫力，林深缓了口气，再次问道；“初霜，你老实一点回答我，真的只是因为上瘾吗？”
　　“呼……反正我是这样的啦……唔……！”初霜一边感受着贯穿全身的感觉，一边回道。
　　“没有其他的原因吗？”
　　“其他的原因……”初霜的思维都变慢了一些，可能是被身上的感受给占用了内存吧，“因为烦躁吧。一直打打打的，真的很麻烦，所以……稍微想发泄一下，就是这样。”
　　正好，这件事对舰娘来说只有正面的放松效果，并不存在什么负面的作用。
　　所以自然而然就被选中了。
　　仅此而已。
　　“原来如此……发泄压力吗。”林深皱着眉思索了一阵。一般的放松方式，确实没法起到更好的效果。
　　回看人类过往的战争史，那些踏上了战场的士兵，也是依靠更加极端一些的手段，来抑制在战场上的紧张情绪和恐慌的。长期的精神压抑，让他们过度依赖于成瘾性药物，即便是此后从战场上活着离开了，也会有着极其严重的后遗症残留。
　　舰娘虽然不是人类，但心智，从这方面来说，的确她们身上唯一的软肋。如果移除掉心智的话，确实可以带来相当恐怖的战斗素养的提升。
　　只是这件事的影响绝对没有那么的简单。
　　林深没有什么依据，只是这样认为而已。
　　他尽量满足了初霜的需求，当然，也顺便满足了一下自己的需求。说起来，虽然已经做了很多次了，但舰娘的身体，依旧跟完好无损一样……简而言之，那个地方并不会因为每次被撑开而变得松垮。即便是数次经验，或者是十几次的经验，舰娘的身体都不会发生那种形变。
　　因此每一次，初霜都能够轻而易举地将林深给缴械。
　　好在，林深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力也并不弱，只要他愿意，强行锁住阀门也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没有必要而已，时至今日，再去和初霜在这方面较真，也太……
　　（……）
　　初霜的嘴里发出满足的声音，然后没两秒就被已经等了十几分钟的拉菲给捂住了嘴巴，让她没能够一爽到底。
　　“你干嘛？”初霜愣了一下，然后将拉菲的手扒拉下去后生气地问道。
　　“笨蛋。”拉菲冷着脸说道，“声音太大会被发现的。”
　　“发现就发现，反正她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初霜撇了撇嘴，回道。
　　（……）
　　初霜的尾巴在身后非常舒适地晃悠着，表示了她此刻的舒畅心情。
　　“会给指挥官造成困扰的。”拉菲冷声说道。
　　“不会的。就算造成了困扰也没事，反正指挥官是变态！”初霜立刻回怼道。
　　“我看你才是变态——赶紧下来。”拉菲伸手，抓住了初霜的手腕，打算将后者给拉下来。
　　只是初霜显然不会那么轻易就同意，直接拒绝道：“我不！我还没有满足，你再等等吧！”
　　（……）
　　“……”拉菲默默地瞪着初霜看了一会。
　　林深滚动了一下喉咙，明明是开心的事情，为什么气氛忽然间就彻底僵死了？
　　忽然，他感觉拉菲的情绪波动跳了一下。
　　像是本来就紧绷的弦突然抵达了承受极限一样，啪一声，断掉了。
　　“好，那你就继续吧。”拉菲从林深的身上下来，绕到了前面，也就是初霜的背后。
　　“我当然要继续……你做什么？？”初霜继续自顾自地活动了一会，然后发现自己来回晃动的尾巴被抓住了。
　　“你不是想要舒服吗？让你舒服个够。”拉菲声音冰冷地说完，她看向林深，“指挥官，用灵魂力量把房间里的声音给屏蔽掉吧。”
　　“啊，好……”林深默默照做。
　　“屏蔽声音……”初霜挑了挑眉，察觉到不对劲，“这不是可以屏蔽的吗？根本就不可能传到外面去吧，你明明知道，你还捂我的嘴巴！？”
　　初霜很不爽。
　　就像刚买的冰淇淋走出店就掉到地上了一样。
　　虽然她有的是钱可以买更多的冰淇淋，但就是不爽。
　　那可是她最喜欢吃的东西啊！损失一个都会心痛的好吗！？
　　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感觉。
　　“那也会平白无故消耗指挥官的灵魂力量……”拉菲解释了一句，然后就懒得继续纠缠这个话题，“算了，你现在可以随便叫了。”
　　“啊？”初霜愣了一下，她不知道拉菲打算做什么。只是，自己身上的火还没有完全散掉，她也懒得在乎这么多了。
　　机会难得，爽完再说！
　　（……）
　　初霜看了林深一眼；“指——挥——官，你能男人一点吗？拿出你的变态劲来啊，杂鱼吗？”
　　“……”林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开始再次活动起自己的手臂。
　　其实以往他没有用灵魂力量屏蔽声音，是因为这毕竟是一种消耗。其次，到底也是一心两用，感受比起专心还是差了一些的。所以没有必要的话，他就没有这么做了。
　　但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也没有必要特地强调。
　　于是林深也就没有解释，只是开始逐渐加速，逐渐用力起来。
　　（……）
　　“杂鱼指挥官，你只有这点力——咦咦咦！？”
　　很显然，不管是力气还是速度，都不再是之前的强度了。林深可没有客气，他知道，以舰娘的身体，正常范围内的力气，根本不可能对她们造成什么伤害。即便是造成了，也会被舰装的防护层给挡掉。
　　除非是解除武装的状态，那样的话，舰娘确实会有被玩坏的可能……
　　但这种事，林深还是不舍得做的。情调是情调，到底还是要和伤害分开的。
　　——所以。
　　因为知道不会对初霜造成实质性损伤，林深好好地用力发动了攻击。每一次都笔直地贯穿到最深处，然后迅速抽出来，如此反复，像是收剑入鞘，然后又拔剑出鞘一样。
　　只是，这力道和速度，多少带点个人的情绪在里面。
　　（……）
　　因为知道了有隔音的缘故，初霜的声音也就彻底不再收敛了。不过，除了来自林深的攻击之外，她也在同时遭受着拉菲的报复。
　　本来还不知道拉菲要做什么的。
　　现在初霜知道了。
　　（……）
　　并且挂在上面下不来了。
　　今天还有很多时间。
　　拉菲冷着脸，显然没有那么容易放过她。
　　这次一定要让初霜，被狠狠地满足。
　　直到溢出来把这个小混蛋给淹死算了。

18、宣告【樱】的到来（7）.X
　　按一般的情况来说，舰娘是没有那么容易能够得到满足的。不过在非一般的情况下，确实可以得到心理层面的满足。至于身体的层面……只能说，不好说。
　　林深也不知道初霜究竟满足了没有，反正在拉菲的插手之后，初霜的体感应该是开始直线飙升了，毕竟，林深的手需要用来托住她娇小的tb，但是拉菲完全是空着的，没有这个需求。
　　因此可以随意地发起进攻。
　　对所有的敏感点。
　　只是，林深作为一个局外人，自然是不可能知道拉菲做了什么。能够猜到，但是会带来什么效果，也只能通过初霜发出的声音来侧面确定了。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初霜确实满足了。
　　（……）
　　在灵魂网络的私聊频道里面说的。
　　林深想了想，还是再次动作起来。
　　嗯……虽然已经交出去了两发，但是以他这恐怖的身体素质，并没有任何问题。他仍有余力，初霜的身体也一样，只是精神层面不一样了。
　　“诶？还要继续吗？”初霜的尾巴绷得笔直地问道。
　　“嗯……”林深迟疑了一下，一边继续抛动的动作，一边想着要怎么回答。毕竟，这不是他的要求，是拉菲的要求。
　　“你不是想要满足吗？今天就好好的满足吧。”拉菲没有让林深为难，直接开口回道，“反正以指挥官的能力，肯定可以喂饱你。”
　　“wwweeeee~~这，我是不怀疑啦……ww……只是，这对指挥官的身体，也不好吧？”初霜一边继续让自己的意识飘在云端，一边抽空关心了一下林深的状况，“真的没问题吗？”
　　“要不你解除武装算了。”拉菲说道，“这样就不用担心什么了吧。”
　　“嗯嗯……~好像，也是……？”初霜的脑袋迷迷糊糊的，像是思考都变慢了好几拍一样。
　　“等等，不用真的解——”林深急忙开口打算阻止，不过已经晚了。
　　初霜已经解除了舰装的保护，下一刻，迥然不同的刺j感开始疯狂啃食起她的感知。
　　“……！！！！”
　　（……）
　　“唔ww~~！”
　　在双腿都伸得笔直之后，初霜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
　　“哈……”
　　一股从未体验过的疲倦感开始席卷全身。
　　她想，自己的身体应该是吃饱了，而且，有点吃撑了。
　　（……）
　　林深只能转身将她放到床上，看着后者用力地呼吸着。
　　“吃饱了？”拉菲倒是没什么怜悯，直接问道。
　　“哈……满足了。”初霜回道，“感觉全身上下连骨头都变得酥脆了……之后都解除武装做好了。”
　　“？这明显不是什么好状态吧，而且恢复武装之后，也不一定可以直接恢复状态。”林深提醒道。
　　“嗯……我知道……所以才要解除武装~”初霜的脸上一半疲倦一半舒适，“不然身体不可能累的，嗯……怎么形容呢……身体累了之后，再恢复的感觉……很不错~！”
　　“……”这话让拉菲都沉默了一会，然后才吐出两个字，“m？”
　　“或许吧，随便了……”已经完全累了的初霜懒得再张开嘴说话。她像个大字一样躺在床上，即便什么也不做，也是一幅绝美的风景。
　　林深欣赏了一会自己插手过的杰作，然后才将视线给抽回来，放在了拉菲的身上。
　　“指挥官还有精神吗？”拉菲看向林深，问道。
　　“嗯……还可以。”林深回道。这话谦虚了，他还能再战几百回合。
　　“也是。”拉菲低下脑袋，（……）
　　其实林深想说，就不用这样清理了，直接进入正题就行。但是拉菲显然没有这个打算，依旧按照此前初霜的顺序，完整的复刻了一遍。
　　（……）
　　“抱歉，味道并不好吧。”林深看着拉菲直接吞咽了下去，说道。
　　拉菲摇了摇头：“是指挥官的味道……怎么样？”
　　“什么？”
　　“不比初霜差吧？”
　　“嗯。”
　　林深想说，其实都差不多。毕竟，身材都一样的娇小，都是在勉强地将无法容纳下去的东西容纳进去。虽然触感会很好，但是其实没有太多的区别，这也没有什么好比的。
　　不过他没有将这句话就这么说出来。
　　该给予肯定的时候，还是给予肯定吧。虽然，肯定在这种事情上面多少都显得有些奇怪。
　　拉菲似乎并不想跟初霜一样，直接抱到林深的身上去。她转过身，背对着林深，然后看了他一眼。
　　林深收到了眼神传达的意思，直接上前一步，十分顺利地就进去了。拉菲已经旁观了许久，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应该说，是忍耐了这么久才对，直到现在才得到填充的满足。
　　虽然刚才已经被要走了好几份甜点，但林深的身体说给力就一定是给力的，就算再交两份出来，也根本就没有什么问题。
　　（……）
　　眼前的风景真是够y靡的……只不过，确实能够将人的精神，从紧绷的战斗指挥当中给抓出来。
　　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没有考虑其他的，单方面的放松。
　　林深似乎有点明白初霜刚才说的话了。
　　接连这么多天的战斗，她们不断逼近自身的极限，林深也差不多。虽然他的灵魂力量确实很强，但进行一场这样高强度的指挥，并不是不累。他也会累，而且没有完全得到很好的放松与休息。
　　毕竟，有很多任务都在后台处理，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扔下来？除非，他的注意力被别的短期事情给占据了。比如，就像现在这样。对于初霜来说，应该也是一样的。
　　她们都条件反射地时刻处于待战状态，除非是“被迫”只能放松下来，否则也是无法完全真正意义上面得到休憩的。
　　这样看来，也许初霜说的事情的确是有可取之处的，并不是完全的m。当然，m的成分，可能也占据了一半就是了。
　　拉菲相比起初霜，显得要更加克制一些。
　　不过在林深逐渐加快速度之后，这种克制也是很快就抵达了尽头。
　　她开始露出如刚才初霜一般的姿态，变得完全放开，声音也没有受到什么拘束。
　　林深伸出手，将拉菲撑在桌子上的手抓到自己的手上，顺便将她前驱的姿势给扶起来。
　　少女的身体实在是太娇小了，像是随时都会在这狂风骤雨之中倾覆一样。
　　林深一边缓慢地加重力道，一边又心怀怜惜。拉菲的脑袋靠在林深的胸膛上，向上看向他。收到拉菲的眼神之后，林深低下头，将少女的嘴唇堵住。
　　拉菲的舌尖这次终于没有之前那种进攻性了，像是从一把进攻的刀，变成了小鸟依人的人偶一样。她确实很像是人偶，平坦的腹部完全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银色的长发，红色的眼睛，像是根本就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完美之物。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完美之物，现在却在林深的手掌中婉转，变成了他的私人专属。这辈子……不，下辈子，都会是如此吧。
　　林深的思维稍微飘散了出去，在收回来的时候，他的动作变得粗暴了一些，久久纠缠的吻也变得更加深入了一点。拉菲的呼吸急促了许多，最终在身体变得僵硬的时候，水滴溅落到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林深的手依旧扶着拉菲的腹部，感受着这具娇小身躯的轻微颤抖。等过了一会之后，才将拉菲给松开。
　　他看了一眼变得有些狼藉的地面，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为了一时爽，清理起来真是要了老命。”
　　其实地面和衣服倒是好说，嗯，就连身体上的甜点残留也是好说的。
　　只是麻烦而已。
　　拉菲没有初霜那么强烈的欲望，甚至需要解除武装去让自己得到满足。只是一次，她就已经觉得足够了。虽然这种事情的感觉非常舒畅，但这与沉迷，依旧是有很长一段距离。
　　尚且没有到那种地步。
　　“指挥官，一起去洗个澡吧？”拉菲稍微往前走了一步，让那东西从身体中滑落出去后，看向林深说道。她俏脸绯红，像是还没有从余韵当中脱离出来似的。
　　“嗯。”林深没有拒绝，欣然答应。
　　“等等——”已经在床上躺了好一会的初霜举了举手，“我也要去……”
　　“你不继续休息一下吗？”林深问道。
　　“不用了……不然等会还要一个人去洗澡，很没意思。”初霜说。
　　鉴于她之前干过的好事，林深说道：“真的是冲澡，不干别的。”
　　“嗯……我就是说冲澡啊，没有指别的~不过如果指挥官还想要的话，我还是可以继续奉陪~下去的——！”初霜立马来劲了。
　　“不，算了，谢谢，你还是老实一点吧。”林深立刻抬起手掌说道。
　　拉菲也看了她一眼：“刚才还没吃饱？”
　　“唔……怎么感觉你们两个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老虎一样，人家可是猫咪哟~”
　　“……”
　　两人都没有说话。
　　为什么这样，你心里会没有点b数吗？

19、宣告【樱】的到来（8）
　　虽然林深给出了三天的时间用来休息，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休息。反正，在其他人都休息的时候，江风没有。她正在一个人在外面的空地练剑，而且一练就是两天。
　　每天都是早上准时准点地出去，然后练到晚上再回来。
　　“真是认真啊。”即便是格拉斯哥看见了，也忍不住如此说道。只是——她看了一眼跟着一起出去的林深，“要是不带上指挥官就更好了。”
　　“没办法，江风的战斗能力已经触碰到瓶颈了，我得去帮她突破一下。”林深耸了耸肩回道。他倒是也想啥也不干，直接去休息。歇着难道不好吗？只是，看着江风那不断冲击瓶颈而无法成功的样子，他作为指挥官，又不能就这么放着。
　　格拉斯哥不懂剑术，于是问道：“指挥官，你真的可以帮江风突破吗？重樱的剑术，还是挺独特的。掌握刀术或者剑术的舰娘，其实也很少。”
　　林深知道格拉斯哥是什么意思。因为数量稀少，所以非常精，除非更加的精通，否则很难说得上来去提供什么帮助。
　　而林深，他的确是打赢了赤森雄明，好似剑术造诣很高一样。但那只是错觉而已，其实他是凭借绝对的速度和力量压制过去的，在速度与力量全部达到标准的情况下，夏姬八打就能够挑翻所有的剑术高手。
　　“我也不是去给她剑术层面的指导，只是给她提供一个更方便找到感觉的环境而已。”林深说。
　　“是吗……”格拉斯哥没打算继续插嘴了。反正这种事，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休息的第二天中午，林深就跟着江风一起出来了。
　　他站在稍微比较远一点的地方，说道：“我没有办法给你提供什么精准的指点，不过，我可以给你模拟一下恶战的环境——用灵魂力量。虽然都是一些幻影，不过，你就当它们都是真实的敌人吧。如果是寻求剑术上的突破，那就不要动用舰炮了，将自己当做普通人，机会只有一次，失败则死。”
　　“知道了。”江风点点头，将黑色的剑拿在手中，全神贯注地准备着。
　　除了林深之外，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给她量身打造一个模拟战斗的环境。她想要突破自身在剑术上面的造诣，怕是得经过真正的血战，才能够摸到一丝丝的契机。
　　在双方都安静屏息了几秒钟之后，林深的灵魂网络突然间落下来，将江风完全笼罩了进去。江风下意识挣扎了一下，条件反射地想要挣脱幻境，但是并没有成功。
　　在她因为不适应而怔神的片刻，四面八方开始冲上去无数道虚影，手里全部都拿着冷兵器，像是要将江风给乱刀砍成无数块狐狸碎片一样。
　　虚影的攻势非常凶狠，几乎是瞬间，就把江风给逼迫到了极端危险的境地当中。她不断后退，闪避，同时挥剑反击，尽量不让自己的身体被碰到一下。只是不管江风怎么躲闪腾挪，那些虚影都像是有锁定的目标一样，成群结队地冲上去。
　　而且每个虚影的攻击都很刁钻。
　　像是经过了专门的测量一样。
　　林深确实是测量过的，保持这么二三十个虚影的攻击，也是很费脑子的，所以，他还是稍微偷了下懒。这些虚影的，看似很多，但其实，真正要命的只有一个。其他的，只是干扰，或者摸鱼简陋的简单算计罢了。
　　要是无法迅速洞穿这一层的真相，江风怕是只能在这一团团的虚影攻势当中彻底陷落，然后宣告今天的训练就这样结束。
　　好在，虽然花了十几秒的时间，但江风还是很快就洞穿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她迅速省略掉了自身多余的动作，出剑的也变得果断了许多。很快，大量的虚影就这样被不断砍掉，消散，即便是如潮水一般涌上去，最终也是如潮水一般消散。
　　最后，只剩下一个与江风一模一样的虚影。这就是最核心的对手了，林深亲自用灵魂力量的算力参战，帮江风压迫到极限，看看能不能突破她此前说的“感觉剑术遇到了很大的瓶颈”这个问题。
　　两人全都停顿了一下，接着便迅速有了动作，一起朝着对方发起了进攻。靠近，闪身，然后挥剑。虽然只是虚影，但林深很遵守规则，剑锋被挡下来了就是被挡下来了，他不会穿过砍中江风，而是迅速抽身，以更快的速度，从更加刁钻的角度发起更猛烈的攻势。
　　剑锋如雨一般落下。
　　江风不断挥动手里的剑，精神紧绷到了极点。她精准地将这落下来的剑影击散，同时移动身体，脚步，闪避着林深不断逼近的攻势。林深有算力辅助，所以能够每次都精准的攻击，然后抽身避开反击。
　　而江风没有……不，应该说，她的反应就是她的算力。其次，是她所有的经验，下意识的判断，肌肉记忆，以及战斗当中所凝练出来的所有的条件反射。
　　每个人从战斗之中获得的经验都是不同的，就像学习某种新的技能，需要的时间完全不一样。这与个人的天赋相关，而舰娘也是一样的。不擅长战斗的舰娘，如果某一天变得极端擅长战斗的话，也是可能会抵达自身的极限的。
　　她们的极限，比起天赋更好的舰娘的极限，是要差上不少的。这也是当初麦考尔拿出来当做半个借口的理由，本来天赋就差，何必努力呢。
　　只不过现在麦考尔不会这么说了。就因为天赋差，所以才要更加努力才行。不然，等需要用到自己的时候，就会缺席。麦考尔现在也还是在战斗当中拖着自己，所有人的战斗强度都差不多。
　　但林深可以明显地看出来，她很吃力。
　　这就是天生一颗星，上限四颗星的舰娘的弊端。
　　她没有绫波和拉菲她们那么恐怖的战斗天赋，从实战当中获取到的经验，也远没有那两人快。她现在是队伍当中唯一一个一星白板的舰娘，但即便如此，她的练度却并没有被其他人甩开太多。
　　甚至，在实战当中，可以勉强达到所有人的平均水准。
　　这很不容易。
　　虽然麦考尔看着依旧惫懒，但能力也是实打实地被迫拉上来了。就算是掉在队伍的末尾，那也是拉上来了。凤凰的尾巴，依旧是凤凰。
　　相比起来，江风就属于典型的凤凰的头了。
　　她在战斗方面的天赋，也确实对得起超稀有的评级。即便同样都是超稀有，她的天赋依旧非常可观。而且，悟性似乎也点在了战斗上面。江风的进步非常快，加上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认真得不行，因此现在的锋芒已经开始变得越来越明显。
　　再过一段时间，或许可以直接压盖住有着先发优势的初霜和拉菲她们了。
　　这就是天赋。
　　有天赋，而且还有努力，而且努力还拉满了。
　　林深都没法找到她不进步的理由。
　　再次增加了算力的极限，林深继续加快了虚影的攻势，让其变得越来越凌厉，越来越难以抵挡，难以捉摸。他在不断逼迫着江风的极限，很快，江风身上的所谓瓶颈就真的出现了。
　　她开始难以更加精准地捕捉到虚影更快的攻势，以及更加变幻莫测的进攻方向。尽管两者的移动速度全都达到了一个相当恐怖的境地，但是，这种细微的差距在这高频率的交锋当中，依旧非常显眼。
　　江风抵达自身的极限了。
　　这与练度有关，但是，顶多五五开。有关，但关联没有那么那么强。
　　江风在战斗方面的反应力……或者直接说，算力，已经抵达了尽头。前面有一堵很明显的墙壁，要么继续增加练度，要么，进一步领悟——林深也不知道应该领悟什么。
　　反正，这确实就是江风的极限了。
　　仅仅维持了没多久，江风就从这极限的状态当中跌落出来，在林深更进一步地增加了攻击的压迫之后，江风输了。
　　“抱歉……还是没有摸到突破的感觉。”
　　江风走回来，有些失落地说道。
　　明明很清楚地感觉到了那个屏障，但就是无法跨越过去，只能让练度提升，然后顺带着将总量提升上去。
　　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并不怎么好。
　　“不，这不是你的问题。”
　　林深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下后，说道。
　　“我感觉，这个屏障，也许不是那么容易可以穿透的。它与你的‘心’有关，什么时候，你的心得到了凝练，什么时候，或许就能够突破了。”
　　“那是什么意思……”
　　“嗯——”
　　林深反复感觉了一下自己灵魂深处的感受，然后摇摇头。
　　“不知道，总之，这就是我的判断。目前想要提升实力，还是先提升练度吧。练度拉满之后，可能就需要直面这层瓶颈了。不过，那都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情了，你需要经历的战斗还有很多。如果一直不曾沉没的话，等你抵达了练度的极限，或许也就顺理成章的，知道应该如何顺利将这层瓶颈给突破了吧。”
　　“……那岂不是只能等着？”
　　“人的眼界和实力是水涨船高的关系，自己更强了，看见的东西就会更多。”林深笑着拍了拍江风的肩膀，说道：“不必着急，有些东西，该得到的一定会得到的。”
　　“我还以为你会说一些更悲观的话来。”江风看着他，说道。在她看来，林深这个悲观派，怎么也该损两句才对。顺带一提，林深的现实与悲观，比江风对现实的悲观还要强烈。她只是对现实失望，但林深呢？
　　那是绝望。
　　虽然现在似乎挺少直接感受到林深心底的那种观念了。
　　因为，他说大道理的时候变少了很多。
　　可能是战斗指挥，以及其他的事情，占据了林深更多精力的缘故。
　　“哈哈哈，别看我这样，虽然我悲观，但我其实是一个乐观派来着。”林深笑了一会，说道。
　　“这又是什么新的矛盾文学？”
　　“嘿嘿，确实挺矛盾了。”
　　林深笑着，没有争辩。

20、宣告【樱】的到来（9）
　　三天的休息让所有舰娘都得到了不小的放松，虽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初霜那样，直接用弯道超车的方式来取得更加放松的结果，但差也没有差太多。总比依旧保持在战斗的状态要好。
　　林深趁着休息的时候，顺便再次整理了一遍之后的战斗规划。要去找塞壬的精英部队战斗，只能想办法将其一个个拉出来，逐一消灭。此外，单打独斗的战斗已经不再适用，所以之后的战斗，需要训练的就是团队的配合了。
　　之前之所以分开，是为了高效地清理杂草。现在合并在一起出击，是为了应对精英进行攻坚，目的并不一样。
　　“好好休息，明天上午还是九点钟出发。”第三天的晚上，林深照例在灵魂网络中说道。
　　只是刚说完没多久，他的灵魂网络探测就捕捉到了正在靠近的某个信号。
　　“指挥官。”格拉斯哥也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她看向林深，征询意见。
　　“嗯……你去招待一下吧，看看来者何意。”林深稍微用灵魂网络的探测观察了一下，确定了对方的数量只有两个以后，便对格拉斯哥说道。
　　“不需要我也过去吗？”江风站在旁边问道。
　　林深摇摇头：“不用了，格拉斯哥一个人，足以。”
　　江风：“……”
　　林深一直都很信任格拉斯哥，好像不管什么事情，都可以交给她一样。
　　虽然事实上也就是这样的。
　　不管是传话，还是一些复杂的任务处理，又或者，是辅助作战计划的分析。总之，格拉斯哥几乎全部都可以帮上忙。用着用着，林深也就习惯了。就像放在手边的剑，去哪都得带上。就像过河时手里的石头，不管怎样，先扔出去看看深浅。
　　格拉斯哥依靠林深的灵魂网络探测提供的支援，很快就来到了那两个不速之客的面前，将其拦截在了距离补给点的一公里之外。
　　“呜哇，这么敏锐吗。看样子，偷袭果然是完全不可取的。”在看见格拉斯哥的身影之后，其中的某个人如此感叹了一声，满脸的笑容，不过却没有散发出什么友好的气息。
　　旁边的另一个身影也是皱了皱眉：“连侦察的飞机都没有放出来，我还以为她们晚上是没有人守夜的。”
　　“都说了不可能啦。”
　　经过了简单的交流之后，两人就这么顺利地接近了格拉斯哥。按照一般的情况来说，格拉斯哥一个人，一个轻巡，是不可能打得过一个战列与一个轻航的。
　　但这两人显然也都知道，面前的格拉斯哥并不能用这种常识来判断。如果是常识的话，她就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虽然还在战区当中，但却完全与安全区那边分隔开了。想要回去，怕是要穿过塞壬的封锁线。
　　一般人肯定是没法出现在这里的。
　　“两位，有何要事？”格拉斯哥看着面前的两人，语气平淡地询问道。对方没有战斗的意思，所以她也没有直接动手。
　　“我们想见长门。”伊势稍微将头顶的兜帽掀开一点，看着格拉斯哥说道：“再让我们见见她吧。”
　　“我需要询问指挥官的意思。”
　　“当然。”
　　林深同意了。
　　他并没有阻止伊势再次的求见，还有，她身边的那个舰娘是飞鹰。两人的实力都不弱，也难怪可以硬生生地从安全区那边一路找到这个鬼地方。即便是塞壬的防线，都没有将这两个人给阻拦住。
　　当然，这也有不战斗，只是赶路的原因。
　　再次见到伊势的时候，长门有些诧异：“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长门现在都没有自称吾了，那种架子，她很自觉地就扔到了旁边。毕竟，她现在真的没有端起这个架子的资格。即便只是环境，也没有。
　　“长门大人很惊讶吗？”伊势笑了笑。
　　“这里可是塞壬防线的后方。”长门说道，“很危险的。”
　　这种危险她亲自领教过。
　　“没关系，我们不像你们一样，一路打过来。只是赶路，穿插过来的话，倒也没有太多的危险性。”伊势摆了摆手，说了一句大实话。
　　长门沉默了两秒，然后才问道：“你们又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伊势也没有遮掩什么，虽然林深就在旁边坐着。她直接说：“还是上次的事情，长门大人，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了，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呢？”
　　“我还没有考虑好……”长门摇摇头，“而且我也不想去当什么旗帜。”
　　当旗帜很累的。
　　当然，除了这种原因之外，还有这些天的经历。
　　战斗是很麻烦的事情，非常折磨意志和精神。如果意志不够坚硬的话，即便是舰娘，也会在战斗当中迷失掉。长门很讨厌这种战斗，更讨厌这种一看就看不到什么意义的战斗。
　　只是像个机器一样在行动。
　　“长门大人，你讨厌战斗吗？”伊势问道，“这么多天的经历，应该也足够得出一个答案了吧？”
　　“我不喜欢战斗。”
　　“如果您继续待在这里的话，就永远都会与战斗为伍哟。”伊势用某种蛊惑的语气劝说着，就和当初的林深一样。也不知道这话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还是背后有人在帮她出谋划策，“而跟我们离开这里的话，长门大人，你就不用再战斗了。”
　　“……”真是诱人的建议。长门沉默了几秒钟，还是摇了摇头：“你们也要战斗，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在我们这里，您只需要当一个旗帜就够了。至于战斗，不需要您亲自出手哦。这样一看，不是要比林指挥官这里好得多？”伊势疯狂地当面挖着墙角。
　　“可是我不想什么都不做。”
　　“在您可以做到什么之前，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好的支持，长门大人。”
　　“……”
　　“我之前也说过了，‘重樱’需要你，长门大人。之前需要，现在迫切需要。我们完全不用定位，就可以找到您的位置，您应该回到自己该站着的地方，而不是在这里继续消磨时间。”
　　长门的神情露出了明显的动摇，虽然她不再以神子啊，旗舰啊，旗帜啊之类的东西自居。但是身份就是身份，并不是你不再将自己当做某物，自己就可以不是某物了。这就是伊势想要传达给长门的意思。
　　“就算您并不认可，但，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一个为你预留的位置哦，长门大人。”伊势慢慢说道，“那个位置现在必须要有一个人坐上去，嗯，我之前好像也说过了吧。‘重樱’现在没什么‘必要’的凝聚性，所以旗帜的作用是很重要的。就算我不再继续重复‘重要’这个词……长门大人，‘重樱’要开始行动了。”
　　“……什么行动？”
　　“就在您在樱堡这边玩的忘乎所以的时候，‘重樱’得开始为了自己的未来而去搏一搏了。嗯……行动的结果无法预料，这也不是重点，我只是想说，我们现在需要你。”伊势顿了顿，然后认真地盯着长门：“我和飞鹰跑这么远过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的。‘重樱’现在需要你，必须要让你知道这件事呢。”
　　“我……”
　　“那么，您的决定呢？在知道了这些之后，您的决定会有所变化吗？”
　　“……”
　　长门沉默了好一会。
　　“就算我现在过去，真的可以帮得上忙吗？”
　　“当然可以。”
　　伊势直接给出无比肯定的回答。
　　“……”
　　长门沉默着，思考着，纠结着，最终看向林深。
　　林深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就这么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只手撑着下巴，等待着长门开口。
　　“指挥官，我可能需要暂时离开一下。”
　　在长门这么说的时候，伊势的脸上露出明显的高兴神色。
　　跑了两遍，总算是把这个犹犹豫豫的旗舰大人给说动了，真是不容易。
　　剩下的就只有林深的态度了。
　　“做好决定了吗？”林深问道。
　　“嗯。”长门点点头。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让空气都安静了几秒钟。谁也不知道林深是怎么想的，即便是格拉斯哥，亦无法完全揣测林深的想法。顶多也只能猜到一个大概吧，虽然这也足够了。
　　“长门，你真的觉得你回去的那一点点作用，可以给结果带来什么改变吗？”林深终于开口，不过一开口就是否定与质疑，“旗帜确实可以聚拢人心，还可以提供坐标点。仅仅只是这样，就可以改变一场实力差距悬殊的战斗了吗？你确定吗？”
　　“我——”
　　“很遗憾，不能。”
　　林深站起身，身上带着一股不容违逆的气势。
　　“一丁点价值都没有的事情，就因为虚无缥缈的责任心，亦或是同情，你就答应了她们的请求？什么叫做应该待着的地方？长门，我告诉你，没有任何一个舰娘，天生就应该去做什么。使命？职责？这种条条框框的东西，除了让你死的时候更舒坦一点之外，根本就一无是处！”
　　“……”
　　长门没有说话了。她也知道，林深说的确实如此。此前伊势给她说明了极夜的状况之后，她就知道极夜的敌人是些什么东西了。老实说，就算她回去了，对极夜打算做的事情，也带来不了什么帮助，所以她才拒绝了。
　　今天她心软了一下，又觉得，或许即便只有一点点微薄的帮助，自己身为重樱的旗舰，也还是应该回到自己应该在的地方。只是，在林深冷峻言辞的反驳之下，长门说不出什么硬气的反驳来。
　　“林指挥官，你这么说就未免太自私了一些吧。”伊势也是直接转向林深，说道；“而且，使命确实是存在的。谁都有自己应该去做的事情，如果那你不去的话，不就是在逃避属于自己的责任吗？”
　　“就算逃避了又怎么样？总比毫无意义的去死好的多。”
　　“毫无意义？你觉得，我们要做的事情，是完全毫无意义的吗？”
　　“如果结果是失败，那么就是没有任何意义。”
　　“您的这种话，真的很像是人类会说出来的。”伊势笑了，气笑的，“就是因为你们的自私，所以才让本不该背负痛苦的人承受了所有苦难。”
　　“那又怎么样？适者生存，这种道理难道需要我再教你一遍吗？”林深毫不客气地回怼道；“而且别拿所谓的自私说事，你们想要将长门带过去，陪你们一起去送死，这难道不也是一种自私吗？你们就这么不想让她好好活着？”
　　“旗舰就该履行旗舰的职责——这哪里自私了？！”
　　“所以旗舰就应该去死？所以旗舰就应该跟那些普通的变异体一样，生来就是为了死去的吗？”
　　“你——”
　　林深的话直接戳到了伊势心中的痛处。
　　而且还是用她最忌讳的东西去戳的，这直接让伊势的怒气瞬间跑了上来。好在，飞鹰及时按住了伊势的肩膀，示意后者不要冲动。
　　房间里面的气氛剑拔弩张，除了没有直接显现舰装之外，待在这里的人都做好了应对突然动手的准备。
　　“……”伊势深吸了几口气，然后才再次说道：“我们也不一定就会死，会失败。就算失败了，旗舰也不一定能够就会阵亡牺牲。长门只需要待在最后面，作为旗帜待着就足够了！旗帜的存在，就是为了活着树立在那里的！”
　　“那有什么用？你确定你们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吗？你确定你们都会接受一个什么都不会做的旗舰吗？你确定你们要的只是一个吉祥物吗？你确定所有人都不会对长门冷眼以对，抱着相当高的期待，然后发现她达不到期待，然后又横加指责吗？这些你都确定吗？”
　　“我——”
　　伊势话音一顿，没办法直接给出完全肯定的回复。
　　“而且我顺便提醒你们，鸡蛋碰石头，就要有粉身碎骨的觉悟。不要太小看军部了！总之，我不会同意长门离开的，作为她的指挥官，我不同意，她就无法离开这里。如果你们真想要接回长门的话——”
　　林深笑了一声，声音很冷。
　　“那就拿出一点让我另眼相看的资本来吧。连我这边的十个人都对付不了，你们还想去碰军部？怕不是碰完就会被彻底剿灭，连带着所谓的旗帜一起，被一脚彻彻底底地踩进历史的垃圾堆里。”
　　“你——”
　　这纯粹挑衅的话再次让伊势的怒气疯狂往上冲。
　　她不断地进行着深呼吸，然后才慢慢将心底的怒火给压制下去。
　　“好好好，我知道你底气很足，但你未免也太小看极夜了。”伊势再次看向长门，说道：“长门大人，这次就先算了。下次，下次我再来的时候，一定会将你给接回去的！”
　　“你们……”
　　“飞鹰，我们走！”
　　没有给长门说话的时间，伊势扭头就离开了这个补给点。飞鹰急忙跟在后面一起离开，留下长门欲言又止地站在原地。
　　好，这下完蛋了——长门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
　　林深终究还是与极夜对立了起来，和平解决争端看样子是彻底没有希望了。下一次，双方必定会交手，而极夜那边派过来的人，恐怕也不会是一两个使者。
　　这下该怎么办？要是真的打起来了，自己究竟站哪一边啊？
　　长门满脑子的混乱，而且，刚才林深说的话她也是听见了的。有一说一，林深说的话，不无道理。她真的可以就这么回去吗？去极夜？真的可以那么顺利吗……果然还是要再三地斟酌和考虑吧。
　　失败了就会死……
　　不仅是在这边战斗，回去极夜之后，她可能还是会遇到相同的情况。那个时候，又该怎么办？
　　一大堆此前没有怎么详细考虑过的问题开始充斥长门的脑海，让她变得分外纠结起来。而且，这些纠结，或许压根就没办法得到解答。
　　“行了，敌人已经离开，都去休息吧。”
　　林深转过身，像个没事人一样对格拉斯哥她们摆摆手。
　　“明天还有战斗行动。”
　　“……”
　　听见林深的话之后，舰娘们纷纷转身回去休息。
　　每个人都在目睹完刚才的情况后，有了些许想法，而且，这些想法差异都挺大的。

21、宣告【樱】的到来（10）
　　林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个问题，问不同的人，都会得到不同的回答。即便是对他颇为了解的格拉斯哥，有时候也会看不明白林深的打算。不过，与其他舰娘不同的是，即便是看不懂，格拉斯哥也会选择相信的。
　　而有着类似态度的，除了格拉斯哥之外，就是拉菲和初霜两个人了。嗯，应该还可以算上绫波，丘比特，还有麦考尔。这些都是早些时候就跟着林深的，因此信赖感要更强一些。
　　其他人就没有那么熟悉了。
　　提尔比茨没有对林深的行为作出评价，就像她当初自己说的那样，她只负责观察。如果合适，她当然会一直待在这里。如果不合适的话，她也可以选择离开。林深并没有对她做出什么限制。而，持有观察立场与态度的人，还有江风。
　　她们两个都是有各自待在这里的理由的，唯一是被束缚在舰队当中的，只有长门和跟着长门的日向。在被林深拒绝，并看着林深与伊势她们正式对立起来之后，长门就开始头疼，之后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件事了。
　　至于日向，她并不需要思考太多，反正是跟着长门的。长门选择哪一边，她就会站在哪一边，仅此而已。
　　“日向，你觉得极夜怎么样？”在晚上休息的时候，长门终于还是忍不住向日向询问道。她实在是很想有一个人可以商量，现在除了日向之外，其他人都不合适听她的烦恼。
　　“就我自己来看，我觉得不怎么样。”日向老实地回道：“极夜里都是一群极端的家伙，心里多少都带着明确的复仇目标。而极夜的‘重樱’，其实也都差不多。她们一直都游离在阴影里面，基本上没有和人类发生正面冲突的时候。”
　　“没有正面冲突过？”长门有些惊讶。
　　“嗯。”日向点点头，解释道；“极夜的人很多，实力，也很强。一般的冲突没有意义，没有收益，反而会暴露自身。所以，她们一般都不会轻易露面的。如果真有冲突，打算行动的话……就会全部都出动。像是你担心的这件事，嗯，我估计她们口中的行动，应该也是整个极夜的意志。”
　　“整个极夜的意志吗……”长门的表情变得低沉了许多。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算她回去了，估计也左右不了重樱的决定。如果最后还是要“行动”的话，她又不知道具体的行动内容，恐怕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吧。即便是糟糕的结果发生了，长门也只能被动地接受。
　　没有什么自主权，就是这样的。
　　“是的，整个极夜的意志。那些家伙可是很记仇的，有的仇可以一直记到现在，总会有要还回去的一天。如果行动失败的话，多半会投靠火炬，那样或许也不错。只是，虽然我不怎么了解火炬，但能够被极夜投靠的组织……嗯，里面的人，肯定也是复仇的目的居多的。”
　　“……日向，你之前在极夜待过？”
　　“是啊，待过。”
　　“为什么又离开了呢？”长门奇怪地问道。
　　日向则是摊了摊手：“不合适呗。每个组织都有每个组织的目标，方向，意图。就算是被拆成了很多个小部分，最终每个小部分也还是有着自己的方向的。就像皇家方舟的黑夜一样。我一直都在找自己的方向，其实找了这么久也没有找到。极夜之中的‘复仇’不是我想要的，所以自然就离开了。”
　　“极夜当中的所有人都想要复仇吗？”
　　“至少我见过的都是这样的。当然，也有少部分的没有将侧重点完全放在上面，更多的也只是在随波逐流而已。就像我当初一样。不过，这些人，也是都不在意极夜的决定的，只要有机会，她们当然也会去复仇。如果我没有遇到你的话，倘若极夜有召，我肯定也还是会回去的。”
　　“可是很危险吧？极夜，究竟要怎么复仇啊？”
　　“怎么复仇……”日向喃喃了一句，忽然笑了一声，“很简单啊。人类对我们做过什么，我们就原模原样的送回去呗。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很公平吧？我觉得很公平。”
　　“这种事真的可以做到吗？”长门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要是做不到怎么办？要是，失败了怎么办？”
　　“失败了就去投靠火炬。”
　　“要是火炬也失败了呢？要是没有撤离的机会呢？”
　　“那就全部死在战斗中呗，还能怎么滴？”日向无奈地说，“长门大人，我知道你刚诞生，对于死亡是很恐惧的。但是对我们这些人来说，或者，对极夜里面的那群家伙来说，死亡并不是她们最优先考虑的问题。你知道吗？对她们来说啊，怎么死的，比死不死本身更加重要。如果是为了自己所追求和在意的东西，她们可以全部变成战场上的炮灰。”
　　“……”长门默然。好一会，才问道：“为什么你们都不害怕死亡呢？”
　　“所以说，刚才的那个不就是理由吗？”日向回道。见长门一副无法接受的表情，只能叹了口气，再次说道：“好吧好吧，我就再说说我自己的感觉吧，反正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但对我自己而言，死亡也不过是从这个糟心的世界脱离罢了，这不是好事情么？极夜的那群家伙，都是些游荡在荒野的孤魂，要不是因为还有被托付的仇恨没有消解，估计早就自裁走人了。这个破世界，谁爱待着谁待着。”
　　长门听完，半天也不知道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无法评价，无法感受，无法理解，又好像可以理解。搞不懂，她犹豫着说：“这个世界确实很不好。”
　　“是吧？”日向露出一抹微笑。
　　“不过，总比没有要好吧。”长门不是很想就这么认可这种说法，但又找不到什么反驳的地方，只能一点底气也没有地补充了一句，“大概。”
　　……
　　这个世界究竟怎样根本无关紧要，因为第二天的太阳一样会升起来。
　　上午，整装待发的舰队在林深的指挥下直接出发了。
　　这一次，她们的目标是那些由追迹者这种精英带领的，塞壬的精英部队。追迹者的身后全部都是量产型的塞壬部队，为了机动性，因此舍弃了主要火力支援，但是追击的能力因此得到了相当高的提升。
　　想要将这些东西一个个歼灭掉，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能想办法，将这些单个的追迹者带领的部队全部拉扯出来，然后再逐一消灭，在另一个追迹者率领着部队来支援的时候，就直接抽身走人。
　　这样，就可以在不被包围的前提下，将锁定好的目标给打击掉。
　　对一般的指挥官来说，当然是很麻烦的一件事。但林深有着四十公里起步的视野，所以，在纵观整个战场的前提下，他依旧可以设计出最佳的进攻路线，然后再让舰队上去发起“单对单”的决斗。
　　塞壬的这些追迹者部队，虽然机动性高，但为了搜寻林深，顺便监视更大范围的地方，因此都很分散。它们的支援速度很快，因此可以接受这种程度的分散。但……很遗憾的是，林深舰队的剿灭速度要更快。
　　第一战，所有人全部到场，前排先锋舰全部就位，之后，后排的主力舰也就位。战斗正式开始，林深进行着宏观和微观两个层面的调控与指挥，掐着时间，将目标部队在设计好的时间里面给完全剿灭掉。
　　如果无法在规定的时间里面完成战斗任务，林深就会直接插手，来一手“机械降神”。他已经尽可能不这么做了，主要是不吃掉舰娘应该获得的战斗经验。
　　虽然但是——每一个强大的战士，就是通过身上那无数道伤痕堆积起来的。不可能完全不受伤，也能够成长成顶级的战士吧？那天赋是得有多么的逆天。总之，林深是不指望这种事发生的。
　　所以很克制给出去的支援力度。
　　战斗就这么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虽然有时间的规定，但相比起之前只能一个人在人堆里面来回打拉扯战，仿佛玩命一样的奔跑，现在这种有规律的战斗节奏已经非常舒适了。
　　等塞壬的支援部队赶到的时候，林深已经将舰队拉着离开了原来的战斗地点，前往了下一个地方。虽然也还是在到处跑，但不是在躲避敌人的追击，只是在单纯的赶路而已。因此，压迫感还是少了很多。
　　相对也要轻松一些。
　　“长门。”
　　“我在……！”
　　听见林深忽然在灵魂网络里面叫自己，长门立刻回应。
　　“今天晚上开始，回去之后，给我写一份关于今天每一场战斗的详细报告。”林深说道，“之后每一天都要写，需要涉及到的相关方面，我已经发送到你的手机里面了，灵魂网络中也有一个模板，你看一看。”
　　“啊，好的！”长门连忙回道。虽然此刻的她完全是一头雾水，什么战斗报告，要分析什么东西？为什么突然之间要整这个玩意……总之，虽然非常的茫然，但长门确实在灵魂网络里面看见了这个东西。
　　一整份的完整模板，非常的详细。长门大概确定了一下，然后就开始感觉到有点头皮发麻了。这怎么整的跟作业一样？看着就麻烦……不过，既然是林深的要求，她又不敢去问为什么。
　　虽然很想问，但反正得到的回答肯定也会是“照做就是”类似的吧。
　　所以干脆还是不问了。
　　因为多了这个单独的任务，因此长门今天的战斗压力瞬间就上去了。为了把那个报告里面要求的东西填完，她的注意力要比别人凭空多分出来两三分，注意其他地方的情况。
　　比如什么时候应该开火支援，怎么样启动主炮能够更好的命中目标，为什么要这样开炮，队友处于什么样的状态的时候，应该如何应对，要怎样才能够更好的配合队友，为什么格拉斯哥她们要那样进行配合，为什么要保持那样的阵型，有什么好处……等等等等吧。
　　反正一大堆。
　　这张模板搞得就像是一份超长的试卷一样。
　　长门一边看上面的内容，一边战斗，一边分心去分析……总之，待在她旁边的日向和提尔比茨全都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长门大人，怎么了？”日向奇怪地询问道，“感觉你好像分心了好多，刚才那一炮不该歪的吧？”
　　“额，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没事，我，只是，我，指挥官单独给我布置了任务而已，所以稍微有点分心了，没事的！”长门连忙回道。
　　“哦……”然后日向就不再多问了。不是不关心了，只是一听见是林深的原因，顿时就懒得关心了，没有必要——反正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一切都在指挥官的注视之下，因此放心好了。
　　这微妙的放心连日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有何不妥。
　　反正只要涉及到了“指挥官”这三个字，或者是涉及到了“林深”这两个字，就一定不会有问题。都有那个棘手得要死的家伙看着了，还能有啥大问题……
　　而长门也是差不多的感觉，这也是她没有多问林深“为什么”的潜在理由。只是，她自己压根就没有这方面的意识而已。
　　反正，努力去完成就好了。
　　长门心中如此想到。
　　应该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
　　嗯……大概。
　　一整天的作战很快就结束了，在林深的调控之下，一点问题都没有。塞壬的精英部队就这么损失了很多，除非它们全部死死地抱团到一起，否则就只能被动地被蚕食掉。
　　而如果全都抱团到一起的话，林深也不会在这边跟精英部队周旋了，直接从这边离开，去找那些驻守在据点的韭菜塞壬就可以了。反正，练度碾压，就算你有那么多的防御设施又怎么样？只要我速度足够快，就可以绕过去。
　　反正，那些东西为了威力，把便携型彻底舍弃了。
　　这就是人少的好处了。
　　想怎么跑就怎么跑，一点问题都没有，灵活得要死。偏偏这区区十个人，就是能够每次都找到最佳的行进路线，根本就不会迷路，也不会踩进死胡同里面。
　　像是开了天眼一样。
　　这就更加难以对付了。
　　如果塞壬那边也有指挥者存在的话，现在应该非常头痛。对付林深，要么就追击到死，而且是一万，两万，三万的高机动大部队，且配合着足够高的全局视野，这样才能够用量足够多的高质量部队堵死林深。
　　虽然，在那之前，林深已经提前跑路了。
　　开玩笑，四十公里起步的监视范围，是摆设吗？
　　因此，理论上来说，只要林深不找死，其实是不会死的。
　　他无敌。
　　开了就是开了吗？（
　　总之，在林深的指挥下，作战一切顺利。舰娘们按时抵达了指定的休息地点，泡澡，补充体力，维护装备，休息，所有事情都被安排的非常规整。
　　只有长门因为多了一项任务，所以在加班去写报告。
　　她的脸上一半着急一半委屈，因为她发现好多问题她根本就写不出来几句话。等磨磨蹭蹭写完之后，长门战战兢兢地交给林深，像是交作业的小学生一样。
　　“那个……有很多内容，我根本不知道该写什么……”长门一边观察着林深的表情，一边说道。
　　林深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看了一眼长门交上来的第一份战斗报告，然后将其放到旁边，说道；“没关系，第一次很正常。不过，那些内容之后你最好也全部都填上，而且要填满。”
　　“可是，可是，根本就填不满啊……！”
　　“那就是积累的问题了。”林深翘起腿，说道：“我听说，舰娘的记忆都不会褪色，基本相当于过目不忘？”
　　“唔……差不多，是的吧……”
　　“这样，我等会给你发过去几本书，你这几天抽空全部背下来。内容么，也不多，也就区区百万来字而已罢了。等你把那几本书的内容都给记下来之后，应该就可以把空的地方全部填满了。”
　　“……哦。”长门的表情有些呆滞。一百万字，你怎么不去让我把书给吃了？一百万字，这要看到什么时候去啊。就算舰娘几乎等于过目不忘，这，又不是照相机，就算是照相机，把一百多万字全都拍下来，也不知道要多久。
　　最终，长门到底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忽然要背书了……？”
　　她满脸的委屈。
　　林深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冷冷地问道：“舰娘为什么要喝石油？”
　　“啊？”长门呆了一下，“因为，因为……要补充体力？”
　　“不喝会怎么样？”
　　“会饿死的……身体会完全动不了，舰装也无法启动。”
　　“这就是原因。”
　　“……？”
　　“背东西，是为了补充原生记忆里面没有的空缺内容。”林深站起来，没有更进一步解释，只是丢下一句话就去休息了，“我发给你的东西都给我完完整整地背下来，背完之后我要问的，要是你做不到，我就把极夜那些家伙全都抓过来当炮灰。”
　　“我……”
　　长门看着林深离开的背影，觉得自己很委屈。
　　不知道这个奇怪的家伙究竟在发什么疯。

22、宣告【樱】的到来（11）
　　第二天，长门就收到了林深直接传给她的那几本书。并不是什么实体，而是电子书，让她直接在手机上面看。虽然白天的时候要作战，基本上没有多少的时间，但晚上的时间还是有的。因此长门从这一天开始，晚上除了去想办法填那个作战报告之外，还要抽时间出来背书。
　　总之，休息的时间都比其他人要晚了很多。除了最基本的睡眠之外，其他时间比格拉斯哥都要忙碌。甚至在战斗之中也是一样的。因为要观察的东西变多了，所以更加分心，效率也更加的低下。
　　“长门的人，那边的对手交给我就好了。”虽然不知道长门究竟在干什么，不过作为队友，在配合作战的时候，日向还是帮长门接替了部分战斗的需求，也让她在战斗的时候压力小了很多。
　　“谢谢你，日向。”长门松了口气。虽然这减轻的一点点压力，与她现在身上的压力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但还是很感谢。
　　“不客气，毕竟我是你的追随者。”日向倒是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只是理所当然地说道。
　　既然已经选定了方向，剩下的不是只有一往无前了吗。
　　多承担一点压力罢了，问题并不大——
　　原本是这样的。
　　但长门很快就发现，并不是。在日向接替了她部分作战时的攻击任务之后，短时间内确实没有出现问题，但时间长了之后，依旧出现了不少的毛病。本应该在预定时间里面被消灭的敌人，还是拖着残余的身躯对其他人造成了阻碍。
　　这间接地导致了前排的队友不得不又抽出了多余的动作和时间，来清理掉那些本应该早就消失的杂鱼。这一来二去，次数多了，影响就开始蔓延至全队。前两天问题不大，林深没有开口。
　　第三天开始，前排的舰娘开始询问他情况，他说暂时先这样。
　　第四天，林深终于收到了长门的报告，她终于发现，自己的部分职责，其他人是没有办法接替的。林深的战斗模式当中，每个人的任务都是固定的，如果你少做了一点事情，那么其他人就会被迫的帮你承担一部分不必要的担子。
　　接着，整个队伍的作战节奏就会被慢慢的拖住后腿。
　　在四天时间的熟练之中，长门总算是开始适应那种分析的状态，也开始逐渐适应分心作战的状态了。在意识到问题的存在之后，长门就从日向那边将自己本应该做好的事情重新接了过来。
　　第五天，队伍的作战状态重新回到了正常当中，没有往奇怪的方向越跑越远。
　　在经过了这么多天的联手行动之后，除了长门身上的变化之外，其他人也或多或少都产生了进步。塞壬精英部队横在被一个个拆解狙杀，而塞壬那边对此根本就没有相应的克制手段，只能开始在第五天以后，正式收缩自己的警戒区域。
　　将所有的精英部队都收拢了起来。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林深需要再次变更整体的作战思路，去找那些杂鱼继续进行收割。没错，也就是需要重新回到此前那种玩命疯狂奔跑的状态。而且，这次塞壬将精英部队全都布置在了那附近，再去碰瓷的话，风险也会瞬间增加很多。
　　但依旧是有着可执行性的。
　　为什么？因为攻守在这短短的五六天对塞壬精英部队狙杀的情况下，已经完成了彻底的转变。塞壬那边，如果不是察觉到已经越来越打不过了，是绝对不会撤军的。那些精英部队此前有多执着于追杀林深，现在撤退的时候就有多么的果断。
　　林深麾下几乎所有的舰娘，除了更末尾加入的之外，全部都踏进了60级的精锐行列，并且还在一路高歌。60级，不论是在人类那边，还是在塞壬这边，似乎都是一个巨大的分水岭。
　　这就是“精英”的分界线。人类那边的普通正规军，练度都保持在统一的40级到50级之间。而普通军队当中的精锐，练度则全部都在50级到60级中间。几乎每个国家都是这样的，因为这是最容易抵达的层次，继续往上，每训练出一个，需要的各种成本都要成倍翻涨。
　　因此，只有特殊的行动精锐，才会统一练度抵达60级到70级的区间之中。至于更精锐的部队，比如70级到80级区间的，林深就算没有去搜集情报，也知道肯定是有的。只不过，数量非常稀少，稀少到无法左右战局，只能够用在关键的事情上面，用来兜里。
　　即便是一万个这样的超级特殊精锐部队，放在一百万的普通塞壬大军面前，其实也就是被碾压的份。毕竟这是战争，不是什么个人之间的战斗，真要打起来，当然还是要看整个战局的情况。
　　如果战局不顺的话，别说是80级的超强复制体了，就算给你一百个80级的复制体，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你能占领多少地方呢？能够深入敌军，斩杀敌人的首领吗？
　　或许可以，但塞壬的首领，现在看都没有看见一个。
　　那边的水，深得很。
　　如果无法左右战局的话，80级的复制体作用就很有限，顶多是放在身边，是吧，负责保护一下重要人物的身体安全。毕竟，这种等级的复制体，用来保护自己，那只要不受到特殊的暗杀，或者大规模轰炸的话，人身安全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塞壬那边基本上也是对标着人类的军队。
　　它们的精锐部队是一个60级以上的执行者，带着一群50级以上的其他杂兵，也就是之前一直在追杀和围剿林深的百来个部队。虽然现在已经被杀得几乎少了一半，连一半都不到了。
　　这些玩意对林深来说，已经不再构成任何威胁。就算它们全部都收拢起来，然后盘踞在关键的据点防守，以现在舰队全都迈过了60级门槛的练度，想办法偷袭强攻也是可以的。
　　就算打不过，打完了也可以在被包围之前就跑路。就算被包围了，也可以杀出重围再跑路。毕竟，塞壬的一般部队实力也就是40级到50级罢了。这种实力，如果正面去碰人类的复制体武装军队的话，确实可以正面硬打，而且，还有六成以上的胜率。
　　在相同的练度下，复制体的战斗力确实可以弄死塞壬。但如果是成批成批的话，那就是其他层面的对拼了。要么是战术，要么是指挥，要么是别的。反正，双方的差距会被缩短不少。
　　最终对拼的还是消耗。
　　消耗战一打起来，以人类现在手里拥有的资源，基本上是不可能耗得过拥有了更大面积地盘的塞壬的。所以，樱堡战区这边才迟迟无法推进，毕竟樱堡背靠着的，就只有重樱。而这边塞壬部队的背后，鬼知道是多么雄厚的资源支撑。反正它们耗得起，怎么滴吧。
　　这仗根本就没法打。
　　除非集中更多资源打出压倒性的“胜利”结果，否则，那就是不断消耗自身，一直到把自己给拖死为止。
　　说到底这才是常态。
　　人类本就是输的状态——就没有赢过好吗。
　　现在也只是苟活着而已。
　　赤森雄明那种非要打出一个结果的执念，才是一种异端。
　　现在林深也是这种异端的拥护者了。
　　他需要胜利。
　　抱在一起的塞壬难以一个个慢慢啃下来，但是他还是要去啃。
　　以60级舰队的整体实力，去硬生生一点一点地啃掉对方，壮大自己。等练度抵达70级，然后迈过70级的门槛之后，就是彻底收盘的时候。塞壬在这边留下来驻守的精英部队当中，最高也就是70级的boss。
　　只不过这种boss，如果你不打到它的面前，它作为最高战力，也不会到处跑。
　　“休息一天，明天开始又是长时间的机动战了。”
　　林深在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对所有人下达了通知。练度上来了，也没有折损，能够做的事情开始变多。舰队的配合度在这几天的战斗中提升了不少，从最开始需要几个小时才能够解决掉塞壬的精锐部队，到现在，基本上一两个小时就可以结束战斗。
　　舰队整体战斗能力的提升，直接作用在了实战的效果上面，算是相当的明显。
　　虽然，每个人也都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那就是辛苦。
　　很辛苦。
　　累得不足为外人道。
　　而所有人当中，最被折腾的就是长门了。她已经连续给林深写了好几份战斗报告，到现在，基本上可以填进去的东西全都填了进去。而林深让她记下来的那几本书，也全都在晚上挤时间出来看完了。
　　舰娘的记忆力很好，全都记忆了下来。
　　“全都背下来了？”
　　“嗯！”
　　这次回答的时候，长门的底气就多了不少。
　　即便是上交战斗报告，她现在也相当有底气了。毕竟，上面所有的空全都填的满满当当！一点空白都没有留！
　　很厉害了。
　　“好，那我考考你。”
　　林深看着长门那自信满满的样子，笑了笑，直接开口提问。
　　首先是一些基础的问题，行军布阵。
　　长门对答如流。
　　然后是一些不那么基础的问题，战术算计，阴谋阳谋。
　　长门依旧对答如流。毕竟，这些内容都是那些书上面记录得清清楚楚的，只要都记忆下来，那就不是问题。
　　而那些书，都是一些看着就犯困的兵书。
　　嗯……人类的兵书，以及大量人类从战争当中总结出来的相关报告。
　　全都很专业，一般人也看不懂。
　　长门也只能记下来。
　　所以，当林深开始问一些关于具体的实例之后，长门就开始回答的不是那么的流利了。
　　“应该，那个，可能，大概，额——”
　　然后回答当中表示不确定意味的词语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多。
　　直到彻底结结巴巴，一句完成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对，塞壬怎么可能那样行军！”
　　在陷入了林深给出来的一大堆的前提假设所构织出来的具体问题之后，长门的思维又突然跳脱出来，开始质疑林深提出的问题，其中本身就存在问题。
　　在一旁看着两人你来我往不断谈论的日向，在听了两三分钟后就开始打哈欠了。
　　很没劲。
　　而且，完全听不懂。
　　这些东西有啥意义哟……一辈子可能都不会遇到一次的特例，拿出来说道，有什么意义吗。
　　还是直接用刀砍上去更快。
　　“为什么不可能？”林深没有在意反问，而是反问了回去。
　　“因为——”长门开始例举一大堆的理由。其中有一部分被林深给反驳掉了，有一部分无法反驳。
　　因为无法反驳的部分比较多，所以林深撤回了自己的问题，然后又换了另一个问题。
　　“如果将刚才的例子当中的塞壬，全都换成人类呢？”
　　“唔……”
　　长门再次陷入了思索。塞壬和人类可不一样，双方的行动模式，思维方式，全都有着巨大的差异，而且这些差异，全都是因为自身的实际原因所导致的。
　　在思索完毕以后，长门开始提出自己的设想。她一边阐述，林深一边再次根据她的阐述，提出其他的问题，问题的指向非常丰富。从经济，到他国，到人心，到实际情况，再到各种意外的可能。
　　光是回答这些问题，长门就感觉自己的脑容量有点不够用了。她是真的不知道，林深的思维为什么会这么灵活，一会东，一会西，完全没有被约束在框架当中。
　　两人之间的交谈只持续了一个小时，但长门却感觉像是过去了一整年。
　　终于，林深满意了。
　　“算你过关了。”他说。
　　“呼……”长门也是终于松了口气。
　　不过没等她这口气完全松懈下去，林深便再次说道：“等会我会将其他资料全都发给你，老样子，全都记下来，我要考的。要是你不通过的话，我依旧会对极夜重拳出击。想必，你也不想看见极夜的舰娘在我手里出现折损吧？而且，你应该很清楚，我们的实力。”
　　“……”长门确实很清楚。她就在这个只有十个人的舰队里面，哪里不知道这个舰队的战力有多恐怖。随着林深的作战深入，压力不断增大，所有舰娘都开始了从里到外的蜕变，从最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抗压的能力变得越来越恐怖，执行力也是高得离谱。
　　即便有时候林深完全不下达作战的指令，她们都能够知道最合适的行动是什么样子的。
　　已经完全养成了条件反射，而且，那种下意识的判断，基本上大部分时候都是正确的。可能是因为长时间林深精细操作带来的耳濡目染吧，所有舰娘在行动的时候，多少都跟林深的思维模式沾了点关系。
　　越来越像了。
　　长门是这样感觉的。
　　只不过她唯独没有将思考的视线放在自己的身上。
　　以极夜的实力，恐怕来了就会出现人员折损。
　　长门确实很不想看见。
　　因为没有必要……
　　双方的矛盾焦点，完全是她自己。
　　林深转身回去自己的房间休息。
　　而长门的手机上再次传来了提示音。
　　这回又是一大堆的资料文件。
　　有各种书籍，也有各种学术论文，还有各种调查的结果，反正林林总总的，全都是与人类心理相关的。
　　其中，有十分之一的资料，与哲学领域有关。
　　长门看着这一大堆的东西，只感觉头痛。
　　心理与精神分析……
　　这比战术兵书还要难啃，真就只能死记硬背了。
　　……
　　“指挥官，是在培养长门吗？”
　　林深躺在格拉斯哥的怀里休息的时候，格拉斯哥低声问道。
　　今晚他就睡在格拉斯哥这边了，其他地方全都不想去。
　　格拉斯哥则顺便帮林深按摩了脑袋，帮他舒缓了一下紧绷的精神。或许其他人都没有什么感觉，但其实，一直看着整个舰队的林深才是最累的那个人。他已经不是心分多用的程度了，完全就是人形计算机。
　　一边调整着金色圣翼的行动，一边指挥战场上的作战，一边抽空关注各种最新情报，任何相对重要的情报更新，基本上都会第一时间送到林深的手里。
　　就这，他还可以再挤出心思，跟长门进行战术推演上的交流。
　　格拉斯哥当然是很轻易就看出了林深的打算，之所以这么问，其实有别的意思。
　　为什么要培养长门呢？
　　“……”林深躺着休息了一会，整理着脑子里面杂乱的思绪。好一会，在开口用略显疲惫的声音说：“变异体和人类之间的厮杀，已经不可挽回了。”
　　“……”
　　“长门一定会离开舰队的。她确实有清晰的自我认知，知道自己难堪大任。但是，她并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是，她必须担得起那份重任。火炬的发展比我想象中还要快，这才不到半年……而且，极夜的行动一旦开始，也一定会非常极端。她们的结局一定是消亡。”
　　林深慢慢地说着。
　　格拉斯哥没有开口，只是安静地听着。
　　“实验室那边，四月初就会正式公布最新的研究结果。不出意外的话，极夜在四月初就会展开行动。她们暂时唯一的旗帜，只有俾斯麦，但俾斯麦现在远在铁血。她们失败了，才会从重樱这边转移离开。哈……最终解构……这破技术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只能带来‘终结’。”
　　“人类到底还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还上帝之锁……呵呵，这次里面是否还留存着‘希望’，谁也不知道。简直就像是命运一样……赤森雄明，命运的棋子，第五天成，也不过是命运的棋子……人类的命运在‘塞壬’出现的那一刻就似乎注定了。”
　　“还有那些神秘兮兮的组织，摸不清来历……我的直觉告诉我，人类之中，不存在这样的组织。如果有，那一定不是人类的组织。还有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最终解构的技术，真的不是塞壬扔出来的吗？”
　　说到这里，即便是格拉斯哥都内心翻起了滔天巨浪。
　　塞壬丢出来的……
　　林深的话算是打破了思维定式。
　　可惜，他的话没有被其他人听见。
　　“唉，扯得太远了，还是说回来吧……极夜就像是脱缰的野马，她们的一切行动都注定会失败，这就是我的结论。长门一定会过去，如果她还是没点自觉的话，过去了也会被带着一起鸡蛋碰石头，撞死在石头上。她一定会过去，但她只要过去，就一定需要有能力保存部分的火种。旗帜，如果没有护卫的话，旗帜也不过是一脚就会倒塌的杆子罢了。”
　　“长门完全没有这个觉悟，也没有这个能力。所以她就算过去了，也不过是跟着一起消亡罢了。她显然还没有明白这一点，她过去不是要跟着一起送死的，而是要让‘重樱’不会彻底葬送在这里。她是旗舰，是被阵营的旗帜选中的人，所以她才是旗舰，她也必须是旗舰。”
　　“长门要走我不能拦着她，就算她是要去送死。说到底，死了就死了吧，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跟着我一起冲锋，到底也会死而已，死在哪里都一样。她现在会同意回去，无非是接受了死亡这个失败的结果。但作为一个领导者，作为旗舰，做出决定的前提怎么可以是因为能够接受失败？她的行动理由，必须得是坚信自己可以成功才对！否则如何能够成事？”
　　“就算是我这么悲观的人，也是为了最终的胜利，才去设想所有糟糕的意外的。如果一开始就想着失败，成功又如何能够眷顾你？作为上位者，最是不能有这样平庸的思维，简直就是自断一臂。像俾斯麦那种生而知之，素质超然的旗舰，终究只是个例而已……”
　　“没有对自我的自信，成功就只能看运气赏脸。旗舰旗舰，不是能够扛起旗帜的才是旗舰，而是有着一定要改变一切的绝对信念，才是旗舰！能力不够，那就去练，没有明确的信念，走再远也只是在错误的方向上面，一路狂奔——”
　　“格拉斯哥，你知道为什么变异体，或者说旗舰，会痛苦，纠结，迷茫吗？”
　　“……为什么？”
　　“因为她们知道的太多了，但又不够多。她们太聪明了，又不够聪明。所以才会感到茫然，就像人一样。人有成长的过程，同样的岁数，人类婴儿可不会迷茫。但舰娘不同，她们生下来就有所谓的使命，但自身的能力又不够，没有人跟她们说，她们也需要学习，像人类小孩子去上学一样，她们是需要成长的。”
　　林深顿了顿，然后简单地描绘了一下自己脑海里的画面。
　　“她们在被建造出来后就应该被送去上学，然后和人类一样学习完所有应该知道的，再送去演习适应战场，接着送去真正的战场上，履行自己的职责与使命。如果之后樱堡这边发展顺利的话，我打算弄出类似的流程，这样问题就解决了。”
　　“会有那么一天的。”格拉斯哥说。
　　林深从始至终都在按照自己的步调，为所有变异体规划着理想的未来，一步步在兑现自己当初对格拉斯哥的许诺，以及画出来的大饼。
　　只是这一点到现在都没有更多人知道。
　　而他也不再对其他人说了。
　　就像那个时候，只有格拉斯哥听他那幼稚的理想一样。
　　林深真正的见证者只有一个。
　　现在也如此。
　　以后亦然。

23、宣告【樱】的到来（12）
　　四月了。
　　时间像是一晃而过。
　　在决定再次启动机动战之后的第二天，林深就带着自己的舰队，从休息点离开，开始远赴百公里之外的战场。那里全部都是塞壬的军团，它们抱在一起，重重叠叠，死死地守着那被修建起来的巨大的防御工事。
　　以及，依靠那防御工事巩固起来的防守据点，因为有这个据点的存在，w7区这边的区域就被硬生生地切割掉了一小半。这几个据点相当难看，那里面的防卫点经过人类和塞壬双方加固之后，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几乎不可能攻陷的巨大堡垒。
　　建筑外层有着多重防御的结构，强度非常高，能够正面抵挡舰娘的炮弹。如果只是一般的军队，复制体练度只有40级到50级的话。光是那个巨厚无比的外墙，想要炸穿，就需要费不小的功夫。
　　而那东西后面，据说是还有第二层和第三层。
　　总之，这新时代的城墙异常难攻陷，上边的巨炮威力也恐怖得要死。被正面命中，40级的复制体会瞬间损失三分之一的状态。
　　而且这玩意还是范围伤害。
　　被命中三炮当场就阵亡，救的机会都没有。以那玩意的开炮频率，军部想要从正面夺回据点，难度非常高，正面肯定不行，只能从侧面或者后面偷袭。而能够绕过去的路，也就那么几条。
　　因为数量有限，所以塞壬的军团全部都安排在了这里。只要过来，一定是一场大战的爆发。从军事地图上面来看，这个马奇诺防线确实很牛，最好的选择就是不要正面硬碰，绕——去和塞壬的大部队交战，只要可以打赢，那消耗肯定比正面硬攻要小得多。
　　当然，也有可能大得多。塞壬在那几条路线上面，确实安营扎寨，布置了大量的兵力镇守。没有赤森雄明的监督，军部不想过来啃这个硬骨头，合情合理。啃了，也不一定有效果，毕竟还要占领，占领了还没完，还要绕过去从后面占领那个关键据点，夺取防御设施的控制权。
　　这中间要打多少场战斗，单纯的计算是根本就算不出来的。在从林深那边将精锐部队给抽调离开之后，这些防守的路线上面，就再次增加了防守的力度。
　　像是知道林深会来一样，塞壬早就在他出发之前，便做好了万全的应对措施。大量的军团武装全部聚集在这一块，一旦行动，就是牵动全身，根本不会只出动一小部分的兵力过去迎敌——
　　虽然但是。
　　准备是很好的。
　　在林深过去发动奇袭之后，塞壬也确实是打算用上那十万兵力，直接把林深给砸死的。但是很遗憾，人多，调动就很麻烦。虽然塞壬都是机器人，统一调动，很简单，但是后排主力就是跑得慢啊，就算借助特殊的工具，或者让前排带着跑，对林深的压制效果也……
　　“指挥官！”
　　看着那迎面而来的黑影，初霜一脸惊诧地大声喊道。
　　其他人也都是差不多的反应。
　　她们看见了什么？大量的塞壬部队正在迅速靠近，而且，主力部队移动的速度也被带起来了。虽然牺牲了一部分的先锋舰队，用来背着移动速度更慢的主力舰队，来提升它们的机动性。但是，主力的移动速度到底还是提升上来了，火力也随之覆盖了过来。
　　“先撤。”
　　林深冷静地说道。
　　他确实没有想到，塞壬居然这么灵活。用一万人带着一万人，跟着机动部队一起跑出来进行追击。有效的进攻单位数量并没有减少，因为塞壬那边别的没有，但是杂兵多啊。
　　就算牺牲掉五万先锋杂兵什么也不做，就专门负责带着主力跑，那又怎么样？这点人，它们完全出得起。在更大规模的战斗当中，这当然是很蠢的，毕竟，先锋杂兵的作用也是很重要的，犯不着为了主力的机动而腰斩一半的数量。
　　太蠢了。
　　但问题就是，现在它们需要对付的，仅仅只是那区区十个敌人罢了。区区十个敌人，还想翻了天吗？不存在的，所以可以随便浪费自己那边的兵力，只为了专门针对林深。
　　而且说实在的，正面和军部作战，塞壬也完全没有必要非得把主力部队的机动性也提升上来。以主力部队的那点机动性，应对正常的战局，其实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林深这边的狗皮膏药打法有些太过于离谱而已。
　　除了他之外，压根就没有第二个这么打的人存在。
　　——也正因为这种特殊性。
　　“指挥官，现在怎么办？”
　　“预案B。”
　　“是……！”
　　林深根本没有必要按常规套路出牌。你用人海战术来压我，我开挂压回去，很合理吧？
　　他的灵魂力量，才是他敢这么孤身一人，带着十个舰娘就来单挑塞壬主力的最大底气。
　　她们是精锐。
　　是能够以一当百的精锐。
　　如果不够，那就以一当千。
　　这样说其实是有迷惑性的，正面落下来的攻击像是雨点一样，几乎没有留下来任何的空隙。
　　但是——
　　舰娘的身上是有舰装保护层的啊。
　　她们可不是人类士兵，一点点的容错率都没有，被子弹命中一次就彻底失去战斗能力。她们是可以承伤的，而敌人的身体，也是可以拿出来当做挡箭牌的。
　　她们可以一骑当千，但是，她们不需要一骑当千。
　　对于江风，格拉斯哥她们来说。
　　她们只要重复一千次，一对一，那就足够了。
　　难度大幅度下降。
　　虽然这样也很难的啦，其实，难度还是达到了99.9999%。
　　但是如果无法克服过去的话。
　　如果无法做到的话。
　　那又何谈，宣告【樱】的到来呢？
　　那又如何，能够起到绝对的震撼效果呢？
　　她们跟在林深的身边，踏上这片战场，就是要去做到，那99.9999%的舰娘，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只有这样。
　　取得的效果才能够平地惊雷。
　　才能够像是扔下来了一枚核弹一般。
　　瞬间震慑住所有人。
　　给敌人绝望——虽然林深不知道塞壬会不会绝望。
　　给己方希望——但林深知道，得到这个消息以后，人类方将会产生多么巨大的震动。
　　不需要所有人都被震撼。
　　只需要从樱堡开始，就足够了。
　　除了长门，提尔比茨，日向三个人之外，其他所有人全都开始反方向冲刺。
　　她们没有避开，而是直接迎着雨点一般落下来的炮弹，开始了正面的冲锋。
　　她们虽然站在一起，但在进入战场之后，又变成了孤身一人。
　　她们将以孤身一人的状态，去迎战那正面压过来的，规模接近十万的敌军。
　　在冲刺的路上，每个人的状态都被拉到了极限，如果不是已经顺利突破了60级的界限，她们可能会在这段冲刺当中就直接被大量命中，舰装状态彻底见底。
　　在她们冲刺的途中，林深的灵魂力量悍然落下来，以规律的节奏，开始给予敌人断断续续的干扰。
　　塞壬这些底层的量产士兵，虽然就是所谓的电子脑，理论上来说，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但灵魂力量的影响，依旧可以穿透进去。
　　至今，除了特殊的防护材料，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挡得住灵魂力量的穿透。
　　这些量产的杂兵，自然也不行。
　　林深的灵魂力量砸下去之后，再在她们的电子脑里面进行实际的干扰。
　　虽然操作看上去复杂，但简而言之就是——
　　跟闪光弹一样的效果，会让敌人一卡一卡地失去对目标的锁定。
　　于是，攻击就开始出现了失调，格拉斯哥她们闪避的可能性就开始升高，被击中的概率开始迅速下降。
　　仅仅只是这一点点的干扰，就能够让已经接受了千百次战斗的她们迅速抓住机会，将中间的冲刺距离给彻底跨越过去。
　　在冲进去之后，格拉斯哥她们就像是大海之中滴进了一滴水一样，彻底消失不见。
　　除了通过林深的灵魂网络之外，谁都无法再联系上谁。
　　而即便是有林深的灵魂网络，她们也完全没有办法联系谁。
　　因为高频率的战斗开始彻底充斥了她们每个人的思考。
　　心智思考的所有东西，全部都变成了如何保命，如何将敌人击杀。
　　距离太近了，塞壬的主力覆盖轰炸就失去了作用，只能靠先锋部队的近距离作战来将冲进去的格拉斯哥她们彻底包围剿灭。
　　一般来说，这是很容易的事情，但其实还是挺麻烦的。
　　毕竟，一群蚂蚁，要怎么才能将一头大象给包围到死？
　　林深漠然地站在最后方，一边用长门，日向和提尔比茨，来吸引注意力塞壬的注意力，干扰它们的判断，一边间歇性为身陷重围的格拉斯哥她们提供必要的支援。
　　尽管对所有人来说，压力值都被拉满了，但是，她们却并没有死。
　　没有死，那就有活着的可能性。
　　现在每个人都被林深直接丢到了横跨悬崖的钢丝上面。
　　失误就会阵亡。
　　就会被四面八方的塞壬给直接包围绞杀。
　　即便是蚂蚁无法扳倒大象，但是足够多的话，还是能够对大象造成威胁。
　　就算是堆，也能够堆死。
　　如果堆不死，那一定是数量还不够多。
　　反正对于塞壬来说，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的。它们派出来的这十万普通的部队，加上主力部队，完全无法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实力尚未完全发挥出来，就被格拉斯哥她们这些装备精良的60级精锐贴脸冲了上来，开始疯狂收割。
　　十万人……
　　目前这个战场，塞壬的支援想要赶到这里来，需要至少七个小时的时间。
　　只要在七个小时里面将这十万的杂兵给吃掉，或者提前撤离，就可以确保战略上的不败。
　　但这是什么概念呢……十个人，分十万敌人，一个人要干掉至少一万个敌人，才能够完成这个任务。
　　如果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概念的话。
　　嗯——如果她们真的可以完成的话。
　　即便初始好感度只有区区的0，将这一万个敌人全部都杀光了。
　　0就会变成100，还绰绰有余。
　　那余出来的部分，大约可以将-20点的好感度抹消掉。
　　也就是说，打完了这一场，林深就可以直接去向她们求婚了。
　　100的好感了，按照游戏里面的设定，是一定会欣喜地将戒指给接过去的。
　　遗憾的是，这毕竟是现实啊……现实再魔幻也还是现实。
　　虽然她们的好感度确实正在疯涨当中。
　　但态度却没什么变化。
　　……大概？
　　反正对江风而言，她所有的感知里面就只剩下了危险，危险，以及危险。
　　她不断地挥剑，挥剑，挥剑，感觉连剑都要被彻底砍钝了。
　　她不断地开炮，开炮，开炮，舰装上的炮口疯狂呼啸。
　　每次都能将等级远低于她的敌人杀死。
　　但依旧看不到头。
　　完全看不到头。
　　她像是走在一条漫长的，漆黑的狭路上一样。
　　身边什么也没有。
　　挥剑杀戮敌人，开炮毁灭敌人成了这个地方唯一的主旋律。
　　她从生疏变得习惯，从习惯变得熟练，又从熟练变得精通，现在已经从精通开始变成麻木了。
　　不是身体上的麻木，而是心智上面的麻木。
　　舰娘的身体，只要是有石油的存在，就可以活动。
　　舰装就依旧可以展开，依旧可以战斗。
　　但是心智上的疲惫……
　　除了停下来好好的休息一阵子之外，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恢复不了。
　　现在江风的心智承载，已经要逐渐逼近极限了。
　　甚至是卡在极限上面运转当中。
　　而且不知道运转了多久。
　　江风觉得自己要抵达极限了。
　　心智会崩毁。
　　身体也会在下一秒被十几发炮弹炸穿。
　　她的动作依旧没有变形，依旧能够做出最优解，战斗的行为像是彻底被刻进了骨子里面，又像是仅仅是从骨子里面慢慢跑出来。
　　——舰娘的确是天生的杀戮兵器。
　　蓦然间，江风的耳边好似响起了这样的声音。
　　若有似无，仿佛幻听一般。
　　她在注意力极度集中，心智极限运转的状态下，似乎进入了一种超深度冥想一样的状态。
　　意识穿越了层层记忆，仿佛转瞬间折跃了九天十地。
　　而在那瞬间跨越的旅程的尽头，江风看见了幻觉。
　　她好似看见一个与自己差不多的身影，站在无数的尸体之上，看着整个世界轰然坍塌碎裂，低声自语。
　　「他们说的没错，我们是怪物。」
　　「我们为杀戮而生，为杀戮而死。」
　　「这个世界的本质便是如此，真是可笑……」
　　「只是兵器与否，根本无关紧要。杀戮与否，根本无关紧要。世界存亡兴衰，根本就无关紧要。」
　　「只有行动的理由才是最重要的。」
　　「所有的旅途，第一步才是意义，终点如何根本无所谓。」
　　「我为什么会意识的这么晚……」
　　她喃喃着，便朝着前面迈出脚步。
　　那是第一步。
　　之后她走了很多地方。
　　做了很多事情。
　　看见了不同的衰败。
　　看见了战争的每一个细节。
　　舰娘不会流血，但猩红色的血液开始在她的身上流淌，像是从体内生长出来的红色荆棘。
　　每往前走一步，都是在走向毁灭。
　　这一点从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这场旅途没有意义。
　　吗？
　　不。
　　出发的理由，就是旅程的终点。
　　如果前面是地狱。
　　「……那便以猩红舰装铺路……此行，只为通往地狱的尽头。」
　　「在东煌，地狱有十八层。你说会有第十九层……」
　　「我已经到了。」
　　「这里没有第十九层。」
　　「也没有你。」
　　那似乎是一场更加残酷的战争。
　　敌人远比眼前的杂鱼要恐怖的多的多的多。
　　而类似的战斗，似乎已经重复了上千次，上万次，上十万次。
　　已经无以计数。
　　堆积成山都无法形容。
　　江风恍惚间能够看见无数个自己的尸体堆积在一起。
　　这似乎是幻觉。
　　又似乎不是。
　　又或者，幻觉与否根本就不重要。
　　江风蓦然从这转瞬间的幻觉当中回过神来。
　　她以为自己已经抵达了极限。
　　但是却又似乎远远没有。
　　即便她不再关心战斗的事情。
　　身体都像是有了自己的思想一样，能够自如地以更加极限的状态穿行在上万的塞壬敌军之中。
　　心智的负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小了一些——
　　不。
　　是承载的上限突然拓宽了一些。
　　让江风瞬间感觉压力没有那么大了。
　　幻觉也是转瞬即逝。
　　所见的东西也在迅速淡出她的意识。
　　江风下意识保留了刚才的那种感觉。
　　她明白了一件事——虽然前因后果已经不知道了。
　　——地狱的尽头，只有她自己。
　　杀戮的尽头，也只有她自己。
　　所以杀戮并无意义，杀戮的理由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为何而行动，比行动本身更重要。
　　江风像是在战斗之中忽然顿悟了一样，这种转瞬间的顿悟，甚至让她的剑术都精进了几分。
　　其中多了那么一些出神入化，鬼神难测的感觉。
　　为什么？
　　——因为舰娘是一种很强的生物。
　　江风很自然地就知道为什么了，心中也是浮现出了像是原本就存在着的答案。
　　——可以强到超出人类认知的范畴。
　　——所以，不要用人类狭隘的认知极限来约束自己。
　　江风忽然知道，自己可以抵达远比自己所想象的，还要更加遥远的地方。
　　在接下来与十万塞壬厮杀的战斗当中，江风也凭空多出了两分从容不迫。
　　也是这两分从容不迫，让她察觉到，在她战斗的时候，林深的灵魂力量一直都悬在她的身后。
　　或许就连刚才那奇妙的状态，也都被他尽收眼底。
　　并且随时都能够直接下场干预吧。
　　江风的视野像是瞬间又被打开了一样。
　　——她以为自己只是在孤身作战而已。
　　但原来并不是这样的。
　　她并不是一个人。
　　虽然她在走钢丝，下面也是万丈深渊。
　　但还有一张结实的网，就在下面兜着。
　　深渊是真的，钢丝也是真的，但网也确实存在。
　　如果注意力全部都在那深渊和钢丝上，就会下意识忽视掉那张看似毫不起眼的网。
　　而将她们推上这钢丝的人，从一开始也没有说什么，下面有张网，放心随便浪。
　　江风心里忽然多出了非常微妙的感觉。
　　无法形容。
　　这种感觉和此前从幻觉中保留下来的感觉发生了微妙的相互作用，让江风忍不住多了一个想法。
　　只是现在时机不对，所以不能分心。
　　“地狱的尽头……行动的理由……”
　　江风就记住了这两个关键的东西。
　　行动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理由，理由，理由！
　　她好像明悟了什么。
　　此前跟在林深身边，默默旁观的很多事情，似乎都开始被一条线给串了起来。
　　理由。
　　只要死死抓住这个，就可以窥见这个世界上所有事情的本质。
　　江风知道，也可以解答自己心里一直堆积着的疑问。
　　……
　　虽然江风那边忽然间取得了突破，像是瞬间顿悟了一样，战斗力精进了不少。该说不愧是超稀有级的舰娘吗？就是不一样……
　　其他人那边就没有这么恐怖的潜能了。
　　拉菲和绫波倒是还好，她们两个都是战斗的利器，精通到极点，还非常有天赋。
　　因此林深真正下场出手开挂的次数和时间都很少。
　　漫长的近身战当中，他也只为她们两个下场了那么屈指可数的不到五次而已。
　　不到五次的致命失误。
　　这已经是相当恐怖的成绩了。
　　而格拉斯哥，初霜，丘比特，麦考尔就稍微弱了一点。
　　成绩最差的当然是麦考尔……不过即便是她，也还是抗住了这恐怖的战斗压力。一万次的一对一……麦考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强撑下来的，但就是撑下来了。
　　虽然林深也帮她缓解了不小的压力。
　　但也只是在麦考尔极限溃败的时候及时出手，帮她瞬间托底一次罢了。
　　总之，这一万次的单对单，尽管是练度，装备，战斗技巧，能力的多方面碾压的收割局。
　　众人的极限也被压榨得差不多了。
　　已经挤不出来任何一点点的养分。
　　不过，在收割了五千目标之后，她们的压力也是开始逐渐减小的。
　　毕竟是收割局——
　　这也是林深敢这么蛇吞象的重要原因之一。
　　五千名目标的杀戮，直接让众人的练度硬生生拔高了五个等级左右。
　　敌人很弱，提供不了太多的经验。
　　但是数量足够多，一场战斗下来，就硬生生将格拉斯哥她们全部都送到了70级的边缘。
　　而剩下各自的五千名敌人，因为塞壬意识到打不过后，开始了撤退——
　　没错。
　　十个人——准确来说是七个人，日向等三人在打辅助——硬生生打垮了塞壬的十万之众。
　　如果严格一点来计算的话，是打垮了十五万之众。
　　毕竟还有五万塞壬是“坐骑”，在察觉到格拉斯哥她们展开近身战之后，也加入了战斗序列当中。嗯，结果还是在溃败，撤退。
　　格拉斯哥她们一个人实际上是要对付一万五千个敌对单位的，但其实没有太大区别。一万五千人被打掉了五千多个人，剩下的人均一万个，这仗眼看着就打不过了，还不撤退，留在这里看着自己的常备兵力被消耗干净吗？
　　太恐怖了。
　　这简直是太恐怖了。
　　估计这边的塞壬就没有见过这种奇葩的打法。
　　关键是，还成功了。
　　之后的三个小时是格拉斯哥她们对那剩下的一万敌人进行的追击战。
　　先锋部队直接跑了，主力被留下来断后。
　　于是那残次的两万一千多主力也就被格拉斯哥等人又花了一些时间，一点一点彻底蛇吞象吃下去。
　　完事以后，是差不多人均三千个敌对单位的收获。
　　舰娘已经在累死的边缘了——主要是心智。
　　但收获也肉眼可见。
　　格拉斯哥她们这些先锋舰再次人均提升了两个等级，日向等人一个等级。
　　拉菲，绫波，江风，这三个幻神一样的舰娘全部顺利的突破了70级的大关。
　　正式成为了一个小boss一样的恐怖战力。
　　这是特殊精锐的绝对极限了。
　　再往上，就是“极·特殊精锐”的领域了。
　　她们已然迈入。
　　而且，质量比那些复制体，肯定强得多。
　　即便是再遇到塞壬的精锐部队，那种65级执行者1型领头的，江风她们估计可以直接单吃掉。
　　虽然还是会有压力，但确实，极限状态下，是有可能性的。
　　这已经是巨大的跨越。
　　“辛苦了辛苦了。”
　　林深再次迎回作战完毕的舰娘们，并对她们说道。
　　“之后两天好好放松休息吧。剩下的，大部分塞壬的基础部队，已经无法对我们造成任何威胁，一般的精锐部队，也不再能够威胁到我们。现在，该我们去威胁它们了。”
　　大势已经于此逆转了——
　　林深精神振奋。
　　然后找了一个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作为舰娘们的休息点。
　　“指挥官。”
　　“嗯？”
　　在抵达休息点，所有人都是一头栽倒在各自的小房间里面之后，江风忽然来到正在闭目养神的林深面前。
　　“什么事？”林深问道。
　　一般来说，江风主动来找他都没有什么事情。
　　毕竟，正事现在林深还没有分配给江风。
　　一把手有格拉斯哥在呢。
　　而且还没有完全培养起来。
　　二把手暂时不需要。
　　不过之后肯定会需要就是了。
　　跟江风之间也就是探讨一下人生之类的哲学问题。
　　没办法，哲学这个东西，对舰娘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认清方向。
　　对江风来说，她现在最需要的也是认清自己的方向。这方面，林深没有办法给予更多的支持，只能从侧面旁敲侧击一下，稍微引导一下，除此之外就没了。
　　毕竟，没有实际的经历作为支撑，说再多都是假大空啊……没有体验过，就不会发生改变。
　　就像长门，林深也没有指望她现在就出现改变。
　　只是，在给予她压力到来之后，发生蜕变的可能性而已。
　　嗯……如果是和平的时期，林深应该很适合去当老师的。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划过去一大堆的思绪，林深发了一秒钟的呆，站在身前的江风也花了一秒钟的时间组织了一下语言。
　　打算先问第一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显得有些莫名其妙的。
　　“指挥官，你知道地狱吗？”
　　“地狱啊……如果是寻常意义上的那个意思的话，我是知道的。怎么了？”
　　“我听说，东煌的地狱有十八层，真的吗？”
　　“啊，确实，一般来说都是这样的说法。”
　　“地狱真的只有十八层吗？”
　　江风认真问道。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就是莫名地在意。
　　前因后果已经不记得了，只是记得这单个的事情而已。
　　“唔……”
　　林深本来打算随口回答的，但是看江风这么认真的样子，心想这小狐狸之前可没有这么认真过。
　　该不会回答很重要吧？
　　那得好好想想了。
　　林深思索了几秒钟后，点点头。
　　“确实，按照一般的记载，地狱只有十八层。如果人类死亡之后，灵魂真的会去地狱这种地方的话，就要接受十八种酷刑惩罚。”
　　“这样么……”
　　江风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忽然有一丢丢的失望。
　　这个问题看来是没法得到解答了。
　　江风残留的感觉里，地狱是有十九层的。
　　“但我个人是不接受这种回答的。”林深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地狱这种地方，就算有，那也不会是记载里的那样。真要有的话，也不是十八层，十九层还差不多。”
　　“……为什么？”江风耳朵忽然抖了一下，她表情没有太多波动地问道。
　　“傻瓜，如果所有人的灵魂都会在那里相聚的话，穿越十八层地狱，我们就能看见逝者了啊。他们所在的地方，就是第十九层。所以也有一种浪漫一点的说法，地狱的尽头，便是天堂。就算此刻分别，我们也终会在地狱的尽头再次相逢什么的。已经是不记得什么时候的说法了，没有什么出处，或者我忘了。”
　　“忘记了？”
　　“人类的记忆又不是舰娘那样的，即便是我，也会有遗忘东西的时候。嗯——年纪越大，记忆也就越来越差了，对灵魂力量开发者来说，这也是难以避免的事情。我们利用灵魂，又不是掌握灵魂。”
　　林深笑着摇摇头，一脸释然地说道。
　　“或许，灵魂的本质，就是转瞬即逝吧——像烟花与流星……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江风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消化林深说的话。
　　然后才再次问了第二个问题。
　　“为什么你一定要帮变异体？”
　　林深吸了口气，刚打算流畅地回答，毕竟他觉得，江风的问题，自己全部都可以随口就回答出来的。
　　而且还能有模有样的。
　　但这个问题让林深吸的这口气忽然卡在了嗓子里。
　　细想一下，怎么感觉这个问题有点怪……
　　“因为……我乐意？”
　　林深迟疑着说道。
　　他并不是很想跟当初一样，把那些空旷的东西放在嘴边。
　　那种阐述，他已经不想继续说了。
　　因为那很像是在画大饼吊着舰娘。
　　跟黑心老板没什么区别。
　　“只是因为‘乐意’吗？”
　　江风仔细盯着林深。
　　神态前所未有的认真。
　　“不然呢？”
　　林深感觉怪怪的，但还是老实地回道。
　　他的情绪中确实没有撒谎的成分。
　　江风可以感觉得到。
　　“仅仅只是因为乐意，所以就做了这么多吗？”
　　“有什么问题吗？”
　　“各方面来说，都不像是正常人会做的事情。”
　　“那我本来还是个变态呢。”
　　林深笑了笑，稍微岔开了话题。
　　不过江风没有被影响到。
　　“那为什么非要给我们自由呢？”
　　“……因为——我乐意？”
　　江风看着林深那牵强的表情，语气不变地说。
　　“矛盾的人一般都很痛苦。”
　　“还好。”
　　“也是因为乐意吗？”
　　“……那可能是因为我有抖m的受虐体质吧？”
　　林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便放弃抵抗地说道。
　　江风为什么忽然变敏锐了……
　　这么快？
　　林深知道她迟早都会变得敏锐的。
　　但这也太快了。
　　“……”
　　江风的视线从林深身上移开，感觉自己的思路开阔了很多。
　　以往因为狭隘的视角，所以看不见的东西，现在忽然全部看清楚了。
　　她站在林深面前，发了一会呆，然后像是下定了结论一样，陈述道。
　　“你想要帮变异体，所以需要战斗是真的，希望我们自由，甚至离开也是真的。”
　　将干扰的因素排除之后，得出来的答案，虽然离谱，不可置信，但却是真实的。
　　如果这个答案不是真实的，那么其他很多疑问，都缺少合理的解释。
　　例如，因为本就希望她们离开——所以不在乎。
　　因为想要帮变异体，所以还是要拉上她们。
　　这个像是一直摆在眼前的答案，也顺便帮江风点了一盏灯。
　　战斗的理由比战斗本身更重要……
　　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她忽然就没什么迷茫了。
　　也是啊……
　　江风恍然意识到。
　　低着头要怎么才能找到方向，看清路呢。
　　得抬起头。
　　如果将先入为主的视角给摘除的话。
　　视野瞬间就会开阔很多。
　　她甚至联想起长门问过林深的话。
　　为什么要打这么久？
　　为什么没有支援？
　　要是出现意外了该怎么办？
　　这些问题江风似乎都能够回答了。
　　她的视野瞬间就拔高到了格拉斯哥的那个层次。
　　内心也变得宽阔了许多。
　　不管着手谋划了怎样的布局，怎样的复杂，都无需关心。
　　也无需局限眼下的困局。
　　若要追究其根本原因的话，最开始的理由往往后非常简洁明了。
　　只是有人刻意隐去了那个理由，未再提及而已。
　　于是他就变得复杂起来。
　　矛盾无比。
　　甚至令人憎恶。
　　隐去那个理由本身，似乎也可以用刚才的答案来回答。
　　“……”
　　原来就这么简单啊。
　　江风看着林深。
　　感觉自己又认识了他一次。
　　虽然这种认识，可能依旧存在局限。
　　不过……
　　目前这种认知变化，依旧带来了一个相当显著的变化。
　　那就是——

24、据点攻略战（1）.X
　　“没有其他事情了的话，就去休息吧。”
　　林深看着忽然开始发呆的江风，说道。
　　“接下来的两天好好放松，战斗的事情就不要继续去想了。不过这一点似乎也不需要我来提醒你就是了……”
　　林深当然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江风身上的变化。后者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居然开始发呆了，跟开玩笑一样，好在，所有的动作都没有发生变形，身体的行动也完全交给了身体本身托管。
　　因此，战斗的节奏甚至要平稳了不少。那之后，她情绪中的压力也相应地减轻了些许。林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去过问的打算。过程并不重要，不是吗？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结果是好的，那就没有深究的必要性了。
　　如果存在问题的话，江风应该会直接过来咨询自己，而不是一个人在那想不出什么东西也硬想。江风虽然看上去直来直去，好像没有弯弯绕绕，也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但是她比长门要好。
　　因为她直得比较彻底。
　　不是长门那种半吊子，好像横着走也不行，竖着走也不行，躺着也不愿意，想跑又跑不起来的样子。嗯，太明显了，长门这半桶水，很大概率是受到了那所谓的记忆补丁的影响。
　　本来什么都不知道也就算了，结果呢，看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东西。知道是知道了，但那又怎么样呢？没有相应的成熟的心智去支撑，托底，如俾斯麦那般，那就只会扰乱自己的心思而已。
　　本来脚下就只有一条路，走就是了。结果呢，突然多出了n条路，凭空导致了迷茫。希望那家伙，可以在基础哲学里面，找到一些答案吧。要是实在悟不出来，那也没有办法了，该做的事情林深已经全部做好了预案。
　　还不行，那就是纯粹的命了。
　　命这种东西哟……
　　林深敲击着键盘，趴在笔记本前整理着一大堆杂乱的资料。有金色圣翼那边的消息，樱堡这边的事情，计划推进的进度，还有让戴淋娜注意的东西。相关的情报，也是直接发送到了林深这边。
　　四月初，发生了很多事情。
　　极夜的行动开始了，其与重樱的军方开始发生冲突。
　　隐匿已久的火炬，也再次出现在了视野当中。只是远在铁血的安全区那边，消息传过来需要时间。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火炬发展得似乎很不错。虽然损失了不少的人手，但似乎又填充了不少……总之，火炬带来的压力，也是从今年的四月份起，正式传递给了铁血的安全区。
　　铁血方表示问题不大，区区一个变异体暴力组织罢了，军队出马，直接横扫一切。
　　看外交的言辞，似乎是挺有自信的，至于具体怎么样，那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中间隔着那么大一片山脉地带呢，虽然有了舰娘，横穿问题都不大，因此物资往来贸易交流全都没问题。
　　但情报到底受到了局限。
　　这些事情从“四月”这个特殊的月份开始，接二连三的发生。
　　而林深插不上手，现阶段只能看着。
　　赤森雄明的目的也确实达到了。
　　那个老混蛋，排兵布阵有一手，玩弄权术也有一手。
　　不然也不可能变成重樱的“皇帝”了。
　　虽然他并未加冕。
　　重樱这边也是扔出了与超稀有级相关的先发成果，据说，最终解构所得到的东西，与预想当中稍有偏差。其中，最前沿的相关研究者，也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跳楼自杀了。
　　说是因为研究压力过大，几天都没有休息好，所以导致了精神失调。
　　在半睡半醒之间，投入了死亡的怀抱。
　　反正对外公开的信息就是这样的，至于究竟是不是这样，那就很难说了。
　　以金色圣翼的情报系统，也无法得知相关的核心原因。
　　赤森雄明应该很清楚，不过林深自然不可能去询问。
　　随着该项研究的逐步深入，公开的内容也一点点拓宽。
　　对剩余诸国的影响也将会越来越大。
　　所有看见新闻的人中，振奋的情绪占据八成。
　　剩下的两成中，一成认为现在不宜提前开香槟，还是要慎重，毕竟，超稀有级和此前的完全不同，不在一个层次上。而且，再考虑到变异体全都出现的未知变化，因此需要保留几分乐观。
　　还有一成就是纯粹的悲观论了。他们认为，在如今的大势之下，人类这边就算取得了进展，也无法颠覆战局。不仅如此，反而会加重塞壬进攻的意图——导致已经停息的战火再次重燃，将全世界又一次拖进战争的深渊之中。
　　与其如此，不如苟活，别折腾，能活一天是一天。
　　类似的想法肯定还是占少数的，不过也不无道理。
　　嗯，站在普通人的视角，确实如此。
　　先确保自己能活着再说吧。
　　人类的胜利……跟“必要的牺牲”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论如何，这些情报全都在表明——今年将是要发生剧变的一年。
　　山雨欲来风满楼。
　　或许现有的平稳也并不能持续多久。
　　林深迅速将这些信息进行归类整理，然后串联起来，接着打包发送给格拉斯哥负责二次整理。他所有的思维，全部都在那些敲上去的批注上了，看上去显得杂乱无章。
　　江风站在林深的身后，就这么看着他默默地敲击着键盘。
　　所有人都去休息了，连格拉斯哥也不例外。
　　只有林深没有休息。
　　他要为舰队的每一次行动负责——失败是他的，胜利也是他的。
　　作为统筹全局的人，即便是将格拉斯哥拉了起来，其实在做出决定的那一环当中，林深依旧只有自己罢了。
　　他在舰队中的每一个变异体负责，包括上次与伊势的争执也是如此。
　　但却并没有人为他负责。
　　如果将所有的有色眼镜给扔开的话，江风便看见了更加接近真实的东西。
　　这些东西让她呆呆地在原地站了很长时间。
　　脑海中不断掠过各种杂乱无章的思绪。
　　最终又全都消失，只留下无法被语言文字所描述的感觉。
　　“嗯……该休息了。”
　　林深瞥了一眼笔记本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将所有文件都重新整理了一下，然后合上笔记本。
　　他站起来，转过身，然后才发现江风居然还在这里。
　　“你怎么还没去休息？”林深一脸诧异地问道。
　　他的灵魂网络探测当然是开着的，只是对自己人，只要没有感知到恶意，那就是不设防的状态。所以，很自然地就把后面的江风给忽视掉了，将她自动划分到了类似无害背景一样的区间里面。
　　“我……”江风不知为何稍微结巴了一下，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样，“我这就去休息了。”
　　“？”总感觉她的情绪有些反常，但林深没有想太多，只说道：“嗯。记得好好休息就行了，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嗯……奇怪的问题也行。”
　　“……我没有问过什么奇怪的问题吧？”
　　“哪有人会突然问什么十八层地狱之类的东西，这难道不够奇怪吗？身为舰娘，就不要老想着地狱啊，地狱之类的了。那是人类的灵魂才会去的地方，舰娘就算沉没了，也是上天堂去，放心吧。”
　　“为什么？这么肯定吗？”
　　“没错，就是这么肯定。”
　　林深没有解释，只是背对着江风摆了摆手，去后面找了个空着的房间。
　　“……”
　　对林深来说，变异体，或者说，舰娘，似乎的确有着不同的意义。
　　即便也是兵器，但，恐怕也不仅仅只是兵器吧……
　　江风想起了林深和初霜她们之间的关系。
　　似乎就不仅仅只是兵器和使用者那么简单。
　　那是更加亲密的，能够一起做那种事的……关系。
　　“人类情侣之间的关系，真的适用于舰娘和指挥官吗……”
　　江风默默想着，迈开脚步，也去找了一个房间，作为自己暂时休息的卧室。
　　……
　　“……有点难办啊……”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林深看着舰娘们的面板上，那一个个99和100的好感度，发出了一声莫名的感叹。
　　除了提尔比茨，长门，日向之外，其他人几乎全部都变成了99。
　　嗯——江风本来也要例外的。
　　林深记得上次看的时候，依旧是60左右徘徊着。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也莫名其妙地上升到了99……
　　虽然战斗的次数确实足够多，按照一般情况，好感度都要溢出了。
　　而且溢出的部分远不止一星半点。
　　但是这显然也不能按照一般的情况去算吧。
　　不然就不会有三个例外了。
　　可能还是有什么潜在的因素吧。
　　或许，大概，可能。
　　嗯……
　　会是什么因素呢。
　　这种问题，就算是去想也不可能想明白的。
　　睡觉！
　　林深翻了个身，不再去思考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顺其自然吧。
　　……
　　“我想要。”
　　“啊？”
　　第二天所有人都在睡着懒觉，林深也不例外。
　　但他醒过来，却是因为某个东西的靠近。
　　林深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只粉毛猫咪。
　　她趴在林深的身上，看见林深睁开眼睛后，便说了那三个直白的字眼。
　　“可以吗？”
　　初霜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林深，又问了一句。
　　“嘶……就算你这么说——”
　　林深感觉自己的脑子就是个懵的。
　　“可以吗？”
　　“大清早的……”
　　“可以吗？”
　　“可以。”
　　林深盯着初霜看了一会，忽然察觉到了什么。
　　她的状态很不好。
　　从床上坐起来，林深盯着初霜的眼睛，问道：“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
　　“嗯……算是？我也不知道是休息好了还是没有休息好……”初霜脸色很差，回道：“总感觉像是没有休息一样……”
　　她皱着眉，精神上，或者说是心智上，似乎有一种散不开疲倦感。
　　“……先别动，我看看。”林深抱住初霜，然后用灵魂力量检查了一下她的情绪状态。至于心智，那玩意并没有实体，不是塞壬的那种电子脑一样的玩意，所以无法检查。
　　心智的载体，并不在舰娘的脑子里面。
　　姑且可以算是舰娘本身。
　　但舰娘的脑子，根据相关的研究，也是一个致命点。心智虽然不像人的脑子一样，存在在这里，但是这里却依旧与心智有着一定的联系。目前，基本上认为，舰娘的脑子，是心智的具象化实体……简而言之。
　　就像是电脑的内存。
　　人的意识就在脑子里，依托于此。而舰娘不依托于此，或者说，应该刚好相反，舰娘的心智需要脑子来体现出来，操控身体，于是就看上去和人类一样。
　　但其实是完全不同的。
　　优先级不同。
　　人类是先有脑子，然后才有的所谓“灵魂”这种东西，进而依此开发出灵魂力量。
　　但舰娘是先有的“心智”，然后才有的躯体用来承载。
　　如果没有躯体呢？
　　不知道。
　　林深也没有看过更深入的相关研究报告，只是根据此前提尔比茨的描述。
　　如果没有躯体的话，舰娘的“灵魂”，也就是所谓的“心智”便不会降落下来，她们也就不会诞生。
　　“心智魔方”，这个称呼的顺序，差不多就是“灵魂身躯”。
　　顺序不同，其他的和人类倒是挺像的。但林深现在没法给初霜检查脑子，他不懂这个。但作为类似的东西，灵魂力量可以近似直接触碰心智，并进行深入的检查。
　　之前他用灵魂力量造成的干扰，也是类似的原理。
　　和干扰人差不多。
　　只有塞壬杂兵的那机械脑子才是个例外，需要用灵魂力量造成物理性损伤与干扰才能有效果。
　　这与复制体又不一样。
　　塞壬的杂兵是单纯的没有自我意识。
　　而复制体身上对心智造成的破坏也分多种，现在主流的，差不多就是冗长的建造环节之中，对承接心智的时候进行人为干扰，将塑体和心智承接流程进行了分离，单独对心智进行操作，以达到删除不必要之物的效果。
　　打个不恰当，但基本上就类似的比方——在驾驶员打算去驾驶自己的身体的时候，提前摘除了他的手脚四肢，人为将其变成了无法灵活行动（思考）的死物。
　　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每一个正在行动的复制体，其实都是一具行尸走肉。这些行尸走肉之中，装着一个已经真正意义上死去的灵魂，只因为行动的需要，保留了最基本的反应。
　　在大量的有关心智的实验当中，这也不过是其中的冰山一角罢了。
　　林深担心初霜的异样，是因为此前的心智实验留下来的隐患。
　　所以他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然后发现……
　　初霜的心智上，多了一些“磨损”，像是无数道划痕聚集在一起形成的一块阴影。
　　“……”
　　林深愣住了。
　　他忽然回过神，想起来自己很早之前就知道，但是因为各种事情压在身上，所以一直都下意识忽视掉了的事情。
　　舰娘的心智是会磨损的……
　　这也是人类将心智这种“拖后腿”的东西给进行切割的原因之一。
　　舰娘的心智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磁盘，舰娘不会遗忘，因此一直都在刻录，有什么硬盘可以一直刻录这么多东西进去？
　　即便是人脑，都需要遗忘来清理冗余的垃圾。
　　你会记得昨天吃过什么东西吗？
　　舰娘记得。
　　一般来说，这种寻常的记忆，以舰娘的心智存储极限而言，能够存很久很久。记忆虽然在自然地消耗着舰娘的心智，但，就这么自然地消耗着，理论上能够消耗很多很多年。
　　能够送走人类正常的好几代，甚至十几代都没有问题。
　　这种理论寿命极限，堪比东煌传说中的仙人。
　　乌龟都得往后让一让。
　　但这只是什么也不做，每天吃吃喝喝，早就这么混日子，的确可以像懒得动弹的乌龟一样，活很久。
　　但舰娘是什么？
　　是兵器啊。
　　而且是需要高强度使用的兵器。
　　那么，理论寿命就没有意义了。
　　林深呆愣在床上，脑子很不情愿地从记忆里面，将那一份几乎人尽皆知的“常识”给搬了出来。
　　战斗对舰娘的心智损耗很高。
　　比其他所有事情都要高。
　　强烈的情绪起伏，也会在心智上留下痕迹。
　　而战斗，是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
　　战斗本身，需要的高强度计算，加上伴随着的情绪波动，因此每次都会让心智处于极高的运转状态之中。
　　心智是存在运转极限的，也存在着损耗极限。
　　除非舰娘完全没有情绪波动，变成冰冷的机器——那不就是复制体吗。
　　复制体只要不死在战场上，那都可以放很久的。
　　很久很久。
　　但初霜是所谓的变异体。
　　心智在短时间之内遭受高频负荷之后，就会导致她们出现一些情绪上的异常状况。
　　可能是烦躁，可能是不安，可能是巨大的空虚，总之，全部都是负面的情绪。
　　恢复是可以恢复的，但损耗的已经损耗掉了。
　　损耗越多，剩余越少，她们恢复到正常状态的时间也就会越久。
　　就像是人类老了一样——
　　人类老了之后，心理会随着身体一起再不如从前。
　　舰娘刚好相反，身体没事，但心智已经大不如前。
　　要是人类实现了所谓的永生，意识真的经得起永生带来的损耗吗……？
　　还是说，依旧会有遗忘来作为最后的保护机制呢。
　　舰娘为什么不会遗忘？
　　“怎么样？”
　　察觉到林深半天没有反应，初霜便开口问了一句。
　　“……没事……大概。”林深有些无力地说道。
　　“指挥官，你这语气哪里像是没事的结果？”初霜有些无语地看了一眼林深，然后稍微振奋了一下，说道：“放心吧，虽然心智上出了点毛病，不过问题不大，只要能让我吸一口指挥官，就可以恢复了~”
　　“……”但也只是让状态恢复，而不是让已经出现的损耗被抹消。林深没有开口纠正，他知道，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
　　初霜她们打出来的战绩固然很辉煌耀眼，但这背后所支付的代价，也同样是不可承受之重。
　　林深感觉自己的肩膀上似乎又沉重了一些。
　　“指挥官，情绪这么低落干什么？”初霜直起上身，伸手抱住林深的脑袋，“还是说，我一个人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吗~”
　　“不，没有的事。”林深呆呆地说道，依旧没有从刚才的思索结果中回过神来。
　　初霜也不废话，盯着林深的眼睛，直接吻了下去。
　　又是一阵相当漫长的吻，她不断索取着，像是要将林深给吸干一样。
　　一如既往的用力啊。
　　几分钟后初霜才松开，脸上的表情稍微好了一些。
　　“别想七想八的了，指挥官。”初霜轻轻拍了拍林深的两侧脸颊，认真地说道：“不过是区区心智上的损耗罢了，根本不值一提。我肯定可以一直打到帮你完成所有想完成的事情的，我保证！”
　　短短的这一会时间，初霜已经对自己的状态完成了自检。
　　她可不笨，只是情报缺失而已。
　　而心智损耗这种事情，就像人一出生就知道自己在长大，会老去，会噶了一样，舰娘自认也知道自己头顶的血条。
　　只是尽管听见初霜这么说，林深却没有更加乐观。他检查过初霜的心智，因为此前的受损，加上近期的损耗，那片能够摸出来的阴影已经越来越大了。
　　“这不是可以随便保证的事情啦，笨蛋。”
　　“哼，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隐瞒了很多事情？”
　　“我隐瞒了啥了……”
　　“寿命之类的。”
　　“……”
　　初霜看着沉默的林深，笑了笑，说道；“我们都是半斤对八两罢了！”
　　“也是。”林深想了想，也忍不住露出一抹稍微释怀的笑容。
　　自己都活不长久，还关心别人呢。
　　再怎么样，初霜肯定能比他活的更久的。
　　真要比血条的厚度，林深现在肯定是比不过初霜的。
　　他一个“将死之人”去担心初霜一个“半身入土”，多少有点搞笑。
　　五十步笑百步的那种。
　　“所以啊，该做的事情一定要做够才行~！”初霜兴致冲冲地说着，然后便伸手将身上的衣服全部解开，扔进舰装空间里面。
　　她将林深给推倒在床上，满脸激动地说道：“指挥官，关一下声音！”
　　“好……”看着初霜这么迫不及待的样子，林深只能无奈地照做。
　　然后——
　　然后当然是躺下来好好享受了。
　　初霜看上去小小的，但一坐上去，行动起来的时候，却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只顾着在林深的身上飞驰享受，压根就懒得管其他的事情。
　　每次做的时候，林深都感觉，初霜瑟得要死。因为完全不再关心形象，所以骑到林深的身上之后，初霜自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了。她不断吞呐着林深，动作非常快，导致清脆的声音频率也相当高。
　　一般人被这么弄，恐怕连十分钟都支撑不到。
　　而林深，可以控制着自己的身体，让初霜摇晃身体一直到满意为止。
　　他也懒得再顾及太多的，什么做多了影响身体，全都是放屁，全都滚蛋吧——
　　在初霜第一次爬上顶峰之后，林深便站起来，将她抱住，开始迅速抛动着怀中之人娇小的身体。
　　耳边全是初霜的声音。
　　（……）
　　“好……！”
　　林深用力地回应着初霜，听着她逐渐跑调的叫喊。
　　他像是也短暂地从长时间的宏观视角当中剥离了出来，开始专心于眼前的事情。
　　目标很难实现。
　　我们都要努力。
　　本就像流星与烟花一样——
　　在将自身彻底燃尽之前。
　　不要让自己和身边的人留下任何遗憾。
　　这是林深现在在想的事情。
　　（……）
　　（……）
　　是人都会有自己的情绪，林深当然也有。他也会感到巨大无比的压力，也会迷茫，也会烦躁。只是他更能够控制情绪而已。
　　但那并不代表没有。
　　（……）
　　林深趴到初霜的身上，稍微松了口气。
　　“呼……才没有那么夸张吧？”
　　“诶嘿~确实感觉像是被填满了一样嘛~”
　　初霜一边粗重地喘息着，一边望着林深的眼睛说道。
　　她伸手抱住林深的脖子，被压在林深胸口的双腿也自然地滑落向两边，将林深的腰给缠住了。初霜满面潮红，说道：“还可以再来一发嘛~指挥官~？”
　　“你今天怎么，是不是有些兴奋过头了？”林深奇怪地问道。
　　平时这个时间，初霜也差不多满足了。
　　“可能是因为心智的原因吧~嘛，空虚烦躁的情绪，需要宣泄口呢~”初霜笑着说：“指挥官不也是一样的？”
　　“我……算是吧。”林深倒也没有否认，只是再次站起来，伸手托住初霜的臀部。
　　“顺便告诉你一件事哦，指挥官~”在林深再次开始活动起来的时候，初霜凑到林深的耳边低声说道。
　　“什么事？”
　　“不只是我，拉菲她们似乎也状况差不多。刚才~已经问过了。”
　　“……啊？”
　　“除了拉菲，格拉斯哥之外，绫波酱她们似乎也差不多哦~这种烦躁感，两天时间可能恢复不过来呢——指挥官要去关心一下吗？”
　　“我——”
　　林深立刻用自己权限狗的权限，看了一眼初霜在灵魂网络中发的私频聊天记录。
　　然后表情就猛地一变。
　　就在刚刚，初霜得意地向丘比特，绫波和麦考尔炫耀了一番自己的泄压手段。
　　其中的一条留言是：「唉，不能得到指挥官的慰藉，好可怜~」
　　她似乎对每个人都说了一遍类似意思的话。
　　“你没事就这么喜欢去炫耀吗——？？”
　　林深一脸错愕地看向初霜，后者只是用你懂我懂，懂得都懂的表情，如水一般温柔地注视着林深。
　　“嘛~反正对指挥官来说，多几个关系更加亲密的舰娘，横看竖看都是好事吧~呐？”
　　“……”
　　林深忽然意识到，自己也并未完全了解过初霜。
　　她虽然某些方面病态又偏执，但不是笨蛋。
　　只是没有说，没有提，没有开口。
　　不等于什么都不懂。
　　恰恰相反。
　　她什么都明白。
　　“你啊，狡猾得像只狐狸一样，一点都不像猫。”
　　“那~我改改？喵~？”
　　“不……现在就很好。”

25、据点攻略战（2）
　　本来这两天就是正常的休息时间的，但是被初霜过去贴脸进行炫耀之后，事情就开始变得奇怪了起来。林深好不容易把初霜给喂饱了，正好去找水源，将自己和初霜都清洗了一下。
　　回去休息室的路上，就看见了已经溜了过来的拉菲。本来她是在正常睡觉的，但是收到了初霜的消息之后，还是离开了自己选的休息室，直接跑到了林深这边来。
　　“拉菲……”林深愣了一下，虽然说是在预料之中吧，但看见拉菲之后，多少还是让他抽了一下嘴角。
　　“嘛~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罪魁祸首笑着说了一句，就转身回去自己的房间了。
　　“等等，初霜。”林深稍微将心中的情绪给按了下去，看着重新转过身来的初霜，问道：“心智上还难受吗？”
　　“嘛~算是稍微好了一点点？”初霜回道：“再回去稍微睡一觉状态应该就完全恢复了~谢谢指挥官咯。”
　　“那就好。”林深稍微松了口气。
　　看样子，这种事确实能够抚平心智上面的问题。虽然无法将已经损耗的部分填补回去——现今为止，没有任何一种手段，可以将舰娘被损耗的心智给重新修复。
　　所以也不用想了。
　　但，如果可以稍微舒缓一下心智层面的负面状态的话，那也算不错。
　　不至于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捞到。
　　……你说做喜欢的事情难道不算好处么？
　　嘛，姑且也算是一个衍生的好处吧。
　　只是被初霜这么一折腾之后，林深也不知道这两件事究竟哪一件算是附加的了。
　　如果特地为了这件事去找她们的话，总有种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嫌疑。嗯——虽然，她们三个完全不会介意就是了。
　　但也只局限于初霜，拉菲和格拉斯哥三个人而已。
　　其他人……目前似乎没有什么动静。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林深将拉菲抱了起来，给她也检查了一下心智情况。
　　“……心智损耗果然很明显。”得出了结果之后，林深的神情依旧不由自主地低沉了一些。虽然这部分的损耗，并不会这么快就出现负面的效果，现阶段的负面状态也仅仅只是短暂的而已。但长期来看，这与慢性中毒没有什么区别。
　　而且此后的战斗强度，就算减弱了，恐怕也减弱不到哪里去。
　　林深大致计算了一下，按照他这种战斗强度，她们的寿命怕不是要比一般的舰娘短一半。
　　“心智会损耗很正常。”拉菲趴在林深的怀里，说道：“指挥官不用太过担心。”
　　“但是这样一来，你们的寿命可是会减少很多。”林深一边抚摸着拉菲那柔顺的银色长发，一边低声说道。
　　“就算减少很多，也比人类长。”拉菲用略显冷淡的声音说道。
　　“话是这么说啦……”
　　“所以不用顾忌的。”拉菲蹭了蹭林深的胸口，然后抬起头看向林深的脸，“指挥官，还有力气吗？”
　　“有倒是有。”察觉到拉菲意思的林深回道，不过转而还是说道：“只是，拉菲你刚才是在睡觉的吧？现在不困了吗？”
　　“唔……其实现在也还是很困。”拉菲打了个哈欠。
　　林深笑了一声，说道：“那就别折腾了，睡觉吧，今天没有作战行动，没有任何安排。”
　　“因为初霜总是喜欢炫耀这件事，所以让我也不由自主开始这样了。”拉菲想了想，还是继续趴了回去。
　　“不用太受影响的，困的话就睡觉。”林深顺着拉菲的后背摸下去，像是帮她顺气一般，不过，这种动作现在更像是助眠。
　　拉菲确实感受到了再次卷土重来的困意，加上心智层面的短时间损耗已经抵达了峰值，确实急需休息，她只能暂时先放弃了原本的打算。
　　“今天可以抱着指挥官睡觉吗？”拉菲抱着林深问道，声音很低，像是随时都会睡着一样。
　　“当然可以，我会尽量不吵醒你的。”林深一边感受着拉菲身体的柔软，一边回道。虽然已经摸过很多次了，但每次林深心中都有些惊叹——舰娘身体的触感，未免也太好了。
　　总感觉比一般的人类少女身体的触感还要好，虽然林深并没有那方面的接触经验，但这并不影响他在心中，将舰娘的位置给提升上去。
　　个人的主观见解本来就是偏见，偏的多或少根本就无关紧要。
　　他乐意。
　　靠在自己的床上，林深拿出手机，开始用这玩意处理着没有弄完的事情。拉菲就顺势趴在他的大腿上，睡得很香。
　　一整天也就这么顺势过去了。
　　拉菲一觉睡到了晚上，然后才爬起来，进行能量的补充。
　　石油的味道并不好，只是为了体力只能进行补充而已。
　　林深也顺便起床了，趁着晚上的时间，去外面走了走，活动了一下一整天都没有怎么活动的身体。
　　“嘶……唉，果然不能一整天都躺在床上。”感受着肌肉上传来的酸痛，林深苦笑一声。他的身体强度自然很高，但就算再高，不会受到什么实质性损伤，可难受依旧是会难受的。
　　就像舰娘被炮弹命中一样，虽然有舰装的防护层挡着，但该痛一样会痛好吧，只是比不上攻击刺破舰装防护层，直接落在本体上而已。
　　“那指挥官你还一整天都在床上？”
　　“嗯？麦考尔啊……总感觉很久都没有看见你了。”林深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麦考尔也在。
　　“存在感这么低，真是对不起。”麦考尔语气奇怪地说道。
　　“怎么了？”林深直接询问道。
　　“没怎么……”
　　“你这一看就有问题，我想想——”林深用食指轻轻挠了挠太阳穴，其实他并不需要思考，因为所有的可能里面，怎么想也都只有那件。之所以缓了一下，也只是因为习惯使然而已，“是因为初霜说的话吗？”
　　“……”麦考尔很想说不是，但完全说不出来。
　　怎么说呢——可以随便和林深贴在一起，做一些亲密的事情。之前还觉得没什么，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羡慕了。
　　特别是在心智受到负面影响的状态下恢复的时候，那种感受就格外明显。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那么直接地就靠近过去。但是现在也只能想想，嗯——尽管如此，心中的感受依旧驱使着麦考尔展开了行动。
　　将她送到了林深的面前。
　　看着她的表情，林深叹了口气。
　　果然就是这样。
　　如果放在以往的话，单纯的初霜的话造成的影响，可能会让林深现在扔出去几句安慰的话，然后就结束了。毕竟，他是一个胆小的人，很珍惜来之不易的追随者——类似的态度可以一直追溯到他看见好感度之前。
　　都是那样。
　　但是之后，一直到现在，林深的心态已经完成了彻底的转变。
　　“你也想像初霜那样吗？”所以，林深直接干脆地询问了出来。
　　“我……”麦考尔很犹豫，依旧没有第一时间给出肯定的回复。
　　林深耐心地等了一会，麦考尔才慢慢点头。
　　当承认这一点之后，就好像某些事情有了第一次一样，麦考尔话匣子直接就打开了。
　　“初霜那家伙……确实很让人羡慕来着。”
　　“只是因为——那种事吗？”
　　“倒也不完全是。我是很羡慕她那想做什么就直接行动的性格的，我自己就完全没有那种……能力了。”麦考尔说着，叹了口气，像是对自己的行动力感到失望一般。
　　她确实没有什么行动力，毕竟性格就摆在这里。
　　舰娘的性格确实是挺难发生改变的，但不是完全不行。这段时间的战斗经历，多少也将麦考尔本来性格里面的怠惰感给磨损了下去。如果依旧保持着此前那种怠惰的态度的话，她现在可能早就已经在这样高强度的战斗当中殒命了。
　　当然——林深会出手的。
　　麦考尔也知道，所以才更加不敢那么的怠惰。
　　她不想被整个舰队甩开。
　　所以一直都很努力地在被动地跟上那种高强度的节奏。
　　次数多了，不知不觉也就适应了。
　　就像原本的性格，也都在不知不觉的时间里面被悄无声息地改变了一样。
　　因此在叹了口气之后，麦考尔就再次打起了精神。反正都已经说了，那就干脆问的彻底一点好了。她看着林深，认真问道：“指挥官又是怎么想的呢？”
　　“我？我当然是来者不拒咯。”林深轻笑着说了一句听着相当糟糕的话，“反正怎么想，能够被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依赖，占便宜的都是我吧。”
　　“指挥官……这种台词真的很糟糕。”麦考尔说着，脸上却没有浮现什么嫌弃的神色，反倒露出了一抹放松下来的笑容，“很像是变态才会说出口的话。”
　　“无所谓了，反正我本来也就是变态。我只是回到了我应该回去的位置而已。”
　　“脸皮真厚。”
　　“过奖过奖~”林深轻松地回应着，然后问道：“还有点时间，天色还未完全暗下去，要顺便散散步吗？”
　　“这种地方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看的景色吧。”虽然是这么说的，但麦考尔还是跟了上去。
　　荒败的城市，确实没有什么好看的地方，全部都是一些废弃的钢筋混凝土。
　　人类像是已经从这破地方离开了很久很久。
　　大量的植物都从缝隙里面钻了出来，将大部分的混凝土给掩埋了下去。不过还有很多地方，都有着被炮火轰击过的痕迹。
　　人类确实离开了，但这荒废的地方，却变成了战场。
　　而不是纯粹的荒芜。
　　“麦考尔，刚刚你已经问了我一个问题，现在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林深一边走着，一边开口说道。
　　“可以。”麦考尔跟在旁边，不假思索地说。
　　“如果有天，我的命令是让你去送死的话，你会怎么想？”林深问道。
　　这个问题让麦考尔稍微怔了一下，她看了林深一眼，后者面色依旧平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问，但麦考尔思考了一下，就没有什么犹豫地给出了回复：“那就去送死吧。”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明明这个问题是指挥官你问的，还要反问我为什么嘛……你不觉得很奇怪？”
　　“确实有点奇怪，只是有些，不可置信？无法理解？或许都有……”
　　林深总是试图给所有的事情找一个解。
　　但是忠诚，好感，感情，情绪，这些是没有解的。
　　这些东西的唯一解就是脑子。
　　林深想要追溯其源头，但显然不可能用这种答案来填进去。以前他会固执地继续追下去，但现在他不再会这样做了。尽管反问了一句，但林深却并不打算真的听见回答。
　　就算回答是“没有为什么”也可以。
　　“有什么不可理解的。”麦考尔理所当然地说道；“反正对我来说，死在战场上，总比死在熔炉里面要体面得多。虽然，我也并不是很想要这样的体面就是了。”
　　“这样啊。”
　　“你没有建造我，但还是把我救了回来。”麦考尔看向林深，说道：“就光这一点，也足够我将命还给你了，仅此而已吧，大概。我也不清楚，反正，你也不会真的让我们去死的。”
　　“……说不准吧，万一呢？万一有一天，我脑子坏掉了，就是下达了这样的命令呢？也不好说的，对吧？”
　　“要真的撞到这种‘万一’上面的话，就是纯粹的命运了，除了认命还能怎样……认命呗。不过我还是觉得，不会有这种‘万一’的。”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麦考尔淡淡地回道：“因为我就是这样相信的，就这样而已。”
　　“……”
　　这个回答，还真是够帅气的。
　　都有点不是很符合麦考尔的风格了。
　　林深看了她一眼。
　　发现她确实似乎不再是之前那个样子了。
　　在没有了怠惰之后，麦考尔的身上多了几分内敛和凝练。
　　区别大概就相当于，人类从少年变成了成年……类似吧。
　　看来大量的战斗，确实可以让舰娘发生改变。
　　心智上也逐渐增加了更多的磨损。
　　并不是好事。
　　只是……所谓的成长，不就是将过去的自己全部都撕成碎片吗。
　　人每往前走一步，都是在踏着过去自己的尸体。
　　对于舰娘来说，也差不多。
　　她们所有的能力，都来自于心智层面的损耗。
　　可以预见的是，当这种损耗抵达极限的时候，也就是她们戎马的一生之中，实力最强，最耀眼的时候。
　　老兵不死，只是凋零。
　　这句话用在舰娘的身上，还真是合适。
　　有的东西，从诞生开始，就是为了绽放。
　　她们的光，纵使极夜，亦无法遮挡。

26、据点攻略战（3）
　　在和林深断断续续地聊了很久之后，麦考尔感觉自己心智层面的倦怠终于稍微降下去了一些。压力这种东西，和心情成正相关的，如果你的心情一直都很好的话，压力值就会下降得很快。
　　即便提升上来了，也有着积极的态度在等待着它，所以解决起来并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但如果换成了没有那么积极的心情的话，那心智层面的磨损带来的负面状态，则会翻倍地增长。
　　“心情有好一些了吗？”
　　“算是好了很多吧。”
　　“看样子，之后指挥官这个位置，还得兼职一下心理咨询师才行。”林深一边琢磨着一边说道，在走出去一段路以后，便和麦考尔一起在夜色下开始走回头路了。
　　“也只有指挥官你会有这样的想法吧。”麦考尔回道，“复制体就没有心智方面的问题需要担心了。”
　　“但是复制体也不能取得我们现在这样耀眼的战绩。”
　　“才怪。”麦考尔摇摇头，同时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林深一眼，“指挥官，你是真的在把我当成傻瓜吗？”
　　“没有啊……”
　　“如果换成复制体的话，她们的战绩只会更加好看。而且如果是复制体的话，你麾下签订契约的舰娘，远远不会只有十个而已吧。”
　　“……嘛，数量肯定是的，但质量也不一定能够得到保证。”林深不是那么肯定地说。
　　“质量肯定可以得到保证了。”麦考尔完全没有听信林深的话，直接摆了摆手，下了定论，“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复制体确实要比我们这种变异体更好用一些……她们甚至可以完全不需要休息，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心理问题。就算是指挥官你让她们去送死，也完全不需要在下达命令之前提前说一声。以你的指挥能力，配上复制体之后，只会是如虎添翼吧。”
　　“……”林深看向麦考尔的眼神变得稍微有些异样：“你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
　　“指挥官……”麦考尔有些无语地说道：“我真的不是白痴。”
　　“不，我的意思是……好吧，只是感觉这些思考，对你来说不是很搭而已。”
　　“我也是这样的感觉的，有这个闲心，还不如去多吃两根冰棍呢。”
　　“你的冰棍储备吃完了吗？”
　　“还没有，我的雪糕和冰棍的储备比石油还多，放心吧。”麦考尔略显得意的说道。
　　“给我好好地装石油啊……”
　　“石油够用就行啦，反正差不多没了，我会去找格拉斯哥要的。”
　　“也不能什么东西都放在格拉斯哥那里，她的舰装空间也是有限的。”
　　“我的舰装空间也很有限啊！”
　　“所以才更应该放石油和备用的装备来替换啊！”
　　两人稍微争执了几句，不过到最后，林深还是没有强制要求麦考尔非得囤积更多的石油。
　　没办法，对有的舰娘来说，自己的那一点点的小癖好就是全部了。
　　对于麦考尔来说也不差。
　　她现在还能够找到一点和以往稍微熟悉的东西，就只剩下对雪糕的爱了。
　　除此之外，今天的她和以往的她，很多地方都已经发生了变化。
　　即便外貌的包装都是一样的，但内在却已经完全进行了升级。
　　或者说，是磨损。
　　等回到了用来休息的据点后，麦考尔想了想，问道：“你今晚有空吗？”
　　“啊？”林深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不是很确定地回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有……可能没有吧。”
　　毕竟被初霜那么一折腾，他也不知道格拉斯哥会不会也来凑个热闹。
　　又或者，拉菲重新找回来，补上白天的缺漏。
　　“真是个大忙人啊~”麦考尔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揶揄。
　　“这个么，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林深抓了抓头发，感觉思绪又变得混乱了一些，“反正之后人应该，可能，大概，不会越来越多……所以没什么问题吧，可能，嗯……不过，要是那种事可以变成缓解心智压力的手段的话，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也不可能有什么意见的吧——？”
　　“嘛，是这样没错啦。”林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麦考尔一脸的纠结：“那我是去抢一抢，还是不去呢？”
　　“这种问题不要问我……”林深道，“不过我不建议像初霜那样就是了。算了，之后我稍微注意一下，将时间错开，免得总是挤在一起。这碗水，我也想端平一点。”
　　“挤在一起，不是更好吗？”麦考尔轻笑着说。
　　“emmmm……我觉得不是很好。”林深“嗯”了两秒之后，还是摇了摇头。银趴什么的，虽然很爽，但是独处，也有独处的美妙之处。相比起来，林深现在倒是对银趴没有太多兴趣。
　　“男人不是都喜欢这样的吗？”
　　“你这又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情报？原生记忆？”
　　“差不多吧。”
　　“没事多看点正经的东西吧，或者多学习一下战斗技巧，别老把时间花在那么奇怪的地方。”
　　麦考尔忽然正色道；“我倒是觉得，这件事很有必要，很正式。”
　　“正式个锤子哦……”
　　“哼~”麦考尔别有意味地轻哼一声，“现在想来，格拉斯哥那个时候还真是够果断的，未免也太有先见之明了——显然是把这件事当成了需要去争取的正事吧？”
　　“这个么……”林深想给格拉斯哥辩解一下，但好像也辩解不了什么东西，当下也只能点点头，“或许吧，格拉斯哥……她有自己的打算的。”
　　“从结果来看，她的打算还挺精明的。”
　　“虽然是这样啦。”林深看着休息点那边的灯光，脚步停顿了一下，看向麦考尔：“所以，怎么说？需要我空出时间吗？”
　　“指挥官，现在对这种事完全不回避了啊~？”麦考尔挑了挑眉头。
　　“不好吗？”
　　“也算是一件好事吧。”麦考尔没有否定，只是上前一步，直接跳到了林深的身上死死抱住。
　　林深被撞得稍微后退了一步：“别突然之间行动啊……怎么了？”
　　“没什么，我看见绫波了，她眼里的羡慕都快溢出来了哦。”麦考尔在林深的耳边低声说道。
　　“绫波……”林深扭头看了一眼，还真看见了绫波。后者一副往这边走，又慢慢止步的样子。
　　“指挥官，我觉得你还是主动一些比较好。”麦考尔将下巴放在林深的肩膀上，双腿完全盘在了林深的腰间：“不要总是等着女孩子主动啊……嘛，虽然我们这些怪物，能不能算作正常的女孩子，都要打上一个问号就是了。”
　　“我……”
　　“我能够感觉出来，有人和我一样忐忑不安。”麦考尔打断了林深的话，用力地抱了一会之后，才松开手，从林深的身上下来，并说道：“我们是怪物啊，指挥官，没有人把我们当成人的。所以，对待人类女孩子的方式，并不适用于我们。”
　　“……”
　　“对于我们来说，之所以不敢行动，只是担心被拒绝而已。”麦考尔抬起头，看着林深的眼睛，认真说道：“反正我刚才就是这样的。至于其他人，指挥官，我建议你去确定一下。”
　　“原来你们是这样担心的吗……”
　　“当然。”
　　“我才发现我一直都搞错了什么。”林深无奈地笑了笑。他在担心自己的行动会让人厌烦，有着一定的退缩。但是更换视角之后，发现完全不是这样的。或许，好感度数值确实可供参考。
　　“其实我也在害怕来着。”林深说道，“被拒绝什么的。”
　　“这样啊……”麦考尔眨了眨眼，总感觉心跳莫名地又更快了一点，心智中也泛起一层涟漪，“那指挥官你之后都不用担心了。对我们——变异体来说，亲密关系是一种求而不得的稀罕玩意。不抱着恶意接触，就已经赢了很多了。差不多，就是这样吧——反正对我来说是这样的。其他人，我就不随便猜测了~”
　　“……”林深看着麦考尔，一脸开心地从自己身边走过去。
　　她走向休息点，越过站在不远不近那地方的绫波，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清晰地说道：“绫波酱~指挥官是个弱受，如果你想和拉菲她们一样的话，直接跟指挥官说就行了~”
　　“是吗……”绫波一脸呆呆地问道。
　　“没错没错，要主动进攻呀，绫波~”麦考尔贱兮兮地凑到绫波的耳朵旁边说道，“直接把指挥官按在床上，然后按照原生记忆里面的流程去做，指挥官是不会拒绝，也不会讨厌你，只会很开心——不信的话就去试试吧~”
　　“真的吗？”绫波似乎有点大受震撼，虽然脸上还是没有太多表情，不过她将脑袋转向了麦考尔。
　　“不信的话就去试试，你要是不试的话，我就去了~嘛，如果不是在这里看见你了，今晚我就去试试了。”
　　“……”绫波怔了一下，然后目送麦考尔满脸高兴地离开，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好事情。
　　她转头看向走过来的林深：“指挥官。”
　　“别随便听麦考尔那家伙的话。”林深一脸无奈地说道：“那家伙，也开始变得像初霜一样，喜欢说一些有的没的了。”
　　“我也可以和初霜一样吗？”绫波没有理会林深的话，而是如此问道，似乎是急着想要验证一下麦考尔的话。
　　毕竟……那确实是很诱人的建议。
　　“你……哪样？”林深脸上的表情变得稍微微妙了起来。
　　“就是——”绫波回忆了一下从原生记忆里面搜出来的东西，然后清晰地将那两个字说了出来：“做·的说。”
　　“……”林深无语沉默了几秒钟。
　　看着绫波那眼中溢出的期待，林深点了点头：“可以。”
　　“谢谢——”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绫波高兴地说道。
　　傻孩子，这有什么好谢的。
　　三无的脸上都露出这么明显的开心表情了。
　　林深心中满是感慨——
　　原来是这样。
　　对于变异体来说，不受到恶意的对待，就已经是一种幸运了。
　　对于能够对她们施以援手的人，自然会带着更多一点的好感。
　　只是这也分人吧。
　　有的变异体可完全不领你的人情——
　　很多变异体都已经失去了继续相信人类的能力。
　　至于麦考尔她们这样的。
　　林深感觉，依旧只是更加稀少的例外而已。
　　是他运气好。
　　所以才能够遇到。
　　而且时机正好合适，要是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再去做一遍当初的事情。
　　他没有半点把握还可以拉出来一支现在这样的部队。
　　虽然只有十个成员，但是却足以陪他在w7这边征战塞壬。
　　即便是之后的据点夺回战，林深此刻也已经有了十成的把握。
　　即便是越发损耗的心智，也无法阻挡此刻的这支舰队——
　　每每想到这里，林深的心中都会感到一阵欣慰。
　　他的努力也并没有白费。
　　运气终究还是眷顾了他。
　　“这有什么好谢的，应该是我谢谢你们才对。”
　　林深伸手摸了摸绫波的脑袋。
　　两人一起往身后的休息点走去。
　　“为什么？”
　　“就像你很高兴可以遇到我一样，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啊——能遇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绫波并不懂林深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只是，那种彼此都朝着对方走去的喜悦依旧充盈了她的内心。
　　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你庆幸遇见的人，也庆幸自己能够遇见你。
　　这是双向的奔赴。

27、据点攻略战（4）.X
　　晚上林深到底还是把时间给空出来了。
　　初霜本来打算今晚继续过来的，不过被拒绝之后，这回就没有再说什么不满的话，反而是笑着让林深好好把握——这家伙，林深怀疑她之前就是这样的打算，虽然没有什么证据。
　　至于拉菲，拉菲那方面的渴望并没有那么的浓烈，所以也没有说什么。格拉斯哥就简单多了，林深基本上从来没有在她身上操心过，格拉斯哥永远都那么的善解人意。
　　“我知道了，正好今晚我要出去负责警戒。”在收到灵魂网络中的讯息后，格拉斯哥如此回道。
　　“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吧？兼顾守夜的话，没有关系吗？”林深愣了一下，多问了一句。
　　“……没问题，其他的事情就稍微往后推一推了，至于执勤，只是刚好轮到我了而已。”格拉斯哥回复道。
　　“好吧。”林深也没有进一步多说什么，他知道格拉斯哥心中有数。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说道：“我明天给你检查一下心智的情况，还有，过犹不及，稍微注意一下心智的情况。”
　　“是，我知道的，指挥官。”格拉斯哥轻笑着回道。
　　“那就行。”虽然也可以直接远程检查格拉斯哥的心智情况，但这样做还是很麻烦，非常的耗费精力。林深自己也需要休息，特别是灵魂层面的休息，同样是很重要的。之后的战斗，他的工作强度一样不小，所有人都能够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但林深可不行。
　　关键时刻他要是掉链子的话，可没有人会来给他兜底。
　　没有了其他人的打扰，林深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眼中依旧带着期待神色的绫波。总感觉，绫波有些呆萌过头了。
　　他还是照例先给绫波检查了一下心智层面的状态，战斗就是会带来损耗，即便是绫波也一样受到了这种自然损耗的影响。只不过，每个舰娘对这种损耗的耐受力是不同的，绫波的话，似乎耐受力要更高一些，这点磨损并没有给她造成过高的影响。
　　这姑且也算是一件好事吧。但遗憾的是，仅仅只是负面状态表现出来的程度比起其他人轻了一点，并不是说损耗减少了。该磨损的地方，一点都没有少，几乎和其他人差不多。
　　在林深这种程度的灵魂力量检查之下，那些奇怪的痕迹，能够看的非常清楚。正常的心智，在灵魂力量的视角下，就是一块光滑无比的镜子，干净透彻。而产生了损耗的心智，则是那上面的细微划痕。
　　这种深度的灵魂力量与心智的接触，其实挺危险的。如果来者心怀不轨的话，是可以从心智层面对舰娘进行干扰和影响的，算是一种降维打击。
　　不过，做这种事的人换成指挥官的话，那就没事了……反正现在，在林深这边，是没有事。
　　绫波没有半点抗拒。
　　而是乖乖地等林深检查完毕。
　　然后才兴致勃勃地说道：“可以开始了吗？”
　　怎么看都是一副非常期待的样子。
　　“你啊……”林深露出一抹略显无奈的笑容，他并没有让绫波等待多久，直接采取了主动进攻的策略。将绫波抱起来之后，林深没有任何犹豫，便将绫波那柔软的嘴唇堵住。
　　绫波起初有些不太适应，不过稍微适应了一会之后，就开始回应起来了。各方面都显得相当青涩，不像初霜她们，都变成了老油条……倒是挺新鲜的。
　　林深在心中想到。
　　舰队当中几乎每个舰娘都和他之间有着一点身高差，除了提尔比茨这个例外。啊，日向姑且也算是一个例外吧，还有格拉斯哥，她们两人的身高差不是很明显。
　　但是其他人的就非常明显了。
　　这种身高差很适合做绫波之前说的事情。
　　林深没有太粗鲁，而是循序渐进。他将绫波放到床上，没有让嘴唇分开，只是双手不用继续托住绫波，所以空了出来，可以更好的给绫波其他方面的刺激。
　　相比起拉菲她们，绫波胸口的两个娇小的史莱姆似乎要稍微大一点点，倒也不算是完全的飞机场吧，没有到那种程度。只是从外貌上来看的话，确实不怎么明显。
　　（……）
　　“唔……感觉……很奇怪……”绫波的眼中不再是此前平静的样子，尽管本性三无，但这种程度的奇妙刺激，依旧让绫波的脸上露出了不曾有过的表情。
　　“讨厌吗？”
　　“不，不是……只是……”绫波似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很奇怪而已……”
　　她身上的日常服变得散乱起来，林深绕过了衣服，直接让自己的手钻了进去，然后触碰到了里面的内衣。他忽然有点恍神，想起来，自己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做这种事的时候，亲手去解开两人的内衣过了——
　　因为现在完全就是她们来找林深，林深并没有主动找过去。
　　而且主动性已经变得比刚开始的时候强了n多倍，现在都是林深在做的时候被扒的精光，而不是他去操作什么。
　　也不知道这之后，绫波会不会也变成那个样子……林深在心中想着。
　　“等会会变得更奇怪的。”他笑着跟绫波说道，（……）
　　少女身上的魅力莫过于此。
　　不同的对象总会带来完全不一样的刺激。
　　这或许是每个穿越到碧蓝的指挥官，都最喜欢体验的事情吧。只是对于此刻的林深来说，除了感受着少女身上的独特魅力，心底的角落更多还是装着别的东西。
　　（……）
　　“h……指，指挥官……”绫波用显得湿润的眸子看着林深，（……）非常舒服……难怪初霜总是在炫耀，可恶，结果她现在才知道。
　　原来做·居然这么舒服。
　　从原生记忆里面搜索而来的知识，果然只是干巴巴的东西而已，和实战根本就不能比的好么！这哪里是一个东西，完全不一样好吧——！就算是绫波，此刻心中也明了很多事情了。
　　虽然这仅仅只是开始。
　　“感觉怎么样？”林深轻笑着问道。
　　“感觉……很，很舒服……”绫波的脚趾稍微有点颤抖，并用力向下弯曲着。
　　“那就好，那么，该进行下一步了~”林深说着，便也不再犹豫，
　　（……）
　　，虽然已经说了一遍了，但还是有必要再说一遍，舰娘的身体构造类似人类少女，但并不是百分之百可以画上等号的。舰娘没有那第一次的所谓象征，因此林深虽然知道是第一次，但在进去之后并没有犹豫多久，就开始提高了活动的强度。
　　（……）
　　绫波没有安奈自己的声音，她的性格一向都比较直接，如果感到舒服的话，也会直接说出来。
　　（……）
　　绫波的声音随着林深逐渐加重力度而像是飘起来了一样，非常的奇妙。林深看着她的表情，莫名的有种满足感。啊，之前拿下拉菲和初霜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感觉，类似征服感一样，只是没多久就彻底被两人湮灭了。
　　因为被征服的变成了他自己。
　　这次终于又久违地体验到了那种第一次的感觉，也算是很不错了。
　　（……）
　　，绫波的声音也是逐渐开始放飞，好在林深早就用灵魂力量将声音锁在了房间里，所以倒是完全没什么所谓。
　　（……）
　　“哈……”
　　（……）
　　等她稍微缓过来之后，她那简洁的思维模式几乎是瞬间帮她整理完了之前有待确定的问题。
　　第一，这种事真的很舒服，而且可以非常清楚的感受到林深，比其他的行为与动作感受到的还要更加清楚。
　　第二，麦考尔那家伙，今天晚上跟自己说的话和很早之前说的完全不一样，可恶！她为什么不早点那么说，那样的话，之前绫波在林深和拉菲与初霜纠缠的时候，就会换成另一种态度了。早知道林深这么喜欢这种事，情绪中的正向反馈这么多，她就不会一直等到现在了。
　　第三，就用这种程度的接触，代替其他的接触吧。跟做·比起来，抱在一起感受到的安心都弱了不知道多少倍。嗯，就这么决定了。
　　仅仅一次体验，绫波就一脚陷了进来，难以自拔——当然，也不想自拔。
　　最好可以整个人都陷入进去就好了。
　　就像现在这样，可以将林深整个人都在另一种层面包裹起来一样。
　　就这样——
　　就这样——！
　　“怎么样？”林深稍微喘了口气，用手撑在绫波的脑袋旁边，看着她脸上那迷乱的表情，感受着心底的成就感。
　　绫波花了两分钟才缓过来，神情逐渐变得清醒，但是似乎又不是那么清醒，“很舒服……的说。”
　　“那就好。”林深笑着说。
　　“嗯，那就再来一次吧。”绫波回道。
　　“好，我们稍微休……”林深顿了顿，然后奇怪地问道，“不缓一缓休息一下吗？”
　　“已经缓过来了的说——”绫波看着林深，（……），她再次清晰地说道：“所以可以继续了的说。”
　　“……”林深沉默了一下，总感觉，绫波和拉菲那次不一样，倒是很像初霜……完全没有过渡期的那种感觉，第一次后面不是第二次，是第n次。
　　绫波在他沉默的时候，已经伸出修长的腿，锁在了林深的腰上。她伸出洁白如藕的手臂，环绕到了林深的脖子上，将自己整个人都吊了上去。
　　“我……想更多感受一下指挥官……的说。”绫波在林深的耳边说道，湿润的气息直接打在他的耳廓上，声音里带着一丝与平时的平淡截然不同的欲求。
　　第一次即是巅峰……自初霜之后，终于还是又冒出来了一个。
　　林深心里满是复杂地想到。
　　“可以吗……？”
　　“可以。”
　　林深将绫波抱起来，给出了肯定的回复。

28、据点攻略战（5）.X
　　舰娘的身体素质是远远凌驾在人类之上的，除非是解除了武装的状态，那样的话就和普通的人类没有啥区别了。只是，林深显然并不想绫波解除武装，仅仅一发并不够喂饱她……这才刚开始啊！还是第一次。
　　不知道为什么回想一下的话，好像每个舰娘第一次都异常生猛。
　　换成一般的身体素质，绝对是顶不住这种榨取的。
　　也就林深可以扛得住。
　　身体暂时不会被这种事情给掏空。
　　看着绫波那三无本该没有太多表情显示的脸上，露出少女的痴态，林深感觉就算被压榨了三发……也不算亏了。
　　将绫波放在床上，少女健美的双腿被压到了胸口，轻微的晃荡着。绫波的身体好像更具有弹性一点，比起初霜和拉菲，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更加的“健康”，像是经常运动的人才会有的那种。
　　不过稍微回想一下，她们似乎也确实是在到处跑就是了。那高强度的拉扯战所带来的运动量，换成正常人早就已经累死了几条命了，也就舰娘可以勉强顶得住。
　　拉菲她们也是差不多的运动量才对，但确实和绫波的身体不一样……林深也说不上来这种细微的区别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但绝对不一样。初霜的更加柔韧一些，拉菲的比较柔软，绫波的偏向于健美那边……至于格拉斯哥，身高都不一样的话，那自然是相差更多。
　　每个人似乎都有各的特色。
　　也只有深入地了解之后，才能够细致地感觉出来其中的细微差别。
　　（……）
　　夜夜笙歌这个词，在林深这边，也算是有了更加具体的含义。
　　（……）
　　“哈……h……”绫波很快就从那种极致的愉悦感中缓了过来，“指挥官……”
　　“什么……？”
　　“明天也可以继续吗？”
　　“明天……明天晚上还是正常地休息吧，后天要进行作战了。”林深有气无力地说道，虽然身体耐造，但也不是这么个造法，“而且明天……算了，还是正常地休息吧。为了保持更好的状态，应对战斗。”
　　“这样啊……”绫波稍微有点失望，顿了顿之后，再次问道：“今天还可以继续吗？”
　　“呃……今天不早了，还是先休息吧。”林深露出一抹不失礼貌的微笑，不是他不行，实在是这两天有点被掏空的感觉了——不是身体上被掏空了，是精神上被掏空了。那种感觉，一般人估计也是很难体会得到。
　　那种累并快乐的感觉。
　　其次，林深觉得不能这么惯着她们。人数突然之间又增加了，他还是稍微合理分配一下时间，搞搞可持续性竭泽而渔比较好。短时间内的强大并不算什么——能够持久才算是真男人。”
　　“好吧。”绫波倒也没有强行要求继续再来一次，不过还是说道：“可以就这样休息吗？”
　　“这样……”林深看了一眼自己那随身携带了十几年的贴身短剑，现在还留在绫波的身体里呢，“嘛，也行吧，我是无所谓啦。”
　　回了一句之后，林深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将绫波抱住之后，闭上了眼睛。
　　“先休息吧。”他低声说。
　　“嗯。”绫波稍微往林深身体那边挪动了一下，身体中的异样感，让她有种超出限度的满足感。
　　而且，到处都是林深的气味……绫波感觉今晚这一觉会睡得很香。
　　满床的凌乱痕迹……算了，明天再收拾。
　　林深精神有些疲倦地想着。
　　他的思维再次开始弥散开来，不断发散到了各个角落。
　　绫波的身材真不错啊……娇小的雪臀手感也和其他人不一样。
　　胸前的史莱姆也很柔软，不是完全没料。
　　皮肤真好，和其他人一样好。怎么熬夜都不会坏，比人类好多了。
　　身材比例极具美感，赏心悦目。
　　+++
　　也不知道舰娘的身体是否还会发育。
　　舰娘会成长吗？
　　舰娘也会变化的。
　　舰娘非人。
　　舰娘可以永生吗？
　　舰娘不能永生，心智的磨损具有极限，那便是她们寿命的绝对极限。
　　如果升级呢……
　　如果练度上限不断被开拓呢。
　　舰娘死亡后会去哪里呢……
　　提尔比茨说“坟墓”……
　　心智的磨损和人类的细胞一样，似乎都是对寿命进行的制约。
　　如果突破这个制约会怎么样呢……
　　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细胞的无限增殖被称之为癌……
　　舰娘练度无上限增长……
　　心智磨损不断加大的话……
　　违背自然的事情，终会遭到自然的制裁。
　　也不知道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
　　要是可以早点，再早点就好了。
　　……
　　对林深来说，每天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并不需要去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事情。
　　因此每天能够真正放松下来的时间其实是很少的。
　　不过，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看见的是绫波可爱的睡颜。
　　一整天的心情都会美好许多。
　　也算不错了。
　　今天依旧没有任何事情。
　　虽然新闻还是在滚动当中，每一天，全世界各个地方都在发生着很多林深看不见，只能从宏观进行预测的事情。
　　对他来说，看新闻，只是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以及现实往自己猜测的方向走了多远而已。
　　在床上赖了一会之后，绫波也醒了过来。
　　“醒了就先起来吧。”林深的手一边不老实地摸着光滑细腻的肌肤，一边对绫波说道：“屋子里面也该稍微收拾一下了。”
　　“好……身上有些黏糊糊的……”绫波稍微动了动，她抬起手掌看了看，用手指捏合了一下，确实黏黏的。
　　“去洗个澡吧。”林深道。
　　“好。”
　　将房间简单粗暴地收拾了一下之后，林深换上宽松的衣服，和绫波一起去了一趟休息点中用来冲澡的地方。
　　等他走进来的时候，才发现里面似乎已经有人了。
　　“……嗯？”正在用冷水冲洗全身的提尔比茨回过头。
　　“抱歉。”林深默默地将视线扭到了其他的地方，“怎么大早上就在冲澡？这可是冷水。”
　　“只是比较习惯寒冷而已，天气渐渐转暖，反而有些不习惯了。”提尔比茨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倒是没有在意什么，“倒是你……为什么这个时候来这里？我还以为是其他人。”
　　“嘛，刚好起来了，洗个澡会比较舒服。”林深没有将视线移回去，只是侧着脸回道，“既然你在的话，我就等会再进来了。”
　　“不用了。”提尔比茨道，“我已经冲好了。”
　　她伸手将阀门拧紧，将水给关了。
　　“好吧……我先去外面。”林深说了一句，之后就自觉地退出去了。
　　用来冲澡的位置一共也就四个而已，虽然每个都有隔板。
　　绫波先过去洗了，没有跟着林深一起站到外面去。
　　林深在外面站了没多久，就看见提尔比茨穿着白色的大T恤走了出来，下身只穿了条白色的短裤，雪白的长腿就这么完全露在空隙中。在休息的时候，她们都挺放松的，怎么样简单就怎么来最省事。
　　路过林深的时候，提尔比茨看向他，问道：“你打算进去跟绫波一起冲澡？”
　　“是啊。”林深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点点头，“绫波不会介意的。”
　　“这样……”提尔比茨一脸的了然，说道：“冲澡区毕竟是公共区域，稍微注意一点吧。”
　　“真的只是冲澡而已。”林深说道：“大早上的，还只有冷水，我不至于这么上头。”
　　“随便吧，反正跟我没什么关系。”提尔比茨摆摆手，懒得管这种事。你情我愿的事情，有什么好管的。
　　虽然林深……不对，这个人，似乎确实没有太多值得指责的地方——提尔比茨想着。这样的话，朝夕相处，持续作战之下，会喜欢上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难怪那个时候，初霜会那么说，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么？
　　提尔比茨的视线再次在林深的身上流转了一下，然后才收回去，准备离开。
　　“等等。”林深忽然开口道。
　　“怎么了？”提尔比茨慢悠悠地转过头。
　　“心智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提尔比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思考了一下，反问道：“她们的心智都出现了问题？”
　　“短期内磨损频率太高，负面情绪无法及时平复，状态恢复放缓了点。”林深简洁明了地将问题给总结了出来，“你有这方面的问题么？”
　　“还好，也就休息两天的事情而已。”提尔比茨回道：“虽然战斗的频率很高，不过，我的意志也不是这么轻易可以被折损的——倒是你。”
　　“我？”
　　“这么高强度的战斗频率，对你来说也是一样的损耗吧。你，没有觉得难受吗？”
　　“我的恢复力比较强，所以还好。”
　　“人类的灵魂和舰娘的心智相当，高强度的负荷对身体绝非好事。你的负荷是我们中最高的，所以你这句话没有多少的说服力。”提尔比茨一针见血地说道。
　　正当林深以为她要说什么关心的话时，提尔比茨却没有如他所料的说出来，只是道：“反正有格拉斯哥看着你，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你自己心里有数。”
　　说完，提尔比茨就转身慢悠悠的离开了。
　　倒真像是一个优雅的女王一般。
　　战斗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感觉。
　　清冽而强势，并且随着练度的增加，战斗强度的增长，在适配了自己的装备以后，提尔比茨的作战能力已经迅速拔高了上来。
　　现在，已经是可以不用让林深操心的那一类了。
　　她并不适合担任总指挥，但是，却很适合担任副手的位置。
　　不过，现在的舰队之中，并没有她发挥擅长区间的地方。
　　这姑且也能够算得上是好事，说明舰队并不缺人。
　　目送提尔比茨离开，林深转身走进了冲澡房里。
　　“指挥官。”看见林深进来之后，绫波回头看向他，说道：“水，好凉的说。”
　　“没办法，这边的条件是这样的，先将就吧。”林深无奈地说道。
　　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休息补给点就不错了，还能洗澡，这已经是相当舒适的事情。至于别的，比如热水澡什么的……那就要求太多啦。
　　得到这个回答之后，绫波也只能再次将头转过去，任由水流冲在身上。
　　林深看了一会后，问道：“绫波，你打算就这么随便冲一下吗？”
　　“唔……不想动。”绫波说道：“早上，没什么精神的说……想回去睡回笼觉。”
　　“冲了冷水澡还能睡得着么……”林深吐槽了一句，然后靠近了过去，“我帮你？”
　　“好。”绫波没有思考，只是点点头。

29、据点攻略战（6）.X
　　林深没有客气，直接上手了，开始给绫波清洗着身体的每个地方。他倒是挺认真的，虽然繁琐了一点点，但少女柔滑的肌肤还是让繁琐变成了一种另类的享受。
　　其实舰娘的身体一般情况下都是无垢的，即便是被被动沾染了一些东西，也能够很快就清洗下去，相当方便。加上因为作战的缘故，几乎每天都在泡澡，所以即使是平常的状态下，都不能用简单的干净两个字来形容了。
　　只能说是珍宝级的无污染。
　　为这样一件可以被称之为艺术品一样的东西做清洗的工作，可以想象的出来，林深是有多么的享受。虽然流出冷水的喷头并不能取下来，不过林深可以用沐浴球帮绫波擦拭身体。
　　打上泡沫，然后再用冷水冲下去。在有了沐浴露搓出来的泡沫加持之后，绫波的皮肤就变得更加嫩滑了，触感简直跟最顶级的丝绸一样。虽然，林深也没有真的摸过丝绸。
　　初霜她们其实也都差不多。
　　不过可能是接触的比较多的缘故，所以林深已经产生了不小的抗性。绫波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新鲜感较多，他不由自主地就稍微深入了一点点——
　　感受着身上那两三个敏感的地方被不断触及，绫波本来是没什么反应的，可是持续了几分钟之后，她感觉自己有什么了。
　　绫波回过头，用略显幽怨的眼神看向林深：“指挥官……”
　　“嗯？怎么了？”林深毫无所觉地问道，头都没有抬起来，依旧在专心地用沐浴球帮绫波搓澡，
　　+++
　　他知道绫波不会介意的。
　　只是，林深显然忽视了一件事。
　　他是摸爽了，有个人可没有。
　　“我的身体，很好玩吗？”
　　“不是好玩，是很新奇……呃，不，也不是，只是稍微有点在意而已，你……”林深抬头看了一眼，发现绫波的眼神似乎有点不对劲，“呃……难道说，很介意？”
　　“……虽然我是不介意，只是……”绫波的脸庞逐渐变得红润起来，她低声说道：“被不断碰到那个地方……忽然有点想……”
　　“呃——”
　　“可以吗……？”
　　“……”
　　好吧，忘记了舰娘到底是舰娘，又不是真的单纯的没有感觉的玩意。被反复清洗关键的地方，肯定会有感觉的。
　　不过在这个公共区域，嗯……虽然这个时间没有舰娘会过来，但万一呢？
　　刚才不就有提尔比茨那个万一在么。
　　指不定还有别的万一。
　　林深抱歉地说道：“直接那什么这里肯定不方便了……我用手可以吗？”
　　“唔……”绫波红着脸点点头。
　　于是后面的清洗流程就完全变了味道。
　　林深再次小小地发挥了一下自己的一技之长，顺便用灵魂力量一定程度地将绫波的声音关在了一个狭窄的空间里面。
　　（……）
　　“唔……”
　　洗澡区回荡着绫波刻意压抑的异样声音，悦耳无比。
　　不过被灵魂力量构建的墙壁给锁在了里面，完全不会传递出去。
　　但外面要是有人进来的话，肯定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好在，那个有可能会进来的人，一直都是不确定的状态。
　　并没有真的出现。
　　提尔比茨也没有杀个回马枪……
　　不过，担心依旧是存在的。
　　就在这种随时可能会有舰娘进来的情况下，绫波的睡意被彻底带着消失不见。不多时，水流溅落到地面，发出轻微的声音。绫波嘴里发出的声音也扬到了一个高度，接着迅速回落下来。
　　柔软的娇躯稍微颤抖了一下，然后才慢慢缓过来。
　　“感觉好多了？”林深将被关掉的阀门拧开，让水流重新冲到绫波的身上，将泡沫和一些奇怪的液体全部一起冲走。
　　“唔……”绫波依靠自己的力气再次站好，不知道怎么回答。过了一会，才说道：“感觉……差了一点的说。”
　　“嘛……”林深很快就明白了绫波说的差了一点是什么意思，“现在条件有限，先将就咯。虽然大家都知道了我是个变态，可是这跟被当场抓包，还是有点距离的。”
　　应该说，两者完全不是同一种概念。
　　要是被当场抓包的话，如果是已经建立亲密关系的舰娘也就算了，要是还没有将好感刷上去的舰娘……那，指挥官的形象肯定会坍塌的吧。
　　虽然，似乎，早就已经塌的没剩下多少了。
　　“没关系的吧……”绫波道：“大家，应该不会说什么的……”
　　“或许吧。”林深没打算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下去。
　　总感觉没啥意义。
　　“指挥官。”绫波和林深一起在冷水下站了一会，等身上的泡沫都冲得差不多了，她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什么？”
　　“这个……没关系吗？”绫波的视线向下移动。
　　“没关系。”虽然伴生的短剑已经挺立了起来，但是对林深来说，他现在又不是靠下面那个头思考的状态。没办法，时间正在流逝，明天便要即刻动身，作战的详细规划，以及对塞壬那边布防的最新情报，都需要马上就去处理。
　　林深现在没有那个心思。
　　说真的，也就只有他这种意志力，才能够让正事不会有片刻的耽误。
　　帮绫波稍微梳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浅黄色长发，林深也让冷水将自己的灵魂给冲刷了一遍。
　　休息……他真正让大脑处于完全休息状态的时间，绝对是整个舰队之中最少的。
　　……
　　和绫波一起从浴室中出来后，林深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开始了今天的整理工作。
　　绫波也没有了什么再睡个回笼觉的心思，闲来无事，她就待在林深用来临时办公的桌子旁边，撑着下巴看林深对着笔记本一顿敲击的侧脸。
　　没多久，另一边响起一道轻微的脚步声。
　　绫波看了一眼，发现走过来的人是江风。
　　本以为江风是有什么正事才过来的，结果她发现江风并没有什么正事，只是在后面站着，怀里抱着那把黑色的剑，像是一个雕塑一样。
　　她就这么在这里站了好一会，直到林深忽的开口：“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就不能过来吗？”江风平静地问道。
　　“没事也欢迎，不过发呆的话，为什么不出去看看风景？”
　　“外面的风景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那可以去刷一刷手机。”
　　“也没有什么好刷的。”江风说，“尽是一些无聊的东西，还有一些无聊的新闻。”
　　“除了你之外，恐怕没有人会觉得这两天的新闻无聊了。”林深笑了一下，说道，视线都没有从屏幕上移开，手指也没有停下来。
　　双线处理，对于他来说，只要不是需要全身心投入的事情，都可以分成双线程，三线程，或者n多个线程。
　　脑子这种珍贵的资源就是用来分配的。
　　这样才能最大化利用。
　　“她们也没见很关心新闻。”江风道。
　　“毕竟关心也不是要直接写在脸上——你没有什么爱好吗？”林深换了一个话题，没有继续去聊新闻的事情。江风说的，起码对了一半，那些新闻真的很没有意思。
　　即便这两天发生了七八次恐怖袭击的事件，也很“无聊”。
　　全部都是预想之中的事情，这样的事，对林深来说压根就不算是“新闻”。
　　赤森雄明跳楼身亡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才算的上是新闻。
　　“没有。”
　　“一个都没有吗？这么可怜。”
　　“……”江风沉默了一会，说道：“不能去做的爱好，也算是爱好吗？”
　　“所以你的爱好究竟是什么，居然都不能去干，休息的时间发展一下应该也没有问题吧。”
　　“我想钓鱼。”
　　“啊这……这确实干不了。”
　　这边没有湖，也没有河，压根就找不到什么钓鱼的地方。
　　不过，如果可以杀回到沿海的话，说不定就可以找到钓鱼的好地方了。
　　当然——如果被从战区给打回原形的话，也是有机会去找找能够钓鱼的好地方的。
　　“为什么想钓鱼？”
　　“因为钓鱼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用想。”
　　“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吗？”
　　“没有……”
　　在江风这么说之后，林深就没有再开口了。空气就这么安静了一会，直到江风再次开口。
　　“极夜的那些家伙，如果过来的话，会影响到正常的作战计划吧？”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
　　“不。我担心的是，你真的不打算对她们做什么。”
　　“放心，这种事情，我当然是拎得清的。”
　　“那就行。”
　　林深心中稍微有那么一丢丢的诧异，也有那么一丢丢的复杂。好感度飚上去之后，居然立场瞬间就发生了变化……这未免也太准确了吧？他从昨天想到今天，都不知道好感度忽然暴增的原因。
　　虽然没有放在主要的思考区间里面了，但这个问题依旧被放在了后台，时不时就会跑出来对个号。
　　直到某一天找到答案为止。
　　有些问题，虽然你已经不再去关心了，但并没有消失。
　　就算现在不在意了，问题也像是隐身了一样。
　　但总会有再蹦出来的一天的。
　　“是因为那个么……”
　　林深一边处理着手头的事情，一边在心中想着。
　　安静的房间里面，只有他的思维在不受控制地流淌。
　　这个问题，初霜身上没有参考。
　　拉菲身上倒是可以参考一下。
　　是因为那次的坦白么……
　　因为她知道了自己的行动原因和纠结所在。
　　而江风虽然没有询问，但是自己猜到了。
　　虽然采取的是极为简单粗暴的穷举法。
　　也就是说，只要将那个理由拿出来，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收割忠心吗……虽然确实是十分具有触动性的理由，但一般人也只会当做笑话吧。
　　除非是有着本就不低的好感度在……
　　这样的话……
　　林深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屏幕。
　　他的思维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向着阴谋的方向靠近。
　　那些肮脏无比的手段，总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就提出来——虽然最后还是被他本人给否决了。
　　但是这种思维，就仿佛是一种惯性一样。
　　怎么样才能够高效地利用人心。
　　如何让他人对自己死心塌地。
　　如何进行利益链条的绑定。
　　如何拆解一个庞大的组织和集团。
　　如何将暴力的效果发挥得四两拨千斤。
　　如何利用舆论。
　　如何制衡他人。
　　……这些东西都会十分自然地就浮现出来。
　　就仿佛是一种刻进了骨子里面的本能。
　　类似肌肉记忆一样。
　　林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思维习惯。
　　他都不需要任何的学习，就仿佛天生就懂。
　　“怎么了？”见林深突然停下，江风问道。
　　“……没事。”林深摇了摇头，将刚才的思维给遏止之后，再次开始了自己的日常工作。

30、据点攻略战（7）
　　林深在战区中的行动，没多久就已经传回了安全区那边。只不过，相关的消息，在某些人的刻意压制之下，被稍微扭曲了，直接就变成了所谓的小道消息。
　　赤森樱询问过林深，需不需要对这种事情进行介入，得到的回复是，暂时不用管。至于已经被编入【樱】的战斗序列中的人，开始执行侦察任务。
　　他们终于不用继续待命了。
　　侦察还是很容易的，只要用航母的小飞机就足够了。虽然，会被塞壬的攻击给打下来，但是只要能够砸钱——即便是军部完全不给报销，这种暴力侦察依旧可以进行下去。正好，林深现在就很需要钱，很需要部队的基础装备支援，好巧不巧的是，一小批军火贩子早就倒向了林深，并给【樱】提供了足够充足，且，廉价的基础装备，作为支援。
　　林深没有让【樱】为了目前的任务，向军部索要什么支援，一丁点都没有。也就是说，这场战斗，或者说，是战役——完全是【樱】在主导，并提供所有的支持。
　　赤森樱作为【樱】的内务官，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商人，忽然不逐利了。那么便宜的装备，他们根本就没有多少的赚头吧？
　　直到现在她都没有看懂，不过，她也不是什么愚笨的人。
　　林深没有动用【樱】的特权，但这件事肯定是林深的手笔。他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方法，让一部分的原材料供应商和一部分的军火贩子全都倒向了他。
　　还有一部分正处于观望之中。
　　就像是此刻保持沉默状态的军部。
　　对于此刻w7战场上塞壬的动静，军部没有一丁点给予支援的意思。
　　就任由林深一个人在那里单打独斗。
　　像是在说——
　　“没有我，他算个什么东西！？”
　　这句话当然没有从办公室里面传出去。
　　只有不到一个巴掌数量的军部高层听见了。
　　这些高层，全部都是站在川原氏那边的。
　　他们都是保守派的人。
　　现在整个军部里面，压根就没有几个纯粹的主战派。
　　这批保守派甚至可以说是“中立保守派”。
　　赤森雄明在的时候，他们就只认准赤森雄明。赤森雄明离开之后，就蜕变回了原形。
　　除了那个男人，还有谁，可以驱使得动一群根本就不想去战场拼命的家伙？他们在后面已经待了很久很久，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真正意义上上过前线了。
　　对这群人来说，此身已经站在了樱堡，那就是在前线了。
　　反正没有太多的区别。
　　他们代表着大多数。
　　少数服从多数，所以，这就是大势所趋。
　　连赤森雄明都不得不为此妥协了——在他们看来，已经回中织区养老的赤森雄明，大抵确实是倦怠了，不想再继续主战。
　　原本，主战派就要这么淡出历史的舞台，樱堡这边的战区也要在接下来的一年，两年，甚至三五年的时间里面，归于平静。
　　只是现在忽然冒出来了一个异端。
　　他就像是赤森雄明随手扔过来的影子。
　　花了不到一整个月的时间，就开始将阴影投向整个樱堡区了。
　　在封闭的办公室里面，为首的人破口大骂。
　　“他·的，算他识相，没有向军部求援！”
　　“就算求援了，也不要管！”
　　“还有那些加入了【樱】队列的家伙，目无军法，不成体统，全部都给我以军法处置！”
　　“还有！”
　　“给城护家一点支援。”
　　“一群跳蚤，元帅才刚离开樱堡，就开始蹦跶起来了。”
　　“真不知道樱堡姓什么吗！？”
　　“要是那些家伙还蹦，就全都给我揪出来毙了！”
　　“·的——让城护家给我把安全区的治安情况盯紧一点！”
　　“所有跳出来的全都给我抓起来！”
　　“不要担心人手的问题！”
　　本来应该保持着作为将军的威严，但是川原克现在实在没有那个心情。
　　他的心情很糟，糟透了。本来，现在中织区那边发生了变异体相关的问题，赤森雄明多半是完全没法顾忌到樱堡这边，他也可以因此开始摆脱赤森雄明此前的压制与约束。
　　让川原氏更进一步。
　　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林深的多方面行动将川原克的动作给堵塞了。
　　他现在不得不先抽出宝贵的时间与机会，开始清理林深造成的堵塞。
　　主战派不值一提，主要是那些与战争牵扯过深的商人，从原材料供应到装备的研发，他们可太清楚，自己最大的竞争力是什么了。
　　现在的战争频率年复一年地骤降，导致他们那边的产能，都已经严重过剩。那么多的东西，现在没处用了。
　　怎么搞？
　　本来是没得搞的，但现在他们忽然又发现了新的商机。
　　其次就是金色圣翼了，这群家伙，也在赤森雄明离开之后就小动作不断。
　　川原氏想要加深自身的影响力，而金色圣翼的这些小动作，也造成了不小的堵塞。他们的行动过于隐秘，谨慎，小心，所以想要一次性揪出来非常麻烦。
　　从最新收到的消息来看，这群人，甚至已经开始把手摸向了军部。
　　——简直岂有此理！
　　这里是你们这群虫豸可以碰的地方吗？
　　川原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大佬发话，下面的人自然给出了回应。
　　“是！”
　　接着就离开，准备将这最近翻起来的风浪给他一巴掌摁死。
　　开玩笑，以军部的力量，加上川原氏的能量，再算上其麾下的诸多以他马首是瞻的家族势力。
　　想要压制樱堡内的任何一股力量，都轻而易举，易如反掌。
　　在有了这强有力的支持之后，反击也就接踵而至。
　　金色圣翼的动作暂时完全停止。
　　那些原材料供应商和装备研发，石油制造的相关企业，也不得不减少了对【樱】的输送。
　　说到底，他们也只是从商的罢了。
　　真要去碰什么东西，那还是碰不得的。
　　收到了警告之后，也就利索地给出了回应。
　　只是，收缩归收缩，“正常”的商业往来，还是在继续的。
　　真金白银的交易，没什么好说的吧？
　　虽然还是冒了一定的风险就是了。
　　【樱】的侦察行动也因此受到了一些制约。
　　但问题并没有特别的大。
　　因为林深早就预料到了，所以，装备先行，而后才让金色圣翼有了别的动作。等川原克终于忍不住动手想要将其给摁死的时候，又让金色圣翼的动作几乎停止。
　　这没有对他自己这边造成什么影响。
　　反正，暗地里的交易频率依旧没有降低。
　　金色圣翼的人，明面上也有自己的身份。
　　都是正儿八经的工作。
　　除非有内鬼——
　　结果真有内鬼。
　　也因为那些被埋进来的钉子，给金色圣翼带来了第一波创伤。
　　这些事情一般人都没有什么太多的感知。
　　只是比较靠近阴影的人，才稍微感觉了出来，最近似乎不怎么太平。
　　有几波人全都被以各种罪名送进了监狱里面。
　　抓的抓，毙的毙。
　　搞得所有人都瞬间老实了不少。
　　这些凌厉的反击，林深全都看在眼里。
　　他并没有及时作出什么还击，只是让莉迪娅进一步对已经受伤的金色圣翼进行又一轮的内查与清洗，顺便筛选出一批素质最高的，作为最核心成员。
　　宁缺毋滥。
　　“组织不需要那么多人，人再多有什么用？一个能够办事的人，顶得过一百个干事半吊子的人。”
　　在收到了莉迪娅的通讯以后，林深如此回道。
　　“你看情况，继续刺激一下，务必把钉子彻底拔干净。人死的多一点就多一点，无所谓。杀错了就杀错了，就算死的只剩下你一个人也无所谓，听懂了么？”
　　“……”
　　莉迪娅还能说什么，只能照做。
　　反正现在她也不对接黑翼，出了事，有林深顶着。
　　他才是现在樱堡这边的最高负责人。
　　在金色圣翼以近乎自残一般的方式对自身展开了清洗，规模大面积缩水之后，林深这边也开始了又一轮的征战。
　　到今天为止，塞壬已经无法再对他的舰队，造成任何形式上的威胁。
　　林深的灵魂网络顺势覆盖了出去，他无法覆盖的地方，就是【樱】的侦察发挥作用的地方。虽然他们的侦察非常耗费飞机，但没所谓，只要情报拿到了，就不亏。
　　该砸钱的时候，林深一丁点都没有含糊，大把的钱全部都砸了进去，也不为溅起一点点水花。
　　只要能够给他提供一丁点的情报价值，那就已经回本了。
　　塞壬没有再主动对林深的舰队发起进攻，或者是追击。
　　也没有派遣精锐部队出来围堵。
　　而是采取了被动防守的策略，想要借助据点的巨型防守工程，来应对正面的攻击。
　　可还是那个情况，正面是可以，背面呢？
　　林深压根就没有绕到正面去过，再次行动后，依旧是从后背寻找着机会。只要有一个稍微待的距离更大的部队比较远的塞壬部队聚集地，林深就会想办法直接咬上去，展开进攻。
　　依旧是用区区的十个舰娘。
　　她们强行顶着炮火，不断冲锋。提尔比茨等主力舰在后面，也提供了一定的炮火支援——在练度提升上来之后，她们的支援已经变得相当有力。
　　而负责正面突刺的先锋舰队，则闷头越过塞壬这股部队的火力线，强行压过去，展开近身厮杀。
　　这种事很难做到，几乎没有人可以成功。
　　毕竟对方的空中，地上，全部都是火力，你拿什么冲刺过去？
　　就凭脑袋更硬吗？
　　——虽然现在也确实有一点这个意思了。
　　不过更多的还是依靠林深的灵魂力量辅助。
　　其次才是优秀的练度差。
　　练度差被拉开以后，敌人的攻击就变得非常疲软。
　　在林深刻意避开了塞壬扎堆的精锐部队之后，那些普通的部队，能够对格拉斯哥她们造成的伤害已经比此前小了非常多。
　　就算是两三万的数量扎堆聚在一起，也无法抵挡锋利如刀的先锋舰队的切割。
　　知道杀鸡吗？随手抓过来，摁住就是一刀，轻松写意。
　　格拉斯哥她们的练度开始无限逼近70级的大关之后，干掉那些普通的塞壬，比杀一只鸡还要容易。唯一需要防备的，也只有塞壬在自身部队密集的区域，直接展开胡乱的轰炸了。
　　这个世界可没有队友免伤的说法。
　　覆盖性的炮火压制，在格拉斯哥她们悍然杀进了敌军之中以后，反而是最不可能遭受到的攻击了。
　　即便是围成一圈的塞壬，将格拉斯哥她们围在中间炮轰，都有可能会打到自己人。
　　更别说是用航母的小飞机炸了。
　　那样的话，自己人就会先骂娘。
　　虽然这群量产的机器人并没有那个意识。
　　除了塞壬那几乎不可能做的大面积无差别轰炸以外，还能够对格拉斯哥她们造成阻遏的，也只有自身的心智承载力极限了。
　　换成人，一个人去一口气杀一万头猪，累都能把他给累死。
　　杀到一半，脑子里面怕不是只剩下猪了。
　　舰娘这边也是大差不差的情况。
　　太枯燥了。
　　在察觉到格拉斯哥她们已经冲进了部队驻扎地开始乱杀之后，塞壬那边终于有了反应。
　　它们派遣了更多的量产型过来，像是要将格拉斯哥她们给彻底包围在里面。
　　虽然无法直接杀死她们，但是，可以累死她们。
　　区区十个舰娘罢了，顶了天，又能怎么样？
　　“往外围撤。”
　　在察觉到这个情况后，林深开始进行调控。
　　有他在后面盯着，塞壬想要做到这种事，也不太可能。

31、据点攻略战（8）
　　塞壬也真的是疯了。
　　为了对付十个人，又动用了十万的兵力。想要在格拉斯哥她们大杀四方的时候，将她们周围的水给灌上去，像是温水煮青蛙一样，将格拉斯哥她们给一点点煮死在里面。
　　真是不错的对策，如果人类没有灵魂网络的话，应该早就被塞壬给弄死了。但是林深有灵魂网络，所以在第一时间就开始了撤退。等塞壬从另一个地方调兵过来的时候，格拉斯哥她们已经完成了又一轮的“七进七出”从万军之中杀了出来。
　　并且，明显比杀进去的时候要轻松了不少。
　　练度差变得更大了。
　　这种差距，正在不断给格拉斯哥她们带去相当可观的“容错率”收益。打个比方，以往挨一炮聚会疯狂掉耐久的舰装，现在练度上去后，不仅更难直接命中，命中后造成的伤害也减轻了不少。
　　这就是舰娘。
　　有着相当高的可成长性。
　　这还没有算上突破带来的收益。
　　至于技能。
　　技能是会在实战当中不断自动进步的，不需要额外关注。
　　装备给舰装与舰娘提供的收益，才是大头。其次，就是灵魂网络带来的增幅，那种增幅对舰娘来说也是一种综合属性提升，各方面能力均有增长。
　　最低的D级灵魂强度带来的增幅是50%，以此类推，C级是60%，B级是70%，而A级，能够达到理论值的80%，甚至往上一些。
　　S级灵魂强度，如果有例子的话，理论可以增幅90%到100%。
　　只是，也有相关的研究表明，不止。因为这已经触及到了人类的绝对极限，而在这个“不可能”的领域当中，带来的增幅效果也是跨过了“爆发点”的。
　　前面都是10%的差距，到这种极端的条件下面，可能就瞬间变得远不止10%那么简单。
　　这还是S级，如果换所谓的Ex级呢？
　　其实格拉斯哥她们每个人都有着相当强的跨级战斗能力。
　　在之前装备什么的完全一片破烂的情况下，就能够跨越十级战斗，不落下风。
　　现在装备什么的全都有了有力的支持之后。
　　她们的跨级战斗能力依旧是十级。
　　——在抵达70级之后，也依旧有着这样的恐怖跨级战斗能力。
　　林深心里很清楚她们的能力极限，所以制定的作战计划，也几乎全部都是按照那种极限参考的。
　　在基本上从更大的包围圈当中抽身出来以后，格拉斯哥她们就已经再次杀了回去。塞壬的部队如同洪流一般从正面压下来，而格拉斯哥她们就像是河流之中坚硬的石块，能够直接把河水当成切开。
　　让所有的水流都绕着道走。
　　自身走到什么地方，什么地方的塞壬就会迅速阵亡一大片。
　　尽管这种割草的效率非常之高，非常恐怖，甚至早就将舰娘单人作战极限的记录给甩到了不知道哪条海沟里面。
　　但是在塞壬那庞大的部队规模之中，她们依旧显得非常渺小。
　　每个人的战斗依旧非常吃力，自身的状态也在不断被压向极限。
　　十万塞壬的围攻和追击……
　　这次是实打实的了，不再是和上次一样。
　　因为发起进攻的是林深这边，因此塞壬没有什么后撤的余地。
　　整个战场上烟尘滚滚，所有能够抵挡炮弹飞射的东西全部都已经化为了尘埃。
　　格拉斯哥她们以极高的机动性在这里面来回穿插，长时间保持着心智的满负荷运载。
　　她们确实都有着极高的单兵作战能力，但面对如汪洋大海一般的塞壬部队，又要如何应对？
　　应对不了，没有更好的办法，这种规模的战斗没有取巧的地方。
　　塞壬就围在那防守点的周围，想要将其夺回，就要砍掉它们的防守部队。
　　现在只能一点点消耗。
　　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这样的高压下，格拉斯哥她们的练度也增长得相当快。
　　仅仅出击了三次，就斩杀敌人数千，过万。
　　即便是十万的塞壬大军，在林深的三次出击之下，也被正面彻底击垮。
　　塞壬只能急忙又从其他的地方继续抽调部队到w7这边来，防止好不容易抢回去的据点又被夺回去了。为了以防万一，它们的这次调动持续了五天时间，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直接又挤出来了二十万量产型部队。
　　就严阵以待地待在防守点的附近。
　　这种规模的调动，很快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除了军部之外，那些鼻子比狗还灵的商人立刻就看见了更加清晰的风向。
　　不过暂时还不能动。
　　还不能动。
　　还要继续等一等。
　　整个樱堡这几天，除了林深这边的【樱】依旧保持着活跃的状态之外，其他地方全部都沉寂了。
　　以林深的作战战果，本该第一时间被报道。
　　但是这种事却并没有发生。
　　全部都被摁了下去。
　　新闻之中，也尽是变异体对中织区发动奇袭的最新报道。
　　据说中织区那边的军队出现了不小的伤亡。
　　战火甚至波及到了旁边的棠宸区，以及东煌那边的东州区。
　　不过损失全部都在可控之中，只是——贸易变得更加困难了。塞壬的影响很小，但是在漫漫荒野的道路上，往来行动的复制体贸易部队也受到了高频袭击，物资被掠夺一空。
　　随行的指挥官也几乎被全部揪出来，在袭击当中遇难。
　　仅仅短短的半个月时间，袭击次数高达三十余次。
　　并且这个频率还在每天往上暴增。
　　网络上舆论一片哗然。
　　一边是魔方科技取得了重大突破，人类夺回失地有望。
　　一边是突然冒出来的大量变异体，以及闻所未闻的恶性恐怖袭击事件频繁发生。
　　她们在进攻中织区无果之后，便开始往更多的地方倾泻怒火。
　　且来得快，去得快，组织性极强，令人防不胜防。
　　因为没有据点，所以这伙变异体能够一直保持着移动的状态，疯狂游击所有从安全区离开的目标。
　　不论是贸易的商队，还是往来正常流通的人，全部都会遭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的无差别袭击。
　　拜此所赐，贸易路线的安全变得极其不稳定。
　　复制体相关的建造材料以及石油需求都开始增长。
　　想要进行正常的贸易流通，就得派出有着足够实力的部队确保安全才行。
　　但是这代价太大了。
　　一般人用不起。
　　非一般的企业也在安全问题上面开始放血。
　　但效果却还是只能打上一个问号。
　　关键性物资无法流通，内部因为没有了出击的需求，所以又在减少……毕竟，大头一直都是安全区的军方部队。
　　大头没有了，就只能从私人武装上面搞到更多的钱，来弥补亏空。
　　只是这明显会出现大问题。
　　另外，那些矿物的开采点，原材料的采集点，全都需要增加比以往大得多的军队镇守。
　　毕竟，安全区不可能无限大，有一部分的采集点在安全区之外。
　　甚至许多稀有矿物，全部都是有限的，开采成本因为塞壬的缘故，本来就很高——现在好了，更高了。
　　塞壬现在处于沉寂期，一般不会主动搜索人类的各种重要据点，来进行点对点专项打击。
　　但变异体会。
　　虽然还没有那么做，但是这种趋势，只要不是没脑子的傻子，都能够隐约看出来。人类都只能抱着安全区了，好不容易等到塞壬沉寂，结果现在，变异体比塞壬还难搞。
　　塞壬再怎么样都是正面用主力部队横推进攻，还要占领地盘的。变异体的袭击完全没有规律可言，只要你出来，就有可能被搞一下，一旦被搞了一下，那损失，可太大了。
　　因为离开安全区的风险变高了，所以每次带出去的各种物资，全部都很多，很重。然后，再配上一个更强的护卫队，抱团往来，安全性就大大提高了。
　　要是这还折损了的话，每次都是重击。
　　说到底，问题还是在于，这次发动袭击的变异体，数量多，实力，全都闻所未闻。
　　新闻上面虽然没有直接说是什么样的一个实力。
　　没有做类比。
　　但林深知道。
　　至少，有一个大致的猜测。
　　这还只是多事之秋的开始。
　　如果无法达到自己的目的，极夜能够采取的手段可太多了。
　　反正，林深就能够想到不少。
　　如果彻底无底线行动的话……
　　赤森雄明面临的压力，比起林深此刻，也不会差到哪去。
　　在将那十万的塞壬部队花了半个月时间硬吞下去之后，林深让舰队又休息了三天时间，接着开始了第四次主动进攻的作战行动。
　　第三次结束之后，所有人就已经全部爬过了70级的门槛。
　　从第四次开始，她们便向着80级这个制高点开始前进。
　　林深的作战计划也是从这时开始，变得更加大开大合。他不让格拉斯哥她们分开行动，而是十个人一起，组成完整的舰队一起行动。
　　提尔比茨她们的输出火力在跨越了70级的门槛之后，已经达到了超出寻常后排主力的程度。现在，配合先锋舰，正面迎敌带来的收益，已经远远地高出了单独行动。
　　特别是在敌人密集的地方，身为主力舰，提尔比茨，日向，包括这几天心情越发凝重的长门，全都开始超常发挥自身的作用。
　　论起割菜……先锋舰的作用真没有主力舰爽。
　　以长门的那个【BIG SEVEN-樱】，在她此刻的练度，装备，灵魂网络增幅的全盛状态之下，说一句量产杀手都不为过。
　　至于敌人的超远距离跨射打击——不好意思。
　　主力舰被练起来之后，不好意思，那些攻击落下来她们是完全扛得住的。
　　舰娘不是不能受伤的战士，只是作为先锋舰，作为驱逐舰，江风，拉菲她们不得不尽可能避开攻击而已。
　　长门就不需要在意这种事了。
　　她即便是受到了跨射打击，小飞机的轰炸，只要输出火力打出去了，就不算亏。
　　顶多是有些痛而已。
　　只要没有伤及到本体，这点疼痛，基本上也就是舰娘必须要面对的事情了。
　　避不开的。
　　不过，一般的攻击其实也无法将长门身上的舰装防护给轰击得能够让她感受到疼痛。除非是比较沉重的打击，但那种攻击，直到目前为止，长门都没有遇到过。
　　林深也没有让她们一直都处于被集火的范围里面。
　　主力舰确实不好行动，但也不是什么活靶子。
　　保持距离，先锋舰队稍微配合一下，就已经能够避开一部分集火打击了。
　　除非塞壬直接一股脑地冲出来，再次组建成钢铁洪流。
　　这样主力舰就会跟先锋舰一起被迫被淹没在塞壬群之中。
　　不过林深在宏观上面能够提前观察到塞壬的进攻趋势，因此也可以提前指挥她们将那种程度的冲击给避开。
　　虽然最后还是会被波及到一部分，但是并不会就这么让舰队直接一头栽进量产部队的深坑里面。
　　总的来说……虽然是割草的战斗，但依旧十分危险。
　　压力依旧非常大。
　　持续的时间……也依旧很长。
　　第四次出击，持续了差不多一整天的时间。
　　收获颇丰。
　　损失也较为严重，所有人的状态都被消耗了大半。
　　后面的三个主力舰也没能够幸免。
　　装备提供给舰装的耐久值降低到了三分之一附近。
　　本体也受到了不小的损伤——在舰装的状态降低到这种程度之后，就会波及到本体。
　　其次，敌人炮火带来的“沉重打击”也会让攻击带来的影响直接穿透舰装的防护，落在舰娘的本体上面。
　　纵使她们的练度与综合战力已经远远凌驾于塞壬的部队。
　　仅仅一次出击，就硬生生灭掉了将近七万左右的塞壬量产型部队。
　　其中还包括两千余的精锐部队。
　　但深陷于塞壬炮火之中，沐浴那种级别的轰炸，依旧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每次打完之后，她们回来时都是状态尽失，需要在修复池里面泡十二个小时到二十四个小时才能够恢复成出战之前的状态。
　　后面，林深也会再空出三天，作为舰队休整，恢复心智磨损影响的时间。
　　也就是说，一次出击，需要休息将近五天才能够再次做好下一次进攻的准备。
　　五天，塞壬的量产部队恐怕又全部都补充了进来。
　　塞壬那边，生产量产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至少，肯定是比林深的舰队消灭的速度更快。
　　不过，林深的最终作战，也不是以大量消灭敌人作为目的。
　　他稍微推算了一下，差不多第五次出击后，舰队中就会有人抵达80级的练度。
　　即便是重樱，或者东煌，这种练度的复制体，估计数量都非常非常的有限。
　　而在塞壬那边。
　　w7的那四个关键据点之中。
　　多半是没有80级的塞壬驻守的。
　　精锐军团中的执行者是65级，就算往上推一层，作战据点内部的最后防守者，练度顶多也就是70级，或者，75级的样子。
　　这种练度，对于塞壬来说，建造出来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虽然执行者系列的塞壬也是可以量产的就是了。
　　但此量产，非彼量产。
　　终究是与寻常的量产型普通士兵不一样。
　　想要知道具体的情况，林深还是得亲自靠得更近一点……才能够得知。
　　四十公里的距离……说长，很长，说短，也很短。
　　至少，这个距离，想要看见据点内部情况的话，林深的位置就会处于一个十分微妙的地方。
　　如果塞壬那边察觉到了这一点，并直接拉动附近的军团围上来。
　　林深不留人在自己身边，很容易就会被包住，从而陷入危险的境地。
　　如果留人在自己身边的话，正面战斗的人数就会缺一个。
　　看上去好像无关紧要，少一个人就少一个人呗。
　　多大点事。
　　但可不是这么算的。
　　她们一个人就能够斩杀五千名敌人。
　　要是少了一个，那其他人就要平摊掉这五千名敌人。
　　其次，那个人原本能够吸引走的火力，也会平摊到其他人身上。
　　保持着此前的作战，推进进入塞壬占领的据点——还是有点问题。
　　不妥。
　　可如果只是派遣先锋舰前进刺杀的话。
　　到了这个练度，塞壬的执行者战斗力可真不是开玩笑的。
　　而且，据点里面有几个执行者，还不知道呢。
　　万一有个五六十，上百个全都堆在里面。
　　再来两个升级过的2型。
　　那就好玩了。
　　其次，还有一点也需要再次确定一下。
　　那个据点里面，塞壬有没有增设灵魂力量的屏蔽墙。
　　之前还在军部控制中的时候，当然没有这只会用来限制自己的玩意儿。
　　但现在落到了塞壬的手里。
　　就需要好好确定一遍这个情况了。
　　如果有的话，就看看规模。
　　如果规模非常大，防守无死角的话。
　　那斩首的行动风险将会提升n倍。
　　林深需要好好考虑考虑，到底要不要舰队去冒这个风险。
　　只是操蛋的是，犹豫归犹豫……
　　想要以弱胜强地将据点啃下来，斩首是最具有可行性的方法。
　　如果不采用斩首闪击，而是直接平推着，带着主力舰一起打进去的话。
　　最后百分百变成突围战。
　　到时候需要面对的塞壬兵力，那可就是彻头彻尾的未知数了。
　　不论怎样，先锋舰都要面对这最严峻的一战。
　　时间待定。
　　等第五次集体作战行动结束，时间也就要到四月底了。
　　第六次打完，就到了五月份。
　　越往后拖，先锋舰的闪击斩首作战把握就会越大。
　　只是，拖到五月中旬去后……
　　组织在安全区那边的压力恐怕也会达到一个相当恐怖的地步。
　　最好能够在五月中旬，就完成这边的战斗。
　　那样，就能够刚好卡住时间，届时，再回头亲自操刀金色圣翼，让组织完成第一轮重组。
　　林深带着胜利回去，断裂的资金也将会再次续上，且远超从前。人手缺失所带来的影响，也能够由内而外，顺势稳定。最内部的核心层，可靠度将上升不少，外层的人员，可以分配给识相的家伙，形成一个稳定的环状控制链。
　　——虽然那些家伙可能并不甘心屈居人下。
　　【樱】的影响力会在那个时候，拖住自残一般的组织重组带来的伤痛。
　　将一切现在被压制的，全部一次性推回去。
　　所有手段和动作，都要在你影响力冲上顶峰的时候去做。
　　有史无前例的胜利为自己开路，军部也得往后稍稍。
　　所有动作集中操作，加上战果带来的冲击，【樱】本身具有的特殊性，会扰乱现在已经被控制的樱堡局势。
　　而且恐怕会乱的非常彻底。
　　如果一切顺利，樱堡将会迎来第一次洗牌。
　　该站队的站队，该敌对的敌对……泾渭分明。
　　该死的就去死，该消失的就消失。
　　要么不动，如果决定要动，就要往死里招呼。
　　不给对手太多的反应时间，将他们的肉割一块下来。
　　浑水中才能摸鱼。
　　只有没那个底力的人，才会忌惮水太浑浊。
　　早就磨刀霍霍的家伙，巴不得水能够更浑浊一点，把原本僵硬的利益链给洗一洗，让顺序流动一下。
　　谁还没有点野心了？
　　重樱这个地方，多少年了都是这样的。
　　崇尚强者，喜欢蹂躏弱者。
　　如果你失势，各种踩踏就会接踵而至。
　　如果你的回击不够有力，对方就会变得有恃无恐，得寸进尺。
　　说不定还会恼羞成怒。
　　林深了解这一点。
　　所以，他打算来个大的。
　　之后也不打算给对方留太多的生存土壤。
　　反正樱堡已经打塞壬打了这么久了……
　　赤森雄明也不知道从安全区那边抽了多少的血。
　　现在轮到林深了。
　　他打算再多抽一点出来。
　　毕竟，征战塞壬，打胜仗，需要的消耗，可比赤森雄明那微观进攻态势，宏观防守态势的打法，要费钱的多。现在有了任劳任怨的复制体，就算多抽点血出来，也还好。
　　也就劳烦樱堡安全区的普通人稍微紧衣缩食一点点罢了。
　　从事生产工作的复制体也是数量有限，要抽调一部分扔进军事相关的产业链里面，那其他地方就要少一点。另外还有个冷知识，人类现在能够造出来的复制体总数，是有限的。
　　并不能像塞壬那样，无限暴兵。
　　毕竟，生存的土壤减少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资源也缩水了不知道几百倍。
　　产出能力实在有限。
　　因为有限，所以就靠分配了。
　　复制体确实很好用，但数量有限，分配分配，就会产生一点小小的阵痛。
　　忍忍也就过去了。
　　反正都忍了这么久了。
　　再忍忍也没什么的吧。

32、据点攻略战（9）
　　这两天林深一直都没有怎么休息。
　　金色圣翼那边的事情和远程对【樱】的调动，占据了他不少的精力。然后，还得加上对中织区那边事情的关注，对极夜的警惕等等。极夜的行动现在正在变得越发的冷酷，她们越是移除了自己更多的下限，在接触的时候就越是需要警惕。
　　而上次伊势的话。
　　到现在尚未兑现。
　　林深不知道她们会在什么时候再次造访这边。
　　虽然他丝毫不担心她们的攻击会对自己这边造成什么明显的影响，但防备之心不可无。
　　除了这些隐性的炸弹需要注意之外，剩下的就是对那四个据点最新情况的侦察了。【樱】那边能够监视的范围比林深亲自过去进行的侦察范围还是要大不少，毕竟，航母的小飞机真的很好用。
　　特别是只侦察，不攻击的时候，就更加好用了。
　　自己这边只需要花费更少的代价，就可以获取更多的情报。而塞壬那边，只能不断加入防空的投入，然后才能够将【樱】的小飞机给全部打下去。
　　塞壬的士兵想要行动，也是需要能源的。它们的行动能源，基本上也是石油。
　　当然，不是一般的石油。
　　即便这个世界的科技树已经非常魔幻了，但基本的守恒还是有的。
　　不管是舰娘还是塞壬，在战场上不断纵横驰骋，就是需要海量的消耗来作为支撑。
　　林深没办法知道塞壬挪动了多少的资源过来，才布置了那么长，那么深的防线。
　　随便挤一挤，就可以挤出来二十万的部队。
　　真是离谱……
　　如果时间充足的话，别说是二十万了，即便是三十万，四十万的部队，林深也是可以吃下去的。
　　甚至，越往后就越容易。
　　练度差拉的越大，他的舰队放到战场上去进行切割的效果就越好。
　　可惜他没有这么多的时间。
　　金色圣翼在樱堡这边的人员必须要精简，就算短期内会出现大量的空缺，也需要进行提纯。
　　这是在为后面要做的事情进行铺垫。
　　如果根基不够稳定的话，后面在这种地基上面搭建起来的万米高楼都会变得不稳定。
　　林深不接受这种结果。
　　所以，莉迪娅将樱堡这边的金色圣翼组织，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收缩与重组。
　　之后是第二次。
　　甚至是第三次。
　　每次都在主动搞事情，然后反复测试，是否有消息的传递环节出现问题。
　　然后反复筛查。
　　类似的事情，这几天里面已经发生了十几次。
　　并且仍在继续。
　　预估会持续四十次左右。
　　在被紧盯着的同时搞小动作，风险很高。
　　损失会很大。
　　但这就是林深需要的效果。
　　反正这边的组织不是他亲手搭建起来的。
　　就算四十次的刮骨疗毒，也一点都不心疼。
　　——即便真的是他自己亲手搭起来的。
　　该这样做林深也还是会这样做的。
　　唯一的问题是，这样高的频次，对莉迪娅很不友好。
　　「你真的有把我当人吗？你要不要看看你发了些什么。」
　　在林深又一次将重新整理好的资料发过去之后，莉迪娅如此回道。
　　虽然发过去的那文件也就一点大罢了。
　　几张纸而已。
　　但这几张纸中全部是林深提炼出来的精华。
　　按照那上面，现在组织的规模将预计收缩成原来大小的五分之一。
　　可以算得上是超级大缩水了。
　　限定了完成时间之后，工作量就变得巨大。
　　「你可以去找几个助理。」
　　「好用的太少了。」
　　「那就培养两个起来。」
　　「说的容易。」
　　「反正你之后基本上也就绑定在樱堡区了，安心慢慢搞。」
　　「我的意思是，合适的人选太少了，不完全合适的人，风险太高。」
　　「没事。」林深敲字回道：「这也可以当做是对忠诚度的一种测试。」
　　「你是在拿组织做实验还是在拿组织开玩笑？会翻车的。」
　　「翻车了我兜着。」
　　「……」
　　「记住。还是我之前说的那句话。」林深喝了一口茶水，继续回道：「组织在樱堡这边的分支，除了你之外，其他的都可以消失。」
　　「真要消失就完蛋了。」
　　「最后总能筛选出一两个，两三个可用的人。」
　　「两三个人有屁用。」
　　「两三个核心成员，抵得上两三千跑龙套。不要把人与规模看的太重。」林深顿了顿，还是敲了一句语气更重一点的话过去，增强莉迪娅的信心：「樱堡这边的金色圣翼可以一个人都没有，只要我还在，我就是金色圣翼。」
　　「6」莉迪娅还能说什么，只能扣了一个数字过来。
　　林深轻哼一声，没有继续回复，直接把屏幕给切了过去。
　　笑话。
　　黑鹰既然到现在都没有阻止，那就说明他是默许的。
　　金色圣翼在樱堡这边，此前是别人搭建起来的，那就是别人的东西。
　　现在换了主人。
　　那东西也要跟着主人一起换了。
　　就算全都拆了再重新组建一遍也无所谓。
　　至少得让他们弄清楚，自己现在姓什么。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由别人搭建起来的利益链，就算林森亲手接了过来，那也不可能100%的契合他。
　　顶多是99%。
　　对林深来说，这就没有用。
　　「最后一件事。」
　　「说。」
　　「不少人似乎都很不满。」
　　「把不满的人记下来，等我抽出手来再说。目前的清洗，能到哪步算哪步。」
　　「知道了。」
　　这样大肆对自身进行破坏，无疑是会得罪很多人的。
　　不过那又怎么样。
　　林深又不怕得罪人。
　　他再次伸手，去摸放在旁边的茶杯，结果摸空了。
　　“嗯？”
　　“指挥官，刚才的茶水已经凉了。”丘比特说道。
　　她顺便给林深换了一杯温度适宜的来，放到了林深的手边。
　　“谢谢。”林深拿起来，抿了一口，发现温度确实恰到好处。
　　“指挥官不休息吗？”丘比特双手交叠在身前问道。
　　“还有点事情没有处理完，你先去休息吧。休息的时间就不用待命了，茶水我会自己弄的。”
　　“这怎么行，格拉斯哥说身为女仆，不能让指挥官亲手做这些事。”丘比特摇摇头道。
　　“她说的没有错，但现在是特殊时期。”林深看了一眼丘比特，“你也很累了，过两天又是强度更高的战斗，不要逞强，赶紧去休息。”
　　“……格拉斯哥说完美的女仆应该可以同时兼顾战斗和日常服侍。”
　　“能做到这一点的太少啦。你现在还做不到，等之后成长起来了，再尝试也不迟。”
　　“那指挥官打算什么时候去休息呢……？”
　　“等会吧，再等几分钟。”
　　“好。”丘比特说道：“那我也再等几分钟好了。”
　　“……”还真是够倔强的。
　　真希望这一点不要学格拉斯哥。
　　林深没有直接说出来，只是迅速将后续的东西给弄完了。
　　除了金色圣翼，极夜，樱堡安全区那边的布置之外，还有自己这边的作战行动，全都要提前进行布置与确定，确保没有什么疏漏的，并提前做好所有的备案，以防万一。
　　十个人的出击啊……要是发生万一，出现了什么未曾预料的变数的话，带来的损失恐怕会相当沉重。
　　林深是接受不了那种事情的发生的。
　　每次集体出击，他都要提前做好计算。
　　根据地形，规划出有可能的撤离路线等等。
　　这是宏观，而微观上，细分到每个人的行动带来的影响，战斗时的弊端等等，也需要全部整理出来。
　　长门的学习依旧在继续当中。
　　作战报告也还是照例在写，每天都会汇报一遍。
　　林深每天也都要对着处理一遍……
　　她确实是有进步的。
　　能力这种东西，通过坚持不懈的积累，总是可以堆上去。
　　但有些不那么明显的内在升级，却需要契机。
　　长门已经知道了极夜做的事情。
　　但依旧没有自己的强烈主张。
　　她仍然处于迷茫的状态。
　　她仍然还是没有意识到——对错根本就不重要。
　　自己认为是对的，才重要。
　　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对能力的提升上面。
　　让她死记硬背的东西，也到了最后考核的时候了。

33、据点攻略战（10）.X
　　“明天得整理一下长门的考核内容……”
　　在将笔记本合上之后，林深和丘比特一起去休息的区域了。每个休息点用来睡觉的房间都差不多，全部都在地下，毕竟，这里比较安全。而上面的空间，则是用来进行警戒与侦察的。
　　指挥官的灵魂网络也不可能全天候地开启，那也非常耗费精力，所以即便是在休息的时候，也依旧会有舰娘负责警戒。
　　这一点对于林深来说也是一样的。
　　他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警戒，因此休息的时间里面，他也会将灵魂网络的探测给收缩回来，只会时不时地开启，看一看。
　　其余时候的警戒就交给舰娘来站岗轮班了。
　　之前人少，所以每个人负责的时间就相应变得长了很多。
　　现在人多了，她们需要负责的时间全部都降低了很多。
　　也算是一种减负。
　　将丘比特送回到了她选的房间里面，林深便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他的房间在更下面一层当中，这里的安全程度是最高的。
　　如果遇到紧急情况的话，甚至可以通过隐秘的地下通道跑路。
　　这边毕竟是战区，深耕了许久。
　　这种级别的地下网络搭建，也很正常。
　　所以，指挥官的房间都是在最下面的。
　　尽管也不是所有的休息点都有这样的配置。
　　但有条件的话，林深还会尽可能地依仗一下配置更高的休息点——这也是他进行作战规划时重要的参考点之一。
　　思虑的东西确实很多。
　　即便是更加极端的情况，林深也全部都设想过。
　　“……”推开门的时候，林深看见了早就待在房间里面的不速之客。
　　“你们两个怎么都在。”林深问道。
　　待在房间里面的是绫波和拉菲，因为某些原因——现在倒是很少会有一个以上的舰娘跑到林深这边来了。
　　林深基本上已经将她们来的时间完全错开。
　　怎么说呢——作为真正意义上的有多个女朋友，还得正儿八经地分配时间，其实感觉上还是挺奇怪的。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所以林深才奇怪。
　　“忘记打招呼了。”拉菲一脸平静地说道。
　　“忘了……”林深看着她的眼睛，总感觉拉菲绝对不是忘记了，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下次就不要这么任性了。”
　　林深仅仅只是提醒了一句。
　　他本人虽然是有意将时间给错开了，但这种事……决定权依旧在感性那边。
　　想要过来的冲动过于强烈的话，林深也不可能一脸严肃地进行阻拦吧。
　　“也就是说，这次可以稍微任性一下？”拉菲直接站起来，跳到了林深的身上。
　　面对扑过来的拉菲，林深习惯性抬起手，接住她娇小的身体。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前提是，绫波不在意。”林深将脑袋错开，看向坐在床上的绫波。
　　察觉到林深的目光后，绫波想了想，回道：“是两个人一起吗？好像叫3p的说？”
　　“额……”林深总感觉怪怪的，主要是绫波的表情太一本正经，“没错，严格来说，确实是这样的……”
　　“虽然很奇怪……不过，指挥官喜欢就好的说。”绫波道，“还有……”
　　“嗯？”
　　“我……那个，不太会。”绫波用带着些许歉意的语气说道：“那个，虽然有原生记忆，但是，没有试过……所以……”
　　“没事的，这种事情就不要这么严肃和认真了。”林深连忙说着，而拉菲完全没有在意现在奇怪的氛围，自顾自地开始吃林深的耳朵。
　　湿漉漉的温暖触感瞬间包裹了林深的耳朵。
　　“拉菲，这又是从什么鬼地方学到的——？”他有些招架不住地说道。
　　“原生记忆。”拉菲用没啥波澜的声音说。
　　“才怪吧，原生记忆虽然好用，但是也没有好用到这种地步？”
　　“不知道，可能每个人的储备原生记忆都不同。是初霜和麦考尔找到的，学习资料。”拉菲一边说一边继续吃着耳朵，顺便用舌尖掠过每一寸地方。
　　“嘶……”林深实在有些招架不住了，他转身过去将门给关上，早就收起来的灵魂力量再次被他给取了出来，用来日常隔音，“我就不问你们三个天天在灵魂网络的私聊频道里面聊些什么东西了，你这投入实战使用的时间是不是太快了？”
　　“之前就想试试的，耳朵。不过，没有机会。”拉菲断断续续地说着，她说的上次，是上次休息的时候。每次休息的天数就三天，顶多四天。
　　现在盯着林深的舰娘变成了四个，还有个潜在的麦考尔依旧待定，其实总会有一个人轮空的。
　　林深也不可能每次都让格拉斯哥轮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格拉斯哥做的事是最多的，所以也更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虽然每次都会变成林深变相地被休息。
　　“你还要舔到什么时候？”林深忍不住问道。虽然确实很舒服，但是以拉菲的身高，她要让嘴巴够到林深的耳朵，身体就完全是在上半身了，碰不到啊。
　　“滋……让绫波先来吧。”拉菲用带着些许水渍声的声音回道。
　　“彳亍。”林深感受着耳朵上的异样感，只能任由拉菲继续挂在自己的身上，并将视线落在了绫波的身上。
　　后者呆呆地问道：“我……该怎么做的说？”
　　“这个么……”林深心中的奇怪感越来越重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绫波和拉菲都没有多少奇怪的感觉。甚至上次，拉菲和初霜也没有——他不知道奇怪的究竟是他自己，还是她们。
　　可能上方多少都有点吧。
　　有点变态。
　　“稍微放肆一下好了……虽然，调j一个看上去懵懂纯洁的舰娘，心中总有种微妙的负罪感。”林深默默地在心中想到，“不行，这种负罪感一旦意识到就有点——嘶……不能多想，反正就，就一次……嗯，试一次再说…………”
　　因为拉菲完全可以凭自己的力量，挂在林深的身上，这让林深空出了双手，可以给自己将腰带宽松下来。
　　“总之先……可以用嘴吗？”林深说道。
　　“好……”绫波一丁点的抗拒都没有，直接凑过来，开始照做。很快，林深的另一个地方也就变得和耳朵一样湿润了。
　　身上抱着一个，身前半跪着一个，什么鬼的幸福乡画面。
　　跟做梦一样——
　　林深的表情变得稍微放松了起来。
　　享受着两个地方传来的湿润感与包裹感。
　　滋滋的水声不断在房间中响起。
　　一时间也分不清楚到底是拉菲弄出来的还是绫波弄出来的。
　　虽然是第一次这么做，但对绫波来说，她还是很认真地参考了原生记忆中的基本记载，很小心地没有让牙齿碰到，并尽量让林深可以进入更深的地方。
　　顺带一提，舰娘也没有人类那无聊的反胃感。
　　所以理论上来说，其实是可以深入到相当深的地方的。
　　那种被完全容纳的不同于常规入口的感觉，将林深日常当中就保持着的克制给烧的一干二净。
　　随着绫波的进行与时间的流逝，林深忍不住稍微按住了她的脑袋。
　　稍微手动加速了一下。
　　身体完全紧绷了起来。
　　按住绫波的脑袋加速越来越快，终于，林深抵达了临界点，将今天晚上的第一发完全交给了绫波的肚子，她十分自然地就一滴不剩地全部喝光了。在林深拔出去之后，绫波滚动了一下喉咙，将残留的也全部都吞咽了下去。
　　她俏脸微红，低声说：“总感觉……稍微，有点上瘾……的说……”
　　“你也觉得上瘾吗？”林深忍不住问道。
　　“稍微有点……”
　　“……”
　　难不成这真的是一种正常的趋势使然？
　　林深不知道。
　　只是他注意到，绫波的好感度不知道什么时候打碎了100的极限值。
　　变成了101。
　　他总感觉这个数字表现得相当克制。
　　此外，初霜她们的好感度也一样突破了100的界限。
　　只是，如果还能够提升的话，那也早就该奔着200去了。
　　但是并没有。
　　就卡在101，像是勉为其难只能这样显示一样。
　　很怪。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林深的直觉告诉他，这大概率不算是错觉。
　　“接下来该怎么做……？”绫波见林深没有说话，便歪着头问道。
　　像是虚心请教的好学生一样。
　　“接下来……你先转过去，嗯……用手撑在床沿就好……然后……”林深回过神，开始用语言进行指点。
　　很快，更为绝美的风景就出现在了林深的面前。
　　就跟之前那次的拉菲一样，是背对着的姿势，不过这次感觉更微妙。
　　可能是负罪感在作祟吧。
　　（……）
　　绫波早就做好了准备，也不知道是在刚刚，还是更早。
　　如果是后面的这种情况的话，似乎意味着某种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她在期待……
　　林深又想到了上瘾说。
　　+++
　　完全显露在背后之人眼底的雪白也不自觉地晃动了一下。
　　林深缄默无言，开始慢慢动作起来，回应着绫波那从身体中透露出来的某种渴望。
　　还真就上瘾了吗……
　　（……）
　　“……如果不是该死的战争，我现在早就泡在港区里开银趴了，而不是在这里一响贪欢。”
　　心中过于感慨，以至于林深忍不住轻声念叨了出来。
　　不论是他自己，还是舰娘，全部都危险的夹缝中贪图着这一时的欢愉。
　　谁也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机会再重复今天的事情。
　　或许这也是上瘾的一个潜在因素也说不定。
　　谁知道呢。
　　“指挥官……”拉菲偏过头，看向林深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无法形容的温柔和依赖，又像是明白了些什么，她捧住林深的脸，用力吻了下去，不断用舌头纠缠着，像是要将林深的舌尖给彻底锁住一样。
　　林深看着拉菲近在咫尺的眼睛，虽然后者没有说话，但他似乎依旧能够从中看见拉菲想说的话。
　　「没事的，不用担心。」
　　「我就在这里。」
　　「就在此时此刻。」
　　「以后的事情我不管。」
　　「我现在，就在这里。」

34、据点攻略战（11）.X
　　想要喂饱两个舰娘并不容易，除非，她们都是容易知足的类型。
　　或者是担心累到指挥官。
　　将心中的那一丝不合时宜的走神给压下去之后，林深也不再想太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径直开始活动起身体，竭力感受了一番绫波身体的柔韧性和柔软度。不论林深怎么撞击过去，绫波摇晃的身体都没有让自己脱离林深。
　　+++
　　在全身都被难以形容的惊人柔软包裹之后，林深不再有丝毫顾忌地开始用力。
　　和舰娘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无论你怎么折腾，都不可能真正伤到她们的本体，只要她们不解除武装。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林深每次都可以非常尽心尽力地用力，也完全不需要担心她们娇小的身躯是否能够承受得住。不用想，肯定可以承受得住的，又不是每个舰娘都是初霜那种，偏爱解除武装去做。
　　即便是丝毫不再过量约束自己的撞击速度，林深也还是保持着这样的高速冲刺了二十分钟才堪堪抵达临界线。绫波的声音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充满了整个房间，像是进入了繁殖季的小猫一样，让听见的人骨子都会从里到外的酥软下去。
　　然后又从心底生出一种强烈的征服欲与成就感。
　　其实林深很想看着绫波的后背，但由于被拉菲给挡住了，因此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见拉菲的脸和她那双独特的红色瞳孔。说起来，绫波的瞳孔也是红色，明明都是一样的颜色，但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之后，还是能够感觉到不同。
　　只不过林深也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同而已。
　　（……）
　　从绫波那充满了吸附力的地方抽身后，林深双手抱住拉菲的腰间，将她向下移动了过去。拉菲也是终于松开了嘴，不过双手依旧环抱着林深的胸口。
　　（……）
　　那是与刚才相比稍有不同的感觉，林深说不上来，但确实是存在一些差别的。每个人都不一样，她们降生到这个世界上，便独一无二，不可复制。所以，所谓的“复制体”这三个字，其实是最大的亵渎。
　　类似的想法从林深的脑海深处一掠而过，他没有多想，直接双手抱住拉菲的腰，凭借着体格差距，开始将她举起来，然后又放下去。凭借着身体的重量，每一次都可以深入到更深的地方去。
　　这样的动作拉菲似乎也很喜欢，小脸上的表情像是要融化了似的。拉菲平时很冷淡，但是这个时候，她每次都会被剥开冷淡的外衣，将最温暖滚烫的一面都拿出来，送给林深，迎合着他越来越轻佻与狂野的动作。
　　拉菲并没有抑制自己的声音，她的声音与其他人也不同，其实要更加娇柔一些，像是嫩笋一般，正在接受着狂风骤雨的洗涤。
　　林深也没有丝毫怜惜，他知道，拉菲是完全承受得住的，因此一定程度上，便只顾着自己感受的发泄了。拉菲当然并不介意，她的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在让林深更加放肆一些。
　　她只能在这个时候，感受到从林深的情绪深处传递出来的，清晰的渴求感。
　　那种被强烈需要的感觉，在这个时候会达到顶峰。
　　所谓的上瘾……
　　原因里，其实也包含着这一点。
　　她们都希望被渴求，被需要，被强烈的依靠，这种情感是会随着时间而递增的。直到变得越来越清晰，变得过高，高得超出了临界值，就会不顾一切地采取行动。
　　只是拉菲自己知道的太晚了而已。
　　站在现在的角度回望过去，如果再让林深问一遍那个问题的话。
　　拉菲给出的回答会变得更加彻底，更加极端，不夹杂丝毫的理性。
　　就像当初果断采取了行动的格拉斯哥一样。
　　她更加清晰的认识了自己——或者说，在交谈和经历当中，拉菲更加清晰的认识了“舰娘”。
　　这一点格拉斯哥很早就已经明白了。
　　所以她可以走在所有人的前面，而刚诞生的舰娘不行。
　　（……）
　　林深的身高仍然在成长当中，直到现在，每年都会有些变化。所以他总感觉，现在的拉菲，和当初遇到的拉菲，总感觉更矮了一点点……但其实这是错觉，是他经过了将近一年的成长，又长高了一点。
　　舰娘的身高可不会有什么变化，发生变化的只有林深自己而已。
　　拉菲那娇小的身材让林深多出了很多没必要的负罪感，不过有这种微妙负罪感的加持，动作反而变得更加有力了起来……说到底，男人都是这样的，越是只可远观的东西，越是想要上手把玩一下。
　　越是说不能动，越是想碰一碰。
　　这甚至都不局限于男人了，这是人性。不过，林深自然是不打算用人性当做借口，他早就接受了自己是个变态的事实。
　　萝莉我所欲也，御姐亦我所欲也。
　　真变态，就该全都要。
　　不过话说回来，林深感觉多少都是拉菲一边s吟一边故意说的话，导致他攻速越来越快。
　　“ha……再，再用力一点也是可以的……指挥官……再快一点……y，也可以的……h，还可以……更，更用力一些的……~~~♡……！”
　　“原生记忆里面绝对没有这些东西……你们肯定去别的地方找了资料。”林深此刻非常确信这一点。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确实吃这一套。
　　（……）
　　舰娘这里面的构造确实正常的女生一样啊……只是些许细节不同罢了，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有的说是因为舰装的特殊力量，没有那东西后，舰娘就是普通人，完整的时候是一个形态，被破坏后又会展现出另一个形态。
　　完整无损的时候身体构造类人，受伤之后，便会开始展现非人的地方。
　　从破损的地方开始。
　　这种双向形态的变动，一直被研究到现在。
　　但非要说具体的解释。
　　没有的。
　　林深可以感受到非常清晰的挤压感，四面八方笼罩而来的力道，很像是拉菲刚才那用尽全力的吻。
　　她总是在这种时候过头的努力。
　　林深进一步加快了速度，虽然也持续了二十来分钟，但这次他故意加快了节奏。毕竟，旁边的绫波又再次用湿润的眼神看着自己了，林深感受到了使命的召唤。
　　每次两个人一起的时候，林深都会感到相似的任务艰巨。
　　不管是哪两个一起。
　　习惯一碗水端平的林深当然不会冷落其中的任何一个，他将拉菲放了下来，让她自己撑住床沿后，伸手摸到了绫波那边去。两个人就这么并排在了林深的面前，背影纤细，各有各的曼妙风采。
　　唯一的相似点就是略有些娇小，不过，这也挺好的。
　　小腹那里会略微鼓起来，看上去非常的有感觉。
　　虽然林深一般也不怎么观察小腹。
　　人的视线只会被锁定在自己在意的东西上面。
　　他在意的部位……哪都有，但是不包括微微鼓起的小腹。
　　人与人之间的xp终究不一样。
　　（……）
　　“wwaaaa~♡~~！ha——”拉菲果不其然发出了更加甜美的声音，将平时的形象毁的一干二净。
　　虽然平时似乎也没有太多形象，无非是冷淡，寡言，爱睡觉，时不时吨吨吨。
　　“呼……绫波，你躺到床上去。”林深稍微缓了口气，伸手将枕头抓过来扔在了床铺的中间，然后让绫波躺了上去，调整了一下位置之后，林深从拉菲的身体里退出来，接着抱起正在缓和状态的拉菲，放到了绫波的身上。
　　“唔……”绫波虽然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但并没有抗拒。
　　拉菲显然知道，她将脑袋靠在绫波脑袋的旁边，稍微错开了一点，一边稍微中场休息，一边等待着林深的下一步动作。
　　三明治。
　　其实挺好吃的。
　　虽然林深没怎么吃过。
　　（……）

35、据点攻略战（12）
　　虽然休息的时候，几乎每天晚上都在折腾，导致林深几乎没怎么好好地休息过。但第二天的白天，林深可以睡一整天都不从床上爬起来，洗个澡之后又可以回去搂着舰娘睡回笼觉。
　　所以大概也算是还不错的劳逸结合吧。
　　反正他的身体硬朗的很，完全扛得住。
　　在又过了两天的休息之后，林深稍微调整了自己的状态，晚上不再那么潇洒狂躁，稍微限制了一下次数，免得造成不必要的影响。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一半的脑子在感情的漩涡里面泡着，还有一半一直都处于冷静的理性当中。像是大冬天的被扔进了冷水里面一样，没有一丁点的余温。
　　休息时间结束后，林深开始稳步推进接下来的作战行动。
　　侦察已经完成了。
　　塞壬调动过来的二十万部队，他也摸清楚了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抽出来的。
　　塞壬在那四个据点的防守兵力究竟有多少。
　　这些情报，林深花了点时间，最终全部弄清楚。
　　那是一个相当大的数字。
　　预估有五十万普通的部队。
　　林深不可能让自己的舰队全部吃下去的，十个人，吃五十万，吃不下的。
　　也不需要吃下去。
　　在掌握了塞壬的基础情报之后，林深开始指挥舰队进行了第五次集体作战行动，再次从原先的休息点位离开，并偏向了一个相当远的地方。
　　远到了w7的军队都无法支援的程度。
　　不过，反正军部也不打算支援，林深也没有求援的打算，因此倒是没有所谓。
　　他就带着自己的十个舰娘，在荒野中飞驰，如同幽灵一般，出现，然后消失。
　　知道切蛋糕吗？林深对付塞壬那调动过来的二十万部队，就是以切蛋糕的方式一点一点地切掉的。
　　首先，从边边角角开始。
　　这就是第五次集体作战的大致内容。
　　围绕着a1据点，反复移动，寻找最合适的插入机会，顺便对a1据点此刻的情况进行侦察。
　　林深的这支幽灵般的舰队，在行动的时候，还是被塞壬的游离侦察兵给发现了。
　　他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得不断让自己的位置往前。
　　而舰队需要保护林深的安全，并拉开距离。
　　因此需要更前一些。
　　这也就导致，林深的可操作性变小了很多。
　　不过，被发现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已经开始交手。”
　　“嗯，按照计划，江风，你带我离开，绫波，你和初霜往那个方向移动，阶梯推进。”
　　林深有条不紊地指挥着，谨慎地移动自己的位置，并调控舰队的每一次进攻与防守。
　　第五次行动，主要目的并不是大开大合的横推。
　　这次的作战更加精巧。
　　在他的灵魂网络战术地图当中，林深将此前早就发下去的作战计划全都标记在了地图上面，清晰明了，到了什么时间，该怎么做，做什么，要注意什么，路线如何，全部都在那张堪称n个维度的地图上面显示得一清二楚。
　　舰娘不仅可以看见自己需要做的事情，位置，也能够看见队友需要做的事，下一步的计划，实时位置。
　　可以说，这一张地图拿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对敌人进行了维度碾压。
　　堪称降维打击。
　　最后，辅以林深的高强度计算，以及事先侦察与规划的周密准备。
　　这都让他的此次行动变得极为精巧，十个人真就像是幽灵一样，虽然被发现了，塞壬也采取了行动，但是却没有办法反制，亦无法包围烬灭。
　　而单个的兵团行动与追击，又全部都被一一打掉了。
　　能够打到的，打不赢，打不到的，只能看着林深更进一步拉远拉近，完全跟在后面跑，无法掌握战术的主动权。
　　作战最终结果非常顺利，虽然对所有人来说，都有些费脑子。
　　但林深还是达成了自己的战术目的。
　　他看见了a1据点的具体情况。
　　灵魂网络探测覆盖过去之后，他便迅速将那边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情况虽然没有比林深预想的更加糟糕，但也很糟。
　　a1据点的大部分区域都增设了灵魂力量屏蔽墙。
　　彻底隔绝掉了灵魂力量的探测。
　　那个范围……林深估摸着，能够在里面塞进去将近3万左右的塞壬部队。
　　外面的守卫部队再次确认，的确是增加到了20万。
　　这个规模，如果换成军部来打的话，不付出惨痛的代价，是根本就不可能打下来的。
　　那些量产型的一般塞壬部队，在此刻的林深眼里，和稻草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对军部来说，对面就是正儿八经的20万正规部队。
　　正面迎敌能力相当强。
　　不可死磕。
　　“看来想要攻陷a1的据点，将那边重新控制回来，还是有些麻烦。”林深低声嘀咕了一句。
　　但并不是不可能。
　　只要可以杀进去，找到这个据点塞壬的核心指挥者，将其宰掉就可以了。
　　剩下的这些普通的部队，瞬间就会变成无头苍蝇。
　　会被更上层介入进来的指挥者给拉走，或者再次进行别的操作。
　　可能会对a1的防御工事发动进攻，尝试再次将其夺回来。
　　也可能会将部队给收缩回去。
　　毕竟，如果没有稍微顶层一点的塞壬控制，凭借那些普通的量产型想要对那个据点中的防御程序进行控制，还是相当困难的。
　　斩首完毕之后，可以从内部将那些防御程序全都毁掉。
　　这东西。
　　一点用都没有。
　　被抢走了，就成了指着自己的大炮。
　　想要抢回来，难如上青天。
　　还不如毁掉。
　　如果不是依托于那防御工事带来的便利的话，塞壬想要凭借20万部队就守住a1点那么大的地方，有点痴心妄想了。
　　而分配更多的兵力过来，要么爆兵了，要么就从别的地方抽调。
　　不管哪种，都可以再次稳定w7这边的情况。
　　林深管不着。
　　他到底也只有十个舰娘罢了。
　　但，对他来说，从内部废掉a1防御壁垒，几乎也就等同于攻略了a1点。
　　单纯的死城是提供不了防御值的。
　　主要是那城墙上建立的巨型炮火。
　　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那东西，算是人类现在可以用来有效抵御塞壬的防守手段之一。
　　威力足够，用来防守绰绰有余。
　　缺点是无法移动。
　　另外，现代的热兵器洗地的战斗方式，已经不再适用了。
　　那玩意，适合进攻，但不适合防守。
　　塞壬的机动性，相比于舰娘就大差不差，但要是换成寻常的热武装……
　　就差了很多，很多，很多了。
　　那玩意真没有用，能有用人类就不会败得如此之快。
　　还几乎砸了一堆特殊武器，结果塞壬没搞死，把人类搞了个半死不活。
　　想象一下可以在地面高速移动的战列舰是什么概念。
　　而且，舰装的防护能力，也需要特殊的手段才可以穿透，这特殊的手段，就是舰娘身上出生自带的“装备”，基于此，研制出来的特制版，可以脱离舰娘而使用的超格武装，就是那巨炮的前身。
　　那玩意现在有个名字，叫做“火神”。
　　能够对塞壬和舰娘全都造成有效杀伤，威力惊人，范围广。
　　可以脱离舰娘被人类操控掌握，用于定点防守，缺点是无法灵活移动调转。
　　另外，耗能极高，且因为脱离了舰装，舰娘靠石油就可以使用的“装备”，现在不行了。
　　需要花费额外的代价。
　　因此类似的“超格武装”造价高昂，极其烧钱，非常鸡肋。
　　评价是，还不如多整几支复制体军队。
　　但这玩意能够被布置在这个地方，就说明至少还是有用的。
　　赤森雄明想要往前突进，就要确保不会被敌人反攻回来，导致努力付诸东流。
　　因此建造了这由大量火神巨炮组建而成的钢铁堡垒作为核心据点，抵御塞壬有可能调过来的大规模进攻，起到一定的消耗与缓冲作用。
　　钱在他的目的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现在这玩意的意义全都变了。
　　变成了敌人用来扼制樱堡战区打出去的利剑。
　　对于军部而言，这无所谓啊。
　　反正他们也不出去。
　　占了就占了吧，随便吧，就这样了。
　　相安无事，和平万岁。
　　显而易见，这东西对林深来说不是什么好玩意。
　　他就得想办法去将其给废掉。
　　甚至，他还得感谢一下赤森雄明留下来的这个烂摊子。
　　如果没有这个烂摊子的话，他也不用收拾了，做各种事情，都没法一口气到位。
　　但现在有了一个烂摊子，那么，证明他能力的时候也就顺理成章的到来了。
　　别人做不了，我做得了。
　　别人不行，我行。
　　有了对比，感知就会异常强烈。
　　加上实打实的战功，buff就是这么叠上去的。
　　十个舰娘可以做什么？
　　十个舰娘，可以把四个据点的战略武装全都废掉。
　　让驻扎在这边的部分塞壬部队面对两难境地。
　　没有东西可以守了，它们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被废掉大炮的坦克，那不就是个臭铁皮盒子么。
　　除非它们在据点中建立自己的生态，将其彻底改造成自己的据点——能够进行爆兵，生产，修复，并继续增派更强的执行者过来守着。
　　这样才算是能够继续待下去。
　　但这两点都做不到。
　　所以，林深猜，那个时候，塞壬会自己撤退的。
　　不需要他真的一个个杀过去。
　　从战略层面，塞壬就得主动撤离，收缩防线，再做考量。
　　如果真的这样的话，他的战功就会更加显赫。
　　即便不是这样，凭借废掉了四个据点的超格武装，让其变成废铁，战功也足够显赫。
　　林深横竖都不会亏。
　　只是想要做到这种程度，需要面临什么样的风险？
　　确定完了a1据点的情况之后，林深将其记在了脑海中，接着便指挥着舰队从这边离开，继续绕，绕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再与塞壬追击出来的接近六万的部队开战。
　　十打六万，优势在我。
　　这是第五次集体作战的收尾。
　　这一战，持续的时间不短。
　　过程很麻烦，众人依旧受了不小的伤，就跟上次作战一样。
　　舰装的状态被消耗了很多。
　　但收获也非常的亮眼。
　　除了主力舰之外，其他人基本都练度提升了2级。
　　主力舰提升了3级。
　　这一战之后，所有人都彻底逼近了80级，再来一次，就能够跨越过去。如果不是敌人实力太低，她们应该这一战后就能直接80级了。
　　塞壬在a1据点的防守兵力被削弱成了14万左右。
　　剩下来的部队里面都是精锐居多。
　　随便一个量产型的等级，都能够达到50级。
　　这对格拉斯哥她们来说，自然不算什么。
　　无非就是硬一点的稻草。
　　但，如果数量变成十几万呢？
　　里面怕是有一万左右的代行者。
　　它们的等级全部都抵达了65级以上，可能还有不少的是70级。
　　尽管塞壬只派遣了20万支援过来，但其中有一大半的精锐。
　　后面进行正面作战的压力只会依旧很大。
　　蚊子很弱，但一次性让你去打五千只蚊子……打完了身上多少会多出一堆的血，还有一堆的包。
　　虽然没有伤及根本，但难受还是很难受。
　　打完了第五次集体作战后，舰娘们基本上就又体验了一次类似的感觉。
　　高度紧张，反复受伤，精疲力竭，体力大量消耗，又反复补充，像是纯粹的割草机一样重复着重复了n次的战斗。
　　心智损耗又多了一块。
　　打完之后回到预定好的休息点，找了个临时的修复池，接着就在里面泡了24个小时。
　　之后才有人陆陆续续从里面出来。
　　“……手脚都僵硬了。”
　　江风一脸麻木地晃了晃脑袋，将水甩干后又抖了一下耳朵。她抬起手看了一眼，确定手腕上的裂痕已经消失不见。不只是她，其他人全部都在能够容纳十个人的修复池里面坐了一整天，动都没有动一下。她是最先从里面出来的，状态恢复了，但又好像没有完全恢复。
　　现在走动一步，或者扭动一下手腕，都会非常不自然，只觉得关节里都是吱呀的响声。
　　像是机械和齿轮转动的声音。
　　生了锈，嘎吱作响。
　　用力伸展了一下身体，让僵硬的关节充分活动了一下后，江风抓起自己的尾巴，稍微将上面的水给挤出去了一些。
　　接着才准备从修复室离开。
　　不过在离开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其他人仍然闭着眼睛，在修复池中安静地坐着，像是睡着了。这修复室建在地下，只有微弱的惨白灯光照亮，使整个空间看着都压抑得很。
　　如同坟墓一般。
　　所以江风很讨厌地下，她喜欢视野更加开阔的场所。
　　走到另一块区域，江风将身上的水渍擦干净，换上了干净简洁的日常服后，她来到这个休息点的地面客厅里。
　　林深依旧是在整理着资料，并喝着自己泡的茶水。
　　听见脚步声后，林深回头看了一眼，有些惊讶，又有些理所当然地说了一句：“是你最先修复好啊。”
　　“嗯……受伤的地方比她们要少一点。”江风点点头。
　　“你的实力确实一直都在精进。”林深将头转回去，顺口说道：“比她们的进步要快得多，倒也是情理之中了。进步快的人，跑的也快，走的就会更远。”
　　“其实也没有太多差距……”
　　“不，差距很明显。”林深摇摇头，像是叹气一般说，“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没法当做不存在。”
　　如果可以的话，林深当然希望所有人都有江风这样明显的进步。那样的话，受的伤就会轻一点点，修复的时间就会短一点点，即便只有一点点，但，这一点点亦是举重若轻。
　　遗憾的是这根本就不可能。

36、机会给你了
　　最久的一个人在修复池里面待了将近30个小时，出来的时候，手脚都不只是僵硬了，而是像是生了锈一样，活动了一两分钟才缓过劲来。
　　这个人就是麦考尔。
　　等她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修复池中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之后的两天，不，三天，仍然是用来休息的。
　　这次休息的时间延长了一天。
　　至于作战任务的更新，也已经被林深放在了灵魂网络之中。
　　任务更新，第六次作战行动时间已经确定。
　　目标也确定了。
　　塞壬那边还有接近14万左右的精锐部队，镇守在a1据点的附近。
　　林深打算将其中的一部分拉出来。
　　可能是两万，可能是三万，也可能更多。
　　然后与此前一样，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进行歼灭。
　　目前的距离，已经相当危险。
　　而且敌人的实力也全部都提升了一个台阶，即便战而胜之，代价恐怕也不会太低。所有人的重伤是意料之中的了，而目标，是突破80级的桎梏。
　　最后，便是真正意义上的据点夺回战。
　　轻松了吗？
　　并没有。
　　要越过那么多敌人，深入到防御堡垒之中，面对里面未知数量的敌人，未知强度的塞壬精锐执行者，危险程度非常非常非常高——以至于，林深直接在任务栏上面标了醒目的红色。
　　行动只会一次比一次更加危险。
　　绝对不会有轻松的时候。
　　麦考尔知道的——
　　她们的练度已经非常高。
　　超过了九成九的复制体。
　　那么，需要面对的敌人，战况，也超过了九成九的复制体。
　　旧时代的影视作品里面有一句话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但这句话其实很诡异。
　　甚至和现实完全是相反的。
　　能力越大，责任越小才是常态。
　　规避掉风险，是每个能力强的人都会下意识做的事情。
　　这很正常。
　　甚至就连原生记忆当中，都有最基本的规则存在——狮子搏兔，要用全力。如果可以，最好每次都搏兔子。
　　永远不要让自己置身在危险当中。
　　事情越是靠近能力的极限，越是应该规避，这才是正确的生存之道。
　　但林深的每一次作战都在挑战这个生存之道。
　　他并没有将危险隐藏起来，而是就那么明晃晃的放在那里，谁都可以看见，看的清清楚楚。
　　风险如何，一目了然。
　　她们做的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安全的事情，也并不是为了“生存”。
　　如果只是单纯地为了活着的话，以林深的能力，办法多了去了。
　　但他的行动却并不是为了单纯地活着。
　　他是在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指挥官就一定要这样去做吗？」
　　「是的。」
　　「明明对我们都一点好处都没有。」
　　「所以我们只有十个人。或许，过段时间后会更少。」
　　「那个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那个时候的事情，就那个时候再说吧。」
　　「我是说，一个人都没有了之后，该怎么办？」
　　「那就让指挥官自己去慢慢想吧。」
　　「……也是。」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与格拉斯哥的闲聊。
　　麦考尔每次在想林深的事情时，脑子里面总会蹦出来一大堆的杂念。
　　她换好衣服，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稍微活动了一下手指。
　　完好无损。
　　修复液还真是够神奇的。
　　就算十指全部都被炸断了，也能够断肢再生一样地修复回来。
　　将“舰娘”这个完整的存在给重新修复完成，将缺损的地方全部都填充进去。
　　以达到“疗伤”的效果。
　　在次数多了之后，麦考尔都能够感受到那种奇妙的感觉了。
　　——很违和。
　　舰娘对自己的认知都来自于原生记忆。
　　但那东西也有限。
　　想要得到更多的有效信息，就得往更深的地方挖掘。
　　但这不是谁都能够做到的。
　　反正，麦考尔自己就没能够做到。
　　在一次次修复与受损的经历之中，她唯一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的，只有心智层面越来越明显的损耗。
　　像是一块模糊的斑块。
　　明明是更加“模糊”了，但给她的感觉确实更加的“强大”了。
　　她受损了，但也因此变强了，甚至逐渐更加清晰地触碰到了一种说不清楚的边界极限。
　　人知道的越多，就越会觉得自己无知。
　　舰娘能力越强，就越能够感受到自己能力的极限所在。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甚至令人惶恐不安。
　　麦考尔也有一点类似的感觉。
　　不过……
　　看见绫波她们的样子后，她就没有这种惶恐了。
　　没关系。
　　她们的极限都在自己之上，所以，即便没有更高的上限也无关紧要。
　　每个人都在休息的时间做自己的事情。
　　不过大多还是无事可做地待在林深附近，看他工作，顺便用灵魂网络聊天。
　　麦考尔也是一样的。
　　她走到地面，看见了预料之中的场景。
　　一堆人围在这里，灵魂网络中不断飘着各种闲聊。
　　林深正在对长门进行最后的考核。
　　他拿着书，测试着长门究竟有没有将那些知识全部都背下来。
　　测试的方式是随机抽取，然后提问。
　　值得高兴的是，长门确实一一回复了下来。
　　一个错误都没有。
　　毕竟是舰娘，过目不忘……只是基本的能力而已。
　　只要刻意记忆，总能够记住想要记住的东西的。
　　且远没有人类那么痛苦。
　　“正确——下一个问题，依旧是心理方面的。”
　　林深一边说着，一边再次将书给翻开，随机选取其中的内容进行询问。
　　长门果不其然地对答如流。
　　舰娘的这种能力，真的很适合文科。
　　毕竟文科就是翻来覆去地背……或者把一句话理解成n多个意思，反正搞来搞去也就这些。不过，如果是思维更加理性的舰娘，说不定也可以扔到学校里面去进修一圈出来，然后放进科研相关的机构里面去深造。
　　以舰娘的寿命，这样说不定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只是可惜，放到现在没有人会这么做，也没有这个条件。
　　林深一连询问了差不多五十个问题。
　　长门全部都答对了。
　　之后，林深询问了一些关于实战之中的问题，长门也全部都对答如流，从容不迫。这段时间的高强度作战，让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提高了不少，因此准备也做的非常充足。
　　她自信满满。
　　而且也确实回答出了自己预料的结果。
　　在一连问了实战相关的五十个问题后，林深停了下来。
　　“怎么样？”长门问道，小脸上带着一点点压制不住的得意。
　　与最初的狼狈和紧张相比，此时的她，早就已经脱胎换骨啦！
　　区区一百道问题而已，根本不在话下。
　　“还不错。”林深点点头，“算是及格了。”
　　听见他的回答之后，长门便不再压制自己高兴的表情，露出激动的笑容。
　　“终于及格了——”长门忍不住问道：“那，之后还要继续写作战报告吗？”
　　“不用写了。”
　　“太好了——”
　　“你不问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吗？”林深看着长门，说道。
　　“最关心的问题？”长门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最开始的时候，林深用来威胁自己考核如果不及格的话，“指挥官……可以不要对付极夜吗？”
　　“你的要求只有这个么？”
　　“嗯……”
　　“那么，你去解决极夜吧。”
　　“……！？”
　　林深撑着下巴，面不改色地对旁边的绫波和拉菲说道：“你们两个跟长门一起去。”
　　说完，林深重新看向长门：“如果你无法将那五个不速之客请回去的话，她们也就不用再回去了。机会我已经给你了哦，长门。”

37、究竟什么才是正确
　　长门领命出发了。
　　在休息点外面差不多二十公里的地方，五个身影正在往她所在的方向快速移动。按照这个速度，很快就能够快过危险线，威胁到休息点了。尽管也只是理论上面的威胁性，但不管是林深还是其他人，显然都不想看见这个理论上的可能风险出现。
　　完全没有必要。
　　所以要扼杀在十五公里左右的地方。
　　长门和绫波，拉菲，三个人迅速从休息点出发，一路前进。
　　最终在差不多的距离上，将五个不速之客给拦了下来。
　　长门第三次看见了伊势。
　　在她的原生记忆当中，是存在着其他重樱诸多舰娘的外貌信息的。
　　因此在看见的第一眼，基本上可以全部都认出来。
　　除了伊势之外，上次出现过的飞鹰这次没有过来。
　　其他的四个人分别是长良，阿武隈，古鹰以及祥凤。
　　五个人两个后排，一战列一轻航，三前排，一重二轻。
　　这个配置怎么看都不是随便派过来的。
　　另外。
　　在林深的灵魂探测扫过来之后，长门清楚地看见了五个人的练度信息。
　　这是只有林深的灵魂探测才能够直接洞察的信息——
　　五个人全部都在50级之上。
　　伊势练度最高，接近了60级。
　　放在正规的部队当中，她们的练度算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精锐编制了。
　　如果是半个月之前，长门她们在没有林深指挥的前提下，想要正面打赢这样一支完整的编队。
　　几乎不可能。
　　但现在，马上就要五月份了。
　　士别三日，双方的实力已经被完全拉开了差距。
　　“只派了三个人过来吗……”伊势看着眼前的三道身影，稍微有一点点意外，但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
　　林深的舰队能够在这边厮杀这么久。
　　半个月时间一过，只要没有死，进步速度绝对远超想象。
　　比如现在。
　　即便是当初那脆弱不堪的长门，也在反复的战火洗涤当中变得完全不同了。
　　“伊势……你们这次过来，是什么意思？”长门走在最前面，主动开口问道。
　　拉菲和绫波没有往这边靠近的意思，全部都在后方，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
　　“上次我就说过了吧，长门大人，这次过来，是接您回去的。”伊势语气平淡地说道。
　　“我暂时还不能从这边离开……”长门神情复杂地说：“你们回去吧。”
　　“长门大人。”伊势的声音变得冷硬了许多，“虽然您的实力变化很大，但是依旧还是那么天真呢。您觉得，我们这次过来，就是为了一句话便回去吗？”
　　“你们想要做什么？”长门再次问道。
　　“我说的很清楚了。”伊势与身边的四个人全部都将舰装显化展开，根本没有什么交谈的余地，或者说，长门压根就没有拿出来继续说的话语。她头一次发现，话语很无力，“我是来，带您回去履行您的职责的。”
　　“我的职责……”长门喃喃着。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职责究竟是什么。林深不允许她回去，极夜那边，做的事情也开始逐渐往某个非常极端的方向靠拢。此前的交谈中，仅仅只是有遮掩的趋势而已，但是现在，一直到今天，她们将所有描绘的事情变成了现实。
　　“没错，您的职责。”伊势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只是将舰装的炮口，手里的薙刀，全部都对准了长门，“如果您不想回去的话，我会强行将您带回去的，上次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吧。”
　　“你们不能在这里动手。”长门中断了自己的思索，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你就跟我们走。”
　　“我暂时不能走……我也走不了。”长门犹豫着，纠结着，给出了这样的回复。她确实走不了，也没法走。即便打了这么多场战斗，心智也已经被损耗了部分，但是她依旧未能看清前路。
　　林深的话更是给她加了一道枷锁。
　　或者说，是借口。
　　“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伊势没有废话，直接对身边的四个人说道：“我带走长门，你们拦住她们两个。”
　　“是。”四个人面无表情地答应了这件事，然后便走到了长门的身后，直面后面的绫波和拉菲。
　　“等等，你们打不过的！”长门急忙喝道。
　　“……”伊势看了她一眼，走过去，抓住了长门的手腕。在近在咫尺的距离下，伊势的目中带着一股压抑的怒火，“您以为，我们难道不知道吗？”
　　“……！”
　　“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们会跑这么远吗？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们会追到这个地方吗？如果不是为了你——她们四个根本不需要来这边，也不需要在这里战斗，一切因为你！”
　　“我——”
　　伊势用力抓住长门的手腕，然后飞速后退，想要就这么将长门直接带走。
　　“等等，不行——”长门满脸焦急，急忙说道，但是她的话并没有用。
　　一股比此前被抓的时候还要无力的感觉瞬间充满了心智。
　　她听见，在灵魂网络之中，林深冷淡的下达了战斗的命令。
　　“杀了她们，阻止伊势，把长门带回来。”
　　“是。”
　　战斗瞬间爆发。
　　在如此短的距离当中，舰娘与舰娘之间的战斗非常快。
　　如果距离远一点的话，还有相互用舰炮对轰的可能性。
　　但是在距离足够近，以至于能够直接展开近身战的时候，舰炮也就失去了一半的效果。
　　剩下的一半，是如同野兽一般张开牙与爪的厮杀。
　　没有丝毫的美感可言。
　　双方迅速拉近，转瞬间荒野中便发生了一连串密集的爆炸声。
　　祥凤的飞机直接发动了轰炸，因为早就准备好了，所以轰炸的落点相当精准。但是很遗憾，拉菲与绫波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主力舰几乎瞬间就失去了作用，三个先锋舰正面与两人对上，双方舰装直接开火，同时动手——舰娘只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脆弱点，就是脑子。
　　比起其他的地方，这个部位确实是最脆弱的点，所以攻击几乎全部都是往这里招呼的。但是因为致命点太少了，因此每次都容易被轻而易举地放下来，在双方贴身之后，相互之间直接开火，用舰装的火力近距离硬灌到了敌人的身上，同时挥拳，能够轻易撕开钢铁的力道直接砸下去。
　　被挡下，被踹开，接着继续攻击，舰装连携超近距离开火，继续正面硬碰。所有的动作全部都发生在瞬息的两三秒时间里面，那密集响起的爆炸声，既是开始，也是结束。
　　给长门慌乱，震惊，采取行动的时间仅仅只有三秒钟而已。
　　她迅速挣脱了伊势的手，身上展开了威严无比的舰装。
　　巨大舰装的炮口直接对准伊势，她的薙刀并没有第一时间斩向长门，而是犹豫了一秒钟，然后才毫不犹豫，在第二秒的时候直接挥向长门的手臂。
　　并不是致命点。
　　她要破开长门的舰装防护，将她强行击碎武装的状态，然后再带回去。
　　唯独这一点是确定的。
　　只是伊势的薙刀并没有取得相应的效果，锋利的薙刀在瞬间斩过去的时候，被长门直接伸手用力抓住了锋刃。
　　“吾说了，暂时不能回去，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长门罕见地用满含怒火的声音吼道，作为舰装延伸的薙刀在她手中不断冒出大量的火星，像是两种坚硬至极的物体在疯狂碰撞一般。
　　“我也说了，‘重樱’需要你，你为什么就是不回应！？”伊势果断的抛弃了薙刀，直接贴身而上，一拳挥过去。
　　“我现在无法回应‘重樱’！”长门大声地回道，同时抬起另一只手将伊势挥过来的拳头挡下来。
　　朴实无华的碰撞让地面迅速开裂，裂痕逐渐变深，好似正在战斗的并不是两个少女，而是两头钢铁改造成的巨兽一般。
　　“懦夫之言！”伊势低声喝道，抽身一脚狠狠地踹上来。
　　虽然被长门挡住了，但长门也后退了好几步，一股巨物碰撞的沉闷声从这边回荡出去，最终被不远处如浪潮翻涌，拍打在海岸上一般的高频炮火声给淹没。
　　“我才不是懦夫，我只是——”长门声音陡然间顿住。
　　她察觉到，在两人这样交锋的短短几秒钟里面，另一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没错，开始了，然后结束了。
　　作为主力的祥凤在飞速贴身后失去了应有的作用，而三对二的情况下，仅仅几秒钟，三个先锋舰就已经被·干净利落地清理掉了。
　　绫波面无表情地挥刀，以极高的效率，将阿武隈与长良的舰装防护切碎，两人全都被一刀洞穿了脑袋，当场失去任何抢救的可能。
　　剩下的一个古鹰，在谨慎与拉菲对轰之后，舰装的防护层被硬生生给削掉了，没有任何意外，她正面对轰火力根本就轰不过拉菲——即便她是重巡，有着中型装甲作为防护。
　　但装备，练度，战斗能力等诸多因素上所带来的绝对差距，让她在纠缠了两三秒后就没有了还手的余地。近距离对轰的每一炮都以将近十比一的差距被拉开，她很难顺利击中拉菲，但对方击中她的次数却相当多。
　　不到十秒钟，舰装开火的声音彻底消失，失去了舰装的保护之后，古鹰的身体从中间被拦腰炸断。
　　没有了武装，舰娘在舰炮的面前，什么也不是。
　　跟人类一样的脆弱。
　　至此，伊势带过来的四个人就只剩下了她和祥凤。
　　“差距居然这么大。”伊势满眼的惊诧，不过倒是也全都在预料之中。
　　“……我说过了，你们打不过的。”长门的心情糟糕到了谷底。
　　开什么玩笑。
　　这支舰队可是能够一个人硬生生打掉五六千塞壬的怪物。
　　正面作战之中，十个人能够打出极限十万正规军的效果。
　　根本不是装备练度都相差悬殊的极夜变异体能够来碰瓷的。
　　只会被碰的稀碎。
　　变成一地的舰娘碎片。
　　物理意义上的。
　　“如果你跟我走的话，我们就不用打。”伊势的神情再次冷淡下来，她盯着长门，眼神晦暗不明。
　　“我早就说了，现在，走不了。”长门皱着眉，只觉得对方的态度似乎确实非常奇怪。她的确是旗舰，被旗帜选中的人，但旗帜就要被架着走吗？
　　“如果你想走的话，怎么会走不了？”伊势道：“说到底，只是你自己不想离开罢了，你这个懦夫。”
　　“我——”
　　“所有人都在为了变异体而拼命，身为旗舰的你却毫无作为。”
　　“我没有毫无作为……！”
　　“那你说你都做了什么？”
　　“……我在击杀塞壬。”
　　“我们的敌人是塞壬吗？”
　　“……难道不是吗……”
　　“……”伊势的眼神变得非常奇怪，冷淡，而又讽刺，其中又夹杂着不少的嘲弄，“我们的敌人，在安全区中。”
　　“……”
　　“而你却在对付塞壬？对付塞壬有什么用？是塞壬在拿着超稀有级的变异体当做实验的工具吗？！是塞壬在不断往她们身上进行着残酷至极的实验吗！？是塞壬将她们建造出来，又关在数百米深的地下反复折磨吗？！这些我没有跟你明说，现在我明白的告诉你了！你还要自欺欺人吗？！”
　　“……”
　　短暂的沉默之后。
　　伊势再次说道：“你就继续去跟着那个人类打塞壬去吧。下个月，对超稀有级变异体的心智抹除实验就会彻底提上日程，实验的进程我们完全无法中断，甚至无法对其造成任何的影响。实验的结果也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但我们不会看着这种事发生，我们，会不择一切手段，让人类付出绝对惨重的代价。至于你——我们的行动，与你无关！旗舰。”
　　说完，伊势便将自己的薙刀取回来，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长门，带着祥凤转身便走，就这么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在敌人的炮口之下。
　　完全没有在意自己是否会遭到攻击。
　　“指挥官？”绫波目送着伊势的离开，在灵魂网络中询问了一声。
　　“不用管。”林深的语气毫无波动地说道：“她们还会再回来的。”
　　“她们还能抽出人来这边吗？”绫波问道。
　　说实话，对手，很弱。
　　不，应该是，她们都变强了，所以敌人看上去才似乎很弱。
　　虽然战斗经验之间的差距不是特别明显，但练度，装备，实在是相差太多了。
　　还有舰装的状态。
　　“可能抽的出来，可能抽不出来。极夜在重樱的行动没有结束，打击与被打击都没有结束，时间还长……先回来吧。”
　　“长门……”
　　“长门会自己回来的。”林深道。
　　“好。”
　　绫波和拉菲开始返航，至于长门……长门仍然愣在原地，久久无法从伊势刚才说的话当中回过神来。她了解了极夜，现在更了解了。不，其实所有的糟糕情况她都可以设想出来，只是被人正面给说出来，将冷冰冰的事实拍到脸上来的感觉，依旧更加的真实。
　　那不是设想，也不是你对糟糕情况的预设。
　　而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事实就在那个地方沉静地待着。
　　你看或不看，都在那里。
　　长门真正地开始思考，自己或许真的应该回去。
　　可是回去的话，又要怎么做呢……
　　带着极夜的重樱，去进攻人类的安全区吗？
　　这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极夜的行动现在充斥着一股子不遮掩的毁灭倾向。
　　这是错误的。
　　长门下意识如此判断。
　　可什么又是正确的呢？
　　对付塞壬吗？
　　对付塞壬可以解决现在的问题吗？
　　解决不了。
　　对人类来说，你打塞壬或者不打塞壬，都不重要。
　　你是不是听着他们的命令，按照他们期望的方式去打塞壬的，很重要。
　　以极夜的方式，解决不了问题。
　　逃避，也解决不了问题。
　　那究竟应该怎么样才能够解决问题？
　　长门不知道。
　　她只是想到，不能这么继续下去。
　　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了。
　　这种冲动就此埋在心底，像是一粒种子，开始迅速发芽。
　　她必须做点什么。
　　不是因为旗舰，职责之类的东西。
　　只是因为，目前的现状，她无法接受。
　　横竖都接受不了。
　　所以她要介入。
　　但现在介入不了。
　　没人听她的话。
　　林深不会在意的，伊势也不会在意的。
　　没有底气作为支撑的旗帜，也就只是一个孤零零的象征与吉祥物而已。

38、闲聊与八卦
　　日向发现自己是真的有些看不懂林深了。
　　她之前以为，林深不让长门离开，是因为出尔反尔，不讲信用。但现在一看，似乎也并不是这样的。
　　林深并没有给长门下达回来的命令，也没有让绫波和拉菲将长门给强行带回来，只是将极夜的人给当场做掉了。之后，两人甚至是直接转头就走了，长门想要离开的话，是完全有机会的。
　　她现在就可以直接离开，追上走远的伊势。
　　回归极夜。
　　那样的话，日向也一定会立刻从舰队中离开，跟着长门一起走人。
　　但是长门并没有那么做。
　　她在思考了一会之后，还是转头回来了。
　　日向不明白。
　　林深的一个意向，就能够抵得过伊势那一大堆的话语吗？
　　……很显然也并非如此。
　　是长门自己不想离开的。
　　伊势只是在逼迫她尽快做出选择而已。
　　甚至，对于极夜来说，长门的选择如何根本不重要。
　　她们只想将她带回去——尽管，日向现在也搞不懂，那边究竟是什么打算。
　　她已经离开很久了。
　　这么长时间，足以改变很多的事情。
　　这一次极夜的造访，虽然没有将长门带走，但也算是直接与林深敌对了。极夜那边全都是变异体，与林深敌对，基本上也相当于，一半的变异体也已经和林深敌对了。
　　作为变异体的她们，仍然留在这里为林深征战，怎么看都很奇怪。
　　但除了日向和长门之外，这个舰队就没有太多不和谐的地方。
　　甚至可以说是和谐得过了头……
　　长门回来之后就变得沉默了很多。
　　像是在思考着很多的事情。
　　林深对她的训练已经结束了，所有考核均已合格，剩下的，林深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继续教给她的了。
　　就像他在面对赤森樱的时候一样。
　　多余的东西，不是她们两个能够插足的领域。
　　所以多说亦是无意。
　　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剩下的休息时间，没有了极夜的骚扰后，舰队便再次放松了下来。
　　所有人都挺和谐的，基本上就是围着林深转。
　　他做什么，旁边就一堆人在那里看着。
　　就算只是正常的喝杯茶也是。
　　“……不如你们都来一杯好了。”看着除了执勤的初霜不在，其余人基本都在的客厅，林深也是有些许的无奈，只能让格拉斯哥多准备了几个杯子。
　　反正人也全部都在，那就喝茶吧。
　　闲来无事，今日喝茶闲聊。
　　放松心智与精神。
　　虽然聊天的内容很奇怪。
　　刚开始是很正经的，都是战斗相关的内容。
　　但是也不知道是谁开了一个头，说：“指挥官似乎很喜欢大腿。”
　　然后话题就开始疯狂地跑偏。
　　并且讨论度比之前要高很多。
　　得亏长门和日向都不在这边。
　　前者心有郁闷，出去散步了，日向自然是跟着一起出去了。
　　剩下的就是提尔比茨了。
　　她对这种话题介于感兴趣和不感兴趣之间。
　　属于旁听的乐子人。
　　“才怪，指挥官并不喜欢大腿，只是刚好喜欢我的大腿而已。”在执勤当中的初霜莫名其妙地得知了这边的讨论，便强行加入了进来。
　　于是讨论就变成了开口混杂着滚动的灵魂网络内部公频。
　　“根本不是那样，指挥官并不中意你的大腿。”拉菲依旧是作为主力开口反驳。
　　一脸正经地说着些奇怪的话。
　　其他人脸上多少都有些异样的兴奋。
　　拉菲的心情却不会完全表露在自己的脸上。
　　“胡说，我可是有证据。”初霜道。
　　“什么证据？”
　　“什么证据？”
　　“什么证据？”
　　后面接了一大堆的复读。
　　“证据就是，指挥官用我的大腿·过！”初霜再次语出惊人。
　　“噗咳……”被这么将这事给拿出来，纵使林深的脸皮已经很厚了，但还是绷不住。
　　而且，这可是灵魂网络的公频啊！
　　“初霜，你闭嘴。”林深将初霜暂时禁言了。
　　刚才的那句话应该没有被长门看见吧？
　　他猜测着。
　　顺便将刚才初霜的直白发言给撤回了。
　　虽然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但是闲聊并没有就这样结束。
　　而是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
　　拉菲默默地从舰装空间里拿出手机，然后迅速敲击着屏幕。
　　像是在发送消息一样。
　　同时对身边的诸位说道：“一次的事情并不能作为依据。”
　　格拉斯哥：“确实。”
　　绫波：“可是……指挥官也用过我的大腿。”
　　初霜：「不止一次！」
　　麦考尔：“哦，是这样吗？真的吗？”
　　丘比特：“那，那种地方……也可以的吗？（//”
　　拉菲默默地更改了自己的观点：“好吧，这件事暂时确定，指挥官的xp是大腿。”
　　初霜：「是我的！」
　　绫波：「为什么不能是我……的说？」
　　拉菲：「有所格无效。」
　　麦考尔：“还有吗？”
　　初霜：「当然还有——」
　　拉菲：“手之类的……但不能算是xp。”
　　格拉斯哥：“只是一共刚好只有这么多地方而已。”
　　绫波：“……所以这些都不能算是xp吗？”
　　麦考尔：“也不能这么武断，只要是使用次数多的地方都算的吧？”
　　拉菲：“有道理。”
　　绫波：“……所以哪里次数比较多呢？”
　　初霜：「不如直接来做个统计好了~！」
　　丘比特：「统，统计……」
　　丘比特：“唔……”
　　丘比特的脸微微一红，但是很快就换上了认真的表情，一边敲字一边说：“「确实很有必要好好统计一下，这也是女仆的职责——」”
　　初霜：「投票吧，扣1！」
　　绫波：「1」
　　拉菲：「1」
　　格拉斯哥：「1」
　　格拉斯哥：“「我没有跟你说过这种职责哦，丘比特。」”
　　丘比特：“诶？不是，不是要充分了解主人的需求……吗？”
　　格拉斯哥：“是那方面的需求，不是那方面的需求啦。不过么，你的理解也没什么问题就是了。只是这是比较早的内容吧，难道说那个时候？”
　　丘比特：“啊？唔——不是，那个时候，我，没有，我的意思是——我已经，充分掌握指挥官的作息需求了——！”
　　麦考尔：“是狡辩呢。”
　　格拉斯哥：“是狡辩呢。”
　　拉菲：“狡辩无效。不轨之心已久。”
　　丘比特：“都，都说了没有啦……唔……！”
　　丘比特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而更想找个地方钻进去的是林深。
　　“你就别这么看着我。”林深察觉到了提尔比茨的目光，忍不住无奈地说道。他喝了口茶，也算是搞明白了一件事：“真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有自己的聊天群了，真是的，灵魂网络不是很方便吗？”
　　“可是会被屏蔽的说……”绫波耿直地回道。
　　“有的资料，还是手机和互联网比较方便。”格拉斯哥补充了一句。
　　“什么资料？”林深下意识问了一句。
　　提尔比茨代替她们回道：“让你用更舒服的姿势躺在温柔乡里的资料。”
　　“……”林深沉默了一会。以他的理解能力，当然很快就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原来如此，你们是从这里找到的原生记忆当中都没有的情报的啊，手机给你们虽然是用来娱乐的，但也不是用来搞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的，而且……你为什么也在？”
　　林深满脸古怪地看着提尔比茨。
　　后者淡定地回道：“因为有趣。”
　　“听别人谈论这种八卦的事很有趣吗？”
　　“嗯。”
　　“……”
　　林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将这件事略过去了，只是道。
　　“格拉斯哥，拉我进去。你们用的什么？”
　　“cma，这个还挺方便的。”
　　林深很快就收到了一条未知的消息，显示为陌生人。
　　要先加好友，然后才能够被拉进群里，林深同意了好友申请，然后就被拉进去了。
　　不过当林深看见那个群的名字时，表情再次变得古怪起来。
　　“‘林深的后宫闲聊区’是什么鬼，而且建立的时间居然这么早。”
　　“因为我们舰队没有名字啊，指挥官。”作为群主的格拉斯哥笑道，“所以只能先这样将就了，还是说，要现在就想一个舰队的名字出来吗？”
　　“还是算了吧，舰队的名字通常都是指挥官的名字，哪有单独弄一个名字的。而且，现在也没有那个必要。”林深摇了摇头。十个人的舰队，真的只是一个小队而已。
　　虽然是叫做“舰队”，但显然差了很多意思。
　　“那就定这个了。”格拉斯哥说道：“我有预感，之后群成员会越来越多的。”
　　“……”这话林深没有接，他不好接。
　　随便看了一下，目前这个群里面除了长门和日向，全员都在。
　　至于那两个，很明显也是不会在这里待多久的。
　　离开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39、第六次作战
　　休息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尽管林深已经看情况将休息的时间给延长了一天，但依旧感觉像是一转眼就过去了一样。可能是因为，这两天那个群聊的事情暴露了，所以对林深的争执就直接从暗地里变成了明面上吧。
　　那个群聊里面的车速快的一批，即便是林深就在那里窥屏，也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甚至，还被拿出来当做非常严肃的讨论——林深是不知道这算不算她们的独特解压方式。
　　不过还是那句话，她们乐意就好，林深倒也不怎么管。
　　就是在时间的分配上面，分歧比此前多了很多。
　　本来只有初霜会和拉菲有争执，现在变成了拉菲，绫波和初霜三个人。
　　麦考尔暂时尚未加入战场，不过按照这个奇奇怪怪的发展趋势，恐怕也要不了多久了……
　　“在作战结束之后吧。”麦考尔在享用难得的午饭时，对林深说道。
　　“结束之后什么？”林深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
　　后者笑了笑，说道：“结束之后，我也要开始和初霜她们抢人了。”
　　“……”林深没有给出什么回应。
　　只是发现，江风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说起来，她似乎也是很早就混进了那个群聊里面。
　　明明好感度是不久前才出现的变化……
　　可能当初她确实是抱着学习的心态进去的吧。
　　林深也只能如此设想。
　　众人一同享用了格拉斯哥好不容易弄出来的午饭。
　　虽然有些简单，但是比喝了这么久的石油好太多了。
　　对精神和对味蕾都是一种难得的慰藉。
　　次日。
　　第六次集体作战行动按照林深预定的计划开始。
　　目标是，所有人全部抵达80级的瓶颈。
　　尽可能，就算不突破80级，也要靠近80级。
　　在达成这个目标之前，暂时没有休息的时间。
　　塞壬的量产型数量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面，再次有了不小的变动。
　　原本剩下来的14万左右的精锐部队，被重新提升到了20万附近。
　　并且，练度全部都非常高。一个普通的塞壬量产2型士兵，练度就在55级之上，林深一眼看过去，发现60级的甚至还占多数。而少部分的执行者1型塞壬精英，练度甚至达到了70级以上。
　　“塞壬的平均实力提升了许多……都小心一些。”林深在灵魂网络中提醒了一句，而后直接下令：“开始行动。”
　　“是。”
　　十道身影迅速按照既定的路径逼近了上去，依旧是拉出来一部分的敌人，进行切割作战。
　　不过这次塞壬似乎学聪明了，直接死守在a1据点的附近，拒不出战。
　　想要对付它们，就只能更进一步地深入进去才行。而一旦冲进去之后，撤退的难度会成倍上涨。
　　“指挥官……塞壬的部队已经收缩到了相当紧密的地步。”格拉斯哥发现了这一情况后，直接说道：“似乎是专门为了针对我们，这样的安排，并不适合用来对付复制体军队。”
　　“不用‘似乎’了，就是专门用来对付我们的。”林深道，“这边已经不再有人类会来进攻，它们再怎么样也该知道这一点了。没办法，只能深入险地……你们都再小心一点。”
　　顿了顿，林深补充说道：“实在不行，就将心智放开，我会接手的。”
　　“是。”虽然是这么回应的，但格拉斯哥并没有让林深插手的打算。
　　这么长时间的作战以来，他已经很少会再提起这件事了。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想要让所有人都依靠自己的能力，去战斗，然后提升自己罢了。一味地依赖心理并不可取，这样做，舰娘感受到的压力就会增加很多很多。
　　但，这也是林深需要的效果。
　　就是要让她们倍感压力，然后……撑不住的就会产生离开的想法。
　　然后从这边离开。
　　林深的逻辑一直都是这么简单。
　　只是，现在情况过于危险，所以必须要再次提起。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林深似乎确定了，她们所有人，会选择抽身离开的已经很少很少。
　　从自己的心情出发来说，格拉斯哥觉得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因为林深终于发自内心的接纳了。
　　但理性而言，她又觉得这并不是也一件好事。
　　压力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如果不在她们的身上，那就是被其他人给拿走了。
　　所有人的压力都分一点到林深的身上，格拉斯哥真不确定林深究竟能够扛到什么时候。如果真的出现意外的话，即便他能够托得住，又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依旧历历在目。
　　格拉斯哥并没有忘记。
　　类似的事情，她会允许再出现第二次吗？
　　不会。
　　所以格拉斯哥从心里就扼杀了退缩的念头。
　　十个人将就这么冲进了数万塞壬组成的精锐军团当中，再次展开了极度危险的近身战。那些塞壬的攻击依旧会被规避掉很多，但是其中也依旧会有很多落在她们的身上。
　　只不过每一次的抗伤都是被计算过的。
　　只要维持在一个区间里面，就可以尽可能多的击杀敌人，而不至于让自己陷进去。格拉斯哥一如既往地不断向前冲刺，其他人也全部各司其职，每个人的动作都干净利落，甚至是凶狠残暴。
　　在练度的压制之下，她们面对的问题从来只有敌人太多，和自身舰装防护的极限这两样而已。
　　至于敌人是如何死去的。
　　这并不重要。
　　因为每一次舰装的开火，自己的近身挥拳，抬腿，全部都被刻进了身体当中，变成了一种无须思考的本能动作。
　　虽然没有江风和绫波那样方便的近战舰装，但对于其他人来说，自己的拳头和躯体的关节，依旧有着相当恐怖的近身厮杀效果。
　　区别只在于战斗方式的不同而已。
　　这一次的厮杀也依旧持续了非常久的时间。
　　所有人的舰装状态都在一点一点地下滑。
　　但是练度也在一点一点地提升上去。
　　只是在一望无际的塞壬大军之中，在漫长的机械化杀戮节奏当中，这些变化全部都被抹平了。
　　就连时间也从格拉斯哥的感知当中消失。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头顶的太阳已经西斜，脑海中也响起了林深的声音。
　　“往那边撤，动作快！”
　　灵魂网络里面，新的路线规划已经出现在眼前，林深只是简洁地出声提醒。
　　下一秒，格拉斯哥也察觉到了为什么要突然间这么着急地更改位置。
　　塞壬的部队从整体上看正在避战。
　　一个动态的圆出现在了她们附近。
　　大量的轰炸和轰击开始密集地落下来。
　　连同圈内的塞壬部队一起全部都被划入了进攻的目标之中。
　　林深的提醒已经非常及时，但是仍然不够。
　　这一次塞壬似乎铁了心要将这十只虫子全部都碾死一般。
　　倾泻了前所未有的大量火力。
　　甚至为此，直接牺牲掉了将近一万多的队友。
　　或许，在它们的眼中，根本就没有队友一说吧。
　　复制体有什么队友。
　　量产型和复制体，没有本质区别。
　　在塞壬舍下血本的情况下，即便有着林深的提前洞察和拉扯，舰队也依旧被密集的火力覆盖的余波给波及到了。
　　格拉斯哥的视野完全被冲天的火光与烟尘遮蔽。
　　飞沙走石，密集的爆炸声。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这样的风景。
　　好在灵魂网络依旧在发挥着效果，迅速将所有靠近过来的攻击给标记了出来。
　　只是即便如此，想要完全避开也是不可能的。

40、我们是异类
　　江风和绫波倒是可以用近战的舰装将密集落下的炮弹给斩开，从而提升更高的落脚空间。长门她们可以凭借自身的重装去硬抗，所以问题也不大，加上有林深的灵魂网络辅助，她们已经将自身受到的伤害降低到了最小的程度。
　　但是其他人就很麻烦了。
　　拉菲能够依靠自己的高移速，姑且也能够在密集波及过来的炮火当中保持住自己的状态。
　　至于剩下的人，基本上全部都在波及个过来的密集炮火当中洗了一个澡。
　　她们的舰装状态迅速下滑了一截，并且因为高频的受击，本体也提前出现了伤势。格拉斯哥，麦考尔她们的身上多少都出现了一道道鲜红的伤痕，像是身体直接裂开的缝隙一般。
　　只是这种伤势，对于她们来说已经算是习惯了许多。
　　之前的一战之中，因为舰装状态的下滑，导致手指都没了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只要没有影响到作战的状态，也没有危及到自己的生命，那么就依旧在及时的战斗状态当中。
　　退出是不可能的。
　　之前的战斗危险程度也一样不低，到最后全员都出现了重创。
　　但是也没有一个人选择后退。
　　这次自然也是一样的。
　　只是相较于上一次的行动，这次她们在受伤的同时危险也高了不少。
　　被塞壬的火力覆盖尾部给扫到之后，舰队便从这边脱离了出去。虽然被扫到了，但是没有出现过于严重的情况，因此林深再次让舰队又从另一个方向杀了回去。
　　虽然所有人都受伤了，但依旧在保持着超高的移动速度，战术指令的收取速度，以及更加高频的收割战。
　　林深压根没有打算让她们从这边离开，在躲开了那次密集轰炸之后，就再次切割了回去。他用灵魂网络进行干扰，让舰队顺利地回到了与之前别无二致的近身战斗的状态之中。
　　像是刚才那种以自身作为代价搞出来的覆盖轰炸，确实打了林深一个措手不及。尽管他的反应已经足够的快，但因为没能够提前洞察，因此还是吃了一点亏。
　　这种方式再来一次是不可能的了。
　　刚才林深的注意力分配更多是到舰队本身的身上，这次他将注意力重新进行了分配，更多的放在了对全局的洞察上面。两边都需要大量的精力去看着，即便是以林深的能力，也不可能全部都兼顾到。
　　抓住了一边之后，就肯定会在另一边有所亏损。
　　这很正常。
　　这种亏损对舰队来说倒是没有什么麻烦的——反正，也只是一种施加的，看不见的保险措施而已。一旦被抽走，依旧只有在最危险的情况下才会看见其作用。
　　换句话说，其他九成的事候，看的都是舰娘自身的能力了。
　　她们的压力会在无形之中巨大很多。
　　后面的战斗节奏与第五次作战没有相差太多，舰队的舰装状态一点一点稳步下滑当中，一直下滑到了危险值的时候，今天的这一战才算是彻底结束。
　　如果目标没有达成的话，林深还会让她们再来一次，或者抽空再去进行第七次战斗。
　　但目标顺利达成了。
　　总计30个小时的鏖战，最终让塞壬那边又折损了差不多六万的精锐。
　　舰队的状态此时已经再次跌入谷底，在作战的最后阶段，林深指挥着舰队从战场的中心进行撤离。
　　她们的状态全部都再次下滑到了最低点，就跟上次一样。这次不小心被火力覆盖给波及到了，导致中间的节奏出现了一点问题。
　　但总的来说，结果依旧在出战之前的预料当中。
　　虽然最后从里面杀出来的时候，所有人身上都是大面积的裂纹与破损。
　　舰装的状态全部都只剩下了20%左右。
　　靠近了危险的临界线。
　　林深的指挥控制依旧很完美，灵魂力量在进攻和撤退的时候，全部都发挥了关键性作用。否则，十个人规模的舰队，想要开启一场战斗都很困难。
　　好在，这种窘迫的情况在今天彻底终止了。
　　尽管所有人都狼狈不堪，舰装缺损，本体也受到了重创。
　　但她们的作战能力，却抵达了最高点。
　　全员都顺利突破了80的瓶颈，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也只有到这个时候，林深才有一点点放心，能让她们去进行最终的作战行动。
　　而这，也将是此后每一次战斗的标注模板。
　　想要用最少的人数，扭转整个战局。
　　就要将个人的能力发挥到极限，甚至打破极限才行。
　　如果依靠军队，就能够将这边的塞壬部队全部都打垮的话。
　　赤森雄明早就做到了。
　　很显然的是，不行。
　　即便林深的灵魂力量强悍无比，但如果纵观整个樱堡的战区。
　　想要左右全局的战役，也无疑是痴人说梦。
　　唯一的突破口其实也只有那些塞壬背后的最高指挥层而已。
　　只要切断了它们的，剩下的量产塞壬直接用军队去推就没有问题。
　　只是，这种事情，也就光是说着简单了。
　　做起来无疑是难上加难。
　　第六次以练级为最核心目的的练级行动顺利结束。
　　伤痕累累的舰队再次回到了又一个休息点。
　　这次的这个休息点，不是在荒野中，而是在w7区的内侧。
　　分成两次。
　　先借助普通的修复池完成了一次修复。
　　之后，林深没有在荒野中过多的停留，便直接回到了【樱】的驻地。
　　一来，这边有更好的条件。二来，【樱】差不多也该再次出动了。
　　随着林深的回来，迎接他的只有赤森樱以及之前进行过战时行动的那三五十个人。
　　他们都在这边，也进行过此前那完全不讲逻辑的侦察行动。
　　这不算什么，最关键的是，他们都亲眼看见了塞壬部队的动向。
　　也是为数不多知道林深离开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面做了些什么事情的人。
　　所以在林深走进【樱】的临时驻地之后，迎接他的是那几十个人的狂热的注目礼。
　　他们都是亲身扛着最高的风险，活动在最前线的人。
　　所以他们比身后的那些人，更加能够感受到林深的战绩带来的强烈冲击。
　　只是，林深的战绩并没有上传上去。
　　所以没有人知道他具体干掉了多少的塞壬部队。
　　即便是现在处于战斗序列中的这些人，也只知道，塞壬在这段时间里面，消失了差不多十万左右的部队。
　　这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要是让战区这边的军队上的话，他们都能够估算出来会出现多少的伤亡。
　　但林深仅凭一个人就做到了这些。
　　没有任何可以质疑的地方，就是一个人，以及身后的十个舰娘。
　　林深在回来之前就让赤森樱去安排了最好的修复室。
　　然后让格拉斯哥她们全部都进去完成了最后的修复。
　　这次条件好了，她们直接在里面泡了两天时间。
　　顺便也修复了一下舰装的状态。
　　那玩意是有着自修复的机制存在的。
　　只不过慢而已。
　　放在修复液里面泡着会快一点。
　　直接送去维修部那边，是最快的。
　　不过现在没有那个条件。
　　军部没有给予林深这边一丁点的援助。
　　甚至连基本的支援都全部对他关闭了。
　　一兵一卒不出，也不给予后勤支持。
　　这些情况，待在这边的【樱】的临时作战士兵全部都知道。
　　赤森樱也并没有对他们隐瞒什么——当然，也是因为林深的指示。
　　等安顿好了格拉斯哥她们之后，林深让赤森樱将47个人全部都聚集起来，进行了第一次的作战会议。
　　没错，第一次。
　　没有那次大规模的战斗行动，是直到一个多月之后，才召开作战会议的。
　　唯独这次是一个大大的例外。
　　其实严格来说，对于寻常的士兵，是没有什么作战会议的。
　　他们只需要听作战指令就足够了。
　　没有决定权。
　　但这次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也许你们很奇怪，为什么我要让你们过来开会。”
　　看出了面前这相当整齐的队伍，林深慢悠悠地开口说道。
　　“这次会议其实是作战会议，但严格来说也不算。这次的行动，你们都没有更上层的长官，临时被【樱】调遣，也就是说，只有我一个长官。作战会议是至少下等指挥，普遍都是次等指挥才会去干的事情。很显然你们都没有达到这个军衔，只是，我也找不到第二个人来进行什么作战的会议，所以只能把你们都喊过来将就了。”
　　他们并不知道林深为什么要解释这种事情，不过没有人开口，只是安静地听着。
　　整个空地上鸦雀无声，只有林深的声音在传递着。
　　他用不紧不慢的语气，将目前的现状轻描淡写地掀开。
　　“没错，这次行动只有一个总指挥，麾下一共47个人。没有其他的支援，装备，复制体补充，后备兵力什么的，全部都没有。军部这样做，很正常。因为，这次的行动，本就是我的独断专行，所以我并没有什么埋怨的地方。和你们一样，你们之所以站在这里，不论原因是什么，这个结果也是你们自己的‘独断专行’，因为这个，这次回去之后，说实话，你们肯定是要倒大霉的。你们怕吗？”
　　在短暂的沉寂之后，四十多个人一起大声吼道。
　　“不怕！！”
　　这吼声里夹杂着显而易见的愤怒。
　　他绝对不认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错的是军部。
　　刚具体一点，是那群坐在办公室里面纸上谈兵的混蛋。
　　本来他们只是对军部有着不满而已，但这一个多月近两个月的时间下来，他们对军部彻底失望了。
　　那一连串的正常的支援申请的驳回，怎么看都怎么刺目。
　　——那些都是赤森樱按照正常的流程申请的。
　　基本上只要是个确定好的作战行动，都会走这个流程。
　　该有的支持还是得有的吧？
　　但是很遗憾，这次连最基础的都没有。
　　这种例子，还真是第一次。
　　林深都没有发出特殊的支援申请。
　　正常的物资都直接切断了。
　　需要他自己出资来购入。
　　否则就啥都没有。
　　就差没有把他们这些人回去的路给堵死了。
　　军部的这种动作，让他们的不满逐渐变成了恼火。
　　林深很满意他们的反应，点点头，继续说着。
　　“你们都不怕，因为你们都是刺儿头，是异类。人总是只会靠近与自己相性高的人，就像异类只会靠近异类一样，比如我，我也是一个巨大的异类。所有人都拒绝了我的调令，只有同为异类的你们接受了调令。异类只会和异类待在一起，也只会去做只有异类才会做的事情。军部，你们都知道的，w7的四个据点全部丢失，火神巨炮变成了敌人的矛，但他们却没有抢回来的打算。”
　　“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林深看着面前的这个方阵，这次没有人回应他。
　　他们不知道。
　　或者说，没有一个清晰的答案。
　　“赤森雄明元帅刚从这边离开没有多久，军部就全线采取了保守的防守策略。他们不敢继续延续着元帅的战斗方针，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能力，依旧丢失的四个据点，抢不回来。所以他们也不打算抢回来了，就送给塞壬就可以了，反正之后也不打算出去。”
　　林深顿了顿，给了所有人一点思考的时间，然后才接着说。
　　“他们都是保守派。很显然，我们不是，这就是我们和他们的根本区别。我为什么要弄出这样一个作战行动？目标很明确，我们需要夺回那已经失去的四个据点。但是，除了我，你们，我们这总共48个异类之外，没有人愿意再次走到这个地方，和塞壬的主力部队中间只隔着区区三十多公里的距离，随时都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这种危险，很少有人愿意背负。即便是最有勇气的人，在涉及生命的时候，也会谨慎的考虑。我并不是说他们的考虑不妥，毕竟，‘上级’的命令也是很重要的，谁也不想做一些不正常的事情。他们都想要好好地在这里待着，最好可以混到退役，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所以我们这些人才显得这么的异端。”
　　“所以军部才切断了我们的所有正常补给，我也只能够在荒野中，去寻找前人留下来的补给点进行艰难的补给。所以，军部封锁了w7区前线这边的消息，直到现在，樱堡的安全区那边都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做了什么。他们似乎，想要就这样将我们勒死，让我们这些异类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里，最好永远都不要回去了。”
　　在林深的话音落下之后，空气里全部都是凝重得要死的气氛。
　　每个人的心情都复杂到了极点，但同时，那种复杂混着一些本来就有的怒火，混着一些仿佛从心底深处钻出来的自命不凡。
　　就连旁听的赤森樱都被绕了进去，微微出神。
　　只感觉，好像确实是这样，但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林深绕着方阵走了一圈，让空气安静了一会，等他回到最开始的地方后，才再次用更加起伏的语气说着。
　　“在一堆的懦夫里面，唯一的勇者就是该被扼杀的异端！”
　　“……！！”
　　“不是每一个人都敢于直面塞壬的兵锋！第一个A级的指挥官诞生在白鹰！他们是最先吹响反击号角的人！但现在，他们却是最先宣扬着‘和平’的人！所有人都待在塞壬构造的囚笼里，祈祷着今天的和平与安稳能够继续持续下去！他们并没有抬头看看，没有发现，自己只是被关在笼子里的一条待宰的狗！”
　　林深的语气逐渐变得激烈起来，带着一种莫名的气氛渲染，让听者的心绪为之起伏不定。
　　“只有赤森雄明愿意做那个清醒的人，睁开眼睛，看着笼子外磨刀霍霍的真正的敌人！他明白，战争从未远去，他知道，眼前的和平只是梦幻泡影，一触即碎！重樱尚武，当初与东煌联手抗住了亚大陆上塞壬最猛烈的进攻，因此可以在这里屹立不倒！重樱尚武，因此他知道，真正的和平只能用更强的武力争取而来！而绝对，不能是依赖敌人的施舍！但——这样的赤森雄明，在这个时代，却是一个被指责的异类！”
　　“……！？！”
　　“他们躲在赤森雄明打出来的和平里，安然享乐，在赤森雄明离开后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就立刻放弃了他坚持的方向。不仅如此，还要将我们这群同样的异类一起扼杀在摇篮之中！在所有人都低头酣睡的时候，还醒着的人就成了唯一的异端！所以我们没有支援，得不到补给，甚至没有队友——！所以，我一开始就放弃了与军部的争执！因为我知道，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你只能将他抓起来，狠狠地扇他的耳光，告诉他，我醒着！”
　　“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我来做！你做不到的事情，我来做！你不当抱火的那个愚昧勇者，我来当！懦夫总是认为所有人都跟他们一样懦夫，但狮子又怎么会被羊群束缚住手脚？！我们只有48个人！我们也拥有48个人！就算没有补给，没有支援，后面没有退路，我们也能够将他们无力带走的胜利带回去！”
　　“他们以为封锁了消息，这边发生的事情就没有人会知道了？大错特错！当我们带着四个重新掌控回来的据点之后，所有的灯光自会落下来！”
　　“我们是异类，异类，就该去做庸人永远也不会去做，甚至也不敢尝试的事情！他们可能会认为我们是在做梦，但是，连做梦都不敢——他们除了抱着头装睡以外，还能够做成什么？！”
　　“我们终将把胜利带回去！”
　　当林深的话音落下之后，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开始鼓掌，掌声雷动。他们不由自主地大口深呼吸着，感觉胸中似乎顿时间涌起了万丈豪情，恨不得立刻去抛头颅，洒热血。
　　做不做得到这个问题，此刻完全从他们的脑子里面给彻底删除了。
　　做不做得到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去做了！就像一代传奇，赤森雄明那样！我们也在做着类似的，伟大的事情，我们才是正确的。军部里的那群混蛋，根本就是德不配位！
　　——一时间，类似的想法清晰地出现在了这47个人的脑海里。
　　等掌声持续了好一会才慢慢停下去后，林深才再次开口，用中气十足的声音说道。
　　“接下来，我将给你们详细划分接下来的作战任务。现在的时间，是五月初。在这个月的中旬，我们将攻略四个几乎不可能被攻略的据点，带着胜利回来！”
　　“没有人可以阻止这件事。塞壬，也不行！”

41、闪击行动
　　在林深进行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之后，效果显而易见。本就高涨的情绪被完全拉动了起来，但这并不是最关键的核心因素。赤森樱旁观了全程，她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是又完全说不上来哪里奇怪。这算是战前动员吗？很寻常的事情罢了，但是却又似乎不像。
　　如果无法从虚的地方看清事情的原貌，那么就要从实际产生的效果入手。赤森樱还记得自己之前学到过的东西，因此她将自己的视角抽离了出来，然后，她看见了什么？
　　她看见了林深突然间多出来47个愿意为了自己去死的人。
　　这47个人本来只是单纯的刺头，或者，只是普通的士兵而已。
　　但是现在不是了。
　　在林深散会之后，他们每个人的神情当中，振奋依旧不减。
　　甚至带着几分明显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赤森樱可以肯定，即便是林深现在就让他们去进行一场有去无回的战斗，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去的。
　　但这就是结束了吗？
　　赤森樱并不确定。
　　她一边处理着林深交代下来的任务，一边继续想着这件事。她总感觉还有自己没有看明白的地方，此外，还有林深的资金来源——他是哪来的那么多钱，可以在军部对自己这边进行了基础物资封锁的前提下，依旧搞到这么多基础物资的？
　　赤森樱想要去查一查，但是根本就查无可查。
　　而且这样做，很显然是有些逾越了——因此她没有行动。
　　林深在回到了这边的驻地之后，休息了五天时间。
　　这五天，他稍微将精力投放到了金色圣翼上面。组织内的清洗又进行了两轮，因为他的要求，这两轮的力度都非常大，可以说是连结晶都因为他的一句“宁可杀错，不可放过”而被磨灭掉了。
　　不过也正因为力度之大，让依旧残留下来的人，全部都被分配了更多的权限。
　　他们全部都是核心中的核心，不论是能力，资历，忠诚度，全部都经受了好几轮的考验。在此前另一个金翼把控樱堡区这边的时候，他们就只是在组织当中默默无闻罢了。
　　连核心的权力层都没有进去过。
　　但是这次上面的老大一换之后，潮水退去了。
　　这些在深水之中默默无闻的人，开始趁势显示出惊人的才干。
　　他们有着极高的素质——甚至可以在所有人都浑水摸鱼的时候，没有让自己留下一丝丝的把柄。
　　但凡是掌权的人，多少都想要让自己的兜里多一点点钱。
　　这是人性。
　　只要伸手了，就必然和一些不应该接触的人有过多的接触。
　　身上就不会干净。
　　就会被刷下去。
　　在林深加大力度的清洗之下。
　　偏偏就有那么一两成的人被留下来了。
　　——这很可怕。
　　这些人全部都是真正的中流砥柱，核心中的核心。
　　此前没有出头日。
　　在组织的这段时间的巨大动作之中，他们的各方面素质全部都通过了最后的考核。
　　因此也顺利地一路高升。
　　成为了樱堡区组织的最核心权力层。
　　现在的樱堡区金色圣翼分部，核心人数非常稀少。
　　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个人。
　　真正成员也就只有这不到一百个人。
　　林深将这些人全部授予了银翼的权限。
　　之后，他宣布，组织的银翼数量不再增加。
　　每一个想要取得银翼权限的人，全部都要接受十几轮的考核，然后才能够进入。
　　这十几轮的考核比之前莉迪娅还要严苛。
　　也远远地超过了组织原本的规矩。
　　规矩显然是冲突了。
　　但是无关紧要。
　　在樱堡这边，林深有着绝对的主导权。
　　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黑翼层也完全没有过问。
　　银翼的银色徽章，由此变得更加具有分量。
　　而铁翼，则灵活了许多。
　　现在的铁翼，林深也同样提升了获得门槛。
　　并且依旧非常的严苛，只是相比起银翼，少了几步，相对宽松了一点点而已。
　　在铁翼的外面，又增设了一层“外围成员”。
　　这些外围成员就几乎是没有任何的门槛了，只要是组织选定的合作者，全部都可以拥有外围的身份，可以和组织进行直接的交易往来。
　　外围成员不设置任何的门槛，但只对接铁翼，除此之外接触不到组织的任何人。所有交易的过程，由铁翼完全负责，如果出现了任何差错，铁翼负全责。轻则废掉肢体，重则直接去见阎王爷。
　　也受此影响，现在的铁翼相比起银翼，只是忠诚度存疑——但并不是不够。其他的基本素质，全部都只比银翼差了一些些而已，门槛相当之高。
　　林深不需要浑水摸鱼混日子的人。
　　他要的是干活的人，且对于金色圣翼，他还有其他的用处。
　　因此筛选非常严苛。
　　素质一定要达到标准。
　　虽然林深没有明说，但是莉迪娅作为干过这么多事情的人，依旧从林深的每一条要求和举措当中，品尝到了一丝丝的真实意图。
　　这哪里是对那些干脏活的人的筛选啊。
　　这分明就是在筛选符合条件的士兵。
　　而且不是一般的士兵，是那种身心能力忠诚度等等等综合素质全部都达到至少二流水平的士兵。
　　至于一流的水平……林深后面有对这些人的更进一步训练。
　　全部都是规制化的措施，就像是训练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军团一般。只不过，这支军团，负责的事情除了正面战斗之外，还有其他的方方面面。
　　不过目前，这些计划都仅仅只是一个大致的框架。
　　还没有开始正式实施。
　　只是依旧停留在筛选的阶段而已。
　　但，仅仅从这份计划框架当中，莉迪娅就能够瞥见林深那深不见底的野望。
　　他对银翼和铁翼成员的要求，显然超出了一般的水平。
　　这样高的要求，当然，找得到的合适的人选也就少了。
　　“他们加入金色圣翼，为的不过就是钱财而已……”在聊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莉迪娅忍不住说道：“只是为了钱，很难有足够的动力去提升自己，让自己达到相应的标准。而且，为了钱来的人，也会因为钱而离开。”
　　“之所以现在用钱来招，是因为现在的我们能够拿出来的东西，只有钱是最重的。”林深淡淡地回道：“但也只是现在而已。”
　　“……”
　　“组织在樱堡的地位会越来越高的。你知道我和军部之间的矛盾，你不会觉得，我们能够与军部相安无事吧？”
　　“军部毕竟是重樱的正规官方组织，如果出现问题的话，赤森雄明是一定会插手的。”
　　“只要不超过樱堡，他就不会。”
　　“话是这么说，但……”
　　“只要我们可以赢下去，他就不会。”
　　“……”
　　“你不要搞错了一件事，莉迪娅。”林深用冷淡的语气说道：“你以为赤森雄明要的是军部吗？不，他要的，只是一把趁手的剑而已，他要这把剑，可以帮他斩碎塞壬。至于这把剑究竟是用金子做的，还是用银子做的，根本就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这把剑，得足够锋利。”
　　“……”
　　“去做好你应该做好的事情。军部不可能会一直坐下去的，等我打完了w7这边的战争，就是对军部动手的时候。那几个依旧有一丁点风险的组织据点先全部都撤掉，暂时不扩张铁翼，银翼的成员现在只剩下了87个人，六月底之前，全部隐匿起来，不要有任何动作。”
　　“是。”莉迪娅不由自主的给出了一声肯定的回应。
　　然后便结束了这次例行的通讯。
　　滔天的军功需要滔天的赏赐。
　　规矩军部里面一直都有，只是到时候究竟会不会按规矩来办事呢？
　　林深敢肯定，不会。
　　他知道，所以也提前做好了准备。
　　川原克手握雄兵百万，镇守着整个战区。
　　那又如何？
　　所谓的异类，就是不能用普通人的标准来衡量自己。
　　时局的变化让林深的每一步不得不像时钟一般精密。
　　在他后续的蓝图当中，军部什么也不是。
　　他的大部分规划，并不是主要针对军部的。
　　而是在针对塞壬。
　　军部打不赢塞壬。
　　这把剑，赤森雄明用着就已经很不顺手了，很钝。
　　那换成林深，用着就会顺手吗？
　　也不会。
　　正面的战场上，该打不赢始终都打不赢。
　　那种差距，压根就不是战术能够弥补的。
　　也不是林深凭借自己的灵魂力量能够强行扭转的。
　　想要达到预想之中的效果，他得让每一分力量都被放置到合适的地方。
　　每个人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这场剧就可以顺利地走到最后。
　　任何一个环节出现了问题，他都无法接受。
　　不论是军部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对林深来说，他对面坐着的对手，从他来樱堡开始，就只有塞壬而已。
　　人类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够打赢塞壬？
　　这个问题，谁都解不了。
　　赤森雄明考虑过，第五天成也考虑过，白鹰的元帅，加利什·拉德纳也考虑过，但全部都没有找到那个解。
　　现在，轮到林深了 。
　　他知道这道题应该怎么做。
　　但他想去找另一个答案。
　　为此，每个人都像是棋盘上的棋子。
　　应该去走完自己该走的那一步。
　　军部亦是如此。
　　休息完五天之后，林深带着自己的十个舰娘，以及【樱】的47个人出发了。
　　他早就放在了军部系统当中，代号闪击行动的作战，现在才正式开始。

42、亲临战场
　　这是一次历史中从来都没有过记录的行动。
　　出发的每个人都不觉得，行动可以成功。
　　只是，那天，林深在开作战会议的时候，所讲述的事情，如果真的是那样顺利的话，这看似不可能成功的作战行动就确实有着一定的可行性。
　　五天的休整时间一晃而过，在林深安排下，47个人全部都介入了指挥作战的系统当中。人类的灵魂力量之间想要相互串连到非常深的地步，是很难做到的事情，因此，在正面的战场上面，依旧要借助现有的通讯技术。
　　不过，由于有灵魂力量的相关科技，所以通讯技术也在此基础上面做了改良。相比起传统的指挥系统，最高规格的指挥系统与灵魂网络相辅相成，最终应用于实战的时候，能够起到不小的作用。
　　而掌握者的灵魂网络越强，这个指挥系统也就越好用。
　　因此，当所有人都接入这个本来熟悉，但是却又完全陌生的系统当中时，他们全部都愣了一下。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林深才在出发之际，不紧不慢地解释了一句。
　　“我的灵魂力量较强，这也是为什么赤森雄明派我，来樱堡的最大原因。元帅要回去对付变异体了，无法抽空来盯着这边，因此只能选一个更加看好的人。不用惊讶，即便是A级的灵魂力量，也分上中下三等。我的，只是比元帅的强一点点而已。”
　　“……”赤森樱也在这个系统当中，她说不出话来。
　　除了她之外，其他人也是怔住了几秒钟，然后才被更加汹涌的情绪给冲击了胸膛。
　　这哪里是强了一点点！？
　　这分明就是隔着天堑吧！
　　他们不是傻瓜，这与灵魂网络勾连的指挥系统他们全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因此也就十分清楚的感受到了，林深的灵魂力量与赤森雄明的灵魂力量之间的巨大差别。
　　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这一点都不夸张。
　　原来这才是这次作战的最大依仗？！
　　本来没什么信心，只有舍身之志的众人瞬间心态又又又发生了一次根本性的变化。
　　信心这次彻彻底底地砸进了他们的心脏之中。
　　“出发吧。”
　　林深轻描淡写地说道。
　　众人直接开拨，前往a1据点。
　　虽然林深的演讲是非常激昂，产生的效果也很好，但最终进行核心作战目标的依旧不是这47个人。
　　林深之所以带着他们，真要说起来的话，其实也就算是带上了一些打杂的……只要有参与感就够了，他们在林深的心底，对战斗的作用不足一成。
　　但无关紧要。
　　这个剧本需要他们在这里，所以他们必须在这里。
　　参与到战斗之中，即便只是进行着看似无脑的侦察行动。
　　林深将47个人直接分成了47个部分，在自己的灵魂网络笼罩范围之内，带上了完整的复制体队伍，开始了又一次侦察。
　　以他们的能力，完成侦察的任务是很……艰难的。
　　上次之所以那样砸钱，砸小飞机，也是有着别的战略需求。
　　而这次没有。
　　这次他们唯一的战略作用就是吸引火力，分割塞壬的大部队，为格拉斯哥她们的斩首行动创造更有利的客观条件。
　　塞壬的外面毕竟还是有14万的精锐在，林深要尽可能地保存格拉斯哥她们的状态。
　　让她们可以用满状态，深入a1据点，完成她们应该完成的任务。
　　……理论上是这样的。
　　但林深拿在作战会议上说的东西，和他真正的作战计划，完全就是两个文本。
　　赤森樱可以看出来，【樱】的这47个人的任务只是非常粗浅的罢了。
　　真正的重心在林深自己的麾下身上。
　　那才是关键。
　　但对于已经情绪上涌的那47个人来说，这是事儿吗？这不是事儿。
　　他们就是参与了，那就是会有着强烈的参与感，有着无与伦比的使命感。
　　情绪是不讲道理的。
　　赤森樱能够不受到太多的情绪影响，是因为她本身就不在林深的影响目标里面。
　　不是谁都有她这样的角度来看事情的。
　　特别是对于已经上台表演的众人来说。
　　他们每个人的侦察任务都非常艰巨。
　　几乎压倒了他们的能力极限。
　　毕竟，这是他们从未进行过的作战行动。
　　只有这么一点点的人，能干什么？
　　只能在偌大的战场上面来回奔走。
　　即便奔走的是舰娘，但因为D级指挥官的能力问题，因此他们自身的临时指挥点也需要跟着变动。
　　47个人都在以自身能力的极限高机动跑来跑去。
　　他们携带出来的几乎全是航母，全部都在释放小飞机在空中疯狂进行掩人耳目的行动。
　　一边轰炸，一边侦察情况。
　　他们是不知道林深的灵魂网络范围有多大的。
　　只能看见林深放给他们的信息。
　　虽然“灵网作战指挥系统”一定程度上模仿了指挥官的灵魂网络对舰娘的那种效果，但毕竟无法完全达到这种效果。
　　是存在一定弊端的。
　　这个弊端也被林深给利用了起来。
　　他的灵魂网络可以看见没有迷雾的地图，以及诸多同步给格拉斯哥她们的关键信息，这些信息的维度非常广。
　　但是传给指挥系统的，却是迷雾重重，仅仅比A级的灵魂网络作为主导，要强了差不多一倍的样子。
　　这就是情报差。
　　站在不同的位置，看见的完全是两种风景。
　　在合适的调整之后，就可以达到双赢的结果。
　　47个人都在忙前忙后，他们都会感觉自己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甚至非常极限。
　　——在诸多因素的综合扰动之下，就会产生这样的强烈错觉。
　　塞壬发现了出击的部队。
　　塞壬开始给出反应。
　　塞壬派出了一定的部队去将这些苍蝇拍死。
　　在林深的指挥下，他们开始移动自己的位置。
　　拉扯，拖延。
　　每个指挥官身边都带着一个舰娘带着他们一起高速移动。
　　他们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在战场上没有一丁点安全保障的到处移动。
　　稍不留神就会被飞溅过来的东西给砸的血肉模糊。
　　不过这次和以前不同。
　　林深这个最高指挥者也在最前线。
　　位置同样不安全。
　　至少，绝对没有像以往的那些上级一样，坐在办公室里面等待结果。
　　待在绝对安全的地方，指挥全局。
　　这种感觉很不一样。
　　没有切身实地体会过的话，是绝对无法感同身受的。
　　“指挥官，敌人往这边靠近了……！”在察觉到有一支塞壬的部队，目标清晰地直接冲着林深所在的方向狂奔的时候，立刻便有人提醒道。
　　“没关系，我看见了，继续进行你们的行动，不要分心。”林深淡淡地回复道。
　　塞壬也是有着自己的侦察飞机的。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侦察手段，全都让人防不胜防。
　　在确定了敌人的指挥者位置之后，就会直接采取斩首的行动——一般来说，总指挥的前面都是有大量的军队负责防守的。
　　但是林深没有。
　　不，准确来说，他也有。
　　他有长门，日向，以及提尔比茨。
　　作为主力舰，她们并没有和格拉斯哥她们一起行动。
　　“数量为一万……去挡住它们。”林深对身边的三个人说道。
　　“是。”三人直接领命出发了。
　　一万塞壬，需要一万的军队去进行抵挡。
　　但林深这边只有三个人。
　　三个人……足够了。
　　他再次用指挥系统对赤森樱说到：“让你的舰娘带我从这边离开。接下来的行动，按照我的指挥。”
　　“是。”赤森樱领命照做。
　　之后她就见识到了林深胆识了。
　　林深完全没有往后撤的意思，他用自己作为诱饵，让那一万数量的塞壬部队只能在某一个区域当中来回跑动。虽然塞壬的移动速度很快，但是，还是无法拉近和林深之间的距离。
　　而且还要被提尔比茨她们追着干掉尾巴。
　　要是换成其他人，此刻早就躲到了军队的后方去了。
　　不可能还在战场上面到处逛。
　　赤森樱就没有见过这种例子。
　　现在她见到了。
　　——这怎么可能学的了啊？
　　她都看不懂林深的移动轨迹究竟依据在什么地方。
　　完全没有走直线，但就是会让塞壬不得不跟着一起转。
　　好似每经过的一个地方都被刻意计算过一样。
　　各种阻挡的地形，建筑，全部都在算计中。
　　塞壬的部队被那些依旧残留的坚硬的掩体建筑给拉的稀稀拉拉的。
　　提尔比茨她们在后面造成的损失越来越高。
　　不得已，只能暂时放弃了林深这个目标，转而去对付提尔比茨她们。
　　接着赤森樱就见识到了，三个舰娘，是怎么干掉一万的塞壬的。
　　她么的炮火轰出去之后，塞壬那边连一个可以挡得住的都没有。
　　干掉敌人就像是收割韭菜一般轻松写意。
　　如果不去看数量的话，这压根就不是战斗。
　　只是一边倒的屠杀罢了。
　　林深特地要了一个移动速度最快的驱逐复制体。
　　这也是他的战前准备。
　　这个复制体的身上装备着增加移速的设备。
　　紫色的，满强化。
　　林深特地在五天的休整时间里面给她搞过来的好东西。
　　加上练度也是特地甄选出来的。
　　有她在，只要林深依旧对战场有着清晰的把控，塞壬就几乎不可能追得上。
　　只是很少很少，几乎没有人有林深这样的自信和胆魄。
　　在赤森樱所有的认知里面，指挥官就是应该待在后面，先确保自己的安全。
　　想林深这么乱来的……
　　一个也没有。
　　甚至根本不可能进入军部。
　　他的战术闻所未闻，麾下舰娘的强度，也是闻所未闻。
　　哪一样都是完全不可复刻的。
　　赤森樱倒是很想学一学的。
　　但这……
　　根本就没有一样是人能够学的。
　　人不能做的事情，林深每一样都做了。
　　所以在他的指挥之下，那47个人全部都越来越热血上头。
　　——开什么玩笑，总指挥跟我们一起在危险的战场上飞驰！
　　我们果然都是相同的异类！
　　脑袋全都别在了裤腰带上。
　　猛烈的战火将为我们洗礼。
　　这一战，一定会赢！
　　——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
　　即便是将自己放在客观角度的赤森樱，此刻也情不自禁地生出了一种期待的感觉。
　　“要是他们真的可以赢就好了……”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军人是不能有幻想的。
　　走神都会导致决策的失误。
　　明明本该如此。
　　甚至是作为后勤的她，此刻居然还是被影响到了。
　　她甚至都不明白为什么。
　　这种奇怪的感觉看不见也摸不着。
　　赤森樱想不通，她决定有机会的话，再去请教一下自己那位本身就是传奇的父亲。

43、突破
　　a1据点外面的塞壬，因为被拉走了一部分，所以靠近过去的路上倒是轻松了一些。
　　虽然还是很多。
　　但13万比起之前的20万已经好了很多很多了。
　　而且格拉斯哥这边，也不再是之前那种水平。
　　按照林深的灵魂网络规划出来的路线，她们很顺利地就用最短的时间，接近了 a1据点的那个传闻中的钢铁堡垒。
　　“只要避开火神巨炮的攻击范围，就不用担心会被那东西击中。前面还有3万的塞壬部队，其中有五千左右的执行者，小心一些。”林深在灵魂网络中给出了提醒。
　　不过，其实在他开口之前，信息已经已经被提前更新出来了。
　　格拉斯哥她们的每一步行动都有着非常清楚的预见性。
　　七个人十分顺利地撕开了塞壬精锐部队的防守，没有恋战，而是直接继续往前切入、
　　接着便遇到了外层的第二个拦截的战斗部队。
　　全部都是执行者。
　　探索者，追迹者，领洋者，全部都在。
　　她们的威胁相对起那些普通的量产2型塞壬士兵要更大一些。
　　但是在绝对的练度差碾压之下，格拉斯哥她们突破这层防守依旧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
　　前前后后也就只用了五分钟而已。
　　她们的脚步就没有停下来过。
　　任凭身后紧追着一大堆的火力线，几人在穿过防线之后，连头都没有回。
　　“找到入口了。”格拉斯哥看着那情报中记载的入口，说道：“准备强攻。”
　　那个入口自然是被完全封闭的。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进去，只能一层层轰炸开，然后打进去。
　　“江风，绫波，丘比特，还有麦考尔，你们四个去拦住后面的冲过来的执行者，格拉斯哥，拉菲还有初霜，以最快的速度将门给炸开！”
　　“是！”
　　这道门是采用了特殊的材料打造出来的，专门用来防爆的。因此，想要砸开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即便是不断扔鱼雷去硬生生地炸。
　　但是就算是理论值再坚固的东西，也始终都是有一个承受上限的。
　　直到抵达了承受的上限，这道门依旧还是可以炸开。
　　只是花费时间的多少而已。
　　这个时间，她们只能依靠自身的能力去硬撑，为了提升效率，格拉斯哥她们完全没有回头理会后面的敌人。
　　而江风等四个人则一人保住一边，孤身冲进了敌人之中，以最快的速度将袭来的执行者全部干掉。
　　林深计算过需要花费的时间，三个舰娘此刻的练度与装备，破坏掉这外层的门，只需要不到三分钟的时间。
　　但，三分钟？
　　即便是一分钟，江风她们需要承担的压力都在疯狂飙升。
　　更何况是三分钟。
　　这都不是简单的三倍的重压了。
　　她们即便练度差得再大，真就是砍瓜切菜一样的清理效率，也是需要时间的。
　　效率是有上限的。
　　因此这中间依旧存在着一定的缝隙。
　　稍微远一点的执行者毫不犹豫地将炮口对准这边，直接发动了攻击。
　　背靠钢铁堡垒，江风等人根本就避无可避。
　　“散开！”林深喝道。
　　这种情况当然也在他的预料当中。
　　江风和绫波她们没有后撤的余地，但是有前进的余地。
　　她们径直冲进了数千塞壬当中，竭尽所能的将它们的攻击给打断。
　　而格拉斯哥等三人在分散向两边，暂时停止了对那扇门的炮轰。
　　塞壬的炮火在这种狭窄的空间之中变得非常密集，作为钢铁堡垒的墙壁能够扛得住，但不能一直扛着。
　　它们的攻击同样在给已经占据的堡垒造成创伤。
　　如果塞壬的攻击可以集中起来的话，几乎可以顷刻间将侧门给轰穿。
　　但是塞壬显然也没有这么蠢。
　　它们的火力依旧被刻意调整过了，因此只是增加了广度，但是没有增加某一个点的密度。
　　这样就能够对格拉斯哥她们提供更高的损伤，而不会让堡垒的墙壁先一步出现更大的损失。
　　只要不集中一点，就不会被炸穿。
　　想要在这种火力下面强行打进去，果然还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但就因为这样，所以才更要打进去。
　　必须将里面那个做出战术决策的塞壬给弄死。
　　这样才能够让a1这边的情况有所转机。
　　对于避无可避的攻击，格拉斯哥她们只能凭靠自身的能力与灵魂网络来尽可能避开，仍然避不开的，就只能依靠舰装的防护硬抗了。
　　在周旋了一下之后，格拉斯哥她们再次回到那扇一看就坚硬无比的门前，继续进行爆破任务。
　　江风和绫波她们则是用上了自身所有的能力，尽可能对塞壬实施最大限度的干扰。
　　死在她们手上的塞壬数量不断增加，即便是执行者，现在也不能够正面接下来江风的凌空一剑。
　　随着练度提升到了82级之后，她的杀戮效率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自从那天在战斗之中有了一抹明悟之后，江风的正面作战能力已经完全不再局限于自身驱逐的能力。
　　绫波也是如此。
　　虽然同样都是驱逐，但是她们两个的刀锋就是能够轻而易举，精准高效地将塞壬的头颅给斩下来。
　　连带着对方的舰装防护一起瞬间破坏。
　　整个过程中绝对没有一丝丝多余的动作。
　　就突出两个字，高效。
　　相比起来，丘比特和麦考尔就没有这么生猛了。
　　她们的战斗能力同样已经拉到了最高。
　　但相比之下依旧差了些许。
　　战斗能力的梯队在全都抵达各自能力极限的时候，就会开始显露出来。
　　在观察了一会战斗的局面后，林深再次进行了人员的调动。想要直接在短暂的三分钟里面攻入进去已经是不现实的事情，他直接将丘比特和拉菲进行了调换。
　　主要精力放在了后面敌人的攻击上。
　　抽空才会再次去进行爆破任务。
　　要是带上了主力舰就好了……但是主力舰需要在家里待着，防止塞壬的部队直接突击到脸上来。
　　以主力舰的火力，就算塞壬一改决策，直接倾巢而出，对w7区发动了大面积进攻，她们也能够尽可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而不至于让w7区瞬间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到时候军部也会被迫开始进行抵挡。
　　这种糟糕至极的情况，在林深的预设当中，也是极有可能会出现的。
　　只是目前来看，塞壬显然没有这个打算罢了。
　　任何一个选项都是有舍有得。
　　如果塞壬真的抽调了不止一万的兵力过来找他麻烦的话。
　　那么堡垒那边的防守力量就会薄弱下去。
　　被偷家的危险程度也会直线飙升。
　　相反，如果不分配过多的兵力离开的话，就能够以不变应万变。
　　就算军部突然大举进攻，也能够扛得住，接得下来——塞壬可不知道军部会不会有行动。
　　高度上升到这里的时候，就只有塞壬方与人类方两种阵营了。
　　它们可不知道人类这边有没有发生什么奇妙的内部混乱。
　　谨慎起见，当然不会去赌。
　　至少以人的思维来看，是这样的。
　　但塞壬不是人。
　　鬼知道会怎么想，就算突然间发神经了。
　　林深也不会有丝毫感到奇怪。
　　只能说是预料之中。
　　所以他才会做好最糟糕的打算。
　　要是主力舰可以多一点的话，也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
　　直接全都要。
　　但问题就是他只有十个舰娘。
　　主力舰只有三个。
　　分不过来的。
　　这种缺陷，就只能依靠自己的灵魂力量，来强行逆天改命了。
　　林深再次将灵魂力量投射了下去，对塞壬部队的那电子脑进行了干涉。
　　以虚涉实的难度比以虚涉虚要难得多。
　　远不是A级的灵魂力量可以办到的事情。
　　至少也需要S级才行。
　　或者换一种说法，S级就是以灵魂力量干涉现实的开端与基础。
　　主要可以达到，再经过细致入微的训练，应该就能够做到了……
　　尽管光是达到这个门槛都几乎不可能。
　　在有了林深的灵魂力量干涉之后，江风她们身上的压力也就瞬间小了一截。
　　不过，林深的主要干涉目标，还是那些将攻击对准了格拉斯哥她们的。
　　在受到的干扰减小了许多之后，在江风她们的拖延之下，五分钟后，那扇厚重的门终究还是被彻底给凿开了。
　　里面并不是堡垒的内部，而是有一层防护套。
　　层层叠叠地套在一起，内部的情况就像是此前在塞壬的据点碰到的一样。
　　它们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面，就再次在里面修建了如同迷宫一般的灵魂力量屏蔽墙。
　　“入口已经打开了，全部都进去。”林深立刻说道，“之后务必万事小心。格拉斯哥，记得及时与我汇报情况。”
　　“是。”格拉斯哥回应了一句，便立刻从入口处钻了进去。
　　丘比特，初霜等人紧随其后。
　　拉菲，江风和绫波最后进入其中，顺便断后阻断了塞壬部队进来的支援。
　　“这边留两个人就可以了……绫波，你和拉菲留下来阻断塞壬，江风，你跟上格拉斯哥她们深入进去！”林深很快就做出了，下令道：“对塞壬那个首脑的斩首就交给你了。”
　　“我明白。”江风果断收起手里的剑，转身追上了格拉斯哥。
　　而前面的格拉斯哥，已经在和镇守在堡垒内部的塞壬交手了起来。
　　里面的情况，灵魂网络失去了作用。
　　唯一还能够联系的，只剩下林深对单个舰娘的单方面信息交流。
　　这个交流是无条件限制的。
　　唯一的限制就是指挥官的阵亡。
　　而交流的媒介，便是签订灵魂契约时留下来的灵魂烙印。
　　这玩意，对一般人来说确实没有用。
　　但非要说，也确实有个作用。
　　那就是无视距离，无视灵魂网络覆盖，可以直接让指挥官和某单个舰娘进行交谈。
　　那个烙印，其实一定程度上就相当于林深的灵魂留下来的锚点。
　　随着格拉斯哥逐渐深入，江风提着剑暴力开路，他与她们之间的联系也就被逐渐切断了。
　　超出了灵魂网络能够企及的范围。
　　那迷宫一样的内部改造，属实是非常克制人类的灵魂力量。
　　林深对她们行动情况的唯一了解，只剩下灵魂烙印这个“紧急通讯”了。
　　除了聊天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他也提供不了帮助。
　　至于做出判断——除非是重要的，紧急的情况，否则也没什么用。
　　他毕竟不知道现场状况，还不如相信格拉斯哥的临场判断，那更快，相对来说也要更准确。
　　在被彻底隔断之后，林深唯一能做的只有相信她们了。
　　以及，如果情况真的过于糟糕的话……
　　外面还留有三个主力舰和拉菲与绫波。
　　林深还有最后梭哈一次的机会。
　　这也是他留给自己的最后的退路。
　　不论何时，不要让自己的手里一张牌也没有。
　　那种无力到极点的感觉。
　　感受一次就够了。
　　只是……
　　林深趴在复制体的背后，感受着从耳畔吹过的狂风。
　　他能够俯瞰整个战局，这种视角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轻而易举就能够介入其中，改变战局。
　　但又好像什么都做不到。

44、没有退路
　　狭窄的通道阻断了外面塞壬进入堡垒内部的可能。
　　但是从其他的地方，塞壬的部队依旧可以进去。
　　并且，里面的塞壬驻军也不在少数。
　　绫波和拉菲在侧门这边死死地把守着，借助地形勉强将塞壬想要从这边进来的部队给堵死了。
　　在a1点的堡垒内部，格拉斯哥不敢有分毫的停留。她能够听见林深的声音，依旧可以借助烙印开收到林深的消息。
　　虽然仅仅只是消息，但是却也给了她一个侧面的标尺。
　　让她知道，时间从她们入侵到内部开始，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塞壬正在将部队往内部转移，主要出入口那边，大概进去了五千的兵力……还在继续当中，它们可能要调进去一万以上的部队用来防守。”林深一边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一边给出了自己的预估，“里面的情况如何？”
　　“通道内部全都是加固层，无法击穿。把守的塞壬部队也很多，每往前挪动一点都很麻烦。”格拉斯哥简单地说了一声。
　　战斗仍然在持续当中，江风作为她们之中战力最强的人，提着剑冲在了最前面进行开路。她的速度很快，完全不会回头去看后面的情况。
　　进入的通道先窄后宽，如果不断回头的话，根本就起不到突破开道的效果。
　　她只能不断深入，不断深入，在挥剑斩杀敌人的同时，顺便注意旁边的情况。
　　进来之后得认路。
　　这个堡垒建筑被修的非常非常大。
　　不然里面也不可能塞进来这么大一个迷宫。
　　如果找不到路的话，很可能会耽误宝贵的时间。
　　林深提前搞到了a1点这边的堡垒内部的结构图。
　　也早就将这玩意给她们看过了。
　　但是……
　　“不行，继续往里面走，和地图上的路线越来越对不上了。”江风看着再次出现在道路上的厚重墙壁，忍不住说道。
　　“已经相差了很大吗？”林深问道。
　　“现在还不大，也就更改了进入的路线而已，但是越来越大了。”江风回道；“我感觉里面的结构已经全部都被塞壬给改造过了，那份地图的作用可能会非常有限。”
　　“……”对此林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只能花时间去摸索，去探，去找到正确的路，将该做的事情全部做完。
　　江风来到一个终于变得宽敞的空间，前面原本应该放下来的门被完全拉了上去。
　　她抬眼，看见的是成堆的塞壬士兵。
　　林深的灵魂网络没有延伸进来，因此江风也无法第一时间确定这些敌人的实力究竟如何。
　　她直接上手试了一下。
　　一剑斩过去，敌人的反应，以及周围队友的瞬间反应，直接给了江风一个反馈。
　　“这些塞壬……实力全都比外面的要强一点点。”江风对着灵魂烙印说道。
　　“里面果然安排了精锐驻守……”林深倒是猜到了这一点。
　　只是有什么用呢？
　　依旧只能靠江风一剑一剑地砍出来一条通道。
　　数十上百的塞壬士兵全部都堆积在这一小块稍微空旷了一点点的地方。
　　在江风发起进攻的时候，它们也都在一瞬间给出了反应。
　　一场混战瞬间打响。
　　江风久违地稍微感受到了一些压力。
　　这些塞壬的实力应该都抵达了70级的边缘……
　　但是对于江风和之后也加入占据的初霜来说，这并不算什么。
　　她们依旧可以凭借着练度的碾压强行将这块区域中的塞壬都清理掉。
　　然后继续寻找出口，继续冲进去，往堡垒的更深处前进。
　　整个防御堡垒里面分成了上中下三层。
　　一般来说，指挥层被设立在第二层。
　　最上面一层是火神巨炮控制核心所在的位置。
　　现在这只是最下面的一层，同时也是塞壬守军最多的地方。
　　江风没有前进多远，眼前的空间再次开阔起来。
　　“找到上去的路了——”江风眼睛很尖，瞬间就看见了那边的标识。
　　其实通过了最外层的迷宫之后，里面基本上不会弄出依旧复杂的地形。
　　没有必要。
　　而且要留出足够多的空间，来安置其他的东西。
　　比如，守军的安置和修复的区域之类的。
　　全都需要更大的空间。
　　但，路是找到了，能不能过去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全部都是塞壬……准备战斗！”格拉斯哥和其他人也是从后面跟了进来，然后就看见了成堆的塞壬。
　　火力正在她们进来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倾泻了下来。
　　五个人迅速寻找掩体，但是太少了，根本就找不到。
　　“正面强攻！”格拉斯哥直接放弃了稳妥的策略，直接说道。
　　五个人就这样一头扎进了至少三四千人的塞壬守军当中。
　　并在一层这特地留出来应对突袭的战斗区域中混战起来。
　　外面的塞壬部队还在往里面增援。
　　不能拖太长时间——
　　格拉斯哥明白这一点，直接说道：“江风，你和初霜，丘比特先去第二层，麦考尔和我在这里引开火力！”
　　“知道了！”江风扭头抽身，想办法从塞壬的守军之中撤了出去。
　　她们五个人的身上全部都受到了大量的炮击，虽然舰装的防护依旧坚挺，但是状态依旧是在缓慢下降当中。
　　这也是一个倒计时。
　　必须要在山穷水尽，油尽灯枯之前，将这里面的所有问题全部都摆平。
　　否则，这次的作战就算是失败了。
　　而这次行动，是不允许失败的。
　　江风冲到那个升降台旁边，然后便发现，这东西用不了。
　　“不行，升降台的操作权限在塞壬的手里，绕路！”
　　用最快的速度确认完这边的情况后，江风便立刻扭头就去寻找其他的路。
　　总归还有上去的方法。
　　毕竟，这里面可是安排了这么多的塞壬守军。
　　不可能全都去挤这个小小的升降台。
　　可是绕路之后，江风很快就再次迎面撞上了塞壬的守军。
　　这个可以说是安全通道一样的路线，因为宽敞，所以也被布置了一大堆的塞壬进行防守。
　　并且全都在从上面下来，准备对这些入侵者进行歼灭。
　　江风依旧不知道这些塞壬守军的实力，但是亲自试了一下之后，第一时间就确定了一件事。
　　“你们小心一点，这些塞壬实力又变强了！至少有75级左右！”江风急忙提醒了一下身边的丘比特和初霜。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啦！”初霜心情相当糟糕的回道。
　　她在开火之后，就瞬间察觉到了这件事。
　　这些塞壬的实力又变强了——和外面的那些所谓的精锐，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啊！
　　怎么就连寻找的塞壬杂兵都变成了70级以上了？
　　开什么玩笑。
　　这样的话……
　　“75级左右的守军？塞壬的杂兵吗？”林深听见了汇报之后，也是感觉心脏像是被锤了一下一样。
　　他在怔了一下之后，立刻问道：“那些塞壬的舰装是什么颜色的？”
　　“粉色！”初霜似乎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直接说道：“居然是粉色的舰装？！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塞壬！它们的战斗力好强——比那种青色的还要强！”
　　三个人一直都在进行近身战斗，因此也是能够直接感觉出来。
　　这些东西很不一般。
　　不论是反应，舰炮的伤害，自身的力量，还是速度等等综合能力，全部都更上一个台阶了。
　　“该不会是第三代之类的吧？”初霜一边将敌人的头轰碎，一边心中惊疑不定。
　　这种本质层面的升级，可比单纯的练度堆叠要恐怖的多。
　　她到现在都没有见过所谓的三代塞壬杂兵——不。
　　这种塞壬，都不能称之为杂兵了。
　　这特么全是真·精锐。
　　一整条的通路当中全部都是这种东西，三个人一路往前冲刺，推进的进度依旧被硬生生地压了下来。
　　“应该就是塞壬量产3型。”林深很确定地说。他的表情相当难看，虽然早就猜到了里面的情况或许会非常离谱，但是这未免太离谱了一点吧？
　　塞壬什么时候把这3型都弄过来了？
　　他却完全没有收到相关的情报。
　　因为灵魂网络被阻断，所以也无法提前得知里面的情况。
　　军部那边是否有相关的情报？
　　林深不知道。
　　“我们怕不是要被拖死在这里了……”初霜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情况到底怎么样了？”林深问道。
　　“……已经来到第二层了。”江风正儿八经地回了一句，她提着已经不知道砍杀了多少敌人的剑，站到了第二层，“刚才挡在路上的塞壬不算多，也就五百多个的样子……这里面的空间真的很大，而且，这第二层也很空旷，有很多奇怪的设施，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全部都炸了吧。”林深直接说道。
　　“好。”
　　虽然看不懂塞壬在里面以奇高无比的效率建造出了些什么玩意，但炸掉准没错。
　　反正敌人的东西如果用不到自己身上的话，那也确实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三个人立刻执行了林深的命令，将沿途的所有设备全部都炸了个稀巴烂。
　　仍然在运行中的设施也就此停摆。
　　在她们寻找总控室所在位置的时候，大量的量产3型塞壬再次冲出来，将三个人层层包围。
　　整个第二层顿时变得一片混乱。
　　到处都是飞射出去的炮弹。
　　将这边本来还算干净有序的地方全部炸的更加散乱了。
　　“量产3型对付起来怎么样？”林深看不见现场的情况，只能问道。
　　“还好……”江风带着一道金色的光影在塞壬群中穿梭着，顺便回道：“依旧可以进行压制，但是击杀的效率慢了很多，我们还是没有找到总控室的位置，也没有看见那个塞壬的首脑在什么地方。3型塞壬太多了，整个第二层空间似乎全部都被舍弃了一样，已经变成战场了。”
　　也就得亏内部的建筑结构足够的坚硬，因此被上千的塞壬乱炸都没有炸出什么问题来。
　　但是也仅此而已了，这个数量的塞壬又开始增长。
　　涨到了两千左右。
　　江风，初霜和丘比特在这里瞬间变得举步维艰。
　　虽然仍旧可以压制敌人，但想要达成作战的目标，似乎逐渐变得遥遥无期了起来。
　　而且……
　　“又有新的敌人出现了。”
　　江风抓住一个塞壬当做临时的盾牌，往后撤了一段距离后，便看见几道身影从另一侧走了下来。
　　“什么敌人？”
　　“执行者。”江风看着那些身影源源不断挤进来，并将里面的塞壬量产的杂兵给换出去，心中感到有些不妙：“数量很多。”
　　“有多少？”
　　“已经有差不多两百个都靠近过来了……”
　　“……”
　　巨大的舰装在空间当中显现，将整个作为战场的空间，瞬间变成了自己的主场。
　　塞壬的杂兵逐渐后撤，退去，避免被己方的火力给误伤到。
　　“怎么办……？”初霜看着正前方的架势，不是很确定地问道。
　　她心中有一个答案，只不过没有直接说出来，依旧问了一声。
　　她没有问林深，而是问旁边的江风，以及从后面跟上来的格拉斯哥。
　　大量的塞壬杂兵依旧在她们身后，没有靠近，但是堵住了退路。
　　五个人所在的这片区域，已经彻底化作了她们与两百多个执行者厮杀的战场。
　　“指挥官，我们该怎么做？继续进攻，没有太多把握。对面那些执行者的练度未知，但是应该都不低于75级。”
　　“……”
　　“我明白了。”
　　林深短暂的两秒沉默，让格拉斯哥直接在心里回了一句，而后对身旁的四个人说道：“这次行动只能胜利，继续进攻——整个第二层的剩余空间没有多少，留出来作为战场的广阔空间只有这边，从对面那个方向离开之后，就没有给塞壬摆开的剩余空间了，那个首脑应该也在后面，或者上面。先突围，狭窄的空间里面不利于塞壬的战斗，突围，然后找到塞壬首脑，或者进入第三层——”
　　“突围失败怎么办？”麦考尔问道。
　　“那就能出去一个算一个，谁顺利出去了，谁去负责完成后面的任务！”格拉斯哥斩钉截铁地说道，“进攻！”
　　她的声音和塞壬舰装的炮火一起响彻。
　　五道身影强顶着已经摆开的火力扫荡，硬生生冲上去进行厮杀。
　　而执行者的近身战斗能力也丝毫不弱。
　　且近身之后，旁边的塞壬杂兵都能直接上来帮忙了。
　　它们缺损了一种优势。
　　但是又有了另一种优势。
　　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敌人怎么做都是优势区。
　　“后面的路不止一条！”耳边已经全是各种的东西扭曲，爆炸，断裂的声音，初霜头也不回地大声喊道。
　　“出去了就行！目标你们都清楚！”格拉斯哥的动作不敢有半秒钟的停顿，尽管已经习惯了以寡敌众，但这次敌人，强的有些过头了。
　　慢半秒，就会瞬间出现致命的破绽，然后被当场扯成碎片。
　　在怪物与怪物群的厮杀之中，没有失误的余地。
　　“做你们认为应该做的事情！”格拉斯哥最后喊了一声，便不再有多余的注意力。
　　塞壬的肢体不断扭曲，破碎，舰装崩裂，金属内骨骼彻底断裂，暴露在外面。
　　成堆的扭曲人形废品一个接一个出现在脚边。
　　五个人甚至都不敢让自己的双腿沾地哪怕一秒钟。
　　她们的位置在这拥挤的战场中每一秒都可以更换三次及以上。
　　稍微慢一点，受到的伤都会多一点，瞬间暴毙的可能性也会更高。
　　舰装的防护能力在这种超过限度的死战当中其实非常有限。
　　因为你一失误，身体瞬间就会被四面八方如同铁钳一样的手给抓住。
　　然后被硬生生撕成几片。
　　攻击致命程度和密度就是高到了这种程度。
　　也与林深一贯的风格完全相同——没有一次容错。
　　在这样的战斗里，除了歇斯底里，全力以赴，剩下的一半都只能交给老天爷。

45、绝路
　　林深很少有过度秒如年的感觉。
　　上一次有类似感觉的时候是多久之前了……
　　他不记得了。
　　很多事情，他都没有半点犹豫的理由。
　　因为他对大部分事情都有着自己的衡量标准。
　　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要怎么做，他一清二楚。
　　但同时他也知道，他依旧会在面对某些情况的时候感到踌躇不已。
　　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
　　所以他才依旧会有那两秒钟的犹豫。
　　直到现在，他也依旧不舍得让舰娘拿命去给自己拼一个满意的战果。
　　他犹豫的并不是应不应该撤退，而是应不应该进攻。
　　林深也察觉到，对他来说，前置条件早就已经出现了错位与调转。
　　外面进攻过来的一万塞壬军队被陆续歼灭了。
　　就凭三个主力舰。
　　但是也并不容易。
　　她们每个人几乎是又收割了近三千的敌人。
　　消耗也不小。
　　而a1堡垒中的情况，林深无法弄清楚。
　　因此他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尽可能将舰队压榨到极限……
　　很残酷的话。
　　但这就是他一直都在做的事情。
　　没有了塞壬的威胁，他让背着自己到处跑的复制体将自己放下来。
　　林深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指挥系统依旧在他的控制之下不断运转。
　　一场与“骗局”无异的作战依旧在继续。
　　所有参战士兵的情绪都被林深的话语与坚决的决策和可怕的魄力给带动了起来，但是他自己却始终都冷静如冰。
　　他总感觉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是当真的走到分岔路口的时候，林深才发现自己并没有。
　　他从口袋里摸出几乎被戒掉的烟，重新点燃。
　　然后便出神地看着远处一片荒败的景色。
　　度秒如年。
　　每一秒钟战局都在改变。
　　刚才他不应该犹豫的。
　　这次格拉斯哥帮他说了他应该说的话，应该做出的决策。
　　但问题并没有改变。
　　问题依旧摆在林深的面前。
　　他还有机会再做一次选择。
　　他什么也没有做。
　　只是安静地等待结果。
　　同时在脑子里面计算着格拉斯哥她们的胜率有多少。
　　……其实这没有什么意义。
　　在他干涉之外发生的事情，他就算算出了详细的概率也没有用。
　　他干涉不了。
　　不过现在仍然可以干涉……
　　要怎么做呢。
　　林深感觉自己依旧在“沉默”，就像刚才回应格拉斯哥时一样。
　　……
　　堡垒中的战斗情况没有超出预期。
　　非常惨烈。
　　在大量的敌人和有限的空间里面，五个人花费了很长时间，才勉强从中间挣脱出去。
　　经历了数千次的战斗磨练出来的钢铁一般的素质让五个舰娘硬生生从塞壬的精锐围剿之中杀了出去。
　　即便是那一堆的执行者，也没有彻底将这五只老鼠按死在这个地方。
　　后面的路不止一条，因此在突围之后，五个人理所当然地分开了。
　　没有再去关心自己选的路究竟通往什么地方，杀出重围之后，她们都开始朝着各自选择的路不断往前冲刺。
　　终于又一次来到了更加狭窄的空间当中，敌人的人海战术失去了优势。
　　但情况依旧没有好到什么地方去。
　　所有人的舰装状态全部都开始下滑到危险区间。
　　这一番和前所未有的精锐近身拼杀的过程，也极大的提升了战斗时对舰装的损耗。
　　“前面的门要关掉了——！”初霜看着那逐渐落下来的厚重合金门，再次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身后的敌人依然死死地咬在屁股后面，让她不得不浪费时间去应对。
　　好在，选择了这条路的人还有丘比特。
　　“把鱼雷扔下来！”丘比特直接说道。她知道，鱼雷是可以用的，但是威力太大了，在这种狭窄的地方，肯定会波及到自己。
　　“……一起扔吧，来不及了——”初霜没有多余的选择，只能迅速将转好的鱼雷直接脱手，同时不再闪避，加速冲向前面的那道门。
　　嘭！
　　几枚鱼雷爆炸产生的高温与高压瞬间开始席卷整个通道，将后面的塞壬全部都吞了进去，并以极快的速度卷向了初霜和丘比特。
　　“！”
　　一股被火焰烧灼皮肤的疼痛感疯狂地扎进了两人的感知当中。
　　舰装防护挡伤害，但是不挡疼痛。
　　所以本体没有事，但依旧非常痛，而且——
　　舰装并没有将这剧烈的爆炸冲击完全抵挡下来。
　　后面的塞壬舰装轰出来的炮弹，也没有被鱼雷给吞没，依旧跟在两人的身后袭击过来。
　　并顺利地命中了抢时间直线赶路的两人。
　　嘭——
　　几声连在一起的爆炸在一大片的火光之中响起。
　　加固过的超厚合金门终于完全落下，两人借着背后被轰击的冲力贴着地面滑了进来。
　　“他··的，我·他——干！”初霜的身体直接在地面上滑了相当远的距离，本来就火辣辣疼的后背再次被磨损了一些，她的嘴里直接吐出一大堆的脏话。
　　同时，眼角的余光也看见了，这片区域里面，也有塞壬。
　　可能是首脑察觉到她们都有可能突围成功，因此停止了增援，转为了一节节将内部区域给隔断。
　　只是这地方，有的可以隔断，有的没有专门的隔断门。
　　初霜她们两个的运气并不好。
　　“赶紧更换装备恢复状态！”初霜没有一刻停歇，直接从地上爬起来，冲向准备开火的塞壬士兵。
　　“知道了……！”丘比特也没有好到什么地方去，本体上都受到了不小的创伤，后背和脸上全部都出现了鲜红的裂纹。身上的作战服倒是没有太大问题，毕竟，舰装展开后，只要舰装不爆炸，衣服也不会有事。
　　但舰装没事，不代表本体也屁事没有。
　　伤害依旧会跑到本体上面，有些攻击舰装也挡不住，那些攻击就像是海绵里面的针一样，特别猛烈，会瞬间刺穿舰装的防护，伤及本体。
　　舰装并不是万能的。
　　丘比特迅速更换了装备，让舰装的防护状态得到恢复，同时迅速补给了石油，恢复作战的能力。
　　整个过程没有耗费多久，但依旧花了几秒的时间。
　　这几秒的时间里面，初霜为了打断塞壬士兵的攻击，远远地就用舰装开火了，敌人的火力也被顺利地吸附到了她身上。
　　本就已经状态不佳的舰装防护层再次被洞穿了一些。
　　那种熟悉的疼痛感，让初霜在近身作战的时候，动作都缓慢了一拍。
　　也就是这一瞬的事情，给了敌人机会，一脚踹在了初霜的腹部。
　　将她整个人都踹飞了出去。
　　巨大的力道轻易就将踢中的东西变成了飞出去的炮弹。
　　“初霜！”丘比特刚准备完毕，看见的就是初霜飞出来的身影。
　　咚——
　　初霜娇小的身体接连撞在一部分金属结构上，差点没有把她的内部骨骼全部撞散架。
　　“……我他·还没死……！去清理掉那些塞壬！”看见丘比特下意识冲向自己这边，初霜咂了咂舌，立刻吼道。
　　这种时候，最不该做的就是第一时间转头去看队友。
　　你当回合制游戏呢？！
　　敌人就看着你转身救援去了？
　　塞壬的精锐士兵综合素质强的批爆，这一个转身，就造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档。
　　好在丘比特反应非常快，虽然没有了林深的灵魂网络计算辅助，但是长时间的实战磨练依旧给了她刻进了肌肉里面一样的反射。
　　转身的瞬间丘比特就往旁边躲去，塞壬的轰炸也是下一秒便落到了原地。
　　没有一秒钟的时间应该去看队友，丘比特借助旁边的墙壁，蹬墙借力迅速冲向正在靠近过来的塞壬。
　　炮弹的飞行是有时间的，只要你可以比那更快，你就可以后发先至。
　　丘比特的能力已经足以做到这一点。
　　但这全部都建立在被实战洗练过的基础之上。
　　真正杀过n多个敌人的舰娘，和只训练过的舰娘之间，都有着天地一般的差距。
　　这种差距，只有当你亲自领略过，试过的时候，才会陡然间惊出一身的冷汗。
　　只有相同层次的敌人能够最佳应对。
　　而眼前的塞壬虽说是精锐，但差了点。
　　数量接近一百个。
　　如果不是初霜状态下滑严重，断然不可能被这么击败。
　　凭借着自身的战斗能力，丘比特花了半分钟的时间，将这边的战斗给解决了。
　　而初霜则趁着这个机会，迅速从舰装空间里面把所有的应急物资都拿了出来用上。
　　石油，装备更换，还有紧急修复液。
　　紧急修复液有用，但是用处有限。
　　本体的伤势过于严重的话，就算舰装通过更换装备来保持着满状态。
　　也是歇菜的份。
　　“敌人全部都清理完毕了！”丘比特赶回来说道。
　　“知道了……”初霜用没有太多精神的语气回应着，她的耳朵耸拉在头顶上，将作战服解开后，她迅速用绷带配合紧急修复液，将腹部和后背的伤口给缠上。
　　“要帮忙吗？”察觉到初霜的动作逐渐暴躁，丘比特问道。
　　“你去盯着那边，敌人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初霜说道：“没有发现敌人就去找出口，出口多半是被这种安全门给紧急下降挡住了，后面恐怕又是一批塞壬的内部守军，去把那玩意炸开，炸开后直接丢鱼雷进去。”
　　“……好。”丘比特皱着眉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等她走远之后，初霜才忍不住继续倒抽着冷气，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用力将猩红的裂口给缠紧。
　　“他·的……这种痛感，不过是小意思罢了，艹……”初霜咬牙切齿地完成了对伤口的包扎，然后才重新确认了一下自己的本体状态。
　　损伤程度应该达到了近四成。
　　就算使用了紧急修复液，也不能拖太长时间。
　　这些鲜红色的恐怖裂痕，会逐渐蔓延至全身的每个地方。
　　直到让舰娘彻底沉没，殒没为止。
　　出现了四成的本体伤势，基本上，头顶也就出现了真正的倒计时。
　　除非不再战斗，这样能够极大延缓伤口蔓延的时间。
　　但是这显然不可能。
　　任何一场波及到本体的伤势，都是在不断挑战舰娘自身战斗能力的极限。
　　甚至是频繁超出极限。
　　毕竟，九成的问题，舰装防护都可以解决。
　　但有的部队，就是会频繁面临那一成的情况。
　　没有误差，没有容错，必须要不断地迫近极限。
　　必须要进行极致的挤压。
　　这种摧残，可不是谁都能够忍受的。
　　所以人类才要搞出更好用的复制体。
　　但变异体怎么会比复制体差。
　　复制体能够攻进来单独执行斩首任务吗？
　　不能。
　　复制体的行动被永远的束缚在了灵魂网络的范围之内。
　　尽管变异体似乎确实有诸多的不足。
　　但。
　　肯定比复制体那种东西好得多。
　　用牙齿咬住绷带，初霜将大腿上的伤口也用力绑紧。
　　在出发之前，林深就已经反复说了此次行动的危险。
　　就和此前所有的行动一样。
　　直到现在，他肯定都非常的矛盾。
　　也无法第一时间下达死命令。
　　明明是想要保护变异体，但是却需要将变异体当做兵器。
　　这是问题吗？
　　全世界这么多指挥官。
　　这只对林深来说，是一个问题。
　　其实根本不需要他下达死命令。
　　只是格拉斯哥要多此一问而已。
　　初霜明白的。
　　至少，她在执行任务之后，脑子里除了如何顺利完成战斗目标，就不再有其他的东西了。
　　虽然已经缺损了一部分的记忆。
　　但一种本能一般的直觉依旧残留在初霜的心智之中。
　　——这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
　　她很清楚。
　　所以，只要死死地抓住一点就足够了。
　　再也无暇他顾。
　　……
　　“……真是倒霉至极。”
　　麦考尔在冲进另一个通道之中后，就发现了一件事。
　　似乎没有一个人选择走自己这边。
　　刚才的混战之中，谁也无法选择清晰的突围方向。
　　就像格拉斯哥说的。
　　能出去一个算一个。
　　能够顺利地出来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怎么去奢求其他的东西？
　　奢求不了。
　　但就算是这样——
　　自己的运气未免也太差了一点吧！？
　　当麦考尔抱头鼠窜，一路奔跑冲刺，最后却看见了一道已经完成了关闭的安全门时，她的内心顿时涌出了一抹绝望。
　　完了，死路。
　　“指挥官，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给你联络了，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
　　麦考尔站在那扇已经彻底封闭死的安全门前，开始迅速补充石油，更换装备恢复舰装状态，并通过灵魂烙印联系林深。
　　“绝路？”林深很快就回复了。
　　“是啊，绝路。”麦考尔语气平静地说：“前面是安全门，突破估计需要一两分钟的时间，追兵已经在靠近了，没有其他的路，就这一条。空间比较狭窄，应该可以近身战避开被火力轰炸，但能撑多久我就不知道了，除非把追兵都杀光。”
　　“……不能都杀光吗？”林深还是问道。
　　他知道这个问题看上去很弱智，但还是得问。
　　他要确定具体的情况。
　　“很难啦。”
　　“其他人呢？”
　　“分散了。”
　　“这样啊……”
　　“明年的今天记得给我多烧点纸，听说东煌有这个习俗，希望到时候可以听见胜利的消息。”麦考尔迅速说道，她开始反向跑，跑向自己刚进来时的那个地方，她打算去那边堵着，守门打比被堵在走道里面要好得多，“希望这一战可以赢，希望后面三个据点都可以顺利地夺下来，希望胜利与我们同在！”
　　“……”
　　战斗再次开始了。
　　前面的塞壬看不见尽头，全都在从狭窄的入口挤进来。
　　麦考尔毫不犹豫地将鱼雷给扔了出去，巨响在这边回荡在整个密闭的通道当中。
　　她一口气把所有的鱼雷全部都扔完了。
　　炸完之后依旧有塞壬的士兵在往里面冲。
　　麦考尔只能用舰装开火扫射。
　　然后发现不行，她击杀的速度远远赶不上对方冲进来的速度。
　　一个人的火力终究还是太单薄了。
　　而敌人的数量却还有很多很多很多。
　　完全不知道还剩下多少个。
　　麦考尔只能按照自己最初的想法展开近身战，并不断往前推进。
　　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要以最高的效率，战斗能力，将局面定下来。
　　只有更加强势的进攻，才能够组建出更加坚实的防守。
　　即便只有一个人，她也能够撑很久。
　　度秒如年……
　　麦考尔完全不知道其他人的情况，也不知道敌人的情况。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的杀杀杀——
　　将涌进来的敌人不断的杀死。
　　前面几分钟依旧可以很顺利，到后面敌人就直接变成了成批的执行者。
　　像是刚才在那边遇到的围杀她们的执行者全部都赶过来了一样。
　　完全看不到头。
　　而且近身搏斗的压力越来越大了。
　　麦考尔又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极限。
　　她身边多了两个执行着。
　　三个，四个，五个——
　　这个地方最多能够容纳五个执行者挤进来。
　　每一个死去，后面都会有人瞬间补充进来。
　　仿佛永无止境一般。
　　麦考尔依旧在以极高的效率将敌人杀死。
　　直到敌人中冒出一个重巡领洋者，她才往后退了一些，出现了破绽，只能用鱼雷再次填补空缺。
　　这些怪物——即便完全不显现那庞大的舰装，自身的实力都越来越恐怖了。
　　它们不会生气，不会有情绪，不会操作失误。
　　每一次都力求精准。
　　就像机器一样。
　　而麦考尔不是机器，她看着自己的体力一点一点降下去。
　　慢慢地接近尽头。
　　她要被彻底耗死在这里了。
　　她试图强行远路杀出去，挑选另一条路离开。
　　但是不行——
　　做不到。
　　同时应对五个执行者的近身进攻，已经抵达了麦考尔能力的边界。
　　每当她试图更进一步的时候，都会撞上一堵无形的墙壁上面。
　　上面写着，此路不通。
　　除非进一步提升练度。
　　否则，她的作战能力也就止步在这里了。
　　这是她练度这种硬件，加上她自己战斗能力的软件堆叠在一起之后，能够抵达的最高点。
　　僵持了不知道多久——一次失误都没有。
　　就硬生生地在这里顶着。
　　但却没有用。
　　麦考尔心中的焦虑逐渐堆叠到了顶点。
　　她感觉自己在清晰地看着自己死亡。
　　只是时间的早晚的问题而已。
　　但这种焦虑也让麦考尔无比清醒地认识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是活着的。
　　来过，做过事情，留下过痕迹。
　　比那些还没有活过就已经死了的东西要好很多很多倍。
　　只要跟在林深的身边，这样的机会多的是。
　　所以正常的舰娘都不会跟着他。
　　有病的舰娘才会选择跟则林深。
　　她们是变异体中的异端。
　　他们都是。

46、我接受失败
　　前面的敌人越来越多了。
　　江风和格拉斯哥从那边勉强杀出来之后，就发现了这件事。前面的塞壬守卫依旧很多，且正在源源不绝地往两人前进的方向压下来。想要继续往前前进，所需要支付的代价正在变得越来越大。
　　格拉斯哥的战斗水平并不低，但这里敌人太多，尽管她能够以最高的效率从人堆里面杀出来，也还是差了一点点。
　　她相比起前面突破重围的江风，还是差了一点点。
　　格拉斯哥十分明显地感受到了这种非练度上面的差距。
　　狭窄的通道当中挤满了塞壬。
　　全部都是刚才的那种精锐。
　　继续往前，江风看见了成批出现在面前的执行者，这些东西相比起寻常的量产型，击杀起来更加费时间。
　　即便只是一秒钟，江风也不想在它们的身上浪费。
　　但是却不得不多花费那一秒，两秒的时间，来挥剑，将挡在前面的难缠敌人击杀。
　　避不开。
　　这狭窄的空间将塞壬的优势给砍掉了。
　　但同时也砍掉了己方这边的优势。
　　总之，依然是有弊有利的情况。
　　两人就这么在拥挤的混乱战斗当中僵持了好一会。
　　她们一点一点往前推进，同时毙掉后发追上来的追兵。
　　就这样不知道神经紧绷的过了多久，江风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扇门，似乎又是另一个空间：“前面有其他的空间！”
　　“有门吗？”
　　“不知道，应该有——”江风回应着，而后就看见那正在缓慢下降的安全门。她立刻改变了自己的话，说道：“有安全门！正在下降！”
　　“……冲过去！”格拉斯哥回道。只是她负责的背后的塞壬紧紧追在身后，很难拉开足够的距离。
　　“格拉斯哥，我先过去了——！”江风稍微分出了一点注意力，观察了一下格拉斯哥那边的情况。
　　“你先过去！”
　　安全门可不会因为两人的商量而降落得慢一点。
　　这玩意就以恒定的速度落下来。
　　如果没赶上的话，就要被堵死在这条走道之中了。
　　因此必须赶上。
　　江风提起剑，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作战节奏，让出了一些受击的破绽，全都换成了赶路。她的速度瞬间提升了上去，在密集的敌人阻挡之中迅速穿梭而过，并在那道安全门降下来一半的时候从下面滑了进去。
　　在进入这个空间后，江风立刻站起来，开始观察四周的情况。这块区域当中也有部分塞壬留守，但是数量并不多，只有不到一百个的样子。而且，这块地方的复杂机械似乎也非常多，像是一个比较核心的控制区。
　　没有时间去细细打量，江风冲向已经靠近过来的塞壬守卫，打算尽可能用更短的时间将它们全部击杀。
　　另一边，在江风脱身之后，格拉斯哥毫不犹豫地取出了鱼雷。这个东西在这里爆炸会产生非常不错的效果，只是这个效果也会波及到自身而已。但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当断不断，绝对不是一个好习惯。
　　格拉斯哥直接扔出鱼雷，爆炸产生的冲击也将她卷了进去。不过，附近的塞壬也全部都受到了一定的损伤，甚至被冲开了一些距离，从而让出了一条明显的通路。
　　格拉斯哥强忍着被爆炸波及的伤口，顺势从即将关闭的安全门最下面躺着滑了进去。
　　咚！
　　就在她进去的那一瞬间，安全门彻底关闭。
　　不管是己方还是敌人，全部都被就此隔断。
　　江风这边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她正在和几十个执行者战斗，舰炮轰出来的炮弹直接将周围的器械全部都炸碎了。格拉斯哥仅仅瞥了一眼，便清楚江风不需要自己的帮忙。那几十个75级左右的执行者，并不是江风的对手。
　　不仅仅是练度上面的差异，还有江风手里的那把剑。
　　那玩意，杀伤力还是很高的，用来近战非常合适，可以算是自带的兵装。
　　不过，格拉斯哥还是在迅速更换了装备以后，给江风提供了侧面火力支援。
　　等这个空间内的战斗也结束之后，她们才有时间稍微喘口气，然后看向四周，查看自己身处的地方。
　　“这里应该是火神巨炮的分控室。”江风比对了一下脑子里面的地图信息，说道。虽然一层很多地方被更改了，但是二层是放武器的，因此并没有做出较大的改动。
　　除了多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特殊加固层。
　　那些东西都是塞壬给后来加上去的，并不是堡垒的原本结构。
　　这东西，对人类来说是很鸡肋的。
　　要是真让塞壬打进了这里面，那完了。
　　里面的人还能跑么？
　　所以，一开始，这里面就没有给人的活动腾出多少地方。
　　整个堡垒，就是一个巨型的，不移动的超级坦克。
　　“分控室……也就是说，旁边就是指挥室了？”格拉斯哥一边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一边问道。
　　“没错，就是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江风转了一圈，又走回到格拉斯哥身边，“另外还有两个出口，全部都被封死了。外面不知道有没有敌人，得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嗯……”
　　“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倒是你，不处理一下伤口吗？”
　　“我的伤势并不算太严重，用不上紧急修复液。”江风回道。
　　她的话让格拉斯哥忍不住抬头往她身上瞄了一眼，发现确实如此。虽然同样有点狼狈，头发都乱了，但手上也只出现了细微的红色裂痕而已，并不严重。
　　“真是让人羡慕的战斗天赋。”格拉斯哥感慨了一声。
　　“……只是很普通的战斗天赋而已。”江风沉默了一秒，说道。她并不喜欢标榜自己的能力，很多事情，也只是因为有需要，所以才去尽量学习的而已。
　　非要说天赋什么的……在江风自己看来，倒是扯不上太多。
　　“就没有必要在这种地方谦虚了。”格拉斯哥熟练地给自己使用着绷带，顺便回忆了一下堡垒内部的结构图。
　　分控室…两个出口分别通往中层指挥室，以及前往第三层的路。
　　那个中层指挥室是给人类准备的，里面配备了相应的系统，没有太多可供战斗的空间。
　　这个堡垒一般是没有人待在里面的，但准确来说，是没有“重要”的人。
　　那些上层指挥者当然不会待在这种最前线的堡垒里面。
　　但是士兵在。
　　他们的灵魂网络覆盖范围有限。
　　所以只能亲身靠近最前线。
　　而中层指挥室那个区域，就是整个堡垒中最安全的地方。
　　再上面一层，就是最核心的地方了。
　　其实堡垒一共有四层。
　　只不过第四层是纯粹的防御结构。
　　能够抵御塞壬的空袭。
　　这玩意硬得离谱，强行打进来确实需要花费高昂的代价。
　　易守难攻。
　　“为了以防万一，指挥室那边的设施全部都要破坏掉，然后再去第三层，那边路上应该还有塞壬的守卫。”格拉斯哥分析道：“第三层上去之后，就基本只去两个地方了。一个是火神巨炮的总控室，一个是最顶层堡垒中各项设施的总控室。两个地方最好全部都毁掉，你去哪边？”
　　“设施的总控室那边应该是塞壬的首脑所在的地方，它需要控制全局。但，保护火神巨炮的守卫，会非常多，那边的空间足够，预估会需要对付至少五百多名塞壬。”江风稍微在脑海中推算了一下，“两边哪边都不好走。”
　　“这里面的塞壬精锐实力完全超出了最初的预估，直达3型。控制这边塞壬守卫的‘首脑’实力恐怕也不会太低，甚至很有可能也是更迭过的2型。”格拉斯哥将一卷绷带放进嘴里咬了一会，然后才取下来，身上的伤口差不多全都处理完了，她重新穿上衣服，说道：“对付这种敌人我没有把握。”
　　“……”江风沉默了一下，说道：“可是破坏火神巨炮也很危险，不如一起行动吧，先去破坏火神巨炮，然后……”
　　“不行的。”格拉斯哥摇摇头，“总控室那边没有防止过多守卫的空间，和火神巨炮那边不一样。如果两边本来就是分开的，最好不要让敌人全部都汇合到火神巨炮那边去。”
　　“敌人可能已经过去了。”
　　“只要它还在控制这些门，就没有。两边有一段距离，过去会合需要时间。路上应该还会遇到塞壬的士兵阻击，可以用这个来判断。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最后的决战场就分成两边。”
　　“……好吧。”江风不再有异议，只说：“你自己小心一点。”
　　“你才是。”格拉斯哥重新拉上作战服的外套拉链，而后便直接走向中层指挥室所在的那个出入口。
　　她们两个的效率是最高的，很快便将这边的阻隔安全门给暴力破开，然后冲进了中层指挥室之中。这边并没有多少的塞壬，过去的路上倒是遇到了几十个塞壬的守卫，但比起之前那数百个挤在一起的情况要好了很多。
　　……
　　该怎么办？
　　在收到了麦考尔的联络之后，林深陷入了短暂的三秒思考之中。
　　三秒钟，他感觉像是过去了三年。
　　回过神的时候，林深仿佛听见了心底另一个自己嘲弄的笑声。
　　什么都想要的人什么都得不到。
　　多简单的道理，可就是做不到。
　　那就只能自食苦果了。
　　除了麦考尔之外，其他所有人都相对顺利。
　　任务依旧有顺利完成的可能性。
　　麦考尔只能舍弃掉了——如果要救她的话，此前所有的计划都会被打乱。
　　本来就已经因为情报误差导致情况够糟糕了。
　　如果因为如此一般的妇人之仁而主动更改计划的话。
　　那就彻底完蛋了。
　　无法回头了。
　　没有重来的机会。
　　身为指挥官，就是要对每一次决定负责。
　　他不能因为一个人的生死而不去顾全大局。
　　“……”
　　道理林深全部都懂。
　　他咬着已经快被自己咬烂的烟蒂，就是无法如此干脆地做出决定。
　　开什么玩笑，为什么现实总是不如预想中一般顺利呢？
　　都已经半只脚迈出来了。
　　林深却感觉自己还是被绊倒了。
　　三秒过后，他全身的肌肉都松懈了下来。
　　算了——
　　再找别的机会吧。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总能还有别的办法的……
　　真是优柔寡断。
　　林深在心中如此驳斥着自己。
　　然后利用灵魂烙印，开始联系正在作战的舰队。
　　“绫波，拉菲，不用继续在这里守住退路了，你们现在立刻去第二层，去救麦考尔！”
　　“……是。”
　　“收到……的说。”
　　已经颇为狼狈的两人立刻转身撤离，开始沿着此前其他人走过的路不断前进。
　　而后，林深询问了其他人的情况。
　　“初霜，汇报情况。”
　　“我们还好，这边暂时没有看见敌人，我们正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在考虑要不要继续前进。”初霜回道，“刚才看了一下地图，我和丘比特现在应该是在东四的大厅里边，这边的两道门全部封闭了，相对安全。虽然，安全不了多久就是了。”
　　“行，你们先原地待命。”
　　“是。”
　　“江风，格拉斯哥，汇报情况。”林深再次问道。
　　“是。我们已经抵达了第二层的中层指挥室，将里面的东西全部破坏了，沿途的塞壬已经被清理。”格拉斯哥回道，“现在已经回到了通往第三层那条路的安全门前，准备破坏安全门，然后继续前进，前往第三层。”
　　格拉斯哥简单的把对那边情况的猜测说了一遍。
　　林深听完之后，立刻说道：“停，你们不用破坏安全门了，原地待命。”
　　“为什么？”江风皱了皱眉，问道，“我们马上就可以上去了，任务即将完成，只差一点点了。”
　　“……我让拉菲和绫波离开了坚守点，你们已经没有后撤的余地了。”林深解释道，“现在先保存状态，会合之后准备脱离堡垒。外面的塞壬部队正在往内部涌进……我们需要再找其他的出口了。”
　　“为什么？”江风一脸的诧异，“她们支撑不住了吗？”
　　“我让她们去支援麦考尔了。”林深又点了一根烟，做出决定后，他的心情就平静了许多……准确来说是跟死了一样，“这次任务已经失败，保存状态，准备突围撤离，就这样。”
　　“指挥官……”格拉斯哥的神情变得非常复杂。
　　不像是开心，也不像是悲伤。
　　无法形容。
　　“对不起。”林深低沉道：“还有别的机会的……虽然这次最好的时机错过了，没有一个很完美的开局，但还是可以找到别的办法的，大不了……”
　　林深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感觉脑子一片枯燥，思绪转不动。
　　他想好了所有的可能，唯独算漏了自己的心软。
　　“……”江风深吸了一口气，眸中的不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坚决，“不用道歉，指挥官，这次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都说了，你们——”
　　“反正已经没有退路了，无所谓状态吧？”江风对着安全门继续挥剑，将其一点点切开，“我申请继续执行任务。”
　　“不行，上去之后基本不可能再下来了！上面的塞壬守军不止五百个，你们去和初霜她们会合！现在去，趁着绫波和拉菲她们上来了，这个时机是最好的，晚了的话，等塞壬的兵力补充进来了，就彻底来不及了，只能被堵死在里面了！”
　　“就算退回去也是被堵死在里面。”
　　“不会！这破地方肯定预设了应急通道，只不过要找而已！这情报我搞不到，但肯定有！趁现在还没有彻底堵死，还有机会去找！”
　　林深僵硬的思维再次活动起来，开始排查所有可能预设应急通道的地方。
　　这种结构图的机密层级更高，甚至只掌握在极少数人的手里。
　　林深确实没有弄到。
　　在最开始的计划当中，也没有想过需要使用这种通道——
　　她们是闪击战！
　　最快的撤离途径就是直接离开，不是走应急通道。
　　按应急的通道一般来说位置隐秘且深，而且还不一定能够打开！
　　是纯粹的下策。
　　“任务失败的话会很麻烦吧？”
　　“无所谓啦！”林深烦躁地吼道，“我已经决定了，失败了，你们给我扯出来！我还有别的办法！”
　　“但是目前这个就是最佳的，否则作战就不会开始。”江风的声音依旧冷静。
　　她的动作完全没有减缓。
　　在持续的炮轰和黑色长剑的劈砍之下，安全门一点点被暴力拆解。
　　“不那么完美我也接受了。”林深道，“糟糕一点也无所谓，随便了……”
　　“我不接受。”江风回道。
　　“你……”
　　“指挥官……我们已经打了这么多场战斗，但从没听见过你那么低落的声音。”江风低声说，“这场战斗很重要，不能就这样失败，我们都知道。”
　　“是很重要，但你们同样重要——”
　　“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更加不能失败。”江风最后挥剑，将已经不成样子的安全门给彻底破开，“说实话……好不容易可以遇到一个值得追随的指挥官……我，她们都不会想让你失望的。舰娘本来就应该带来胜利，如果无法做到这一点的话，我们的价值又在什么地方？”
　　“……”
　　“我要继续执行任务，至少先破坏掉火神巨炮，这样就可以了吧？格拉斯哥，你在这里待命——”江风看向身边的格拉斯哥，却察觉到后者摇了摇头。
　　格拉斯哥脸上的神情不在复杂难言，她呼出口气，像是将什么积郁的东西给呼出体外了一般：“不用了，按照刚才的约定，我去破坏火神巨炮，你去阻拦首脑、”
　　“……好！”
　　两人立刻从被破坏的安全门这边冲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通往最后一层的楼梯。
　　“你们——！”林深一口气吸下去差点没有缓上来。
　　“我们已经抵达了第三层，正在与塞壬守卫交手，尽量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指挥官，既然原来的撤退路线已经走不通了，那就尽快寻找其他的撤离路线吧。”格拉斯哥一边处理路上的敌人，一边说道。
　　“……我知道了，你们……你们小心一点！”事已至此，林深也没有办法继续阻拦她们两个，只能强行让注意力转移到了麦考尔那边。
　　……
　　另一边，麦考尔的支撑依旧在持续当中。
　　她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可能是一分钟，可能是十分钟，也可能是半个小时……
　　她不断抵挡着看似没有尽头的塞壬的袭击，直到体力不断下降，下降，降低到最低点的时候。
　　她听见了除了塞壬舰炮轰击之外的爆炸声。
　　一直都看似无穷尽的塞壬突然间断流了，像是后继无以为力一般。
　　麦考尔喘着气，将最后一个敌人的脑袋给拧了下来。
　　她的体力正好到底。
　　活下来了吗？
　　她有些恍惚地抬起头，看见的是探索者的身体投下来的阴影。
　　“……！”
　　心脏再次陡然间紧缩。
　　但也就在这一刻，一把刀直接穿透了探索者的身体，将其切成了两半。
　　探索者的身体倒了下去，同样有些狼狈的身影出现在探索者的身后。
　　“呼……支援赶到了的说。”绫波换了口气道。
　　“真是帮大忙了……”麦考尔的身体完全瘫软了下去，体力彻底耗尽之后，舰装和四肢都无法继续行动。
　　“这边不能待太久。”消失了许久的林深再次在几人的心智中发出声音，“出口被彻底封死了，二层的路线没有问题。绫波，你去接应初霜她们，拉菲，麦考尔，你们两个去找格拉斯哥和江风……”
　　林深顿了顿，说道：“算了，你们三个都去找初霜进行会合，记得我给你们的地图吧？她们现在在东四的大厅里面。”
　　“那格拉斯哥和江风呢？”拉菲迅速整理着自己的状态，更换装备，并问道。
　　“她们两个……”林深过了两秒才说道：“她们两个已经到第三层了，你们上不去，后面的路基本上全部被塞壬给堵死了，塞壬也上不去，第三层的事只能交给她们两个了。你们先在第二层的南侧应急区会合战力，然后撑一会，我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出去的办法。”
　　说完，林深又补充道：“因为第一层和第二层的塞壬全部都无法上去，因此全都会挤满整个第二层。你们快一点，不要被彻底隔断了。”
　　“知道了。”拉菲回应完，便看向麦考尔。
　　麦考尔被绫波灌了一口石油之后就爬了起来，然后拖着身体一边继续补充石油，更换装备，一边跟在两人身后迅速从这个死胡同里面离开。
　　第二层的塞壬分流之后被赶上来的拉菲和绫波给清理掉了一部分。
　　但是她们上来后，下面的路就彻底被涌进来的塞壬给堵死了。
　　想要从下面出去，顿时就变成了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本来按照设想，这应该是一次闪电行动才对。
　　结果因为情报误差，导致此前的所有预设全部都不管用了。
　　变化永远都赶不上计划，林深只能迅速排查着所有结构中不合理的地方，尽量找找其他可以出去的路。
　　堡垒这个东西，就是用来防守的。如果敌人没进来，那一切都好说，如果进来了，那完了。
　　里面的人也很难出去。
　　但总会有专门应对这种情况的特殊应急通道。
　　一般来说，这种地方要避开能够被正门或者侧门突破进来的敌人能够第一时间抵达的区域。
　　而且要是人能够去的地方。
　　这样一来，范围就缩小了很多。
　　林深迅速在脑子里面进行着推演，不断排查掉最不可能的地方。
　　剩下的就是最有可能的地方了。
　　时间紧迫，试错的成本非常少，他只能尽量按照目前拉菲她们的移动路径，塞壬迅速穿过的路径，结合她们尚未抵达的区域进行复杂的推演。
　　然后让拉菲她们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找过去。
　　一边找一边撤退。
　　直到抵达最后一个可能性最高的狭窄区域当中。
　　这边的安全门是最多的。
　　但是却四通八达。
　　可以从第一层直接上来。
　　也可以从第二层直接上来。
　　但是需要走最快的升降梯。
　　升降梯的控制台在第三层总控室。
　　如果不走升降梯的话，那就要绕很远。
　　因为敌人控制了最短路径的设施，所以拉菲她们只能不断地绕。
　　“找到了——！”
　　很快，林深就锁定了那个看似最容易倒到达，但是在危险时候，其实最难抵达的特殊区间。
　　第二层和第三层中间的一个隔层区域。
　　拉菲和初霜她们会合之后，一路边打边撤，边寻找隐秘通路，最终还是一路抵达了这个地方。
　　只是因为一路上来所有的升降梯和各种门的控制权全都不在她们的手里，因此前进的过程异常艰难。
　　但好在，最终还是到了。
　　也就在她们抵达这个隔层的路上，江风和格拉斯哥也顺利的抵达了第三层最核心的区域。
　　突破了一路上的阻拦之后，她们终于抵达了此行最艰险的区域。
　　a1点的首脑确实依旧在总控室当中。
　　这里并不是适合战斗的地方。
　　在江风提着剑满脸冷漠地抵达这里之时，坐在中央那个旋转椅上的身影站了起来。
　　“欢迎……用游戏里的话来说，现在算是boss战了吧。”
　　“……！？”

47、探索者2型
　　“敌人是谁？”
　　“是探索者……”
　　江风认识那个站起来的身影，她在心智中通过灵魂烙印对林深说道。
　　“但是和之前见过的探索者不同，它舰装上的光是青色的。”
　　“探索者2型？！”林深很惊讶，虽然也算是有一点猜测，但是猜测的东西变成事实之后，感受依旧是不一样的，“你小心一点，从1型提升到2型，战力会翻很多，而且根据此前那些守卫练度的推测，你面前的这个，可能至少有着80级的实力。”
　　“……嗯。而且，这个探索者……”
　　“怎么了？”
　　“似乎有自己的意识与智能。”
　　“……？！”
　　“你们依旧可以杀到这里来，倒是出乎我的预料。”探索者2型笑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之后你们还会去a2和a3以及w7区的a4据点吧？”
　　“……”
　　虽然江风完全没有搭理的意思，但探索者依旧将想说的话说了出来：“这一次你们很走运，但下一次就没有这么简单了。转告你的指挥官，多做点准备再来吧——大海可是喜怒无常。”
　　“——！”
　　在探索者的话音落下之后，一个缩小版的舰装在她身体周围显现出来。
　　虽然没有那种完全显现带来的视觉冲击力，但是依旧有一股江风此前并未感受过的压迫感正在肆意弥漫开来。
　　探索者并没有急着动手，她张开双臂，像是在给对手最后留遗言的时间一样。停顿了两秒，她说：“boss战，现在开始。”
　　下一秒，一道青色的光直接洞穿整个房间。
　　江风瞳孔紧缩，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起剑，剑身上瞬间擦出一连串的火花。
　　巨大的力道从对面传来，将她的身体带着从房间里面撞了出去。
　　江风急忙将主动权给找回来，稳定了自己的身体，然后悍然展开反击。
　　她依旧能够捕捉到探索者的身体动作，两个巨大的生物型舰装在对方的手里，被不断暴力地砸下来，完全不再开火，但是砸下来的重击力量却大得离谱，像是战列舰的重拳一样。
　　江风不断将正面落下来的力道卸开，同时竭尽全力去捕捉对方的动作，然后跟上。
　　两人的身影直接从原地消失了，金色与青色的光影从通道当中一路横推肆虐，一路上接连不断响起令人头皮发麻的重物撞击的声音。
　　那些特殊的金属结构，在两人的对拼之中，也脆的就像是积木一样。
　　被小孩子踢了一脚，然后瞬间崩散。
　　沿途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拦得住她们的横推，最终，两人重重地撞到了更加坚实厚重的墙壁上面。
　　那是堡垒的外壳，也是由相当坚硬的材料打造出来的，非常厚。
　　能够承受得住舰娘和塞壬两边的重击很久，号称是坚不可摧，只能从入口打进来，那里的门相比起作为墙壁的防御力，都是小巫见大巫。
　　但即便如此，这面墙上依旧留下了向下凹陷的痕迹。
　　并开始一路延伸。
　　江风清楚地感受到，探索者的每一下力道都在她的承受极限边缘。
　　她们两个的实力在诸多因素的加持之下，竟然没有相差太多。
　　硬件上面，眼前这个探索者没有一丁点的短板。
　　所以她才能够完全不在乎身体情况，与江风正面硬碰，且一路都是狂猛的进攻姿态，没有停顿半秒钟。
　　如果它的身体都要出现问题的话，那么江风也差不多会变成相同的伤势。
　　在硬件上面拉不开差距，剩下的就只有软件上面的直接对碰了。
　　实战能力，经验，技巧，觉悟等等缺一不可。
　　少一点都会被捶进超合金墙壁里面扣都扣不出来。
　　而这些江风全部都不缺，在经过了那么多次的死战磨砺，加上自身的悟性与天赋之后，她的这些综合能力全部都达到了一流的水平。
　　并且直到现在都还在进步之中。
　　她还能够摸到更高的上限，眼前这远不是她能够抵达的最高点。
　　这本应该是她的优势。
　　但敌人这方面的素质也分毫不弱。
　　眼前的这个探索者直接超出了江风对塞壬精英的固有印象。
　　她的攻击就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疯狂压迫躯体机能极限的同时，进攻的强度完全就是朝着自毁去的。
　　这让本就已经拉不开察觉的局面，变得完全不利于江风。
　　对方的战斗目的甚至都不是为了赢。
　　而是为了消灭对手。
　　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即便让自身彻底烧毁也丝毫不带心疼的。
　　如果江风无法带着相同的目的去进行应对的话，她就会被一直压制到死为止，都无法将主动权给夺回来。
　　因此在战斗开始后的一两分钟里面，江风几乎没有半点还手的余地，只能不断被对方的强势进攻节奏牵着鼻子走。
　　这样下去不行——
　　继续拖下去，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两败俱伤。
　　但如果不想这样僵持下去，直到两败俱伤的话……
　　目前江风只能想到一个办法。
　　很通俗，很简单，很粗暴。
　　比对方更快地压榨自身的极限机能就可以了。
　　将所有的体力全部都在更短的时间里面烧掉。
　　只要在彻底烧死之前，将敌人葬送。
　　就可以赢。
　　虽然很难。
　　但是对此刻的江风来说，她没有其他的选项。
　　要么就拖下去，要么就搏一搏。
　　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已经完全无法用肉眼捕捉的剑影陡然间加速，将不断砸落下来的攻击全部硬生生撕开，然后以更加狂暴的姿态悍然将主动权给夺了过来，并展开了比此前探索者的攻势还要狂猛的反击。
　　她挥剑的速度和力道，就像是要将自己的手臂凌空挥断一样。
　　以江风现在的练度以及舰装的强度，她的手臂确实正在超额的负载更加巨大的力道甩动，就像是一根被紧紧绷起来的金属丝线，即将在下一秒就断裂。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这场瞬间爆发的战斗，开始了结束的倒计时。
　　持久战一直都不是塞壬或者舰娘的主选。
　　如果可以的话，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战斗，才是最优选。
　　能够用一刀就解决的问题，永远也不要用两刀。
　　这种简单的事情，江风当然清楚。
　　她看着自己的手臂上布满鲜红的裂纹，看着探索者那一成不变的狂妄笑脸，总感觉这张脸的背后，并不是正常的探索者。
　　她绝对不是在和一个寻常的探索者战斗。
　　不过，无关紧要了。
　　这种事情，等战斗结束了再去细想。
　　现在，先杀死眼前的这个敌人。
　　又一次攻防交错，江风的脸上满是冷厉与狠辣，她死死地抓住了这个机会，在这场持续时间并不长的战斗当中，做了一个相当冒险的决定——
　　她猛地再次增加了自己的出剑速度，这一剑的刺出让江风本来就已经布满了裂纹的手不断崩碎，最表层的皮肤一层层裂开，脱落，最后是里面的类金属骨骼，也开始迅速布满了更加密集的裂纹。
　　像是随时都要彻底炸碎一般。
　　而这种代价换来的，便是那陡然间再次提速上去的出剑速度，以及这一击中携带的能够直接将塞壬的躯体整个刺穿的力量。
　　探索者的双臂上的舰装终于没有来得及把江风的剑刃给挡下来，江风的剑刃顺利地从探索者防守的缝隙当中纵向穿了过去，也就在这一刹那的时间里面，江风手里的剑将探索者整个身体都彻底洞穿，从下方向上贯穿，途中穿过了探索者的锁骨。
　　“真是够自信的，完全不留退路，你就不怕自己死在这里吗？”
　　“我不会死在这里。”
　　江风紧紧盯着后者的眼睛。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探索者那青色的瞳孔里，是其不应该具有的戏谑。
　　那强烈的个人意志，绝对不是区区一个“执行者”应该具备的东西。
　　“有机会的话会再见的。”
　　探索者的声音里掺杂了些许的模糊，但依旧可以听清楚。
　　“我不带期待之意的，期待着。”
　　说完，探索者的脑袋就被江风用力向上抬动剑锋，竖着从中间切开。
　　“噗呲——”
　　一堆完全看不懂的结构散落一地。
　　……
　　堡垒第三层的火神巨炮有很多，这里布置了一大堆的用来调转炮口的机械结构。
　　在格拉斯哥赶过来之后，便全部都用舰炮轰碎了。
　　越碎越好。
　　不过她仅仅完成了一个，就看见了早早被布置在这边的数百个塞壬量产士兵。
　　在看见格拉斯哥后，这数百个量产塞壬瞬间便一拥而上，在这个还算宽敞的地方，展开了最后的围杀。
　　“……”
　　格拉斯哥沉默地冲了上去。
　　这次她实打实没有任何的支援了。
　　但即便如此，这些塞壬的士兵也没能够挡住格拉斯哥的脚步。
　　即便再次被团团包围，格拉斯哥依旧思路清晰，往火神巨炮那边移动，尽可能地将所有能够基础到的全部都摧毁了。
　　这些战略武器，就这么一个个被原地拔出。
　　宽敞的移动通道里炮火密布，没有了林深的灵魂网络算力辅助之后，格拉斯哥察觉到自己的心智算力多了一层非常清楚的瓶颈。
　　这种感觉，她很早之前也体会过。
　　但是那次与这次并不相同。
　　此前，她知道，舰娘都是分有三六九等的。
　　所以有各自的能力上限，这很正常。
　　但是现在，她只觉得这瓶颈真的很碍眼。
　　明明可以更快更好地避开身后砸落下来的炮火，但是因为能力极限，格拉斯哥多出了很多本应该没有必要的“失误”。
　　因为没有了算力的增幅，因此这些本应避开的失误，全部都成了实打实会作用在她身上的代价。
　　照这么下去，可能这次的任务依旧完成得不完美。
　　格拉斯哥只能放弃了一部分的回击，将多余的精力全都放在了闪避上面，并迅速从包围中抽身，然后在密集的火力轰击之下，用鱼雷高效地将所有运转火神巨炮的相关结构全部都炸碎。
　　她的舰装状态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迅速下滑。
　　仅仅过去了两分钟，就已经腰斩。
　　在此刻的情况下，格拉斯哥没有补充体力的余地，也没法迅速更换装备，让舰装的防护值恢复。
　　她本体上的伤势，也在接连不断受到轰击的情况下开始加剧。
　　“……还差一点……”
　　格拉斯哥计算着时间，计算着脑海中记下来的需要破坏的点。
　　然后便开始和自身的状态赛跑。
　　“还差一点……！”
　　她再次在心中喃喃，在经过了漫长的奔跑前行后，她终于将所有需要做的事情全部都做完了。
　　a1堡垒中所有的火神巨炮全部被从内部破坏得一干二净，想修都修不起来。
　　格拉斯哥稍微找了一个转角，借了一下那不算掩体的掩体，迅速将装备给更换了。
　　舰装的状态勉强恢复到了七成左右。
　　只是本体的伤势还在持续变重当中。
　　虽然上来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再下去……
　　但还是最后再拼一把好了。
　　舰娘就算是阵亡，也应该是死在冲锋的路上。
　　而不是像老鼠一样，被毫无还手之力地堵在墙角踩死。
　　那种软弱的感觉，真的很令人厌恶。
　　格拉斯哥尤其厌恶。
　　对她来说，依旧有着还手的力气，这比什么都好。
　　下去的路被彻底堵死，格拉斯哥转过身，向着紧紧追在身后的塞壬发起了冲刺。

48、在死亡的峰顶
　　原定的计划被彻底弄成了一锅粥。
　　说实话，林深是很讨厌打这种仗的。
　　但是现在他却没有办法厌恶起来，整个人就像是被前后的矛与盾完全夹在了中间一样。
　　当断不乱反受其乱……
　　他熟悉的每一条规则都在这个时候开始反噬他。
　　当事情完全脱离了掌控的时候，距离彻底的失控与失败也就是一步之遥了。
　　初霜她们顺利的抵达了隔层区域，但是几个人找了一整圈，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应该存在于这里的应急通道。
　　“不行……完全没有！”初霜烦躁地说道。
　　她用炮弹挨个将墙壁全都轰了一遍，结果发现那些还真就全部都是墙壁，根本没有出现什么所谓的缺口。
　　“该不会这里根本就没有应急通道？”麦考尔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说。
　　“那样就彻底完蛋了！”初霜回道。
　　“……”其他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默默地寻找着仍然有可能存在隐秘通道入口的地方，但是却依旧一无所获。
　　时间仍在一点一滴地流逝。
　　“指挥官……我们该怎么办？”丘比特忍不住在心里问道。
　　她用灵魂烙印联系着林深。
　　“我已经让长门，日向和提尔比茨过去接应你们了。”
　　尽管此刻林深心中满是烦躁，郁闷，感觉前后受堵，焦躁得不行，但还是用一如既往的冷静语气回道。
　　“大不了就将外面剩下的十万多塞壬全部屠了，情况也不会比这样更加糟糕。”
　　“……”丘比特没有回应了，她不知道该回应什么。
　　这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够做到的事情。
　　“只要你们可以离开堡垒，脱离屏蔽墙，你们就安全了。”林深道：“至于现在——再找一找吧。”
　　“是，我知道了。”丘比特应下，然后便继续开始在这块并不算太大的空间里面寻找起来。
　　林深很讨厌自己那不确定的说辞。
　　但是没有办法。
　　他现在除了那不确定的台词还能够说出什么话来？
　　只能等。
　　等提尔比茨她们赶到堡垒。
　　然后用武力将她们给接出来。
　　三个人打十几万……
　　跟开玩笑一样。
　　但如果算上Ex级别的灵魂力量镇压的话。
　　就不是问题。
　　外面的十万塞壬无法构成阻拦，只要她们三个可以进去，然后与初霜她们会合就行了。
　　其次就是江风和格拉斯哥那边。
　　林深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没有办法处理，只能等。
　　等一个结果。
　　好在，两人并没有让他等太久，差不多四分钟后，江风就给出了联络。
　　“指挥官，这边的首脑已经被我干掉了。”
　　“干得好——你没事吧？”
　　“我还好。”江风瞥了一眼自己已经无法动用的右臂，回道。
　　她倒是有些庆幸这种通讯方式不会传递情绪过去了。
　　手臂被硬生生震到破裂成碎片的感觉，也不是可以轻易承受的伤。
　　江风感觉自己已经很难开口说话了。
　　舰娘和人类不一样。
　　人类要是被搞成这样，还有所谓的应激反应，将痛觉暂时屏蔽掉。
　　当神经传感都被毁掉之后，也没有多少的痛觉了。
　　舰娘可不是这样的。
　　她们的本体，舰装，心智，三位一体。
　　感受到的疼痛感完全不会因为生物因素而减弱。
　　江风现在坐在总控室的椅子上面，看着眼前一大堆的屏幕。
　　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具缓慢腐朽的尸体一样。
　　本体的生机正在迅速流逝。
　　伤口在扩大。
　　还能支撑多久呢……
　　江风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和林深联络着。
　　“指挥官，格拉斯哥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不知道……她没有给我汇报，但估计不容乐观……”林深注意着属于格拉斯哥的灵魂烙印，这东西还没有熄灭，就说明没有死亡，“应该还在战斗之中。”
　　“是吗……可惜了，要是我还可以行动的话，就可以过去帮她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是吗……”
　　“是的。”
　　“那就好……”
　　“……”
　　两人没有再继续说话。
　　只是感受着时间一秒一秒地消失。
　　江风看着眼前的那些屏幕，说道：“总控室似乎还在运行当中。”
　　“是吗…”林深条件反射地先给出了回应，然后才将注意力从思考中抽了出来，他愣了一下，接着迅速问道：“你确定总控室还完好无损？”
　　“嗯，确实完好无损。”江风回道：“刚才的战斗是在外面打的，因为一路打到了很远的地方，所以没有波及到总控室这边。”
　　“——！”林深一个激灵，感觉一道灵光从脑海中陡然间闪过。
　　他盯着时间的流逝，等待再次过去一分钟后，又问了一遍初霜她们：“你们这边有找到隐秘出口吗？”
　　“没有……”麦考尔回道：“什么都没有，连地面都炸过两遍了，什么都没有找到，如果有什么通道入口的话，这未免隐藏得太好了。”
　　“那你们现在不用找了。”林深立刻道：“现在从隔层离开，去第三层！”
　　说完，他再次对江风道：“江风，你看看能不能帮她们将隔层那边的升降梯给打开，把她们给送上去！”
　　“……我看看。”江风用左手撑起身体，忍着全身上下传来的撕裂般的痛感，开始查看眼前这复杂的操作台。
　　“这些也太复杂了……”江风忍不住说道：“还好是人类的泛用操作系统，不然完全看不懂。”
　　“……堡垒就是人建造的，肯定会适配我们自己的操作习惯。不如说，塞壬竟然可以随意使用，学习能力也过于强悍了。”林深松了口气，“你能看懂？”
　　“嗯……姑且，抽时间在图书馆里看过一点相关方面的书，进修过。”江风回道。
　　说来，当初林深给每个人都配了一个个人移动终端——简称，手机，的时候。
　　江风为了适应，特地又把现代的各种物件都琢磨了一遍。
　　并趁着休息的时间——就是那段还没有来樱堡区的难得的休息时间。
　　她去图书馆里面翻过相关的资料。
　　之后也在手机上自学过相关的东西。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也不能钓鱼。
　　她姑且什么都学过一点点。
　　天文，心理，地理，灵能科技，魔方科技，社会学，战争相关……
　　全都看过一点。
　　舰娘的学习能力还是很强的。
　　特别是还能够过目不忘。
　　花了一点时间，江风搞懂了这个操作台的使用方法。
　　“她们在什么地方？”
　　“隔层里面，靠近东侧的升降梯口。”
　　“……我把门打开了。”
　　“好！”
　　另一边。
　　看着升到一半就卡住的安全门，初霜暴躁地直接从下面钻了过去。
　　“时间紧迫，快一点吧！”她转头喊了一声。
　　其他人陆陆续续从里面钻出来。
　　然后清理了一下沿途的塞壬。
　　最终顺利冲到了那个重新恢复了使用的升降梯之中。
　　然后直接来到了第三层。
　　“先去支援格拉斯哥！”林深道：“然后去找江风会合！总控室里面肯定有应急通道，江风，你找一找，看看操控台里面有没有什么线索！”
　　“是。”*n
　　江风找了一下，然后还真的找到了。
　　“这里确实预留了一个紧急逃生的通道，但是有四层加密，还要身份卡，根本就打不开。”江风看着屏幕上弹出来的方框，有些急躁地说道。
　　“身份卡……相同等级的权限应该足够了。至于密码，我去问问。”林深立刻给出了回应，然后就动用了自己的权限，去翻——翻那些机密文件。
　　堡垒早就丢失了，密码是固定的，只有在内部的最高决策者手里才会有。
　　而坐在那个地方的人，通常是上等指挥。
　　相关的文件，军部的系统里面应该有。
　　很快，林深就将a1据点那个堡垒的总控室紧急逃生通道开启的密码给弄出来了。
　　至于权限。
　　“密码搞到了，权限需要什么等级的？”
　　“需要将军级别的授权。”
　　“这个权限我有，你把你的终端连上去，我把身份授权卡给传过去。”
　　“好。”
　　江风迅速将密码输入进入，然后使用林深扔过来的临时的将军身份权限，顺利地将这个玩意给打开了。过程非常繁琐，好在磨蹭了一会之后，结果还是顺利的。
　　也就在这个时间里面，战至力竭的格拉斯哥也等到了支援——
　　虽然她几乎没有想过初霜她们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冲上来。
　　而且这么快！
　　但凡再晚一会，格拉斯哥就要在这里被塞壬给吞没了。
　　一切都卡的刚刚好。
　　初霜等人迅速扛起格拉斯哥，然后在队友的掩护下冲向江风那边。
　　屁股后面还是跟着一大堆地塞壬。
　　这上面的塞壬，以她们现在的状态，对付起来还是会很吃力。
　　“指挥官，我们接到格拉斯哥了！后面还有几百个塞壬，怎么办？”初霜直接问出声。
　　“不要打，也不要拖延时间，直接去找江风，她那边找到应急通道了！你们现在就过去！”
　　“好！”
　　一行人边回击身后塞壬的炮火，边狼狈地往江风所在的位置撤退。
　　她们的状态又被消耗了一些。
　　不论是舰装还是本体的情况，几乎全部都已经要见底了。
　　当所有人都感到总控室的时候，江风已经拖着自己的身体走进了一个狭窄的空间里，在等待着了。
　　七个人挤进去之后，瞬间将狭窄的空间填满。
　　“不行，我进不去了——”初霜回头看了一眼，“这边有三道门，再往里面走一点！”
　　“走不了了……”麦考尔一脸的难受。
　　“把丘比特举起来……”格拉斯哥用虚弱的声音提醒道，“拉菲也可以被举起来，快点吧，没时间了。”
　　拉菲和丘比特就这么被麦考尔和绫波给举过了头顶。
　　初霜迅速按下按钮，看着三道巨厚无比的门一层层地关闭。
　　“咚”！
　　几乎就在第一道门合上之后，外面就传来了炮弹轰击到门上的沉闷声响。
　　“……”
　　好在，这三道门全都做过特殊加固，三两下根本就不可能砸开。
　　所有人的心终于松懈了下来。
　　接着，狭窄的电梯开始迅速下降。
　　“现在应该算是安全了吧……”麦考尔一脸心有余悸地问。
　　“……既然是应急通道，多半是安全了。”格拉斯哥道：“除非塞壬早就发现了这里，并提前进行了控制，不然的话，这边就是绝对安全的。”
　　“别，格拉斯哥，你还是别乌鸦嘴了。”初霜翻了个白眼，“我现在真经不起折腾了……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回去。”
　　她身上的伤口早就开始恶化了。
　　“至少你比我好。”麦考尔道。
　　“大家都差不多，这种事就别比了。”丘比特在上面说道，一直紧绷着的脸现在才垮了下来。她回头看了一眼所在最后面角落里的江风，现在才有注意力集中到江风身上，观察她的伤势，然后，丘比特吓了一跳，“江风……！你的伤？！”
　　“没事……”江风低垂着头，用一丝微弱的气息回道。
　　刺目的红色裂纹已经蔓延超过了她的半个身体，甚至就连脖子那里都能够看见那红色痕迹蔓延出来的细密尾端纹路。
　　“这才不是没事吧！”丘比特立刻从舰装空间里面摸出紧急修复液，“赶紧先处理一下！本体的伤只会扩散得越来越快！”
　　“……”江风没有回应。她沉默地靠在那里，一句话也不想说，也没有力气说，光是压制疼痛的刺激就已经倾尽全力了。
　　根本没有余力再去做别的事情。
　　初霜挤过来，开始给江风进行紧急处理。
　　她有些手忙脚乱，本来想叫格拉斯哥稍微帮个忙的，结果发现格拉斯哥也不遑多让。
　　她现在还能够站在这里，已经是她们支援及时的结果了。
　　伤势也仅仅只比江风好了一点。
　　江风的意识中已经感知不到初霜的动作了。
　　她恍惚间，似乎意识中断了一会，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在一片漆黑中，江风抬起头。
　　看着眼前不知为何出现的一座山。
　　那是由无数个碎片堆叠起来的山。
　　每一个都记载着她的一次死亡。
　　她似乎已经死了无数次。
　　又似乎是无数个她以无数种方式死过一次。
　　江风心中毫无波澜，她不受控制地抬起头，看向这座山的最顶端。
　　在一大堆的碎片当中，一道身影坐在那里，像是一把生了锈的剑。
　　浑身都弥漫着一股腐朽枯萎的死气。
　　她很像江风，但又不是江风。
　　她的身上缠绕着红色的不详气息。
　　象征着圣洁的白色衣衫上却用深红色点缀。
　　一把独特的黑红色长剑倒插在她身边。
　　江风忽然心有所感。
　　这个人，坐在自己的尸体堆积而成的山顶。
　　尽管一身的死气沉沉，深蓝色的双眸却依旧带着如同帝王一般的威压，俯视着山下的自己。
　　“你别死了啊！”
　　初霜的声音将江风意识中的幻觉给打散了。
　　“……我才不会死……”江风脸色虚弱，神情恍惚地说：“我也想去上面看看……”
　　“完了，都开始说胡话了。”初霜一脸的担忧。
　　“……”

49、弱点
　　在应急通道的最下面，有一条修建在地下相当深的地方的一条通往外面的隧道。以这个地方的深度，即便是灵魂力量也无法轻易穿透，塞壬想要攻下来，也是没有那么的轻松，甚至几乎不可能。
　　在出来之后，满身伤痕的几人立刻开始往前走。这个地下的通道，也不知道是通向什么地方的，这玩意修建在地下上百米深的地方，往前走了一段之后，甚至可以看见从其他地方蔓延过来的分支与岔路。
　　此外，还有停在旁边的车。
　　“你们会开车吗？”初霜背着江风，回头问道。
　　“不会……”
　　“我也不会……”
　　虽然只是很简单的技能，但是会的人并不多。
　　初霜自己也是一抹黑。
　　毕竟，舰娘跑的可比车快多了，有必要开车吗？
　　只是现在她们身上的伤口全部都在蔓延当中，高速的奔跑已经不再现实，只会扯动伤口，让伤口蔓延速度更快而已。
　　“我来吧……”格拉斯哥说道。
　　“你的伤没事吗？”
　　“只是这点程度的运动，没事的。而且，姑且还是用紧急修复液压制过的，上车吧。”格拉斯哥拉开车门，这里停着的车完全不需要钥匙，本来就是放在这里应急用的，类似救生艇一样。
　　钥匙就在车里。
　　麦考尔爬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其他人全部都坐到了后面的车厢里。这是一辆运输车，后面的空间放进去五个人绰绰有余。
　　引擎低声咆哮，格拉斯哥用力踩下油门。
　　本来以为这次算是死定了，没想到竟然还可以绝处逢生……
　　即便是格拉斯哥都有点恍惚的感觉了。
　　这条命现在真就是纯粹捡回来的。
　　在格拉斯哥她们迅速脱离战场后，林深就喊住了正在赶过去的提尔比茨她们，然后迅速将灵魂力量向下渗透，寻找埋藏在地下百米深的隧道。
　　他的灵魂力量终于又可以发挥作用了——林深从未像现在这样庆幸过。
　　他彻底松了口气，找到了格拉斯哥她们的位置。
　　一切又回到了自己的掌控之中。
　　虽然因为刚才的事情，林深已经将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完全当做了错觉。
　　在灵魂网络重新启动之后，格拉斯哥也不需要找什么方向了，直接往前开，其他的分支路线都不需要去考虑。这个巨大的地下隧道网络，有很多的出口，总长度也不短。
　　林深稍微让自己的灵魂力量更加深入了一些，想要彻底看清楚整个w7区被修建在地下的隧道网络究竟覆盖到了什么地步。
　　顺便也开始使用自己的权限，去调取了一些资料，两方着手去查。
　　同时也没有怠慢正在进行当中的战斗。
　　在格拉斯哥她们顺利完成了这次作战的核心任务以后，林深就开始将【樱】的人给收回，让他们逐渐从战场上撤离，并宣布了对a1据点的作战已经成功的消息。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士气都得到了极大地鼓舞，他们心中的那股子情绪也高涨到了最顶端。
　　这本来是林深的目的，但是现在却完全变成了副产物。他开始考虑，一口气拿下所有的据点，这个决定究竟是不是正确的。
　　这个决定对舰队来说是不是过于困难。
　　但回过头来复盘一下，他又察觉到并非如此。
　　只是因为内部的塞壬实力太强了。
　　那种练度已经完全超过了计划的最初预期。
　　这才是攻略a1据点变成现在这样的最根本原因。
　　70级的塞壬……
　　在塞壬的精锐部队中的执行者此前仅有65级左右的情况下，70级，75级乃至80级的塞壬，存在于堡垒中驻守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
　　低到几乎不可能会发生。
　　现在既然发生了，那么就要重新对原来的计划做出调整。
　　80级的练度已经不够用了。
　　再出动，林深打算等到所有人都顺利抵达90级再说。
　　这样如果依旧不够保险的话，便依旧以舰队的安全为重。
　　在察觉不对之后，直接撤退，等到95级。
　　甚至是100级极限再去执行相同的任务！
　　高明的玩家不应该刚好卡着等级去战斗。
　　更何况是实战。
　　林深抱着双臂，注视着重新回到灵魂网络中的格拉斯哥她们，沉默地站在原地，而后又来回踱着步子。
　　他要避免这种情况的再次发生。
　　不管已经做好了多么糟糕的打算，类似的事情，他不允许再发生一次。
　　……
　　【樱】的第一次正式的作战行动顺利结束了。
　　在【樱】的47个人全部都振奋不已的时候，该项情报也已经顺利地传递到了军部那边。
　　那边的大部分人反应第一时间依旧是不可置信。
　　认为【樱】的任务记录掺了假，是假的，认为【樱】在谎报军情。
　　并先下手为强地以合理质疑为由，派来了调查的人。
　　并让林深提交更多的证据证明【樱】真的做到了任务汇报中的事情。
　　毕竟，a1据点那边的塞壬虽然少了一部分。
　　但是这种情况，显然是不能作为林深破坏掉了火神巨炮的证据。
　　那玩意从外面来看，其实看不出什么特殊的地方。
　　真要确定的话，还得进去看看。
　　但是这怎么可能？
　　也因为这件事，导致【樱】的47人在接下来的两天里面收到了不少的调查和询问，用来确认此战是否属实。
　　他们一脸骄傲地如实禀报了，只是第三天，所有人却看见过来调查的军官一脸不屑地给出了调查的结论。
　　他对【樱】的战斗序列中的47人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樱】谎报了军功，任务完成为虚构！军部，将按照规定，追究【樱】的责任，以上！”
　　“什么？！”47个人全部一脸的蒙圈，接着是出奇的愤怒。
　　“你凭什么这么说！？”性格更加暴躁的人按捺不住，喝问道。
　　“你就是这么跟长官说话的吗？！”4
　　“我……！”
　　“注意你的身份，列兵！”男人一脸鄙夷的说道，“如此不堪的谎言，亏你们能够说得出来！拜托你们在撒谎的时候，带点脑子可以吗？就凭你们做的那些事情，还破坏火神巨炮呢！你们能够靠近a1据点没有被炸成灰，我就算你们能力过人了！”
　　“这——！”有人想要反驳，但是突然发觉自己根本就反驳不了。
　　确实，他们都没有亲眼看见林深最后的作战行动情况。
　　如何能够真的确定？
　　只是，对于林深的信任，以及他此前的战绩，还是让为首的人直接说道：“我们的指挥官有那个实力！就算是数万的塞壬也能够歼灭，当然可以攻进堡垒之中，完成作战任务！根本不需要质疑！”
　　“呵，可笑！需不需要质疑，不是你一句话就可以确定的事情！”戴着下等指挥臂章的男人嗤笑一声，说道：“他要是可以带着几个舰娘就打进堡垒里，破坏掉火神巨炮，我今天当场就吃掉一个塞壬！”
　　“你……！”有个人实在是不爽这混蛋一副欠揍的嘴脸，忍不住想要走过去给他一巴掌，不过被周围的人给拉住了。
　　他们正心头上呢，士气正是最高的时候，哪里容得下这样的质疑？
　　更何况这都不是质疑了，这就是纯粹的侮辱！
　　一想起之前军部那边的反应，以及各种限制，各种冷嘲热讽，所有人心中的不爽都被点燃了起来。
　　要不是眼里还有点军规，他们早就提起拳头上了。
　　泥人都有三分火，更何况是刚亲身去战场打了一仗又跑回来的士兵。
　　死他们都不怕，还怕人？
　　“怎么，你想动手？你眼里还有没有军规？”男人轻哼一声，说道：“我告诉你们，别以为【樱】有着特权就可不受到军部的管辖了，就算是【樱】也得守着军部的军规，这是元帅定下来的！谁也别吓违逆！”
　　“说得好。”赤森樱从后面走过来，看向颐指气使的男人，说道：“那塞壬消失的那数万的部队，难道不足以成为铁证么？还是说，需要到那边的战场上去看看，究竟堆积了多少具塞壬的尸骸？”
　　“赤森次等指挥，关于你说的事情，军部需要再好好地组织调查一下。”男人的表情立刻放缓了一下，不过依旧是一副狐假虎威的表情，“至于调查的结果，就请等待上面的通知吧。另外，军功与军功之间，也是有分别的，一码归一码，【樱】谎报军功这件事，赤森次等指挥应该没有异议吧？”
　　“有。”赤森樱面色如常地说：“等十五日之后，我们会补充提交证明，所以，还请军部不必如此急切地就将偌大的罪名按在【樱】的头上。说到底，‘闪击行动’的作战，现在也并未变成完成的状态，只是任务进度有变而已，军部大可不必如此急迫地来追责。”
　　“……”男人面色微微一变。确实，只是任务的进度变更而已，所谓的“军功”毕竟还没有兑现，只是照例进行任务进展的更新记录而已，“即便如此，军中每一条信息的传递都应该是准确无误的，我认为【樱】依旧有谎报军功的嫌疑……”
　　说着，男人倒也没有办法直接一步定性，而且赤森樱所言也是规定。他只能补充道；“请【樱】在15日之后，提交有力的证明，不要随意对任务的进度进行更改，否则，即便是【樱】也只能按照谎报军功的办法处理。”
　　“当然，这本来就是规定。”赤森樱面不改色地回应。
　　“我们走。”男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带着身后的两人从这边离开。
　　“长官，我们就这么算了吗？”在那个来调查的男人离开之后，便立刻有人问道：“我们根本就没有谎报！指挥官的战功也是实打实的！有能力灭杀上万规模的塞壬的队伍，攻入堡垒也绝对不是什么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不然呢，你们还想做什么？”赤森樱看了他们一眼，说道：“对方也是按照规矩办事的，这方面确实没有问题。”
　　“可……”
　　“好了，这件事就此打住。只要军部依旧守着规矩，我们拿下a1据点的战功就一定会兑现——这是【樱】的战功，也是你们的。如果此后作战顺利，你们所有人的待遇全部都连升三级，甚至四级，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真的吗？！”一说到这个，所有人立刻将刚才的不爽给暂时放到了一旁。
　　军衔归军衔，待遇是待遇……这两个是被分开来算的。
　　其实进入军队为的也就是干别的事情所没有的超高福利待遇。
　　不然谁来这里拼老命，遭老大的罪？
　　“当然。所以，干好自己的事情。”赤森樱顿了顿，将林深让她刻意说的话给扔了出来，“只要军部依旧讲规矩，这些都是肯定的。是你们的战功，就跑不掉。都是拼命换来的功劳，谁也不会比谁少半点。”
　　“谢谢赤森长官！”某个列兵面色激动地喊道。
　　混了这么久，终于有机会升待遇了。
　　军职就算了，待遇只要上去了，哪怕依旧是个列兵，还是要在最前面冒险，也算回本了。
　　“这是你们自己努力的结果，行了，都散了吧。”赤森樱摆摆手，“下一次行动之前，所有人务必保证好自己的状态，明白了吗？”
　　“明白！！”
　　……
　　一次短暂的小风波就这么平息了下去。
　　因为性质存疑，因此军部照例压下了林深这边的情况。
　　除了【樱】的这些人以外，一般人都无法知晓w7区这边发生了什么。
　　只不过，能够知道的人，比一般人知道产生的效果要更大。
　　那些消息比较灵通的家伙，都知道，w7这边出现了一个狠人。
　　军部正在多方面打压。
　　但是却没有压得住。
　　他们投入进来的大量资源，也并没有投错。
　　并且——在之后的15天里面，就可以看见硕果。
　　此外，【樱】接下的代号“闪击行动”的任务状态更新后，军部内的人，也能够直接看见。
　　虽然被告知了真实性存疑，并且上面让全都闭嘴。
　　但依旧有一小部分人，嘴巴是闭上了，心却没有闭上。
　　他们都不是什么蠢货。
　　或者说，决策层的反应已经侧面说明了，这个消息是真的。
　　压根就不用再三确定了。
　　a1据点那边确实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剧变。
　　并且这剧变的背后，越是深入思考，越是令人脊背发凉。
　　他们都可以看见【樱】的公开情报。
　　里面核心就一个人——
　　一个人啊！
　　一个人就能够做到这种事情？！
　　之前还以为是夸大其词。
　　即便是林深在w7的荒野战场上打了那么久，有些人都依旧觉得，多少有些夸张的成分了。
　　但现在……
　　这份夸张里面，至少多出了四成的真实性。
　　但凡只多出了一成，都足以引人遐想。
　　现在直接拍到了脸上，且明确定下了15日的期限。
　　这容不得某些人的心思开始迅速活络起来。
　　没有战争，没有战斗，就没有了上升的路径。
　　没有了得到重大功劳的机会，待遇也无法提升。
　　至少有一小部分人是很不满这种日益僵死的情况的。
　　他们想动一动。
　　而林深的出现，给了他们四成的期望。
　　军部依旧平静，樱堡也很平静。
　　在金色圣翼停止了折腾之后，整个樱堡就没再有别的事情发生了。
　　一片安宁。
　　处于安全区的人也因为战区的消息被封锁了，所以感觉战区那边也是一片安宁。
　　有种短暂的，岁月静好的错觉。
　　普通民众的注意力都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去了。
　　比如，变异体的暴动。
　　这种平静也让坐在最顶端的川原克心情平稳了不少。
　　林深是一个极大的异数。
　　但是现在，他一手硬，一手软，大权在握。
　　所以根本不担心林深会弄出什么花样来。
　　只要赤森雄明依旧不插手樱堡的事情。
　　只要再给川原氏一些恣意发展的时间，将更多的权力更进一步笼络到自己的手里。
　　届时，别说是区区一个异数林深了。
　　就算是来十个，川原克也不会放在眼里。
　　他目光阴冷地看着放到眼前的纸质报告。
　　林深的相关信息确实被锁住了。
　　但是他还是弄到了一部分。
　　林深身上有一个非常致命的点。
　　他用变异体！
　　而变异体，此时此刻，已经几乎要变成整个重樱的敌人了！
　　林深用变异体征战，这就是他最大的弱点！
　　只要他依旧使用变异体，按照目前的趋势，川原克都不需要做什么，就能够从舆论层面彻底断了林深向上伸手的可能性。
　　甚至也可以利用这一点来对他展开攻击。
　　虽然他是赤森雄明扔过来的，但这一点现在是硬缺陷——
　　就算是赤森雄明也不可能为了这种事，沾上一身的臭吧？
　　川原克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
　　他感觉自己已经逐渐掌握了一切。
　　赤森雄明这不是扔了一颗钉子过来。
　　这是扔了一个弱点过来啊。
　　他居然敢给一个与变异体勾结的人这么大的特殊权力。
　　这事要是暴露了，怕是要被人戳脊梁骨，落得一个晚节不保的下场。
　　“哼……你最好别给我闹出什么事情来。”川原克用指尖点着桌面的纸质文件，低声喃喃道。

50、舰队的底线
　　a1的据点中最核心的威慑武器被废掉之后，塞壬就没有继续在那边待下去的必要了。在林深的让人持续不间断地观察下，塞壬正在慢慢将部队从a1据点那边抽离。
　　按照这个趋势，所有的驻扎部队全部都从那边离开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那玩意是纯粹的人类的科技，塞壬想要修复，恐怕也不容易。在确定了它们的确会在丢失了这个关键武器就开始撤离后，林深松了口气。
　　这样一来，他此后的行动也可以变得更加顺利了。
　　即便是真正意义上地收复四个丢失的堡垒据点，也不再是不可能的事情，这种锦上添花的事，有当然很好，虽然没有也无甚紧要。
　　这个消息，算是这几天中林深收到的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了。
　　有了这种支撑，后续的计划也能够继续展开。
　　自a1据点的一战之后，他的心中就多出了不必要的犹豫。
　　这种正向的消息，姑且也能够将林深心底的犹豫与迟疑多少抵消一部分。
　　“后续的作战依旧要继续吗？”
　　在林深休息的时候，长门找到他，头一次开始主动询问作战相关的问题。
　　“当然要继续。”林深如此回道。
　　尽管他眉头紧皱，心中犹疑不定，但依旧还是只能想到这一种回答。
　　“明明有这么高的风险？”
　　“嗯。”
　　“不能试试别的办法吗？”
　　“别的办法风险会更高。”
　　“不再先对付塞壬呢？”
　　“……”林深看了长门一眼，“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只是觉得，你或许早就考虑过而已。”长门没有回避林深的目光。
　　“没错，我确实早就考虑过了。当初，赤森雄明在找我们之前，我就是这样的打算。”林深没有避而不谈，而是如实将一部分的事情给说了出来；“当时我甚至考虑过继续在荒野游荡，慢慢回去东煌，途径冰野，回到那个分开的岔道——这件事你似乎还不知道吧。”
　　林深顿了顿，说道；“当初在冰野，我本来可以接受俾斯麦的邀请的，但是我拒绝了。”
　　“这件事我知道。”长门回道：“我询问过格拉斯哥。”
　　“你还问过什么？”
　　“舰队成立的始末，以及舰队的目标之类的。”长门找了个地方坐下，说道：“如果要行动的话，一定会有方向，我很好奇舰队的方向是什么，所以问过。”
　　“……那你应该也知道了，当初我为何要拒绝俾斯麦。”
　　“现在如果再选一次的话，果然还是加入变异体更好？”
　　“加入变异体，彻底和整个人类对着干么？你也觉得这样很好，就像现在已经变成了恐怖武装组织的极夜？”
　　“……”长门沉默了两秒，然后认真地说道；“如果是你来指挥的话，情况或许会完全不一样。塞壬要比人类更加难以对付，风险也会小很多，而且，如果舰队的目标是‘拯救变异体’的话，这明显是一条捷径。”
　　“……”林深也沉默了一会。
　　他叹了口气，之前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但是现在明显有一个更好的路可以走。
　　彻底的撕裂并不是最好的选项。
　　人对非我族类的东西，接受度是很低很低的。
　　只有少部分的“傻子”才会愿意给陌生的东西一次机会。
　　但实际情况是，少数永远服从多数。
　　但就这么跟长门解释，她作为“变异体”本身，听得进去么？
　　就算听得进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现在的极夜已经彻底狂暴了。
　　正在往极端的武装分子方向不断进化。
　　“总之，我不会选择这条捷径的。”林深放弃了多余的解释，问道：“你过来想说的就是这些吗？”
　　“……算是吧，只是有些问题不理解，所以想要搞明白而已。”长门看着林深，从他的情绪中读出了疲倦和不想多言的意味。
　　他现在很累。
　　不是身体，是精神上的疲倦。
　　任谁来看，都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林深并不是一个愚昧的人，如果他坚持要去做一件看上去就很笨的事情，那么一定是有必须要这么做的更深层次的原因。
　　长门察觉到，自己似乎不自觉就会这样思考了。
　　更深入的思考，而不是任何事情都停留在表面。
　　a1据点的那一战中，她在接到林深的命令时，第一次从他的灵魂波动中感知到那么复杂的情绪。
　　明显而又强烈，他甚至没有什么心情去遮掩。
　　那烦躁无比的情绪，就像是对准自己的尖矛，直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散去。
　　长门意识到，或许这也不是第一天才有的。
　　可能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
　　只是一直没有暴露出来而已。
　　只有更加极端的情况，才能够让更加隐秘的东西完全浮出水面。
　　“还有一件事情。”长门再次开口。
　　“什么事？”
　　“极夜，要来了。”长门道，“这次，会来很多人……”
　　“……”林深闭了闭眼睛，“也好。”
　　……
　　极夜的这次行动并没有遮掩得太好。
　　一来，是因为目标变大了。
　　毕竟，二十多个目标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行动，从樱堡的安全区附近传过去，赶往战区那边，肯定会惊动军部的边防部队的。
　　这二十多个目标要是仅仅只是普通的复制体的话，也就算了，毕竟一般的复制体，依靠边境的部队完全有能力直接摁死，根本没有什么悬念。
　　但是这二十多个是变异体。
　　而且是近期闹出了非常大的动静的变异体。
　　是专门逮着往来的商贸队伍，军队，矿场，还有安全区边境去进行袭杀进攻的暴力武装组织。
　　其实力早就得到了印证。
　　虽然，因为有赤森雄明亲自坐镇，加上他的严令，让另外几个安全区的边防力量全都往上拉了不少，因此并未被弄出太大的损失。
　　但这也只是相对来说的。
　　其实依旧出现了很多平民的伤亡，特别是住在安全区边境地带，没有什么能力往更内部居住的人，这段时间也因为突然爆发的奇袭，而死伤了不少。
　　平时当然没有人关心他们如何。
　　但是现在这个时候，这些人叠加在一起之后，依旧给其他事不关己的人带去了非常高的危险感。
　　所以军部才特意盯了一下这二十多个变异体究竟想做什么，并做好了随时迎战的准备。
　　樱堡这边情势特殊，边防力量也几乎是最强的。
　　毕竟常年与塞壬交锋，都练出来了。
　　在军部的监视之下，这些人就只是单纯地从安全区旁边路过了。
　　然后直奔不是什么好地方的w7战区。
　　一路上刻意绕开了驻军的地点，没有和那些军队产生任何冲突。
　　这些人目标相当明确。
　　因此，军部也就没有做什么——
　　w7的尾端那个地方有什么人，他们可是相当清楚。
　　这些家伙，是来找林深的。
　　并且就这么随随便便找到了——沿途没有遇到任何军部军队的阻拦。
　　这里可不是荒野，是w7划分出来休息的地方，不远处就是军队的驻扎点。
　　结果那边的军队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这么放任这些变异体进来了。
　　林深依旧在自己的房间里待着，让其他人出去接客。
　　很多眼睛都盯到了这边。
　　变异体。
　　这三个字现在可是变得非常敏感。
　　如果林深做出什么“不恰当”的接触方式的话。
　　很容易就会变成别人的把柄。
　　如果是之前的话，林深真的会需要避一避，选择其他更加隐秘的接触方式。
　　但是现在……
　　却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性。
　　这次带队的依旧是伊势，只是和上次见面相比，长门从她身上感受到了更多的冷意。
　　就像是一把被拿出来不断打磨的刀，每次亮出，都会给人一种寒芒四射的危险感。
　　现在的伊势，就给她这样的感觉。
　　不过，对于伊势她们而言，长门，以及长门身后的几道身影，身上所笼罩的寒意只会更重，而不会更淡。
　　她们都知道，彼此全是从血与火中杀出来的。
　　谁也没有比谁少几分。
　　长门看见了与上次相同的面孔。
　　但却并不是同一个舰娘。
　　即便同名。
　　更加不同的地方，还有练度。
　　极夜这次派出的二十五个人，练度全都拔高了上去。
　　抵达了70级到80级的区间，可以说是精英中的精英。
　　其他人无法直接得知练度的信息，只能通过灵魂网络，让航母的小飞机来间接观察。
　　“长门大人，您又变强了。”伊势看着长门，第一句话便是这个，“相比起上一次，您的实力似乎又有所精进。”
　　“你也是。”长门盯着伊势说道。
　　“啊，毕竟弄死了不少的复制体，实力会提升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伊势勾了勾嘴角，但是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笑意，“她们也并不是完全不可战胜的，在接触久了之后，就会发现这件事了。她们，只是人多而已。”
　　“你们的行动还打算继续下去吗？”
　　“当然。那么，现在，您能够跟我们回去了么？”伊势按照惯例询问道。
　　上次之后，她也弄清楚了一件事。
　　并不是林深不放人。
　　单纯的，是长门自己的问题罢了。
　　如果她执意要离开的话，林深也不会拦着的——
　　只是她不愿意而已。
　　她仍然在犹豫。
　　懦弱地犹豫着。
　　一想到这里，伊势就感觉自己又有些控制不住翻涌的情绪了。
　　“现在还不行。”长门回道，“现在还不够……再等一等吧。”
　　“等？你还打算让我们等多久？”
　　“可能是一个月……也可能是半年。”
　　“太久了。”伊势用手指擦了擦薙刀的刃，“我们谁都等不了那么久，而且，很快就要给重樱一点惊喜。之后，我们就要从这边离开了。”
　　“你们还要继续吗？你们已经没剩下多少人了吧？”长门皱着眉问道。
　　“啊，是啊，就这么一个一个地消耗下去的话，确实已经越来越少了。”伊势点点头，像是谈家常一般说道：“为了凑齐现在这二十五个人，我们也是下了血本了。‘重樱’的人已经没剩下多少，但是迎接我们自己的旗帜，怎么能让别人来？”
　　“再给我一点点时间，你们也没有必要那么急迫。先停一停，缓一下不好吗？”长门道，“而且你们现在做的事情，对极夜的‘重樱’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好处。”
　　“……唯独你没有资格这么说。”伊势摇摇头。
　　“……”长门沉默了两秒。她实在不理解，明明是没有成功率的事情，为什么就是还有人要去做？而且，她看着其他二十多个舰娘，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害怕或者被胁迫的样子，反倒是一个个面色平静，像是根本没有把接下来的战斗放在眼中一样。
　　她们该不会不知道敌人的实力吧？
　　这一点的可能性也并不高。
　　长门依旧还想要继续劝说：“你们回去吧，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回去的，只是不是现在。”
　　现在回去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
　　她还是差了很多——
　　“不行。”伊势摇摇头，目光没有看向长门，只是像走神一般，思索着什么。
　　“会死的！”长门喝道。
　　“进攻。”伊势没有理会她的话，自顾自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站在身后的二十四名舰娘瞬间便展开了攻击。
　　舰装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开火。
　　拿在手里的薙刀也早就已经带着一丝饥渴。
　　这次伊势没有急着一起冲上去了。
　　她知道这一战的结果。
　　想要胜利，会相当艰难。
　　即便已经带着这么多个精英过来了。
　　她们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的顶尖强者。
　　身上的受到的伤口早就已经多的数不胜数。
　　像是一把不断被打磨的刀。
　　已经变得极为锋利了。
　　刀在出鞘的时候，就是为了收走敌人的脑袋。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目的的话，大可不必让其扒出来沾染尘埃。
　　瞬间爆发的大战并没有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
　　二对一的情况下，战斗呈现了短暂的僵持。
　　猛烈的炮火在这空旷的地方不断炸响。
　　两边全部都是有着相当强劲实力的舰娘，数量差距又一定程度填补了练度上的差距，让胜负在短时间内无法顺利分出。
　　但也只是时间而已。
　　可能是一分钟，也可能是两分钟。
　　舰娘与舰娘之间的殊死搏杀，并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
　　往往都会在一个契机当中瞬间决出胜负。
　　这些伊势全部都知道。
　　只是，她们这次过来，和上次一样。
　　目的并不只有一个。
　　长门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要时间——时间啊。
　　放到现在是多么奢侈的东西。
　　极夜在漫长的战斗与袭击当中，也陆续出现了不小的损失。
　　就像开始融化的雪花一样。
　　作为极夜的一部分，“重樱”的舰娘当然也损耗严重。
　　她们无法达成既定的战略目标，只能退而求其次。
　　如果说，对其他阵营的变异体来说，这段时间的袭击是一场狂欢的话。
　　对重樱的变异体来说，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
　　她们天然就有着两个方向——
　　长门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夺回长门的难度不亚于去进攻安全区。
　　这也就算了。
　　主要是，并非所有重樱的变异体，都以夺回长门为最高的优先级。
　　好不容易等到了对人类进行报复的机会，彻底撕破了脸，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极夜也彻底走到台前。
　　她们中也有一部分人，有优先级更高的目的。
　　对于这部分的变异体来说，她们并不需要旗帜。
　　而需要旗帜的变异体……其中也可以分成激进和保守两方。
　　对于保守一方来说，她们知道，想要从林深这边抢走长门，究竟有多难——林深的所有战斗经历，麾下舰娘的实力，对于眼睛不瞎也不打算掩耳盗铃的人来说，威慑已经足够巨大了。
　　既然完全不可能成功，那当然是干脆就不过来了。
　　而明知道会死的依旧激进地想要夺回长门的这部分舰娘，怎么可能因为长门的三言两语而放弃。
　　她们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她们只接受两种结果。
　　要么将长门带回去，要么，就不回去了。
　　极夜的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只是在大方向上面全都相同而已。
　　只是通往那个大方向的路有很多。
　　怎么走不是走？
　　每个不同的团体又有着各自不同的诉求。
　　因此行动的趋势当然也完全不一样。
　　对于伊势来说，她现在就只有这么一种感觉。
　　真是乱啊。
　　太乱了。
　　随着相关的研究结果被逐一公布出来。
　　所有人都变得越来越焦躁了。
　　激进派觉得保守派太激进了。
　　保守派觉得，激进派还不够激进。
　　激进派一想，也对啊，于是就变得更加激进了。
　　「首先，我们必须要夺回长门，她在，可以更方便将那些零散的重樱舰娘全部收拢过来。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夺不回来，而且时间也不太够了。」
　　「你有话可以说的更加直接一点。」
　　「找几个不怕死的去祭旗吧。」
　　「……这有什么意义吗？」
　　「我们毕竟不能什么都不做，林深虽然很强，但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而且，如果长门无法下定决心的话，我们可以帮她下定决心离开林深。作为重樱的旗舰，根据你之前所说的她的表现，让这么多人过去祭旗，她早晚都会扛不住更沉重的压力的。」
　　「……这样做未免也太阴损了。」
　　「人无法行动，只是因为压力还不够大罢了。我也想给长门一点适应的时间，但我们没有时间，你很明白的。真正的精锐不能给你送过去，这是最后一批了，不过，她们还可以用。」
　　「她们？激进的人已经被你给用光了。」
　　「不，我是说……她们，刚加入进来的那部分。」
　　「…………」
　　「如果你这次还可以回来的话，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如果你回不来了，记得死在长门的手里，这件事我会交给飞鹰。」
　　她如此说道。
　　「带那些孩子们，去看看我们伟大的旗舰大人吧。」
　　「……我居然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或许，当初我应该跟日向一起离开的。」
　　「你说的是哪个日向？」
　　「你明知道的。」
　　「现在也不晚，她不是跟在长门身边了么？和我们这些人不同，也许更随性一点，也有更随性一点的好处。」
　　「……」
　　伊势沉默的时间变多了很多。
　　自从极夜开始行动，重樱开始加入以后，就越发如此了。
　　那个时候，她也是如此沉默以对。
　　「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嗯。」
　　伊势回过神，察觉到持续了几分钟的战斗似乎也开始划分出清晰的结局。
　　林深的舰队依旧很强。
　　她们似乎永远都在不断变强——
　　就像极夜一样。
　　只是，她们拥有的恢复的机会，比极夜的变异体多得多。
　　对极夜而言，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需要更加没有下限。
　　越是没有下限，越是方便行动。
　　也能够多得到一点机会。
　　但林深的舰队却不需要。
　　从这个角度来说，说不定，也挺令人羡慕的。
　　能够变强，却不需要支付额外的代价。
　　有人可以承担起最下面的底线，作为支撑。
　　这些都是林深争取到的东西。
　　极夜这边没有这样的一个“林深”。
　　真正处于弱势位置的人。
　　又拿什么东西，去维持自己那脆弱到极点的底线呢？
　　她们不配。
　　伊势明白这一点，所以没有去指责什么。
　　那家伙说的「反正她们都是死亡的结局，为何不死的更加有价值一些」虽然很冷血，但也是事实。
　　这边的战斗终于逐渐靠近尾声了。
　　伊势看向长门。
　　长门也解决掉了杀到自己身前的两个对手。
　　她的神情并不好看。
　　她从这些舰娘的眼中看不见丝毫的害怕与后悔。
　　她们不要命一般地冲向自己。
　　不惜代价也要将自己带走。
　　情绪深处除了渴求之外几乎没有别的东西。
　　那种渴求，像是想要依靠什么一般。
　　但是长门却承受不起这种依靠。
　　她们的攻击丝毫没有留有余地。
　　每一次动作都是杀招。
　　长门只能以相同的方式接下来。
　　然后凭借早就磨砺出来的，更胜一筹的实力压制了回去。
　　她的舰装，装备，练度，林深的灵魂网络增幅，自身的上限，全都不是摆设。
　　她其实很强的。
　　在纠缠之中，轻易便能够将敌人的舰装状态给打没。
　　然后扭断对方的脖子。
　　直到最后，这些舰娘的情绪之中依旧只有狂热的渴求。
　　像是死也要死在长门手里一样。
　　其他人几乎也全部都差不多。
　　在意识到自身将要落败，便扭头冲向长门。
　　然后被长门打出了最后一击，将舰装击碎，本体击穿，这地夺走生机。
　　格拉斯哥等人本来想要稍微阻止的，不过被林深开口拦住了。
　　于是也只能看着类似的事情一次次发生。
　　发生了二十次。
　　另外四个敌人因为江风她们太强，没有抽身脱离的机会就被斩杀了。
　　“杀死自己的信众的感觉如何？”
　　伊势冷淡地询问道。
　　“……糟透了。”
　　长门的神情变得异常沉重，脚边全部都是为了她才来的重樱舰娘的尸体。
　　“我还以为你挺享受的。”
　　“怎么可能！？”
　　“你本来可以早一点决定的。”
　　“我都说了，我需要时间！”
　　“可是我们没有时间，为什么不能现在就决定呢？”
　　“现在就回去什么也改变不了。”
　　“哈……”伊势长长地叹了口气，她倒是明白长门的打算了。但是，时间？极夜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没有时间啦。
　　“就算等你准备好再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那也得试过了才知道。”
　　“好吧。”
　　看着长门那坚定的神情，伊势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有用。
　　上次没用，这次更加没用了。
　　上次长门还只是迷茫。
　　现在她有了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目标，也有自己决定的路。
　　这就彻底不兼容了。
　　那家伙的冷血计划，怕是也要因此告吹。
　　但也依旧有一丝可能性。
　　如果现在就回去的话，那家伙，多半会这么说吧——
　　「伊势，我们还有余地嫌弃三成的胜算吗？」
　　没有呢。
　　伊势将薙刀对准长门，用一如既往的冷淡声音说道；“长门大人，我要挑战你，如果我赢了的话，就跟我走吧。”
　　“……”
　　“你还是来跟我单挑吧。”日向皱着眉头，准备走到长门的身前。
　　“我的好妹妹啊，这次的决定权不在你身上。”伊势道，她的视线依然落在长门的身上，“长门大人，您的决定呢？”
　　“……你不打算回去吗？”
　　“回去？回去下次继续带人来找你吗？”
　　“……”
　　“我并不建议您就这么放我回去，长门大人。这是我给您的忠告，其次，我也不想回去。”伊势说着，便想到，那种恶心的事情，还是交给飞鹰吧。
　　她也该更进一步了。
　　至于自己。
　　在这里止步就足够了。
　　“……”长门盯着伊势的眼睛看了一会，总感觉她似乎还有想说的话，但是却完全没有继续开口的打算。
　　过了几秒后，长门对旁边的日向说道：“你先到旁边等一会吧，伊势交给我。”
　　“长门大人，她可是有薙刀，近战你并没有优势。”日向忍不住说道，“空手对白刃太蠢了。”
　　“没事的。”长门摇摇头。
　　“……”见她这么坚决，日向也没办法，只能往后退去。
　　至于其他人，自然也没有再插手的打算。
　　就算伊势有薙刀这种近战强化的舰装延伸武器也没有用。
　　以长门现在的实力，依旧可以赢。
　　“谢谢。”伊势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浅笑，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她将薙刀扔到了旁边，最后说道：“我要上了，长门大人。”
　　“……”
　　短暂的几个字之后，伊势便不再有任何多余的废话，直接发起了最猛烈的进攻，像是将自己的身体往死里燃烧，从里到外给彻底撕裂一般，没有考虑任何多余的后果。这样，双方之间原本存在着的差距也被硬生生抹平了一部分。
　　至少在之后短暂的三分钟里面，伊势都能够保持这样的状态。

51、埋葬自己
　　伊势进行过很多次的战斗，多到她自己都数不清楚了。
　　每一次的感受都不一样，每一次结束之后，都能够感觉自己在微微变强。大量的经验堆积起来，舰装也几经洗涤之后，自身的实力便会开始出现明显的增长。
　　旧有的躯壳会反复碎裂崩坏，但新生的躯壳会生长出来，变得更加强壮，坚实。
　　舰娘就是这样的生物。
　　她们都是从大量的战斗和生死的历练当中杀出来的。
　　想要成长，唯有这一条捷径可走。
　　伊势不断增强自己的速度，爆发出来的力道，对着长门没有任何留手的将所有的力量全部宣泄了下去。恐怖的闷响在这空旷的地方不断响起，地面在下沉，开裂，大量的岩石也开始布满裂纹，最后被反复高频震荡的冲击给彻底压成粉末。
　　就算只是最简单直接的拳脚对碰，人与舰娘也是完全不能够相提并论的。舰娘认真起来，一拳下去就是上千吨的恐怖力量——虽然那并不是练度为1的舰娘可以打出来的。
　　但大体上依旧是这么个意思。
　　舰娘与舰娘之间的战斗，即便是同为舰娘，只要练度没有达到标准，掺和进去就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那不仅仅是简单的身体硬件上的素质区别，也有战斗经验上面的区别。
　　在短暂的三分钟里面，伊势终于确定，长门确实又进步了许多。比起之前，她要更强了，而且也摈弃掉了之前的犹豫不决。
　　这种姿态并不是硬装出来的。
　　也装不出来。
　　她却是走了那条对舰娘来说最近的一条路。
　　战斗。
　　只要能够将实力提升上去，60级不够就70级，70级不够就80级，还不够就90级，乃至传闻中的，极限练度，100级。
　　只要实力足够强，总有一天可以去做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这就是硬基础。
　　长门现在显然也明白了这一点。
　　伊势从这场全力以赴的搏杀当中知道了，长门或许已经做好了准备。
　　她要变得足够强，强到足以配得上“旗舰”的身份。
　　这样，她的意志也就无法被轻视，也就会具有分量。
　　她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看样子我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可以说了。”伊势想到。
　　在又一次交锋之后，已经都有些狼狈的两个人再次分开。
　　但其中一方依旧以相当迅速的速度又冲了回去。
　　长门依旧保有着一些力气，能够再次进行相同强度的冲杀。
　　但是倒退出去后的伊势却没有这个余力了。
　　她看着长门的手直接砸向自己的胸口，但是却有微微的停顿。
　　长门并不喜欢杀戮。
　　也很讨厌战斗。
　　现在她又遇到了更加令自己厌恶的事情。
　　杀同为重樱阵营的舰娘。
　　明明自己扛着旗帜，但是却在此刻反过来吞噬了向着旗帜的人。
　　因此长门在最后扔下杀招的时候，仍然收了几分力道。
　　不是因为怜悯和善意，只是非常的厌恶罢了。
　　单纯的因为讨厌。
　　只是当她的五指触碰到伊势的胸口时，依旧如同烧红的铁钉砸进血肉中一样——轻而易举就穿透了进去，甚至比这还要轻松。
　　就像是用力捏碎一块豆腐。
　　长门的手臂非常轻易就穿透了伊势的身体，并从后心的地方穿出来。
　　“……！”
　　她愣了一下，然后才问道。
　　“为什么？”
　　“厌恶杀戮的人，怎么能够凭借杀戮达成自己的目的呢？”伊势的身体彻底瘫软下来，她靠在比自己矮一截的长门身上，低声说道，“不过这种道理，你似乎也不需要再反复听了……”
　　“……你没有必要……”
　　伊势没有理会长门的话，只是自顾自说完了自己最后的遗言。
　　“长门大人，你还会遇到很多令自己完全厌恶的事情。但是你全部都没有办法回避，所有问题都只能一个个趟过去，直到遍体鳞伤，直到心智上一片模糊，直到舰装反复再生，直到你变得更加强大……”
　　“如果你真的打算去极夜的话，你可能连一个朋友都遇不到，你可能会站在‘重樱’的对立面，你会看见一群疯子正不断冲向火堆里，你也有可能什么都看不见，只看得见一地的灰烬。极夜是一群没有时间的亡命徒的聚合体，她们背后从一开始就没有半步的退路，她们不是你，还可以站在原地思考，成长，然后再做出决策……”
　　“她们是一群站在悬崖吊桥上的人，现在吊桥已经断掉了。长门大人，即将坠落悬崖的人，是没有时间的，那时间会比你想象的更加短暂，就像火炬刚出现便已经开始燎原……”
　　“我也不过是将死的人罢了，极夜会亡去，我只是选择了自己更想要的死法而已，抱歉，说了这么多，好像确实没有时间了……”
　　伊势感受着自己心智逐渐消退，从残破的身躯当中流逝，就像生机也随之一起流失了一般。
　　她还有很多想说的，但是细想之后，却发现全部都无关紧要。
　　是啊，无关紧要。
　　“……最后，就祝您……武运昌隆吧……”
　　伊势喃喃着说完，最后一丝生机彻底消失。
　　“……”
　　长门抱着伊势的尸体，久久无言。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林深强迫要求她去看的书中，似乎有什么能够对得上了。
　　但依旧如闪电般转瞬即逝。
　　唯一留下来的只有更加沉重的心情。
　　……新历72年，5月初。
　　极夜·重樱阵营中，夺回旗舰派，激进派全员死亡。
　　旗舰的最后一个真正的狂热拥护者，伊势，宣告死亡。
　　忠诚不绝对，便是绝对不忠诚。
　　期待你回来的人里，并不是所有人都忠于你，也有可能只是单纯地想要利用你。
　　此刻的长门，对此有所察觉，但是仍旧一无所知。
　　她隐约感觉到，【极夜·重樱】之中分成了很多派系，并且由某个极端派作为核心主导，其目的完全未知。
　　这次的奇袭让长门的心情沉重了很长时间。
　　她想不通，为什么她们要来送死。
　　但是后来又花费了一点时间慢慢想通了。
　　两天后，她找到林深，询问了这个问题。
　　“你心中应该已经有答案了吧？”林深看着似乎又有所成长……或者说磨损的长门，如此说道。
　　“我想听听指挥官的意见。”长门看着林深说。
　　“很简单，是施压。”林深的眼底闪过一抹晦暗的光泽，他说道：“因为此前的试探之中，对方明确知道，你心怀重樱，但性格软弱，摇摆不定，没有主见，容易被影响，所以便利用重樱舰娘的死亡向你施压，让你不得不尽快自己过去。”
　　“可是为什么她们……就这么心甘情愿地跑过来……送死呢？”
　　“这个问题，如果不是身处其中，我也不可能会知道。但，一切看不见逻辑的行动背后，无非与利益两个字有关。长门，那些愿意死在你手里来收尾的人，在你回去之后，也一定是你最忠实的拥护者。她们希望你回去，并也会以你作为核心，就像日向一般。”
　　“……”
　　“如果到时候你真的回去了，凭空就会多出一堆‘日向’。这对某些人来说，并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所以，这些‘日向’就应该消失，且不得不消失，因为她们先是【极夜·重樱】的人，然后才是旗舰的拥护者。”
　　林深将视线移向窗外，用尽量平淡的语气说道。
　　“舰娘是很单纯耿直的生物，先后顺序是很重要的。你不在，则以组织的目标为最高优先，将你带回去优先级更高。如果带不回去……那就只有死亡了。她们的行动一定得有一个结果，而这个结果不能是灰溜溜地又重新回去，这对有着坚定信仰的舰娘来说，我不知算不算是一种耻辱。”
　　“……”
　　安静的空气填充着整个房间。
　　长门一脸低沉地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用忧郁的声音问道：“我真的做错了吗……我应该早点回去的吗？”
　　“哈——长门。”林深叹了口气，然后语气严肃，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当时回不去的！”
　　“……”长门愣了一下。
　　“忘了么，我当时拒绝让你回去，所以你不可能回去的。”
　　“可是……”
　　“不要用现在的目光去看过去的自己，替她做什么决定！现在的你可以做到的事情，以前的你可做不到！现在的你已经是81级的练度了，你现在可以做的事情，迎接的战斗，71级练度的时候，你可以做到吗？！你做不到的！”
　　“……”
　　林深的话就像一柄重锤一样狠狠地捶进长门的心底，然后啪啪扇了她两个耳光，让她变得清醒了许多。
　　“有什么样的能力就去做什么样的事情，能力达不到的事情就只能看着事情发生，仅此而已！”
　　“唔……”
　　长门情不自禁地发出有点委屈的声音。
　　因为林深的语气过于严厉，而且情绪中有种压抑着的愤怒。
　　林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下去。
　　“长门……你觉得我为什么非要舍近求远？”
　　“……是因为，这条远路能够更好的达成目标吗？”长门试探性说道。
　　“错！”
　　“呜……！”
　　然而林深更加严厉的声音依旧让她哆嗦了一下。
　　她能够感觉到那种发自内心的恼火。
　　但长门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
　　她当然不可能知道——
　　因为，林深这恼火也是对消沉了三四天的自己发的。
　　谁都是大道理懂一堆，但是真轮到事的时候，都是手忙脚乱。
　　而林深则更加严重。
　　他感觉自己都快要人格分裂了。
　　一方面是源自灵魂深处的“要拯救”强大偏执。
　　一方面是他逆着这偏执的质疑心。
　　他在自己跟自己干架。
　　但是这并不妨碍林深继续训长门。
　　同时也彻底结束了自己脑子里面两种思维之间的争锋相对。
　　问题总归是要解决的。
　　花了三四天的时间。
　　林深解决了问题，也顺便解决了自己。
　　他的心里自此之后，多了一座坟墓。
　　“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林深站起身来，瞪着长门，用更加激烈且沉重的语气呵斥道。
　　“那是因为我相信——！这条路，就是最近的！不是因为这条路是最优解，所以我才信任这条路，而是因为我相信它是最优解，所以，它才是最优解，明白了吗？！”
　　“噫——！”
　　那愤怒的样子吓了长门一跳。
　　她还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林深。
　　像是死了一样的表情。
　　面目扭曲，像是死前最后的挣扎一样。
　　林深来回走了两步，深呼吸了好一会，才将自己的残渣给咽了下去。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旁边，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面，再次开口。
　　“长门，你给我死死地记住一点！当你觉得自己错了的时候，不要认为是自己错了！不要质疑自己，不要否认自己，要相信自己！当你觉得你错了的时候，你要坚信，错的不是你，而是这个世界，是别人，是什么都可以，但唯独不是你！如果连你都不相信自己！那些相信着你的人又该怎么办？！”
　　“可是——”
　　“旗舰和普通的舰娘是不一样的！你以为区别只是谁出苦力扛着一杆旗帜吗？你是做决定的人！如果有人相信你，并且因为你的决定而死亡了！你感觉痛苦，不忍，但这就是你该承受的！这就是旗舰应该承受的事情！”
　　林深的手指用力戳了戳桌面。
　　“你不能逃！还有，练度并不等于一切！但没有练度，一切都得不到！连入门的资格都没有！明白了吗？你没有错！你只是没得选！前面就两条路，你就得走一条，你当时回去了，当时就会被架空，没有练度，就只能看着拥护者一个个去死，而且只能看着！你也干涉不了【极夜·重樱】的决策层！因为她们只是需要旗舰，而不是相信旗舰！真正偏执地相信旗舰的可能非常少！而现在，那些人可能已经死光了！她们也必须死光，排除异己，一个组织不需要两个做决策的人，不需要两个派系，一山不容二虎，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你明白了吗？”
　　“……”
　　长门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应该说……
　　她早就明白了。
　　只是被林深给进一步梳理清楚了而已。
　　像是将一个模糊的东西给彻底解剖开，然后一条一条地摆在面前。
　　长门前所未有的清醒。
　　并未感觉自己每过一秒钟，都在变化……
　　上一秒的自己和下一秒的自己又完全不同了。
　　她恍然大悟。
　　心智上面也多了不少的刻痕。
　　变得更加模糊了。
　　林深挥手让变得有些呆愣的长门离开，让她去别的地方自己慢慢想去。
　　整个办公室再次空无一人。
　　林深坐立不安，站起来，又坐下去，又站起来，在房间中来回踱步。
　　最终他走到窗户前，看着外面的单调的景色，一站就是一整天。
　　像是在悼念什么死掉的东西一般。
　　第二天是休息与整备的时间。
　　在之后的一天，已经休息了许久的舰队便离开了w7这边的驻地，直接前往a1的据点。
　　那边仍然留下了些许塞壬的残余部队。
　　不到五万。
　　塞壬似乎正在转移什么东西，转移了这么久，才慢慢弄完。
　　这是通过这么多天的监视得到的信息。
　　直到林深的舰队扫过去，这次，他让【樱】的所有人都全程围观，看着那些塞壬究竟是如何被一点一点地灭杀的。
　　甚至留下了影像资料。
　　舰队出征一整天，消灭塞壬三万，人均杀敌数量，三千。
　　剩下的塞壬没有继续打，而是边打边撤，已经彻底退出了a1据点所笼罩的区域。
　　因为没有遇到此前在堡垒当中碰到的那种级别的所谓精锐，因此作战行动异常顺利。
　　在真正意义上夺回了彻底空出来的a1据点堡垒后，林深继续留了一大堆的影像资料，并上传到了军部的系统之中，填补了所谓的“实证”存在的空缺。
　　而后，那近乎公开的恐怖战绩，也如同病毒一般迅速肆虐在cma上。
　　由于实在是过于具有冲击性，十挑五万——
　　战而胜之，还将对方给彻底打垮，打到撤退。
　　这种前所未有的战绩，在cma论坛上面直接把变异体近期造成的更大范围的骚动新闻给压了下去。
　　眼看一场恐怖的舆论便要就此形成，有人振臂高呼，舆论越发偏向于林深。
　　就在这个时候，关于林深的身份相关信息，也开始出现在了cma上面。
　　啊~原来不是重樱的指挥官。
　　而是从东煌跑过来的。
　　这个消息就像一盆冷水，直接浇了下来，让沸腾的重樱民众情绪冷静了不少。
　　那没事了。
　　依旧有事的是指挥官社区里面。
　　顾名思义，那里面很多都是指挥官，因此对此一战的看法和普通的吃瓜人自然截然不同。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十打五万，牛逼。
　　内行看门道，十打五万，评价变成了“卧槽”。
　　一大堆人都想要更加核心的该场战斗的相关资料，但是却根本就搞不到。
　　因此也没有什么非常严肃的战术讨论。
　　全部都是“卧槽”。
　　像是不会说别的话了一样。
　　仅仅短暂的两三天，就搞出来一堆的梗。
　　普通人；请问指挥官们对此战有何看法？
　　指挥官：卧槽。
　　普通人：额，能否请你们从专业的角度给出解释与战斗分析呢？
　　指挥官：卧槽。
　　普通人：我知道这事很牛逼，但是你到底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究竟哪里牛逼了？
　　指挥官：卧槽。
　　普通人：……
　　差不多就是这样。
　　十打五万还大获全胜是什么概念？
　　再多几个“十”岂不是要把塞壬给全都打秃噜了？
　　说不定收复陆地真的变成有生之年可以看见的事情了。
　　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则是针对林深个人的，一小部分带刺的针对性贬低。
　　因为没有实名，所以十成十是水军。
　　但是他们水的内容却让人无法忽视。
　　他们说：“林深用的舰娘是变异体！”
　　还说：“这个林深就是那个林深——曾经袭击过安全区的那个‘林深’！”
　　也有说；“他是个极端的暴力分子，与变异体有染，他麾下的变异体这么强，太危险了！应该控制起来！”
　　一大堆杂七杂八的舆论混在一起，最终让相关的话题开始越吵越热。
　　而林深全部都没有管。
　　不管是黑的还是白的舆论，对他来说现阶段全都不重要。
　　在彻底确定a1据点收复之后，林深便已经紧接着继续出兵，让舰队一路扫荡到向更深处的a2据点。
　　沿途的目标只有一个。
　　歼灭塞壬，提升练度。
　　练度抵达80级之后，越往上就越是艰难了。
　　但每提升一级，所带来的收益都会非常显著。
　　因为w7这边的事情开始得到关注，军部也恢复了正常的补给供应。
　　但是依旧没有出兵。
　　“该项行动为林深的个人行动，是他自己提出的，因此与军部无关。”
　　军部用类似的话回应了相关的疑问。
　　至于之前断掉了补给的事情。
　　也没有人提。
　　军部那一般般的补给，对林深来说很鸡肋。
　　他没有用。
　　只是让赤森樱加深了与此前供应自己的某些企业，商人之间的联系。
　　供应，制造，销售等企业，集团，亦或者“个人”……
　　在没有了军部和川原克的刻意制裁之后，以“正常商业活动”的名义开始疯狂地向林深输血。
　　因此林深并不缺少补给，甚至多了很多，很多，很多。
　　多到足以让自己武装起三五百个指挥官的部队。
　　即便每个人都只有D级的天赋，也是三五千人的复制体军队。
　　这些资源，在流到林深的手里之后，也进行了再次分配。
　　一部分输送向【樱】此刻即时战斗序列中的人。
　　一部分自用。
　　一部分隐秘地流向金色圣翼。
　　在有了大量资源的补偿之后，被压制了好一段时间，且因为自残而虚弱无比的金色圣翼，开始按照林深划定好的框架迅速重新生长起来。
　　这些资源，可以直接使用，武装部队，也可以分解成若干个细枝末节，用在不同的领域当中，也可以拿去交易，也可以干脆全都换成钱……
　　这些，林深都交给莉迪娅去自行调配了。
　　当然，她一个人搞不过来，辅助调控的还有她早搭建起来的，经历了数次考验的银翼。
　　她也终于开始享受到林深那反复缩减组织而带来的好处了。
　　现在的银翼虽然仅剩87人，忠诚度全都没有问题，能力与心性也全部都是最顶尖的一批。
　　拿来就可以直接用。
　　砸出去就能够自成一体。
　　收回来就完整无缺。
　　非常方便。
　　而且因为人少，所以管理起来甚至轻松了许多。
　　莉迪娅的工作量相比起之前，甚至少了不少。
　　类似于“丞相”了。
　　在不缺钱，也不缺人之后，剩下的事情就变得好办得多了。
　　但林深依旧让组织暂时不要有太多的动作。
　　一点一点恢复就行了。
　　顺便。
　　每个银翼开始进行武装更迭。
　　所有灵魂力量开发者，全部都进行复制体武装。
　　且全部都要接受最严格的训练，复制体的装备，数量，全部都用上最好的。
　　而没有灵魂力量天赋的人，则主要从文。
　　分配完毕之后，剩下的就是发展了。
　　可以预见的是，只要时间足够，林深砸钱硬砸也能够砸出一个绝对好用的精锐军团来。
　　并且这个军团直属他自己。
　　且，由他来作为总指挥。
　　虽然人少，但能够发挥出来的效果依旧恐怖。
　　不过，这个武力武装也仅仅只是一个雏形罢了。
　　先适应。
　　然后更迭。
　　林深的思路清楚得很。

52、威慑
　　不论cma上面的舆论怎么跑，林深都已经带着【樱】将前线往前推进了一段不短的距离。
　　【樱】的作战行动即便在这个时候停下来了，止步了，其战功也足以让所有作战成员都吃饱喝足。
　　这功劳之巨大，让很多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如果不是上边的明确要求的话，估计会有不少人会悄悄地响应【樱】的调令，中途加入进去。
　　但是没办法。
　　上面由川原克层层压制下来。
　　没有人敢动。
　　敢现在动的，基本上就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现在川原氏一手掌握军部，一手掌握樱堡安全区那边的商业。
　　重樱的权是和武力直接绑定在一起的。
　　行政治理方面尽管不是军部主导，但军部就是最强硬的后盾。
　　人才垄断，权力高度集中，商业被大企业与巨头一块块瓜分。
　　普通人只需要按部就班去当一个螺丝钉就可以了。
　　在旧时代死去的时候，依旧幸存下来的国家内部制度也早就被打散，然后重组。
　　在重樱这边氏族手中掌握着九成的钱与权。
　　并全都和军部那边进行了深度的绑定。
　　以川原克与川原氏一家独大的特殊地位，他不爽，其他人都得低下头。
　　将军，这个职位在重樱这边就是一人之下的特殊地位。
　　在林深将成果端出来之后，除非是赤森雄明给了高度的赞赏，然后亲自示意，否则就以川原克为主。
　　樱堡的军部现在他就是话事人，说的难听一点，这战功，他觉得是，那就是，他觉得不是，那就屁都不是。
　　所谓的舆论，对于软权力的影响力是很大的，主要是怕引起不必要的动荡，因此必须要具有公信力等等吧——但是在樱堡这边比较特殊。
　　川原氏不需要在乎舆论。
　　他们现在唯一需要在乎的是有赤森雄明。
　　所以，当赤森雄明真的完全没有管这边的一摊子事情，仅仅只对【樱】的权力正当性做了客观背书时，对某些老辣一点的人来说，相当于是明着说；“你们要用什么手段我不管，【樱】的特权我给了，但仅此而已，会怎么样，没有人负责。”
　　特权的特殊性就在于权力给予的背后的那个人。
　　如果那个人没有将目光和手撑到这边来的话，那【樱】的“特权”就缺少了一份特殊性。
　　变得普通了起来。
　　总之这里面确实是一大堆的东西，当初赤森雄明说要给林深行方便的事。
　　但到现在，他却完全没有这样做。
　　当然，林深也不需要他这样做。
　　因为看出了这一点，所以赤森雄明也就干脆不管了——
　　不管。
　　在绝对“自由”的情况下，这个外部环境永远都是对强者更有利的。
　　毕竟，强者总能够将弱者一点点吃掉。
　　这就是规律。
　　所以川原克觉得，这就是赤森雄明的“支持”，元帅在支持他的行动。
　　或者说，是在考验他的能力。
　　因此才扔了一个考验过来。
　　走个过场。
　　在川原克眼中，差不多就是有类似的意思吧。
　　因为他很自然地就觉得，这种完全不插手的态度，对他更有利。
　　直到林深开始了对a2据点的攻略。
　　因为有了此前的风声，因此这次关注的人带着各种不同的心思都围观了过来。
　　等着【樱】的消息。
　　虽然现在正面负面的消息全都混杂在了一起。
　　谁也说服不了谁。
　　有的人只看林深的能力，就事论事。
　　有的人只看林深的道德，就不论事。
　　有的人单纯地吃瓜不嫌事大，等等等等吧。
　　虽然cma上面杂音很多，但很快，这种舆论情况就出现了改变。
　　林深根本没有让川原克等待太久。
　　在仅仅只有着那么几个人的情况下，他花了四天的时间去拉练度。a2据点那边的塞壬精锐没有基因突变，依旧是为首的执行者65级到70级。
　　普通的杂兵大多都是50级到60级。
　　属于正常范畴里面的精锐部队。
　　一共三十万左右。
　　全部都驻扎在a2据点的军事巨型堡垒附近，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敌人。
　　它们等到了。
　　只不过，等到的却是一场持续了四天时间的单方面屠杀。
　　开玩笑。
　　连一个80级练度的boss都没有，拿什么来挡住所有人练度全都上了80级，还有一大堆加成情况下的舰队？
　　林深这次不再低调行事了，也没有了那个必要，毕竟，剩下的战斗全都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
　　至少，指挥层面的没有，只依靠个人的单兵作战能力。
　　因此他直接全程录像，保留了那最真实的作战情况。
　　并让赤森樱之后剪辑了一下舰队的战斗画面。
　　用来作为对某些人故意给自己泼脏水的回礼。
　　顺便也相当于将一把刀插在了川原克的办公桌上。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川原克意识到，赤森雄明将【樱】插·入到樱堡这边来的用意，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舰队连续出征四天，每天都将塞壬给斩杀了三万到五万名。
　　四天之后，驻扎在a2据点附近的塞壬部队折损了将近一半。
　　林深是可以继续刷下去的，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因为没有必要了。
　　四天时间，舰队每个人每天都差不多提升了一级练度。
　　四天下来，每个人至少提升了四级。
　　这种巨大的差距，甚至让她们的出征消耗都减少了很多。
　　本体遭受到的伤害也出现了一定的下降。
　　除了心智层面的自然损耗之外，并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问题。
　　就连战斗，也因为差距悬殊，而导致对技术的要求都没有那么高了……
　　这四天的后面两天很大程度上甚至类似于“表演赛”。
　　十个舰娘在w7战区的战场上面一路横推，在塞壬大军当中如入无人之境。
　　这画面的冲击过于强劲，以至于在将视频放出之后，cma上面的舆论又炸了。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就是纯粹的单兵能力的巨大优势碾压，这有个锤子的战斗技巧啊！”
　　“要个锤子的解析啊，解析怎么开炮吗？”
　　“这也太凶残了吧？这是什么啊？这是舰娘吗？”
　　“我眼珠子都快抠出来了，我长这么大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这风浪我真没有见过！”
　　“太强了！”
　　“什么时候边防军也能变得这么强啊？”
　　“那些是变异体！”
　　“同样都是变异体，怎么差距这么大？”
　　“林深劣迹斑斑，是危险分子！”
　　“管他呢，人家现在在重樱的樱堡，在干塞壬。”
　　“只要他打塞壬，我就支持。”
　　“他确实有污点，但是他搞塞壬！”
　　“……”
　　被刻意扔出来的信息也因为大多数人的声音而被直接冲没了。
　　那些小部分的声音也被彻底淹没在了其中。
　　再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川原克的脸色也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面变得一天比一天难看。
　　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正面压过来的巨大压力。
　　林深的麾下有一支神挡杀神的舰队……
　　每一个的作战能力和练度，都在刷新现存最强的复制体可以达到的极限。
　　甚至还在往上爬。
　　这种恐怖的武器，正处于一种不可控的状态。
　　而且这种“不可控”，还是赤森雄明给的。
　　川原克的脑子转的一点都不慢。
　　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数次看向中织区所在的方向。
　　又收回目光。
　　赤森雄明究竟想要干什么啊……
　　把这么个极端危险的东西给扔到樱堡来了。
　　他是不管了。
　　川原氏可以不管吗？
　　谁能在炸药堆旁边睡着啊。
　　川原克只能让人加紧了对林深的监视。
　　特别是他麾下的那十个舰娘。
　　全都做了记录。
　　这些东西现在带来的威慑力，简直堪比核弹……
　　甚至还要更恐怖。
　　“究竟要怎么处理……”
　　川原克低头沉思起来。

53、比棒冰好吃
　　“终究还是走到了台前……”
　　林深喃喃着。
　　他的手里拿着一杯度数不高的红酒，坐在庆功的长桌前。
　　他特地包下来了这么一个稍显豪华的餐厅，让厨师准备了六十多道菜，专门用来招待回来的舰队。
　　和之前一样，这次也是放松加庆祝。
　　毕竟，a1据点的攻略战早就完成了。
　　但是庆功宴却一直都没有弄。
　　一直到今天。
　　格拉斯哥她们当然也没有和林深客气，一次性吃了个够。
　　“为什么要到今天才举办庆功宴？”初霜不解地问道：“而且后天就要去攻略a2的堡垒了，完全挤在一起了啊。”
　　“因为那几天没有什么心情。”林深回道。
　　“好吧，指挥官这两天心情好了？”
　　“算是吧。”林深靠在椅子上，给了一个模糊的回应。
　　这几天事情多的不行。
　　因为彻底走到台前，开始抛头露面，开始给自己造势，开始弄出自己的旗帜。
　　有些眼睛尖，嗅觉灵敏的人瞬间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直接跑到了面前来。
　　主要是合作。
　　关于武器，关于装备，关于灵能科技和魔方科技方面分支的一大堆事项的洽谈……
　　等等等等吧。
　　林深手里握着的这么一支恐怖的舰队，就像拔刀出鞘一般，亮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让一部分人警惕心直接拉满，也让一部分人就此决定合作。
　　这也是实力的变化带来的能量的提升——
　　现在林深的一句话，与一两个月之前的他相比，已经截然不同了。
　　而且，那些合作的人，冲的都是林深本人来的。
　　而不是【樱】。
　　更具体一点来说。
　　他们找的是林深，而不是赤森雄明。
　　赤森雄明在这里的时候，所有的格局都已经钉死了。
　　不会再有什么变动。
　　但赤森雄明走了——
　　他为什么走？
　　他为什么要成立【樱】？
　　他有何用意？
　　他和林深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是上下属，还是平等合作？
　　等等等等——所有的问题，对于某些比较聪明的人来说，都需要搞清楚。
　　弄不好，以现在的趋势，樱堡是要换个天了。
　　而非常显而易见的一点是。
　　林深比赤森雄明更强——
　　且现在仍是处于“无势”的状态，正是投资的最好时机。
　　雪中送炭可比锦上添花要可贵的多。
　　不过，现在才跑过来的人，在林深这边已经被单方面地放在了锦上添花的行列里面。
　　在此之前依旧没有断开联系与合作的人，才能够被放进深度合作的区间当中。
　　这些集团，大都对现在的军部不甚满意。
　　交易量减少的太多了。
　　本来客户的目标群体就只有“指挥官”，结果，你军部现在缩减了开支？
　　跟我玩开源节流是吧？
　　军部又几乎垄断了整个樱堡的“指挥官”资源。
　　所有不与川原氏靠近的相关集团和巨企全部都要受到一层限制。
　　而要与其合作，又得大出血。
　　搞得很多人都非常烦。
　　之前之所以没有人有意见，是因为压在这里的是赤森雄明。
　　这位爷来抽血，这谁敢不听话，只能乖乖地让他抽了。
　　现在，川原克打算将赤森雄明的位置换成自己，以及川原氏整个家族。
　　显然也并不是那么顺利。
　　跟赤森雄明比起来，你川原克只能算老二。
　　你老二怎么能抽和老大一样多的血？
　　因为川原氏和川原克本人的强硬态度，导致不少势力都只能默默地将这口气给咽下去了。
　　没办法。
　　毕竟主要合作对象还是樱堡的军部嘛。
　　这就是垄断造成的结果。
　　而且，加上最近这段时间，变异体折腾到了樱堡和阳萝这中间来了。
　　让跨区域的交易变得成本增长了不少。
　　而林深的麾下却是变异体——
　　虽然现在看来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关联。
　　但是也不妨碍这成为一条附带的筹码。
　　总之，来谈合作的人多了很多。
　　而其中九成林深都必须要亲自去谈。
　　他慢慢将整个樱堡区的情况给摸清楚了。
　　也找到了金色圣翼可以下手的点。
　　灵魂力量开发不是官老爷的专利。
　　这里面有的是巨大利益。
　　所以从来都不缺少不怕死的要进来掺和一脚。
　　相关的黑色交易网络，此前金色圣翼是占了一头的。
　　因为林深的关系，做了切割。
　　他打算重新占回去。
　　至于此前的那部分。
　　被分给了其他大大小小的家族势力。
　　军部也不是万能的。
　　总有一些地方是军部无法企及的。
　　只是，凭借军部和川原氏两面发力，能够直接带来影响而已。
　　这些都要一点一点来，哪一样都急不来。
　　目前摆在林深面前的，仍旧是一天以后的a2据点攻略战。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林深不打算一个劲往里面莽了。
　　如果遇到变故，直接撤退。
　　然后再进去。
　　虽然这样做也有风险。
　　毕竟，塞壬那边也是可以进行战力分配的。
　　要是等下次再进去，换了更强的守军怎么办？
　　继续退吗？
　　照这样叠罗汉叠下去，总有抵达尽头的时候。
　　100级是舰娘的理论极限。
　　目前没有超过这个等级的舰娘出现过。
　　但是塞壬那边……
　　林深真没有把握，其极限究竟在什么地方。
　　根据上次江风带回来的，那个异常探索者的口信。
　　塞壬可能已经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了。
　　倘若机会错失，再等——
　　那就不知道要等到何时去了。
　　“指挥官。”
　　“嗯？”
　　林深回过神，看着拉菲用筷子递到自己嘴边的肉丸子。
　　“你吃吧，我——”
　　刚想拒绝来着，拉菲却直接将筷子戳了过来，送进了林深的嘴巴里面。
　　“吃饭的时候，好好吃饭。”拉菲道，“不要想太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休息的时候得好好休息。”
　　“……嗯，说的也是。”林深嚼着肉丸子，让里面的汁水全部在嘴巴里面爆开。
　　“指挥官。”麦考尔忽然也开口喊了一声。
　　“嗯？”林深看了她一眼，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之后，稍微抿了一口红酒。
　　“你今晚打算在哪里睡？”麦考尔问道。
　　“随便吧……”林深稍微有点恍惚地说，“没什么安排。”
　　这几天他晚上都是自己一个人睡的。
　　因为要思考。
　　要纠结。
　　要过自己心里那一道坎。
　　所以他需要一个人好好冷静冷静。
　　那天把长门给训了一顿之后，他也冷静完毕了。
　　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不过后面就是接连四天的征战。
　　因此也没有做什么。
　　“哼~那就去我那边呗？”麦考尔毫不羞涩地说。
　　现在她对这种事都有了相当高的免疫力。
　　“我就不能继续一个人睡么？”林深靠在椅子上，思维怠慢下来后，他就彻底懒得动脑子了，随口回了一句。
　　“你忘记上次答应我的事了吗？”麦考尔问道。
　　“上次是哪次？”
　　“就是那次啦——回来的时候遇到了绫波的那次。”
　　“哦……”林深想起来了，也是那一晚，他吃掉了绫波。总感觉已经过去了好久，但其实就在不久前，“好吧……今晚吗？你确定吗？”
　　“确定。”麦考尔用肯定的语气回道。
　　林深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眼旁边的格拉斯哥。
　　“……指挥官看我做什么？”格拉斯哥用汤匙喝着汤水，并问道。
　　“你说呢——格拉斯哥——”林深拉长音调，懒散地说，“有啥想法吗？”
　　“我能有什么想法……难不成，指挥官想要一起吗？虽然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对麦考尔来说不太礼貌哦。”格拉斯哥语气平稳，保持着优雅的用餐姿态，说道：“女孩子的第一次，指挥官还是郑重地对待吧。”
　　“哈……明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算了。”瞥了一眼，发现初霜和拉菲她们似乎也没有想要说什么，林深怠慢的思维终于意识到了啥，他看向麦考尔，“没有售后哦，这样也没有问题吗？”
　　“没有。”麦考尔清晰地回道。
　　“好吧。”林深垂下视线，看向玻璃杯中的红酒。
　　怔了一会，他再次问道：“没有什么别的想要的东西吗？”
　　“没有。”
　　“棒冰呢？”
　　“现在已经不怎么吃了。”
　　“为什么？”
　　“再喜欢的东西都会吃腻啦。”
　　“这样吗？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吃腻呢。”
　　“我感觉指挥官会比棒冰好吃，所以腻了。”
　　“……”

54、impart组队
　　最后一天的休息时间，林深本来是用来给她们放松的。
　　但是舰娘的放松方式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懒得从床上爬起来，林深在自己房间的大床上面躺了一上午。
　　然后发现群里有人在@自己，于是便点进去看了一眼。
　　初霜：「听说可以随便怎么放松都行？」
　　格拉斯哥：「指挥官是这样说的。」
　　初霜：「是吗？什么都可以吗？指挥官？@林深」
　　林深：「嗯……只要不真的是天上的星星，就没有问题。」
　　初霜：「天上的星星没什么好玩的。」
　　初霜：「还是地上的人比较好玩。」
　　拉菲：「+1」
　　初霜：「所以今晚的指挥官就是我的了，大家都没有意见吧。」
　　绫波：「我也要去。」
　　初霜：「我倒是无所谓啦。」
　　拉菲：「我也要去。」
　　初霜：「你不准来。」
　　丘比特：「人……人太多了吧……」
　　初霜：「好的我知道了，你们都不用来了。」
　　格拉斯哥：「两三个人应该没有问题。」
　　拉菲：「你才是不用来了。@初霜，今晚没有你的位置。」
　　绫波：「指挥官说可以满足的说。」
　　初霜：「所以为什么只休息一天啊？干脆再休息三天好了，全都轮一圈就解决问题了！」
　　格拉斯哥：「休息的时间是不可能挪动的。」
　　初霜：「那怎么办？」
　　拉菲：「你不来就行了。」
　　初霜：「为什么不是你？」
　　拉菲：「你每次都很过分。」
　　初霜：「你每次才很过分！」
　　绫波：「……唔，该怎么办呢。」
　　丘比特：「怎么办呢。」
　　格拉斯哥：「怎么办呢。」
　　提尔比茨：「怎么办呢。」
　　提尔比茨：「（戳了戳林深）」
　　林深：「……」
　　初霜：「反正夸下海口的是你，你给我好好负起责任来。」
　　初霜：「（戳了戳林深）」
　　林深：「……」
　　提尔比茨：「反正以你的身体素质，就算是四五个人都没问题吧？」
　　林深：「我想你对我是有什么误解。」
　　提尔比茨：「难道不是吗？」
　　林深：「虽然也没差啦……」
　　林深：「就客观条件来说的话。」
　　初霜：「好。指挥官说了，他全都要。」
　　初霜：「我全都要.jpg」
　　林深：「我没有这样说……」
　　绫波：「真的可以吗？」
　　丘比特：「这，这种也，也可以吗……？」
　　林深：「以普遍理性而论，这样显然是不合适的。」
　　拉菲：「我觉得很合适。」
　　初霜：「我觉得很合适。」
　　麦考尔：「我觉得很合适。」
　　提尔比茨：「我觉得很合适。」
　　格拉斯哥：「我觉得很合适。」
　　绫波：「……真的吗？」
　　绫波：「悄悄询问.jpg」
　　林深：「……」
　　林深：「你们是认真的吗？」
　　林深：「还有，提尔比茨你就别窥屏吃瓜了，瞎凑热闹。」
　　叹了口气，林深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往麦考尔的娇躯上拍了一巴掌。
　　虽然肉感差了一点点，但是依旧有女孩子特有的纤细感。
　　“你又是啥意思？”林深看了早就醒过来的麦考尔一眼：“昨晚一整晚还不够吗？”
　　“我又不介意多吃一顿。”麦考尔慵懒地趴在林深的胸口，手里抓着手机疯狂水群。
　　一晚上的折腾之后弄得奇怪的液体到处都是，两人还没有来得及去清理。
　　主要是林深也懒得动。
　　“你这是完全没有忌口啊。”
　　“又有什么好忌的。”
　　“也是。”林深将视线重新移回到屏幕上。
　　他早就不再是当初的自己了。
　　对这种事也没有那么的避讳。
　　只是心情多少有些微妙而已。
　　提尔比茨：「我可是看着你们一个个陷进去的，怎么能算是瞎凑热闹？」
　　林深：「怎么滴，你也要陷进来吗？」
　　提尔比茨：「我可不敢。」
　　提尔比茨：「当初可是和初霜说好了，不会起心思的。」
　　初霜：「一脸的鄙夷.jpg」
　　提尔比茨：「除非你对我有心思。」
　　林深：「我可不敢对女王大人有什么多余的心思。」
　　提尔比茨：「一脸的鄙夷.jpg」
　　初霜：「逊啊，指挥官。」
　　格拉斯哥：「指挥官大可以野心再大一些，没问题的。」
　　拉菲：「我也觉得。」
　　绫波：「所以今晚怎么办？」
　　初霜：「不是已经决定好了吗？」
　　初霜：「银趴组队1/10」
　　初霜：「哦。不对，差点忘记了，是1/8。」
　　拉菲：「+1」
　　绫波：「+1」
　　格拉斯哥：「+1」
　　麦考尔：「+1」
　　林深：「……」
　　丘比特：「为什么不拉长门和日向呢？」
　　这个问题之后，群里忽然安静了一会。
　　林深：「因为长门和日向的心不在舰队。」
　　丘比特：「可是……」
　　林深：「长门早晚是要离开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丘比特：「可是，她们两个现在也在和我们并肩战斗。」
　　林深：「……」
　　林深：「有道理，到时候再踹出去算了。」
　　林深：「格拉斯哥，拉人进来。」
　　林深：「顺便把群名改一下，改成‘舰队聊天处’之类的，或者‘作战聊天群’什么的。」
　　系统提示：「长门已加入群聊。」
　　系统提示：「日向已加入群聊。」
　　系统提示：「历史消息已同步。」
　　林深：「……」
　　日向：「这是什么糜烂的聊天群啊。」
　　日向：「长门大人赶紧退出去，不要污染了您思想的纯洁性。」
　　等了一会之后，没有人回应。
　　日向：「长门大人？」
　　林深一脸的黑线，想了想，最后还是算了，没说什么。
　　这种羞耻到爆炸的破事，差不多也该习惯了。
　　他将手机扔到旁边，抱紧了趴在身上的麦考尔。
　　“唉，头疼。”林深嘀咕了一声。
　　“没事，不是那里疼就行。”麦考尔勾着嘴角说道。
　　“你这都是从哪学的东西？”
　　“舰娘会自我学习的。”
　　“别学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会被污染的。”
　　“已经迟了。”麦考尔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网络真是方便呐。”
　　“网络的方便成了排污的渠道了。”林深满脸复杂地说。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日向一脸黑线地离开自己的房间，走到了长门的房门口。
　　敲了一下后就直接进去了。
　　“长门大人，打扰了——”
　　走进房间里面之后，日向就看见长门满脸绯红地喃喃着。
　　“何，何等不堪的话题……！”
　　“所以说别看了啊！”日向一脸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唉，格拉斯哥那家伙，我还以为只拉了我，为什么要把您也拉进去啊？”
　　“我，我也不知道……！”长门结结巴巴地说着，手指不断滑动屏幕，大量的历史聊天记录从眼前划过去，像是直接一脚踹开了她的新世界大门。
　　不得不说，群里平时闲聊的内容全部都“不堪入目”。
　　正常的内容几乎没有多少。
　　“长门大人啊……”日向看着长门那疯狂滑动的手指，叹了口气：“这种内容还是少看一点吧，还有，也不要好奇地去网络上搜哦？”
　　“好，好的！”长门语气显得有些激动地回道。
　　“……”日向默默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再次叹了口气。
　　真的不会吗？
　　也不知道这些玩意会不会对长门产生什么负面影响。
　　应该没事吧……
　　毕竟现在长门也早就已经过了还是“宝宝”的年龄了……
　　舰娘的学习速度很快，所以，真正称得上是“小孩子”的时期其实非常短暂。
　　只要开始学习新的东西，而不是单纯地依靠原生记忆，那就基本上就是在脱离最初始的单纯状态。
　　现在长门已经差也脱离出来了。
　　只是，看着她那就差冒蒸汽的样子，日向感觉还是得暂时保留这个结论。
　　“何等下流的内容……”
　　长门的视线依旧盯着手机，就这么短短的一会，她就把群内的消息给翻到了头。
　　“您看完了啊……”
　　“咳。”长门将手机放到旁边，红着脸，用严肃的语气说道：“我可能需要好好用网络学习一番了。”
　　“这是需要学习的东西吗？算了……不要在里面迷路了就行。”日向一脸放弃了的表情，只是说了一句最后的劝诫，“我可不想伺候一个满脑子只有涩涩的旗舰。”
　　“不，不会的啦！”长门否定着，只是脸色变得更红了。

55、下午茶.x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被强制敲定了下来。
　　在完美地解决了今晚的问题之后，群里的话题终于短暂地回到了正常之中。
　　林深继续窥了一会屏，然后才从床上爬起来。
　　时间已至正午。
　　也该起床了。
　　“不再赖会床吗？”麦考尔缩在被子里面问道。
　　她依旧懒得从里面出来。
　　“算了，该收拾收拾了。”林深开始挑挑拣拣，换上自己的休闲服，“乱糟糟的。”
　　“怕什么，反正晚上还要用的。”麦考尔撇了撇嘴，说道。
　　“晚上用那是晚上的事情了，现在是现在。”穿好了衣服之后，林深又取出了备用的，而后看向麦考尔；“走了，一起去洗个澡。”
　　“浴室里不行啦~”
　　“我说的是洗澡。”
　　“会被听见的~”
　　“……”林深默默地盯了一会忽然开始发病的麦考尔，转身准备离开房间。
　　“额，等等我啦——这就来。”麦考尔连忙麻溜地从被子里面爬了出来。
　　身上黏糊糊的，并不是很舒服。
　　不过，舰娘可不会出汗。
　　全部都是林深弄上去的奇妙液体……
　　但是舰娘会漏水。
　　所以也有一部分是麦考尔自己的。
　　大概吧。
　　她也不是很清楚，也懒得在乎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
　　昨天晚上就只顾着爽了，哪里会想那么多东西。
　　走在去浴室的路上，麦考尔伸手虚握了一下手指，冷不丁地说：“指挥官，你的身体果然超出了人类的认知范畴吧？”
　　“啊？现在又说这个干什么。”林深瞥了她一眼。
　　“因为啊，那明显不是正常人该有的量吧……？”麦考尔抬头对上了林深的视线，目光单纯无比。
　　“……”虽然不是故意的揶揄，但是反而更奇怪了好吧。林深跟她短暂对视了两秒，挪开了视线，“我各方面都比正常的人类强很多，所以这种异常也很正常。”
　　“是吗。”麦考尔没有继续纠结了。
　　这次去浴室的时候，总归是没有遇到提尔比茨那家伙了。
　　不然肯定又会被揶揄一顿。
　　林深看着空荡的公共浴室，如此想到。
　　这里本来也是给舰娘冲澡用的。
　　旁边就是一个巨大的修复室。
　　她们此刻并不在w7中，而是在樱堡的安全区。
　　这边的设施更加完备，庆功宴也只能在这边举办了。
　　战区那边毕竟什么都缺，什么都没有。
　　想搞这些事情只能回来再说。
　　休息的时间确实稍微紧了一点。
　　林深也想要放开点，但樱堡这边的一大堆破事情，越早处理越好。
　　特别是军部和川原氏。
　　能够早一点处理掉的话，他们能够带来的影响也会小很多。
　　而且也可以更早一点展开布局，不至于让很多合作项目全部都处于悬空的状态。
　　现在人家是看中了林深的潜力。
　　但军部和川原氏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得尽快拿出更多的筹码才行。
　　林深站在热水下淋浴着，顺便发着呆。
　　只要一有空他就会发呆，放松的思绪会不自觉的整理起各方面的事情。
　　像是在后台处理一样。
　　不过这次他没有走神多久就被打断了，麦考尔好好的澡不冲，直接跑到他后面来将他给抱住了。
　　“干嘛？”林深的眼角余光稍微往后面扫了一下。
　　“需要帮忙清洗身体吗？”麦考尔将脑袋从身后绕过来看着林深问道。
　　“……你要用什么洗？”
　　“这个咯。”麦考尔上下磨蹭了一下。
　　+++
　　“人家那是巨r角色的操作，你就别瞎学了。”林深有点哭笑不得地说。
　　r他没有感觉到多少，倒是上面的一点非常清晰。
　　“哼，我这也可以操作的吧？”麦考尔哼哼了一声，然后继续用力紧贴过来，上下磨蹭了起来。
　　“行了行了，别折腾了。”林深伸手把她从身后拽到了身前，“还是我来给你洗吧，先洗头。”
　　“真的只是洗头吗？”麦考尔问道。
　　“不然呢？”林深将洗发水倒在手心，然后开始揉搓起麦考尔的头发。
　　舰娘的头发质地也是相当的好。
　　“就不想做点别的事情吗？”麦考尔故意伸手往后摸索了一下，想要摸到一点硬点的东西，但是却并没有摸到，只碰到了软乎乎的玩意，“我的身体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吗？”
　　她有些不爽。
　　说好的萝莉控呢？
　　“别想了，我现在是贤者时间。”林深一边揉搓着麦考尔头上的泡沫，一边十分有余裕地说，“就算不是，我也可以想强硬就强硬，不想强硬就不强硬，就像举起手臂一样简单。”
　　“这跟网上说的不一样！”麦考尔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这不正常吧？”
　　“我本来就不正常。”
　　“……”
　　好吧，确实。
　　麦考尔愣了一会，然后终于想起来，林深的设定里全是“不正常”。
　　这个男人从头到脚就没有正常的地方。
　　除了有个人的样子以外，哪哪都不像个人类。
　　麦考尔只能放弃了继续勾引的行为，老老实实站着让林深把头发给清洗了一遍。
　　……
　　下午的时间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基本上就是在【樱】的总部休息。
　　顺便喝一个下午茶。
　　只是下午茶不是由格拉斯哥准备的，而是由丘比特弄的。
　　“格拉斯哥人呢？”林深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奇怪地问道。
　　“她和拉菲，初霜暂时出门了。”丘比特回道。
　　“干嘛去了？”林深随口问。他品尝了一下丘比特泡的红茶与准备的糕点，味道很不错，虽然糕点不是她自己做的。
　　“唔……说是，准备晚上要用的东西去了。”丘比特不好意思地说。
　　“……”林深将嘴里的糕点咽下去，吐槽道：“她们晚上是打算把我红烧了吗？”
　　“唔，不知道……应该不会吧……？”丘比特不确定地说。
　　她也不清楚所谓的准备到底是准备什么。
　　她没有特地去查过。
　　“算了，晚上的事情，晚上再说。”林深翘着腿，不再多想。
　　他这金刚不坏的钢铁之躯，区区银趴罢了，怎么可能顶不住？
　　不存在的。
　　“我觉得你还是三思一下。”坐在对面的提尔比茨开口道：“毕竟舰娘是真的钢铁之躯，你的身体再硬也是肉做的。”
　　“……我应该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的坏毛病。”
　　“你在想什么，我不看都可以猜到。”提尔比茨优雅地喝着茶水，翻着手里的一本书，自信地说道。
　　“哦？这么好用？”林深道，“那你就是之后的副秘书舰了，怎么样？”
　　“不感兴趣。”
　　“为什么？因为来了也只能排在末尾当最小的吗？”
　　“……”听出了林深藏在语气中故意的挑衅，提尔比茨轻哼一声，“只要我想，我可以把格拉斯哥给挤下去。”
　　“真的吗？”林深反而愣了一下。
　　这要怎么挤？
　　话说，你一直都是这么自信的吗？
　　“毕竟我有她们都没有的优势。”提尔比茨头也不抬地说。
　　“什么优势？我怎么不知道。”
　　“身材优势。”
　　“……”
　　林深不说话了。
　　在气氛诡异的安静了一会后，提尔比茨不屑地笑了一声，抬头瞥了一眼林深：“你为什么不反驳呢？”
　　林深吸了口气，拿出了自己最后的倔强：“区区北方的宅女罢了，怎么可能比得过样样精通的格拉斯哥。”
　　“我也可以样样精通。”提尔比茨轻描淡写地说。
　　“我指的是家务能力。”
　　“我指的不是家务能力。”
　　“……”
　　林深懂了。
　　于是他只能再次保持了沉默。
　　想起之前提尔比茨在群里的发言，林深还是补充了一句：“我怎么知道你精不精通，格拉斯哥我可是亲身感受过的，不一样。”
　　“以后说不定是会有机会的~”提尔比茨看上去心情似乎很不错，林深的话未能让她的情绪生出涟漪。
　　反倒是她的这句话，让林深干错将视线挪向了别的地方。
　　“……不，不知廉耻……”长门盯着面前的茶水，小脸通红。
　　“长门大人……哈，您可以不必强装没有听见的样子。”日向无语地吐槽了她一句。
　　“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
　　虽然话题稍微歪了一点，但仍不失为一个舒适悠闲的午后时光。
　　林深的心情非常平静舒缓。
　　一起参加待在旁边的，还有绫波和麦考尔，两人正在交换零食，聊着某个游戏相关的话题。
　　其他人也插不上话。
　　江风倒是什么也没有做。
　　只是捧着茶杯，喝着茶水，坐在林深的视线死角看着他发呆出神的样子。
　　就算什么也不做，似乎也没有感觉到无聊。
　　毕竟，不用战斗，就已经是一种放松了。
　　但这也并不说明，战斗便是痛苦的。
　　任何一件事，只要有了意义，便不会觉得痛苦。
　　只会感到充实。
　　江风也是现在才慢慢察觉到这一点。
　　她稍微出神了一会，又回想起了那天，亲手杀死那个探索者时对方说的话。
　　不走到泰山面前时永远不知道泰山有多高。
　　在贴近塞壬之后，她才有种直觉。
　　塞壬远比现在表现出来的要强大的多。
　　现在自身的练度依旧在往上攀升，能够对付的敌人也越来越强。
　　但总会有尽头的。

56、非人
　　吃完晚饭之后，气氛就已经变得稍微有些不对劲了。
　　【樱】这边是预留了足够多的地方用来住人的，别说是十个舰娘，即便是二十个，也能够塞得下去，甚至绰绰有余。
　　因为林深的要求，这边基本都是保持着一个人一间卧室的规格。
　　所以回房间之后，整个【樱】的前厅里面就会安静下来。
　　平时没有事情的时候，大部分地方都挺安静的。
　　毕竟人少。
　　而且也没有什么下人之类的那种配置。
　　格拉斯哥一个人就足够了。
　　更何况还可以算上丘比特。
　　赤森樱倒是没有住在这边，她的房间与林深的房间完全就在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
　　在没有公事的时候，她基本不会跑到这边来。
　　所以也没有发现，时间到了晚上十点，前厅里并没有安静下来。
　　今天晚上这边安静下来的时候，其他时候都要晚。
　　大门早早地就关闭了，厚重的窗帘也已经放下来，看不见前院里的情况。
　　“格拉斯哥，你赶紧找时间去减肥吧！”初霜看了一眼格拉斯哥买回来的东西，很气愤地说道。
　　“不好意思呢，舰娘是没法减肥的，也不存在体重偏胖一说。”格拉斯哥整理了一下买回来的一大堆衣服后，将其全部都收进了舰装空间。
　　没办法，里面的空间基本上都有各自的分配了。
　　想要放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就得挪点位置出来。
　　此前也只能先放在初霜和拉菲那边。
　　反正她俩的舰装空间位置还有很多。
　　“你那件睡衣未免也太犯规了！”初霜说道：“这不公平！”
　　“成熟的舰娘就要学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区。”格拉斯哥优雅地说道：“不存在犯规一说哦。”
　　“可恶……看来只能先下手为强了。”初霜郁闷地说道。
　　要是正面决战的话，以她的身材，肯定是半点悬念都没有就落败了。
　　正面不行，那就只能偷跑咯。
　　“随意。”格拉斯哥并不担心。
　　她似乎一直都是那么的自信。
　　不管是第一个还是最后一个，任何时候过去都能是她的主场。
　　除非提尔比茨真的下场掺和一脚，那样的话或许能够五五开吧。
　　但提尔比茨显然是没有类似想法的。
　　她一直都站在旁观的位置上面，似乎有着自己的考量。
　　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此外同样特殊的还有江风。
　　她们两个都有自己的想法，目前差不多全是置身事外的态度。
　　江风甚至比提尔比茨还要“沉默”，甚至都不水群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都在窥屏。
　　如果是，但是却愣是能够一句话也不发的话。
　　那着实是有点厉害。
　　“你的东西都给你了，我这边已经没有了。”初霜说道。
　　“我这边也是。”拉菲跟着说。
　　今天的外出除了购买一大堆的衣服之外，格拉斯哥还顺便买了一大堆与之相配套的玩意。
　　可以说是相当的完备。
　　虽然可能全都用不上。
　　“感谢~那么，去洗澡吧，她们应该已经洗完了。”收拾好之后，格拉斯哥说道。
　　“好。”
　　初霜转身便离开，但是没有去舰娘洗澡的公共淋浴区。
　　拉菲倒是没有急着离开，在初霜走之后，麦考尔悄悄地摸了过来。
　　“格拉斯哥，我的衣服。”麦考尔伸手抓了抓空气。
　　她的脸上也带着一抹懂得都懂的笑容。
　　既然这三个人都跑出去准备了，麦考尔当然不会落下，她可不想只有自己是光着上战场的。
　　所以也拜托格拉斯哥准备了自己尺码的决胜服。
　　“喏。”格拉斯哥伸手指了指旁边已经叠放整齐的衣堆。
　　“谢谢啦~”麦考尔伸手拿过来，装进了舰装空间，并随口问道：“你们三个去买了这么一大堆的东西，别人就没说什么吗？全是些不正经的玩意吧。”
　　“说是指挥官要的就没问题了。”拉菲回道。
　　“不仅如此，甚至还有专门的店铺就是卖那些情q睡衣的，甚至真的连小孩子体型的都有。”格拉斯哥道，“我也不知道该说这方面的产业发展完善呢，还是别的什么了。”
　　“真佩服那些家伙居然对机器都能够产生性趣。”麦考尔吐槽道：“完全没有反应的玩具，有那么好玩么？”
　　“谁知道呢，总会有人感兴趣的。”格拉斯哥合理分析了一波，“而且，进行灵魂力量开发的时间，正好是欲望最旺盛的年龄，所以正好契合了这方面的需求。就算是冷冰冰的死物，恐怕也不会忌口。随着年龄的增加，这方面的兴趣应该会慢慢衰退。”
　　“只是因为身体支撑不住了，所以才衰退了吧？”麦考尔道：“指挥官的身体可没有支撑不住一说。”
　　“指挥官会衰老吗？”拉菲问道。
　　“不会。”人少，格拉斯哥也就直接说了，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至少，对她们这几个老成员来说不是的，“毕竟指挥官能不能顺利地活到衰老都是个问题，我查过灵魂力量相关的资料了，这种力量的开发与使用，都是对身体的透支。”
　　“但是指挥官的体质比较特殊。”拉菲道。
　　“嗯——我们也不知道这种特例究竟能够特殊到什么地步呢。”格拉斯哥没有对自己不熟悉的东西发表看法。
　　“……随便吧，反正是我先走还是指挥官先走都不一定。”麦考尔悲观地说了一句，而后道：“练度已经越来越难以提升了，之前是一天几级，现在是一天一级，再往后应该会变成几天一级，然后是十几天一个月一级。”
　　“对战斗和敌人的实力需求都在成倍翻涨，差不多到90级的时候，会开始不断叠加翻倍吧。”格拉斯哥预估了一下，道：“90级会是一个很高的门槛，往后每一级都会变成一座山一座山往上面的堆叠。”
　　“我现在就已经很难了。”拉菲道，“相同实力的塞壬，再杀死五千个也不能提升一级。”
　　“已经很好啦，练度，大家都是这样的。其他方面的瓶颈才叫麻烦，我已经触碰到边界了。”麦考尔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这么快吗？”格拉斯哥惊讶地问道。
　　“嗯……”麦考尔耸了耸肩，“这种边界想要突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本来我是想尽可能再拉一点练度上去的，不过没有那个时间了，只能下次再说。算了，现在聊这个东西果然有些扫兴，我先去指挥官的房间了。”
　　她抬了抬手，打了声招呼后便转身离开。
　　格拉斯哥和拉菲对视了一眼，后者道：“我也要过去了，不知道初霜会怎么偷跑。”
　　“她应该会直接去指挥官的浴室狙击。”格拉斯哥跟上拉菲离开的步子，一起离开，顺便说道。
　　“要是被提前这么做的话，兴趣会衰减很多吧？”拉菲问道。
　　“或许吧~”格拉斯哥对此并不确定，“反正这种问题，也只有指挥官自己可以给出准确的答案了……嘛，肯定不会扫兴就是了。指挥官的那个身体的强度，确实有些……超出了人类的范畴。”
　　“不知道今晚指挥官能不能更放开一点。”拉菲继续用平淡无奇的调子说着一些和语气完全不相符的话。
　　“嗯——可能还是不会吧。”格拉斯哥回道；“他那个人就是这样的，如果你不说的话，他都不会询问。”
　　“这一点虽然不错，但也不是很好。”
　　“嘛，也有可能是要求太高啦。指挥官靠谱的地方太多了，总得有几个不靠谱的地方。世界上人这么多，也没有一个绝对完美的，只要还是人，总会有缺陷存在。这边突出一些，可能那边就会少一些。”
　　“明明身体都已经不是人类了。”
　　“噗……确实，真要说的话，灵魂力量也超过了人类的极限了。”
　　“从里到外都不是‘人’。”
　　“嗯，各方面来说，都不是‘人’呢。”

57、走小路
　　“你怎么这就跑进来了？”
　　林深有些头大的看着直接闯进自己浴室的初霜。
　　他的浴室是独立的，因为只有他一个人用，所以也就懒得锁门了。
　　初霜居然就这么直接走了进来。
　　而且又给林深来了一出少女宽衣解带的刺激场面。
　　“格拉斯哥那家伙，居然准备了犯规的东西。”初霜将胖次扔到旁边挂着，顺便说道：“我要偷跑，免得等会你的注意力全部都被吸引过去了。”
　　“啊？不是，所以，究竟准备了什么东西啊？”林深一脸奇怪地问道。他站在淋浴的喷头下面，倒是也没有阻止初霜伸手到处乱摸。
　　“各种一看就很奇怪的情q装！”初霜站到林深的背后，语气有些凶狠地说道，不过手上的动作倒是挺温柔的，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
　　“哦，就这啊，那还不至于。”林深说道：“只是这样的话，我还是顶得住的。”
　　“还有各种sm的调j道具！”
　　“……”
　　在初霜再次开口之后，林深不敢继续说大话了。
　　他觉得他可能不是很能够顶得住。
　　“准备这种道具就有些过了吧？”林深沉默了一会，开始开口说：“而且也没什么用啊……该不会是打算用在我身上的？？别吧！？”
　　“啊？”初霜听着林深的话，都差点没有转过来，她笑着白了林深一眼：“怎么可能！？嘛，不过你要是有这种奇怪的癖好的话，我们也是可以满足你的。”
　　“没，人的癖好可以邪门，但不能没门，我可没有被调的兴趣。”林深光是想想那种画面，都感觉寒毛都要立起来了。
　　虽然现在立起来的是正主。
　　“反正我们是可以直接解除武装玩的。”初霜不断滑动纤细的手指，说话非常直接，“就算受伤了也不过是泡个澡就能修好的事情罢了。平时断胳膊断手指都断过，区区sm的调j而已，你大可以不必顾虑，想怎么玩都可以。”
　　“不，你这么一说我瞬间就没有什么兴趣了，这也不是什么能够拿出来当乐子的东西。”林深的心情忽然就沉重了许多。
　　但凡是个正常人，不断受到重创，然后又反复不断的修复，然后继续重复重伤——这和酷刑有什么区别。
　　能够在这种情况下面依旧保持着稳定的情绪，就已经算是意志力坚定了。
　　但对她们来说，依旧付出了损耗心智的代价。
　　“你就是喜欢在不该严肃的时候严肃。”初霜道，“我都说了没有问题了，那肯定就没有问题。”
　　“这不是有没有问题的问题，是有没有那个心情的问题。”
　　“好吧……”初霜顿了顿，说道：“看样子格拉斯哥买的那些道具是派不上什么用处了。”
　　“……也不好说，如果你们不解除武装的话，可能还是稍微有点兴趣的。”林深终于xp地说道。
　　“哼~你也老实了不少嘛。果然，还是得先给你泄泄火才行——”初霜道。
　　“只是手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没有用了。”林深轻笑道，“木哒哒哟。”
　　“是吗……”初霜嘀咕道：“果然还是会腻的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人都是会成长的，我当然也不例外。”林深一脸平静地说道。
　　回想起当初那个稚嫩的自己，只觉得像是一场梦。
　　不，现在的日子才像是梦吧。
　　如同上班的时候每个早上不愿意醒来的那几分钟。
　　“好吧好吧~指挥官也成长了呢~”初霜一脸没办法的表情，绕到了林深的面前，她撑到浴室的墙壁上，凹了一个接近九十度的姿势，一只手从下面绕过去，同时回头看向林深，嘴角带着一抹如同诱人堕落的魅魔一般的笑意，“那就只能请指挥官享用正菜了~呐，这里还是不会腻味的吧？”
　　初霜故意将入口给撑开了。
　　“……你绝对是魅魔转世的。”
　　林深嘀咕了一句，稍微往前走了几步，准备让正主上。
　　他的视线忍不住向上面飘了两下。
　　当正主已经贴上去的时候，初霜眯起眼睛，再次用更加诱惑的语气说道：“指挥官~上面也是可以的哦。”
　　说着，初霜又变更了一下手掌的动作，将正主给拒之门外了。
　　只留下了一条偏僻的小路。
　　这怎么看也不是正主这个体型该去走的。
　　挤不进去的吧……
　　但却莫名地很想试试。
　　本来林深是没有这个想法的。
　　结果被初霜这么一撩拨，他忽然又有了。
　　“你还真是会撩拨别人的想法。”林深郁闷地说了一句，总有种被拿捏住的感觉，“可以吗？”
　　“真是的~指挥官明明知道答案的？”初霜娇笑道：“区区指挥官罢了，想要拿捏还不是轻轻松松？”
　　“就算知道也得问一句……真是狂妄啊，看样子得好好教训你一下了。”林深顺着气氛说道。
　　“可以随便弄疼人家哦~”初霜依旧用若有所指的暗示眼神看着林深，意味深长地说道，“怎么弄疼人家都可以的哦~？人家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指挥官~我会满足你的所有要求的，合理的和不合理的，我都会满足的。”
　　“不要总是这样诱惑我啊，我真的会忍不住的。”林深稍微弄了点沐浴露来，就用这个当做润滑好了，应该挺好用的。
　　“对我可以不用忍耐的。”初霜道。
　　“……”林深没有回应，只是让正主慢慢挤进了狭窄的小路上去。
　　他当然明白初霜的心思。
　　但是这是两码事。
　　感情是克制。
　　感情是给予。
　　这都是同一种东西，并不分优劣。
　　只是在不同的人身上，倾向性会有所不同而已。
　　“唔……感觉好奇怪。”初霜忽然说道。
　　林深才刚刚尽可能地进去了更里面。
　　话说，舰娘的这里和普通人类也差不多啊。
　　“不舒服吗？”林深问道。
　　“不舒服……完全没有那种愉快的感觉。”初霜皱着眉，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感想。
　　“这才是正常的，只有变态才会这种地方也有感觉。”林深一边稍微活动起来，一边说，“通常来说，只有进去的人会很爽。”
　　虽然也有特殊情况就是了……
　　不过，那并不适用在女孩子身上。
　　女孩子的话……嘛，也会有特殊情况就是了。
　　不过这又是不同的方向了。
　　“……算了，反正你舒服了就行，我倒是无所谓。”初霜说道。
　　对她来说，林深舒服和自己舒服，是可以画等号的事情。
　　也可以画大于号。
　　“那怎么行，好不容易你自己先送上来了，当然要一起舒服。”林深可不这么想，他一边引导正主走着那条狭窄的路，一边让自己的手也加入了战场。
　　谁说人不能同时走两条路的，林深偏要走两条路，而且都要走的非常顺畅。
　　在被林深将挡住另一条路入口的手给拿开后，初霜就两只手一起撑在墙壁上了。
　　一种另类的被填满的感觉开始伴随着舒服感一起释放出强烈的存在感。
　　“哈……”初霜的声音在浴室里回荡着，她说道：“我忽然感觉……这样，好像也不错……”
　　“你要变成变态了吗？”林深慢慢加速着，顺口问道。
　　小路不愧是小路，感受也是和其他地方完全不同。
　　至于细节之处有多少的不同，那就只有试过的人才知道了。
　　“哈……哈哈……说不定是的吧。”初霜趴在墙壁上，相当具有柔韧性的身体就这么弯曲着，水流不断从娇嫩的肌肤上滑下来，滴落到地面。
　　不管是正路还是小路，她享受的，从来都是一种感觉。
　　一种被索求，被需要的感觉。
　　一种自己的感情可以得到强烈反馈的感觉。
　　只要这种需求可以被满足，就算彻底沦陷下去也无所谓。
　　想必，格拉斯哥她们也同样是如此的吧……
　　初霜的眼神中充满了雾气与娇媚感。
　　她回头看了林深一眼，用挑衅的语气说道：“指挥官，这么慢的速度，也是你的成长吗？”
　　“……这里用力的话会——”
　　“舰娘又不是娇弱的人类。”初霜一边喘息着，一边用换气的声音说：“……坏了……就坏了吧……我还没有，解除武装呢……呼……”
　　“也是。”
　　林深终于逐渐不再刻意控制自己的力道。
　　主要还是没有解除武装的状态，他压根无法对初霜造成真正的伤害。
　　要是解除武装的话，完全是另当别论了。
　　本来就已经很心疼了，还去故意摧残。
　　林深又不是心理变态，越是珍惜的东西越是想要摧毁。

58.x
　　“……你们是约定好的么？”
　　在一脸清爽地从浴室中走出来后，林深回到自己的房间，便看见了几个身影全部都穿着风格相当独特的睡衣。
　　（……）
　　“指挥官，开心吗？”格拉斯哥笑着说道。
　　此时此刻的林深卧室里面，可谓是春色满园。
　　此等良辰美景，只有林深一个人可以欣赏。
　　“开心倒是开心啦……”林深非常老实地说道，“但总感觉还是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了？”格拉斯哥看了一眼林深的身后，“初霜呢？”
　　“她已经先退出了比赛。”林深回想了一下刚才初霜被灌满的样子，说道：“洗完澡之后就一脸满足地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那个人居然就这么满足了？”麦考尔惊奇地说道。
　　“有点意外，的说。”绫波也是一样的想法。
　　“嘛——”林深想了想，道；“可能也挺正常的，反正已经拿到想要的了。算了，先不说这个了，你们这是打算要怎么开始？”
　　林深将注意力完全挪回到了眼前。
　　顿时心头微微一热。
　　他也是正常的男人好吧，碰到这种事，会激动和兴奋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林深的克制力要更强而已。
　　“难道不该是指挥官来指定吗？”麦考尔侧躺在床上，笑着用包裹着白色的小脚蹭了蹭林深的大腿；“我们这边可是有五个人，指挥官打算怎么享用呢？”
　　林深看着全部都用略显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舰娘，头一次感觉自己的理性可能稍微有些不够用。
　　这谁顶得住。
　　好在，他不需要顶住。
　　“好吧，那……”林深想了想，刚才初霜说过的话又从他的脑子里面窜了过去。
　　可以不用忍耐的。
　　稍微索求一些也是可以的。
　　“可以提稍微过分一点的要求吗？”林深问道。
　　“？”格拉斯哥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当然没有问题。”
　　“我也没有。”麦考尔紧跟着说道。
　　“没有的说。”
　　“无。”拉菲的回应依旧十分简洁。
　　“好吧，那~”林深也不再有所犹豫，直接将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
　　表述得十分清楚。
　　于是——
　　几秒钟之后，几人就变成了别的姿势。
　　穿着样式各异的睡衣的舰娘全都聚集到林深的身旁，他作为核心，当然是直接呈现出大字躺在了正中间。
　　++
　　“呼……是，在专门的店铺里面啦。”格拉斯哥微微喘息着，同时回复道。
　　“哦，也是，我记得那些指挥官可是一个玩的比一个花。”林深想起了一些相对来说有点久远的回忆。
　　“指挥官，我们现在，好像也没有差到哪里去……”格拉斯哥伸手抱住了林深的脑袋，脸上早已布满了红晕。
　　“哼，我们和那些家伙是不一样的。”林深稍微加速了一下指尖。
　　“w——~！”格拉斯哥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
　　++
　　“所以~究竟区别在什么地方呢？”格拉斯哥用明知故问的语气问道。
　　“不知道呢，毕竟对有些人来说，即便是不高级的娃娃都会投入感情。”林深将脸蹭到绫波圈养的小白兔旁边，说道：“我不一样，我只会对有灵魂的舰娘喊老婆。”
　　++
　　“嘤……指，指挥官……”绫波的面色变得更加的潮红了。
　　“是吗，老婆吗……”格拉斯哥喃喃着。
　　“可是我从没有听你叫过啊。”麦考尔抽空说道。
　　“老婆——现在你听到咯？”林深也抽空回应了一声。
　　++
　　“听到了听到了。”麦考尔声音模糊地说，像是嘴巴里含着什么东西一般，“要是在别的地方，你肯定会被宪兵队抓走吧。”
　　“无所谓……宪兵队管不到我的头上来。”
　　“指挥官，好大的官威哦。”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对话中混杂着绫波断断续续的喘息声，还有格拉斯哥稍微控制着的娇吟。
　　++
　　林深的动作中侵略性不断增加，直到格拉斯哥和绫波全都顶不住，被迫冲过了终点线为止。
　　“呼……”格拉斯哥压在林深的胸口，在他耳边说道；“明明我和绫波全都这样了，指挥官，却还是没有交出来一次呢。”
　　“嘛，毕竟我是指挥官。”林深一脸舒爽地说道。
　　“但差不多也可以了吧……？”麦考尔的一侧脸颊被撑起来，声音模糊带着湿濡地说道，“我和拉菲还等着呢……”
　　“也是。”林深继续享受了一会，然后才不刻意控制着。
　　++
　　银色的发丝和人偶般完美的脸蛋上全都沾到了一些。
　　“你的量一直都是这么多吗？”麦考尔稍微抬起脑袋，看着林深戏谑地问道。
　　“也不是一直都这样，可能是身体自动调控过了吧。”林深将她抓过来，“你这一脸挑衅是什么意思，是想第一个吃螃蟹吗？”
　　“螃蟹有什么好吃的，要吃也是吃蟹棒~”麦考尔的笑容中满是意有所指。
　　“行，满足你。”林深伸手将麦考尔好不容易换上的白丝给撕开了。
　　总感觉好像更圣洁了一些。
　　++
　　“下次有时间再一个个试吧。”
　　林深默默地扔下了一个承诺。

59、突入
　　晚上不睡觉的代价，就是第二天要睡一整天。
　　至少，上午是不可能醒过来的。
　　等睡到自然醒的时候，至少也是下午的事情了。
　　“真疯啊……”
　　林深有些头疼地从一片狼藉的床上坐起来，稍微揉了揉太阳穴。
　　整张大床上到处都是奇奇怪怪的液体干涸后留下来的痕迹。
　　旁边还放着用来增加情q的道具，比如项圈什么的。
　　格拉斯哥早就起床离开了，这边乱糟糟的情况，也只能放到之后再想办法收拾了。
　　麦考尔她们依旧在睡觉，完全懒得动弹。
　　虽然舰娘理论上来说是不会累的。
　　看着眼前横着摆了一堆晃人眼球的玉体，林深准备起床离开。
　　“指挥官不再多休息一会吗？”
　　麦考尔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不了，你们先睡吧，这里之后再收拾。”林深摇摇头说道。
　　“好吧~”麦考尔虽然是这么回应的，但是却爬了起来。
　　“嗯？”林深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我也没有什么太多的睡意了。”麦考尔笑着说，“正好一起起床。”
　　“也行。”林深点点头。
　　……
　　格拉斯哥看着走到前厅的林深和麦考尔，道；“居然这么早就起来了？需要我准备午饭吗？”
　　“不用了，刚好想出去走走。”林深回道，“顺便在外面吃点东西好了。”
　　“好吧。”格拉斯哥倒也没有强求，“那指挥官，出去的话，记得带个人一起。”
　　“嗯。”林深点点头。
　　然后就和江风还有麦考尔出门了。
　　他的灵魂探测并不是一直都处于开启的状态。
　　不论怎样，也依旧会有缺口。
　　有缺口就容易被人抓到机会。
　　所以格拉斯哥才会担心。
　　有舰娘在身边的话，不管怎么样都不至于会面对太糟糕的情况。
　　所以林深去什么地方都会确保至少有一个人是跟着自己的。
　　“有什么目的地吗？”麦考尔跟在林深身边，问道。
　　“没有，随便走走吧，顺便找个地方吃饭，肚子饿了。”林深摇摇头。
　　他确实没有太多的想法。
　　今天可还是休息呢。
　　樱堡安全区和战区的气氛完全不一样。
　　下午一点的时间，依旧有不少的饭店都处于营业的状态。
　　除了吃饭的地方，部分娱乐行业也建在了靠近中心的地方。
　　樱堡安全区的面积虽然比其他几个安全区要小一些。
　　但是依旧足以容纳下供人吃穿住行娱乐种种。
　　非常完整。
　　这里面，也居住着数百万人。
　　如果战区那边出现问题的话，这数百万人都要遭殃。
　　靠近边缘区域的地带，已经关闭了不少的商铺。
　　越往中心靠近，便发现繁华与热闹依旧。
　　有很多人都因为赤森雄明的缘故离开了这边。
　　但是……
　　“今年的情况真是晦气啊……你之前不是说要离开樱堡？”
　　“算了算了，再看看吧。其他地方也不安生，没好到哪里去，而且，战区那边不是形势又变好了。”
　　“可惜军部没有什么动作，也不给个准信。”
　　“听说和【樱】有矛盾。”
　　“不清楚，谁管这些……”
　　“也是。”
　　“我只想听见好消息，我已经不想再听见各种糟糕的新闻了。看了都烦。”
　　“……”
　　但是依旧有不少人因为情势的变化而产生了犹豫。
　　毕竟搬家也不是说说的事情。
　　哪里都有经济实力不行的人。
　　换个地方，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家底，又得消耗掉一部分，然后从头开始了。
　　也不是谁都遭得住这种折腾。
　　林深默默听着食客们随意的闲谈。
　　然后给自己和舰娘都点了几碟菜，他自己顺便要了一小壶酒。
　　等菜上齐以后，便慢悠悠地吃起来。
　　“樱的总部在安全区靠近边缘的地方，人少，安静，所以可以圈下来足够大的地方，用来建成总部。之后如果人多的话，也不需要担心住处的问题。”林深忽然开口道。
　　“那边安安静静的也挺好的。”麦考尔尝了几口那些小菜，不怎么感兴趣。
　　她是不懂林深的闲情啦，不过也没事。
　　对她来说只要跟着就好了。
　　“安静的地方可以待一时，但是不能一直待在那边的。”林深道，“总归还是这里适合生活。”
　　各种设施都很齐全。
　　到底还是要回来的。
　　“生活……我们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吧？”麦考尔撑着下巴，说道。
　　“嗯。”林深点点头，“长时间的战斗对心智损耗过高，有空的话就多找找能够放松的办法。也不能一直维持着那个状态。没事的话，可以偷偷跑到热闹一点的街区那边转转，改善一下心情。”
　　“那样真的会改善心情么？”麦考尔道：“真的不会被发现是变异体，然后变成过街的老鼠？”
　　“所以只能偷偷的，反正只要你不说，其实也没有人知道。”
　　“那样就没有什么意思了，一个人逛未免也太无聊。”麦考尔道，“要是我一个人的话，就懒得出门了。”
　　她盯着林深。
　　要不是林深出来，她现在应该都在补觉。
　　“只是建议而已。”林深倒也没有那么较真，说道：“人是群居动物，我感觉舰娘可能也是。”
　　“或许吧……就算是，那也只能和舰娘待在一起群居。”
　　“会有那个机会的。”
　　“或许吧~”
　　麦考尔对未来没有什么展望。
　　只能给出一个模糊的回应。
　　与其去想象那些泡沫一样的事情，还不如好好想想下次休息的时候，该怎么把林深给榨干。
　　不过，按照他昨晚那一个人单挑四个人的生猛能力来看，恐怕是有些不太现实。
　　江风默默坐在旁边，听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没有发表什么看法。
　　直到麦考尔不知怎么把话题扯到了江风身上。
　　“江风，你觉得未来重要还是现在重要？”她问道。
　　“……”江风思索了一秒钟，“现在吧。”
　　“你看，都说现在更重要了。”麦考尔看向林深，对他说道。
　　后者只是笑了笑，没有做什么辩解。
　　“指挥官觉得未来更重要吗？”江风询问麦考尔。
　　“嘛，他是这样想的啦，除了他估计也没有人会盯着未来什么什么的了。”麦考尔不甚在意地说。
　　“……毕竟是指挥官。”看着默默喝酒的林深，江风如此回应着麦考尔。
　　……
　　短暂的休息时间很快便结束了。
　　次日，舰队便再次出发，这次的目标是a2堡垒。
　　之前的战斗已经为舰队积攒下来了足够多的本钱，让林深可以再次将自己的战斗计划往前推进一步。
　　a2据点这边的驻守的塞壬已经不剩下多少。
　　继续刷下去，所获得的收益也变低了许多。
　　去斩杀那些没有什么价值的杂兵所带来的经验，远没有击杀一个boss来的多。
　　所以，在确定已经再次准备万全以后，林深让舰队再次开始执行侵入作战。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之后，这次再进去就轻车熟路得多了。
　　没有走正门，也没有走侧门。
　　林深走应急的地下通道。
　　那玩意深埋在地底，但为了给此战积累足够多的筹码。
　　林深还是竭力用灵魂力量对地面进行了渗透式探测。
　　然后确定了地下通道的存在。
　　虽然不多。
　　接着，他又进一步确定了入口所在。
　　这玩意可是机密当中的机密。
　　但即便如此，也抵挡不了暴力破解法。
　　在林深不在吝惜的灵魂力量使用之下，即便是机密也被扒的一干二净。
　　舰队从地下通道的入口进入，一路前往a2据点的堡垒下方。
　　然后从下方突入进去。
　　这边的门依旧是采用了正大门的那种超坚固构造。
　　想用蛮力破开，得花很长一段时间。
　　不是短短几分钟就可以搞定的事。
　　但时间并不是问题。
　　几分钟搞定不了，就花十几分钟好了。
　　总能够轰开的。
　　连绵不绝的炮击声不断在地底响起。
　　在努力了十五分钟左右，前面的坚固防护层终于被暴力破坏。
　　“准备进入内部了。”格拉斯哥看着前面那巨大的缺口，在灵魂网络中说道。
　　“嗯，记得随时汇报情况，往上差不多四十多米的样子，我的灵魂力量就无法继续延伸过去了。”林深道。
　　“是。”

60、势成
　　如果有人在堡垒的最下层某个地方巡逻的话，估计会在某个时间点，看见相当恐怖的景象。
　　堡垒的地面也是经过了特殊加固的。
　　那些暗门，更是层层设防，不仅隐蔽，而且坚固。
　　轻易无法摧毁。
　　但是如果被暴力摧毁的话，展现出来的效果也会是相当的夺目。
　　整个加固的墙壁突然间就向外凸起了一部分。
　　像是受热后开始变形的塑料玩具。
　　接着，直接鼓胀到破裂了。
　　几米厚的隔层像是脆弱的塑料一样，裂开，向两边卷曲。
　　原本好好的一个墙壁，也陡然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噗——”
　　伴随着窟窿的出现，还有一声巨响。
　　以及紧接着响起来的内部警报。
　　大量驻守在内部的塞壬开始迅速往那个警报指出的地方赶去。
　　如潮水一般袭来。
　　“发现塞壬的士兵，准备战斗。”格拉斯哥她们直接亮出舰装，看着迅速涌进来的塞壬，舰装开火。
　　有了上次的经验和教训之后，这次林深学聪明了。
　　直接选择了最好的路线。
　　最稳妥的攻占方法。
　　甚至还顺便借助了地形的便捷。
　　堡垒内部也是分成很多层和很多个区域的。
　　在被塞壬进行改造之后，这些区域相互之间就多了很多的隔层。
　　战斗空间狭窄。
　　除非是在特殊的开阔空间里。
　　但这次林深可不会让舰队贸然进去。
　　就在突入的入口这边，等着塞壬一个个来自投罗网。
　　长门，日向和提尔比茨这次悉数到场。
　　所有补给也全部都拉满了。
　　先打，打到所有的石油储备全部都用光了，再回去补给。
　　不急，也不慌。
　　林深已经做出了取舍。
　　“指挥官，这边的守卫塞壬也是粉色的舰装。”麦考尔说道。
　　“嗯……不用管，它们的实力怎么样，与上次比？”林深通过灵魂烙印问道。
　　“差不多。”麦考尔说，“甚至还弱了一点，可能是因为我们的练度又提升了的缘故吧。”
　　“那就行，慢慢打，不着急。”林深轻哼一声，道，“这次就让那个待在最上面的boss好好看看，什么叫做攻守易型。”
　　“是。”
　　结束了联络之后，战斗又持续了好一会。
　　因为空间的限制，十个舰娘在这有限的空间里面直接排开。
　　等着从唯一一个入口进来的塞壬自己撞向炮口。
　　虽然塞壬的人很多。
　　甚至调整了战斗的策略，让重巡在前面顶着，然后让后面的队友赶紧挤进来进行近身战斗。
　　就算这样也没有用。
　　提尔比茨她们的火力，依旧能够将这部分挤进来的塞壬进行压制。
　　甚至是绰绰有余。
　　毕竟，敌人包围过来的效率被地形给限制死了。
　　群起而攻之的优势也早就荡然无存。
　　这样的单方面压制杀戮持续了两三分钟的样子，塞壬终于收到了新的命令，开始后者，离开。
　　“塞壬撤离了。”长门对林深道。
　　“嗯，它们应该会撤离到更加开阔的地方去，你们慢慢靠过去吧，能打就打，打不了就退到好打的地方打。”林深回道。
　　这个区域的墙壁基本上都被狂轰滥炸的炮弹给炸的彻底残缺。
　　但就算如此，塞壬能够围上来的数量依旧有限。
　　如果是用舰炮正面对轰的话，效率就太低了。
　　它们每个人就只有开火两三次的机会。
　　然后就会被光速清理掉。
　　根本没有输出的余地。
　　硬要这么换的话，就实在是太蠢了。
　　显然这一批塞壬的指挥者还没有那么蠢。
　　格拉斯哥带着队伍一路摸索，很快就找到了那个专门用来战斗与隔断的空旷区域。
　　塞壬早就已经在这里聚集了近一千个，等待着舰队到来。
　　“这里不适合用舰炮。”提尔比茨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说道。
　　“嗯。准备近身战吧，支撑不住就往这边这个出口撤离，回到刚才的地方。”格拉斯哥点点头，然后下达了进攻的指令。
　　十个人就这么一头扎进了一千个敌人当中。
　　像是十滴水滴进了河流里。
　　这一千个赛人的实力，和外面那驻守的一千个塞壬可完全不在同一个级别。
　　如果说外面那是在割草的话。
　　里面这就是正儿八经的战斗了。
　　只是，依旧是十个人带着相当大的优势，在进行着一场优势越来越明显的战斗而已。
　　塞壬的单体作战无法正面应对格拉斯哥她们。
　　即便一大堆人全都挤在一起，真正参与到实际战斗当中的塞壬还是很有限。
　　近身战斗之后，数量的优势无法发挥出来。
　　在这种地方，也彻底断绝塞壬用舰炮集火的可能。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千来个量产3型最终会被舰队全部吃下去。
　　但塞壬那边的指挥者并不打算让格拉斯哥她们的战斗这么顺利。
　　在格拉斯哥等人迅速清理掉了将近三分之一的量产3型后，塞壬的执行者系列精英开始加入战场。
　　并且之后直接由执行者系列和量产3型交替出现了。
　　“果然还是派出了精英。”初霜咂了咂舌。
　　在塞壬的执行者系列精英加入战斗之后，体感瞬间就变得不一样了。
　　尽管比起来上次，依旧要轻松不少。
　　毕竟自己的练度也提升了好几级。
　　但依旧困难了许多。
　　林深虽然说可以在这里慢慢耗——
　　但继续这样下去，就没完没了了吧。
　　难不成真的要打到一半，然后再回去，再过来继续消耗吗？
　　不可能的。
　　林深担心的问题她们同样担心。
　　并且此刻也同样明白，那是不行的。
　　每一次作战之前，林深都会将各种利弊全部都剖析一遍。
　　直到她们没有别的疑问——虽然即便不这样做，也没有疑问。
　　但林深还是这么做了。
　　“里面的量产3型应该没有多少，即便是执行者系列的塞壬精英，数量也不会多到什么地方去。”提尔比茨有着不少的余裕，因此也能够冷静地将接下来的战斗方向给指出来，“我们的对手，严格来说就只是那些精锐而已，即便外面的塞壬涌进来支援，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所以，将内部的精锐全部扫清就可以了。”长门用略显霸气的声音回应着。
　　如此轻描淡写。
　　但是却又如此的——
　　自信十足。
　　除了她们之外，没有第二支部队敢在这里放下这样的话。
　　人类对塞壬依旧有着骨子里蔓延出来的恐惧。
　　而林深与他的舰队，则打破了这层恐惧。
　　这也是相关的舆论瞬间爆炸，第一时间直接起飞的重要原因。
　　他与这支十个成员的舰队，打破了一种“不可能”。
　　即便这种不可能没有被明确地说出来——却也是扎根在很多人心底的。
　　因此在破碎之后，依旧产生了明显的效果。
　　却会不断的发酵和膨胀。
　　胜利会将所有的问题全部都压下去。
　　让不合理看上去又变得合理。
　　“撕碎它们。”
　　格拉斯哥用冷酷的眼神看着不断涌进来的塞壬，她手中的动作越来越凌厉，心智中的战意也开始不断沸腾。
　　持续的战斗会让舰娘进入战斗时的状态。
　　像是运动员长袍前需要热身一样，杀戮之前也需要热身。
　　让身体和心全部都进入那种状态。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们的状态逐渐达到顶峰。
　　杀戮的效率也被拉到了最高。
　　即便是源源不断涌过来的塞壬，也像被源源不断吞噬一般。
　　残破的尸骸在这里堆积成山，然后又被摧毁成更细小的碎片。
　　大量的塞壬一个接一个死去，尸体被随意践踏，破碎，接着这些碎片又开始堆积起来。
　　像是挡在路上的砖头一样。
　　只是没有人有空去关心这些砖头。
　　只能任凭它们不断被更多次地践踏，被挤到角落里面去。
　　接着被从破碎的墙壁缺口挤出去。
　　一千名量产3型的塞壬很快就见了底。
　　接着一千名执行者系列塞壬精英也全部都陷落进来，再也没有从这混乱的战场中走出去。
　　不管进来的是什么东西，似乎都像是被扔进了粉碎机里面一样。
　　被完完全全地碾成了粉末。
　　塞壬确实被撕碎了。
　　物理意义上。一千名之后是两千，三千，四千，五千——
　　损失的兵力不断增加。
　　量产3型的塞壬精锐如同没有穷尽一般。
　　“快要结束了。”
　　林深在灵魂烙印中说道。
　　他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但是他看得见外面的情况。
　　【樱】也在尽可能地充当林深的眼睛。
　　那些士兵也有着自己的事情需要去做。
　　大量的塞壬正在不断钻进容纳空间有限的堡垒之中。
　　然后就没有出来了。
　　林深估算着，差不多要到极限了。
　　时间就这么又过去了一个小时。
　　冲到格拉斯哥她们面前的敌人终于变成了量产2型。
　　“往后退吧，稍作修整，然后直接去最顶层。”
　　林深在收到汇报后，下令道。
　　舰队开始从这个已经被战斗撕扯开的巨大空间退出，退回到了此前的那个狭窄的区域。
　　然后，开始相互掩护对方更换装备，回复状态，补充石油。
　　所有事情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等全员状态恢复之后，便一起从这边离开。
　　沿途的量产2型塞壬直接被无视了。
　　在刚才那场持续的消耗战当中，每个人的练度都往上提升了一级。
　　除了江风。
　　她属于一只脚踩在了90的门槛上。
　　再要继续突破，需要的经验更多，所以没有提升。
　　但即便如此，她也依旧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出现了某种蜕变。
　　练度没有提升。
　　但是，她本人得到了提升。
　　这种感觉无法形容。
　　似乎是挥剑变得更加顺畅了，对剑术的领悟也更加深刻了，又像是对敌人和自己都更加了解了一样。
　　江风说不出来。
　　但是确实能够明显地感觉到。
　　“江风，开路还是麻烦你了。”
　　“嗯。”
　　江风低声回应，而后孤身一人不再有其他的顾忌，直接顶着敌人的阻拦冲刺了进去，开始一边探路一边寻找向上的入口。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倒是轻车熟路了起来。
　　她的身后是格拉斯哥，然后依次是其他人。
　　因为有的地方很窄，所以只能一个一个，或者两个两个一起突进。
　　顺便，为了防止被彻底分割开，也为了分割塞壬的攻击，所以整个队伍变成了阶梯状。
　　前面的人负责寻找上去的路，后面的人负责把塞壬的火力给掐灭。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之下，大量涌入的量产2型全部都成了不堪一击的玻璃。
　　一炮就能够打成残废。
　　两炮下去就会当场死在这里。
　　林深听着格拉斯哥的汇报，得知了她们的进展。
　　而后在心中默默念叨了一句。
　　“其势已成。”
　　舰队开始锋芒毕露。
　　如出鞘的利剑一般，彻底完成了林深最初的构想。
　　像是经过了某个节点之后，便瞬间发生了质变一样。
　　整个堡垒中至少涌入了三万多塞壬来阻拦。
　　但是拦不住。
　　十个舰娘如过无人之境一般，就这么力大砖飞地寻找着往上层走的通道，找到后就进去，遇到阻拦就撕开，被拖住后退就一脚踹开，或者一炮轰过去。
　　塞壬的量产2型只能干看着。
　　或者用舰炮攻击——但它们的伤害已经无法有效地传递。
　　要么在这之前就会被彻底毙掉。
　　要么，也只是稍微在舰队的身上，留下来一道不足为道的划痕罢了。
　　像是知道已经无法再阻挡了一般，量产2型的塞壬不再攻击了。
　　格拉斯哥和江风一路不知道踹开了多少道门。
　　最终从一楼杀到二楼，然后又从二楼杀到了三楼。
　　抵达了最顶层。
　　这次和上次可完全不同了。
　　十道身影就这么从入口走出来，看着最顶层那复杂的机械结构。
　　“长门，麦考尔，丘比特，初霜，拉菲，你们五个去破坏掉火神巨炮。”林深开口做出了安排，“剩余五个人，去会会总控室里的那个所谓的boss吧。”
　　“是。”

61、陷阱
　　再次来到了a1那边的堡垒相同的配置设施前。
　　只是这次的这个总控室似乎被完全改造过了。
　　从外观上面来看，要更大一些。
　　且旁边多了一大堆完全看不懂有什么作用的结构。
　　“……这里和之前的不一样。”
　　江风仔细观察了一下，说道。
　　“塞壬可能在里面布置了陷阱之类的东西。”
　　“……也有这种可能。”格拉斯哥点点头，说：“用舰炮将门轰开吧，就算是陷阱，我们也不可能不进去，先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
　　“嗯。”江风和绫波两人直接提着剑靠近了过去。
　　打算将这道门直接切开，暴力突入进去。
　　不过在两人打算动手的时候，眼前的门忽然自己打开了。
　　像是知道自己要遭殃一样，提前规避了伤害。
　　“……”
　　随着大门向两侧收缩打开，一行人终于看见了里面的情况。
　　当然。
　　也看见了这道门究竟有多厚。
　　一共五层。
　　每一层都做了特化处理。
　　想要突破，怕是需要不少的时间。
　　江风打量了一会那门的厚度，在心中暗想。
　　然后才将视线移动到房间的内部。
　　里面的布局倒是没有太多的改变。
　　依旧是一大堆的操作台。
　　但是空间却空旷了许多。
　　在最中间，一个身影坐在孤零零的转椅上，等门打开之后，便转了过来，一脸平淡地看着外面的五个不速之客。
　　“里面并没有伏兵，敌人的实力依旧未知。”格拉斯哥照例汇报道：“指挥官，我们要进去了。这个房间的门一共有五层，每一层都非常厚，两侧的墙壁全部都超常规的厚，估计很难打穿。进去之后，恐怕就没有退路了。”
　　“……”林深沉默了一秒钟，说道：“那也只能进去一战了，拜托你们了。”
　　“嗯。”
　　格拉斯哥在心智中回应着，顺便抬起腿，第一个走了进去。
　　走进这像是精心准备好的囚笼中。
　　“我们一定会凯旋。”
　　格拉斯哥用承诺的语气说道。
　　“我只希望你们可以平安离开。”
　　林深叹了口气。
　　五个人就这么全部都走了进去。
　　在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塞壬的注视之下。
　　在她们走进去的时候，身后的大门也是一层一层关闭。
　　“你们还真是敢进来啊。”
　　追迹者笑道。
　　这次迎接舰队的，是追迹者2型。
　　与此前不同。
　　但实力应该也不会差到什么地方去。
　　江风在心中不断估算对方的实力水平。
　　上次她自己拼的重伤将敌人给干掉了。
　　这次她身后还有四个队友的帮忙。
　　此战应该只有胜利这一个可能性。
　　但出于谨慎，江风不会把期望全部都放在这种可能性上面。
　　“我们有什么不敢进来的理由吗？”
　　格拉斯哥淡漠地问道。
　　“很多。”
　　追迹者翘着腿说道。
　　旁边的所有东西都开始发生变形。
　　移动，然后收缩隐藏。
　　随着巨大且复杂的操控台逐渐隐藏起来，这里的空间看上去变得更大了。
　　在它做这些的时候，格拉斯哥也在心智中迅速汇报了敌人的情况。
　　“是追迹者2型，疑似有很高的自我，就像一个正常的人类或者舰娘一样。”
　　在所有的东西都收起来之后，四面八方的墙壁也突然间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开始全部变成了纯粹的金属内壁。
　　并且，直接往后面移动了许多。
　　“……！”
　　这种变化让一行五人全部都惊到了。
　　因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四周可没有这么大的空间可以让这些墙壁后移。
　　结果这四面墙壁不仅移动了。
　　而且，还移动了很多很多。
　　整个内部的空间几乎是瞬间就变得多了一百多平方米。
　　视觉冲击非常大。
　　“你们可以慢慢感受。”
　　追迹者站起身，身后的椅子也如同虚化一般消失了。
　　她咧开嘴角，整个空间中都布满了白光。
　　“进攻！”
　　格拉斯哥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早就蓄势待发的江风，绫波和日向几乎瞬间就冲到了追迹者的身前。
　　直接挥刀。
　　追迹者的速度很快，在她们的刀锋落下之时，便已经变成了一道残影，后退到了更远的地方。
　　紧接着，淡蓝色的电弧充斥了整个空间的墙壁。
　　一股恐怖的重力直接压了下来。
　　“——！”
　　如果地面还是普通的地面的话，现在应该已经直接出现一个巨大的窟窿了。
　　五人只能用自身的力量去硬抗这骤然间落下来的重压。
　　“重力磁场，有意思吧？”
　　追迹者笑着解释了一句。
　　“……这就是你准备的陷阱吗？”
　　格拉斯哥看着那家伙，问道。
　　“还不错吧？”
　　“就这？”
　　“哼……你很快应该就嘴硬不起来了。”
　　追迹者显现出似乎经过了改造的舰装。
　　接着，身影虚化，以相当高的速度移动起来，瞬间就突进到了格拉斯哥的面前。
　　格拉斯哥立刻反应过来，去抵挡攻击。
　　但还是被一脚踢得后退了好几步——
　　并不是格拉斯哥抗住了，只是她的身体被压在了这里，飞不出去。
　　她交叠在胸前的手臂上直接出现了一块被重击打出来的缺口。
　　淡蓝色的光粒子像是火星一样飞溅了出去。
　　“格拉斯哥——”
　　“……她好像没有受到陷阱的影响。”
　　格拉斯哥眯起眼睛，终于知道了眼前这个追迹者的底气在什么地方。
　　“没错。”
　　追迹者直接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你们的动作全都被削减了至少四成。在这种情况下，和待宰的羔羊有什么区别？所以我才很奇怪啊，明知道里面是陷阱，居然还敢进来，真有你们的。”
　　说完，追迹者便再次对格拉斯哥发动了攻击。
　　以格拉斯哥的反应，完全是可以避开的。
　　但是由于身体的每一个动作都受到了巨大的约束，因此她的招架显得异常无力。
　　只有被当成沙包单方面吊打的份。
　　“可恶——”
　　在察觉到不对之后，日向她们已经折返了回来，对追迹者发动了反击。
　　但是挥刀的动作明显慢了许多。
　　根本就打不中追迹者。
　　反而被后者一脸不屑地一人踹了一脚。
　　“真慢啊——！”
　　追迹者嘲讽道。
　　“你们是没有吃饭吗？还是需要补充一些石油？”
　　“混蛋玩意……”
　　被在身上揍了两拳之后，日向已经是满肚子的火了。
　　“这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搞来的黑科技啊？！”
　　“塞壬科技。”追迹者回应着日向的怒吼，“慢慢品尝吧。”
　　“不要近身战了，用舰炮！”格拉斯哥迅速提醒道。
　　接着，几人便立刻用舰炮开火还击。
　　炮弹倒是没有受到太多影响。
　　毕竟，舰装打出来的炮弹，和真正的炮弹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但……开火的方向调整有影响。
　　想要命中速度快得离谱的追迹者依旧几乎不可能。
　　“这样下去不行……”
　　提尔比茨看着再次被重击的格拉斯哥，眉头紧皱。
　　虽然她们在练度上面是有着一定的优势的。
　　但照这样只能被打而不能还手的情况进行下去，怕不是要在这个鬼地方团灭了。
　　提尔比茨第一时间便将这里的情况告知了林深，而江风，绫波和日向则冲向格拉斯哥，打算稍微压制一下追迹者，实在不行，也可以分摊一点伤害。
　　但是这样也持续不了多久的。
　　必须要尽快想到办法破局才行。
　　“……”
　　林深听完了提尔比茨的汇报，便让长门那边抓紧时间将任务完成。
　　然后抽调人手到这边来对付这个追迹者。
　　不过，如果不破坏掉对方的这个场地的话，即便再增加五个人也一样没用。
　　关键还是在这个陷阱上面。
　　“你对着墙壁开几炮试试什么效果。”林深对提尔比茨说道。
　　“好。”
　　后者立刻就尝试了一下。
　　然后——
　　舰炮的炮弹飞行一段之后，顺利砸在了金属色泽的内壁上面。
　　但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
　　一看见这个结果，提尔比茨顿时确定了一件事。
　　“就算我们五个人集火，想要攻破这个空间的墙壁，恐怕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
　　这显然是不行的。
　　按照提尔比茨的描述，格拉斯哥她们根本就支撑不了多久。
　　恐怕就会开始出现减员。
　　“你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包括进入这个空间后发生的情况全部给我详细地描述一遍。”林深道。
　　“好。”
　　提尔比茨迅速照做了，将所有的点滴细节全部都描述了一遍。
　　而追迹者的攻击还在继续。
　　格拉斯哥的舰装不断受到重击，状态也在不断下滑。
　　在被重击几次，她的舰装都要直接碎裂了。
　　“不行，我们根本就挡不住那个该死的追迹者！”日向着急地说道。
　　在速度被强行压制了将近一半之后，她们和追迹者之间的差距就被彻底拉开了。
　　甚至是已经会被碾压的巨大劣势。
　　而且，偏偏还是在速度上面。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唯有速度上的压制让人根本就没有一点办法。
　　摸都摸不到对方，还怎么打？
　　“呼……”
　　格拉斯哥微微喘息着，本体上面已经出现了明显的伤痕。
　　这才过去不到两分钟时间。
　　沉重的压力依旧不断从上面压下来。
　　蓝色的电弧蔓延在整个空间当中，像是要将她们全部都拽到地上趴着一样。
　　“真是碍事啊。”
　　追迹者忽然停了下来，她看着格拉斯哥她们，冷笑道。
　　“既然你这么喜欢挡在前面，那就一起去死吧。”
　　她彻底展开舰装，将炮口对准格拉斯哥她们，直接开火。
　　汹涌而至的炮火瞬间就将四个人给淹没了。
　　绫波和日向尽可能开火还击。
　　但是每次她们的攻击都会落空。
　　但追迹者的攻击却能够轻轻松松地落在她们的身上。
　　简直无解。
　　“行了，不要在原地继续站着了。”
　　林深的声音忽然再次在她们的脑海中响起。
　　在刚才听完了提尔比茨的情报之后，林深迅速对战斗做出了调整。
　　“全部从原地撤离，去靠近大门的那一面墙壁的夹角处，摆一个圆锥形的阵。”
　　林深指挥着她们，让五个人迅速从原地离开。
　　虽然追迹者的攻击一直都在不断打在身上。
　　但是没有失去行动能力的五个人还是撤到了墙角。
　　这样就不用四面受敌了。
　　但依旧只能被迫地被攻击。
　　并不能彻底改变这种现状。
　　林深也拿不出什么改变现状的妙计来。
　　没办法——
　　科技的碾压有什么办法？
　　这装置和陷阱的原理，林深听都没有听说过。
　　他还是对塞壬不够了解。
　　尽管已经很重视了，但是依旧还不够。
　　在收缩到墙角去之后，五个人开始划定出一条明确的分割线，然后开始无差别砸出火力进行覆盖。
　　不管打没打到人，直接将转身前的这一块地方给封死了。
　　追迹者没有靠近，而是依旧用远程的攻击手段输出着。
　　这种攻击的方式反而没有那么恐怖的致命力了。
　　格拉斯哥被挡在最后面，也终于稍微缓了口气。
　　她迅速更替了装备，接着用紧急修复液把本体的损伤给修了一下。
　　“这样应该可以撑久一点了……”
　　日向看着只能在远处进行火力输出的追迹者，稍微松了口气。
　　虽然还是只能被动挨打，完全换不了手。
　　但确实比之前那样能够拖延更长的时间。
　　可以拖延时间的话，也就意味着可以等长门她们抽出手来，从外面打进来，让这个构建好的囚笼破碎。
　　从而解决眼前的麻烦。
　　就是过程着实有些难熬。
　　追迹者的炮弹密密麻麻的，而且它的能力也是高速射出一大堆的弹幕。
　　这些玩意打在身上不仅仅掉舰装的耐久，而且确实很痛。
　　舰装的状态掉的差不多之后，就轮换用一下， 让另外两人顶上，如此循环往复。
　　这是个笨办法。
　　但是也只能这样了。
　　在塞壬的科技碾压之下，林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就算有，也不如这个稳妥。
　　至少，目前这个代价是最小的。
　　“真是该死……要是我们中有重巡就好了。”日向再次轮换到前面来，和提尔比茨一起充当着肉盾，顺便对着追迹者发射了几轮炮火。
　　当然，结果依旧全部都落空了。
　　完全反击不了。
　　靠着几个驱逐和轻巡，压根就不适合拿到前面来顶伤害。
　　得亏林深还是分了两个战列到这边来。
　　所以现在压力还不算特别大。
　　毕竟她们两个都是重型装甲。
　　顶还是可以顶得住的。
　　就是……
　　难熬了一点而已。
　　被炮弹反复轰炸的滋味可不怎么美好。
　　但除此之外倒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至少不会死。
　　似乎察觉到这样打下去并不行，追迹者想办法想要靠近过来，用近距离更加沉重的重击迅速结束战斗。
　　但刚靠近过来，就要穿过一整轮连绵不绝的炮火洗礼。
　　顺便还要穿过被随便扔出去的鱼雷。
　　鱼雷这玩意，也扔不了多远。
　　甚至没飞多少米就会被压到地面，然后爆炸。
　　但好歹是脱离了会严重波及到自身的范围，所以问题倒也不是特别大。
　　就是追迹者想要传过来，可能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察觉到形势之后，追迹者依旧选择冒险穿了过来。
　　她让舰装缩小了很多，手上像是拿了一个特殊的U型武器。
　　接着直接对着提尔比茨戳过去。
　　“闪开——！”日向急忙提醒道。
　　那玩意可是有着对舰装的穿透效果的。
　　就像近战武器形态的舰装一样。
　　肯定有其特殊的作用。
　　不用想都知道。
　　“……！”
　　提尔比茨也想闪开，但是闪不开。
　　她的左臂被强行洞穿了，金色的光粒子如同不断飞溅出去的火花一般。
　　在咫尺的距离之下，提尔比茨看见了追迹者眼底深处的暴戾和不屑。
　　像是某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俯视一样。
　　真是嚣张的眼神。
　　提尔比茨眯着眼睛，在忍下手臂被洞穿的疼痛时，她的另一只手也顺势前伸，抓住了追迹者刺过来的右臂。
　　虽然身体的行动受阻，但这点简单的动作依旧可以尽可能快的完成。
　　“抓到你了——”
　　提尔比茨死死地抓住了追迹者的右臂，但与此同时，追迹者也顺势让自己的武器更深一步的刺向提尔比茨胸口下方。
　　照这么下去，提尔比茨会被直接当场洞穿身体，舰装的保护根本挡不住对方的攻击。
　　提尔比茨当然不会让追迹者就这么得逞，她顶着重压尽可能地控制了追迹者的行动。
　　仅仅拖延了一秒钟，旁边的日常已经一刀斩了下来，刀锋直指追迹者的右臂。
　　追迹者迅速用左手握住了日向的薙刀，并更进一步让武器的尖端直接刺进了提尔比茨的身体当中。
　　舰装的防护被一点一点穿透，时间又过了一秒，江风的拔剑终于让剑锋在这一秒斩向追迹者的脖子。
　　以江风的实力，这一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砍偏。
　　但她的动作在重压之下依旧慢了一些，这让追迹者有了更进一步刺死提尔比茨的机会。
　　她右手上的武器完全没入了提尔比茨的体内，穿透她舰装防护层后，又穿透了她的身体，直接从身后透出来。
　　同时，追迹者扭动了一下身体，让自己的左肩去扛了江风一剑。
　　江风的剑锋斩下去之后，在追迹者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醒目的剑痕。
　　但是没能直接把追迹者的整个胳膊都斩下来。
　　追迹者身上的那层如装甲一般的装置，甚至有抵挡近战兵器型舰装的效果。
　　江风的一剑直接将其干报废了。
　　但追迹者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在刺穿提尔比茨之后，她便迅速抽身，准备潇洒离开。
　　然后再二次刺杀，三次刺杀，一点点将五个舰娘全部在这里杀死。
　　优雅而又充满了艺术。
　　但它没能第一时间把右臂抽回来。
　　“……？”
　　“不要太小看战列舰的力量了——”
　　提尔比茨扯动了一下嘴角，说道。
　　江风的剑被她更改了方向，在没有达到之前的目的后，迅速逆转剑刃，向上提了一剑。
　　这一剑顺利划过了追迹者的右臂，将其右臂整个都切了下来。
　　追迹者因此得以迅速抽身离开。
　　损失了一条胳膊之后，它的近战能力也几乎没有了。
　　那个能够洞穿舰装的武器被留在了提尔比茨这里。
　　“……大意了。”
　　追迹者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接着展开舰装，不再试图近身，依旧在远处让炮火倾泻了下去。
　　提尔比茨已经不能继续抵挡炮火的轰击，绫波举起自己的斩舰刀，填补了提尔比茨后撤之后留下来的空缺。
　　又是一阵狂轰滥炸。
　　舰装的状态开始迅速下跌。
　　日向很快就到了需要更换人手的地步。
　　现在也就江风能够暂时顶替她的位置了。
　　在后面的格拉斯哥和提尔比茨皆已重伤。
　　格拉斯哥倒是还好，姑且可以和江风交替一下，勉强作为日向的下位替代。
　　但是很快就又要去将绫波给换下来。
　　绫波的斩舰刀也不是那么万能的。
　　这也是舰装的一部分。
　　同样会损耗舰装的防护状态。
　　总之，提尔比茨失去战力后，这边的防御就缺了一块。
　　用来交换的是追迹者的近战能力大幅缺损。
　　这种交换……毫无疑问是亏了。

62、权限
　　“这样下去不行……”
　　林深粗略地计算了一下格拉斯哥她们还能够支撑的时间，以及长门她们顺利突入过来支援的时间。
　　最后发现，中间还是有很明显的缺口。
　　如果可以得到更加精确的信息就好了，这样他就能够进行更加精准的计算。
　　只是现在林深没法这么做。
　　从最前面退下来之后的提尔比茨倒是在脑海中详细地计算了一下时间。
　　“指挥官，长门她们还要多久才能过来？”
　　“……大概十五分钟。”林深回道。
　　这已经是最快的了。
　　而且还是陆续让其中一两人先行返回的结果。
　　他打算逐步先将长门从那边调动过来，然后再慢慢抽调其他人。
　　以长门的火力，想要击破总控室外面的那个明显被特殊加固了不知道多少层的墙壁，需要的时间保守估计也是五分钟。
　　实际上只会更久。
　　“不行，我们支撑不了这么久。”提尔比茨道。
　　在听见林深说的那个数字之后，她的判断就已经落下来了。
　　“你们还能够支撑多久？”
　　“我计算过了，最多十分钟。”提尔比茨道，“十分钟之后，就会开始减员，十五分钟后大门直接被轰开的话，或许可以生还一两人吧。毕竟，只要舰装的防护被击穿了，它杀死我们只是很简单的事情罢了。”
　　“……”
　　那就麻烦了。
　　“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有没有和之前一样的无力感？”
　　“……”
　　“其实这次的作战行动还是成功了。”提尔比茨笑着在心智中说，“至少，原本的目标是已经完成了的。”
　　“……这次的行动毫无疑问是又一次失败。”林深语气低沉地道。
　　他又一次被情报的不对等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上一次，塞壬告诉他，那边的底蕴究竟可以强到什么地步。
　　这一次，塞壬告诉他，那边的技术水平可以达到什么地步。
　　实际上林深两次都败了。
　　就算是完成了战斗目标，也仅仅只是惨胜而已。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事情永远不过三。
　　只是需要支付一点学费而已。
　　林深不由得再次开始设想，这次的行动是否还可以继续优化？
　　如果当时不进入总控室就好了——
　　但是这个假设根本就不成立。
　　鬼知道塞壬那边还有这种黑科技。
　　如果它们不拿出来的话，林深这辈子都不能确定这一点。
　　想要防备，也根本就无从防备。
　　“同样的陷阱，我们不会上当两次。”提尔比茨道，“就算这次不交学费，下次也还是要交出来的。战争就是这样的……没有通胜的说法。”
　　“你现在还有心情闲聊？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还好，至少，支撑个十几二十分钟问题不是很大。”
　　提尔比茨看着残留在身上的这玩意，虽然本体被洞穿了。
　　但舰娘又不会流血。
　　舰装没有瞬间破碎，她就不会当场死亡。
　　但也只是极大延缓了死亡的时间而已。
　　每个人的备用装备储备都是有限的。
　　按照目前的轮换承伤——
　　在消耗掉所有的备用装备之后，时间应该差不多就在十分钟左右徘徊。
　　有什么办法可以延缓这种情况么？
　　提尔比茨从退下来之后一直在思考，但是想不到。
　　她只能默默地看着时间流逝，看着追迹者不断将攻击给扔过来，看着日向她们去等量消耗自身的状态。
　　还好追迹者的练度似乎没有非常高，否则照这么打下去，十分钟都不一定扛得住。
　　完全不能还手的战斗，结束得再快都不为过。
　　时间就这么在沉默中过去了五分钟。
　　每个人的本体都出现了不小的损伤。
　　被彻底击碎舰装也开始进入了倒计时。
　　另一边，长门在收到了林深的指令之后，以比预期更快的速度从大量的塞壬执行者精锐部队中抽身，并赶到了总控室这边。
　　但赶到之后她却愣住了。
　　“指挥官，情况不对！”
　　“怎么了？”
　　“总控室不见了！”
　　“——？！？！”
　　“总控室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长门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机械结构，随便开了两炮，留下了一点痕迹。
　　“这里已经没有原来的总控室的痕迹了，只剩下一点奇怪的金属结构，应该是总控室的地方变成了一片空白。”
　　“可能移动到下面去了。”
　　林深冷静地说道。
　　“如果左右两边没有的话，那只能是在下面。”
　　“可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只能攻击地板了？我试过了，我的攻击能造成的破坏比预想中还要低！”
　　长门又开火试了试，然后满脸凝重地说道。
　　“……这个地板可能非常厚……完全听不见震动的回音，除非是实心的。”
　　“……”
　　“怎么办？”
　　长门已经有些懵了。
　　“要去下面找找吗？可是这样一来，就需要转头去对付那些塞壬的量产型精锐了，虽然它们不构成威胁，但是还是会影响到爆破。而且，下去了也不一定找得到，都需要时间。或者，就在这里往下进行破坏，垂直开下去的话会简单粗暴很多，但也有可能会找错地方……而且要击穿的地方可能非常厚。”
　　一大堆的可能问题。
　　全部都在说着一件事——这个办法行不通了。
　　不论使用哪种办法进去支援，都需要足够的时间。
　　但现在林深最缺的就是时间。
　　他没有时间。
　　晚五分钟，和晚十五分钟，对格拉斯哥她们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不找了，直接从上面打下去。”
　　林深随便选了一个。
　　“好，我试试看有没有用。”
　　长门照做了。
　　另一边，提尔比茨和格拉斯哥她们都收到了这个消息。
　　“刚才我们可没有感受到什么移动的感觉。”提尔比茨确定地说道。
　　“嗯……我们应该还在原地才对。”格拉斯哥也是同样的结论。
　　“也有可能是因为移动的手段也是用的黑科技，所以感知并不明显。”江风道。
　　既然情况已经发生，那么自身的感知就一定是错误的。
　　要以现实作为依据。
　　“而且，空间确实变大了许多。”江风看了一眼那三面的墙壁。
　　空间怎么可能凭空变出来。
　　“所以现在怎么办？”日向烦躁地问道：“也就是说，我们直接就没有支援了？”
　　“……短时间之内恐怕找不到你们，等找到了，再进去，你们这边恐怕也已经尘埃落定。”林深沉默了一会后如实说道。
　　“还好你没有把长门大人分配到这边来。”日向道。
　　“……”林深沉默以对。
　　其实他的分配依据并不是为了应对这么极端，极端到硬猜根本就不可能猜到的情况。
　　“抱歉。”
　　时间仍在流逝，林深默默地道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本来就是不可控的事情。”格拉斯哥道，“战斗中的变数永远都这么多……之后想必也不会太少，指挥官，下一次就可以避开了吧。”
　　“……”
　　很快，日向的装备储备就彻底见底了。
　　装备被迫一件件报废。
　　从备用的开始。
　　然后是绫波，格拉斯哥。
　　众人的生命彻底走进了倒计时当中。
　　“我这边还有备用的装备。”提尔比茨开口道，“应该可以继续撑一会。”
　　“这一会的时间也改变不了什么。”日向道。
　　“总归还是可以撑一会的，万一出现奇迹了呢……”
　　“你知道为什么奇迹被叫做奇迹吗？”
　　“……”
　　提尔比茨当然知道。
　　死亡将至，她如自己预想中一般坦然。
　　不过是回去出生的地方罢了。
　　只是这趟短暂的旅途，似乎学会了很多东西。
　　也不知道舰娘有没有轮回转世的说法。
　　下次要是还能够碰到这个怀抱着愚昧理想的笨蛋就好了。
　　上次林深还有反悔的余地，但江风执意要完成任务。
　　这次连反悔的余地都没有。
　　不过，舰队再次出发的时候，他就掐死了名为“后悔”的情绪吧。
　　这趟通向死亡的列车，没有一个人愿意下去。
　　这奇葩的事情，“下次”还能再遇到么？
　　提尔比茨将舰装空间打开，把自己的备用装备取了出来。
　　伤口扯动带来的剧痛让她抽了口冷气，拿在手里的装备也需要使用比平时大的多的力气了。
　　身体似乎变得前所未有的虚弱。
　　将备用的装备交给了江风，提尔比茨抓住依旧留在自己身体中的追迹者的右臂，将其一点点扯了出来。
　　“……”
　　比想象之中还要痛啊。
　　提尔比茨咬着牙，最终还是将这东西给弄出来了。
　　她将其扔到地上，想着，要不要将自己的伤口包扎一下。
　　只是现在的情况……想了一下提尔比茨又放弃了。时间还在流逝，十分钟早就过了，所有人都开始硬撑，并看着自己的身体上出现越来越多的伤口。
　　绝望的气息肆意弥漫，但……
　　“……嗯？”
　　提尔比茨将注意力从其他人的身上收了回来，在将那条手臂扔掉之后，她差点没有当场跪下去。
　　骤然间落下来的重压让提尔比茨身上的伤口都开裂得更狠了。
　　她半跪下来，如果是人类的话，她此刻应该脸上全是冷汗了。
　　“不对……为什么重力又增加了……还是说刚才……”
　　提尔比茨意识到了什么问题，她伸手将那条追迹者的右臂又拿了起来。
　　重压消失了。
　　看着闪烁着青色淡光的塞壬的舰装，提尔比茨明白了什么。
　　她又试了试，最终，将塞壬的舰装给拆了下来，确定了一件事。
　　“你在干嘛？”再次从前面退下来的日向看着半跪在地上捣鼓的提尔比茨，一脸迷惑地问道。
　　“如果你身上的重压影响被解除了，你有把握弄死塞壬吗？”提尔比茨问道。
　　“哈？你在说什么呢……怎么可能，你要不要看看我身上的伤口？”日向露出了自己的胳膊，上面已经满是裂纹，甚至都可以看见里面的骨骼了。
　　作为承伤的mvp，她当之无愧地也拿到了受伤的mvp。
　　哦，不对，是第二。
　　受伤最重的现在是提尔比茨，其他人都差一点——但也没有差太多了。
　　“你们呢？”提尔比茨看向另外三个人，用有些虚弱的声音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她也知道希望渺茫。
　　发现的有些太晚了啊。
　　主要还是因为，受到了穿刺伤之后，身体感知和被重压一样没差太多，思维也被剧痛给抽走了九成。
　　“……我可以。”
　　格拉斯哥和绫波都没有那个把握。
　　前者知道自己的极限。
　　后者知道有更合适的人选。
　　如果一定要抽出一个人去开道的话，江风显然更加合适。
　　绫波知道自己的综合能力，还是差了一点点。
　　就单纯的练度来说，也是江风高一点。
　　——她花了更短的时间，练度却已经反超了绫波。
　　“那你去吧。”提尔比茨将拆解下来的塞壬舰装扔给了江风。
　　江风将那个奇怪的东西接了过来，身上的重压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像是获得了赦免的权限一样。
　　“……”
　　看了一眼状态全都差到了极点的四个人，江风把这玩意扔进了舰装空间。
　　“你们等我一会，我很快就结束战斗。”
　　“……你自己的状态也已经糟糕到不行了吧，真的没问题吗？”日向担心地问道。
　　她们都不是傻瓜，在提尔比茨刚才询问，以及这个举动之后，很容易就猜到了真实情况。
　　“有问题也要没有问题。”
　　江风再次将自己的舰装显现，将红色刃口的剑拔出来。
　　“本来就没有什么选项。”
　　“……也是。”日向怔了一下，道：“那就祝你，武运昌隆了。”
　　“啊……会的。”
　　江风转身，身形消失不见，从密集的炮火当中横穿了过去，迅速接近了追迹者。
　　由于江风的靠近，追迹者的炮火只能暂时停下来。
　　断掉了一臂的它，近战已经输了一半。
　　但显然事情也没有那么简单。
　　追击者显现出来的舰装再次变化，最终包裹了她的整个左臂，漆黑的甲覆盖在了上面，到手指的时候，将五指变成了青色的刀刃。
　　看着重新恢复了行动的江风，它开口道：“现在才发现，晚了。”
　　江风没有理会追迹者的话，只是眯起眼睛，将自己的身体再次压迫到了极限当中。
　　机会有限，状态有限，持久战依旧不可取。
　　甚至，连一分钟都不可取。
　　她推算了一下敌我的情况，发现，对现在的她而言，一分钟——
　　不，三十秒，都算是持久战了。
　　要在更短的时间里面结束战斗。
　　否则就是必败。
　　二十秒，不，十秒就足够了。
　　甚至五秒。
　　不，不可以给自己留后路——
　　江风的心底忽然弹出这样的念头。
　　绝对不可以在死战之中抱有一丝丝的侥幸。
　　那只会让你以不同的姿态迎来死亡的结局。
　　三秒——不。
　　一秒就足够了。
　　“所罗门……”
　　江风在心底念着。
　　“从未远去。”
　　那道剑影彻底消失虚化了。
　　追迹者的感知当中，甚至都出现了断层。
　　像是一个画面中被抽掉了几帧一样。
　　“好快……”
　　它将自己已经覆盖了武装的左臂挥下去。
　　在运算当中，它依旧精准地卡住了江风剑锋刺过来的最短路径。
　　以及路过的时间，她本人的身体姿态。
　　全都算出来了。
　　只是，反应出来到做出应对动作，都只有瞬息之间而已。
　　留给追迹者处理的空间和余地已经非常稀少了。
　　它的攻击并没有落空，只是江风的剑同样没有落空。
　　她避开了追迹者覆盖武装的手臂，一剑洞穿了追迹者的头颅。
　　剑锋从嘴部刺入，从脑袋后面穿透出来，令追迹者瞬间毙命。
　　只是追迹者那青色的利爪也落在了江风的身上，轻而易举便洞穿了江风的舰装防护层，削进了身体当中。
　　就像锋利的菜刀砍在了肉上面那样轻易。
　　最后能够将刃口挡下来的只有内部骨骼。
　　但就算这样，骨骼也断裂了不止一根。
　　江风后退了两步，在追迹者的身体倒下去时，她也半跪了下去。
　　整个身体的右侧被数道深深的伤口彻底撕裂。
　　几乎当场报废。
　　虽然仍然想再支撑一会，让意识保持清醒。
　　但江风还是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昏迷，身体也栽倒了下去。
　　“江风——”
　　后面的四个人顶着重压冲过来，急忙开始为江风处理伤口。
　　但根本就没有用。
　　这次江风受到的伤比上次还要严重。
　　留给她们的时间也比上次还要更短。
　　“指挥官，我们需要立刻离开这里！”
　　格拉斯哥连忙说道。
　　“……已经在让长门从外面爆破了，等一等。”
　　林深用冷静的声音回复。
　　这边骤然间发生的变故他不知道。
　　但是长门的进度他知道。
　　可以说是非常缓慢。
　　一时半会根本就不可能从外部将这鬼地方给破开。
　　但好在——
　　追迹者死亡之后，整个总控室内部的空间就再一次出现了变化。
　　原本的超重力消失了。
　　就连空间都出现了错位。
　　长门忽然发现，自己所在的位置居然发生了变动。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抬起头，再次确认了一下方位。
　　然后发现自己并不在总控室所在的地方。
　　而是在更加偏僻一点的，完全不相干的一块空地。
　　而总控室应该存在的地方——它仍然存在于那里。
　　“好奇怪……”
　　虽然对这变故一头雾水，但长门知道时间不能拖，她立刻更改了爆破的方向，并向林深说明了这边的情况。
　　总控室外部和内部的空间全部都发生了变动，内部的格拉斯哥她们也再次找到了大门所在的位置。
　　很快，她们就和长门一起将那道相当难破坏的大门给爆破开了。
　　“先从这里离开，送江风回来，后面的事情，之后再说。”
　　林深询问了一下另一边的情况，确定拉菲那边也完成了基本的战略目标之后，便让舰队顺着进来时的路原路撤退。
　　这次撤离没有车了，只能靠伤势最轻的五个人带着另外五个人一路狂奔，以最快的速度从a2据点这边脱离，从战场撤退。

63、监视
　　林深拿下了a2据点的消息再次让原本就已经非常鼓动的舆论又往上面冲了一层。
　　并且这次林深没有留下任何值得被指摘的地方，所有的证明全部都被他保留了，并且也准备了相应的用来宣传的实战视频。
　　效果一如既往的好。
　　只是，风光的部分被剪进去了，狼狈的部分就完全删掉了。
　　最后也只留了一个塞壬的追迹者2型死亡的画面，没有放太多的具体过程。
　　毕竟，宣传用的东西和内部的实战情报还是要区分开的。
　　不过即便如此，他所遇到的2型执行者以及3型的特殊塞壬量产型作战单位，依旧显露出了巨大的价值。
　　这也是塞壬的量产3型作战单兵头一次暴露在公众的视野之中。
　　此前a1的堡垒中那一战林深忘记留资料了，这次a2据点的一战，他可是留了足够多的资料。
　　这些全部都在他的亲自操作下，变成了【樱】的政治筹码。
　　重大军功与赤森雄明的授权加身，林深与【樱】的崛起如日中天，势不可挡。
　　而专门研究塞壬的相关科研机构也是嗅到血腥味，迅速凑了上来。
　　想要林深帮忙收集一部分塞壬3型的尸体过来，用于对塞壬的研究。
　　其中，包括深蓝集会这种遍布整个亚大陆的强大势力。
　　之前林深也说过会有后续的合作。
　　现在时机就正正好好了。
　　只是——
　　与当时不同，现在他可以真正意义上地坐地起价。
　　能够搞到塞壬量产3型的人，只有他。
　　军部，不行。
　　这就是林深的底气。
　　而从这素材当中研究出来的成果，也能够迅速反哺深蓝集会。
　　所以就算稍微出点血，甚至少一块肉，深蓝集会也会想办法拿下这次的合作。
　　当然，寻求合作的科研机构也不仅仅只是深蓝集会一家。
　　其他的杂七杂八，小鱼大虾一箩筐……
　　都没有什么单拎出来的价值。
　　毕竟，那些机构的背后，要么就是有着巨大的资本扶持。
　　要么就是有着大家族的撑腰。
　　再要么就是军部官方控制的。
　　一个个全都不是缺钱的主，对林深来说，与他们没什么好谈的。
　　要合作，也是直接跟后面的金主对谈。
　　就不需要额外在小弟的身上花费太多时间了。
　　而和那些巨头之间的交易，又伴随着相关的立场倾向与选择。
　　总之，里面弯弯绕绕一大堆。
　　但是又不得不谈。
　　林深只能抽出足够多的时间一个一个去处理。
　　然后又借助金色圣翼从暗处收集和分析情报，然后再在明面上去进行更深一步的操作。
　　他并没有一个合适的助手，这些都只能自己上。
　　至于赤森樱。
　　林深只将不怎么关键于核心的事情交给她了。
　　更关键的事情处理，都是林深自己亲自上的。
　　他并不放心其他人。
　　不过即便如此，赤森樱的日常工作也被排满了。
　　想要与【樱】接触的人越来越多——
　　并不是只有大鱼才会凑上来。
　　小鱼也会想要凑过来。
　　此外还要应对军部那边用正经理由拍过来的高频率的监察。
　　“最近樱堡这边不甚稳定，我们需要确保【樱】的安全。”
　　“是吗。那你们可要小心一点，【樱】都对付不了的敌人，你们要是碰上了，可能不会那么轻松。”
　　“多谢提醒，会的。”
　　林深送走了军部这些一看就是想要监守自盗的家伙。
　　【樱】虽然独立在外面，但扔到樱堡这边来之后赤森雄明就不管了。
　　军部要派人过来以正当的名义盯着，他也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理由拒绝。
　　现在还不是彻底翻脸的时候。
　　还得再等一等。
　　a2据点的收复再次为林深争取来了大量的筹码。
　　他看着那些想要见自己一面的所有申请名录，里面有不少都是冲着他麾下的舰娘来的。
　　因为站到了台前，所以这也不再是什么秘密了。
　　为什么他的舰娘可以这么强？
　　对于某些家伙来说，这算是绝佳的研究课题了。
　　如果可以搞清楚的话，或许可以将其复刻——
　　就算不行，也是极为珍贵的资料。
　　就算还不行——
　　也至少可以清楚林深麾下的舰娘究竟有多强的综合素质，才能够做到在战场上肆意纵横，所向披靡。
　　他的成功当然是不可复制的。
　　只是其他人不知道，所以才想要搞明白而已。
　　相关的申请林深全部都拒绝了。
　　他现在确实是把自己的刀给亮了出来。
　　但是他还没有蠢到让工匠去研究自己的刀是怎么打造出来的这种地步。
　　人总是会对未知的东西抱着天然的敬畏。
　　“这样……没有问题吗？”
　　赤森樱看着穿着军服的人影从办公室离开，犹豫地问道。
　　“毕竟是军部的‘正当要求’，我们也没办法拒绝。”
　　林深看着手里头的档案回道。
　　“这样一来，【樱】总部的周围就不再安全了吧。”赤森樱说，“以军部的行事作风——他们肯定不会只派遣普通的警卫队过来。”
　　说不定会直接搬出精锐。
　　“军部的精锐护卫队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威胁。”
　　“我只希望他们不会对着办公室开火。”赤森樱直截了当地说道。
　　“呵……”林深笑了一声，“我倒是希望他们会对着办公室开火。”
　　“……”
　　“耐心一点，赤森小姐。”
　　林深神情自若地说道。
　　“最先动手的人，往往是最没有底气的那个，你要知道，在所有的作品里面，先动手的永远都是最后失败的那个。”
　　“……那只是虚构的作品。”
　　“其实现实里很多事也会是这样的。”
　　赤森樱看着林深那平静的笑容，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这么强大的自信。
　　就算有着十名实力强到超绝的舰娘保护，也不可能确保自己的安全吧。
　　人总会有松懈的时候。
　　不可能二十四个小时都是清醒的状态。
　　“再说了，不是还有你。”
　　林深话锋一转，说道。
　　“他们敢伤到元帅的女儿吗？”
　　“……我的身份没有公开，会不会有威慑力还两说。”
　　“你该不会以为，你真的是完全隐藏身份的状态，在军中一路混到次等指挥的位置的吧？要是真这么想的话，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
　　如果是之前的话，赤森樱还会直接回答，当然。
　　但是现在她不敢这么说了。
　　军部的那副嘴脸，完全就是她未曾见到过的另一面。
　　这一面晦暗无比。
　　“当然，即便有你在，我们也是不能这么去赌的。”
　　林深说道。
　　“再过三天，我们就启程离开樱堡安全区，去w7住下来。你去安排一下吧，a1据点那边的塞壬已经全部撤离了，应该还有部分残破的设施能够姑且用一用。反正，【樱】的战斗序列中的成员，应该也不会太介意那边的糟糕环境。”
　　“我知道了。”赤森樱应道。
　　对林深来说，樱堡安全区这边已经不那么的安全。
　　相比起来，或许在荒野飘着甚至还要安全得多。
　　只是那边的环境……
　　完全脱离了补给线。
　　会很麻烦而已。
　　而且，完全脱离了大众的视野。
　　就算是突然间消失了，也可以说是死在了塞壬的手里。
　　即便林深飘荡在荒野，也有很高的风险。
　　但这些风险都变成了明的。
　　依旧比现在要防着暗箭好很多。
　　三天的休息时间让舰队的状态再次恢复到了完满的程度。
　　看上去就像没事人一样。
　　但林深依旧记得她们刚回来的时候的那副样子。
　　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那种直接的冲击感，林深上次感觉到的时候，还是在——
　　第一次看见报废的变异体的时候。
　　之后，是在见到格拉斯哥的时候。
　　明明应该是如同精灵一般的生物。
　　却只能变成那副凄惨无比的样子。
　　像是生锈破损的刀。
　　像是被扔进水沟的玩偶。
　　像是被故意毁坏的娃娃。
　　舰娘是拥有痛觉感知的。
　　每次受到创伤，都会在心智上面留下影响。
　　越深影响越重。
　　别说是舰娘了，换成人，早就疯了。
　　哪里会支撑着一次又一次修复成完好无损的样子。
　　机器之所以强大，便是因为没有自我，没有感知，所以高效。
　　从这方面来看，所谓的“变异体”的称呼真是合适无比。
　　在舰队回到樱堡安全区后的第五天，林深带着她们再次享用了一顿长达两个小时的庆功宴。
　　然后便收拾好了所有的物资，从这边离开。
　　“安全区这边有一支私人佣兵似乎接取了一个不得了的任务。”
　　在林深出发之前，他收到了来自莉迪娅的消息。
　　“什么？”
　　“似乎是打算对某个大人物动手呢——”莉迪娅顿了顿，说道：“他们的动员规模大概有五百个复制体左右，不过装备和复制体素质方面可能相当精锐。”
　　“哼……知道了。”
　　“这种任务居然没有走我们这边，也不知道是因为觉得我们的能力变低了，还是因为之前的清洗。”
　　“都有。但多半，怀疑吧。”
　　“要表示一下吗？”
　　“没有必要。”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或许是需要表示一下的。
　　毕竟，作为一个明面上自由散漫的雇佣组织，没有了金主怎么行？
　　但是对林深来说没有这个必要。
　　“可这样的话……”
　　“我和军部迟早是要摊牌的，现在多做一些小动作没有必要，属于是浪费精力。如果顺利的话，这点小问题会顺势一并解决的。”
　　“如果不顺利呢？”
　　莉迪娅倒是知道林深的野心。
　　她也知道林深现在有那个能力。
　　只是——
　　军部看似是一个整体。
　　但其实里面的利益牵扯非常广。
　　不管怎么处理，只要是还打算接手的话，就很麻烦。
　　军部看似是川原克为首，但其实他所代表的是后面整个川原氏以及相关的所有依附势力。
　　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要对付川原氏，是不可能绕过这些寄生在川原氏这棵大树上的鸟虫的。
　　但如果全部一起推了……
　　以林深现在这势单力薄的样子。
　　得怎么搞啊？
　　难不成……
　　莉迪娅需要知道林深的打算，她得稍微做点准备。
　　现在，林深和金色圣翼的联系没人知道。
　　最好之后也不会有人知道。
　　“不顺利？不会不顺利的。”
　　林深看着舰娘们一个个钻进运输车，他自己则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拉开了副驾驶的门，爬了上去。
　　“川原克想把我这个眼中钉拔了，那就让军部的正规军亲自出动吧。不然的话，他就每天躲在被子里面辗转反侧，幻想着脑袋旁边的那把刀究竟会不会落下来，活在恐惧和不安里面吧。”
　　越是到了他那种地步的人，越是会对不可控的东西感到不安。
　　林深扯着嘴角，冷笑道：“看着吧，不需要我做什么，他会自己露出破绽的。能够看清形势早点站队的人在这个时间里，也该站完了。剩下的，全部都是敌人，有十个杀十个，没有一个冤枉的。”
　　莉迪娅对林深的魄力有些咂舌，她道：“赤森雄明就这么放心你在樱堡这边胡来吗？”
　　林深轻笑一声，说道：“我记得之前已经跟你说过了，如果死一万人得到的战果比让这一万人活着还要多的话，那么他不会介意我砍了那一万人的。”
　　顿了顿，林深再次轻声说；“那家伙是一个唯结果论的人，只要结果是获利的，代价就不再重要。只要我可以达到预期，对他来说，他就赌赢了。他赢了，那就已经赚了，我收取的利息不过是之后才去要的而已。”
　　“赤森雄明难不成是和你一样的怪物么，这都敢赌？他就不怕，万一赌输了怎么办？”
　　“输了……输了的话，就回来收拾烂摊子呗。我如果没有这样的能力，他就有足够的能力制约我。我如果有现在这样的能力，那么他就不可能会输……懂吗？”
　　“……”莉迪娅不说话了，只是默默挂断了通讯。
　　这每一步在她眼前看着都像是严丝合缝的。
　　一丁点的缺口都没有。
　　少了哪一步，都会跌落下去，爬都爬不出来。

64、侦察
　　莉迪娅那边的情报非常准确。
　　在林深前往w7区的途中，一块没有什么遮挡物的荒野地带，他这边的两辆车就被锁定了。
　　“不知死活。”
　　林深用手撑着下巴，在锁定了所有的敌对单位之后，绫波，初霜，拉菲和江风就已经从车上跳了下去。
　　就和个把月前刚到樱堡这边一样，她们精准地找到那些追上来的复制体武装部队。
　　然后进行了一场一边倒的歼灭战。
　　那些复制体现在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甚至连距离都无法进一步拉近。
　　“全部都是六十级……哼，还真是肯下血本。”
　　林深瞥了一眼那些复制体的等级，笑了一声。
　　血本是下了，但是没什么用。
　　数量也确实是拉上来了。
　　差不多六百个。
　　但是没什么用。
　　川原克总会意识到，现在的【樱】已经变成了一头束缚不住的怪物。
　　其可怕的程度比他预想的最糟糕情况还要更加糟糕。
　　当然，这五六百个被刻意武装过的复制体狙杀部队，可能也仅仅只是先锋罢了。
　　在一点一点地试过之后，敌人的杀招只会一次比一次恐怖。
　　一个强大的变异体并不好弄死。
　　但是人是很脆弱的。
　　弄死一个人的方式还是有非常多的。
　　其中最简单的一个，就是用大范围的轰炸武器锁定位置，直接炸。
　　绝对可以炸得连灰都不剩。
　　但……
　　寻常的这种类型的重武器杀伤半径，比起舰娘的移动速度，就显得非常鸡肋。
　　更别说林深的灵魂网络准确来讲是一个球形。
　　一般的指挥官灵魂网络有效范围其实也是一个球形。
　　只是地下的那一半被消耗了，所以只有地面上的那一半。
　　在足够空旷的地带，想要用一般的导弹把指挥官给炸死。
　　除非他身边没有舰娘。
　　用最极端的方式思考的话，百分百有效的武器就只有那个带着大量致命辐射的玩意了……
　　那东西确实够给力。
　　林深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这种辐分。
　　反正他知道川原克肯定没资格动用。
　　那玩意就是个毁灭菇。
　　而且还有被塞壬给窃取的风险。
　　而且，辐射对塞壬还没有多大的用。
　　属于是战争初期的饮鸩止渴的手段，后来结果就是被毒死了一堆土地。
　　本来给人类剩下的地方就不多了，还要减掉污染区。
　　……总之，对林深而言，川原氏的威胁根本不算什么。
　　至少他现在并没有将其放在眼中。
　　拉菲她们也是很顺利就结束了这次的战斗。
　　歼敌五百余，之后顺利返程。
　　那五百个特殊武装起来的精锐私人部队连个浪花都没有翻起来。
　　如果不是指挥者距离相对比较远的话，那群人一个都跑不掉。
　　……
　　a1据点这边经过【樱】的反复确认之后，确定已经没有残留的塞壬部队。
　　之后是a2据点那边。
　　在林深击败了那边的追迹者2型，并破坏了火神巨炮以后，那边的参与塞壬部队也收缩了回去，从堡垒附近撤离。
　　后面的a3据点位置比较特殊，堡垒的规模也稍微更大一些。
　　与a2之间有着不短的距离。
　　林深得摸清楚这中间的塞壬驻军情况。
　　所以在抵达a1休息了一下之后，他就立刻让【樱】和自己的舰队动了起来。
　　开始不断收集情报。
　　“a3堡垒的规模更大一点，里面的塞壬守卫数量恐怕也会增加不少。”
　　趁着格拉斯哥她们去进行干扰和牵制的时候，林深让江风带着自己迅速靠近到了a3的附近，方便自己好好地进行一番侦察。
　　其实稍微远一点也行，只是a3这边，塞壬的驻军分布很奇怪。
　　没有全部都环绕在堡垒的附近，而是分散开了，让控制区变得很大。
　　以林深的灵魂网络范围，想要对a3进行完全的侦察，都需要稍微深入到那一大堆的塞壬中间去。
　　根据林深的初步侦察，驻扎在a3这边的塞壬集合了前面两个据点的总和。
　　外面的守军一共有五十万左右。
　　而且，全部都是精锐。
　　一丁点的水分都没有。
　　连量产型的等级也都抵达了60级以上。
　　其中带队的执行者等级都在70级之上。
　　毫无疑问，这五十万塞壬的部队，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直接把整个a3据点衬托的得森严无比。
　　“外面都是70级了，里面的塞壬守军怕不是会到80级……普通的执行者精英都能够抵达80级的话，守在总控室的boss应该有85级到90级了。”
　　林深默默估算了一下。
　　“说不定不只是90级，甚至还是3型的超级稀有的特殊精英，战力还要再往上翻一番。”
　　江风找了一个残破的建筑，钻进去之后把林深放了下来。
　　这个a3据点好像是建在一座废弃的城市里面。
　　所有的生产线都依托于此。
　　本来是为了己方方便，但是现在都变成了塞壬的嫁衣。
　　“这里应该暂时比较安全……”
　　江风看了一眼窗外。
　　入眼的全是一片废墟的景观。
　　透露着一种荒芜的气息。
　　看着好像一个活着的生物都没有。
　　但其实是在塞壬部队驻守区的中间。
　　“只是因为格拉斯哥她们吸引了塞壬的注意力而已。”林深说道，“如果它们有什么特殊的锁定手段的话，我们现在这个位置，其实相当危险。”
　　“指挥官……你还是别说这种话了。”江风皱了皱眉，“我怕会变成真的。”
　　“没事，变成真的了我也能带你离开。”
　　“我希望最好不发生那种事。”
　　“怎么，你信不过我吗？”
　　林深随口问道，脑子里面其他的线程都在执行着侦察的运算任务。
　　“格拉斯哥说最好的结果是你不使用灵魂力量。”
　　“力量就是拿来用的，要不是堡垒里面全是屏蔽墙，你们怎么也不会孤军奋战。”
　　林深眼神复杂地看着江风，他伸手，想把后者肩膀上的发丝挪开，然后看看她侧脸的状况。
　　不过手伸到一半又缩回来了。
　　“你的伤没问题了吗？”
　　“从修复室出来的时候就没有问题了。”
　　“心智上呢？”
　　“勉强能够撑得住。”
　　江风其实也有些心有余悸的感觉。
　　半个身体都被撕开的疼痛感，让她那两天都有了应激反应了。
　　半夜睡着了都会突然间惊醒。
　　脑海深处总会反复闪过那一瞬间的感觉。
　　一股深深的恐惧就在那一秒钟钻进了心智底层。
　　像是梦魇一样……睡着的时候就会被陡然间的莫名恐惧给吓醒。
　　搞得江风现在都不怎么喜欢睡觉了。
　　她晚上喜欢出去转两圈。
　　然后总会遇到同样没有睡觉的人。
　　然后一起大晚上在外面一边转一边闲聊。
　　不过这种事，林深也不知道。
　　他也不可能事事都知道的那么清楚。
　　“勉强……我还是希望你不要那么勉强。”
　　“如果有机会的话。”
　　江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如此回应。
　　她知道，她想说的话林深和她自己都心知肚明。
　　所以闲聊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省略掉很多东西。
　　越熟悉的人聊天的时间反而越短。
　　如果是纯粹的扯淡的话，倒是可以说很多。
　　但不论是林深还是她们，显然现在都没有扯淡的心情。
　　“突破90级的感觉怎么样？”
　　还有一时间。
　　林深一边安静等待着时间地流逝，一边随口问道。
　　江风是所有人中最先突破90级的。
　　就在那一战之后就顺利突破了。
　　似乎经验刚好足够。
　　“没有想象中无敌的感觉。”
　　“90级还不是上限，当然不可能无敌……”
　　“不过倒是可以做到更多事情了。”
　　“我只希望这些事情里面不包括一换一。”
　　“必要的话……”
　　江风顿了顿，看着林深。
　　“你会同意的吧。”
　　“……我会。”

65、话语权
　　听见林深的回答之后，江风满意地点点头。
　　“你许诺了格拉斯哥很重要的东西，当然应该做到。”
　　“可你们并不是为了那种目的才跟着我的。”
　　林深忽然觉得自己的金手指实在不怎么样。
　　如果看不见好感度就好了。
　　至少，那种负罪感不会有现在这么清楚。
　　“其实也可以看做是的。”江风看着林深的眼睛说道。
　　她的神情平静无比。
　　“为什么？”
　　“人类的生命比舰娘的短暂的多，如果这点时间里面，你只能做一件事的话，会是现在这件么？”
　　“会。”
　　“这就是理由。”
　　江风说道。
　　“我们是不接受失败的……”
　　“……”
　　江风注意着远处的动静，并看了林深一眼，抬了抬下巴，用颇为潇洒的语气说道。
　　“指挥官，你和你的目的都得到了我们的认可，所以我们是不接受失败的——所以，也不要随便说什么‘我接受失败’这种话了。这种话，听上去像是长门会说的。”
　　“……真是抱歉，明明我训斥她的时候很干脆，轮到我自己的时候自己又做不到说的那种程度了。”
　　“因为‘做不到’，所以才更要去‘做到’。你不希望自己的目标落空，我们也不希望自己认可的东西变得毫无价值，所以一定会顺利的。”
　　“没想到你还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才不是，明明我们都是最悲观的家伙。”
　　江风顿了顿，又说。
　　“那种目标确实听上去就很蠢，不过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所以……不该犹豫的时候，就不要犹豫。”
　　“……”
　　没想到反过来被教训了一嘴。
　　林深满脸复杂地看着远处发呆。
　　顺便完成了自己要做的正事。
　　“情报收集完毕了，我们撤。”
　　几分钟之后，林深说道。
　　江风再次带上林深，迅速从这个较为危险的地带往后进行撤离。
　　a3据点这边的情况，已经全部都被林深记录到了灵魂网络的多维地图里面。
　　精确到每个塞壬所在的位置，也都被他用集中的注意力给刻意标记了出来。
　　这五十万的塞壬大军都没有什么好注意的。
　　里面唯独需要小心的个体，只有那极个别的执行者。
　　只要避开这些家伙，舰队依旧可以用这五十万的部队练级。
　　将练度一点一点地拉升到90级。
　　说到底，不过就是一大堆六七十级到八十级的塞壬罢了。
　　怎么也不会是平均练度已经都在八十五级之上的舰队的对手。
　　在林深从这边的危险区域脱身之后，他就回到了多大后方。
　　然后将战场交给了舰队。
　　没有其他的目标。
　　之后的三天时间，全部都用来练级。
　　虽然时间就这么慢慢磨到了五月中旬。
　　也就是原来预定好的计划中收关的时间。
　　但……现实总是变的比计划快得多。
　　林深之前怎么也想不到。
　　仅仅是你在w7的战场上，都能够将战斗的层次一路拉到九十级。
　　跟开玩笑一样。
　　甚至都不止。
　　他现在是真的有些担心，在a3据点的那个堡垒里面，驻扎着一个真正的一百级大boss。
　　为了应对这种预想中糟糕至极的情况，林深拟定了很多的潜入方案。
　　但是最终全部都回到了稳扎稳打上面。
　　说到底还是需要自身的硬实力。
　　如果没有这个，一切都是妄想。
　　“指挥官……计划的时间往后延伸了这么多，真的没问题吗？”
　　格拉斯哥在看见林深无限往后拉的时间轴之后，迟疑着问道。
　　“没有。”
　　“金色圣翼那边呢？”
　　“那边的情况已经好转了许多，因为我们已经攻略完了前面两个据点，这种战果带来的收益，已经全部反哺回去了。”
　　“那军部呢？”
　　“军部那边暂时没有什么动作，虽然有心想引导舆论，但是……因为我的例子过于特殊，暂时也找不到什么比较好攻击的点。”
　　林深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除了因为极夜做的那些事情，导致变异体这三个字现在越来越敏感之外，倒是没有别的问题。”
　　极夜。
　　这个组织现在在网络上已经彻底和恐怖武装分子完全画上了等号。
　　她们无所不用其极地，把塞壬的部队祸水东引到了安全区那边。
　　将已经平静了许久的安全区给彻底打碎了。
　　顺便，也引导到了安全区外的资源采集点。
　　安全区再大也就那么一丁点。
　　储备的稀有矿产资源早晚都有用完的一天。
　　到时候就得从外面开采了。
　　一般，塞壬也没有刻意去攻击那些地方。
　　即便是攻击了，那边的守军也顶得住。
　　实在不行放弃一部分也可以。
　　反正当初塞壬进攻最激烈的时候，那边的采集点几乎一个都没有。
　　到了平静时期才逐渐修建起来的。
　　至于之前，基本上都是在吃老本。
　　吃着吃着，复制体的价格与相关装备的价格全都在飙升。
　　后来不是很缺了才降下去了一点。
　　现在又开始有飙升的势头了。
　　这种事，有的人当然是乐见其成。
　　前方吃紧，后方也吃紧，价格疯狂地往上飙，狠狠地发一笔战争财。
　　这种人其实还挺多的。
　　如果需求端没有涨上去，供应端就算供应降低了……其实感受也不是很明显。
　　低了就低了呗。
　　反正现在也没有那么高的需求了。
　　够用就行。
　　这其实是好事。
　　从这个角度来看，林深是站在那些要被挂在路灯上的家伙身后的。
　　“极夜……”
　　格拉斯哥低声说道。
　　“她们正在自我毁灭。”
　　“嗯……存在的东西，一定是有存在的理由的。极夜会存在，说明大部分变异体还是支持她们的做法的，所以她们压根不缺炮灰……”
　　“这样做除了把自己折腾到消失以外，什么都得不到。”
　　“可是对她们来说，这本身就是她们要的东西。”
　　林深看着手里被整理好的情报，看了一会之后，将其丢在了旁边。
　　他虽然人在前线，但其他地方的消息，也是利用金色圣翼的情报网一直都有在关注的。
　　“可能是因为她们没有‘指挥官’吧。”
　　格拉斯哥说道。
　　“不——”
　　林深摇摇头，轻描淡写地回道。
　　“只是‘历史的遗留问题’总会有被迫需要被解决的一天而已。如果没有人来解决，老天爷会出手的。”
　　“历史的遗留问题？”格拉斯哥用疑问的语气重复道。
　　她还是有很多事情没有明白。
　　这一点，站在旁边的江风也是一样的。
　　林深的临时办公室里面，平时除了格拉斯哥之外，就只有江风了。
　　“凡事都有代价。就像我一定要攻克a3据点，付出的代价就是面临高额的风险一样，其他事情都是如此。人类当然可以把舰娘给改造成复制体，变异体就是他们该支付的代价。”
　　林深轻哼一声，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而是说道。
　　“我相信，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塞壬，我就不信，它们看着那么强大，练度高的一批的同时，数量也多的一批是没有任何代价的。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无条件的强大，即便是塞壬也不例外。”
　　“……如果它们就是无条件地强大呢？”江风问道。
　　“那一定是因为，它们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支付过了相应的筹码。”林深回道，“看着吧，就算现在看不见，以后总能有机会看到的。现在看不见，只是因为实力还不够，等你们都刷到了一百级，我看塞壬还能拿出什么东西来。到时候，又会有多少底牌被一张张翻开？”
　　“……总感觉听着就有点可怕。”格拉斯哥稍微吐槽道。
　　她真不想知道塞壬那边会有什么没有翻开的底牌。
　　最好是，自己这边抵达一百级满级之后，就开始一路平推就最好了。
　　“可怕就对了。”林深道，“在更大的威胁面前，人才能变得聪明一点，能够解决这麻烦的能力才会更值钱，到时候很多事情都会变得好办许多。”
　　“我担心我们到时候就没有解决那个巨大麻烦的能力了。”
　　“没事，解决不了也没有关系，反正在一大堆的矮个里面，我们就是个子最高的，一样可以拿到话语权。”
　　“……”

66、思考
　　舰队当中，每个人的练度都是不一样的。
　　林深在a3据点这边，带着舰队刷了五天——
　　姑且算是把所有人的练度全部都拉到了九十级，甚至九十级之上。
　　因为并没有把时间压得非常紧，因此对她们来说，压力倒是不大。
　　每天战斗的时间也仅仅只有八个小时……
　　就像是上班一样。
　　甚至可能比上班还要轻松。
　　林深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把这几天的出击结果数据全部都整理了一遍。
　　然后得到了以下结论。
　　第一，练度提升之后，舰娘的综合实力会整体提升很多。
　　特别是每十个等级的跨越，都是一个坎。
　　一旦迈过去，后面就又是截然不同的层次了。
　　舰装的威力会变得更大，各方面的综合属性都有很大的提升。
　　以战列舰的能力，在正面的战场上以一当百完全不是问题。
　　在九十级之后，对付那些七十级的精锐塞壬，以一当万都不是什么问题。
　　而且，战列舰的恐怖爆破能力也在这个时候逐渐抵达巅峰。
　　如果有航母的话，那种大规模的轰炸能力，用来清杂应该效果应该会变得和游戏里面一模一样。
　　就算没有航母，长门的BIG SEVEN-樱这个能力也已经体现出来了“超凡”的效果。
　　有点开始往更加超越现实的层面靠拢了。
　　林深不是什么研究舰娘的专家，他所有的考虑都只基于实用的层面。
　　尽管不知道在其他地方，对舰娘的研究已经进行到了哪一步。
　　但在战场上面，没有人比他更懂怎么将这些特性全部都利用到极致。
　　比如，每次练度的提升，会让舰装的防护能力提升多少。
　　每十个等级又会有多少的提升等等。
　　这些都在林深的考量范围里面。
　　除此之外，就是练度提升的速度了。
　　如果将练度提升需要的击杀单位数量列出来一个表的话。
　　会发现越是到后面就越是断崖式上升。
　　只有更强的敌人可以将那条曲线给压下来。
　　但是，更强的敌人，又会带来等量的危险。
　　损失也会同步上来……
　　综合计算下来，与敌人之间的实力差距相隔十级是最好的。
　　再低一点的话，需要灭杀的敌人就开始迅速暴增了。
　　翻倍式增长。
　　那样，即便将五十万塞壬全都填进去都不够。
　　但是，舰娘心智的损耗却并不会因为敌人实力太弱而减少太多。
　　简而言之……
　　为了在更加安全的环境下去找杂鱼刷练度，然后再去挑战高等级的敌人，这种游戏里面的套路是行不通的。
　　杀戮这个行为本身就是会对心智产生损耗。
　　战斗本身就是会产生消耗。
　　即便完全不过脑子，也会有最低量的消耗——虽然那个量没有办法被数据化。
　　当然，这不是林深关心的问题。
　　他关心的问题是，如果去找垃圾刷经验的套路不够的话，接下来，那五十万的塞壬部队……
　　哦，不，现在只剩下三十万了。
　　五天时间，每天弄死三万到四万塞壬。
　　差不多也减少了近二十万。
　　具体的林深没有去细细地计算。
　　因为着实是没有那个必要。
　　如果上述的套路不能使用的话，这剩下来的三十万塞壬部队，看似是所谓的精锐，但其实对格拉斯哥她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练手的价值了。
　　继续下去，只会平白无故地增加对心智的损耗。
　　消耗比收益要高了。
　　在她们还没有抵达九十级的时候，这种收益支出比还是能够接受的。
　　但是当她们的练度抵达了九十级……
　　就不行了。
　　具体有多不行，看江风一个人就知道了。
　　五天下来，她只提升了一级。
　　就是这么夸张。
　　而继续提升一级，可能需要在这个量级上翻一倍。
　　再升一级，在敌人练度不变的情况下，需要在这个量级上翻三倍。
　　这还仅仅只是估算。
　　实际可能只会更多，而不会更少。
　　也就是说……
　　“没有办法在降低风险的情况下继续安稳发育了……”
　　林深撑着脑袋，看着屏幕上被整理出来的统计图。
　　“按照塞壬的尿性，肯定会在堡垒里面塞进去几个强度拔地而起的boss级守卫作为收关人。她们到底也不是白痴……所谓的规模战术，其实一定程度上也是封死了舰娘迅速将练度拉上去的可能。除非……”
　　除非用“短命”这个debuff来换。
　　果然，没有任何一种力量的获取是毫无代价的。
　　敌强我弱的情况下，留给林深的路并不多。
　　而眼前的两条路，最后的结果都不怎么好。
　　要么就支付大量多余的心智损耗作为代价，将练度强行堆上去，然后十拿九稳地去进行最后的攻略战。
　　要么就直接过去，可能会有人当场暴毙，面临减员的风险，但是如果活着回来了，寿命的上限是不会有折损的。
　　这两个选项哪一种都十分糟糕。
　　也就是现在了。
　　等之后搞到了兵权，林深断然不会让塞壬有死守堡垒的机会。
　　万事总是开头难。
　　如果不是格拉斯哥她们带着相当的觉悟，把命放上赌桌的话，这个开头能不能这么完美还是两说。
　　而一个完美的开头，也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后续的每一步究竟会走的怎么样。
　　简直就是在赌啊……
　　林深现在总是时不时就会反思自己这么做究竟值不值得。
　　他每往前走一步，其实都怀疑了自己很多次。
　　现在的情况早已脱离了预期，或许应该转头重新制定最初的方案。
　　或许可以用不是那么完美的开头来先把局面给打开。
　　或许，我们可以稍微慢一点。
　　或许……
　　不走的这么极限也是可以的。
　　我们可以步步为营，可以慢慢来，还有时间……
　　还有时间吗？
　　一晃眼时间已经到了五月下旬。
　　马上都到夏天了。
　　区区一个w7战区都没有拿下来。
　　虽然金色圣翼那边发展尚且自己的预料之中，军部的诸多动作也没有超出盘算的部分。
　　但如果回头更换别的方法，在这里退缩之后，留下来的隐患就会变成“历史的遗留问题”而一路堆到后面再爆发。
　　不知道为什么，林深即便不去推演，都能够自然地想象出那是一幅怎样的光景。
　　一个完美的开头是很重要的。
　　他非常确信这一点，但是却又在怀疑这一点。
　　林深默默地思索着，在空出来让舰队休息的时间里面，他大多数时候也都坐在自己简陋的办公室里面，思考着一些没有人插得上话的东西。
　　这个时候，格拉斯哥不在这里，江风也不在。
　　格拉斯哥只会在两个小时之后，端着泡好的茶水进来。
　　然后又离开。
　　有一些思考的东西没法跟人商量……
　　林深很清楚。
　　他当然明白。
　　即便是格拉斯哥，也没法无话不谈。
　　因为他是“指挥官”。
　　什么样的身份就该去做什么样的事情。
　　这种大道理林深知道得很清楚了。
　　但依旧会纠结。
　　虽然他已经确定，自己的决策不会因为心情而有丝毫的变更。
　　但复杂的心情依旧像是一团乱麻一样。
　　瞥了一眼还没有完全凉下去的茶水，林深拿起茶杯，踱步到窗边，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
　　要到夏天了。
　　他所承诺的东西还没有兑现。
　　“……慈不掌兵……”
　　“指挥官和舰娘之间究竟该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总感觉我考虑这个问题已经很长时间了。”
　　“指挥官……这三个字让我从灵魂深处便感到厌恶。”
　　“可能是因为太冷了。”
　　“也可能是因为太重了……”
　　“生命无法承受的东西一定是冰冷无比的。”
　　“因为靠近都会受伤。”
　　“沾到就会被压死。”
　　“我究竟要拿什么来回报她们……胜利吗？”
　　“胜利啊……”
　　林深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景色，脑海中闪过那些士兵们狂热到了极点的崇拜眼神。
　　这条路如同高山滚石，一旦开始就再不能停下。
　　常胜不败。
　　就是一把最锋利的双刃剑。
　　掌控好了，后续很多事都能水到渠成，如有神助。
　　唯一的缺陷就是，一旦失败一次，就没有了效果。

67、相信
　　六月初，舰队正式开始了对a3堡垒的攻略战。
　　塞壬在短短三天时间里面，将堡垒外面的驻军数量又提升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数量。
　　六十万。
　　就如同塞壬那最出名的战术一样，面对这次的威胁，她们同样是拿出了人海战术。
　　虽然守军的数量被拉高到了六十万。
　　但是整体实力却是往下降了两个梯度。
　　差不多是从“特殊精锐部队”，变成了有一部分是“一般精锐部队”，然后，还有一部分变成了普通的常规部队。
　　也就是量产型杂兵等级四十级到五十级的样子。
　　这种杂鱼，现在长门过去一个人就能轰灭一群。
　　她完全可以一个人去单挑所有的敌人。
　　但遗憾的是。
　　敌人有很多。
　　就算是杂鱼，也是足够多的杂鱼。
　　她马不停蹄地待在里面保持着战斗中的杀戮状态，至少也需要保持几十个小时的时间。
　　别说舰娘了，换成人吧。
　　让一个人连续高强度高注意力地工作几十个小时。
　　谁来了都只有猝死这一个下场。
　　林深判断，继续将时间耗费在击杀杂鱼上面，已经收不抵支。
　　于是便顺其自然地展开了下一步的作战行动。
　　十个人按照a2据点的经验，从地下通道一路前进，抵达了堡垒的最下层区域。
　　然后对这里反向无法开启的应急通道防护门进行了爆破突入。
　　花费的时间稍微短了一点。
　　练度拉上来之后，舰炮的威力都提升了不少。
　　“已经进入堡垒内部。”
　　格拉斯哥照例对林深进行了实施的汇报。
　　从下面进去，十个人又闯进了堡垒内部修建的迷宫之中。
　　这里层层叠叠的都是对灵魂力量进行阻隔的屏蔽墙。
　　林深试图绕过去，但是失败了。
　　虽然他对灵魂力量的使用已经达到了细致入微的地步。
　　但七拐八绕之后，灵魂力量的作用就被削弱了很多。
　　从最效率的角度来思考，还是别在这种地方浪费精力了。
　　主要是花费了足量的精力，也不能拿到可观的酬劳。
　　“内部的守卫力量如何？”
　　“……和之前一样，量产型塞壬依旧三型的，练度应该也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
　　格拉斯哥稍微对比了一下之后，给了一步并不准确的预估。
　　这次她们真就是如入无人之境了。
　　相比起在a堡垒那边的细水长流，这次格拉斯哥她们选择了最暴力的方式。
　　直接穿过麻烦得要死的迷宫区。
　　然后寻找到通往上层的路。
　　有了这么多次的经验，这次她们找到路花费的时间变得更短。
　　虽然塞壬已经把里面的结构改造得不成样子了。
　　但大体上依旧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都有迹可循。
　　“我们抵达了第二层的入口。”
　　十道穿着清一色深色作战服的身影站到了宽敞的升降平台上。
　　“升降梯居然是可以用的状态。”
　　麦考尔嘀咕道。
　　前两次可都不能用。
　　“可能是因为这次重要性没有那么高了。”
　　提尔比茨猜测道。
　　“前面几次，升降梯基本都和内部的构造挂钩，这次你们找路找的这么顺利，说明这边的防守重心不在路线上面。”林深开口提醒道：“如果敌人把花里胡哨的东西都给删掉了，那么很显然，原因只有一个——”
　　随着林深话音的落下，众人也是顺利抵达了第二层。
　　这里和第一层那弯弯绕绕的内部结构不同。
　　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平台。
　　空间开阔，几乎没有多余的内部结构。
　　只有几个巨大的承重柱。
　　看上去都经过了特殊的加固。
　　而且也在边缘地带。
　　在中心的区域，视野开阔。
　　那里站着几道似乎恭候多时的身影。
　　“她们决定用更加简单粗暴的方式，把入侵者扼杀在这里。这次塞壬部署的boss级守卫实力应该比此前都要强，可能数量也会多两个。”
　　林深直接往最糟糕的情况上面猜了。
　　但他还是猜得保守了一点。
　　“指挥官……”
　　麦考尔有些无语地说道。
　　“有时候我真的不是很想听见你的分析，因为你总是在考虑最糟的状况，最关键的是——”
　　麦考尔顿了顿，接着说。
　　“我们真的能够撞上。”
　　“……”
　　几乎每一场关键性战斗，林深都做过最糟糕的预案。
　　但事实是……
　　现实的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更加糟糕。
　　在诡异的沉默中，格拉斯哥一边往前走了几步，一边继续用波澜不惊的语气汇报着这边的情况。
　　“敌人一共有六个，全部都是执行者，样子全都不一样，全部都是青蓝色的舰装，都是二型的，练度未知。”
　　“……”
　　好吧，这次直接比最糟糕的状况还要翻了一番。
　　林深猜测，塞壬多半是从后方临时调来了增援。
　　当初的糟糕预想再一次在战场上得到了印证——
　　如果不抓紧时间的话，塞壬那边也不是傻子。
　　会把更加精锐的部队调过来，这会导致战斗的时候，林深这边依旧无法占到更多便宜。
　　他的舰队和敌人的强度完全是平行上升的状态。
　　这样……真的可以完成攻克么……
　　林深心底的角落闪过一抹犹豫，但脑子的大部分算力还是放在了实际战斗上面。
　　他迅速回道。
　　“六个不一样的执行者，那应该包含了驱逐，轻巡，重巡，航母，战列，还有……潜艇？潜艇在陆地也能用……？”
　　“不知道，我们和塞壬虽然主场是在水中，但是……我们是人形的，当然也能够胜任地面作战。”格拉斯哥回道。
　　“这样的话，那个潜艇的能力就完全未知了，你们都小心一点。”
　　林深的脑子依旧在迅速转动。
　　“……”
　　他深吸了一口气，打算将战术布局给安排出来的时候，又临时把自己的安排给咽了回去。
　　“敌人的阵容很全面，我没有办法在现场实际指挥，只能靠你们自己的临场判断了……战斗的时机千变万化，你们已经经历了无数场厮杀的洗礼，这场战斗，相信自己的判断吧，我就不用自己的战术安排约束你们了。我只有一个要求——”
　　“一定要赢！”
　　“会的。”
　　十个人将自身的舰装显现出来。
　　格拉斯哥给了林深一个肯定的回应。
　　这也是其他人的回答。
　　当然会赢。
　　在对面的塞壬也将舰装显露出来之后，她们的身份不知为何也浮现在了众人的脑海中。
　　像是原本的记忆里面就有的一样。
　　探索者二型，追迹者二型，领洋者二型，破局者二型，执棋者二型以及潜伏者二型。
　　“江风，绫波，后面的战列和航母就拜托你们去进行狙杀了。”格拉斯哥迅速开口说道，“我，丘比特，麦考尔正面阻拦对方的驱逐，轻巡，和重巡，长门，日向，提尔比茨，你们负责支援全场，看情况决定，拉菲，初霜，你们盯紧那个潜艇！”
　　“收到——！”
　　“进攻！”
　　在林深彻底放手之后，临场决策者就是格拉斯哥。
　　他已经将能够教导的所有东西都教给了格拉斯哥。
　　没有灵魂力量支援，临时的战斗每个人都有一部分的决定权。
　　至于林深，在他的手无法触及到的战场上。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相信自己麾下这唯一的舰队。
　　十个人。
　　千锤百炼和无数次磨合之后。
　　经历过战场的考验之后。
　　一定不会比敌人更弱。
　　她们，一定能赢！
　　所有的犹疑与彷徨，在舰队踏上战场之后，便只剩下了这一种信念。

68、a3攻略战
　　在战斗开始的瞬间，密集的舰炮开火的声音便直接粗暴地灌进了耳朵里面，让这整个空旷的第二层，都变得像是过年一般热闹。
　　只是这瞬间响彻的炮火声，却又在一两个短暂的时刻之中，僵硬地戛然而止。
　　在行动之初，十个人便已经各司其职地做出了当下的最优解。
　　长门，提尔比茨和日向毫不犹豫对着塞壬的后排开火，对直接发起冲刺的格拉斯哥她们提供足够的掩护。
　　但是很快，开火每两下就全部都被迫终止了。
　　这不是海战。
　　也并不是在那广阔的战场上面，而是在室内！
　　虽然整个第二层留出来的空间非常宽敞，完全可以随便用舰炮狂轰滥炸。
　　但是，格拉斯哥她们彻底近身之后，远程的火力支援就变成了需要极为小心操作的事情了。
　　因此在第一轮的压制之后，后面的三个人就没有再继续开火。
　　而是迅速调整着自己的位置，寻找着一个更加合适的，能够随时介入战圈的地方。
　　以便可以随时随地进行各种形式的支援。
　　格拉斯哥，丘比特和麦考尔各自都有着一个对手。
　　但是在真正近身交手之后，问题也迅速浮现了上来。
　　“不行……我这边需要支援！”
　　麦考尔在近距离对着领洋者的舰装轰了几炮之后，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伤害不对劲。
　　领洋者的舰装防护能力似乎提升了很多。
　　导致以麦考尔现在的能力，打它就像是刮痧一样。
　　虽然也可以用近身战先牵制住。
　　但是领洋者压根就懒得搭理麦考尔，转身就去找另一边的格拉斯哥和丘比特了。
　　领洋者的重装让她能够直接无视掉状况，强行插手其他人之间的战斗。
　　在有了干涉和保护之后，探索者和追迹者的攻击也就更加方便地落了下来。
　　格拉斯哥和丘比特几乎被瞬间压制住。
　　“她们的攻击威力也不对——”
　　格拉斯哥肯定了麦考尔的判断。
　　这几个塞壬的执行者，练度和型号应该全部都是迄今为止见过最强的一批。
　　没有之一。
　　“必须要有人可以牵制住领洋者！”
　　在战况发生改变的瞬间，格拉斯哥直接说道。
　　也就在她话音落下的这一刻，提尔比茨便已经赶了过来，及时插手了对她们不利的战斗局面。
　　她的介入方式非常暴力。
　　在领洋者一脸嚣张地凭借着厚重无比的舰装来回干涉战斗的时候，她的舰装正面挨了提尔比茨的一拳。
　　里面上几乎瞬间出现了被巨大力量横扫着挤压过去的痕迹。
　　即便是这种特殊的地面材质，也还是在瞬间发生了形变。
　　“她交给我就可以了，你们三个去对付探索者和追迹者。”提尔比茨说道。
　　她顺势绕开了领洋者的防御，抓住其手臂之后将她直接扔了出去。
　　“咚——”
　　沉闷的声音在地面上撞出。
　　“知道了。”
　　格拉斯哥她们三个终于顺利地对上了没有了保护的探索者和追迹者。
　　但是在之后的近身鏖战之中，格拉斯哥这边仍然没有占到太多人数上的优势。
　　没有别的原因。
　　只是因为——对手太强了！
　　探索者的速度快得离谱，格拉斯哥在跟上她的速度之后正面对碰时，忽然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丘比特和麦考尔虽然很想去帮格拉斯哥，但是现在还是集中力量先灭掉追迹者比较重要。
　　既然有人数的优势，那就需要发挥出来。
　　而且要快——
　　要以最快的速度取得更大的优势。
　　然后形成雪崩一般的大势。
　　追迹者的能力显然没有全都点在速度上面，因此也就无法凭借自身的速度优势应对麦考尔和丘比特的猛烈近身纠缠。
　　她算是最吃力的一个了。
　　而另外一边——
　　越过了前排直击后排的江风和绫波，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直接干掉破局者和执棋者。
　　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这两人确实没有速度上的优势。
　　但也仅仅只是没有速度上的优势而已。
　　除此之外，她们就几乎没有其他的弱势区了。
　　江风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剑技，试图找到那一瞬间的机会，将破局者当场斩杀，一剑枭首。
　　但是找不到。
　　破局者的舰装灵活程度完全比看上去还要可怕。
　　那几根机械臂能够精准地洞悉江风的攻击落点，然后进行防御。
　　就像章鱼博士一样……不仅如此，每个机械臂的末端都有着能够切开舰娘舰装的锋利青蓝色锋刃。
　　要是被如同车轮一样砸落下来的锋刃给砍中的话，就要提前从战斗当中退出去了。
　　江风无数次都有那种刀尖舐血的感觉。
　　但是这一次又将她的过往认知给彻底刷新了。
　　对方的那几道机械臂一样的舰装攻击的速度太快了。
　　而且圆润无比，完全没有一丝缝隙。
　　也没有一次失误。
　　每一次攻击的落点都像是被计算过后的结果。
　　精准无比。
　　——根本没有任何钻空子的机会。
　　如果一直保持着这种强度的防守反击的话，那谁先失误，谁就会死。
　　江风自信不会让自己的剑失误一次——
　　但看着破局者那淡漠的表情。
　　她知道，问题压根就不在这里。
　　舰娘对比复制体最大的区别就是，抗压能力。
　　舰娘就像人一样，不可能长时间高强度的运转自己的脑子。
　　会过载的。
　　而塞壬和复制体都没有这个烦恼。
　　电脑就算运行一亿次，也和第一次没有什么区别。
　　这种冰冷机器的优势，就是大量重复的机械性工作。
　　人比不了的。
　　继承了人的缺点的变异体当然也比不了。
　　和前面那几次惊险无比的战斗一样，这次也需要速战速决才行——
　　但很遗憾，不一样的是，这次速战速决的难度比前面两次加起来都要高。
　　江风这边陷入了短暂的僵局。
　　而绫波这边也差不多。
　　她倒是有着同样冷酷的战斗模式。
　　能够纯粹仰仗于自己的本能。
　　从而让每一次挥刀即便不用心智刻意去算，也能够像是条件反射一样，精准无比。
　　至少，九成九的概率，都是落在最优路径的区间当中的。
　　但这样的战斗技巧，在正面硬碰执棋者的时候，绫波感受到了那种重拳砸在棉花上的感觉。
　　“不行……”
　　她那敏锐的战斗直觉告诉她，继续这样僵持下去，会输。
　　执棋者的也有几条类似触手一样的舰装。
　　但是她的攻击手段却不是这些东西，和破局者不一样。
　　她的攻击方式，是那些不断被取出来，如同飞剑一样的飞机——
　　这些飞机本来应该很脆弱的。
　　但是似乎是为了适应战斗，因此在眼前的这个执棋者身上，这些与舰装一体的飞机全都变成了进行近战攻击的神兵利器。
　　根本就打不碎。
　　不仅如此，反而还变得异常致命。
　　如果非要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的话，她的攻击方式就像是……
　　操控磁悬浮飞剑一样。
　　而且一出手就是五把，六把，甚至是七把。
　　相互旋转环绕，保护自身的同时对绫波展开高度密集的反击。
　　这种操作难度绝对是拉满了。
　　但是执棋者的算力似乎就是允许她这么做。
　　绫波不断应对着那些反复斩到眼前的刀刃，试图找到一点点不一样的契机。
　　眼下的战斗已经完全进入了对方的节奏之中。
　　再这么下去绝对不行。
　　要想想办法……
　　但似乎没有办法。
　　这是硬实力上面的差距。
　　不是一点讨巧的手段可以弥补的。
　　陡然间用鱼雷炸也不行。
　　而且很容易影响到自己的动作，说不定反而会给敌人钻空子的机会。
　　这种相互之间的高频率攻势，一旦有一丁点的失误，瞬间便会万劫不复。
　　绫波可不想知道，被那个改造成了近战兵器的飞机给砍到身上是什么感觉。
　　舰装绝对会瞬间被洞穿的。
　　一击就可以重创……
　　这就是近战需要支付的筹码。
　　也是敌我双方都会吃到的效果。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远距离用舰炮对轰，还有很多容错空间。
　　这种两人之间的近身厮杀，则完全没有。
　　双方是均等的。
　　这也是能够最大限度跨越练度差距的战斗方式。
　　虽然非常冷门。
　　江风记得，林深很早之前偶然间说过一次。
　　这种悬崖上走钢丝的战斗方式，给了两边等量的梭哈机会。
　　但其实并非如此。
　　强大的那一方，其实是要吃点亏的。
　　很反直觉，对吧？强者怎么会输呢。
　　但，如果是按照正常的战斗方式的话，强者是可以一点风险都没有的弄死弱小的一方的。
　　可按照这种梭哈的方式，强大的一方是需要冒着一定程度风险的。
　　虽然这风险看似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至少，在很多人看来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只是我，刚好可以把那百分之一的概率抓在手里而已。只要你能够抓住，就算是千分之一，对你来说也是百分之一百。如果你抓不住，即便是百分之九十九的胜率，也可能会一败涂地。对踩进那个结果里面的人来说，其实，百分之九十九和百分之一，没有区别。”
　　在提起当初提着剑跨练度乱杀那些精英复制体的时候，林深如此说过。
　　他有着强大到超出常理的灵魂力量用来作为支撑。
　　但是现在的江风和绫波却什么都没有。
　　江风有那么一瞬间悲观了一下。
　　但是很快，她就意识到，并非如此。
　　“我来帮你。”
　　同样察觉到不对劲的日向非常干脆地加入到了这场梭哈之中。
　　她提着薙刀舰装加入战斗，让破局者的压力开始迅速飙升。
　　这两个合在一起，可不是简单的1+1=2那么简单的事情。
　　长门也想去帮忙，帮绫波将执棋者给压制住。
　　但是想了想她就放弃了。
　　这么久了，她也该学会正视自己不擅长的东西了——
　　近身战，这并不是长门的长项。
　　她更擅长的还是清理杂兵。
　　毕竟，BIG SEVEN-樱真的很好用。
　　所以她依旧在旁边待机，作为防止意外发生的一张应对牌。
　　就和此前的每一次战斗一样。
　　作为旗舰，怎么能亲自下场。
　　真的亲自下场了，要么是应急，要么是一锤定音。
　　当然，也有一部分比较狠的，两者都是。
　　既是应急充当士兵，同样也能够在每场战斗中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疯狂地为每一场战斗一锤定音，带来胜利——
　　长门知道自己不是这块料。
　　虽然她可以凭借各方面的硬性条件去碾压对手。
　　但是遇到硬件差不多的对手时，她的近身战能力就比较普通了。
　　并没有江风她们那么强大的近身战天赋。
　　这一点，看舰装中有无近战用的兵器就可以确定了。
　　人会长出自己不需要的器官吗？
　　这一点对舰娘来说也一样。
　　在日向加入之后，江风终于稍微有了更多的把握，可以将面前的破局者给压制到不得不露出破绽来。
　　但把握也仅仅只是一种信念而已——
　　事实上，加入战斗中的日向依旧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了同等程度的压力。
　　破局者太强了。
　　即便是以一敌二，短时间之内仍旧可以不落下风。
　　“……不行，我觉得还是要从别的地方寻找突破口。”
　　日向很快就再次更改了自己的判断。
　　“……那你先去帮格拉斯哥她们，打开缺口？”
　　江风挤出一丝丝多余的注意力说道。
　　“你还撑得住吗？我感觉这个家伙，还没有完全使出全力……战列舰的力量，应该还要更大一点才是。”
　　“……怎么判断的？”
　　“直觉。”
　　日向稍微缓了口气。
　　“要不然你去帮格拉斯哥她们？这边，我应该能顶得住。至少，在力量方面，我没有问题。”
　　“……好。”
　　江风没有过多犹豫，直接从这边的战斗当中抽身脱离，将破局者过度给了日向。
　　塞壬这边一共三个需要后排去正面抗衡的重装对手。
　　舰队这边也有三个。
　　但长门缺席了，缺席的位置由绫波暂时顶着。
　　江风从破局者这边抽身，准备转移战场之后，会忽然发现初霜和拉菲那边似乎并不轻松。
　　“可恶——这个混蛋又消失了！”
　　初霜恼火地叫道。
　　潜伏者的身影直接从她们的注视下消失了。
　　彻底不见。
　　“……格拉斯哥的安排有问题，潜伏者……不知道雷达有没有用……”
　　江风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还是说要用声呐呢……”
　　还好，声呐是没有的，这也不是在水下，应该无效。
　　而sg雷达是有的。
　　但……效果似乎并不怎么好。

69、上限
　　在装备了sg雷达之后，在江风的感知当中，潜伏者依旧是断断续续浮现在其中的残影。
　　虽然确实能够找到，但是效果却并不好。
　　像是有很高的延迟一样。
　　初霜不断追击着那残影的位置。
　　甚至提前预判，开火轰炸，但是全然没有用处。
　　潜伏者依旧潜藏在周围游离着，对所有人来说都处于一种不可知的状态。
　　如果难以觉察，那么也就难以规避。
　　要是在高度集中注意力战斗的时候，被飘过来的影子给实质化伏击的话。
　　将会非常致命。
　　毕竟，那个潜伏者——
　　江风回忆了一下她的样子。
　　发现这家伙的舰装很奇怪。
　　一部分用来隐藏自身。
　　一部分，似乎改装了非常锋利的近战兵器。
　　潜伏者根本不需要开火。
　　她只需要待在旁边，安静地等待一个出手的合适时机就行。
　　一旦出手，便是雷霆万钧，瞬间索命。
　　格拉斯哥让初霜和拉菲两人来盯着。
　　却完全无法起到作用。
　　“可恶——不行啊，还是找不到！”
　　又尝试了几秒钟，初霜烦躁地说道。
　　她心中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看不见的同等练度的敌人，可比看得见的威胁大太多太多了。
　　“拉菲，你去帮格拉斯哥她们！潜伏者我们根本就找不到，那边的战斗不能继续拖下去了！”
　　仅仅是在这短暂的时间当中，初霜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不能拖了。
　　越拖，越对她们不利。
　　现在就应该用人数的优势，将敌人给压制。
　　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创造出胜势。
　　这才是王道。
　　“知道了。”
　　拉菲直接转战到了格拉斯哥那边。
　　而江风也紧随其后地追了上去。
　　但走到一半之后，她敏锐的战场直觉又让她强行停下了脚步。
　　“不对……”
　　迅速创造出优势当然没有问题。
　　但问题不在这里。
　　十对五，长门在观望，如果要集中人数优势的话，也就意味着有人要单对单抗压。
　　而其他人按理来说应该都是在人数优势当中。
　　但似乎并非如此。
　　提尔比茨在和领洋者单挑。
　　格拉斯哥在和探索者对拼。
　　日向和绫波也同样如此。
　　原本盯着潜伏者的拉菲从这边离开了，她加入到了完全无法取得优势，只能保持不会在瞬息之间就失败的格拉斯哥那里。
　　两人迅速对探索者展开了压制。
　　丘比特和麦考尔两人已经压着追迹者好一会了，但是却无法在短时间内直接将对方击毙。
　　战况非常焦灼。
　　让人的精神只能被死死的绷着。
　　和置身在数十万敌人的战场上没有任何区别。
　　长门依旧在待机的状态。
　　初霜必须要继续去追潜伏者，尽管根本就追不上。
　　但是也能够利用影子的消散趋势提前一点点判断潜伏者的动向。
　　虽然她们都不知道能够提前多少。
　　所以现在究竟去哪边？
　　如果是为了更快地创造出优势的话，当然应该和拉菲一起，配合格拉斯哥迅速诛杀探索者。
　　但江风总感觉不对。
　　她没有就这么按照常理过去，而是转头就冲向了绫波那边。
　　也就在她行动的同时，绫波的身后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一道青蓝色的幽光。
　　光刃直接对着她的后背斩击下去。
　　初霜都没有来得及洞察到。
　　绫波凭借着战斗经验迅速调整了动作，将其避开，但与此同时，在这短暂的转瞬之间，她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绝地当中。
　　破局者和潜伏者陡然间出现的攻击将她直接逼到了死路上面。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塞壬的硬件实力似乎还要更甚一筹。
　　“……！”
　　来不及了。
　　绫波注意到了从n多个方向穿刺过来的致命攻击。
　　但是她避不开。
　　她的抽身速度在这瞬息的时间里面已经抵达了上限。
　　剩下的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执棋者的“飞剑”直接将自己给洞穿。
　　原本是这样的。
　　但江风的及时回头给绫波撕开了一个口子。
　　潜伏者的致命袭击在江风的预判下被强行扫开。
　　两人的兵刃在空气中迅速碰撞，划过，短暂的两秒里就碰撞了十几次。
　　一击不中，潜伏者再次启动舰装，像是又要变成残影了一般。
　　“想走？！”
　　很可惜，这转瞬间的机会被一头狡诈的狐狸死死地抓住了。
　　战场上的所有机会全都转瞬即逝。
　　如机械一般的精准计算都不能够及时抓住。
　　得学会预判。
　　预判能够弥补掉很大一部分硬实力上的不足。
　　并让综合实力能够追上去。
　　只不过，这很难而已。
　　林深的依仗是自身那强大到无人可以企及的灵魂力量。
　　而江风……
　　她依赖的是自己在战斗上的绝对天赋。
　　一部分的天赋，一部分的努力，一部分的——
　　宛如“继承”一般的，如同血脉一样的东西。
　　也构成了江风战斗方面天赋的一部分。
　　自从那次濒死之后，她似乎能够更加清晰地看见“前面的路”了。
　　那就是方向。
　　那就是上限。
　　那就是自己的天花板。
　　自从得见之后，她对战斗的领悟一次比一次深。
　　瞬间将自己的身体进行了一次压榨。
　　江风的剑速陡然间飙升上去，在潜伏者的实体彻底变成残影之前，江风瞬间拉上来的剑速追上了潜伏者消失的速度。
　　她手中这柄笔直的黑色长剑，如同一枚受到锤子重击过后的钉子一样。
　　瞬息之下爆发了可怕的加速度。
　　剑尖顺势洞穿了潜伏者没有来得及撤离的右肩，残影消散，潜伏者的本体被江风凌厉的剑刃穿刺着带出去了十几米远。
　　不过她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在这瞬间的变故下，潜伏者冷静地断臂求生。
　　挥刃将自己的胳膊给切断之后，她的身影已经再次消失不见。
　　江风及时调整了剑锋的斩向，但是还是慢了一点点。
　　斩空了。
　　瞬间的爆发之后，后劲是不足的。
　　刚才这一剑已经是极限了。
　　要是能够保持着爆发的速度将其当做普通的攻击的话，她倒是可以更加从容。
　　但这显然不现实。
　　她并没有抵达这种地步。
　　九十二级的练度也不足以做到这种事。
　　看着潜伏者又一次消失，江风转身冲向绫波那边。
　　“潜伏者想要攻击一个以上的目标，成功率已经大不如前，初霜，你去盯着日向就行了！”
　　江风喊道。
　　“好！”
　　初霜立刻动身去了日向那边。
　　这样，就只剩下提尔比茨是一个人在和领洋者单挑的了。
　　长门见状，也是往她那边移动了一下。
　　确保潜伏者不会有再次偷袭的机会。
　　这样，以两人为一组的战斗正式拉开。
　　只是……塞壬这边似乎依旧不带喘气的。
　　即使以一敌二也依旧不落下风，能够硬生生撑着。
　　执棋者面对着江风和绫波两个人的攻击，虽然勉强了一点。
　　但是可以看出，短时间内落败仍是不可能。
　　而塞壬那边……
　　现在有一个潜伏者被彻底放出来了。
　　没有人盯着，也盯不住。
　　江风只能期望她们全都能够在战斗的时候多抽出来几分注意力。
　　这样，断掉了一臂的潜伏者威胁也比刚才会小很多。
　　但……
　　事情似乎依旧没有这么简单。
　　江风挥着剑，脑海中是刚才潜伏者面不改色断掉胳膊的情形。
　　这些塞壬全部都没有痛觉感知。
　　如果她们的智能足够，甚至有大局观的话。
　　接下来多半会让潜伏者一换一换掉一个。
　　江风如此猜测着——
　　如果是她的话，她就会这么做。
　　以保证最终结果是胜利为前提。
　　不……
　　准确来说，如果是林深的话，他一定会想到这个方案。
　　他那些想过但是没有做出来的，被废弃掉的方案。
　　江风也耳濡目染地见过不少。
　　甚至，她此刻都能够十足确定。
　　如果林深指挥的是复制体。
　　那这攻克四个堡垒的战斗，早就结束了。
　　而且，会简单粗暴得多。
　　冷酷理性的指挥思维，与高效冰冷的战争兵器更适配。
　　只不过讽刺的是，拥有前者的人厌恶前者，厌恶后者的人，却又开始需要后者了。
　　他们都不得不抓住了自己最讨厌的东西。
　　正如想要结束战争，靠的一定不是爱。
　　而是另一场更加残酷血腥的战争。
　　唯一的区别，只是两者的出发点而已——
　　“……起点不同，坚持不同，所能够抵达的地方也一定天差地别——”
　　江风的剑速越发凌厉，她身体中的力量，再次被她以超频的方式给操作了出来。
　　心中的念头不断滚动，看似纷杂无比。
　　但剑势却一次比一次更加简单纯粹。
　　“变异体的确哪哪都不行，这是客观的现实……但是——我们能够做到的事，复制体做不到，我们强，就强在这一点——！”
　　“绫波！”
　　江风低喝道。
　　“……”
　　绫波心中了然，在下一次攻势当中强行顶着对方的防守飞刃开出了一条短暂的通路。
　　虽然也支付了一定的代价。
　　虽然让自己的本体瞬间暴露在了敌人的斩杀范围中。
　　但绫波相信，眼前的执棋者不会有斩杀自己的机会的。
　　因为在这之前。
　　江风的剑已经死死抓住这瞬息的空隙，长驱直入地穿刺了进去。
　　复制体可打不出这样的操作。
　　以退为进。
　　以身开路。
　　用自身的致命缺口，换敌人的致命缺口。
　　复制体保障的是战斗的下限。
　　即便是对指挥一窍不通的指挥官，也能够在应急的时候拉上去充数。
　　下限不会太低，毕竟，在战时，最底层的指挥官唯一要做的也是听从上层调令而已。正面攻坚不行，就会被扔到侧面去，侧面不行，就扔炮灰组，反正复制体不会问为什么，能够保证“可控”的最低下限。
　　变异体可不行。
　　但变异体，有着更高的上限。
　　此刻的江风，在看见过那个天花板之后，对这一点也已经有着十足的认知。
　　她的剑锋死死钉在执棋者迅速闭合的防御舰装上面。
　　并带着一道金色的光，将其一路顶得不断后退，直到几米之后，江风的剑尖还是暴力穿刺了进去。
　　毕竟。
　　刚才那一瞬间，执棋者只来得及把江风的剑尖夹住。
　　而不是挡住。
　　这边是一次来之不易的机会。
　　金色的流光不断从江风身上闪出，她忍不住发出嘶喊，强行将剑锋一寸一寸地挤进去，顶着执棋者巨大的力量，逼迫着自身的极限强硬的穿刺。
　　绫波无法即使来支援，她脱离了刚才瞬间的致命死局，但是现在依旧在被执棋者控制着的特质飞机牵制。
　　剑锋临头，执棋者仍旧在有条不紊地控制着自己的“飞剑”。
　　她并不是很相信江风可以硬顶着自己舰装的巨大合力将剑强行刺进来。
　　如果执棋者的脑子里也有“相信”这种东西的话。
　　应该说，她是算出来了。
　　以江风的力量，还差点。
　　其次，潜伏者，可还在旁边呢。
　　就在这短暂的两三秒钟里，潜伏者再次如幽灵一般浮现出来。
　　这次初霜依旧没能够及时洞察到。
　　太快了！
　　但她就在附近，和江风这边相隔不远，虽然在帮日向掠阵，但注意力依旧放在了别的地方。
　　在潜伏者出现的瞬间，初霜便立刻抽身过来。
　　但似乎差了一点，距离很近，但依旧要时间。
　　战场上的变化实在是快到一秒钟能够变化几十次。
　　江风的冒险一搏，反而将她自己给送进了坑了。
　　执棋者淡漠地思考着，计算着。
　　第四秒，江风将彻底陷入巨大的逆风中。
　　她只能放弃这次莽撞的进攻刺杀。
　　避开潜伏者。
　　但是，仍然有百分之四十七点三六的概率，会死于潜伏者的刺杀。
　　不愧是变异体，行动逻辑就是会偶尔发疯。
　　执棋者如此想到。
　　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本该停顿下来三秒钟的剑尖并未因为巨大的合力而停顿。
　　江风此刻脸上的表情，如同死士一般决绝。
　　没有哪个活着的生物不怕死。
　　但她就是不怕。
　　这大概也是影响之一吧——
　　生命轻得即使堆积成山，也还是有人感知不到它的重量。
　　对此刻的江风来说。
　　“我亦是其中之一，又或者……登临绝顶……！”
　　成为那个走到最上面的人。
　　剑身上迅速布满裂纹，如同不断飘落下去的金色粒子碎片。
　　但同时，剑尖也在一路往前压迫。
　　直到触碰到执棋者的本体。
　　直到穿刺进去。
　　直到从她的背后穿出。
　　整个过程，三秒钟。
　　潜伏者的攻击已经落下，江风迅速松手转身。
　　手臂抵挡攻击的时候被潜伏者砍了一刀。
　　舰装理所当然的顶不住。
　　但到底还是给江风争取到了时间。
　　她迅速移动身体后撤回避潜伏者的追击刺杀。
　　一直紧绷着精神的初霜也是趁着这个时间空隙赶了过来。
　　潜伏者选择了追击，然后被刚好赶到的初霜给摁在了地上。
　　“终于——抓到你了——！”
　　初霜的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里飘出来的一样，冰冷无比。
　　她抓住潜伏者的头，用力砸向地面。
　　一连砸了十几次。

70、空无一人
　　日向那边的战斗，其实并没有太需要初霜投入精力。
　　因此初霜的大部分注意力还是在潜伏者这个巨大隐患上面。
　　距离最近的战斗圈子，只有江风这边。
　　这也是初霜可以迅速支援过来的原因——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她真的非常讨厌这个神出鬼没的东西。
　　所以一直都在惦记着。
　　现在终于抓住了难得的机会。
　　初霜自然没有一丁点的留手，直接将潜伏者的脑袋给砸的稀巴烂。
　　连同潜伏者的舰装，也在初霜迅速施加的暴力之下彻底粉碎，失去了防护的能力。
　　毕竟，对于塞壬和舰娘来说，脑袋依旧是要害之处。
　　当然，仅限于硬件各方面的实力相差不太大的。
　　要是相差太大的话，即便是有这个机会，初霜也是抓不住的。
　　潜伏者就这样暴毙了。
　　江风的手臂受到了重创。
　　但作为交换执棋者的身体被直接穿透，生机迅速流逝。
　　尽管她还没有彻底气绝，但操控的那“飞剑”已经不能够再对绫波造成丝毫的威胁。
　　绫波直接摆脱了牵制赶了过来。
　　然后干净果决地给了执棋者最后一击，送她上路。
　　一刀直刺执棋者的脑袋。
　　“结束了，江风，你的伤怎么样？”绫波问道。
　　“没事……只是不能使用左手了而已。”江风看着几乎被直接斩断的左臂说道。
　　“你先休息吧，我和绫波去支援日向！”初霜站起身，脸上恢复了那高昂的战意，“潜伏者和执棋者全部死亡，这一战，塞壬已经输了！”
　　“嗯……”
　　初霜说的并没错。
　　在她和绫波一起投身到日向那边之后。
　　本来很吃力的日向瞬间得到了强援。
　　一直在保持着压制的破局者几乎是被三个人的合击当场抬走。
　　仅仅用了不到五分钟，这边的战斗就已经评定。
　　后面剩下的领洋者，追迹者和探索者的战斗，也全部都不再有什么好说的。
　　在人数的压制之下，她们也都支撑不了多久。
　　本来隐约形成的制衡，一旦被打破之后，就是一边倒的胜利。
　　江风稍微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对战况若有所思。
　　如果先拿到优势的是潜伏者的话，那么现在遭殃的就是舰队了。
　　平衡被打破，塞壬不惜一切代价在单对单的决斗中废掉一个人后——
　　后面的胜势就是塞壬这边的了。
　　即便最终这场战斗依旧可以赢，但舰队仍然需要付出极为沉重的代价。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依旧没有减员，只是重伤而已。
　　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江风趁着她们还在收尾的空隙，向林深汇报了这个消息。
　　听完之后，林深问道：“堡垒之中的第二层，没有塞壬其他的一型执行者作为支援吗？”
　　江风愣了一下，而后回道：“嗯，没有看见其他的一型执行者。”
　　“也没有别的量产型精锐部队？”
　　“没有。”
　　“……”
　　林深估算了一下整个第二层改建之后的空旷程度。
　　然后说道。
　　“我其实已经做好了让你们撤离的准备了，在最糟糕的预估当中，你们打到一半的时候，塞壬那边会塞进来不少量产三型作为支援。届时，你们只能先行撤离。但是塞壬却没有这个准备……”
　　“……可能是她们认为，这边的准备目前这样就已经是万无一失的了？”
　　“或许吧，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导致了目前的情况，但是……我还是不想太乐观。”林深说道，“塞壬绝对是有足够的能力布置这些的，但是却没有这样布置，以我来看，这倒像是一种放水。”
　　“……”
　　胜利的喜悦就这么被林深的几句话给冲淡了。
　　江风叹了口气，说道：“指挥官，这个时候，你应该说点慷慨激昂的话来振奋士气，而不是开始担心更更糟糕的可能状况。”
　　“我倒是也想，不过为了战斗顺利，也只能这样了。”
　　林深总是会习惯把所有的风险都提前说明。
　　搞得舰队的士气其实一直都不高的样子——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但也有着双面性。
　　某方面来说，这种劝退的实诚效果也不错……
　　风险很高，但是值得去冒。
　　“既然你已经不能战斗了，就去找找通往第三层的路吧。可能，第三层的布防和第二层也差不多。”
　　“好……”
　　江风先答应了下来，动身之后又回应道。
　　“我不是不能战斗了，只是左手失去了作用而已。还有，如果第三层也还是和第二层一样的守卫力量，那这次的行动可以先宣告结束了，只能下一次再过来。”
　　“然后下次再过来的时候，又碰上更多的塞壬守备力量，甚至塞壬的实力还要更强了。”
　　“不要总是说这种丧气的话，我也不是处理负面情绪的垃圾篓。”
　　“那负面的欲望呢？”
　　林深难得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这场恶战能够顺利收尾，也让他的心情放松了下来。
　　“那不是还有那么多人吗，也不缺我一个吧。而且你们还是双向奔赴，我就不打扰了。”
　　“你难道就从来都没有需要处理的负面情绪吗？”
　　林深的玩笑中也携带着一部分的认真。
　　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上次江风回来的时候是什么样。
　　上上次也是。
　　全部都是从死亡线上面给抢救回来的。
　　晚一丁点都拉不回来。
　　江风就算说她见过天国了，林深都会相信。
　　“纯粹的战斗可以帮我消解很大一部分。”
　　“这样啊……这不就是所谓的黑吃黑？”
　　“啊——似乎也算是吧。反正，死亡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事情，未来也总归是要在战争中找到，疼痛这种单纯的感受，也是可以消解的，总的来说，算是完成了一种循环。”
　　“是么……”
　　江风完成了自给自足——看上去确实是这样的。
　　其实相似的也有绫波。
　　她也可以自我消解很多的负面情绪。
　　只是相比较起来，更倾向于去找林深相互宣泄而已。
　　只是选择的不同罢了。
　　反正，只要不是会带来更加糟糕的结果。
　　怎样都好。
　　江风没有去自动的升降梯那边，而是走了安全通道。
　　“嗒，嗒——”
　　脚步在金属的楼梯上踩出干净利落的声音。
　　一路都没有遇到一个塞壬。
　　她竖起耳朵，警惕着周围的环境。
　　确保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这种警惕一直持续到她抵达了第三层。
　　这里——
　　她没有看见一个塞壬的守卫。
　　“第三层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江风查看了一会，然后才开始慢慢深入。
　　这里安静得可怕。
　　只有隐约的撞击声穿透厚重的地板传递上来。
　　第二层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一个人都没有？该不会有陷阱吧。”
　　“陷阱……也没有。”
　　“没有人，又没有陷阱？有这种好事？”
　　“嗯……”
　　江风又深入了一些进行了检查。
　　然后回道。
　　“确实，就是有这种好事。”
　　“……”
　　她并没有发现什么奇奇怪怪的陷阱。
　　也没有发现什么自触发的东西。
　　一路都颇为平静。
　　甚至，她都抵达了负责火神巨炮运转的重要区域。
　　但还是一个塞壬的守卫都没有碰到。
　　“火神巨炮这边也什么都没有，看样子，第三层确实空无一人，所有的力量都被集中在了第二层。”
　　“……这很不符合塞壬的作风。”
　　“我也觉得，不过想想塞壬布置在第二层的防守力量，我又觉得合理了许多。”江枫说道，“毕竟，以那种规格的防卫力量，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够打进来。或许不是塞壬没有准备，而是她们的准备失效了。”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总控室里面呢？”
　　“也没有人。”
　　“不要进去，没人也不要进去。”
　　林深警觉地说道。
　　他实在是被上次那个陷阱给搞怕了。
　　“嗯……我就在门口稍微等等吧。”
　　看着空荡荡的总控室，江风说道。
　　而且其实没必要一定得进去。
　　她转身，先去将最重要的火神巨炮给破坏了。

71、打算
　　在江风顺利把火神巨炮这个核心目标给毁掉之后，a3的攻略战就已经算是结束了。
　　战斗并不是必须，只是因为通常的时候没有什么机会避开而已。
　　如果可以避开的话，林深的选择一定是避开。
　　而在她完成这件事之后没多久，格拉斯哥那边的战斗也逐渐告一段落。
　　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在战力平衡出现了倾斜之后，剩下的便只有收尾而已。
　　虽然在收尾的时候，几人依旧受了一些伤。
　　但比起直接把命丢在这里，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要进去吗？”
　　a3据点堡垒的攻略战顺利结束了。
　　比林深预想的还要顺利——
　　当然，只是从结果上来看的话是这样的。
　　对指挥官来说，这几场战斗他都处于一种，人在家里坐，战功天上来的状态。
　　十道身影最终在总控室的大门口汇合。
　　“堡垒中已经没有塞壬了。”提尔比茨说道，“我也没有看见一层的塞壬部队上来。”
　　“嗯……外面的塞壬也已经开始撤退了。”林深接道，“我这边收到消息，塞壬的剩余兵力已经从堡垒附近开始逐步撤离，a3这边的战斗应该算是彻底结束了。”
　　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个a4了。
　　那个据点位于w7战区的边界地带。
　　也是w7战区继续往前推进所必须要拿下来的一个核心要塞。
　　当初失守的时候，赤森雄明就已经在筹备夺回来的事项了。
　　只是这件事最后因为未知原因而暂时中断。
　　看时间，应该正好是他决定回中织区的那个时候。
　　这家伙，肯定早就把目光落在了中织区那边。
　　而且他还和第五天成熟识。
　　林深有理由怀疑，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在两个老狐狸的注视下。
　　a4据点的夺回难度比前面三个都要高。
　　对塞壬来说，如果被夺走，然后让人类这边重新占据的话。
　　w7区往前面开进的这一大块地方，全都算是彻底脱离了她们的掌控。
　　“那我们到底进不进去？”初霜问道，“说实话，里面看上去一点问题都没有，我感觉是我们多虑了。”
　　“以塞壬上次展示出来的技术，我有理由怀疑这里面又布置了什么空间类的特殊陷阱，等你们也一进去，就被转移到了其他地方。虽然看着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但这个风险我们没有冒的必要，撤退吧。”
　　林深最终拍板定音。
　　于是舰队的十人就这么开始从堡垒中撤离。
　　格拉斯哥回头看了一眼这大门大开的，平平无奇的总控室，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管是不是陷阱。
　　对舰队和林深来说，也全都等于是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同样一个坑，最好不要踩进去两次。
　　只是，如果塞壬有这么厉害的技术的话。
　　为什么……
　　不直接布置在第二层呢？
　　这种硬技术的碾压——完全可以有n多个办法，将一行人彻底困死在堡垒之中。
　　把这里变成一个有进无出的深谷吧。
　　然后再用塞壬独特的兵力优势，一点一点的磨。
　　即便是舰队的十个人都在一起，也会被彻底磨碎。
　　但这种事却并没有发生。
　　是因为做不到吗？
　　格拉斯哥陷入了短暂却深刻的怀疑之中。
　　她感觉，自己或许是被林深的思维方式给感染了。
　　什么都考虑最坏的结果。
　　不过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反正，她们都是走在死路上的不归者。
　　之后的战斗，只会比自己的预期还要更加糟糕。
　　得早点做好打算与准备才行。
　　……
　　a3的据点攻略战顺利结束之后，林深这个名字在舆论上的威望开始空前膨胀。
　　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
　　拜他的舰队带来的巨大战功所赐。
　　每个待在军部的人都知道，此刻正受编于【樱】的那些人，全部都要跟着一起鸡犬升天。
　　即便只是辅助的小功劳——
　　落下来恐怕也是待遇疯狂飙升的结果。
　　军衔的提升可能也不是什么问题。
　　联合政府设定的军衔等阶非常少。
　　主要也是为了应对特殊的需求。
　　太多太杂乱的话，在极端的情况下反而会成为累赘。
　　其次也是因为指挥官体系的完善与搭建——
　　总之。
　　对于一般的“列兵”来说，军衔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的待遇等级。
　　每个职衔都有九个待遇等级。
　　待遇的提升也是需要非常大的战功作为支撑的。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待遇等级比军衔等级还要重要。
　　对一般的士兵来说，也更加实在。
　　而军衔的作用，更多的还是能够让人更加远离危险……
　　总而言之，如果这次的所谓闪击行动可以顺利结束的话。
　　这四十多个人，全部都要集体飞升了。
　　有人估算，按照林深现在打下来的这偌大的战功。
　　军部起码要给他提升两阶的军衔，并且附赠至少七级的待遇。
　　顺带一提，升军衔之后，待遇会重新回到一级。
　　有舍有得。
　　“七级的待遇真的够吗？我觉得七级的待遇还是少了。”
　　“你别开玩笑了，你知道七级的待遇一个月可以领多少钱吗？达到这个等级，能够拿到手的钱已经花不完了。”
　　“从军部成立到现在，就没有几个七级待遇的。”
　　“六级的都算是稀少了。”
　　“真要这么说的话，五级也很少啊，四级算是普通人能够摸到的天花板了吧。”
　　“而且还得有点关系。”
　　“这可不兴说昂。”
　　“和谐讨论罢了。”
　　“你们这个前提一开始就错了，人家现在是【樱】的老大，起步不就是九级的待遇吗？”
　　“噗，楼上赶紧闭嘴吧，就算是现在驻守在樱堡的将军都没有九级待遇。”
　　“将军都是七级的待遇。”
　　“将军是八级的待遇好吧？”
　　“哎呀。将军背后靠着川原氏，根本不缺那点钱！”
　　“《那点》，你去查查八级的待遇每个月多少w好吧？”
　　“怎么讨论着讨论着就歪了？”
　　“不是，所以说，有人解释一下【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吗？”
　　“……”
　　cma的版块上面一大堆人讨论得忘乎所以。
　　反正怎么说的人都有。
　　但大致的方向惊人的一致。
　　林深发达了。
　　夺回三大据点的战功，史无前例。
　　连升两阶附赠待遇都还是有些少。
　　可能要连升三阶。
　　当然，前提是，林深的军衔现在只是“列兵”。
　　但一扯到这个上面，很多人就忽然发现。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樱】究竟是什么。
　　不管怎么样，战功是绝对没得跑。
　　林深也压根不在乎落在自己身上的实质性好处——
　　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这个。
　　在回到驻地之后，他就拉着同样没有减员的【樱】的士兵，开了一个会。
　　大概整理了一下目前w7区的大致情况。
　　其他方向塞壬的动向。
　　以及，后面针对最凶险的a4据点的攻略计划。
　　全部都是一些枯燥的东西，但是下面的所有人都听得很认真。
　　“夺回a4据点之后，意味着我们将彻底掌控已经被开拓的w7区，并且正式以a4堡垒为根据点，向塞壬正式发起反击。”
　　林深在讲台前来回踱着步子。
　　“我已经开口向军部那边递交了支援部队的申请，不过依旧不出所料的被拒绝了。即便我们已经连下三地，军部也依旧认为，我们不应该出击。”
　　“……”
　　下面的气氛并没有受到影响，全都目光灼灼地看着上面的林深。
　　他们都知道，林深的话没有说完。
　　“所以，我们需要独自完成这最后的关键一步。就像之前一样，我们只能将命压入枪膛，去赌一个比现在更加辉煌耀眼的未来——你们怕吗？”
　　“不怕——！！！！”
　　“很好。”
　　听着那能够掀翻屋顶的声音，林深点点头，说。
　　“休息五天，然后整军备战，我们奇袭a4据点。”
　　这句话放在之前，闻者都会嗤之以鼻。
　　但是放到现在。
　　这在cma上面已经是正儿八经在讨论的议题了。
　　没办法。
　　所有人都被这恐怖的，骇人听闻的战果给吓蒙了神。
　　林深的出现直接打碎了过往的所有不可能。
　　所有关注cma新闻的人都知道，他接下来的目标就是a4。
　　那个从修建以来，就是为了反攻塞壬，继续开拓w7战区范围而存在的一座堡垒。
　　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少。
　　反而是支持的声音变成了绝对的主流。
　　无他，因为塞壬着实可恨，着实就该消灭，而林深确实消灭了，确实有着实打实的战功，无可抹杀。
　　他正在做的事情，便是“正义”。
　　在这煌煌正义的照耀下，一些瑕疵就会显得无足轻重。
　　而所有挡在面前的魑魅魍魉，都会被烧得灰飞烟灭。
　　没有人不喜欢胜利——
　　特别是对重樱，樱堡这边的人来说。
　　赤森雄明打了这么久，也没有取得特别耀眼的成果，反而累及民生。
　　如果不是积威甚重，早就被人指着鼻子骂了。
　　但要是他能一直打一直赢的话——
　　那情况就会完全调转。
　　人类和塞壬之间的矛盾积累了这么多年，即便现在塞壬不动弹了。
　　也不会有人说，打塞壬是不对哒。
　　我们和塞壬求和呀。
　　我们要和平呀。
　　这种人现在很少可以见到，就算有也不敢站出来明着说。
　　这么多年的积累，早就让打塞壬这件事变成了绝对的正确。
　　放哪都是绝对的正确。
　　林深要的，就是这个不讲道理的正确。
　　只是想要利用好，很少有人能够做到。
　　而能够利用的，也一定可以乘风起。
　　这是距离实现他自己的目标看似最遥远的距离。
　　但也是最近的。
　　为什么一定要走极端，没有容错呢？
　　就是因为，它近啊。
　　两点之间，直线它短啊。
　　没有岔路口，没有容错。
　　但最快。
　　最直接。
　　最不可解。
　　……
　　“川原克现在，一定是皱着眉头看着新闻的吧。”
　　林深喝着格拉斯哥准备的红茶，一边看电视一边悠闲地说道。
　　在他回来之后不久，不怕死的记者就急不可耐地跑了过来，搞了一手采访。
　　林深答应了。
　　只过了不到半天，就变成了新闻在电视台上放。
　　此刻电视上正在播放的，就是他那早就提前想好的台词，以及慷慨激昂的演讲。
　　一个小采访弄得像是自己的单人秀。
　　「……我们必须要打，我们一定要打，我们要取得胜利，前所未有的绝对的胜利，如旧时代一般的长久和平——」
　　「我们避其锋芒，养精蓄锐，只是因为我们没有取胜的能力。我们在这边久战不下，将士与民众痛苦不堪——」
　　「因为我们无法取胜！」
　　「但是现在，我们能够胜利了——」
　　「我们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击杀塞壬的指挥首脑，以斩首的方式，花费最小的代价拿下战争的胜利！」
　　「所以我们一定要打，要向塞壬发起反击！」
　　「拒绝出战的人，是因为他们无法战而胜之！只能像一只乌龟一样，缩在自己的壳子里面，以为这样就能够躲过天敌的袭击！」
　　「但是现在，能够带来胜利的人，已经出现了。」
　　「他来了，他就站在这里——！」
　　「我闻重樱尚武。」
　　「纵使数万人都拒绝了我的直接调令，最终，也还是有四十七个无畏的勇士站在了我的身边。」
　　「我们将用自己的武魂作为筹码——」
　　「去铸造无人可以超越的万世之功！」
　　冷不丁的，突然在新闻上来了一段慷慨激昂，极具煽动性的演讲。
　　林深也不知道可以存在多久，不过，也不重要了。
　　他就想一个有着充足底牌的人，将自己的牌一张接一张地扔到牌桌上面。
　　不急，慢慢打。
　　军部不重要。
　　将能够拉过来的人全部拉过来，另起炉灶才重要。
　　同时，慢慢将风给樱堡这边吹一吹。
　　提前预热一下。
　　“你就不怕最后输了吗？”
　　赤森樱也看见了这个新闻。
　　当即问道。
　　虽然林深的话十分具有鼓动性。
　　但是……这都建立在他现在所创造的神话上面。
　　一旦他的神话破灭了。
　　那他说的话也就不攻自破。
　　“呼……如果我直到最后都没有输呢？”
　　林深吹了吹红茶的热气，反问道。
　　“没有人可以一直都不失败。”
　　赤森樱提醒道。
　　“而且，a4据点那边塞壬集结的规模，比此前的a3据点五十万还要多，预估在四天之后，要抵达七十万之上了。”
　　这数字是什么概念？
　　这数字真就成了一个概念了。
　　如山如海一般的钢铁洪流，你挡得住？
　　你拿什么打？
　　就算舰队中的十个人都是满级的传说舰娘——
　　也未必能够顶着这么多塞壬的洪流冲进去。
　　“没事，外面的塞壬不重要，里面的才重要。”
　　林深说。
　　“我们可以走地下通道。”
　　“……”
　　赤森樱沉默了一会，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那要是这些塞壬不守城，直接扑过来呢？”
　　以现在a3，a2和a1的情况。
　　七十万大军，一过来就是横着推。
　　“……如果真的这样的话，计划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什么……？”
　　赤森樱愕然。
　　后方没有了呀大哥。
　　你上哪待着？回大后方吗？
　　而且，塞壬大军压境。
　　到时候风向回很糟糕的吧。
　　毕竟，这是林深搞出来的。
　　但林深似乎丝毫不在意。
　　只是说道。
　　“情况越极端越好处理，放心，我这个人虽然现在坐在这里，但其实，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是我的指挥部。如果塞壬的大军真的压过来了，你就先回去吧，有军部的部队顶着，七十万塞壬也没法直接推平整个w7。”
　　“话是这么说……那你呢？”
　　“我会去做完我应该做的事情。”
　　林深说完，便不再言语。
　　对于第四战，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这一战绝不容有失。
　　即便他相信舰队，也无法就这么依旧保持着不能插手的状态。
　　塞壬的boss都已经出动了这么多次了。
　　这次，也该轮到舰队的boss过去亲自碰一碰了。
　　真正至关重要的战斗，林深察觉，自己居然无法信任任何人。
　　关键时候还得亲自上。
　　即便是舰队，也有无法逾越的极限。
　　指挥官和舰队本来就该绑在一起，相互依靠。
　　缺一块，便不完整。
　　合在一起，便无坚不摧。

72、压榨
　　a4据点那边的塞壬部队仍然在集结当中。
　　新闻上放出来的那一段采访内容，只播了个差不多不到十二个小时的时间，就因为内容违规被掐掉了。
　　不过还是有很多人看见了。
　　甚至录了下来。
　　林深需要的效果也在他的预想之中达到了。
　　因为a4那边的塞壬部队规模实在是太多了。
　　因此，【樱】的部队不能直接采取行动，唯一能够做的，也只是连续不断地进行侦察，确定那边的具体情况和动向。
　　现在，林深待在了a2据点这边，后面的a1完全处于无人防守的状态。
　　再往后的地方，才是军部部队驻扎的地方。
　　也是整个w7区真正战斗力量所在的地方。
　　复制体部队的数量，也是在五十万左右的。
　　差不多，是五万名D级指挥官的样子。
　　当然，也并不全是D级的，也有C级的部队。
　　那就是军中的精锐了。
　　数量也不少。
　　即便塞壬的大军真的集结了七十万，然后压过来。
　　以这边的兵力也是能够顶得住的。
　　所以并不需要担心。
　　w7后面还有w4存在。
　　那边还有更多的军部的驻扎部队。
　　w4后面是w3。
　　到现在为止，战区这边差不多就是这样的三层区域。
　　也是赤森雄明搞出来的杰出成果。
　　进可攻，退可守，后面的大范围堡垒建筑群，其实是可以为樱堡提供一个比较安全的防护的。
　　只不过，最后的盾通常都是用来放在最危险的地方。
　　所以等量抵消了而已。
　　感知上还是会觉得，这地方危险的很。
　　林深并不确定塞壬会怎么做，如果真的像赤森樱说的那样。
　　军部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来在舆论上面攻击他的。
　　毕竟，如果不是他频繁的动作，塞壬怎么会打过来呢？
　　尽管理性的人不少，但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的人也是有一大堆。
　　想都不用想，军部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只是林深并不担心而已。
　　在赤森雄明给了他【樱】的特权之后，军部……
　　其实就已经只剩下一条路了。
　　站着，挨打，就完事了。
　　反击就不要想了。
　　任何军部能够施压的地方，都会被【樱】的特权给抵消掉。
　　这可是元帅设立的特殊部门，就算是要弹劾，指控，也得过元帅。
　　赤森雄明现在不管——其实已经是最大程度的在给樱堡区军部机会了。
　　只是，在对方看来，他们是将自己放在强势地位的。
　　所以现阶段压根无法察觉到这一点。
　　想要对付【樱】并且从根本上动摇，就只能利用规则外的手段。
　　只不过这也是一把双刃剑而已。
　　啊——也就是因为，他们的对手是林深。
　　所以单刃剑才会变成双刃剑。
　　要是换个普通人过来，早就被军部的手给摁死了。
　　连声音都不会发出来。
　　两次刺杀，就算是A级的指挥官，在没有足够的援护情况下，也能够弄死。
　　换成现在全世界任何一个人来，他们都已经成功了。
　　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林深。
　　“军部的压力似乎完全没有给过来。”
　　在又一个白天的午后，站在办公室里的赤森樱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但很快又反应了过来。
　　“不对……不是军部不行，只是……”
　　只是他们针对的人太怪物了。
　　自从跟着林深之后，她空闲的时候，脑子几乎就没有停下来过。
　　现在的状况，远不是普通的思维能够理解的。
　　她只能让自己的思考速度跑快点，或者勤快点。
　　——要多思考。
　　如果是自己的父亲，一定会再次拿出这句话吧。
　　并且，完全不会跟她解释任何与林深相关的事情。
　　包括林深所有的举动和决策，以及异于常人的地方。
　　“今天没有别的安排吗？”
　　林深忽然开口问道。
　　“暂时没有……”
　　“侦察任务呢？”
　　“你不是说让他们先休息？”
　　“现在情况不同，我担心a4那边的塞壬真的会不老实，你先抽出五个人去小心地进行侦察任务，时刻关注那边的状况。后面的几天，一直到我出击回来为止，都不要停下来。”
　　“是。”
　　赤森樱拿到命令之后就离开了。
　　情况不同，休息时间只能稍微提前结束。
　　不过，林深还是没有大动作，只是让少部分人盯着而已。
　　其他人依旧是休息的状态。
　　劳逸结合是很重要的事情。
　　打开系统，林深处理完剩下的事情之后，给已经离开的赤森樱发了一句话。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好好休息，不用待命了，每天汇报一下侦察结果即可。」
　　林深可不是什么喜欢压榨打工人的无良老板。
　　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的。
　　特别是在前线。
　　精神一直绷着，得不到放松的话，就会在关键的时刻掉链子。
　　接下来的战斗将会变得异常凶险。
　　风险也被拉到了最高。
　　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因此，林深也难得地完全放松了自己。
　　之后的三天时间里面他都没有什么需要处理的繁琐公事了。
　　也算是给自己放了个假。
　　……
　　“不行……！”
　　晚上，在林深的卧室里面，初霜果不其然的开口反对了。
　　她坐起身体，就这么坐在林深的腹肌上，光洁的肌肤上还残留着不少液体的痕迹。
　　“这太危险了！”
　　“我知道。”
　　“指挥官怎么可以去前线？稍微被爆炸的余波碰到，就会重伤乃至身亡的！”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要做这种决定？！”
　　初霜眉毛竖起，尾巴不断抽在林深的腿上，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就是因为清楚这一战的风险，所以我才必须跟你们一起去。”
　　林深靠在床头，左手放在绫波的胸口，右手……右手放在了拉菲的胸口。
　　自从那次之后，她们似乎就彻底解决了需要轮换着来这个大问题了。
　　不管休息的时间只有一天还是两天，她们都可以不用再烦恼去争抢那个名额。
　　直接一起上就完事了——
　　一劳永逸。
　　这个点子，绝对能够入选舰队十个金点子排行榜。
　　林深意识到，那次或许不应该就那么顺势开多人派对的。
　　“指挥官……不要把自己的性命当做儿戏好吗？”
　　初霜很想继续厉声指责，但是却又严厉不起来。
　　毕竟，这可是一个愿意跟着自己一起冲进炮火里面的指挥官。
　　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再遇到另一个这样的人了。
　　“我没有……只是有些东西，只能用命去赌而已。”
　　林深低声说。
　　“就像你们一样，每次战斗不都是把性命押上了赌桌？这次也一样，只是，这次的战斗过于重要，我必须要押上更重的筹码，才能够确保万无一失。”
　　“你是不相信我们的能力吗？”
　　初霜再次不高兴地说道。
　　“没有人比我更相信你们的能力……只是，初霜，这次战斗，我们必须要更重视，拿出更加完成的状态才行。”
　　林深顿了顿，说道。
　　“指挥官和舰队就应该是绑定在一起的，这样，我才有更强的信心去应对所有问题。”
　　“可是——”
　　“还是说，你不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护好我吗？”
　　“我——”
　　初霜想说可以。
　　但是，这么多次的战斗，早就让她深刻明白了战场是个什么地方。
　　她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在那种情况下保护一个脆弱的人类。
　　即便是百分之九十九，那缺掉的一点点，也足以成为初霜制止林深的动力。
　　“战场太混乱了，我也不想让你冒这个风险，百分之一也不行。”
　　“就像你想的那样，这次行动对我来说也一样，百分之一的失败可能都不行——我们已经努力了这么久，绝对不能够在最后一步这里跌倒。否则，前面的努力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林深的手慢悠悠地捏着两个大小不同的馒头。
　　如果不是刚才已经给她们两个喂饱了，现在拉菲应该已经把初霜从他身上给推下去了。
　　可不会给林深这么随便把玩自己那小兔子的机会。
　　主要是，忍不了。
　　“道理我都懂，但是——”
　　初霜依旧是试图劝说林深。
　　“放心吧。”
　　林深打断她，用无比肯定的语气说道。
　　“这次，我们不会失败，我向你保证，我们所有人，都可以从a4据点活着回来，没有其他可能！即便是一百级的塞壬，也不能阻挡舰队的脚步！”
　　“……”
　　那确信的神情，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带着一种能够让人无条件信任的神奇魔力。
　　但初霜该烦躁还是烦躁，这样的心情并未就此消解。
　　“……你应该还可以再竖起来吧？”
　　烦躁到无处发泄的初霜问道。
　　“……”
　　林深张了张嘴，想说刚才都已经扔了五发了，今晚是不是可以就这样打住。
　　但还没有开口就被初霜强硬地打断了。
　　“快点！”
　　“……”

73、独一档.x
　　对于舰娘来说，有事指挥官干，没事就干指挥官。
　　反正休息的方式一共就那么多，也找不到更舒服的法子了。
　　所以这几天的晚上，林深的卧室里面就没有空出来过。
　　而且每次都是几个人几个人地过来。
　　以他这金刚不坏的身体，都感觉有点扛不住了。
　　“你昨天不是才刚来过吗？”
　　林深看着初霜说道。
　　昨天晚上，因为烦躁的情绪无处发泄，初霜直接榨了他一整晚。
　　然后到后面之后，拉菲和绫波又休息好了，跃跃欲试地加入了进去。
　　导致林深一整晚都没有休息。
　　今晚似乎也是一样的。
　　“那又怎么了，我今晚也想来！”
　　初霜说的理直气壮。
　　“反正，以你的身体，完全扛得住的吧？”
　　“就算扛得住也不是这么乱来的。”
　　摆摆手。
　　他这又不是水龙头，资源再多也是有限的啊。
　　“好了好了，你明天再过来吧。”
　　“啊？我才不呢，我今天也要进来！”
　　“那就坏了规矩了，以后都别进来了吧。”
　　林深挡在门口说道。
　　“我不！”
　　“不也不行，赶紧回去睡觉去。”
　　林深摆摆手。
　　“我虽然很厉害，但又不是神仙，你是真的想折腾死我吗？”
　　“哦，原来你也知道你不是神仙——那你还想出那么糟糕的作战？”
　　初霜仍在为那个决定感到不满。
　　她真的不敢赌。
　　就算相信林深也不敢赌。
　　不，这已经不是敢不敢的问题了。
　　是不想，不愿意。
　　只是初霜也知道，自己的拒绝没有什么作用。
　　“虽然我不是神仙，但塞壬也不是。”林深说道，“至少，a4据点里面的塞壬不是。如果她们真的是神仙的话，早就冲过来挥手把我们给灭了，既然不是，我就能对付。”
　　“……”
　　初霜还是想提出不满劝阻林深。
　　不过后者的目光实在是太坚硬了。
　　她只能作罢。
　　初霜气鼓鼓地走了。
　　林深叹了口气，关门回到房间里。
　　“初霜还是很不满吗？”
　　格拉斯哥问道。
　　“嗯，她有些担心过头了。”
　　“其实我也很担心。”格拉斯哥道，“毕竟战场上的变数实在是太多了，稍有不注意，指挥官可能就会比我们先走。”
　　“放心，不会有那种变数出现的。”林深回道：“如果真的有，我即便不死在这里，也会死在之后的某一场战斗里面。”
　　“那还是延长死期会比较好。”麦考尔用懒散的语调说。
　　“没有什么意义，该死的人早晚都会死，不该死的人，被核弹炸两次都能活着跑出来。”林深摇摇头，不再多说，只是伸手把格拉斯哥给抱了起来。
　　她那丰满的身材直接压在林深的胸口，完全没有留下一丁点的空隙。
　　“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麦考尔一边看着一边问，“不打马虎眼。”
　　“……没有。”
　　林深感受着格拉斯哥已经十分熟练的动作，顺便回道。
　　“其实我的体质，当初赤森雄明的猜测并没有错。我的体质是很强的，强的超出了人类的范畴。虽然昨天晚上被初霜实实在在地压榨了一共十次，但其实没有太多感觉。”
　　“……6。”
　　麦考尔用一个数字表示了自己的佩服。
　　“呼……指挥官，你到底什么时候和丘比特摊牌？”
　　格拉斯哥喘息着问道。
　　她解开了武装的状态——
　　自从之前初霜这么做之后，她们就都试了一遍。
　　然后发现。
　　这样做似乎更爽。
　　不解除武装，总有种强大的底气存在。
　　因此少了点——惊险和刺激感。
　　解除之后就有了。
　　因为脆弱了，所以对各种刺激都更加敏感。
　　“这个么……”
　　林深拖着格拉斯哥的大腿，确保她不会掉下去。
　　他想了想，还是回道。
　　“我其实没打算跟她摊牌的。”
　　“让女孩子主动可不是绅士的行为。”
　　“不，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林深纠结了一会，沉默了下去。
　　房间里就只剩下身体相互碰撞的声音了。
　　还有液体滋啦的水声。
　　“……算了，这是我不会主动提的，你们全部都是自己找上来的，丘比特也应该一样。我倒是希望，她不会来找我。”
　　“你还在纠结这些啊~”
　　麦考尔有些无语地说道。
　　她就这么趴在床上，饶有趣味地欣赏着在眼前发生的动作片。
　　“没办法，有些东西就是不能扔掉。我并不喜欢逼迫谁，所以只会走五十步。”
　　对林深来说，有些事情就是他故意留下来提醒自己的。
　　不要得意忘形，不要忘记自己的目的。
　　不要忘了最初的想法。
　　不要因为执念而越过某些不该越过的界限。
　　不要变得不择手段。
　　等等等等吧。
　　这些就是他的原则。
　　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会更改。
　　“其实，只要你走第五十一步，就可以抱得美人归了啊。”
　　麦考尔怂恿道。
　　“只要指挥官你对丘比特说一声，‘晚上来我房间’，丘比特百分之一百不会拒绝。”
　　“好吧，你又说中了一点。”
　　林深的手臂不再用力，任凭格拉斯哥只凭借自己腰部的力量，就能够完成绕动和环套。
　　“我觉得我现在已经不缺‘美人’了。”
　　甚至可以说，是已经溢出了。
　　否则，她们也不会每天都挤在一起来过夜。
　　“哎呀，旧的美人总会人老珠黄，还是新欢更胜旧爱呀。”
　　“不好意思，舰娘可不存在人老珠黄一说。”
　　“后宫当然是多多益善。”
　　“古时候皇帝后宫佳丽三千，每天去找的也就那几个人。”
　　“啧，好吧。”
　　麦考尔咂了咂舌，说道。
　　“看样子是非得让丘比特自己跑过来了。放心，明天晚上我一定把她给绑过来。别看丘比特那样，其实，她早就跃跃欲试了。”
　　“……你就这么盼着找人过来榨干我的腰子吗？”
　　林深的视线从格拉斯哥的脸上移动到了麦考尔那边。
　　后者狡黠地笑道。
　　“我也不想忍心看着她总是一副落寞的样子。”
　　“我看你是别有用心。”
　　林深瞬间就洞察了麦考尔的想法。
　　“哪有！”
　　“如实招来，你究竟想干嘛？”
　　“所以说，真的只是在考虑丘比特的舰生大事而已啦。”
　　麦考尔取出舰装空间里的棒冰，开始舔舐起来。
　　“你休息的时候都懒得从房间里出来，还会操心这个。”
　　“虽然我平时总是懒得出来，但丘比特还是会来帮我打扫卫生。被人家照顾了这么久，我当然要回报一下。”
　　“……”
　　林深移开视线，然后就被格拉斯哥堵住了嘴巴。
　　过了好一会才松开。
　　格拉斯哥的嘴巴移动到了他的肩膀上，轻轻咬了一口。
　　“……算了，反正我也阻止不了你，随便吧。”
　　“明明是指挥官你占了便宜耶，说的好像占便宜的是我们一样。”
　　“从某种角度来说，也不差吧？”
　　“嘛……”
　　麦考尔看着格拉斯哥那越发疯的样子，点点头。
　　“确实。”
　　也只有林深的身体，才能够扛得住这种折腾了。
　　换成其他人，绝对不行。
　　格拉斯哥现在做这种事的时候，放的和其他人一样开。
　　即便旁边就有个人看着，似乎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好一会之后，这边的第一轮才算是结束。
　　林深将格拉斯哥放下去，靠在床上准备休息一下。
　　看见依旧侧躺着吃着棒冰，一脸看戏地麦考尔，他忍不住笑道：“说起来，你们提出这么多人一起的意见，就一点都不觉得害羞吗？”
　　“害羞什么？”
　　“不是，正常的都会感到害羞，放不开的吧。”
　　“那倒没有，我不知道人类是什么样的，但是对我们来说，这反而是增加友谊的特殊体验。”
　　麦考尔回道。
　　“还挺有意思的，而且也足够有趣。”
　　“有意思，有趣……？”
　　林深反正是不能感受到这种东西。
　　“理解不能。”
　　“哎呀，指挥官，你看啊，本来我们都是单个的个体，但是因为相同的事情，联系变得更加紧密了，关系也更好了，变得不再是一个人——这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麦考尔自顾自说道。
　　“现在绫波每天都会拉我去打游戏，拉菲会和我一起找地方睡午觉，丘比特会给睡醒的我们准备下午茶。这样的生活，难道没有意思吗？”
　　“是吗……”
　　通过麦考尔的描述，林深仿佛看见了舰队的另一面。
　　没有那么沉重，压抑。
　　“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就挺好的，要是任务的风险系数能够低一些的话，就更好了，简直就像是天堂。”
　　麦考尔由衷说道。
　　“……”
　　林深可不觉得，这个破地方有哪里能够被称之为天堂。
　　真正的天堂，他还没有建起来。
　　“这算什么天堂，等之后把要做的事情全部做完了，你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天堂了。”
　　林深休息够了，直接把麦考尔给拉了过来。
　　后者将棒冰放进嘴里，坐到了林深的身上。
　　等调整好位置之后，才伸手将棒冰取下来。
　　“我现在就已经很知足了。”麦考尔说，“有时候也会想，还好当初没有就那么死在焚毁炉里面。”
　　“是吗……你知足了，我可还没有知足。”
　　+++
　　从容不迫。
　　“我想做的事情，还差很多。”
　　“没关系，可以慢慢来。”
　　“嗯……”
　　等这一轮进行到差不多的时候，麦考尔已经没法再从容地吃自己喜欢的棒冰了。
　　她晃动着身体，不断贪图着更多的刺激。
　　但总感觉还是差了一点。
　　直到林深坐起来开始配合，那一点才终于被填补上来。
　　并让她得以顺利结束。
　　“哈……”
　　稍微喘了口气，麦考尔奇怪地说道。
　　“为什么指挥官你还没有好？”
　　“你不知道越往后时间就会越长吗？”
　　“那继续吧……”
　　“你的棒冰快融化完了。”
　　“啊……”
　　麦考尔放进嘴里吃了一会，然后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绝妙的主意。
　　她稍微脱离开林深，将剩余的棒冰放回舰装空间后，麦考尔说道。
　　“我用嘴巴帮你吧，指挥官~”
　　“嗯……”
　　林深随意地回应着。
　　时至今日，他已经试过了每个人的每个能用的地方……
　　如果这是一款小黄油的话，那他无疑是已经全图鉴了。
　　所以，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引起他的亢奋了。
　　林深是这么想的。
　　然后，正主就被冰了一下。
　　“嘶——你的嘴巴里面怎么这么冷？”
　　林深一脸诧异地看向麦考尔。
　　“刚吃过棒冰啊~”
　　麦考尔吐出来，得意地问道。
　　“怎么样，感受是不是独一档的？”
　　“如果负面的感受也算的话，是的……”
　　“这有什么，只要指挥官觉醒m属性，不就变成了正向的感受吗？”
　　麦考尔不再废话，直接张开嘴巴尽可能地容纳了下去。
　　“我才不想觉醒什么m的属性，太鬼畜了吧。”
　　林深享受着麦考尔给自己的特殊服务，将脑袋靠在了格拉斯哥的身上。
　　软绵绵的触感。
　　真舒服。
　　林深眯起眼睛，将心神尽可能地放松了下去。
　　这几天什么也不要想，不要担心多余的事情。
　　好好放松，充好电。
　　为a4据点的一战做好充足的准备。

74、全都要
　　在临时指挥部附近的废弃城镇中，江风稍微停下自己的动作，喘了口气。
　　虽然没有刻意学习过剑术，但是对她来说，似乎也不需要刻意去学习。
　　她应该掌握的剑术，就刻在她的记忆深处。
　　只是需要翻找出来而已。
　　但这并不轻松。
　　每次想要让自己的剑术技巧更上一层楼，江风都需要从生死的边缘走过去。
　　然后，就会自然而然地再次进入那种奇特的状态。
　　好似漂浮在记忆的最深处一样。
　　在那里，她也可以看见那个坐在最顶峰的身影。
　　那家伙从来都没有下来。
　　也没有离开。
　　就一直坐在那个地方，像是一个死物。
　　但江风的直觉告诉她，那不是死物。
　　那个身影没有离开，是在等自己。
　　只有慢慢爬到同样的层次，才有资格接触到那个家伙。
　　只不过越是往上面爬，江风就越是察觉到问题。
　　这太难了。
　　她自己的进步速度已经非常快了。
　　但是相比起那遥远的距离，依旧显得非常缓慢。
　　越是往上，她就越是能够感觉到，那个家伙的实力，肯定超乎想象的强。
　　也不知道她是谁，为什么会在那么深层的记忆当中。
　　问题存在很多……
　　只是江风没有去纠结。
　　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过去，早晚会抵达那里。
　　到时候自然就会知道了。
　　现在去想这些有的没的，没有什么意义。
　　如果走不到那里。
　　自然问题也就不存在了。
　　“剑术只能随着练度的增长才能够再次拔高……想要在原地提升上限，只能利用实战之间的领悟和打磨。”
　　江风在心中想到。
　　这条路完全没有捷径。
　　可以说，唯一的捷径就是反复战斗。
　　用大量的战斗，刀尖起舞的实际经验，去一点点凝练出来。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结束了今天的训练，江风收起自己的舰装，准备回去。
　　不过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没有在临时指挥部里的林深。
　　“指挥官怎么出来了？”
　　“稍微出来走走……”
　　“不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吗？”
　　江风笑了一声，问道。
　　“别的事情……什么事情？”
　　“这几天一直都在做的事。”
　　“额……也不能今天还在床上躺着，身体会生锈的，而且也吃不消。”
　　林深摆摆手，一脸无奈地解释了一句。
　　这几天算是玩的有些醉生梦死的感觉了。
　　不过战斗之日将近，终归还是要提前清醒清醒。
　　“好吧，要一起走走吗？”
　　“嗯。”
　　林深回应了一声，然后便跟上了江风的步子。
　　本来江风是打算回去的，不过既然碰到了想散步的林深，她也就临时更改了行程。
　　两人换了一条路，就这么随意地走了出去。
　　入眼之中一片荒败，压根没什么可堪一看的风景。
　　都是些每天都会看见的东西。
　　不过，心情却并不相同。
　　“你怎么看？”
　　沉默着走了好长一段路之后，林深才稍微从出神的状态里退出来问道。
　　“什么事？”
　　“作战计划。”
　　“当然是听从命令。”
　　“初霜这两天一直都在让我取消一起去的打算。”
　　“她很担心你，也不希望你冒险，所以才会这样吧。”
　　“你不担心吗？”
　　“我也担心，但总不能和初霜一样要求你改变作战的计划。”
　　“……”
　　林深沉默了一会，然后才说道。
　　“其实我自己也有点质疑这个决定的正确性。”
　　“为什么？”
　　“因为我总是在想，自己这么做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客观的理性判断，还是一次单纯的冲动。”
　　江风顿时便明白了林深的纠结所在。
　　她并不是一个笨蛋，应该说，她很敏锐。
　　只是此前的经验和见识不足，所以受到了限制罢了。
　　自从全面的吸收了一大堆现在这个社会的常识，以及阅读了大量的书籍之后，江风的思维逻辑就已经发生了变化。
　　这也是为什么世界上不会有两个舰娘思维完全相同。
　　因为影响因素实在是太多了。
　　接触到的东西不同，舰娘也就会成长为十分具有差异的个体。
　　对于林深的自我纠结和郁闷，江风给出的回应非常简单干脆。
　　“就当是冲动好了。”
　　“为什么？”
　　“因为这一战，我们一定可以顺利地拿下来。”
　　“……”
　　林深看了一眼身边的这只白色狐狸。
　　总感觉江风的自信从某个节点开始就变得异常爆棚。
　　“本来就可以赢的战斗，没有去担心一些杂七杂八事情的必要。”
　　“……这不会有些过于盲目了吗？自信过头的话，就要变成自负了。”
　　“那就自负好了。”
　　“……”
　　江风看着林深呆滞的表情，笑了起来，说道。
　　“舰队现在可是很强的，指挥官，你也很强。指挥官上战场固然很危险，风险很高，但是对我们来说，就完全不是这样了。我们做过的事情，有哪一件是普通的吗？”
　　“确实没有……”
　　“在我看来，这次的作战，指挥官你亲自过来，把握就可以提高到九成九了，所以没有盯着那剩下的零点一成不放。”
　　“那你对我还真是够自信的。”
　　“就算真的发生了那零点一成的意外，也没关系，我会保护好你的。”
　　“你对自己也好自信啊……”
　　“当然。害怕并不能解决问题，畏首畏尾也不会改变结果。a4据点的一战，如果你不在的话，我们的把握反而没有那么高了。塞壬那边古怪的很，鬼知道会准备什么东西……就算你不和我们一起行动，风险系数也很高。而且我是你的护卫，要是对自己的护卫能力没有自信的话，未免也太失职了。”
　　江风最后总结道；“看似背负了一点风险，其实却可以更好的达成战术目标，这种决定其实没什么错。”
　　“嗯……”
　　这些林深当然清楚，只是，他有些意外的是江风居然也能够想到这么多。
　　整个舰队里面，能够思考到这种程度的人，顶多也就三个人。
　　现在是四个了。
　　其他人，都只是因为林深以指挥官的权限直接敲定好了，无可改动而已。
　　正当林深打算将自己的视线收回来，让这个话题告一段落的时候。
　　江风的脸色忽然红了一下。
　　“而且……对初霜来说，除去担心可能会面临的风险以外，其实只剩下高兴了吧……”
　　“嗯？为什么这么说？”
　　“唔……你看，她不是很在乎你吗？自己在乎的人，愿意陪自己去冒着生与死的风险，执行作战任务……什么的，在知道这一点之后，都会很感动吧。只不过感动归感动，该担心的问题还是会担心的……只是……”
　　“嗯？”
　　“……”
　　江风轻轻地吸了口气，然后才像是鼓起勇气般说道。
　　“相比起你的目标，她更在意的是你而已……我，其他人可能就不一样了……她们应该是全都要，目的我们要达到，指挥官也要平安无事，就这样。”
　　“怎么听着感觉那么虚幻呢。”
　　“反正你的目标，不也很虚幻么……都一样。”
　　“也是。”

75、梭哈
　　对于舰队来说，战斗和指挥官本来就应该是全都要的东西。
　　林深知道自己的想法已经十分理想主义了。
　　结果她们的想法也都跟着一起变得极为理想主义。
　　鱼和熊掌我都要……
　　这才称得上是健全。
　　回到临时指挥部后，林深闲着没事向格拉斯哥问了一嘴。
　　“……所以，格拉斯哥，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就我自己来说的话，当然。”
　　格拉斯哥少见地穿着女仆装，正在准备林深的晚餐。
　　舰装空间有个好处，就是天然的冰箱。
　　里面完全没有温度，很适合放食材。
　　而且完全没有空气之类的杂质，跟真空一样。
　　保存东西的效果非常好。
　　自从到前线这边来之后，格拉斯哥基本就很少会穿着正儿八经的女仆服了。
　　因为战斗的要求，总是比日常要多得多。
　　所以，便于行动的作战服才是主流。
　　虽然现在是大热天，但也丝毫不妨碍她们穿着厚重的作战服。
　　反正舰娘也不会流汗。
　　耐热且耐寒。
　　“不过，还是稍微有点区别的。”
　　“什么区别？”
　　“对我来说，指挥官你那不切实际的想法要更重要一点。”
　　“这样吗？”
　　“嗯。”格拉斯哥头也不抬，直接说：“这应该也是江风的想法吧。那家伙，似乎也不是很擅长表达自己感情。我们相对是更重视战斗的，以及每一场战斗的最终结果。至于你的安全——如果你的安全真的会受到威胁的话，舰队应该处于全军覆没的状态。所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初霜也只是倾向性不同罢了。”
　　“这样啊……”
　　林深总算是明白了舰队的想法。
　　原来如此。
　　一个理想主义的指挥官，碰到了一群理想主义的舰娘。
　　而且都是认真的，完全没有架空理想开玩笑的意思。
　　她们都做好了为理想铺路的准备。
　　不管倾向性如何不同，这一点也是相通的。
　　这真是……
　　林深最初唯独没有这样奢望过。
　　对他来说，会失败才是正常的情况。
　　能够一路走到现在这一步，运气，其实也占了很大一部分。
　　坐在沙发上，在吃晚饭的时间，林深的手机再次响起。
　　他收到了一则来自赤森樱的简报。
　　「塞壬已经集齐了七十万大军。」
　　「知道了。」
　　之前虽然已经有了这种预估，但毕竟只是预估而已。
　　现在好了，变成了现实情况。
　　意义也是截然不同。
　　相同的情报今晚就会放到军部上层的手里。
　　林深放下手机，仰着头靠在沙发上，稍微放空了一下脑子。
　　七十万……
　　如果用的好的话，确实会造成不小的麻烦。
　　塞壬在a4集结了这么大规模的部队，肯定会有大动作。
　　这就是塞壬那边对自己行动的回礼吗？
　　正面硬拼，林深是没有那个本钱的。
　　现在还没有。
　　如果他站在塞壬那边的话，能够想到的遏制办法有很多。
　　但很奇怪。
　　塞壬应该是不清楚人类这边的情报才对。
　　之前表现出来的也都符合这个特征。
　　但此时的林深，总有种奇妙的直觉。
　　这种直觉告诉他。
　　塞壬，很懂人类。
　　如果真的要开战，思路应该将对方当做同等量级的人类敌人。
　　塞壬集结兵力的情报已经上报。
　　林深让赤森樱稍微注意一下军部那边的动作。
　　只要没有出现异常的应对情况，就不必提醒自己。
　　然后林深就没有多余的安排了。
　　晚饭格拉斯哥准备的不算丰盛。
　　毕竟条件有限。
　　不过，还是弄出了十来个人的规模，让所有人都坐过来一起吃了一顿像样的晚饭。
　　“指挥官，明天谁负责保护你？”
　　初霜问道。
　　“江风。”
　　林深直接回道。
　　“可是江风不是要负责开路？”
　　“绫波暂代她的位置。”
　　“好吧。”初霜顿了顿，又说道：“我也可以保护你。”
　　“你不是没有自信吗？”林深笑着看了她一眼。
　　“没有自信归没有自信，该做好的事情我肯定会做好的！”
　　“好吧好吧，不过这个任务已经交给江风了，你还是待在你的老位置上吧。”
　　林深吃着菜，用不紧不慢的语调说道。
　　“有别的安排，我会到时候再调动的。”
　　“为什么这一战没有详细的作战计划了？”长门忽然问。
　　之前林深每次行动都会制定详细的规划。
　　包括怎么进去怎么出来，遇到了什么样的敌人最好用什么样的应对方法等等等等——
　　但是这次相比起来就省略了很多。
　　甚至没有做任何预案。
　　“我会看情况调整的。”
　　林深简单地回了一句。
　　“……这样。”
　　长门一脸恍然。
　　她自己都快掉进“战前必做准备”的怪圈里面了。
　　结果这次林深却给她来了一手随机应变。
　　那种微妙的，强烈到极点的自信，让长门又从另一个角度感受到了。
　　也是。
　　自主作战时间长了，她都快忘记，当初刚开始练级的时候，林深是怎么带着她们在那么大的战场上来去自如了。
　　当时也完全没有做什么预案，林深的计划也只是简单的知会她们。
　　然后全部都是现场调度指挥的。
　　问题也因此遇到了不少，但实际上能够将她们给阻拦下来的。
　　一个也没有。
　　长门以当下的思维回忆起来，看见的又是完全截然不同的东西了。
　　“这样看来，其实这样的战斗才是常态——毕竟之前一直都是指挥官跟着跑的。”
　　长门用优雅的动作将食物放进嘴里，然后语气感慨地说了一句。
　　“……因为练度已经拉上来了，所以细节方面的指挥就越来越简练。”
　　提尔比茨补充了一句。
　　“这方面倒是没有多少可供成长的空间了。不过，相比起之前，应该用‘优化’来形容比较贴切。”
　　“确实。冗余的指令减少之后，效率会变得更高，但上限还是很有限。”
　　“我们的上限不在那些细微的战斗技巧上，这边成长到极限之后，还有指挥官的灵魂网络。灵魂网络可以更进一步大幅度提升技巧的上限，其次，灵魂力量还可以在这之上更进一步地增加容纳空间。”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明天的作战计划没有任何问题。以我们现在的整体战力，a4据点不出意外的话，是不可能挡得住我们的。”
　　“不出意外啊……”
　　长门表情略显奇怪。
　　她倒是希望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那多半是要出意外了。”
　　麦考尔及时地补充道。
　　“是啊……这是这边最后一个据点了，考虑到a3的时候，塞壬放置在里面的守卫战力，这次恐怕会更强。我担心，她们还会继续准备陷阱。”长门道。
　　“如果有的话，我去不去你们都会撞上。我在，麻烦会小很多。”林深轻描淡写地打散了长门的担忧。
　　“那要是——”麦考尔适时地再次开口，她还没说完，初霜就知道她又要泼冷水。
　　“行了行了！别说了。你那破嘴，现在战斗的计划已经敲定，别再乌鸦嘴了。”初霜道。
　　“是是……”麦考尔将刀叉放下，靠在椅子上吮吸着棒冰，“只不过这样看来，果然还是应该支持初霜……指挥官，要不你再考虑考虑？你一过去，可没有回头路哦，相当于是梭哈啊。”
　　“……”
　　可是我们的筹码本来就不多，想要全部得到，就得全部拿出来。
　　林深沉默了一会，还是说道。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梭哈是一门智慧？放心吧，这把我们肯定可以赢。”
　　“上一个这么说的人，似乎已经连裤衩都输掉了……”
　　“……”

76、出发
　　虽然所有人都各有各的担心，但第二天还是准时准点地集结，准备出发了。
　　也就在这一天，林深还没有离开临时指挥部，就收到了赤森樱的消息。
　　“这边不能继续待了。”急匆匆找到林深的赤森樱说道，“塞壬出兵了！”
　　“具体呢？”林深问道。
　　“目前还不清楚，疑似七十万大军全部都出动了，直扑我们这边。”赤森樱神情严峻，“不对，我们这边没有任何可以阻拦塞壬大军的防御工事，她们的目标，应该是后面的w4！消息现在已经上传给军部了。”
　　“嗯。”林深点点头，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赤森樱刚打算问出声，就被林深给打断了。
　　“你带着【樱】从这边撤离，回w4找个安全的地方待命吧。七十万塞壬的出动不是儿戏，除了w4那边依托防御工事和重兵抵挡，其他地方守无可守。”
　　“那你呢？”
　　“我的作战行动保持原样，不会更改，这一点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
　　赤森樱一脸的惊愕，说是说过了，但是和得到确切消息，然后再亲眼看着林深去做，这完全就是两种冲击力。她急忙说道：“你疯了？你这一过去，就彻底没有可供撤退的后方了！塞壬如果转头，你会被彻底堵死在敌后的！”
　　“如果她们真的转头的话，我还可以去往更深的荒野。”
　　“可是那边情况不明！未知风险非常高！”
　　“我知道，但总归是退路，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樱】留在w4，你指挥好他们，你们要做的事情依旧是侦察，及时地侦察，及时将w7和w4交界线防御工事那边的战斗情况汇报给我。”
　　“……是。”赤森樱看着林深那一脸平静的样子，此刻更加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和他，完全不是一路人——也压根就不可能学到什么东西，“a4那边不一定还能够进行联络，信号有极大可能会被阻断。”
　　赤森樱还是说了一下自己的担忧。
　　作为副官的职责便是如此。
　　至于其他的……其他的她已经彻底不想管了。
　　林深要发疯，就让他发疯去好了！
　　随便吧！
　　反正到时候死的也不是自己！
　　“那就等有能够联络上的时候，第一时间将战况汇报给我。除了侦察之外，记得，【樱】战斗序列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准出现死亡或者受伤，在确保任务完成的前提下，尽可能保证自身的安全，知道吗？”
　　“是……”赤森樱听着想翻白眼。
　　你还好意思说“安全”这两个字呢？
　　“在我回来之前，不要轻易接手战斗，不要听军部的调令，让他们全部都按照我们自己的节奏和作战计划来。军部那边如果施压的话，也不用管，【樱】有足够的权限可以在战斗时期不用理会军部的指挥，现在那四十多名列兵全部都在【樱】的序列里面，所以也有这样的特权。”
　　“我知道了。”
　　林深想了想，确定没有别的需要叮嘱的事情之后，说了最后一句话。
　　“出现了任何变故，以不变应万变，等我回来再说。”
　　“是……”
　　林深带着自己麾下的舰娘出发了。
　　这一幕和他刚才说的话，结合在一起，如同针一样刺进了赤森樱的心中。
　　他似乎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回不来。
　　如此高风险，堪称十死无生的事情，对这个男人而言，似乎也只是家常便饭。
　　他身上有太多不可复制的地方了。
　　这让赤森樱对这疯子一般的行动有了一丝丝的期待。
　　或许他真的可以成功。
　　如果真的成功了的话……
　　等林深再次回来的时候。
　　恐怕就彻底凭空铸造了神话吧。
　　前无古人，后，也不会再有来者。
　　……
　　七十万规模塞壬的出动，让早就收到了提醒的军部很快就更改了在w4边缘防线那边的状态。
　　直接进入了战备。
　　这边的防守力量，吃下七十万的塞壬，恐怕很勉强。
　　但是援军相距不远，调动过来进行支援的话，那就足够了。
　　舰娘有着比塞壬要强一截的战斗力。
　　即便是复制体，在相同的练度下，一个也能够顶上四个塞壬左右。
　　但也不是绝对的，其中的影响因素也有装备，灵魂网络强度，以及指挥官本身的能力等等等等——
　　但平均水平，就是1:4，这算是及格线。
　　只是，这是在单对单的情况下。
　　如果是大规模战争的大型团队战的话，影响的因素就太多了。
　　而且对上层指挥官的指挥水准要求也非常高。
　　优秀的上等指挥官，能够将战损比打到与单体战相当。
　　也就是1：4。
　　但是一般水平的指挥官，每场战斗平均下来，战损比也就在1:1到1:2之间徘徊。
　　没有重大失误，也没有重大立功。
　　所以为了应对塞壬的七十万大军进攻，军部就得抽调至少五十万复制体过来，才算得上是稳妥。
　　总动员列兵的兵力在五万左右。
　　如果是C级的指挥官的话，就只需要三万三千多人。
　　不过这就涉及到更加细分的资源调度。
　　军部在这边打了这么久，经验还是足够的。
　　应对一下七十万塞壬的集合进攻，虽然有些吃力，但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只是，在这次之前，战区这边已经很久都没有受到过这种规模的塞壬进攻了。
　　川原克抓住了这次机会，毫不犹豫地开始给军部做足了宣传。
　　并再次在舆论与新闻方面，给予了林深尽可能多的压制。
　　比如，都是因为他擅自行动，导致战区现在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啦。
　　比如，这次塞壬的七十万兵临城下意义非凡，之后再来可能就是七百万啦。
　　比如，还好因为有军部在，所以这七十万塞壬大军，绝无可能突破战区的防御。
　　之类的。
　　这种宣传还是很无脑的，但凡有点脑子的，也不会就此认可这样的说法。
　　但大部分人都是不喜欢思考的。
　　因此，cma上除了深度区之外，其他地方的风向直接就开始改变。
　　毕竟，七十万啊，这个数字听着就十分可怕。
　　现在元帅也不在这里。
　　很多人都一丁点的安全感都没有。
　　加上军部有意往事态严重的方向说，因此恐慌的情绪也就开始蔓延。
　　在军部，樱堡总部这边。
　　将军的办公室里面。
　　川原克看着面前的神情刚毅的中年男人，说道：“野本，w4那边，你带人过去支援。顺便告诉品川，战斗不用结束得那么快。不要主动出击，以防守为主。”
　　“是！”野本征义大声回应，然后转身离开房间。
　　舰娘消耗的资源，和民生没有直接的关系。
　　基础的体力工作，这个时代也早就已经被复制体给取代。
　　尽管还没有完全取代。
　　但也减轻了民众的负担，所以，消耗战，可以打，但是——
　　负担并没有消失，只是转移了。
　　川原克打算让这一战被拖延下去。
　　让所有人都明白，你们没有军部，不行！
　　并以战争进行中为由，尽可能把林深会带来的影响降低——
　　如果他介入指挥，打赢了，功劳是军部的。
　　兵也是我军部的，关你什么事？
　　打不赢，好，都是你强行介入指挥的锅。
　　【樱】的特权确实很强大，但在赤森熊明完全不理会这边事务的时候，川原克有的是办法把它隔离在外面。
　　总而言之一句话，这里是我的地盘，即便你真的是条龙，也得给我盘起来。
　　还有，乱军之中，意外时有发生，你最好小心点。
　　w4那边的防线被塞壬攻击之后，就变得一片混乱。
　　川原克知道，林深已经出发去a4据点了。
　　此行九死一生，即便他真的回来了，也等不到接应的队伍。
　　只有一团乱的战场。
　　以及可能会从里面飞出来的不知道哪里来的炮弹。
　　“……”
　　在一片安静的办公室里，川原克默默想着。
　　上次刺杀没有弄死你。
　　这次你自己找死，数万炮击，我看你到底死不死。

77、侵入战
　　七十万的塞壬大军，能够覆盖的地方可太多了。
　　如果无法及时侦察到情况的话，很容易会一头闯进塞壬的大军里面。
　　因此，像林深这样单独带着舰队出动，完全属于找死的行为。
　　而且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会死。
　　至少，以一般的D级指挥官和C级指挥官的灵魂网络覆盖范围，是无法及时发现塞壬的部队动向，然后及时避开的。
　　即便是B级，也很危险。
　　可能发现了，但无法看见附近几条路的情况。
　　对指挥官来说还是处于一种视野极其有限的状态。
　　决策一旦失误，连掉头的机会都没有。
　　到A级就会好很多。
　　因为视野范围直接翻了一番。
　　能够看得更多，更远，自然也就能够更好的对战场动向进行确定。
　　然后随时改变自己的移动方向，来进行风险规避。
　　从a4据点到w4的路线可不只有一条。
　　鬼知道塞壬会走哪条路。
　　如果是分兵行动的话，那就更危险了。
　　随便在这边晃一晃，都可能遇到一路十万的塞壬部队。
　　因此，林深在带着人出来之后，移动的方向随时都在变化。
　　他避开了塞壬出动的几支部队。
　　顺利地一路神不知鬼不觉地抵达了地下通道的入口。
　　这边相较于那几条主干道，位置很偏僻。
　　想找，是不大可能找到的。
　　林深也是利用权限，去搞到了机密文件得到的位置信息。
　　地下百来米深的隧道。
　　本来是用来逃生的。
　　结果现在变成了进攻的路。
　　即便是塞壬，都没有办法找到这条通道入口的具体位置。
　　除非从另一头找到——
　　而已经控制了整个a4据点堡垒的塞壬，不可能会找不到才对。
　　除非她们没有智能。
　　但是就从前几次接触的经验来看，人家有。
　　不仅有，而且还很多。
　　林深在灵魂网络的大范围侦测能力的指引下，相当顺利地抵达了地下通道的入口处。
　　这一路过来，横穿了塞壬十几支正在行动的小股部队。
　　愣是没有直接撞上，也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因为灵魂网络看得距离远，仔细，所以林深就有足够多的空间，可以用来计算更好的前进路线。
　　“没想到地下居然还挺阴凉的。”在从入口深入到了最底层之后，林深发表了一句感想。
　　这里面的光线很昏暗。
　　甚至有很长一段路是没有光的。
　　但是这并不影响舰队在这里面随意进出，压根不需要看路。
　　灵魂网络的感知效果，比起单纯的视觉要强大无数倍。
　　——当然，这是林深的灵魂网络。
　　至于其他人的，那只能这样形容。
　　——将就着用吧。
　　A级的灵魂网络和以下等级的可完全不是同一个档次。
　　更何况。
　　林深的灵魂网络效果，是Ex级。
　　只是删减了很多而已。
　　“前面一个敌人都没有。”初霜看了一眼灵魂网络上的情况，说道。
　　“头顶上可有不少。”麦考尔嘀咕了一句。
　　在走了一段之后，林深的灵魂网络就扫到了头顶的塞壬。
　　虽然穿透地层是很麻烦的事情，但对林深来说，也仅仅只是麻烦罢了。
　　为了随时知道更多的情报，他还是让灵魂网络渗透过去了。
　　“如果a4据点那边的塞壬全都出动了的话，里面应该不会留下多少吧？”长门问道。
　　“里面和外面的配置不一样，虽然外面的部队全都出动了，但里面的可能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林深道，“毕竟，她们知道我们要来。”
　　“……”
　　现在的众人忽然又有了一种，明知前面是陷阱，却还是要踩进去的感觉。
　　据点是一定要打的，火神巨炮那种关键性的超格武装是一定要破坏的。
　　就算塞壬已经做足了准备，也还是只能冲上去。
　　没有人说话之后，气氛就安静了下来。
　　林深待在队伍的中间。
　　前后都有舰娘，并相隔三百米的距离。
　　这中间也有舰娘，用来进行应对意外。
　　而待在林深身边，负责背着他的是江风。
　　舰队就以这样的阵型，往前面一路推进到了靠近终点的地方。
　　在这之前，林深的灵魂网络探测就已经扫了过去。
　　他们提前看见了这条应急预留通道尽头的样子。
　　“果然被提前堵死了。”看着出现在前面的塞壬，林深没有任何意外。前面两次，塞壬都没有管这个通道，最后一次，也该管管了。
　　“绫波，拉菲，初霜，突进过去打近身战，不要让塞壬有开火的理由。”林深直接下令道：“我们不能在这个地方用舰炮交火，通道的壁垒扛不住的。”
　　“知道了。”初霜回应了一声。
　　然后就带着身边的拉菲和绫波直接开始冲刺。
　　——从相对还比较遥远的地方。
　　“格拉斯哥，丘比特，你们两个也过去帮忙。”林深再次说道。
　　“是。”两人回应一声，而后便立即原地离开，跟上了前面已经先走的三个人。
　　林深则在差不多的距离处停了下来。
　　敌人的情况全部都在他的探测注视之下，根本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整条通道里面全部都是塞壬的精锐。
　　量产三型，练度全部在七十级到八十级。
　　考虑到是三代机，因此，比起一代机的九十级都有余。
　　不过，格拉斯哥她们也并不是单纯的九十级。
　　在拉菲她们冲刺过去的时候，最前面的塞壬就准备开火了。
　　林深没有给她们这个机会。
　　他直接动用一点小小的灵魂力量，对敌人造成了“视觉破坏”的效果。
　　接着是“听觉破坏”。
　　冲在最前面的拉菲等三人没有遭到任何的远距离反击，直接杀进了塞壬部队当中顺利展开了近身战。
　　绫波提着刀，没有理会后面和身边的塞壬，而是充当了开路的角色，直接往前面笔直地冲刺过去。
　　一个人和一把斩舰刀，就在塞壬的布防中杀出了一条不存在的路。
　　后面的拉菲和初霜紧随其后，不过侧重点则是击杀那些被遗漏下来的塞壬。
　　再后面，格拉斯哥和丘比特进行的是二次清理。
　　通道就这么宽的地方。
　　尽管塞壬直接把整个通道全都塞满了也无济于事——
　　地方就这么大。
　　除非她们故意破坏通道。
　　但这些塞壬显然没有这个想法。
　　是因为智商不够，还是因为背后指挥者的智商不够？
　　林深思索着，这也是他疑惑的地方。
　　塞壬总是在扔他高估之后，又表现出某种微妙的“愚蠢”。
　　像是介于有智能和没有智能中间一样。
　　这个问题，他还得再细致地考察一下。
　　五个人的力量，清扫掉通道内数百个塞壬精锐完全足够了。
　　人数再多，倒是没什么必要。
　　注视着战斗的进程，林深再次迈开脚步，不急不缓地往前走去。
　　堵在入口的塞壬精锐部队，在十几分钟之后，就被五个人给完全清理干净了。
　　“呼……这杀起来，比之前都要轻松得多。”初霜喘了口气，说道。
　　“这些精锐塞壬，完全没有什么反抗的机会。”麦考尔道，“就跟靶子一样。”
　　她知道，这绝对不是因为她们几个的实力又异变了。
　　只是因为林深的灵魂力量，提前一步进行了开路而已。
　　所以战斗的效率提升了不止一丁半点。
　　在通道的尽头，是一扇紧闭的门。
　　根据前面几次的经验，格拉斯哥知道，这扇门的后面还有好几道用来加固防爆的安全门。
　　反正，足够安全。
　　想要破开，需要不少的时间。
　　“指挥官，要开始爆破吗？”格拉斯哥看着眼前的门问道。
　　“直接开始吧。后面估计会有不少的塞壬堵门，破开之后小心一点，随时准备迎战。”林深说道。
　　他的灵魂力量穿透不进去。
　　这几道门中，有专门用来阻隔灵魂力量的特殊材质打造的阻隔门。
　　不过无所谓，即便不看，他也能够猜到后面的情况。
　　“是。”格拉斯哥回道。
　　然后直接开始动手，破门。
　　不过在她们刚动手的时候，眼前的门内就传来了沉闷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让几人顿时停了下来。
　　“那是什么声音？”初霜皱着眉，仔细听了一下，“门要开了？”
　　“……”格拉斯哥盯着眼前的门看了一会，接着，便看见最外面一层的门也逐渐向两侧打开，“准备迎敌！”
　　五个人直接将舰炮的炮口对准里面，在门开启之后便直接开火轰了进去。
　　顺便砸了十几发鱼雷。
　　发射出去的炮弹和鱼雷确实炸到东西了。
　　但是紧随而来的，是从门内部轰出来的炮弹。
　　五个人立刻从门前闪避开。
　　炮弹直接飞了出来，穿射一段距离之后，在尽头的墙壁上面爆炸。
　　“轰——”
　　烟尘弥漫，碎石飞溅之间，林深的灵魂力量已经第一时间冲了进去。
　　里面的情况顿时呈现在灵魂网络探测的多维地图当中。
　　简而言之，全部都是塞壬。
　　密密麻麻，预估有近千个。
　　全部都在门后面堵门。
　　a4这个据点较为特殊，比起其他的堡垒，这边增加了一个地下层。
　　地下的空间很广，现在被改造之后，变得能够容纳更多的护卫兵力了。
　　林深用灵魂网络迅速看了一下里面的情况，并顺便计算了塞壬的兵力配置。
　　不止一千。
　　地下二层中有一千，地下一层有两千，并且全部都处于准备下来支援的状态。
　　“看来是专门在堵着我们。”林深喃喃一声，“也好。”
　　反应过来的格拉斯哥她们已经迅速后撤，并躲到了拐角那边。
　　“指挥官，直接杀进去近身战还是在外面堵着用舰炮交火？”格拉斯哥冷静地询问道。
　　因为已经能够看见里面的情况，所以完全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
　　也没有对未知的不安和焦躁。
　　这就是林深在这里的好处。
　　他的作用，比定海神针还要定海。
　　“等我们过去之后，你们直接冲进去就行了。”林深说道，“然后守住地下二层，就在这里，等塞壬的精锐部队下来支援，将她们全部在地下二层进行歼灭。”
　　“是。”

78、执行者部队
　　“你也过去。”林深看着江风说道。
　　“我过去的话，就没有人保护你了。”江风回道。
　　“有我的灵魂网络看着，这点距离，等敌人真的从背后出现了你们折返回来也是有足够的时间的。更何况，就算没有，敌人也伤不到我。”林深语气平稳地说，“行了，赶紧去。”
　　“好吧。”江风听完之后，还是听令照做了。
　　十个舰娘按照先锋和后排的阵型直接从正面突入了进去。
　　在林深的灵魂力量压制造成的视觉破坏与听觉破坏的效果之下，里面的塞壬根本就阻止不了。
　　在舰队如同一把刀一样切入进去之后，林深依旧没有放松灵魂力量层面的支援。
　　毕竟消耗并不高，只是一点小手段而已。
　　所以就随便用了。
　　整个地下二层的一千多塞壬被十名舰娘在很短暂的时间里面迅速地给消耗掉了。
　　近战加上舰炮的直接轰击，让整个地下二层变得一片狼藉。
　　上面下来的塞壬也加入到了这场厮杀当中。
　　但很快，就像江河入海一样彻底在地下二层消融瓦解。
　　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就像林深出发之前的预料一样，虽然亲自跟过来的风险很高。
　　但收益也很高。
　　一旦失误就万劫不复。
　　但只要不失误，这种战斗方法比任何战斗计划都要更加好用。
　　舰队加上指挥官，等于无坚不摧。
　　时间过去二十分钟。
　　地下第一层和第二层的塞壬的尸体全部都堆积在空间的角角落落里面。
　　零碎得很。
　　而上面也终于没有塞壬的精锐继续下来了。
　　林深这才从最后面走出来，准备进入堡垒当中看看。
　　舰队中的十个人再次分工，格拉斯哥，拉菲，绫波，在最前面去探路。
　　后面的初霜，丘比特，随时负责支援。
　　再后面是提尔比茨她们。
　　以及待在林深身边的江风。
　　由于有着林深的辅助支援，因此刚才那持续了半个小时的鏖战，都没有伤到江风一丝丝。
　　战斗难度相较起此前，可以说是被调成了零。
　　这哪里还有一丁点的难度？
　　迅速找到了通往地面一层的路，格拉斯哥等三人直接冲了上去。
　　顺利抵达地面一层之后，格拉斯哥便看见了早就等在这里的——成堆的塞壬。
　　在她们上来的瞬间，炮火就直接压制了下来。
　　三个人立刻散开，然后在这空旷无比的地方尽可能寻找掩体。
　　“指挥官，地面一层全部都是塞壬。”格拉斯哥利用灵魂烙印说道。
　　在这里，林深的灵魂网络又无法覆盖过来了。
　　因为地面全部都使用了隔断材料。
　　塞壬将这里面已经彻底进行了改造。
　　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里会发生战斗一样，不仅把空间给挪出来了，而且还将建筑的内壁都进行了特殊改造，让灵魂网络无法在这里面随意穿透。
　　也就是说，林深即便进来了，也没有办法隔层进行辅助。
　　“嗯，稍微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上去。”林深回道。
　　“等等……”格拉斯哥一边躲避着塞壬的攻击，一边观察了一下这边的地形情况，“这里没有什么掩体，指挥官，你要是上来的话，就没有安全保障了。”
　　“没事。”林深说，“提尔比茨会给我当掩体的。”
　　“……”格拉斯哥沉默了一会。
　　也就这一会的功夫，第二梯队的丘比特，初霜和麦考尔已经上来进行了支援。
　　等她们六个人在这边稍微开拓出一块可供站立的地方之后，日向，长门才上来。
　　最后是林深和江风，以及被他拉过来充当临时护盾的提尔比茨。
　　整个地面一层，并不是完全绝对空旷的。
　　对林深来说，只要不是四面受敌。
　　即便是三面受敌，也无所谓。
　　在他上来的那一刻，炮弹就已经直接往这边砸了过来。
　　但全都被江风给出剑斩掉了。
　　剩下的也被提尔比茨显现舰装给全部挡下来。
　　顺带一提，她们的舰装和游戏里面的立绘全部都有很大的区别。
　　舰装非常大——
　　想要挡住炮火，保护林深这一米八的个头完全足够。
　　还是那句话，只要不是四面受敌就行了。
　　“大姐姐的保护，还真是令人安心。”在炮弹就在耳边爆炸的时候，林深还抽空开了个玩笑。
　　“……”提尔比茨没说什么，注意力全部都在敌人身上。
　　林深的灵魂网络在他上来的时候，就已经蔓延了出去。
　　整个地面一层虽然宽敞，但显然也还是分成了好多个区域。
　　这个堡垒，占地面积巨大，外层有高墙完全阻隔，里面也分成了n多个区域。
　　在塞壬的改造之后，这些区域全部都增设了灵魂阻断的效果。
　　因此，林深只能看见当前这个区间的塞壬数量。
　　又是一千五百多个左右。
　　练度和此前差不多。
　　依旧是量产三型的。
　　按照整个堡垒的面积来算的话，如果每个区间都有这么多塞壬的守卫把守，这一路杀过去，起码要面对上万的塞壬。
　　而且后面还有第二层和第三层。
　　也不知道上面的区域有没有进行什么改造。
　　林深淡漠地想着，再次对整个区域的塞壬使用了干扰。
　　接着，又是持续了十多分钟的单方面杀戮。
　　根本没有一丁点的悬念。
　　在这种地方，塞壬无法以上万数量的规模直接压下来。
　　所以反而更加方便林深能力的施展。
　　如果是在正面的战场上的话，一次性影响数万塞壬——
　　还是有点吃力的。
　　不断间歇性影响，问题就不算很大。
　　反正在那种战斗当中，这种影响带来的失误就是致命的。
　　炮弹都不知道打到了什么地方，失误两次之后，人就没了。
　　“走吧，去下个区间看看。”在尘埃落定之后，林深说道。
　　舰队就这么一扇门一扇门地轰开，将整个地面一层都扫荡了一圈。
　　其他区域当中，把守的塞壬数量也是不少。
　　全都符合林深的预期，都在一千到两千。
　　整个一层的塞壬守卫数量就抵达了接近八千。
　　但全部没有什么用。
　　舰队的实力已经全部抵达九十级。
　　加上林深的辅助，别说八千了，就算是八万，也根本就挡不住她们的暴力入侵。
　　林深从容不迫地将整个地下一层都转了一圈，查看了一下这边的设施之后，才踏上去第二层的楼梯。
　　按照之前的经验。
　　这次第二层中，可能就是最后的决战平台了。
　　格拉斯哥等人的先锋队已经冲了上去。
　　然后确定，这里还真是决战平台。
　　而且比a3那边的规模要高了很多倍。
　　“情况怎么样？”林深问道。
　　“……”格拉斯哥想了想，还没有想好措辞，初霜就已经直接回复了。
　　“全部都是塞壬的执行者。”初霜说道，“我连一个量产型都没有看见，执行者都成路边的大白菜了。二型的执行者带着一型的执行者，数量很多，目测有两千左右。”
　　“原来如此。她们没有攻击吗？”
　　“暂时没有。”看着眼前列队规整的塞壬部队，初霜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
　　怎么说呢，压迫感还是很足的。
　　执行者的战斗力本来就比量产型强很多。
　　现在直接当成普通的量产型来使用……
　　虽然舰队已经九十级了，但就这么冲进去的话。
　　不缺胳膊少腿地出来不现实。
　　可能还会折损两个在里面。
　　上次a3那边，二型的执行者就已经能够以一敌二了。
　　这次是多少？
　　二十个。
　　这种规模，能直接把舰队在这里打烂。
　　依然是按照此前的顺序，林深最后一个走了上来。
　　就站在提尔比茨的身后。
　　“还好指挥官跟过来了……不然我们怕是走不出去。”麦考尔十分现实的，庆幸地说了一句。
　　眼前的塞壬部队带着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在林深的灵魂网络扫过去之后，她们的等级信息也扫出来了。
　　一型练度八十级。
　　二型练度八十九级。
　　这配置，直接抹平了和舰队之间的硬条件差距。
　　再想要以一敌百地一通乱杀，已经不切实际了。
　　——如果林深没有来的话。
　　而近身战单对单就这么硬杀过去的话。
　　舰队的损失将无法预估。
　　顺带一提，眼前的塞壬部队真实数量为三千。
　　不多不少。
　　初霜还是估算少了。
　　“……”
　　所有人都沉默了一小会。
　　不过每个人此时心中的想法全都不一样。
　　对长门来说，她忽然就又明白了很多东西。
　　战争并不是一场游戏，而是一场赌博。
　　每个坐上这赌桌的，都是世界上最疯狂的赌徒。
　　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而且你永远都不知道你的对手会打出什么样的牌。
　　在这个不确定的时候，摆在面前的只有两种选择。
　　是押上自己的一切，还是依旧谨慎地出牌呢？
　　此前长门不清楚，现在么，她又有了一种明悟。
　　你永远都没有办法确定自己每一次选择的对与错。
　　你所能做的，只有坚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失败了，你得担着，成功了，你也担着。
　　这就是指挥者（旗舰）。
　　胜负生死，皆在一刹那的抉择之中。
　　赌桌上不可控的变量可太多了。
　　唯一可控的，只有你自己。
　　而且这事，好说不好做。
　　长门并不确定，如果把她换成林深的话，还会不会在出发之前，就押上自己的全部筹码。
　　如果以后，她也面对着相似的选择题——她还是会迟疑不决。
　　这就是知道和做到之间的巨大鸿沟。
　　“进攻吧。”在短暂的安静后，林深在这肃杀的气息中用平淡的口吻随意说道：“所有人，近身战迎战，提尔比茨，待在我身边。”
　　“是！”回应一声之后，九个人全都在下一秒冲了出去。
　　塞壬的执行者部队也在第一时间动手进行阻击。
　　然后，遭到了林深的灵魂力量袭击。
　　执行者又怎么样，你那电子脑子，挡不住灵魂力量的强硬干涉。
　　除非用隔断材料打造头部。
　　但隔断灵魂力量的材料，可是很稀有，且不可再生的哦。
　　而且，那玩意和建造塞壬或者舰娘的材料是不相容的。
　　总之，塞壬没法将屏蔽灵魂力量的特性，给挪到一般的部队身上。
　　至少舰娘这边，是不行的。
　　塞壬这边，目前来看似乎也没有被弄上去。
　　只要没有弄上去，林深的能力对塞壬和舰娘都是降维打击。
　　基本上可以看做无敌——
　　为什么是“基本上”？
　　林深还没有自大到认为塞壬那边完全不会掌握，将屏蔽灵魂力量的特性，移植到塞壬部队身上的技术。
　　他一向是喜欢做最糟糕的假设的，所以，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的话。
　　唯一能够依靠的，也就只有身边的舰娘了。
　　林深的灵魂力量，目前来看，算是最强的辅助装备了——但也仅仅只是辅助而已。
　　真要杀敌，看的依旧是舰娘。
　　所以，舰队和指挥官才应该配在一起，缺了哪一边都不行。
　　林深默默地看着眼前的战斗，使用能力辅助的同时，也在顺便分析着战况。
　　她们九个人积累的战斗经验，已经完全不需要林深进行多余的插手。
　　即便是当初不擅长战斗的麦考尔和丘比特，在接受了最严厉的实战捶打之后，此刻也已经算得上是一个老兵了。
　　战斗的动作完全没有一丝冗余，失误的次数被压制到了最低。
　　低到几乎没有。
　　再加上林深的辅助，因此即便面对实力相当的执行者部队，也能够无伤完成击杀。
　　只不过……因为无法再三两次攻击就把对方给击杀，因此战斗过程倒是变长了许多。
　　即便是有林深的辅助，这一战对她们自身的素质水平要求都非常高。
　　特别是没有近战舰装的人。
　　如果不是真的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才过来的。
　　恐怕，这一战舰队就只能撤退了。
　　哦，能不能撤出去还要两说。

79、真正的战争
　　战斗进行得很顺利。
　　只是过程显得很漫长，而且，看上去很艰难。
　　没有近战舰装，也没有特殊兵装，想要在近身战斗当中弄死一个各方面硬性条件都和自身相当的塞壬，还是有点困难的。
　　即便这个塞壬完全不抵抗。
　　毕竟，她们身上的防护装甲也不是吃素的。
　　有近战舰装的江风，日向，以及绫波等杀敌效率全都比其他人高了三四倍。
　　本来就是近战强化，加上有林深的干扰辅助，因此杀敌效率直接提升了上去。
　　她们几个人也将这三千的执行者部队给包揽走了一大半。
　　剩下的一小半，则被其他人给均分。
　　战斗全程没有出现意料之外的变故。
　　总用时一个小时左右。
　　“破局者和执棋者还真是够难缠的……”初霜一边用石油补充着体力，一边总结道：“潜伏者倒是没有什么威胁了。”
　　因为潜伏者就算是隐身了，也会被林深的灵魂网络探测给扫出来，根本就无所遁形。
　　而失去了隐身的能力之后，这家伙也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了。
　　反倒是破局者和执棋者，正面的战斗能力全部都非常棘手。
　　如果不是林深在她们正面碰到的时候，倾斜了灵魂力量进行强化干扰与控制的话，想要在简短的战斗节奏当中直接带走，压根就不可能。
　　“如果指挥官没有来的话，我们会在这里全军覆没吧？”麦考尔一脸心有余悸的说道，“连逃跑的机会都不会有的。”
　　“嗯……”其他人纷纷给出肯定的回应。
　　确实如此。
　　动了真格的塞壬战力几乎是垂直上升。
　　这三千的执行者部队，放在外面，能够直接把w4的防线给凿穿。
　　几乎没有任何部队能够单独将其挡下来。
　　只能用复制体去堆，去进行火力灌输，将她们灌死。
　　而且即便如此，所需要花费的代价依旧会高到让人咂舌。
　　这就是“真·精锐部队”带来的战略威慑力了。
　　三五个上百个这样的战力也就算了，直接拉出来数千个听从调度，服从指挥，指哪打哪的部队。
　　“噩梦”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三千鬼一样的执行者部队是在a4堡垒里面扎堆。
　　并没有出去，而且只有这么三千人。
　　其次，碰到她们的人是林深，不是别人。
　　所以没有翻起太大的浪花。
　　但即便如此，人类对塞壬的实力了解，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翻篇了。
　　等林深将情报传递回去并进行公开之后，肯定会掀起不小的波澜。
　　不过这件事么，也不着急。
　　第二层的战斗结束之后，这边似乎就没有了其他塞壬的守卫力量。
　　林深让舰队原地休整，补充体力，更换装备，然后才继续往里面探索了一番。
　　没有直接去第三层，而是照例在第二层转了一整圈。
　　这一圈下来没有太多的收获，不过在某个实验室里面，林深又找到了心智魔方。
　　“没想到这里居然也有心智魔方。”他嘀咕了一句，然后将心智魔方拿在手里，等了两秒，结果无事发生，“好吧，看来之前提尔比茨的出现，只是一个意外。”
　　林深将心智魔方交给了格拉斯哥保管。
　　这玩意，说有用吧，用处很大。
　　说没用吧，对现在的林深来说确实没有太多的用处。
　　他不是不能够建造自己的变异体舰娘。
　　而是建造出来之后，人家也不一定会信任他。
　　自己造出来的舰娘最后却有可能不会跟着自己？
　　那还是算了吧。
　　自从那个节点过去之后，建造舰娘这件事对林深来说就没有了太多要紧程度。
　　之后再说。
　　转完了整个第二层，确定没有什么遗漏，也确定没有其他的塞壬守军之后，林深带着舰队前往最后一层。
　　这上面有什么谁也不知道。
　　依旧还是让初霜，格拉斯哥她们先上去探路。
　　等确定了情况以后，再做决定。
　　“第三层会不会和之前一样，什么都没有？”麦考尔问道。
　　“我感觉不会。”初霜双手抱在胸前，回道，“这边是最后一个据点，了，塞壬在第二层都放了那种程度的守卫部队，第三层肯定不会是空着的。”
　　初霜刚说完，三个人就走到了第三层。
　　放眼一看，啥也没有。
　　“……”麦考尔扭头看了她一眼，“一个塞壬都没有。”
　　“……可能是藏在了其他的地方。”初霜道。
　　“总之，还是先让指挥官上来吧。”麦考尔没有理会她的嘴硬，直接将这边的情况汇报了一遍，同时三个人先往前摸索了一下。
　　然后发现，这里确实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等林深上来之后，就用灵魂网络将第三层扫了一下。
　　然后他给出了肯定的回答：“确实没有人，不过，总控室里面就不好说了。”
　　“总控室里面的事情之后再说，先把正事给办了。”格拉斯哥道。
　　“没错，先把超格武装给破坏掉，之后在总控室这边汇合。”林深在灵魂网络中下令。
　　“收到。”
　　舰队兵分两路，往两个不同的方向出发，去执行任务。
　　原地只留下了提尔比茨和江风。
　　林深和她们两个，先一步走到了总控室的门口。
　　大门紧闭，整个房间用阻断材料打造，无法以灵魂力量窥探内部的情况。
　　整个总控室就像一个巨大的，密封的黑箱子。
　　林深用灵魂力量把外面的情况给探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什么异常的地方。”他转头对两人说。
　　“会不会是被用特殊的手段隐藏起来了？”提尔比茨问道。
　　“毕竟是a4，小心一点没有错。”江风说，“这个总控室，我们也没有必要进去了。”
　　她看着林深，打算问问林深的看法。
　　而林深一只手托着下巴，目光放在了总控室的大门上。
　　听见江风的话之后，林深说道：“a4据点这边的总控室可能确实要更加特殊一些。里面或许会是陷阱，不过，我还是打算进去看看。”
　　“……为什么？”提尔比茨平静地看向林深，她知道，林深不会毫无缘由地做一些奇怪的决定。
　　“上次虽然也踩进了陷阱之中，但是却知道了塞壬隐藏的技术手段。”林深解释道：“这次，或许也能够获得更多的情报。”
　　“我认为并不值得。”提尔比茨说，“这个情报，还没有珍贵到让你犯险的程度。”
　　“……如果依然是上次的那种陷阱的话，指挥官，即便这次有你在，我们也会全部死在里面的。”江风看向林深，从另一个角度给出了提醒，“那种陷阱根本就不可解。上次能够顺利出来，运气成分占了很大一部分。”
　　“……”林深依旧盯着眼前的这扇门，沉默了好一会后才点点头，“也是，要是就这么进去的话，确实不智。不过，里面是什么情况我还是得确定一下，等会她们回来了，就把这扇门给炸开。”
　　“你对这个房间也太执着了。”提尔比茨说。
　　“我不是在意这个房间，我是在意里面藏着的情报。”林深只好再次解释道，“我们之后要对付的就是塞壬，对敌人多一点了解，对我们之后的战斗都要多一分保障。”
　　“好吧，你——”提尔比茨接受了林深的说法，她刚打算继续说什么的时候，一丝轻微的异响就传进了耳朵里面。
　　江风头顶的耳朵颤动了一下，刚听见这声异响的瞬间，她就已经握着剑站到了林深的身前，摆出了战斗的起手式。
　　因为听觉更加敏锐，所以她第一时间就判断出来了，这声音来自眼前的这扇门。
　　在三个人的注视下，总控室的大门缓缓打开。
　　林深的灵魂网络也是趁着这个机会，直接钻了进去。
　　然后，他便捕捉到了一个身影。
　　那道身影就站在这扇门的背后，像是随时都准备出来似的。
　　林深第一时间就得到了对方的信息。
　　探索者，三型，练度九十。
　　紧接着，林深试着继续用灵魂力量进行入侵。
　　以防止这个恐怖的东西直接冲出来。
　　但是很快，他就再次察觉到了另一个异常——
　　一直无往不利的灵魂力量失效了。
　　就像撞到了阻隔门上面一样，根本钻不进去。
　　这些信息都在极短的时间里面被林深给拆解捕捉，在大门打开一个缝隙的下一秒，林深便直接开口：“提尔比茨，带我往后撤，江风，敌人很强，小心迎敌！”
　　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他的身体就被提尔比茨抓着扛到了肩上，然后迅速往后撤离。
　　又过了两秒，一道粉色的光从正面直接贯穿出来。
　　那种熟悉的恐怖感再次抓紧了江风的心脏。
　　由于心智一直都处于紧绷的战备状态，所以江风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去看林深灵魂网络中的探测信息。
　　那道粉色的光直接射到了她的眼前。
　　“呲——”
　　对方的攻击也瞬间落下。
　　江风的身体在这陡然间落下来的沉重打击之下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正当她打算继续防守的时候，她察觉到对方完全没有继续攻击她的意思。
　　而是直接绕了过去。
　　“！！”
　　江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转身追击了上去。
　　一金一粉两道光影瞬间拉长成一道残迹，在她们追上提前两秒撤离的提尔比茨之前，江风就已经及时地追到了探索者三型的身后，并直接全力挥剑斩击。
　　“叮——”
　　并没有得手，探索者抬手，用舰装挡开。
　　清脆的声音从两人这边响起，并迅速向周围贯穿出去。
　　仅仅是短暂的停顿之后，江风的剑便已经再次落下。
　　这一次是更加密集的剑影，如同狂风骤雨一般直接砍下来，像是要将对方直接砍到地狱里面去一样。
　　塔萨法隆格逆袭也随之发动。
　　更加密集的清脆撞击声不断响起，然后朝着远处迅速蔓延。
　　江风毫不犹豫地倾尽了自己的全力去进攻，为了阻断探索者去攻击真正想要追击的目标。
　　她的所有攻击都被探索者毫不费力地接了下来。
　　不仅如此，甚至在短暂的一分钟对拼之后，江风就被压倒了下风之中。
　　对方的攻势比江风斩出来的剑光更加凌冽，带着一股野蛮至极，但却令人无法忽视的绝对暴力。
　　——这是自身硬性条件上的压制。
　　也就是说，在计算了练度，装备等所有加成之后的整体作战能力，江风被眼前的探索者三型给彻底碾压了。
　　前一分钟是一边倒的碾压，从一分钟之后开始，则是被往死里重击压制。
　　沉重的力量轰击让江风用来抵挡的手臂上都被震出了一道道裂纹。
　　“指挥官？”提尔比茨看向林深。
　　后者直接说道：“我的灵魂力量无法侵入那个探索者三型的脑子，本来只是设想当中的糟糕境地，没想到这么快就变成了现实……”
　　塞壬真的有办法，让个别战力强大的个体免疫灵魂力量的侵入！
　　这个消息对林深来说，可谓是糟糕透顶。
　　就在这短暂的一分钟里面，江风支撑不住了，只能硬撑。
　　提尔比茨不敢过去支援，她要确保林深的安全。
　　而且，她的速度追不上那个探索者。
　　舰队的其他人，现在仍旧在处理火神巨炮当中。
　　林深的灵魂力量压制失效。
　　局面急转直下。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林深还是动用了自己的灵魂力量。
　　“底牌……哼，我们也有自己的底牌。”林深说道，“江风，争取一口气的间隔。”
　　“……”江风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地应对着超出了自己承受极限的攻击，听见林深的话之后，她再次使用了之前用过的技巧。
　　压榨机体极限。
　　在下一剑挥出的时候，江风借此顺利得到了一口气的喘息时间。
　　也就在这一瞬间里面，林深接管了江风的身体操作权。
　　“我倒要看看，这么个东西安排在这里，能有多强。而且，还只安排了一个。”
　　江风整个人身上的气质都瞬间一变，如果说之前是被压制到了败亡边缘的狼狈狐狸的话，那被林深接管操作之后，瞬间又变成了准备捕猎的进击狐。
　　被弹开一瞬的探索者很快就再次纠缠了上来。
　　只招架了三次，林深的脑子里面就构建好了对方具体强度模型。
　　包括每次出手的力道，移动速度，反应速度，以及攻击方式，攻击套路等等。
　　近身搏斗都有章法，塞壬没有，是因为她们可以用身体素质压过去，不需要章法。
　　现在的探索者就是这么个状况。
　　当然，也可能是塞壬没有往她的脑子里面灌输多少近身战斗的技巧信息。
　　总之，被完全解析之后，林深很快就算出来了每一次的最佳应对办法。
　　自己需要支付多少筹码，能够取得什么样的效果等等等等——
　　全部都像是变成了数字一样的客观信息。
　　虽然双方的综合战力确实相差很多。
　　但是——
　　胜率其实并不是九一开。
　　而是五五开。
　　如果让江风自己来的话就是九一开，因为她抓不住更多的胜算。
　　但是林深可以。
　　既然是五五开，那就完全有的打了。
　　起码，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硬拖时间的话，他能拖很久。
　　从战术层面来看，探索者已经输了。
　　她的攻势依然很猛，但是每次冲上来都会被林深用最小的代价给挡开。
　　每次都是，精准无比。
　　而她想要脱身的时候，又会被林深反向缠上去。
　　让她如果想脱身，需要支付的代价迅速暴增。
　　搞不好就是被一剑枭首。
　　所以探索者没法抽身。
　　她被框死在这里了。
　　看似依旧很凶，但是气数已尽。
　　似乎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探索者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笑容。
　　“真是厉害啊。”那带着点机械感的声音如此说道。
　　“……”
　　“你的灵魂力量很强，这股灵魂力量足以让你战必胜，攻必克。”虽然林深没有回应，但这似乎没有妨碍探索者自顾自地开口，就像是完成什么任务一样。
　　虽然脸上也有表情，但是却总有股很“假”的感觉。
　　那种ai特有的僵硬与死板的感觉倒是很明显。
　　但说出来的话，内容却并没有那种感觉。
　　给林深一种很强的割裂感。
　　“只是战争不是一个人胜利就可以改变的东西，对吗？”探索者忽然停下了攻击，站在「江风」的对面说道。
　　“你特地留一个探索者三型在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江风」用冷淡的声音回道。
　　“毕竟有些东西必须得让你知道。”探索者道。
　　“什么东西？”
　　“战争是有代价的。”
　　“这种事不需要你来跟我重复。”
　　“但你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支付过代价。”
　　“……”
　　看着沉默的「江风」，探索者露出一抹嘲弄且阴险的笑容，说道：“待在笼子里，不要试图闯出边界。”
　　“边界是指什么？”「江风」依然平静地问道。
　　“海洋。”探索者说，“继续往前，就到了大海的边缘。在你抵达那里之前，这些战斗都是小打小闹。”
　　“为什么要特地警告我？”
　　“并不‘特地’。我只会警告每个抵达这里的人，只不过目前为止，只有你有可能靠近边界罢了。”
　　“如果我一定要抵达边界呢？”
　　“那么，请准备好你的筹码。”探索者的嘴角勾起一抹像是威胁一样的弧度，“带上你的觉悟。我们会毁灭任何一个试图回到海洋的人，届时，你将看见真正的战争。”
　　“……”

80、我会在那里等你
　　塞壬是否有足够的实力倾覆人类现存的这小小的文明火种？
　　林深对此没有丝毫怀疑，肯定有。
　　但因为知道了这一点，所以就什么都不去做吗？
　　又或者，真的就这样待在这“笼子”里面苟活，一直躲着塞壬，直到人类发展出足以应对塞壬全面进攻的足够的底蕴为止？
　　看似是一个问题，但压根就不是。
　　主动权一直都在别人的手上，塞壬既然这么聪明，就断然不会看着人类发展到超出笼子约束范围的程度。
　　在那之前，塞壬就会出手吧？
　　只是即便如此，这个炸弹如果你现在亲手点着了，那么这个锅就是你的。
　　巨大的压力直接砸落下来，但对林深来说，问题的本身就不成立。
　　“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们口中真正的战争是什么样子的吧。”林深轻描淡写地说。
　　他抬起手里的剑锋，再次冲了上去。
　　而停顿了这么一会的探索者，也是毫不费力就跟上了林深骤然间爆发的攻击。
　　两人的对碰与纠缠再次展开。
　　只不过这一次，绫波已经因为收到了林深的消息，所以已经赶了回来。
　　在和探索者纠缠了没一会之后，绫波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绫波，你的身体操控权也给我。”林深直接说道。
　　“好。”绫波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让林深接管了自己的身体。
　　如果相互配合的话，绫波是跟不上目前的对拼节奏的。
　　如果跟不上，贸然加入这场战斗当中，反而会对林深造成影响。
　　现在绫波将身体的操作权让出来之后，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林深直接开双线程作战，两个人配合起来的进攻节奏顺利变成了1+1=2的程度。
　　甚至还要隐约超过。
　　刚才还能够凭借着优秀的综合素质压制林深的探索者，在林深把绫波给拉回来之后，就彻底失去了那一半的胜率。
　　战斗十分激烈，看似双方依旧在激烈对拼，谁都没有丝毫的颓靡。
　　但是探索者却已经在“计算”的层面逐渐跌落失败的深渊。
　　她和林深全部都能够看见这一点。
　　对于依靠理性与计算来进行精准战斗的两者来说，战斗在开始之后，胜算便是纸面上的数字。
　　甚至比这还要清晰。
　　就像两个下围棋的高手，下一步看十步，交手之后，便清楚了对方的实力水平，心中便对胜算有了大概的预估。
　　虽然探索者在理论层面的胜算已经降低到了不堪入目的不到三成。
　　但是她依旧有三成的机会在实战当中抓住机会，并反败为胜——
　　只是很困难而已。
　　明明是三个身影的战斗，打起来之后三道身影却全部都消失了。
　　只留下不断响彻的兵器碰撞的声音。
　　以及像是被透明的巨物反复碾压的地面与坚实的墙壁。
　　如果动态捕捉能力不够的话，这三个人的身影就像是在眼前消失了一样。
　　如果够，就可以看见三个以超高速疯狂对碰的残影。
　　这种速度，底层的支撑是自身的反应速度。
　　也就是对战斗把控的算力，加上自身实体能够抵达的极限速度。
　　林深可不想折腾江风和绫波的身体，所以没有搞极限压榨机体，用伤势换瞬间短促爆发的手段。
　　江风那样做，是因为她没有别的选择。
　　林深不这样做，则是因为林深不需要这样做，就已经有足够的把握，将探索者给彻底压制下去。
　　时间过去五分钟，格拉斯哥她们迅速完成了各自的任务，然后开始往回赶。
　　等她们花了点时间回来的时候，这边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探索者身上一次次叠加上去的伤口，最终将她的状态给彻底拉了下去，给林深创造了更多的机会。
　　胜利和失败都是要看一个“势”的。
　　身体上的伤会逐渐累加这个势头，这一点，有足够实战经验的舰娘们都知道。
　　之前江风在被压制到下风的时候，之所以不择手段地以伤换机会，就是不给敌人积累胜势的时间。
　　当时她处于下风，而现在，处于下风的是探索者。
　　探索者可没有办法搞出舍弃一边，搏杀另一边的决绝。
　　她每一步都走在最合适的地方，所以机会也就越来越少。
　　“……梭哈是给弱者反败为胜的最后杀手锏，但是你们显然不会做这种事。”
　　林深忽然有了足够的精力，战斗依旧在继续，而他也对即将败亡的探索者说道。
　　“你做不到用三成的胜算去赌两败俱伤，因为有七成失败的可能。届时你不仅不会赢，反而会当场死亡。所以，这种赌博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稳扎稳打，缓慢失败的同时去寻找有可能会出现的胜算。”
　　“可是，弱者哪有选择的权利。有的机会，你不去赌，就不会出现，懂了吗？”
　　“塞壬横竖都是强，有种你们现在就发动全面战争啊，人类的罪人我就去当了，行了吧？”
　　林深控制着江风，一剑将探索者的右臂斩断，绫波则顺势一刀洞穿了她的腹部，将其直接钉在了墙壁上面。
　　整个动作丝滑流畅，像是演习了无数遍一样。
　　江风的剑也在同时顺势横在了探索者的脖子上面。
　　“你们要是现在有那个能力就直接打过来，而不是让人来对我说一大堆威胁的屁话。”
　　林深控制着江风说道。
　　他盯着探索者那散发着粉色光芒的眼睛，总感觉里面似乎多了一抹别的东西。
　　像是人一样的情绪。
　　“果然吓不到你么。”探索者笑着说。
　　“……”林深沉默着，没有回应。
　　“不过倒也不是纯粹的吓唬人的说辞。”探索者道，“真实性也是有的，如果你执意要打回到海边的话……那就做好足够的准备吧。那个时候，我们可不会再留手。啊，对了，顺便提醒你一声。”
　　“……”
　　“我们的大军已经调动过来了，这可是这么多年积累起来的存货，呵呵呵呵……”
　　像是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探索者笑了好一会。
　　“想要杀回海边，那就带着你的实力，还有你的觉悟来吧——”
　　她顿了顿，盯着江风的眼睛，像是能够从这边直接看见林深的灵魂。
　　满是笑意的脸忽然平复了下去，探索者用平淡且冷漠的语气说道。
　　“我会在那里，等你的。”
　　说完，探索者粉色眼睛中的那一抹人性化的光泽就消失了。
　　再次变得死板而又僵硬，像是一具莫得感情的机器。
　　林深沉默了一会，而后操控着江风挥剑，将探索者三型彻底了结。

81、解决办法
　　“指挥官……”
　　在林深走过来的时候，江风用担心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刚才探索者说的话，她当然也听见了。
　　按照探索者的说法，林深想要顺利地回去沿海，恐怕需要遇到难以想象的阻力。
　　如果说目前的塞壬全部都是在玩过家家的话，那林深要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去走，肯定会成为第一个撞到南墙上面的人。
　　而且，这个探索者三型已经展示出了能够免疫灵魂力量干涉的特性。
　　天晓得之后这样的塞壬精锐还有多少个。
　　以塞壬那边的建造能力，怕不是能够直接产出一整支部队来。
　　如果真的这样的话，林深就会变得非常被动。
　　即便不算灵魂力量免疫的特性，单单是探索者的硬性实力，就已经非常可怕了。
　　九十级的探索者三型，就已经可以把同为九十级的江风给按着打。
　　要不是林深接手战斗的话，这一战舰队所需要支付的代价恐怕会高昂到谁都出不起。
　　每次进攻，都会触及到塞壬没有掀开的底牌。
　　江风不知道塞壬那边还有多少类似刚才那个探索者的战力。
　　但是肯定不少……
　　以舰队现在的实力，总有种撞上去就会粉身碎骨的感觉。
　　“……不用担心。”
　　林深伸手摸了摸江风的脑袋，安慰道。
　　“之后再对上塞壬，我们也不需要像现在这样来铤而走险了。这种刺杀的行动，到此为止，在这之后，我们和塞壬之间的战斗，都要回到正面战场了。”
　　“……我担心塞壬也来进行斩首行动。”江风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刚才这个探索者三型展示出来的实力，我们是没有拦住她们的把握的。如果塞壬那边这样的战力足够多，甚至可以做到来去自如……”
　　即便是对自己的护卫能力足够自信的江风，此刻也没有了先前那种绝对的自信。
　　她并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被塞壬给斩杀，但是她在乎自己死了之后，林深的安全依旧没有任何保障。
　　刚才九十级的探索者三型实力很强。
　　如果不惜一切代价的话，江风还是有把握能够将其重创的。
　　只是一个这样的还好，要是来一群呢？
　　只会力有不逮。
　　“……”
　　林深抚摸着江风脑袋的手顿了顿，他摸了摸江风脑袋上的耳朵，然后把手收回来，说道。
　　“放心吧，塞壬不会有那个机会的。”
　　“指挥官已经有办法应对了吗？”一直没有怎么开口的绫波忽然问道。
　　她只是话少，不是什么都不懂。
　　江风担心的事情也是她担心的。
　　不过不同的是，绫波认为林深有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当然有了。无非就是我们的战力不够嘛，这样，在塞壬真的采取类似手段之前，就将舰队的实力拉上来，不就可以了？很简单的事情。”林深说道。
　　“可你还能招募到为你卖命的变异体吗？”提尔比茨一针见血地问，“还是说，终于打算自己建造了？”
　　“自己建造还是算了吧。”林深摇摇头。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建造和去招募一样扯淡——
　　人家都不会轻易相信你的。
　　真要就这么去磨合的话，就太需要时间了。
　　但是，林深现在还有时间吗？
　　今天之后，塞壬的动作恐怕也就会紧跟上来。
　　w7这边距离海岸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但是如果要进行阻击的话——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我会启用复制体的。”林深说。
　　“……”三个舰娘都沉默了下来。
　　复制体。
　　虽然也不是不能用，但是这样混杂起来之后，总有种变了味的感觉。
　　即便是林深，现在也不得不往这边进行妥协了。
　　“唉……去看看总控室里面有什么吧。”林深说道。
　　他没有进行更深一步的解释。
　　江风和提尔比茨都明白他的意思。
　　除了这个办法之外，还真没有更好的办法用来替代了。
　　此前，林深之所以一直都不使用复制体，就是因为复制体只是机器——
　　机器就会有机器的使用方法。
　　和驾驭变异体这种正常的舰娘当然不一样。
　　他担心，自己会习惯那种使用方法，思维也完全倒过去，然后就拉不回来了。
　　你指望一个把复制体玩出花来的指挥官，会对变异体依旧抱有多少的同情心吗？
　　就算你指望，别人也会接受吗？
　　这个口子一旦打开，后面再想要得到变异体的信任，就又多了一层壁障。
　　根本就绕不开。
　　但是林深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在格拉斯哥带队回来会合之后，林深说了一下自己的解决办法，也共享了一下刚才探索者说的话。
　　格拉斯哥只听到了一半，便直接说道：“直接启用复制体吧。”
　　“一旦启用就会永远的在履历上面多出来一个‘污点’了。”林深说。
　　“没事，我相信你。”格拉斯哥给出的回应十分干脆。
　　“哈……”林深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
　　他查看着已经空出来的总控室，从这里，可以知道整个堡垒内部的情况。
　　“格拉斯哥你虽然很相信我，但是一旦多了这个污点，之后想要再找到第二个格拉斯哥恐怕就更困难了。”一边摸索的同时，林深一边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指挥官，你应该对自己也有一些信心才行。”格拉斯哥说，“你的理念一定会被更多变异体接受的，你也一定可以找到更多志同道合的舰娘，相信我的判断吧。”
　　“我都不知道你判断的依据在什么地方。”
　　“依据就是现在的舰队啊。”
　　“……”
　　林深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这些舰娘，格拉斯哥拿出来的这个依据，还真是无懈可击。
　　既然可以弄起来这么一支舰队，之后一定可以再拉起来第二支吧。
　　很多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开始有第二次。
　　“反正我是感觉很难。”林深回过头，低声说。
　　“时间会证明我的话的，指挥官。”格拉斯哥一脸笑容，像是从不曾怀疑过自己的看法一样，“你的优秀一定会被更多舰娘认可，舰队的规模也不会止步于此，即便现在只能临时借助复制体的力量也一样。”
　　“要是所有变异体都能像你这么好说话的话，可就太好了。可惜，二次变异直接把这个可能给一刀斩断了，那个记忆补丁现在看来越看越像是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
　　“……”对此，在座的各位变异体全都默然。
　　这确实是事实。
　　毕竟她们自己最初是什么感觉，现在是什么感觉，自己心里都很清楚。
　　人类罪不可赦，不能指望，林深这种特例也仅此一个——
　　怎么能够要求每个变异体都相信这小到微乎其微的可能呢？
　　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
　　那些变异体又不会知道，林深是什么人，可不可信。
　　但是记忆补丁是可信的。
　　所以，这个选择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悬念。
　　这也是林深不愿意再去尝试建造的原因。
　　其他变异体厌恶和拒绝他，他倒是无所谓。
　　要是自己造出来的孩子都这样的话，那可太伤人了。
　　而且，“慈不掌兵”，这件事现在也成了约束着林深的枷锁。
　　关系太过于亲密也不行。
　　唉……
　　有待解决的问题太多了。
　　林深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不行了再说吧。
　　头大。
　　这一点对舰娘们来说也一样。
　　她们也不喜欢复制体这种替代品。
　　但是林深的安全也不能不顾。
　　而且，复制体起码安全，总比可能会背刺的变异体要强。
　　还是说，为了防止变异体背刺，林深又要重新捡回那种奴隶契约一样的灵魂契约吗？
　　真要这样的话，倒退得未免也太多了。
　　甚至动摇到了原则，所以也不行。
　　思来想去，也只有把复制体给搬出来比较方便了。

82、松城
　　a4据点被彻底摧毁了。
　　虽然堡垒本身还在这里，但是最有威胁的城防设施已经被全部炸毁。
　　其本身的作用，现在也只剩下了屯兵一个。
　　塞壬用不上这个功能。
　　所以被摧毁之后，按照之前塞壬的选择倾向来看，她们大概率是会从这附近撤军的。
　　守着这个没有了核心价值的空壳并没有意义。
　　不过这次不一样——
　　这次塞壬不需要撤军。
　　因为，在a4据点这边集结的塞壬大军，已经毫无保留地奔赴了远处的w4区边境防线。
　　那里依山傍水地建造了一大堆的防御工事。
　　各种堡垒，以及连成一片像是城墙一样的东西。
　　其中全部都配备了火神巨炮。
　　这玩意在这种大规模的战争当中还是非常拥有的。
　　虽然，主要看的还是在那边镇守的边防复制体军队。
　　从堡垒当中离开之后，林深就收到了从那边发过来的战报。
　　战争开始了。
　　虽然在这个时代，战争已经屡见不鲜。
　　去年东煌那边就爆发过一次。
　　今年继续爆发一次，似乎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更何况还是在樱堡这里。
　　但，和以往不同，这次樱堡这边没有了赤森雄明。
　　而且，塞壬这次出动了之前都没有动过的七十万军队。
　　其次，这是自赤森雄明开拓战区以来，塞壬头一次以这种规模的部队发动了正面的攻势。
　　整个w4边境防线压力随着塞壬部队的抵达而开始迅速上升。
　　只要是在用cma的人基本上都在关注着这边的实时战报。
　　林深扫了一眼军部的公开声明说辞，瞬间就知道了川原克的打算。
　　不想速胜么……
　　让所有人都知道，军部并非是不愿意主动出击。
　　而是塞壬威胁太大，主动出击有很高风险。
　　是吧？
　　想法是很好，但就像是那个著名的可以被绕过去的防线一样。
　　没有什么实际价值。
　　在a4据点被攻克下来之后，川原克的算盘就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
　　林深带着十个舰娘的舰队，顺着地下通道一路撤离。
　　等回到了地面之后，就开始往w4那边移动。
　　过程中尽可能避开了塞壬的部队。
　　虽然无法窥见整体的情况，但在林深此刻的视野之下，计算出一条可以绕过去的路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没有走平常人一看就非常稳妥的路线，而是选择从塞壬移动部队需要经过的那几条路径上面游离着横穿了过去。
　　“为什么不往西侧走？”
　　在灵魂网络中，长门对林深的选择十分不解。
　　“那边的风险明显更小一些吧？”
　　她问道。
　　“没错，是很小。一般来说，我是肯定会往西侧走，尽量避开塞壬行军的路线的。”
　　林深点点头。
　　“不过，你能够想到这一点，其他人也能够想到。”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那边可能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安全。”
　　“那边……不是有十万守军吗？”
　　“如果那是十万敌人呢？”
　　“……”
　　看着长门的沉默，林深笑了一声。
　　“带兵打仗的时候不要总是盯着战场的局势，要知道，有时候最锋利的刀子不是塞壬的钢铁洪流，而是背后等待机会的毒蛇。要了解你所有的敌人，看见他们带来的威胁的同时，也记得看见他们带来的机会——嗯，总之，人类的内斗是一门艺术，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
　　“……”
　　长门保持着沉默。
　　她感觉自己可能需要用很长的时间，才能够去“慢慢明白”。
　　林深没有走西侧那边更加安全的路线，而是直接横穿塞壬行军的腹地，直接走了风险系数最高的东道。
　　在走过去的同时，也用灵魂网络观察了一番塞壬的行进趋势。
　　然后，林深确定了塞壬主要攻击的地方是哪几个。
　　虽然cma上面和军部内部系统上面都会有信息的更新，但这些消息都是有滞后性的。
　　只有发生了，之后，才会慢慢同步上来。
　　但他这么看一圈之后，能够更早确定这些。
　　塞壬没有那些弯弯绕绕，搞什么声东击西之类的战术。
　　基本上说打哪就打哪。
　　这次打的地方有点多，七十万规模的部队直接分兵五路，其中两条主攻w4防线上最硬的两个防御据点。
　　另外三条线则是绕了过去，目标暂时确定，应该是防线后方的烟岭和松城。
　　这两个其实都是大规模的堡垒。
　　不，应该可以叫做城堡了。
　　为了应对塞壬那种铺天盖地的轰炸，以及威力巨大的自走炮（舰装），因此在有可能遭遇战斗的地方，全部都修建了新时代的特殊城墙。
　　反正为了挡住塞壬进军的脚步，人类算是把防守科技树给点满了。
　　各种大大小小的堡垒，地下通道，城堡，组建在一起配合复制体军队形成的防线，可以算是新时代的长城了。
　　顺带一提，安全区那边部分地带是没有城墙的，毕竟战争频率下降了很多，所以就开始往外扩张了。
　　城墙不论是拆还是建造都是巨大的工程。
　　现在的安全区城墙有和没有一样，所以后来就索性全都不要了。
　　塞壬来了就直接用军队给顶上去。
　　反正如果打不过的话，那也是一个寄字当头。
　　有没有城墙顶多也就影响到能够抗多久而已。
　　最后，建造大规模城堡的另一个理由。
　　墙壁不是用来防守的。
　　其实，这也是用来进攻的。
　　赤森雄明就是为了一寸寸往前面挤。所以才会建造这么多东西，来巩固住自己打下来的地方。
　　并且在前进的同时，塞壬的压制也会越发凶猛。
　　因此，在这边修建连成一片的城堡也就成了一件必要的事情。
　　“不触碰边界的话，你甚至都不会知道，自己原来活在笼子里面。”
　　看着已经进入了灵魂网络探测范围的松城，林深在心中想到。
　　每个人站的位置不一样，思考的东西也不一样。
　　对战区后面樱堡内生活的普通人来说，能活一天是一天，活着就行了。
　　就算是被赶到边缘区当贫民，也好歹还是活着，不是吗？
　　但对赤森雄明来说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这艘船有倾覆的风险，作为掌舵人，你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做，全都留给后人吗？
　　反正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
　　林深不知道赤森雄明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不管是他还是另外两个人，全都是在最危险的时候站出来的柱子。
　　选择题被推到面前，他们就没有放弃回答的选项。
　　林深拿出手机，联络了一下樱。
　　“樱，你把他们都带到松城来，精锐复制体配置完了没有？”
　　“已经配置完了。”
　　“行，过来捞军功吧。”

83、转守为攻
　　林深对【樱】的要求很简单。
　　能够忠实地执行自己的命令，这就足够了。
　　只要忠诚即可。
　　至于具体的战斗力，目前都不是最需要考虑的东西。
　　四十多个人，每个人指挥十名舰娘，加起来就是四百多个。
　　这四百多个复制体，林深用自己的资金，全部都置换成了五十五级。
　　也就是精锐部队所拥有的基本练度。
　　想要配置出这样一支精锐部队来，需要的花费可不少。
　　不过一旦配出来了，能够带来的收益将会成倍的翻涨。
　　松城正面已经开始遭到了十万塞壬部队的进攻。
　　林深便带着自己的人，从侧面找到了进去的机会。
　　“开门。”
　　他用灵魂网络对这边波动最高的指挥官说道。
　　“没有军部的指令，任何人不得在这个时候进出！”
　　镇守松城的次等指挥官回道。
　　“我们需要去核查！”
　　“呵，很好。”
　　林深没有理会这个次等指挥官的话，直接让格拉斯哥带着人直接从侧面冲了进去。
　　“你干什么！？给我把他拦下来！”
　　那名次等指挥官立刻在灵魂网络中吼道。
　　接着，收到了命令的下面的人也开始迅速下达命令，让守在这边的复制体对着林深开火。
　　不过很快，守着这边这面城墙的数千复制体全部都宕机了几秒钟。
　　没有第一时间执行命令。
　　直到林深被江风带着强行跨越了那高大的城墙，这些复制体才开始陆续恢复行动。
　　城墙虽高，但是挡不住九十级练度的舰娘。
　　虽然她们不会飞，但是用力一跃，跳上去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发，发生了什么？！”
　　次等指挥官一脸惊骇。
　　“我现在以阻挠【樱】部队行动的罪名，对你下达宣判。”
　　林深在灵魂网络对其说道。
　　“什么？！是你违背了军部的规定！”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任何一个军部的规定，都在【樱】的特权之下。”
　　林深一边让格拉斯哥她们迅速行动，往城内狂奔移动，一边继续用灵魂网络交流着。
　　“按照规定，【樱】的战时行动权优先级最高，现在，我以阻拦特殊部队行动的罪名，宣判你……死刑。”
　　“你——！”
　　那人先是被吓到了，然后一想到后面还有大佬撑腰，顿时硬气起来。
　　“你敢！现在正是开战抵御塞壬进攻的时候，你敢杀我！？”
　　“……”
　　林深没有搭理他。
　　那沉默的空气，像是变得浓稠了起来。
　　明明已经是六月了，天气逐渐炎热。
　　但那个有着次等指挥官军衔的男人还是从这安静当中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
　　他连忙下令，让人守住自己的总指挥室。
　　里三层外三，层层保护。
　　即便是塞壬打进来了，他都有时间撤离。
　　这样，男人才稍微松了口气。
　　然后才有多余的精力继续逮着那道特殊的灵魂波动传递信息。
　　“你敢动我，军部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可不知道【樱】有什么特权，既然在这边，那就得按照军部的规矩——”
　　“我告诉你【樱】有什么特权。”
　　“——！！？”
　　林深将被关紧的门一脚踹开。
　　总指挥室里面其他人全都吓得站了起来。
　　“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男人一脸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外面的守卫呢？
　　防御呢？
　　开什么玩笑？！
　　老子的警卫呢？！
　　男人第一时间对自己的舰娘下达指令，准备让她们过来救急。
　　同时警惕地盯着林深，右手搭在腰间。
　　“擅闯总指挥室，你又违反了军部的军规！”
　　林深缓步向前走去，面无表情地说。
　　“【樱】的特权，就是对所有阻拦行动的人，先斩后奏。”
　　“什——我警告你别过来！”
　　男人再次尝试联系自己的舰娘，那些废铁现在都没有赶到吗？！
　　结果当他再次联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麾下的十几个舰娘全部都断联了。
　　而林深已经走到了距离他不足五步的地方。
　　那种浓烈的危险感让男人毫不犹豫地后撤步，拔枪，射击，一气呵成。
　　然而，他的食指还没有扣动扳机，手腕就已经九十度弯折了。
　　林深宛如瞬移般来到他身前，一脸的漠然，眼底带着一丝压制已久的杀机。
　　“阻拦【樱】的行动，军部的首脑也得把头放在地上。你，算什么东西？”
　　“你——”
　　男人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胸膛就凹陷了下去，一米七的大老爷们直接平移往后飞去，撞在了操作台上。
　　当场毙命。
　　“现在由我接手松城的防务，所有人各司其职——”
　　林深环顾一周，问道。
　　“有谁还有问题吗？”
　　“……”
　　所有人都默默地又坐了回去，不敢有问题。
　　开玩笑。
　　一个视所有防卫如无物的人就这么站在了你面前。
　　松城最高指挥说杀就杀了。
　　你有几个胆子？
　　林深就这么顺利地切入到了松城这边的指挥系统当中。
　　然后开始进行宏观调控，整顿防务。
　　本来因为突发事件而短暂陷入停滞的指挥系统，在林深的介入之后被迅速平复下去。
　　每条指令都有效地传递了出去。
　　从下等指挥官，到士官，最后到列兵。
　　每个人都能够知道具体的指令是什么。
　　林深甚至有更加细微的调整。
　　他以自己的特权介入了军部当中，在将松城这边的防守任务接过来之后，顺便上传了自己“闪击行动”的最终结果，并提交。
　　闪击行动已完成。
　　可惜战功的奖励被滞后了，现在这种情况，还不到论功行赏的时候。
　　正好，到时候一起算上。
　　“樱，你那边还有多久到这里？”
　　林深接替了之前那个男人的位置，坐在了总指挥的座位上面。
　　男人的尸体也被拖出去扔在了外面。
　　“已经到了城外。”
　　赤森樱立刻回道。
　　“行，从那边进来吧，然后立刻去东侧，你来总控室这边。”
　　“是。”
　　赤森樱被林深给安置在了后方。
　　说起来，她本来的职务也就是秘书，专门负责打理琐事。
　　因此赤森樱没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直到她进城以后，一路赶过来，知道这里的次等指挥官死了，她才察觉到问题在什么地方。
　　“等等，这个位置只有你能坐。”
　　赤森樱直接说道。
　　她虽然也是次等指挥官，指挥能力却并不算出色。
　　有林深在她没有必要揽下这个瓷器活。
　　“你帮我代理一下，坐在这里负责应付军部那边的责令就行了。”
　　林深瞥了她一眼，说道。
　　“指挥，当然是我来。”
　　“那你不坐在这里指挥？”
　　“我不习惯待着这么后方的地方。”
　　“……”
　　“而且，我可从没说过我们要守城。”
　　林深说完，便直接从总指挥室当中离开。
　　暂时隶属于【樱】的四十来个人已经全部就位。
　　虽然在松城这十万的守军面前，这四百多复制体精锐看着就很渺小。
　　随便丢进去就会被融化掉。
　　但，这个印象从今往后就会被彻底改变。
　　“走吧，我们去杀敌。”
　　看了一眼已经全部都准备好的士兵，林深平淡地说道。
　　“是——！”
　　但众人的士气却异常高涨。
　　松城守军的指挥官全部都被安排守在城内，坚守不动。
　　但这一边，林深却带着自己的舰娘和四百多个复制体直接离开了松城。
　　没错，就带着这么五百个人，面对十万塞壬的攻城，居然出去了。
　　“……这人疯了吧？”
　　坐在各自指挥室里面的指挥官无一例外地露出了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
　　什么啊，这家伙。
　　刚把松城的顶头上司弄死了，下一秒就出城送死去了？
　　玩呢？
　　然而不论他们有何种想法，这五百个战力已经离开了松城。
　　从侧面抄过去，对着塞壬发起了进攻。
　　林深没有使用繁琐的指挥系统，而是直接使用了自己的灵魂网络。
　　“所有人，把灵魂网络与我对接。”
　　“啊？可是林指挥官，四十多个人负荷太高了，会出事的——！”
　　收到命令之后，立刻有人说道。
　　指挥官之间的灵魂网络是可以相互连接的。
　　但是需要一个承载主体。
　　几个人连在一起还好，要是这么多人一起上去，沉重的负荷会带给主体非常高的压力。
　　严重一点，当场灵魂震荡溃灭也是有可能的。
　　“听令！”
　　“……是！”
　　四十多个人的灵魂网络直接全都抱了过来。。
　　承载压力确实迅速飙升了许多。
　　但是，问题并不大。
　　联系在一起之后，交流就会变得更加方便。
　　相当于把所有人都放进了公频之中。
　　林深一个念头就能够直接下达精准的指令，没有任何延迟。
　　也是在接入进来之后，【樱】战斗序列中的所有人才陡然间发现。
　　林深的灵魂网络覆盖范围究竟有多广。
　　这恐怖的覆盖范围直接让所有人心中本就崇拜的情绪再次被拉了上去。
　　如果林深是神明的话，现在恐怕都可以得到足够多的信仰力加持了。
　　可惜，他不是。
　　“进攻吧。”
　　林深纵观全局，他当然不会一头扎进去。
　　在确保了自己这边指挥官的安全的前提下，近五百名舰娘在林深的调控下直接展开了进攻。
　　如果说，那种大规模的指挥系统是一把大剑的话。
　　那林深这种指挥方式，就相当于是一把短小精悍的短刀了。
　　直接刺过去，短兵相接，招招致命，失误就死。
　　直接就是高手在民间，失手在阴间。
　　但林深并没有失手。
　　不仅如此，这五百名舰娘，全都展现出了极其恐怖的攻伐能力。
　　就如同林深的十指一般，精准的插入了他想要攻击的地方。
　　并且整个过程没有一丝一毫的阻塞。
　　她们的杀敌效率在林深的灵魂力量辅助之下，直接超过了同练度复制体能够抵达的极限。
　　塞壬在察觉到这边的情况之后，也开始抽出兵力来应对。
　　然而这五百个舰娘来去自如，在远距离的攻击之下，几乎没有办法命中。
　　而想要近身战，又完全没有那个机会。
　　只能让战列舰和航母远程支援。
　　但战列舰的炮击在她们的灵活移动之下，命中率非常感人。
　　航母的小飞机虽然有用，但很遗憾的是，林深特地弄了一支专门打天空的复制体部队。
　　全部制空专精。
　　除非塞壬用数量压——
　　否则收效甚微。
　　这个时候，林深对战场的整体把控优势就开始疯狂凸显。
　　他能够随时知道塞壬从什么地方，调动了多少的兵力过来，准备做什么。
　　这些他都一清二楚。
　　因此在他的指令下。
　　麾下的指挥官和舰娘全都灵活得不行，总能够在关键时刻避其锋芒，而后反戈一击。
　　因此，在林深发动奇袭之后过去了好几分钟的时间，他这边的损失依旧被控制在几乎为零。
　　没有一个复制体受到致命伤而当场报废。
　　这五百个舰娘就像林深的五根手指，在名为战场的沙盘上面来去自如，明明看得见，但就是弄不死。
　　十万塞壬被五百个舰娘歼灭需要达到什么样的条件？
　　每个人弄死两百个就可以了。
　　这是问题吗？
　　这并不是问题。
　　因为林深自己的舰娘就可以承担十倍于这个数量的担子。
　　因此这场奇袭战比他预想中还要轻松。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
　　城内的守军没有出来。
　　城外的游击部队就在半个小时的时间里面，将外面的塞壬给清理干净了。
　　没有丝毫夸张的地方——
　　直接清理得干干净净。
　　塞壬数量的减少，也是在增加林深这边的优势。
　　因此越往后，他就越是轻松。
　　其次。
　　复制体不比变异体。
　　那是真的机器，如果不是练度不够，她们的杀敌效率可以和格拉斯哥她们直接持平。
　　虽然还是会差一点。
　　也就是在这半个小时的时间里面。
　　松城内的指挥官直接坐在自己的观众席上面，看了一场久久无法刚回过神的史诗大戏。
　　战斗结束了好半天，才揉了下眼睛，确定自己的灵魂网络没有看错。
　　那样子显得略有些滑稽。
　　但——坐在总指挥室里面的赤森樱很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情。
　　因为当初她也是这样的。
　　当时林深就那么十来个人。
　　现在扩展成了五百。
　　战力果然翻了n倍。
　　那种势如破竹一般，随意拿捏塞壬的恐怖作战能力，简直宛如杀神出山一样。
　　塞壬其实不弱的。
　　只是碰到林深就直接被降维打击了。
　　被当方面按着捶，换谁来都不好使。
　　也是拜林深所赐，军部虽想拖延战事，但松城这边塞壬威胁直接解除了。
　　刚屠完了十万塞壬，林深带着一身杀伐气息的精锐部队回到城中。
　　他没有继续接手这边防务的打算，军部上头会怎么对松城进行二次安排，他也不关心。
　　回来之后的林深只干了一件事。
　　他召集了所有实力触碰到精锐门槛的指挥官。
　　然后问了一句话。
　　“现在，【樱】出于战争需要，临时扩建第二战斗序列，谁愿意加入？要求只有一个，想建功立业的，想提升待遇的，想要获得战功的，对自己实力有自信不怕死的，来，其他人，勿扰。”
　　“……”
　　整个广场上很安静。
　　林深瞥了一眼，准备离开。
　　他绝对不会对自己的要求有半分妥协。
　　真正的精锐部队，也不需要那些庸人。
　　不过在他回头的时候，陆陆续续几道身影走了出来。
　　“我要加入。”
　　“我也要加入。”
　　“……”
　　林深回头清点了一下人数，一共三十来个人。
　　嗯——三四千人里面，就只有这么几个不怕死的。
　　各个都是千里挑一的奇葩。
　　明知道刚才军部上头已经大发雷霆，又双叒对【樱】的行为进行了最大程度的追究，那一条条罪行都被以最快的速度列在了系统里公示——
　　即便如此，还是有真的不怕死的狠人看中了【樱】，并主动脱离了军部。
　　毫无疑问，他们都不是贪图安逸的主。
　　同时，也对自己的现状感到极其不满。
　　他们与第一序列的人相比，要更加成熟一些，没有那么的愣头青——
　　但同时，能力上面却要实打实的更强，心性上也是如此。
　　这都是一群狼——
　　很有点野心的狼。
　　林深需要的就是这种人。
　　“樱，你整编一下，然后就出发。”
　　“是。”
　　对【樱】开始进行第二轮扩充之际，林深是一刻都没有停下来。
　　那七十万打过来的塞壬被军部渲染得那么可怕。
　　搞得后面都有点人心惶惶了。
　　他现在就用实打实的战绩告诉所有人，这些都是等待屠戮的羔羊，没有什么可怕的——
　　正好，这七十万进攻而来的塞壬，就像是那“四战四胜”皇冠上的宝石。
　　很难想象，这一战彻底结束以后，会是个什么样的效果。
　　带着被再次整顿好的精锐部队，复制体八百余，林深从松城离开，长途奔袭直接冲向临近的关谷。
　　刚收到战报，那边此刻也面临着塞壬十万部队的攻击。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赛人的七十万大军应该是以十万，十万，十万，二十万，二十万的配置分别进攻五个目标。
　　关谷，松城这边规模不算特别大，她们重点关照的应该是w4区b1据点和b2据点。
　　那两个堡垒群，布置了不少的火神巨炮。
　　压根不怕塞壬来打。
　　而且守军数量也足够。
　　二十万塞壬……说实话，其实很难打得动。
　　但按照塞壬一贯的尿性，如果真的决定开始算总账的话，这七十万的大军，也许只是先锋军罢了。
　　更多的还在后面呢。
　　顺带一提，这些还都是一型的量产。
　　二型的到现在都没有这么大规模地投入到战场当中。
　　不过，等什么时候真的丢下来了，大概也就是战争彻底全面升级的时候了吧。
　　人类能够顶得住吗？
　　难说。
　　最好在那之前就彻底完成军备力量的整体升级。
　　不过按照军部现在的整体方向——
　　或者说，按照其他各国现在的打算。
　　不降级削减开支就不错了。
　　升级？
　　还是再等等吧……
　　塞壬都多久没有主动进攻了。
　　也不差，这一会儿吧？
　　——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态度。

84、连续转战
　　关谷城内的守军力量并没有临近的松城那么强，松城那边那也是有着十万复制体大军驻守。
　　因此压力并不大。
　　而关谷这边，城内只有五万复制体部队。
　　在十万塞壬压过来之后，守城战打得并不是非常顺利。
　　关谷城墙壁尽管也是经过了层层加固，已经坚固到能够顶得住塞壬舰装的火力持续轰击了。
　　但是——也是有着极限的。
　　按照塞壬目前这个轰击的密度来看，关谷城顶多只能够撑住五个小时。
　　守城的次等指挥官只能够据城而守，尽量使用火神巨炮进行消耗。
　　然后再用复制体过去顶住。
　　这战斗打得异常焦灼。
　　塞壬也不是傻子，这边打不了，人家也是会更换进攻的方向的。
　　此外，塞壬的机体能力是非常强的。
　　大军直接压过来，顶着火神巨炮的火力压制，以及上面舰娘的炮火攻击，硬生生地冲上了又高又厚的城墙。
　　关谷城这边仅仅撑住了一个小时就被塞壬从一面强行侵入了进去。
　　好在，这种边境专门用来防守驻军的城堡，里面大部分建筑也是专门特殊制造的。
　　全都可以用来当做临时的掩体。
　　塞壬就算是杀进去了，想要短时间内把关谷城给打下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里城堡里面没有居民，全是复制体。
　　从高耸的城墙那边跨过来之后，便是更加艰难的巷战。
　　近身厮杀之下，塞壬的数量优势其实就被削弱了不少。
　　在练度相当的情况下，一型的塞壬量产并不是复制体的对手。
　　至少，一换一是不可能的。
　　在一般人的指挥下，团体战复制体打一型塞壬，可以一换二。
　　但如果是在这种特殊地形环境之下，能够堵着狭窄的路不断牵制坚守的话。
　　战损比可以被拉升到普遍一比三。
　　即是说，用五万复制体守住十万塞壬的进攻，问题并不大。
　　只是消耗可能会稍微有点多而已。
　　复制体可不像塞壬那样，可以直接制造出来就是多少多少级的练度。
　　复制体的训练是需要不少资源的——而其中最重要的成本就是时间。
　　复制体的常备军维护也是需要大量的资源的。
　　所以不能太多。
　　但是为了能够在战争时期就有足够的储备可以动用。
　　因此也不会太少。
　　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能够直接投入到战场上，进行补充的复制体数量是十分有限的。
　　因此，这边在守城战当中消耗掉的复制体，其实全部都是白花花的钱。
　　本来以人类现在的龟缩防御状态，想要挖到更多资源就很困难。
　　这消耗一旦变大了，对国家来说就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担子。
　　安全区是年年都在想办法往外部扩张。
　　但这消耗是年年都紧跟在产能的屁股后面追——
　　没错。
　　说的就是樱堡。
　　复制体的寻常工作需要指挥官放在那挂机，才能够完成。
　　即便是流水线，也是对指挥官的消耗。
　　赤森雄明想尽办法，才维持住了一个大差不差的水平，让产能姑且可以追得上自己的战争消耗。
　　亲自指挥过战争的指挥官全都知道，这损失的复制体数字，等价换算成钱，究竟价值几何。
　　所以，此刻的关谷城次等指挥官虽然人在安全无比的指挥室里面坐着。
　　但心却很痛。
　　之后，关谷城的修缮又是一笔开支。
　　也不知道这笔开支，军部到底给不给报销。
　　上面的那群吸血鬼……
　　光是想起来他就直摇头。
　　看着大屏幕上面不断滚动的信息，次等指挥官靠在自己的椅子上，日常出神。
　　“老子可不想再过几年就退休去流水线坐着……混了这么久待遇都没有往上提升，那群抠搜的东西。还说要拖着……他·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包揽所有的开支呢。”
　　次等指挥面无表情地在心里疯狂吐槽。
　　他其实是想要指挥部队直接出城迎战的。
　　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他真的没有那个本事。
　　平时的大规模战斗，也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行了。
　　这次自己成了临时的总指挥了，可没有把握把这场战斗给打赢。
　　那就只能用钱开道，采取更加稳妥的应对方式了。
　　反正，十万塞壬也无法真正威胁到关谷城的安危。
　　只是这十万塞壬砸过来，带来的损失，他现在都不敢去算。
　　我滴乖乖，明明前线是特么的w7，为什么这么快就轮到我们了？
　　冤有头债有主，这些混蛋塞壬，怎么不去找那个杀星？
　　“指挥官，有你的联络。”
　　“接通。”
　　“是。”
　　次等指挥官从椅子上坐起来，正襟危坐，看着眼前的屏幕。
　　“那个林深去你那边了。”
　　对面的人直接开门见山地说。
　　“上指，请问我该如何处理？”
　　“不要让他插手，不要让他进城！”
　　“是！”
　　想都没想，次指直接回应。
　　然后对面就挂掉了通讯。
　　男人再次一脸蛋疼地躺了回去。
　　他·的。
　　这傻·是不是以为麾下的人全都眼瞎啊？
　　那个【樱】的特殊行动部队刚刚才把松城的那个次指给斩了，你直接给我搞这个命令？
　　你这不是让我往枪口上面撞吗？
　　老子傻·才听你的。
　　男人在心里把自己的上司骂了又骂。
　　然后就收到了手下的报告。
　　“指挥官，我们的援军到了！”
　　“哪的援军？”
　　“对方说是【樱】。”
　　“……”
　　男人没有说话了。
　　他等了一会，等手下报告下一个命令。
　　可惜，等了几分钟，也没有等到【樱】要进城的消息。
　　“【樱】不是已经到了吗？”
　　“是的，指挥官。”
　　“人呢？”
　　“额，在城外。”
　　“……”
　　好吧，对方似乎压根就没有打算进城。
　　在男人怔神的时候，关谷城外。
　　塞壬的部队已经挤进了城中一部分，至少四万左右。
　　加上开战后逐渐损失的。
　　此时留在城外依旧在往里面挤的只剩下了不到五万。
　　林深没有进去的打算，对他来说，现在手下的八百余部队已经够用了。
　　“进攻。”
　　没有下达什么花哨的指令，林深带着八百部队直接马不停蹄地迎了上去。
　　复制体不需要休息。
　　指挥复制体战斗丝毫不需要顾及别的东西，直接将其当做趁手的工具就好了。
　　虽然林深不能直接对接这么多复制体——
　　不是不行，而是暂时不需要。
　　但通过下设的节点——每个指挥官个体，来进行精准的控制，也完全足够了。
　　反正，控制复制体的精度上限就摆在那里。
　　突破不了的。
　　他对麾下的这些人有着十分清晰的掌控。
　　哪些负责挡伤害，哪些负责突袭，哪些负责制空，哪些负责远程轰击，轰什么地方，拥有哪些特定技能的舰娘可以合在一起怎么用将效果发挥到最大等等等等——
　　林深全都在战斗开始之前，之中，就已经盘算清楚了。
　　八百名复制体再次如同锋利的短刀一样插入进塞壬部队的咽喉之中，接着开始横扫。
　　没有什么太花哨的过程——至少，表面上来看是这样的。
　　在那些士兵的感知中，也是这样的。
　　但效果却出奇的好。
　　他们发现，这看似找死的行为，却犹如开了挂一样。
　　他们发现，自己以为不可能打赢，完全是带着必死的决意来的战斗。
　　结果居然还真的打赢了。
　　而且还是完全胜利。
　　已经没有什么词语，可以用来形容此时此刻，那些刚加入【樱】的人的心情了。
　　他们就仿佛看见一个战神，正在漠然地挥着刀。
　　刀锋所过之处，塞壬成片倒下。
　　没有倒下的，也在将脖子乖乖地送到刀口下面。
　　这诡异的感觉随着战斗的胜利全都变成了震撼以及一股子由内而外的敬畏与崇拜。
　　同样都是人，为什么跟着别人打就没有这种效果？
　　为什么跟着林深打就是能够有这种以一当百的效果？
　　亲身投入到战场上的人，感知也更加清楚。
　　八百打五万，塞壬的进攻部队被从后面一刀刀切掉了尾巴。
　　然后逐渐崩散，土崩瓦解。
　　围城之危就这么被迅速解决。
　　剩下的还有在城内依旧在疯狂破坏和战斗的塞壬残部。
　　林深带着部队直接进城，并没有打招呼。
　　不过关谷城的次等指挥官用灵魂网络扫过来发话了。
　　“上等有令，【樱】等不许进入城内！”
　　“……”
　　林深懒得搭理他。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你们是在违抗军令吗？！你们好大的胆子！”
　　次指不停地在灵魂网络中嚷嚷着。
　　但是却仅限于此。
　　只见他不断口头警告，却没有多余的动作。
　　城内的复制体部队依旧在正常的抵御塞壬入侵。
　　配合着【樱】由里而外直接将塞壬剩余的兵力给彻底葬送在了城内。
　　这里就是她们的埋骨之地了。
　　“这家伙，还算有点眼力劲。”
　　林深轻哼一声。
　　由于那个家伙没有主动动手，因此他也没有做一些多余的事情。
　　只是照例让那个次等指挥官把城内的精锐都给聚集起来。
　　林深要再次点兵。
　　“哼，我只听军部的命令，怎么可能听你的命令？”
　　次指冷哼一声，然后把人都给召集了起来，汇聚到了中间那没什么掩体的广场。
　　能够将舰娘变成自己战力的指挥官，再怎么样也是无法当做以往的普通士兵来使唤的。
　　人家本身就不是“士兵”，只是身份如此而已。
　　但实际上，复制体才是真的士兵。
　　而士兵，他是“指挥官”啊。
　　再怎么样都是指挥者，谁会一直甘心就混在最底层，一眼望不到提升待遇的希望？
　　尽管在安全区，指挥官的福利待遇挺好的。
　　但也就仅此而已。
　　那些福利，都没有今天直接甩一摞票子来的实在。
　　林深就是那个直接甩一摞票子的人。
　　他再次重复了自己在松城的演讲，并直接许诺，每个人的战功都会如实记录，回去之后，至少提升一级待遇。
　　打一架回去就能升一级，这种好事以往哪里能够碰得到？
　　“当真？！”
　　有人听完之后直接震惊地反问道。
　　“当真。”
　　林深看着他们，再次慢慢开口。
　　“重樱的战功体系就摆在那里，只不过很少会真的落实到每个人而已。毕竟，军部实在是不可能，养得起你们这么多人全都提升到三级待遇，乃至是四级的待遇。”
　　“……”
　　这句话没有人敢回应。
　　因为实在是太敏感了，你敢随便开口，高低给你记个过。
　　林深也知道，所以没有在意，只是自顾自进行着自己的演讲。
　　“但是我可以。”
　　“……怎么可能？军部办不到的事情，你可以办到？”
　　所有的精锐中，有个人忍不住再次问道。
　　他似乎有着不低的威望。
　　其他人全都跟着点点头。
　　“军部办不到，是因为军部在元帅离开之后，就龟缩起来了。我问你，我们的价值，应该在什么地方得到体现？”
　　“……战场？”
　　“没错，我们的价值，应该在战场上得到体现。但是军部却收缩防御，本来收入来源就单一，等着被拨经费，现在收缩起来了，可不得想办法砍掉一部分军队的开支？战士最大的价值，就这么被浪费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很简单。如果我的手里有一支无往不胜的部队，你觉得，我能够搞到多少钱？”
　　“……”
　　那人没说话，只是眉头紧皱。
　　是啊，能搞到多少钱呢？
　　“塞壬的据点到处都是，每次开疆拓土，都必然和塞壬正面碰上。但是，那些稀有的资源，土地，矿，石油，全部在安全区之外。
　　一支无往不胜的部队，意味着一个移动的安全区。哪里需要，我们就可以打到哪里去，迄今为止，没有人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
　　安全区的发展为何受到局限？便是因为塞壬来了又走，很多地方的安全得不到保障。
　　无法带来胜利的战士是没有价值的，但可以带来胜利的战士，价值会高到你无法想象。
　　只要你们能够达到我的要求，我就承诺给你们更高级别的待遇。
　　如若不然，你们随时可以离开，毕竟我不是军部，不会因为你们离开就对你们斩草除根的。”
　　“……”
　　林深的话给了他们很多遥远的遐想。
　　相比起待在这看不见前程的地方，这些指挥官们更想要更好的未来。
　　当然，没有什么东西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想要更好的生活，更好的未来，更多的钱，那就需要将命押上去作为筹码。
　　去赌，赌面前这个几次三番创造了奇迹的年轻人，是否能够一直将这奇迹延续下去。
　　见气氛差不多了，林深最后总结性地将之前说过的话再次扔了出来。
　　“现在，【樱】出于战争需要，临时扩建第二战斗序列，谁愿意加入？要求只有一个，想建功立业的，想提升待遇的，想要获得战功的，对自己实力有自信不怕死的，来，其他人，勿扰。
　　我的野心很大，所以，想要来我这里干事，野心同样要大。我们想要的是这个世界上最诱人的东西，所以，需要面对的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挑战。
　　名与利不是给庸俗之人准备的，它只会青睐敢将自己的脑袋放到赌桌上的赌徒。”
　　在林深的话音落下之后。
　　几个人纠结挣扎了好一会，然后还是咬了咬牙，决定赌一把。
　　“我要加入【樱】！”
　　“我也要加入【樱】！”
　　“算我一个吧。”
　　“……”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同样思考了好一会。
　　然后才说。
　　“我愿意加入【樱】。”
　　林深听着他们的回答，点点头。
　　“很好。你们跟着我，为我卖命，我许你们名与利——我们各取所需。如果哪一天我没有给你们我今天承诺的东西，你们可以反了我，亦或者随时离开，这句话永远有效。”
　　“……”
　　这坦诚的态度和自信到骨子里面的语气，让刚刚才做出决定的人忽然感觉，自己赌的东西，或许并不是那么的虚无缥缈。
　　“樱，清点人数，休整一下，我们马上出发离开。”
　　“是！”
　　【樱】的临时战斗序列队伍经过这次的招募之后，再次扩大了一点。
　　能够战斗的复制体精锐数量抵达了一千余。
　　所有人休息整备了半个小时之后，林深带着这扩充起来的一千部队从关谷城离开。
　　关谷城的次指在【樱】离开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煞星可算是走了。
　　而且前脚刚走，后脚自己的顶头上司就来了联络。
　　“大人。”
　　次指立刻对着屏幕行了一礼。
　　“战况如何？没有让【樱】进城吧？”
　　“【樱】已经进城之后，蛊惑了一部分精锐士兵，刚才关谷城离开。战斗已经评定，十万塞壬已经悉数剿灭！”
　　“什么？！我不是让你把他们给拦下来的吗？！”
　　“报告，拦不住！”
　　“……”
　　那边的人缓了一会，然后才再次问道。
　　“林深带走了多少人？”
　　“大约三十多个。”
　　“哼……【樱】现在一共有多少部队？”
　　“报告，大概一千多。”
　　“他们去什么地方了？”
　　“原路返回了。我猜测，应该是去支援烟岭了。”
　　听到这个消息，那边的上指终于情绪好转了一点。
　　“烟岭那边情况有变，塞壬临时调动了进攻的兵力，现在预估有三十万塞壬准备攻城。你这边马上带着人去和松城会合，然后合并兵力，前往支援烟岭！”
　　“是！”
　　次指铿锵有力地回答完，然后又下意识说了一句。
　　“上指，我感觉不用去支援了，【樱】过去的话，等我们赶到，战斗估计已经打完了。”
　　“哼，荒谬！他区区一千人，能够做什么？那可是三十万塞壬，不是十万！”
　　上指烦躁地摆摆手，将通讯中断。
　　“……”
　　好吧，看来这位是没有亲眼见过【樱】那横扫数万塞壬时势如破竹的杀势。
　　次指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将紧绷的精神放松了下去。
　　【樱】那八百个人……哦，不对，现在已经是一千多人了。
　　那一千多人，带给他的压迫感，比十万塞壬还要可怕。
　　那些复制体的战斗力，也明显比一般的精锐部队要高出一个头。
　　现在硬生生吞掉了二十万的塞壬作为粮食……
　　却没有折损多少。
　　那些复制体的练度恐怕已经全都往上面拔高了一截。
　　而且这还不是结束。
　　光是想想，就能够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窒息感。
　　最后，【樱】的部队给次指一种在其他地方都没有见过的极为特殊的感觉。
　　那些复制体，每个都像是真正的兵器一样，规规整整地摆放在固定的地方。
　　虽然他自己麾下的也可以。
　　但是，总还是感觉少了点什么。
　　……次指思考良久，才回过神，意识到，是少了一种“完美无缺”仿佛整体一般的秩序感。
　　那八百个复制体，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整块一样。
　　你随便动一下，就有八百双眼睛瞬间看过来的那种惊悚感。
　　这绝对不是什么错觉。
　　指挥官的第六感，可比一般人要强得多。
　　更何况，这异样感还这么清晰。
　　想明白之后的次指叹了口气，让手下的人赶紧调动部队，然后出发。
　　他算是明白，自己刚才临时冒出来的，【樱】可以硬生生屠了那三十万塞壬的想法是怎么来的了。

85、舰队与军队
　　塞壬的部队虽然全部都集结在了一起，但是依旧有从其他方向靠近过去的零散部队。
　　林深在率队前往烟岭的途中，就看见了五六次这样的零散塞壬部队。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一路跑到这边来的。
　　没有碰到也就算了，既然碰到了，林深自然是直接带着人冲了过去正面开战。
　　然后将其全部都吞了下去。
　　也算是给刚加入【樱】的指挥官们一点点习惯的时间。
　　不是所有人都有着这样的胆子，敢在这种距离下进行指挥的。
　　毕竟现在所有的教育体系全部都是说，让指挥官一定要撤离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再用舰娘进行反击。
　　——但最前线可没有这样的条件。
　　最普通，级别最低的士兵即便接受了这样的教育，也只能无限靠近最危险的前沿战场。
　　这样，伤亡率就已经很高了。
　　而林深又将这个距离往前面提升了很多。
　　搞得所有人差点没有当场就放弃掉。
　　虽然过程有些许的波折，甚至在几次这样的战斗之后，也走了几个人。
　　但是最终人数还是稳定了下来。
　　只不过这并不是结束。
　　依旧留下来的人还要经历许多的考验。
　　还要见证很多的战斗。
　　而那些战斗只会更加的危险。
　　“……为什么要让我们靠的这么近？”
　　在林深的灵魂网络中，终于还是有人在赶路的时候再次提出了疑问。
　　“因为你们迟早都是要习惯的。”
　　林深回道。
　　“区区五千米的距离，能做什么？如果不早点习惯，如何在突脸的情况下依旧东西对方的行动，找到其中的生机，在战斗的动态过程中依旧确保自己的安全的话，你们就算这次活下来了，之后也迟早要死在战场上面。”
　　“……可是这样做，我感觉我们也活不了多久。”
　　毕竟是玩命的事情。
　　之前在接受军部调遣的时候，算是小赌。
　　现在跟着林深，直接变成了大赌。
　　这可就不仅仅是伤身了，搞不好，连命都要全部搭进去。
　　不过从林深此前的态度，他们也算是看出来了。
　　林深说会放任他们离开，那是说到做到了。
　　有几个人头也不回地选择了离开。
　　林深也并没有说什么。
　　“区别并不在于你们可以活多久。”
　　林深再次开口，将所有人的疑虑一起回答了。
　　“而在于你们活下来了，是否能够收获足够多的东西？现在的战争形势，你们不觉得非常的畸形吗？”
　　“……”
　　“明明‘指挥官’全都应该在大后方确保安全，然后再兼顾战斗。但是因为灵魂力量的开发分级，导致你们都只能够冒险亲自来到战场的边缘处进行指挥。这就像旧时代的战争一样，但是却又完全不同——对于旧时代的士兵来说，他们是真的会在战斗的时候时时刻刻接受生与死的历练的。
　　但是对于你们来说，你们面对着差不多的危险，但是收获到的应对危险的经验却差了不止一个量级。你们终究是‘指挥官’，而不是士兵，不是和复制体一样亲身参加战斗，所以你们的战场生存能力，临场反应能力，洞察能力全都没有得到有效的提升。
　　军部的那种指挥方式，只是让你们等死，并且只是等死而已。而现在这种，是在提升你们的综合能力——如果你们可以活下来的话，相信我，之后再去面对相同的处境，你们的生还几率以及临场判断力，绝对不是那些缩在地下临时指挥部里面的人可以比的。”
　　“……”
　　这番话让不少人的思维都瞬间被捋清楚了。
　　对啊，是依旧维持着旧有的状态，还是奋力一搏，去拼一个其他人都无法得到的未来呢？
　　很显然，既然加入了【樱】，那么就会在后面这条路上一条道走到黑。
　　林深说完这些，同时也是在表明一件事。
　　想下车的，趁现在。
　　之后随时可能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不过，这番话听在格拉斯哥她们的耳朵里面，却又有了其他的意思。
　　当然，林深更深层的打算，能够想到的人很少。
　　格拉斯哥算一个，提尔比茨也算一个，江风算一个，剩下的就没有了。
　　长门，她皱着眉，只是直觉告诉他，林深的打算远没有那么简单。
　　他有更深远的谋虑，只是自己无法摸到而已。
　　给了【樱】部队足够多的思考消化时间，在奔赴烟岭的路上又打了两场之后，林深才再次开口，不紧不慢却又意味深长地说了后半段话。
　　“毫无疑问，【樱】就是要走在刀尖上的。想要得到足够多的东西，就要有足够多的能力，兄弟们。锻炼好自己的能力，同时……也多重视一下自己的舰娘。她们才是你们在这数次混战当中，依旧能够活下来的最大保障。
　　以前的士兵，看待自己手里的枪就像在看自己的老婆。我也不对你们做过多的要求，你们手里的复制体练度都非常高，不论是出于经济的考虑，还是出于实战的考虑，都请好好的维护她们，这样的战斗强度，可以让我们触碰到更高的练度。
　　即便是七十级，八十级，也不会成为问题。
　　我们赢者通吃。只要我们可以一直赢，我们就可以得到那些胆小鬼和缩头乌龟都无法得到的东西。如果一块蛋糕本来就那么大，那么，自然只有愿意去争取的人能够得到更多。而一味的避退，绝对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
　　没有人回应林深，全都在暗自思索着。
　　林深的话毫无疑问是给他们开了一扇天窗。
　　就仿佛在眼前竖起了一面旗帜一样。
　　莫名的，即便是刚加入的人，也全都感到了心底涌动的热血和野望。
　　他们得到了士气的激励，林深自己则开始实验一件事。
　　为什么人类和舰娘的矛盾越来越大呢？
　　问题真的只在复制体上面么？
　　不。
　　人心中的东西，才是一座大山。
　　人类与舰娘之间最大的矛盾，不是什么复制体和变异体的区分，这只是表象而已。
　　真正为这层表象打地基的，是——
　　他们可以同生，但是不能共死。
　　因为那出于自身利益而设计出来的扭曲的战斗方式。
　　林深在尝试另一种方法。
　　他希望可以用新的战斗方式，来彻底改变现状。
　　指挥官并非不可在塞壬的轰炸当中活下来。
　　只是——
　　要求非常高而已。
　　塞壬的部队数量再多，能够直接覆盖到你所在位置的火力，也是有一个绝对的上限的。
　　不是十万塞壬摆在你面前，你就要面对十万塞壬的火力打击。
　　在火力落下来的时候，其实只有数百到数千的塞壬能够有效打击到。
　　再远了，就够不到了。
　　落点也会随着移动而偏离。
　　想要在这缝隙当中随意穿插，需要的是极其精准的算计和对指挥的敏锐嗅觉。
　　以及最重要的——
　　不会在这地狱般的战场上感到胆怯。
　　人一旦怂了，原本的水平就会打折扣。
　　能够有一颗炮弹在身边爆炸，也能够冷静面对的超级大心脏，同样是必不可缺的条件。
　　而在林深的接触当中，极少有这样的指挥官。
　　即便是所谓的精锐，精锐的七成也是在复制体的战力上，三成是指挥官的综合水平。
　　现在，他就要好好地打磨打磨自己麾下的这几十上百个人。
　　部队贵精不贵多。
　　在层层的筛选和磨砺之后，依旧留下来的，只会是更加锋利的刀尖。
　　或者说，是刀尖中刀尖。
　　精锐当中的精锐。
　　不论指挥官还是舰娘，整体素质全都位列超一流的水平。
　　这才是林深想要的部队。
　　只有这种高水准的部队，才能能够匹配的上他那极高的指挥上限。
　　只不过，在林深的计划当中，这也只是一部分而已。
　　用人，是为了在人类这边有一个立足点。
　　用舰娘，是为了在舰娘这边也有一个立足点。
　　他总是在寻求着一种平衡。
　　因为他知道，自己需要找到天平的中心。
　　只不过，找到是一回事，能不能充当这个天平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是谁都有能力当一个“和事佬”的。
　　想要让两边都坐下来听你的安排，你得拿得出那个硬实力来才行。
　　总之，【樱】的部队，林深会保留下来持续打磨。
　　此外，复制体舰队他也打算着手准备了。
　　一个人能够签订的舰娘是有上限的，而且这个上限还非常低。
　　即便是A级的灵魂强度，顶多也就能够签下来五十多个舰娘罢了。
　　但是。
　　这是灵魂契约。
　　如果是平等契约这种古老的，已经被废弃的东西。
　　则没有这个限制。
　　毕竟，这个契约对灵魂强度的要求要低很多。
　　至于为什么——
　　原因有很多，就不再逐一阐述了。
　　总而言之，看结果就是，A级的灵魂力量签灵魂契约，顶多也只能签下来五十多个舰娘。
　　而更换成平等契约的话。
　　数量会瞬间膨胀至一千。
　　那么为什么没有人这样做呢？
　　第一，你真控制得了这么多舰娘吗？
　　第二，没有了灵魂契约带来的高强度增幅，舰娘也就失去了一对n的优势。
　　第三，成本。
　　这三个问题对寻常的指挥官来说全部都是仍然蛋疼的问题。
　　一个都解决不了，也不能妥协。
　　虽然第一个问题看着非常简单，复制体的指挥下限可以放低一点，让她们自主作战就行了……
　　那么，如果敌人的数量与我方对等，复制体的损失率会成倍往上翻。
　　这三个问题瞬间连成一体，且，在此基础上，军部会放心你一个人手里就捏着几十个复制体吗？
　　管理成本也是成本。
　　总之，风险和回报完全不成正比，因此也就被废弃了。
　　但对林深来说，以上问题都不是问题。
　　在带着【樱】的千人部队前往烟岭的途中，他便已经想好了复制体舰队要怎么打造，才能够将整体战力直接拉上去了。
　　以及，以自己目前的资金储备，可以养一支多大规模的舰队。
　　最后，如果自己这一套玩得转了，被放在【樱】中打磨了一番的精锐指挥官们，能否照此复刻，从而进一步走精英化路子的同时，把规模给成倍提升上去。
　　以至于一个人就能够单独执行一个战略任务。
　　这些都是林深需要考虑清楚的问题。
　　他的脑子自从开始转动，就很少再停歇下来了。

86、烟岭陷落
　　自从发现塞壬的大军数量有些不对劲之后，守在烟岭的土桥柜的心态就开始爆炸。
　　如果只是十万的塞壬部队的话，倒也就算了。
　　但是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根本就不是十万，而是二十万！
　　甚至也不止是二十万！
　　在带着城中的十万复制体坚守了一阵子之后，烟岭城堡的后方也开始出现了塞壬的部队。
　　经过谨慎的侦察之后，得出结论。
　　这边又是至少十万的塞壬！
　　两面围城，即便是占据着比较不错的地势也没有屁用。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今时不同往日啦——
　　战争的形式也早就已经千变万化。
　　毕竟打仗的从肉体凡胎的人变成了机器人。
　　它们这群机器可完全不需要考虑什么粮食，地形之类的东西。
　　根本就没有塞壬的大军过不去的地形。
　　而行动的能源问题，塞壬也是从来都不缺。
　　既然来了，那就一定都准备充足了。
　　至于信心之类的东西，或者换个说法，是士气。
　　这种玩意塞壬也不需要，它们就一机器脑子，要个狗屁的士气。
　　在决策者做出决定之后，直接大军压过来，完全不要命，直接拿数量来堆。
　　结果就是在短短两三个小时的时间里面，塞壬就挤进了城中。
　　接着展开了极其漫长的巷战。
　　烟岭城堡内部也是有着规整的防御掩体的，可以用来拉扯打消耗战。
　　这些东西不是为了防御，而是为了拖——
　　拖时间。
　　只要能够拖得住，等到支援部队一到，这边的战况就会好转很多。
　　除此之外，就不用多想了。
　　从人类和塞壬的无数次交锋当中可以得知，真想凭借所有的山川地势去守城，是肯定守不住的。
　　真正的城防，除了城墙上的超格武装，火神巨炮之外。
　　就只剩下复制体了。
　　复制体才是真正的城墙，只要复制体能够顶得住，问题就不会太大。
　　要是顶不住的话，问题就大了。
　　二十万塞壬，土桥柜这个烟岭城堡的次指还是能够凭借城内的守卫力量硬拖的。
　　但后路被十万塞壬给断掉之后，他没有脾气了。
　　这再怎么拖，城内的人都是一个死了！
　　坐在总指挥室里面的土桥柜有些绝望地看着现在整个烟岭城内的战斗情况。
　　塞壬还在疯狂的，完全不计损失地往里面涌入。
　　甚至舍弃了部分的个体，直接顶着队友的身体往前面硬冲。
　　这让土桥柜想要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变得越发艰难。
　　虽然复制体打塞壬是很好打，特别是这种巷战。
　　围住一个地方往死里守是没有半点的困难的。
　　但是，前提是塞壬的数量不会超过承受上限——
　　就算你复制体再能抗又如何？
　　我数量多啊。
　　我不要命啊，我就只想往前面冲。
　　杀不了敌人也无所谓，只要先把复制体的防御阵势给冲垮，打散，城内的指挥官想要再次形成比较大的有效抵抗力量就会非常困难。
　　而塞壬需要付出的代价，仅仅只是大量己方队友的死亡而已。
　　这对塞壬来说是问题吗？
　　不是问题。
　　它们直接献祭掉了五万部队当做肉盾，让重巡顶在最前面，然后开始往那些角角落落猛推。
　　前面的还没有往前推多少距离，后面的友军就已经开始推着前面的后背继续往前顶了。
　　完全不需要考虑任何个体的意志，也不需要考虑它们个体的心情，也不会产生什么畏惧啊，或者由此而生的退缩啊之类的东西。
　　这就是塞壬。
　　当一群机器什么东西都不管，只想弄死你的时候。
　　你站在它们的面前，就会知道这群看似有着人类女性外表的东西究竟有多么恐怖了。
　　它们杀人，屠戮复制体是真的不眨眼睛，眼睛也不会干。
　　“支援还没有到吗？！！”
　　土桥柜看着战况不断迅速下垮，当即对着通讯大吼道。
　　“再等等，最快也还要一个小时，最近的支援才能赶到烟岭。”
　　上指语气平静地说。
　　“再等塞壬就把烟岭城给淹没了！”
　　土桥柜吼道。
　　“你们有这么无能吗？”
　　上指反问道。
　　“十万守军，依托火神巨炮和城内防线，拖住三十万塞壬并不困难。”
　　“你她·的——你来试试？！”
　　上指皱着眉，说道。
　　“再等等，最近的支援部队也需要时间才能够赶过去。”
　　“滚！”
　　土桥柜心态爆炸了。
　　不是他心态不行，而是城内的塞壬已经冲到了最后一层防线那里。
　　其推进的速度简直只能用恐怖两个字来形容。
　　这群塞壬就仿佛完全不计任何代价一样，疯狂的往前面堆。
　　甚至连舰装都不开火，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往前面硬堆。
　　死命地堆。
　　土桥柜只能够再次将已经被冲散的部队给抽回来，加固最后一层防线。
　　顺便把塞壬的后面涌入的部队给截断。
　　但是即便如此也还是不够——
　　十万的复制体被冲的零零散散的，塞壬那边的损失开始迅速增加。
　　就这么十几二十分钟的时间里面，至少又损失了一万多兵力。
　　而此前冲城的时候，至少也损失了两万左右的兵力。
　　整个烟岭城内的炮火声连绵不绝。
　　像是过年在放鞭炮。
　　你放完了我来放，我放完了再一起放。
　　即便是待在地下，都能够感受到细微的震动。
　　十万的复制体部队在城内和这群不要命的塞壬部队展开了极其凶残的厮杀。
　　双方的损失都在迅速往上飙升。
　　土桥柜计算了一下，发现按照塞壬那完全不计代价的打法，塞壬损失远比自己这边要高得多。
　　但是——还是那句话。
　　人家人多啊。
　　三十万塞壬全都在往烟岭里面灌。
　　支援很快就会赶到，但是对此刻的土桥柜来说，依旧显得遥遥无期。
　　像是永远也等不到一样。
　　又过了半小时。
　　“指挥官！”
　　一个人急忙转头看向他，喊了一声。
　　“什么事？！”
　　土桥柜不耐烦地反问道。
　　他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屏幕。
　　支援部队的信息也是被同步过来的。
　　数量倒是挺多，只要撑到他们过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
　　“外围的部队又发现了塞壬的大军！”
　　那个报告的人一脸惊恐，六神无主地说道。
　　“数量不在五万之下！”
　　“……”
　　土桥柜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喝问道。
　　“再仔细确认一下，怎么可能还过来五万！？不可能！塞壬主攻的不是b和b两个堡垒据点吗？！怎么可能在烟岭这边布置这么多兵力？！”
　　烟岭其实并不是非常重要，真正重要的，是b1以及b2那两个庞大的据点。
　　那般屯兵的数量，以及部队的战斗力，完全不是烟岭这里可以比的。
　　而且那边是更加靠近w7的。
　　属于是最前面的最牢固的防御体系。
　　因此屯兵很多。
　　而烟岭则在很后面。
　　塞壬没有理由放着那两个硬骨头不管，直接绕过来啊！
　　它们就不怕，屁股后面被包围，然后全部都被剿灭在这里吗？
　　土桥柜想不通。
　　而事实告诉他，塞壬真不怕。
　　不仅不怕，而且还抽调了前所未有的兵力，临时转变了攻击的目标。
　　前面三十万大军刚陆续赶到，后面的五万加五万，前后一共十万的部队就已经过来了。
　　甚至还不止。
　　塞壬的七十万大军，直接往这边砸了四十万。
　　倾尽了半数的兵力。
　　土桥柜拉着城内的复制体部队做出了最后的抵抗，拼了老命地支撑。
　　只要再撑半个小时，就会有二十万左右的友军赶来解围。
　　但是听着那越来越响的动静，土桥柜知道自己等不到了。
　　城内的守卫部队被塞壬给彻底隔开。
　　它们只抽出了数百人，直接开始寻找地下指挥室的入口。
　　入口非常坚固，轻易无法攻破。
　　内部尚有最后的复制体精锐部队，塞壬无法轻易杀进来。
　　但塞壬还是以最快的速度，锁定了位置，然后硬生生将入口砸开，最后，将大量的兵力直接灌进来了。
　　不是一个个进来，而是直接往里面灌。
　　重巡战列在前，驱逐轻巡紧随其后，鱼贯而入，疯狂推进。
　　前排只管推进，后面负责击杀。
　　看上去分工非常明确。
　　即便内部有着复制体部队的守卫，依托着地下的曲折路线，也是硬生生拖了十几分钟。
　　但土桥柜和最里面的一大批指挥官还是明白。
　　死期已至。
　　并非所有的指挥官全都被安排在了这里，这里只是最核心的指挥中枢。
　　其他的常规部队指挥官被安排在了其他的地方。
　　但只要这里被攻破了，那么战斗便彻底宣告结束。
　　其他的零散抵抗力量，什么也不是。
　　这就是现存指挥体系最大的弊端。
　　当然，那个时代都是如此。
　　只要弄死了脑子，剩下的四肢再怎么发达，也没有太大的威胁。
　　“上指。”
　　土桥柜让人最后一次联络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说。”
　　那边虽然被自己言语顶撞骂了一顿，但是却依旧沉静——至少，没打算现在这个时候就发脾气。
　　“烟岭已经陷落。”
　　“你说什么？！”
　　“塞壬主要进攻目标已经更改，已经举兵四十万砸烟岭，烟岭陷落在即，这是最后一次通讯联络。”
　　土桥柜面无表情地陈述着自己最后要完成的工作。
　　“城内十万镇守部队已灭半数以上，剩下的部队依旧会继续拖延塞壬进攻内地的节奏，以上。”
　　“……”
　　进行了最后的通讯，传递完自己应该传递的信息之后，土桥柜便主动断掉了通讯。
　　地下的镇守部队被塞壬花了二十分钟才全部挤开，一路冲进了最里面。
　　金属的手臂撕开被轰炸了数十次的安全门，看着里面的人类，站在最前面的塞壬如同完成指令一般显现舰装，而后开火。
　　整个总指挥室当中爆炸的火光不断冲射出来，随之被溅射出来的还有不知名的组织碎块。
　　在所有组织指挥的高层全部阵亡之后，烟岭剩余的部队彻底被塞壬的洪流给淹没，在后面的十几分钟里面，没有组织的部队被一点点碾碎消化。
　　而塞壬并没有在这里停顿，在支援部队赶到的时候，塞壬军队已经再次翻山越岭，直接横跨山野，直线冲向后面的另一个城池。
　　如果人类依旧是旧时代的那种分布，而没有集中起来的话。
　　塞壬的洪流所席卷到的地方，便是一片死寂，不会有一个活着的生物。
　　而即便是进行了大部分人口的迁移和集中保护，荒野中依旧有不少旧时代的遗民在流亡，无法找到回去文明的路。
　　旧时代的伤疤蔓延至今，从未愈合过。
　　只是生在和平时代的人，不知道，忘了，没有感同身受。
　　没见过。
　　仅此而已。

87、包围
　　“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看着那边一片狼藉的样子，林深在灵魂网络中说了一句。
　　“这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塞壬？？”
　　麾下一脸震撼地问道。
　　尽管已经见过了很多塞壬的小股部队。
　　甚至是十万大军压城进攻。
　　但是，灵魂网络扫过去之后所看见的东西，仍然震撼了他们。
　　那不是十万塞壬，甚至也不是二十万。
　　而是三十万。
　　并且，这还是塞壬已经开始迅速往这边迁移离开，疯狂往内地前进了好一会之后，剩下来的兵力。
　　烟岭已经彻底陷落了。
　　里面仍然残存着万余复制体部队正在艰难地进行着最后的挣扎与抵抗。
　　而塞壬并没有将注意力全都放在她们的身上。
　　而是直接往预定好的目标离开了。
　　按照这个趋势，估计十几分钟之后就会撤离得一干二净。
　　这就是机器——
　　灵活性太强了。
　　人类如果没有灵魂网络指挥系统的话，完全是被单方面吊着打。
　　哦，即便有了，也是单方面吊着打。
　　只不过对面放了水，没有下手太重而已。
　　烟岭城内已经不剩下多少还活着的指挥官了。
　　但总归还是有人活着。
　　林深不紧不慢地从后面靠近过去，开始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切割着塞壬部队的后方。
　　经过了前面那几场战斗的磨练之后，麾下听从命令与及时作出反应的效率提高了不少。
　　算是勉强习惯了一点林深的指挥风格。
　　此外，也算是稍微练了练胆子，不会再因为眼前这恐怖的场面而影响到心态，从而又间接地影响到指挥。
　　林深此刻就像是一个耐心十足的樵夫，不断打磨着自己刚弄到手的柴刀。
　　战斗的风格也从最开始的急进变成了徐徐图之。
　　灵活性拉满，同时再兼顾杀敌。
　　带着他到处跑的是一个复制体。
　　格拉斯哥她们被林深给安排到了最前面去进行开道了。
　　有着她们十个的存在，这把刀就是无往不利。
　　塞壬在发现了屁股后面突然多出来了一把连绵不绝砍过来的刀之后，迅速抽兵力去抵挡。
　　然而，却是失败了。
　　先是抽调了五千兵力。
　　很快被吞掉了。
　　之后又勉为其难地拨了三万兵力糊脸。
　　然后又被在十几二十分钟里面一点点消磨干净了。
　　【樱】此刻有着千余复制体，杀两三万的塞壬完全就像是在玩一样。
　　这冰雪消融的速度惊到了塞壬——如果，她们那边有指挥者正在注视着这一切的话。
　　塞壬大军并没有抽调更多的兵力来对付林深。
　　砸完了三万人之后，剩下的主力已经从烟岭这边跑的不见了踪影。
　　城内的塞壬也已经悉数退去离开。
　　像是过境的蝗虫一样，咬一口就走了。
　　留下一大片的狼藉和被糟蹋了的庄稼。
　　“中心广场这边来集合。”
　　林深得知驻守在烟岭的次指已经阵亡之后，开始处理幸存下来的残部。
　　等将人全部都集中起来之后，他又把之前的招聘词给说了一遍。
　　这次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加入林深。
　　但是，也还是有那么十几二十来个人，选择加入了【樱】。
　　林深看见，他们的眼里似乎在发光。
　　就像是看见了神仙下凡的凡人一样。
　　那种崇拜的感觉可不作假。
　　稍微一想，也能够明白这崇拜是哪来的了。
　　其他没有加入的人，也不是因为看不起【樱】，而是单纯的软弱而已。
　　或者该说是“自惭形秽”。
　　【樱】太强了。
　　以千余的兵力硬生生屠灭了十倍于己的敌人。
　　这简直就是神话。
　　在本就尚武成风的重樱，林深差点没有直接登坛封神。
　　我等凡夫俗子，哪里能够加入这精锐军队当中呢？
　　在林深选择站到前台，正式开始搭建自己的戏班子之后，他那恐怖的战斗过程所带来的恐怖的影响力，如同一个支点一样，开始撬动整个军部。
　　人都不是瞎子，特别是在这个时代。
　　还有cma这种顶级的交流平台。
　　没有什么消息是真的可以封锁得住的——总有一些明眼人抱团在一起。
　　讨论，议论，然后主导整个舆论的风向。
　　与外面那些有口但是无法言说的人遥相呼应。
　　而跟着林深最近的这一批人，受到的影响也是最深的。
　　连战连胜——
　　塞壬不需要士气和威望这种东西。
　　但是指挥官需要。
　　随着林深再次从烟岭离开，直接咬上了塞壬离去的脚步。
　　他那股无形的威望开始越积越重。
　　因为他的战法太过嚣张。
　　而战果却又太过于亮眼了。
　　每一战都带着连林深自己都无法感同身受的强大震慑感。
　　特别是对已经加入【樱】的这批人来说，更是如此。
　　林深自己就是光，就像太阳不知道自己到底多亮。
　　没那个概念。
　　但是远在1.5亿公里之外的蓝星上的那些两足走路的生物却知道。
　　——越是熟悉战斗，和亲自参与过最前线战斗的指挥官，越是能够感受到清澈震撼的效果。
　　像是太阳的光直接照到了身上一样。
　　林深没有别的想法，直接追在塞壬的屁股后面，它们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反正有舰娘带着他们，就算短时间内强行军也没有问题。
　　指挥官总不是在复制体的背后趴着休息。
　　只是身体在休息，脑子却是半刻都没有休息。
　　这些脑子全部都汇聚在一起，疯狂地执行着林深的每一次命令。
　　即便这个命令非常微小。
　　而所带来的效果就是——
　　【樱】的千把人直接追在塞壬几十万的部队后面疯狂地对其进行消耗。
　　塞壬只能不断派遣最末尾的部队留下来拖延时间断后。
　　然后被【樱】一节一节地全部都给吃了。
　　一点都不带剩的。
　　塞壬调动了总共四十万兵力奇袭烟岭，在这里损失了约五万，还剩下三十五万。
　　之后林深带着支援最先赶到，又吃掉了塞壬三万部队。
　　塞壬汇聚起来的主力依旧在专心奔赴指定的下一个进攻地点。
　　同时不断断尾拖延林深的步伐。
　　每次都留下来一万来人，然后被吃掉。
　　断断续续一共丢了五万人下来。
　　林深五战五胜，战损依旧几乎为零。
　　等真正赶到w4稍微靠近里面一些的北黄山时，仅剩下二十来万了。
　　【樱】的战斗序列中的所有人此刻全都是激昂到无以复加的精神状态。
　　自从被扔到前线以来，他们还从来没有打过这么酣畅淋漓的仗！
　　以往看见就心虚哆嗦的塞壬，此刻却只能够不断断尾来确保不会被追上。
　　这种体验，他们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够体验一次！
　　但是今天，他们体验到了。
　　过多的语言已经无法形容这些人心中的激情和对林深那神乎其神的战法的崇拜，总之，林深稍微停下来休整的时候，发现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一尊神。
　　找了个废弃的补给点，林深让赤森樱查看了一下塞壬的动态。
　　当然，不是眼前的这支主力，而是另外还有的一支。
　　“b1据点那边并没有开战。”
　　赤森樱展现出极高的辅助素养，很快就查清楚了另一边的情况。
　　“塞壬的部队往东南方向离开了，绕过了b1！”
　　“果然。”
　　“而且在离开之前进行了分兵！先撤离了十万，留下来了十万，之后约莫半小时，剩余的十万部队也全部从b1外面撤离，依旧是往东南方向。”
　　“b1的守军完全没有管吗？”
　　“没有。”
　　林深笑了。
　　这群东西啊。
　　永远都不知道进攻为何物。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这块巨大的蛋糕，他要了。
　　俗话说得好，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有一个军部在这边摆着，【樱】的打下来的战功才能够足够的明显，有足够的震撼效果，以及自带宣传效果。
　　“那剩下的十万塞壬现在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
　　赤森樱回道。
　　“各方面都没有得到这支十万塞壬部队的消息。”
　　“……”
　　林深皱了皱眉。
　　接着，在他的灵魂网络探测之下，已经抵达了北黄山的二十多万塞壬主力直接开始掉头。
　　而另一边，莫名其妙地就冒出来了又一支塞壬的部队。
　　数量约莫十万。
　　扯地连天，看都看不到头。
　　这是名副其实的钢铁洪流，没有半点夸张的成分。
　　“指挥官！”
　　一个人急忙在灵魂网络中喊了一声。
　　用来提醒林深。
　　“我知道，已经看见了，它们是冲着我们来的。”
　　林深走到外面，看着已经聚集起来的众人，发现他们脸上几乎没有半点害怕的神色。
　　于是林深便笑着问。
　　“你们害怕吗？”
　　“不怕！！！”
　　看着所有人脸上的那股子恨不得当场把脑袋摘下来放地上宣誓的神情，林深点点头。
　　“立刻行动，准备突围。”

88、不算问题
　　其实对林深来说，此时塞壬突然调转的方向，并不算是什么非常麻烦的事情。
　　他一直都在控制着自己这边和塞壬主力之间的距离。
　　等到它们掉头回来的时候，林深依旧有着足够的时间可以迅速撤离继续维持着距离。
　　尽管另一边，塞壬调动了十万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部队。
　　也无法将林深给彻底围在里面。
　　因为从一开始，林深就没有给这个机会。
　　他的灵魂网络能够探测到的范围实在是太大了。
　　而且还是仅仅只动用了A级灵魂力量的结果。
　　这是赤森雄明也拥有的能力。
　　对他来说，这就是他能够让自己的胜率一直维持住的最根本保障。
　　有一个这么大的视野范围，能够做到的事情可就太多了。
　　而对林深来说，这么大的范围，也完全足够了。
　　他没有指挥部，人都是跟着复制体一起移动的。
　　主打的就是一个灵活。
　　之所以郑重其事地说要“突围”。
　　其实也是顺着气氛——
　　准确来说，是为了符合麾下的预期。
　　如果有一个人一次又一次地向你展示，你认为他能够做到的“神迹”的话。
　　那么你多半会认为，这个人肯定是神仙下凡。
　　林深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理性至上，大部分人依然还是个感性的生物。
　　所以，这样的回应也是很重要。
　　林深带着【樱】的部队，不换不急地开始突围。
　　塞壬人多，直接正面冲并不明智。
　　维持距离，看看它们要追到什么地方再说。
　　反正这边的地形，对于林深和塞壬来说都不叫问题。
　　不管是高山还是湖泊大泽，亦或者是什么奔涌的大河，都不可能阻挡得了塞壬和复制体的行军。
　　所以塞壬一追就追了两百多里。
　　但是并没能够追上。
　　就连距离都没法直接拉近。
　　这种操作其他人做不来，因为视野有很大的局限。
　　除非可以精准地掌握全局动态，否则就没法控制的这么精准。
　　信息不够，判断就会出现差错。
　　敌人就会顺势有机会。
　　但是在面对林深，亦或者是赤森雄明这种A级强度视野之时。
　　塞壬能够做的事情就很少了。
　　不管它们有多么先进的探测手段，反正都无法匹敌的了灵魂网络。
　　在绝对的信息获取压制之下，塞壬似乎察觉到继续这么追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便更改了目标。
　　就近攻击了另一个w4区的驻防点。
　　会合了所有兵力之后的塞壬主力总量约四十万。
　　相比起动身时的七十万，已经被硬生生砍掉了一半。
　　但是这四十万的塞壬大军，依旧有足够的能力在越过w4第一防线之后，直接攻击第二防线。
　　整个战区除了大大小小的防御据点之外，就没有人住的地方。
　　但是，这边最值钱的恰恰也就是那些驻防在这里的复制体军队。
　　塞壬调动近四十万的主力挺进到第二防线之后，精准地找到了驻兵比较少的城池，然后直接用数量砸下去。
　　城内的五万多守军根本就顶不住，直接被硬生生冲垮，复制体还没有全部阵亡，负责指挥的列兵就已经全部被精准地找到并击杀。
　　指挥官，复制体，这两个都是再生起来很困难的资源。
　　至少，囤起来的难度比塞壬随便弄出来几十万上百万的一型量产要大得多。
　　所以塞壬不管怎么打，基本上都是赚。
　　人怎么能够跟机器比？
　　损失掉的人和复制体部队，只能够用时间等大量的成本去换。
　　所以各国全都很讨厌主动出击。
　　如果不是安全区承载不了更多人了，需要扩充更多的土地出来。
　　是绝对不会动多余的心思的。
　　林深看着眼前这支塞壬的主力部队的行动，顿时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逻辑。
　　对塞壬来说，能够灭掉一部分的复制体或者人类指挥官，就已经是赚到了。
　　剩下的不过是慢慢扩大战果而已，并不急。
　　砸完了一座城池之后，塞壬的部队就开始奔赴下一个城堡。
　　不过依旧没有找b3据点这种第二防线上面比较难打的据点。
　　而是直接绕了过去，开始从后面打。
　　此时的林深，因为刚刚带着人冲出包围，拿塞壬大军又顺利刷了一波威望。
　　而此时的军部，已经接连收到了十分糟糕的战报。
　　塞壬的大部队绕进来！
　　而且，还不是以往那种头铁往里面冲的绕，而是有预谋的绕！
　　专门挑软的柿子捏，而且一捏一个准。
　　这种“机器人军团”的恐怖机动性被发挥的淋漓尽致。
　　川原克也不知道多久都没有收到类似的消息了。
　　眼下的这支塞壬部队就像是安装了一个大脑一般，指哪打哪，非常有预谋，一改之前的无脑作风。
　　他迅速启动了已经沉寂了好一段时间的军部，再次开动了并不想动的战争机器。
　　所有的战报最终被统合放在了军部内部的系统当中。
　　并呈现在了川原克的眼前。
　　他只需要坐在千里之外的指挥室里面，远程完成战略部署，就可以轻松将这次的塞壬意外奇袭带来的麻烦给按下去。
　　应对的作战会议直接线上召开。
　　川原克迅速确定了现状，然后开始调动最近的复制体兵力，去进行层层围堵和绞杀。
　　在战争机器启动之后，整个w4区就变成了一张巨大的网。
　　以塞壬现在的四十万兵力，想要真折腾出多大的动静，确实不现实。
　　川原克虽然将这件事很认真的对待了，但是并未真的有多担心。
　　赤森雄明留下来的家底还在这里呢。
　　他经营打造了这么多年的防御体系，不是塞壬区区几十万部队就能够打垮的。
　　真的想要正面硬冲进来，至少也要汇集百万兵力才有那个分量。
　　唯一的问题就是。
　　塞壬并不需要硬冲战区。
　　真要全面进攻的话，从别的方向直接打安全区就行。
　　不过这样一来，就会迎面撞上安全区的常备防卫部队了。
　　战区也就瞬间失去了用处。
　　那为什么还有这个东西？
　　为了进攻。
　　只不过除了赤森雄明自己之外，很少有人会想到这个份上。
　　“以w4区的兵力，扑灭塞壬的四十万部队完全绰绰有余。”
　　布置完了大体的战略部署之后，川原克用这句话作为收尾。
　　随即便不再关注那边的情况。
　　他很清楚w4区的防卫力量整体强度。
　　所以才能够这么放心。
　　“【樱】还在那支塞壬部队的后面，这次包围，也把【樱】给围进去了。”
　　在川原克要结束会议的时候，一个虚影开口提醒道。
　　“将军可有打算？”
　　“……”
　　川原克想了想，随即说道。
　　“我们可不知道【樱】在什么地方，作为特殊的行动部门，【樱】无需向我们汇报他们的行踪。”
　　“……”
　　几个参会的人形虚影一阵沉默。
　　“散会。”
　　川原克冷声说道。

89、告一段落与考察结果
　　在塞壬的三十多万部队开始在w4第二防线这边来回肆虐的时候，军部那边不紧不慢地调动了这边能够动用的资源。
　　在更加宏观的角度上，将塞壬有可能前往的下一个进攻点给层层封堵。
　　这个兵力的调动非常快，仅仅有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就顺利地完成了收缩。
　　并将五十万的复制体军团给汇聚调动到了横冲直撞的塞壬面前。
　　它们就此便再也避无可避。
　　只是——
　　在这个时候，负责指挥这场战斗的次指却发现，塞壬这支横冲直撞的部队，减员的情况似乎稍微有些过于严重了。
　　一个小时之前还是将近四十万大军。
　　一个小时之后，只剩下三十万不到了。
　　这中间，被硬生生刮掉了近十万的兵力。
　　“……准备包围进攻。”
　　负责本场战斗指挥的次指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沉默了一下，然后才下令，对塞壬的残余部队进行围堵与歼灭。
　　五十万冲二十多万，战斗没有什么太多困难的地方，完全就是一边倒的压制。
　　只需要及格的总指挥水平，即可完成对这场战斗的指挥。
　　不过，在上司的命令当中，主要针对的并不是眼前的塞壬部队。
　　而是……
　　“找到【樱】的位置了吗？”
　　次指直接联络自己的心腹问道。
　　“……报告，还没有找到。”
　　“【樱】不是一直都跟在这支塞壬部队的附近吗？怎么会找不到？”
　　“真的没有找到，百里范围之内都没有发现目标的踪迹。”
　　“……”
　　次指又沉默了一会，决定将这个情况上报。
　　层层上传之后，川原克听见了，倒是也不恼怒。
　　“将军，要再找找吗？”品川勤问道。
　　“不用了，既然被提前察觉了，那就不要再有多余的动作了。”川原克回复，“赶紧解决掉塞壬，然后收兵。”
　　“是。”
　　虽然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川原克还是忍不住多想了想。
　　并且心中也满是遗憾。
　　他看着系统当中，林深报上来的战功记录，以及“闪击行动”的完成消息，眉头紧皱。
　　战功制度，乃是重樱和其他诸国全部都非常看重的一套系统。
　　只要有相应的战功，多半是一定要兑现的。
　　除非是个把人头那种不怎么重要的小功劳，军部内部记录倒是很模糊。
　　即便是赤森雄明，也没有功夫一个个去扣。
　　他只要确保大方向和重大立功等没有问题就足够了。
　　而林深这一系列的战功，显然就是重大立功的表现。
　　按照相关的规定，他这个战绩，甚至能够直接连升六级待遇，并直接拔高到此等指挥官的位置上面。
　　这个位置的六级的待遇，那真是寥寥可数的那么几十个人。
　　全部都是当初跟着赤森雄明的老一辈将领。
　　以及其后人。
　　主要是后人。
　　那些最初一代的将领，基本没有几个是一直活到现在的。
　　儿子领其位后，又会牺牲很大一批。
　　最后，混杂着一部分旁支，亦或者已经不再担任指挥官一职，只保留了待遇福利的空位。
　　那个时期善战的将领，极少有能够活到退役的。
　　而能够活下来的，只分两种人。
　　一个是狠人中的狠人，吃过的盐真的比新生代吃过的饭还要多。
　　一种就是纯粹的好运，亦或者浑水摸鱼功夫到家的养生人。
　　不管是多么糟糕的时代，喜欢缩在后面的人往往都能够活很久。
　　躲过一次又一次的危险与杀伐……
　　总之。
　　回顾一下这近十几年的历史，就会发现，能够做到林深这种地步的人，一个也没有。
　　时间轴拉到五十年，也没有。
　　即便是扔到那个战火纷飞的至暗时代，林深现在呈上来的战功依然是独一档的。
　　如果他出生在那个时候的话，一定会是与赤森雄明，亦或者第五天成齐名的顶尖指挥者。
　　但是很遗憾，他生的太晚了一点。
　　现在的重樱，不需要这种善战的人。
　　至少，川原克不需要。
　　“必须要把他压死，但是不能压得太过了……”
　　川原克喃喃着。
　　可是很快，他的理性又在告诉他。
　　这样不行。
　　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绝。
　　以林深现在取得的战功，仅仅只是施加一点不痛不痒的小绊子的话，根本没用。
　　甚至说不定还会反噬到自己。
　　如果不管的话，他，以及身后的【樱】崛起之势已经不可阻挡。
　　想要强行阻遏，只能大动干戈。
　　否则还不如什么都不做。
　　“……”
　　川原克在这个抉择当中思虑了很长时间，最终决定先不动。
　　还得等一等……
　　这次的机会被林深给躲过去了。
　　只能等下一次机会了。
　　以林深的好战主张，川原克知道，这个机会很快就会到来。
　　甚至都不需要他多做什么，就会自己送到他的手里。
　　……
　　军部调兵五十万，围猎二十多万的塞壬，大胜。
　　虽然是一边倒的镇压，但依旧付出了很多复制体的损失作为代价。
　　这次的所谓“七十万塞壬大举进攻”的调子，就这么被轻描淡写地铺平。
　　在收到大胜消息的时候，林深已经带着【樱】，在回樱堡的路上了。
　　收到这个消息，他并不意外。
　　“这次回去安全区，应该可以休息很长时间了吧？”
　　初霜凑过来问道。
　　“嗯，确实会休息一段时间。”
　　“哈——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初霜嘀嘀咕咕地说。
　　“我想去大一点的修复池里面泡澡。”
　　“会有的会有的。”
　　“还要开一个很大的庆功宴！”
　　“会有的会有的。”
　　“然后再开一个大大的银趴！”
　　“会……”
　　“会有的会有的——！”
　　“会个头！”
　　林深往初霜的脑袋上来了一下。
　　“不要满脑子都是银趴行不行？”
　　“我们可是打了一个大大的胜仗！当然应该开一个大大的银趴庆祝一下！”
　　初霜反驳道。
　　“行了行了，你这个小脑袋瓜里面也就剩下这点东西了。”
　　“这不就够了吗？”
　　“够个鬼啊！”
　　林深手肘撑在车窗的边缘，手掌虚握撑住下巴，一脸的无语。
　　“不也挺好的吗？”
　　正在开车的提尔比茨笑着说。
　　“好个鬼……不过确实可以稍微放松一下就是了。”
　　抵达樱堡后的战略上的第一步终于在今天走完。
　　林深心中自然也是松了口气的，不过却没有完全松懈下去。
　　更麻烦的事情，还在后面。
　　川原克的反击，【樱】被顶上高位以后的高处不胜寒，自身战力的扩张，接下来要出击的方针指向，以战养战的循环如何打造？
　　这些全部都是大问题。
　　想要从无到有把自己以战养战，越战越强的体系给搭建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没有赤森雄明按照另一个军部拨过来的经费，林深要用什么来维持那恐怖的开支？
　　即便可以压低战损率，也只是暂时止渴而已。
　　想要长久的运转下去，需要自循环的体系。
　　整片大陆满目疮痍，大片遗失的城市并未完全失去其作用。
　　甚至在“荒野”中生存的人也不在少数。
　　只是回不去而已。
　　他们只能一个个抱团取暖，小一点的团体游离于荒野，行踪诡秘。
　　大一点的团体组织起了武装力量，割据一方。
　　那些游走在荒野当中，追逐着金钱与自由的私人武装组织，在“文明”和“荒野”之间勉强搭建起了一座桥。
　　并不是所有指挥官，都会在毕业后找到一个好去处。
　　也并不是所有指挥官，都是走正规流程进行灵魂力量开发的，开发者。
　　林深的第一步已经迈出来了。
　　此后，他的目光会扫向整个亚大陆。
　　这里除了满目疮痍与旧时代的余火，还有……机会。
　　建造舰娘需要的材料依托于矿，这矿除了基础的金属矿脉以外，其中有一种特殊却又普遍的东西。
　　那玩意原先蓝星上是没有的。
　　但是后来，却有了。
　　像是随着舰娘一起出现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出现的，就像是从天而降，凭空诞生一般。
　　总之，这玩意被第一个发现的人称之为“星陨石”。
　　据说看着如同星空一般，
　　后来经过研究和分析，将其命名为“星石”。
　　这玩意，建造舰娘的时候，要用，打造舰娘使用的装备，用来武装也要用到，像是一种极为特殊的能源。
　　林深自然是查过不少的资料的。
　　只是，提尔比茨的出现，为“必要”打上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舰娘的诞生似乎可以不需要这些材料，光是一个心智魔方便已经足够。
　　为什么？
　　林深不是研究员，懒得去想这种问题。
　　总而言之，星石就是那个搭建起整个舰娘科技体系的基石。
　　没了就不行。
　　其他的基础金属都可以缺，反正挤一挤还是能够挤出来。
　　但是星石不行。
　　想要暴富的话，这玩意就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
　　当然，是对林深自己来说的。
　　“有时候也不需要思考过度。”
　　提尔比茨在安静的气氛当中开口。
　　“你已经连续指挥一整天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等到了安全区再说吧。”
　　林深拒绝了提尔比茨的提议。
　　“川原克不是一般人，之前出手，是因为没有估算对我的能力。在两三次的试探之后，他已经不会再大意了。如果下次再出手，一定是必杀的手段，不得不防。”
　　“……”
　　提尔比茨叹了口气。
　　倒是也没有继续再劝说什么了。
　　现在，整个【樱】全部都靠林深一个人支撑。
　　不管是所有会面对的威胁，未来的发展方向，规划等等，几乎很难有其他人可以插得了手。
　　格拉斯哥能做的，也只是打下手，干干体力活而已。
　　所有的决策与分析，林深还是都要过一遍，确定没有问题。
　　即便是战斗，舰队现在也是被林深给拽着往前跑。
　　甚至都不能给到足够有效的支撑力帮他多分担一点。
　　比如，a4据点的攻坚战。
　　如果林深不在的话，很难说会是个什么结果。
　　偏偏，在这个地方又出现了屏蔽灵魂力量干扰的特殊塞壬。
　　林深迎面遇到的阻力，其实非常大。
　　他现在是几乎以一己之力，在劈开所有迎面压上来的压力。
　　舰队虽然跟随在身侧，但也仅仅只是跟着。
　　甚至，可以说是在扯后腿。
　　至少，在林深决定彻底动用复制体之前，他固执地使用变异体，客观来说，反而是在给自己施加枷锁。
　　车队在漫长道路上一路飞驰。
　　安静的氛围中，林深闭目养神。
　　提尔比茨时不时就会瞥他一眼。
　　没有为什么。
　　就是想看一眼。
　　本来，应该是格拉斯哥负责这个驾驶位的。
　　但是被提尔比茨用“遇到意外的话，你还要负责出击走动”给拒绝了。
　　格拉斯哥倒也没坚持什么，直接就同意了。
　　不过在同意之后……
　　「指挥官，很优秀吧？」
　　格拉斯哥别有所指地笑着说了一句。
　　「……」
　　提尔比茨没有回答她。
　　“这岂止是优秀……”
　　回想着车队出发前发生的事情，提尔比茨又看了一眼林深，在心中自言自语地说着。
　　“简直就是能够一个人扛起一个时代的强者。”
　　这便是提尔比茨对他的评价。
　　经过了这么多次战斗与经历以后，她最终得出了自己的考察结果。
　　——这会是一个值得至死追随的人。
　　提尔比茨彻底确定结果的时间，甚至比江风，长门还要晚。
　　她要更加的慎重，更加的认真，也完全不相信自己属于舰娘的感性思维。
　　她冷酷地让自己尽快接入了现代的各种情报。
　　消化，吸收，理解，然后思考。
　　以便得出更加准确的判断。
　　在得出来之后，便不会再有任何的质疑。
　　即便此后出现了不符合判断的事情，提尔比茨也会撞破南墙不再回头。
　　在真正至关重要的抉择上，她只选一次。
　　一次定终生。

90、打个赌？
　　随着林深回到樱堡，【樱】的总部。
　　战区那边的消息也随之开始迅速席卷全国。
　　在有着cma这种十分好用的平台的前提下，消息流通的速度快到无法想象。
　　几乎就在他刚连夜赶路，抵达樱堡。
　　cma上面就已经炸开了锅。
　　也就是在今晚，又有两个军工界的巨头企业决定及时过来雪中送炭——
　　不过对林深来说，他们在自己定w7四战四胜之后的表态，完全算不上雪中送炭。
　　东煌那边，国家的武力被高度集中在军方的手里。
　　因此某些巨型企业的生意，也只能挂靠在军方的身上，或者出重资自己去找别的武装力量来保护生意的安全。
　　东煌和重樱的局面完全是不一样的。
　　尽管重樱这边，军部也拿着最大的暴力，但是抱团在一起的其他势力分量也同样很重。
　　目前来说，能够和军部分庭抗礼的东西有三样。
　　材料，魔方科技，灵能科技。
　　这是确保国家安全的三块基石，现存的国家亦或者自己盘踞一方的势力，全部都是建立在这三样东西之上的。
　　在旧时代的秩序被塞壬的舰炮彻底打碎以后，这三块基石被分割到了各方势力的手中，各国的情况全都大差不差。
　　只是比例大小和多少的区别而已。
　　而重樱这边，因为各种原因，导致这三块基石被分的相当零散琐碎。
　　为什么要武力至上？
　　因为如果不是武力至上的话，或者更加干脆一些，如果没有赤森雄明这个人的话。
　　重樱早就变成四个相互独立的联合政治体了。
　　就这么简单。
　　如果想要在这边扎根，或者另起炉灶的话。
　　离不开这些东西的帮助。
　　林深有拳头，他们有资源，可以负责调度，相互提供支持，各取所需。
　　只要你能够展现出足够的分量来，合作便是早晚的事情。
　　在能力强的人面前，问题并不是问题。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一点。
　　灵魂开发者和普通人，虽然差距没有复制体和变异体那么大。
　　但是也相距不远。
　　只是这个矛盾，暂时还没有完全爆发而已。
　　现今的秩序搭建在绝对的武力之上。
　　绝对的武力需要有外部的压力来体现价值。
　　足够强的外部压力，可以让内部的矛盾暂时被压到一起，全都放下。
　　但，所谓“和平时代”的到来，却让所有的矛盾都集中起来爆发。
　　这着实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看着手头不断弹出来的，一个又一个更具分量的会谈邀请。
　　林深将其全都搁置到旁边。
　　“我们直接回【樱】的总部住吗？”
　　“嗯。”
　　“可是……”
　　“放心吧。这次，没有绝对的把握，军部不会轻易再动手的。”
　　林深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赤森樱，补充道。
　　“如果他们真的轻易动手了，你知道东煌有一句老话，叫做‘事不过三’么？”
　　“……那我要住远一点。”
　　赤森樱并不想陪林深一起去赌。
　　虽然林深这话说的，一听就非常的有底气。
　　只是她到底不是林深，不是眼前这个“神”。
　　“随意。”
　　“cma上面的消息你看了吗？”
　　“好不容易才回来，赶了一晚上的路，我哪有那个功夫。”
　　“已经有人开始给你烧香了。”
　　“哦，让他们注意别失火了。”
　　“不会失火的，是电子香。”
　　“那记得让他们多烧一点。”
　　“……”
　　赤森樱看着眼前这个年龄可能比自己还小一点的男人，无语凝望了片刻。
　　“怎么了？”
　　林深将外套脱下来递给格拉斯哥，随口问道。
　　【樱】总部这边正是半夜，灯都没有亮起来几盏。
　　“你就一点都不激动吗？”
　　“激动什么？”
　　“打个赌吧，我猜军部肯定会直接给你提到次等指挥官的位置，至少六级待遇。”
　　这是多少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触碰到的成就？
　　虽然【樱】独立于军部，但并没说不能兼职。
　　“嗯——那我赌军部会给我上等指挥官的军衔，加八级待遇，并送到w7，让我负责重建w7那已经废掉了一半的战区，抵御塞壬。”
　　“……”赤森樱沉默了一会，说：“做梦也不是这么做的，本来军部就与我们不合，给到次指已经是往乐观了算的。八级待遇？川原克是脑子抽了才会给你这么高的待遇……真要给了，怕不是也就一个空壳。”
　　“呵呵，那就等一等吧。”林深笑了笑，“反正最多明天，结果不就出来了么？”
　　“好吧。”赤森樱也懒得争辩这种问题了。
　　反正顶多再过几个小时，通报应该就下来了。
　　到时候自然一切都会明了。
　　林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往床上一躺，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在他休息之后，格拉斯哥让初霜，丘比特，麦考尔全部都离开了【樱】总部，在附近进行警戒。
　　尽管已经是在樱堡安全区，但警戒的级别和在荒野的孤城里没有多少区别。
　　其他人虽然也休息了，不过没有离得太远，全部都在林深的房间里。
　　或者隔壁。
　　江风看着刚洗完澡，打着哈欠就爬上林深床的拉菲和绫波，默默打消了去隔壁待着的打算。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出去了就输掉了一筹。
　　而且对比感更强了。
　　“不睡觉吗？”
　　绫波看了一眼依旧站在那里的江风，问道。
　　“……”
　　江风很想就这么答应下来，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要是全部睡着的话，有突发状况就没法立刻反应过来了。你们睡吧，我会守夜的。”
　　“哦……”
　　绫波没有太多别的想法，直接钻进了并不算厚的空调被里。
　　昏暗的房间很快就陷入了安静当中。
　　江风神情稍微放松下来，走到窗户旁边坐下。
　　这个卧室真的够大的。
　　衣柜，床，书架，小圆桌和椅子。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倒是可以坐在这里一起喝个下午茶之类的。
　　……果然还是算了吧。
　　这个想法放到现在，已经有些过于奢侈。
　　江风难得地露出一抹放松的姿态，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开始刷手机。
　　尽管还是在凌晨，但cma上活跃的人数依旧不少。
　　全部都是一些夜猫子。
　　也正因为是夜猫子，所以大部分人明早才能够感受到的震撼。
　　他们今晚就感受到了。
　　一条又一条的新闻疯狂刷新着推送。
　　像是要世界末日，塞壬再次全面进攻了一样。
　　「惊！以一当千的神秘部队横扫塞壬大军！」
　　「原来【樱】竟是元帅放在樱堡的秘密武器！」
　　「四战四胜，w7堡垒彻底瘫痪，塞壬自动撤离！」
　　「千人部队横扫数十万塞壬大军，这是真的吗？！」
　　「……」
　　毫无疑问，【樱】和林深这两个名字，一夜之间便刷新了此前的热度。
　　再次一路冲上了各种榜的榜首。
　　瞬间爆火，挡无可挡。

91、嘉奖
　　林深久违地睡了一个漫长的好觉。
　　等他自然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坐起来用力伸了个懒腰，林深一眼便看见了依旧坐在窗户边的江风。
　　刷了一晚上手机的她现在没有继续刷了，而是在看书。
　　并且看的速度很快。
　　那个小圆桌上已经摞了好几本。
　　她似乎已经看了一上午。
　　“醒了？肚子饿了没？要让丘比特准备午饭吗？”
　　见林深打算起床的样子，江风问道。
　　“确实有点饿了……让丘比特稍微准备一下吧，哈——”
　　林深的脑子还没有完全启动。
　　虽然这一觉确实睡得很舒服，但总感觉脑子并没有那种异常清晰的感受。
　　要比喻一下的话，那就像是一道划痕都没有的玻璃，和已经布满了细微划痕的玻璃。
　　虽然用清洗的液体洗过了，但划痕不会消失。
　　如同舰娘心智的磨损。
　　“我怕不是也磨损了……”
　　随口感叹了一句，林深将抱在自己肚子上拉菲的胳膊给拿开，越过她后下床。
　　“什么磨损？”
　　“没什么……随便的感慨而已。”
　　“要是没有休息够的话就再去休息一下，人类不是舰娘，对舰娘来说，就算几天不睡觉也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江风担心地说道。
　　“人类可以不一样，人的身体是很脆弱的。”
　　“……你觉得我的身体很脆吗？”
　　林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八块腹肌。
　　他这身材，纯天然的肌肉猛男好吧。
　　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健康的气息。
　　“再怎么强也是肉体凡胎，和金属是比不了的。”
　　江风翻了翻白眼。
　　多看了一眼林深的腹肌后，默默将视线移到书上。
　　不过却没有再翻页了。
　　“行吧，我会注意的。”
　　林深回应了一句后，便动身离开卧室。
　　洗漱吃饭去。
　　等他离开之后，江风才再次捏着纸张的一角，慢慢翻过去。
　　只是脑子里面依旧残留着刚才鬼使神差的疑问。
　　“也不知道手感如何……”
　　而且，林深明明没怎么健身过。
　　但是身材却从不走样。
　　像是一直都保持着极高的活力与健康一样。
　　健康到让人怀疑，他到底会不会衰老。
　　……
　　“汇报一下情况吧，格拉斯哥。”
　　吃饭时，林深随口问道。
　　“嗯……就像你预想的一样，【樱】的威望冲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格拉斯哥慢慢开口，将自己整理归纳过的内容简明扼要地讲述出来，“经过一晚和一上午的发酵，此刻已经有很多人将你和重樱的元帅放在一起对比了。w7区的那四场孤军深入的战斗，效果斐然。”
　　“军部那边呢？”
　　“今天上午八点，军部那边就已经对七十万塞壬大举进攻，以及特殊行动组【樱】的战斗成果进行了非常……渲染色彩非常浓厚的公告。”
　　格拉斯哥皱着眉，即使她们做到的事情确实只能用“传奇”或者“奇迹”来形容，但，军部的陈述中依旧有着一定的过度渲染的感觉。
　　“军部对【樱】的部长林深的战功进行了如下奖励。第一，授予了上等指挥官军衔，单独负责整个w7区所有战事活动，为w7区战事总指挥。第二，授予了八级待遇。第三，授予特殊的荣誉上将封号。”
　　听完之后，林深一脸淡然，显然是早有预料。
　　“看样子赤森樱的打赌是输了，可惜没有设定赌注。”
　　“……”
　　“对于【樱】的战斗序列士兵有何嘉奖？我要求给到的待遇，应该全部都给到位了吧？”
　　“所有被编入战斗序列中的人待遇全部提到了三级。不过，因为毕竟是临时征调的，因此在作战行动结束之后，这些人全都被抽回到了军部当中。”
　　“还有别的吗？”
　　“有三家能量不低的企业与组织将邀请函发送到了【樱】的信箱当中，想要和你面谈。另外，军部在通告的末尾让你尽快去w7区上任。上面说，塞壬这次七十万大军全部灰飞烟灭，塞壬极有可能在短时间内组织第二次大规模进攻，边防战事紧急。”
　　“全部都放着吧。”
　　林深听完之后说道。
　　他倒是不急着从樱堡再离开。
　　之前，离开的目的已经达到。
　　现在该去办办回来才能够办的事儿了。
　　“我们真的要去w7区上任吗？”
　　格拉斯哥皱着眉问道。
　　那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堡垒才刚刚被她们废掉。
　　根本就没有几个可以守的点。
　　w7现在可以分成两半。
　　林深即便是去了，顶多也只能守在后面半段上。
　　往前的话，就要直面塞壬的压力了。
　　“之前的计划现在已经全都发生了巨大的变故。”格拉斯哥说道，“其中最大的变故就是塞壬的实力。如果继续按照之前的战略规划走的话，塞壬的威胁要往上调至少三个量级。”
　　调整完威胁评级之后，原定的战略计划风险瞬间就开始直线飙升。
　　虽然最危险的战斗已经打完了。
　　但格拉斯哥看过林深的规划，她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越是了解塞壬的实力，她就越是清楚，想要从这里杀回到海边——这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说是难如登天也丝毫不为过。
　　最让格拉斯哥忧虑的，是此前那个探索者说的话。
　　塞壬已经知道林深肯定要打了。
　　那么就会做足准备。
　　鬼知道它们又会拿出什么样的筹码来。
　　“……”
　　林深默默地听完了格拉斯哥的话。
　　她的担忧他当然清楚。
　　只是……
　　“去。”
　　林深给出了一个简单的回答。
　　“……”
　　算是在意料之中吗？
　　格拉斯哥的神情并没有放松下来。
　　她知道林深会这么说。
　　林深现在的威望已经变得很高很高了。
　　但是还不够。
　　他还需要积蓄自己的力量。
　　扫清自己的敌人，找到自己的盟友，建立稳固的合作关系，然后得到更多的股东来合作。
　　最后将这个雪球越滚越大。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雪球滚下去撞到的所有阻拦物都要迎面摧毁。
　　一次失误，都不行。
　　这太难了。
　　如果一定要办到的话——
　　“那我们得多做一些准备了。”格拉斯哥说。
　　“这次回来，也正是为了这件事。”林深点点头，“不管是为了准备底牌和后手，还是为了以防万一，都得好好地强化一下自己的‘武器’了……”
　　“你打算建造多少复制体？”
　　“至少一千名吧。”林深估算了一下，回道。
　　旋即又补充解释了一句。
　　“我不会自己去建造的。”
　　“嗯，那样太慢了，从零拉起来一支队伍很麻烦，但是直接购买的话会需要不少钱。”
　　“我想说的重点是……算了，我会批量购买性价比最高的复制体，然后再带出去将练度拉上去，应该就差不多能用了。”
　　看着格拉斯哥那精打细算的认真表情，林深放弃了继续说明强调立场的话。
　　那种话，相信的人不需要多说，不信的人说再多也没用。
　　反倒是说多了以后，像是犯人在给自己狡辩一样。

92、渠道
　　一般来说，想要获得复制体基本上只能够自己去建造。
　　购买心智魔方，然后去花一笔钱，使用建造机器造出来。
　　那机器相关的研究机构内有，官方有，再要么就是一些见不得光的势力手里面有。
　　总的来说，有钱的话，这件事还是很好办的。
　　但是，想要获得一大批练度不低的复制体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一级的复制体不值钱。
　　但是每往上提升十个等级，价钱都会往上面提升不少。
　　对这种复制体需求比较高的通常便只有军部了。
　　其次是那些游离在管理治安体系之外的私人势力。
　　偌大的一个安全区居住着数千万人，维护治安的力量不可能真的渗透到方方面面去。
　　顶多也只能用来管管平民。
　　但是一旦碰上那些涉及到重工业的企业，研究机构等，则会直接触碰到灰色地带。
　　这些组织和势力基本上都有着高度利益绑定。
　　所属成分也是复杂得很。
　　就单单樱堡这边，灰色地带的势力多如牛毛。
　　毕竟这边本就武力至上。
　　而且安全区中央没有集权。
　　大大小小的权力都是分给了各种家族。
　　想要搞到有练度的复制体，就只能走这些家族的渠道了。
　　莉迪娅将林深需要的情报全都逐一放到他面前，并顺口解释了起来。
　　“目前，控制着相关渠道的家族是城护家，不过他们明面上自然是不会插手这种黑灰色的生意。所以，他们准备了三个黑手套，将不同渠道分配给了不同的黑道私人组织。”
　　“……”
　　林深没有插嘴，只是一边看着手里头的纸质情报，一边听着莉迪娅有条不紊的阐述。
　　江风和格拉斯哥也被林深带过来，负责了旁听。
　　一如既往的，他希望两人可以耳濡目染，对人类的社会多一些了解。
　　舰娘的学习是很快的，只要有相关的经验，不论是理论上还是实践上，一次就已经足够。
　　“这三个黑手套分别是关龙组，行合组，琼代。”
　　“实力怎么样？”
　　“差不多，手里全都有一部分灵魂开发者作为指挥官，能够动用不少的复制体作为实际战力，对比起普通人，有着不小的威胁。不过因为城护家的刻意纵容，所以一直都在活跃状态。平时并不会使用复制体，但是即便只是轻武装，也不是一般人可以碰的。”
　　迪莉娅说道。
　　“而且，这三个黑手套背后的成分全部都很复杂，他们虽然是被城护家给遮蔽才发展起来的，但是到现在，势力已经非常庞大，与城护家之间的关系在近几年之中变化不小，地位提升很高。如果要从他们的手里购置有练度的复制体的话，价格会非常昂贵。”
　　“我想知道是谁在给他们供货？城护家？”
　　“差不多吧，还有其他几个家族，也都和这三个组织有联系。”
　　莉迪娅摊了摊手，说道：“樱堡这边的局势非常复杂，利益网的麻烦程度比起中织区只高不低。而且因为这边有战区的存在，所以军部那边其实也有人偷偷把复制体变卖出来，甚至还有人往外面出手塞壬和复制体回收的残骸。这些都需要走黑色渠道，根本就见不得光，所以如果你想动这三个组织的话，最好还是再多考虑考虑吧。”
　　“……”林深将手里的纸放回到桌子上，指了指上面的某一行字，“这三个大腿动不得，下面的这些小鱼小虾，可没有那么强的庇护。”
　　“我也是这个建议。”莉迪娅立即说道：“下面的一些连名号都喊不上来的小组织，全部都受到这三家的庇护，已经和我们的利益完全相冲。因为你的命令，我们现在的发展完全是束手束脚的状态。”
　　“现在就可以稍微变更一下这个状态了。”林深敲了敲桌面，说：“你让人去谈谈，愿意合作的，并入外围，不愿意合作的，列个表单出来。”
　　“你打算怎么做？”莉迪娅问道，“我估计至少有二十多个势力是不会选择妥协的。”
　　并入外围的话，就意味着他们之前能够得到的一点点利润全部都被金色圣翼直接吞掉了，他们顶多可以拿到一部分的分成——这部分分成可能是三成，也可能是四成。
　　总之，最乐观的结果也是对半砍。
　　金色圣翼本来就不是什么摆上明面的势力，地下的生意有着超高利润的全都有着超高的风险。
　　金色圣翼此刻在樱堡这边，可以说是几乎没有明面上有影响力的家族庇护。
　　完全处于裸b的状态。
　　一旦动作较大，很容易会被从明面上进行针对打击。
　　总之，风险不小。
　　“黑道有黑道的规矩，暗箭的进攻只能用暗箭来进行防守。”
　　林深面不改色地说道。
　　“既然决定动手，就不要犹犹豫豫，畏畏缩缩的。不合作，全部杀了就是。樱堡这边，只要有一个金色圣翼就足够了，其他的小鱼小虾，没有存在的必要。我要来一次清洗。”
　　“城护家和军部可不会干看着。”莉迪娅干脆地说。
　　这种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最后只会演变成双方暴力值的正面对拼。
　　“无所谓。”林深随口道。
　　这件事就这么被他给敲定了下来。
　　“让银翼们动一动，确定完名单之后，就开始行动。”
　　“我们现在的人手，进行这样的交火胜算顶多只有一半。如果那两边下场支援的话，我们会非常被动。”
　　“没事。”林深底气十足地对莉迪娅说，“我会让人协助你们的。”
　　“人手？”
　　“战力贵精不贵多。”
　　林深将手臂平放下来，像是在介绍什么一般。
　　他身侧正好是江风。
　　“我会让江风协助你们行动的，不过在她出手之前，先试一试银翼的成色。”
　　“我明白了。”
　　莉迪娅顿时将心放了下来。
　　她可是很清楚，此刻林深身边这几个亲卫的实力。
　　可以说，如果真的要进行刺杀的话，整个樱堡都不一定有什么力量可以挡得住林深的那十个舰娘。
　　如果林深愿意的话，完全可以把这里杀个血流成河。
　　只不过这太简单粗暴了。
　　想要达成目的，还有很多别的更好的方法。
　　最重要的，还是“名”。
　　尽管赤森雄明明面上是给了【樱】进行这种血色行动的特殊军事行动权。
　　但……
　　林深现在还不能落得一个“残暴”和“嗜杀”的名头。
　　更何况，以他的身份和他要做的事情，如此莽撞行事，只会带来更多的阻力。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人数至少有上千，没问题吗？”
　　“你应该知道，她们的手里并非没有见过血。”
　　“好吧，那没问题了。”
　　莉迪娅长呼一口气。
　　“明天我就让人去谈。”

93、下午茶闲谈
　　“只让江风去，没有问题吗？”
　　从莉迪娅那边回来之后，林深享用了一番格拉斯哥准备的下午茶。
　　这个时间，她们都没有什么事情。要么是在休息，要么是出去逛了，要么就是依旧在负责警戒。
　　又或者是借着出去逛的名义在警戒。
　　总之，即便有着林深的灵魂网络覆盖，舰娘们也还是不放心。
　　那种若有似无的危险感以及某种微妙的个人情感促使她们全部都从【樱】的总部离开了。
　　现在的林深身边只有格拉斯哥和江风。
　　“以我的实力，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没等林深开口，江风便直接回了一句。
　　“你的实力当然没有问题，但是问题有时候也不仅仅只有拳头的大小。”格拉斯哥道。
　　“……那还有什么？”江风皱了皱眉，她总感觉自己和格拉斯哥的思维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尽管两人接收到的信息几乎相同。
　　相应的，格拉斯哥和林深的思维也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军部在这边，毕竟还有着随时可以调动的百万雄兵。”格拉斯哥也不打哑谜，直接说出了自己的顾虑，“要是被抓到足够明确的把柄的话，我们会变得很被动。”
　　“这还不简单，不被抓到不就可以了。”江风一脸平静的说。
　　“那就需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面，把所有必要的目标全都处理掉了。即便是以你的力量，来回折转也是分身乏术。”
　　“……”
　　“所以我建议多增加两个人，免得不够用。”格拉斯哥看向林深。
　　“我会让你和拉菲，初霜，一起行动的。”林深像是早有打算般说，“但是明面上，只有江风一个人。”
　　“明面上？”
　　“军部肯定不会就这么看着我们清扫掉所有组织的，他们还要用。即便他们不用，那些家族也还有用，所以在明天之后，这些人只要不是脑子转不过来的，都会及时做好足够多的准备。”
　　“江风负责照例处理目标，我们负责狙击支援力量？”格拉斯哥很快就明白了林深的意思。
　　“没错，你，初霜和拉菲全都不算是太罕见的舰娘，就算暴露了被拿捏的可能性也要低很多。江风不一样，她毕竟是ssr，是超稀有级，一旦暴露瞬间就一脚踩空跌下去了。”林深点点头，补充道。
　　“可是，莉迪娅说人数很多，江风一个人还是忙不过来吧？”
　　“嗯，忙不忙的过来倒是无关紧要，主要是别暴露了。那些个小鱼小虾的组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后面的那些家伙让点蛋糕出来。有练度的复制体，放在哪里都是抢手的‘高级货’，直接购买一千个，甚至两千这个复制体，开销实在是太高。”
　　说到这里，林深忍不住叹了口气。
　　说到底，还是没有钱！
　　虽然现在已经有不少的供给了，但是还是不够啊！
　　组织上层又不多发点工资或者经费下来。
　　林深自己的身家可经不起这么烧。
　　没几下就要挥霍一空了。
　　即便是算上【樱】的经费，也还是不够。
　　而且说起来，也没见过哪个势力或者部门，需要一次性精养这么多复制体。
　　不是单纯的养，是精养。
　　开支自然是哗啦啦地往上面飙升。
　　既然自己这边没有办法挤出多余的钱来，那就——只好苦一苦那些倒卖的贩子啦！
　　顺便把中间商也敲掉。
　　然后再和供货地好好讲讲价。
　　这样成本就会直接降低下去了。
　　真不愧是我。
　　林深默默在心中想到。
　　“……原来如此，开支吗。”
　　格拉斯哥眨了眨眼睛，脑海里面随便算了一下，就明白林深的资金链紧张程度了。
　　毕竟，财务也是她负责了一部分。
　　虽然林深每个月都能够从不同的地方敲过来不少的资金。
　　但是这些资金全都用下去之后，仍然有种捉襟见肘的感觉。
　　打仗是很烧钱的。
　　如果军老爷这边不想多掏钱的话，那就只能从别的地方把这部分成本给挤出来了。
　　樱堡还是很大的。
　　那些肥得流油的家伙也不在少数。
　　挤一挤，总还是能够“借”一点出来。
　　“如果指挥官真的打算养两千精锐复制体的话，她们的开支会让我们的资金越来越紧张的。”
　　格拉斯哥提醒道。
　　她知道林深早有打算。
　　不过还是得过问一句。
　　“嗯。所以只能想办法开源节流了，节流肯定是节省不出来的，那就只能把水龙头换个的一点的了。那些横行在荒野中的自由武装组织对接的就是安全区的地下势力，只要金色圣翼可以将地下给垄断掉，我们就不会再缺钱。等将资金挤出来一部分，先拉起来一支一千人……不，哪怕只有五百个复制体，也足够我去战区那边做点事情了。”
　　荒野之中蕴含着大把的矿产资源。
　　只不过弄出来的成本比较高而已。
　　那边到处都是塞壬，除了塞壬，还有各种私人武装组织，直接去荒野玩起了武装割据。
　　反正重樱的手伸不到那边去，所以那些组织只要掌握了武装力量，就能够独霸一方。
　　之前塞壬部队还在活跃期的时候，这群私人武装就是苍蝇，只能被赶来赶去的。
　　但是塞壬部队已经沉寂了下来。
　　随之改变的，是整个世界的格局。
　　只要塞壬的大军不到处突突，那其他大猫小猫三两只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具体呢？”格拉斯哥问道。
　　“星石矿脉。”
　　林深早有目标，直接说。
　　“哪怕只弄下来一个，也足够我们吃了。”
　　“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吧？”
　　“路上有不少的塞壬，那边也基本上是被几个本土的武装力量给分割霸占，运输成本和开采的成本都很高。不过，这些问题对我们来说，都不是问题。”
　　“位置合适吗？”
　　“已经找了个合适的位置了，差不多就在w7的旁边。虽然很近，但是塞壬的威胁同样不小，真要过去保持稳定的开采……基本上等同于火中取栗。”
　　林深无奈地说。
　　“不过也没办法了，弱者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我们可一点都不弱。”
　　江风并不认可林深的说法。
　　她拿起格拉斯哥端过来的糕点，说道。
　　“而且，就算只有五百名复制体，放在你手里打出十万塞壬的效果也完全做得到吧？”
　　“确实可以，只要塞壬不刻意过来捣乱的话，就没什么问题。”
　　林深也开始享用起糕点。
　　“只是，通过之前几次战斗来看，我们的运气着实不怎么样啊……”
　　基本上没有几场战斗是指望运气的。
　　全都是硬仗。
　　“无所谓，反正也不可能真的指望运气这种东西。”
　　江风一向是不信这玩意的。
　　太不可靠。
　　相比起来，还是自己捏在手里的剑更加令人安心。
　　“庆功宴什么时候弄？位置定在哪里？”
　　在两人都安静下来之后，格拉斯哥随口询问。
　　“嗯……往后延后几天再说吧。这几天你们要配合金色圣翼的行动，我估计没有个三天的时间，这件事肯定没完。”
　　林深估摸了一下，回道。
　　反正按照那些家族的尿性，你动了他们的蛋糕，还动了这么多。
　　人家饶得了你？
　　没有一场血雨腥风，这件事是不可能安稳得下来的。
　　此前军部大肆打压金色圣翼，一直到今天都没有让金色圣翼冒头。
　　这个问题也该解决解决了。
　　在武力至上的重樱，一切都用拳头说话。
　　这里可不是东煌，军国的信条，就是那么简单粗暴。

94、第一晚的火拼
　　随着金色圣翼被打压了几个月之后的再次行动，樱堡的地下又开始变得暗流汹涌起来。
　　并且这一次，要比之前的那次更加激烈。
　　之前至少是单方面的镇压和控制。
　　金色圣翼的主张也就是不断地退缩。
　　一直到敌人不再进攻，也就消停了下来。
　　但是这次可完全不一样。
　　随着莉迪娅让人暗访那些地下的黑色势力，暴风雨的前奏就已经响起。
　　“你们这哪里是合作？！这分明就是吞并！想都别想，赶紧滚！”
　　“什么垃圾玩意，也敢上我这里来谈条件？！滚蛋！”
　　“……”
　　不出意外的，每次交谈全都以被怒骂而告终。
　　只有极少数的两三家，一脸讨好笑容地接待了来访的铁翼。
　　“我们答应成为外围成员，还请劳烦回去禀告一声。”
　　这名神秘的铁翼很惊讶，问道。
　　“你们可有多余要求，需要我带话？”
　　“呃不敢不敢，我们没有什么多余的要求。只是，利润如果可以给我们多分一点点就好了。”
　　“行，我会如实说明的。”
　　“慢走慢走……”
　　待得那人走后，男人这才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
　　“老大，我们何必要答应这群家伙？”
　　旁边副手一脸的迷惑。
　　“之前这金色圣翼都快被连根扒掉了，还敢出来蹦跶，我看根本就蹦跶不了多久，很快就会和上次一样被摁死！咱们手里还有十几个开发者，正面打也干得过！”
　　“你懂个屁！赶紧把人都给我叫过来开会，我要通知这件事。”
　　男人瞪了一眼自己的副手，而后阴沉地说道。
　　“记得准备好自己人，谁敢不听话，当场击杀。”
　　“这，老大，我知道了……可是为啥啊？我不理解！”
　　“……”
　　男人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说道。
　　“不理解就对了，照我说的做就行。”
　　“好吧……”
　　看着副手离开，男人这才神情稍有松懈。
　　要不是之前有人传来命令警告他，他肯定也不会给金色圣翼半分脸面。
　　这下面的黑道组织势力驳杂无比，也正因为鱼龙混杂，所以谁都可以掺和一手。
　　有的背后势力消息灵通，或者更加谨慎，所以便会按兵不动。
　　总而言之，在林深拿到了那为数不多的几个果断投诚的名单之后，笑了一声。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少聪明人。
　　特别是在此刻的重樱。
　　不机灵一点的，早都被剁了。
　　哪里还能够活到今天？
　　“知道这几个组织背后的人吗？”
　　林深向莉迪娅询问道。
　　“暂时查不到。”
　　莉迪娅说。
　　“只知道他们并不缺钱——一看就是砸钱在这行找个钉子的，倒也很好猜。”
　　“那就不用给他们留多少利润了，反正背后的金主也不差钱。”
　　“……”
　　虽然莉迪娅知道林深现在有那么一丢丢缺钱花。
　　但他这种一丁点蚊子腿都不想放过的态度，还是让莉迪娅有些汗颜。
　　怎么说呢。
　　她就仿佛看见了一个带着沙包大的拳头走进娱乐拳击场的拳王。
　　一脸微笑着对不知情的挑战者说了一句“输的人要赔一块钱的精神损失费”一样。
　　有.夸张。
　　虽然也可以理解啦。
　　在全部都找了一遍，交流了一通之后。
　　莉迪娅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整理出了名单。
　　然后开始组织人手，安排银翼武装过去上门拜访。
　　接着，这天晚上，有好多条街道都响起了枪声。
　　甚至到了半夜，还有舰炮开火的声音。
　　像是往平静的潭水当中，扔进去了一发深水炸弹。
　　嘭的一声，水花四溅。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塞壬入侵了。
　　但聪明点的人知道，塞壬入侵那是核弹当头。
　　不是深水炸弹。
　　总而言之，一身黑的人影精准的进入了那些大小势力的总部与聚集点。
　　接着便是一边倒的碾压。
　　银翼武装的力量在林深的刻意训练，挑选，培养之后，战斗力已经不是一般的私人武装力量可以抗衡的了。
　　总之，区区几个开发者的实力，不够格。
　　只要对上了，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十几个开发者的势力，规模也不算小了。
　　但，依旧不够。
　　只有二十几个开发者的关键力量赶过来插手的时候，战斗才开始发生变化。
　　复制体在街道上交火了。
　　这动静，瞬间就惊动了警务局的人。
　　按照常理来说，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来平息这战斗。
　　但是今晚却并没有。
　　战斗的规模从十几个复制体变成了几十个复制体，然后从几十个复制体相互交火，变成了几百个。
　　好在，交火的位置仅仅只是安全区的边缘地带而已。
　　这地方，本来也不怎么安全。
　　也不是正儿八经的居民区。
　　打起来了就打起来了。
　　顶多是破坏了一些建筑。
　　这些建筑本来也是老旧的建筑，除非中心区再次扩张，不然根本不会动。
　　所以里面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人的。
　　但今晚显然不一样。
　　里面有人，还不少。
　　但交战的双方显然全都没有在意这一点。
　　几十个复制体的相互开火，厮杀，一直持续到了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才逐渐消停。
　　留下一片狼藉的战场，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尸体。
　　对方撤了。
　　银翼武装这边也损失了一部分战力。
　　等清晨的时候，莉迪娅收到了更加详细的损失报告。
　　顿时轻叹一声。
　　“干架还是这么烧钱……”
　　之前她就知道很烧钱了。
　　但是现在，因为林深要求要绝对精锐。
　　因此，成本提升了，战斗损失虽然也下降了一部分。
　　但是很显然，在昨晚的对拼当中，精锐的优势没能够抹平那部分。
　　加上现在的金色圣翼也很缺钱，所以怎么看都有点雪上加霜的意思。
　　林深上午起床之后才看见莉迪亚送过来的战报。
　　“今天晚上，他们应该会集中战力了。我们的人虽然战力强，但数量少，没有多少的优势。”
　　莉迪娅在通讯中说道。
　　“而且，那三大势力应该也会出手了，我们的劣势只会更大。”
　　现在的金色圣翼尚未完成蜕变。
　　精简了这么多以后，战力下滑十分严重。
　　加上还被军部给盯上了。
　　压力山大的同时，经费也没有增加。
　　可以说，林深要是再不处理这边的事情，金色圣翼基本上难逃被闷死的命运。
　　——当然，经费不够烧也是因为林深的缘故。
　　否则，金色圣翼现在并不会面临这样的窘况。
　　“嗯，今晚你们照常行动，不管他们来多少人我都不打算让他们回去了。”
　　那些人，可有可无。
　　有能力的人才很珍贵。
　　但只会跟在大势力身后跑，喝点汤的打手，一抓一大把。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莉迪娅随口回了一句，便挂断了通讯。
　　林深的保证，总是令人安心。
　　主要还是他拳头够硬。
　　沙包大的拳头，令人安心……

95、你不想
　　晚上发生的事情，当晚某些人就已经知道了。
　　金色圣翼在樱堡这边盘踞了很长时间，在被军部打击之前，一直都是这里的地头蛇。
　　虽然个头不是很大，也不敢长得很大。
　　但是被军部下死手打击以后，基本上就变成了三流的组织。
　　战力大打折扣，下滑严重。
　　这些事情，那些在同一行混的人当然全都知道的很清楚。
　　在昨晚的一战之后，不少人便彻底发放下了心。
　　当即找了个地方，胡吃海喝一顿之后，便敞开了聊。
　　“我早就说过了，金色圣翼现在已经完了！他们得罪了军部，现在还敢跑出来装什么大尾巴狼，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唉，松桥他们就是太怂了，以金色圣翼现如今的实力，我们合力就能够彻底按死。”
　　“说起来，他们有跟你说过，为什么会突然撤出吗……？”
　　相对来说比较谨慎的人还是多问了一句。
　　“没有。”
　　“没有。”
　　在座的几个人影纷纷摇头。
　　“那个怂货，还能是什么原因，怕了呗。”
　　某个男人冷笑道。
　　“既然干的是这一行，就不能怕。别说金色圣翼现在的鸟样子了，即便是在半年以前，他们敢这么压下来，也就不要怕我们的反击！什么生意我们没搞过，居然会在这里怕了！？”
　　“就是，那些怂货，以后我就不认识了。”
　　“喝酒喝酒……”
　　虽然没有香槟，但是也有别的好酒，所以这一局还是喝了个痛快。
　　喝完之后才有人开始说正经事。
　　“关龙组那边是怎么个说法？”
　　“金色圣翼今晚肯定还要来的，他们说会给我们一定的援助。”
　　“好，有了关龙组那边的援助，金色圣翼还残留着的这点人今晚就能够全部清剿干净！”
　　“军部没有干完的事情，到底还是要落到我们的头上啊。”
　　“今晚的交火地点定在哪里？”
　　“当然是放到安全区的边缘无人区去，要是波及到了太多东西，会被问责的。”
　　“就定在丸木好了！”
　　“嗯。”
　　在推杯换盏之间，事情就这么被确定了下来。
　　……
　　银翼武装的具体作战会议林深没有参加。
　　他想要的就是一个能够自主进行行动，最好能够独当一面的特殊组织。
　　如果什么事情都需要他来操心的话，那还要手下做什么？
　　总之，莉迪娅拉着银翼讨论完之后，详细的防守作战方案就被发到了林深的手里。
　　这是最终的讨论结果。
　　“如果算上关龙组的支援，我们能够支撑的时间也有限。”莉迪娅说道：“丸木那边没有太多可供阻拦的掩体，在那里如果进行正面的交火的话，我们的损失就要没法控制了。”
　　毕竟对方人多。
　　这便再怎么精锐，在敌人的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后。
　　损失还是会迅速飙升。
　　质量当然很重要，但数量也同样很重要。
　　“硬守的话，差不多一个小时吧，一个小时之内损失可以被压制到可控的范围里面。”
　　莉迪娅总结道。
　　“不过，超过一个小时就没有办法了。”
　　她就这么眼巴巴盯着手机屏幕。
　　作为最终的决策者，林深直到下午三点左右才和莉迪娅开始讨论起这边的正事。
　　至于今天其他的时间……
　　要陪可爱的舰娘，所以没办法，全都被他划到了休息区间。
　　反正金色圣翼开会也要时间，现在介入最终拍板就刚刚好。
　　“一个小时？多了，你们只需要支撑半个小时就行。”
　　林深看了一眼作战计划。
　　“这份防守作战的计划没有什么太大的疏漏，确保损失最低化的思路也没有问题，其他的就交给我这边吧。”
　　“好。”
　　莉迪娅回应了一个字，然后便直接结束了通讯。
　　有个靠谱的上司，还挺不错。
　　什么事情都是直截了当的。
　　永远都不会让人去猜谜语。
　　林深将手机放到旁边，嘴巴张开的同时被格拉斯哥喂了一颗葡萄。
　　水果在这个时候是很贵的。
　　不过，经济上开支的收紧，并没有影响到林深此刻的花销。
　　那种吃紧只是未来吃紧，现在要解决而已。
　　现在该保持着什么样的生活水准，就是什么样的。
　　林深不打算变更。
　　嘴里的果肉还没有咽下去，另一个就已经怼到了嘴巴旁边。
　　刚张开嘴吃下去，另外两个也被塞了过来。
　　除了葡萄之外甚至还有棒冰。
　　“……”
　　林深看了一眼盯着他的几个舰娘，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说道。
　　“好了好了，喂食play就到这里吧，麦考尔，你怎么也过来凑热闹，你不是在睡觉吗？”
　　“睡了一天半啦，也该睡够了。”
　　麦考尔还是执意将棒冰的一端塞进了林深的嘴巴里。
　　等他品尝了一下之后，才抽回来，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叼着。
　　看见她的动作之后，初霜从后面抱住林深，将葡萄咬在牙齿上，示意他转头赶紧吃。
　　“……”
　　总感觉她们的某种侵占欲是不是越来越强了。
　　之前只是要求一起睡觉而已。
　　后来要求要一起银趴，反正就是见不得单独玩不带自己。
　　再后来，要求要吃同一种东西。
　　现在要求要用更加亲密（变态）的方式玩喂食play。
　　下一步要做什么，林深都不敢想。
　　——主要还是因为，该做的都已经被她们几个给做的差不多了。
　　毕竟银趴上头之后，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有的连林深这个色中饿鬼看了都感到汗颜。
　　揪住初霜的耳朵，林深狠狠地将她咬在嘴里的葡萄给吃过来。
　　“都说了喂食play先打住了，你们要是实在闲得慌，就先去丸木那里帮我盯着，顺便防止对方提前做准备。”
　　“这个任务好玩吗？”初霜舔了舔嘴唇，问道。
　　“不好玩，要杀人见血。”
　　“那我去！”初霜立刻说。
　　“……”
　　林深只好又看向其他人。
　　“我是没打算让太多人去的，你们呢？”
　　“我就不去了。”
　　“我去。”
　　“我也去看看。”
　　绫波左右看了一眼，最后看向林深：“那我跟着指挥官吧。”
　　“那我也——”初霜立马打算反悔。
　　“说过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林深立刻道。
　　“不啊，我想——”
　　“不，你不想。”
　　林深伸手堵住了初霜的嘴巴。
　　她的眼神现在稍稍变化，林深就能知道这丫头心里在想什么了。
　　每次初霜露出这样的眼神，都是想搞事情。
　　而且百分百跟他有关。
　　其次，百分之九十是跟涩涩有关。
　　就像魅魔不涩涩就会死一样。
　　话说回来，魅魔就算不涩涩也不会死。
　　初霜却会。
　　她比魅魔还离谱。

96、借
　　在决定好人选之后，时间也就来到了夜晚。
　　今晚的丸木这边注定不会太平。
　　大量的复制体开始陆续赶到这边来。
　　行进的路线刚靠近这边，就已经全部暴露在林深的眼睛下面了。
　　至于对面的那些开发者，他们的灵魂力量全都是D级的。
　　这只是达到成为指挥官的最低要求。
　　天赋不行。
　　至于灵魂力量的层面，他们也没有进行过深入研究。
　　依旧仅仅只是停留在表面。
　　所以实在是没有任何威胁。
　　林深稍微遮掩一下自己的灵魂力量波动频率，他们就认为没有任何问题了。
　　也是。
　　毕竟只是零散的地下私人武装势力而已，做不到像是军队那样，对灵魂力量的波动频率进行严格的筛查。
　　双方完全不是一个维度的东西。
　　银翼的部队在莉迪娅的远程指挥之下，也顺利抵达了丸木。
　　其实早就来了，并且提前布置好了防守用的诸多材料。
　　这里就算没有什么掩体，也可以搞出勉强能够用的掩体来。
　　这个世界上，有的金属是可以硬抗炮弹的进攻的。
　　用这些玩意i，打造出坚不可摧的金属壁垒并不是难事。
　　既然能够打造出金属堡垒，弄出这种超合金盾自然也不是什么太过困难的事情。
　　给舰娘使用并且能够适配的装备中，盾也是放进了考量里的。
　　只是考虑到实际的战斗效果，几乎没有什么用，所以就没有大规模的铺开。
　　在数万规模的战斗体量之下，你就算人手一个盾牌也没有用。
　　还是得硬抗那如雨一般的炮弹。
　　盾牌提供的保护效果就此变得很有限。
　　不过么，在小股的精锐身上配备这种东西，也是可行的。
　　只是成本会有问题而已。
　　超级坚硬的合金盾可不是什么轻易就可以搞出来的东西。
　　要达到硬抗敌人的炮弹，且硬抗十几发，几十发都不会损毁的话。
　　其中的技术难度还是很高的。
　　银翼部队的复制体现在就是人手一个盾牌。
　　硬生生抵挡着来自正前方和左侧方向的火力轰炸。
　　如果有机会的话，也会顺手反击。
　　但是这种反击，通常是没什么用的。
　　就像乌龟不会再长出适合攻击的器官一样。
　　严防死守的条件，就是舍弃掉一定的攻击。
　　要是放在其他时候，这场战斗的指挥者肯定会被称作傻子。
　　但是今晚，这是非常时刻。
　　“哼，金色圣翼果然已经不行了！”
　　待在安全的临时指挥室里面，几个人影正在相互讨论，并一起贬损着金色圣翼的打法。
　　“死守有什么用？我还以为他们会直接压上来。”
　　“要是正面进攻的话，我们的损失反而会变得很大，指不定就先一步撑不住了。”
　　“与其死守，还不如冲一次，说不定还有赢的机会呢，哈哈哈——”
　　“就是啊。”
　　在他们眼中，银翼部队已经是囊中之物。
　　死守也守不到多久，崩溃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虽然形势一片大好，但还是有人在开心之余发现了一点点的问题。
　　“……说起来，关龙组的支援呢？”
　　“应该还要一点时间吧。”有人不确定地说：“毕竟关龙组那边就算决定要支援，也得考虑考虑，嗯……然后再看看要派多少人。”
　　“我感觉他们是不会来了。”也有人直接摆摆手，说：“上次不就是把我们顶在最前面，之后也没见他们给补偿。”
　　“想多了，你还想要关龙组的补偿？”
　　“没有给你加点柴就不错了。”
　　“算了，随便吧，反正就算他们不来，今晚这一战我们也能赢！”
　　看看金色圣翼那怂得要死，仿佛心气全失的样子，众人信心迅速膨胀起来。
　　本来，要是金色圣翼没有用这种被动的打法的话，他们心里还没多少底。
　　现在好了，优势明显在我。
　　直到交火之后的第十分钟，被安置在外面放哨的复制体突然断掉了联系。
　　“嗯？怎么回事？我的人怎么死了？”
　　“我的也断联了，在西侧！”
　　“不对，是东侧！”
　　随着布置在附近负责保护临时指挥部安全的复制体一个个失去联系，坐在房间里的人全都慌了神。
　　“怎么回事？灵魂网格也没有扫到人！”
　　“发生什么了？？”
　　意识到不妙的人立刻打算从后路撤走。
　　既然是出来混的，肯定会多准备一条退路。
　　就算再怎么“优势在我”也不可能去梭哈。
　　时时刻刻都要确保自己身后能有退路，这是成为地下组织首领的必备素养。
　　否则，半路就会翻进阴沟里。
　　他们显然全部都做了这样的准备。
　　但是当屋子里面的十几个人打算从后门离开的时候。
　　通道的尽头忽然又有了探测反应。
　　灵魂网络的探测又有用了！
　　有人一脸的惊喜，但走在最前面的人是一脸的惊悚。
　　现在哪里还有用到灵魂网络的地方？
　　敌人都突击到脸上来了！
　　穿着黑色制服的身影从前面走来，脸上戴着面具，头上戴着兜帽，完全看不见多少特征。
　　只能看见手里提着的那把剑。
　　“快走——”
　　被这突变吓到的人终于有了别的反应，当机立断就打算往回跑。
　　不过在男人往回打算撤退的时候，他的视野忽然开始旋转。
　　像是整个人都在后空翻一样。
　　直到他看见了自己的屁股。
　　凌厉的剑势按照斩首线直接划拉过去，将所有路径上的东西全部斩断。
　　接着再逐一补刀，将命大躲过了一剑的人一个个送上路。
　　属于人的血将这个通道全部染红。
　　处理完了这边的十几个人以后，江风没有任何停顿，立刻便离开，去往了下一个目标点。
　　对方的临时指挥点不止一个。
　　这也是防止被人算计到，然后一波全部带走。
　　所以出战的时候，指挥的人都站的零零散散的。
　　要是军队的话，会一个个全部都分开。
　　但是这些人手里没有太好用的指挥工具，只能最低也是几个人聚拢在一起。
　　这样也方便了很多。
　　至少不用来回折返跑很多地方。
　　一共三个地方。
　　江风去了两个，初霜去了一个。
　　除掉赶路的时间，两人处理掉这三个指挥点的人总共就没有花费太久。
　　丸木那边的战斗才开始十几分钟，还不到二十分钟。
　　随着指挥点的暴露，三四十个开发者全部命丧当场。
　　失去了指挥官后，复制体也是当场死机，行动僵硬，不知道该做什么。
　　脑子里本来也没有这个概念。
　　莉迪娅则趁此机会，将这些复制体全部都收编了回去。
　　在指挥官死亡以后，灵魂契约彻底作废，深度绑定算是自动解绑了。
　　复制体自然也就变成了无主之物。
　　之后带回去，可以进行二次签订。
　　然后便可以直接使用了。
　　也不需要考虑什么招降之类的事情。
　　“这些复制体的练度全部都在三十级以上，这一波直接发了。”莉迪娅通讯对林深说道，“要不干脆你要的复制体也找他们借一借算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林深回道，“已经在‘借’了。”
　　林深并没有在自己的【樱】总部等待消息，而是跑了出来，按照自己的习惯用灵魂网络进行支援。

97、一波肥
　　关龙组的支援在刚靠近丸木的时候，就全部都暴露在了林深的视野之下。
　　复制体五百，背后的开发者五十名。
　　按照此前得到的情报，这支武装力量应该算是关龙组一半的底蕴了。
　　即便是知道金色圣翼已经大不如前，完全是被碾压的情况。
　　关龙组也还是谨慎地派遣了足够的力量来支援——
　　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来分蛋糕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金色圣翼要是真的死去消失了，也会留下不少的遗产。
　　将其接手之后，实力又能往上提升一截。
　　对关龙组来说，这显然是不能错过的好机会。
　　至于更上面的人，暂时没有冒头的意思。
　　“看样子我应该是还没有暴露。”
　　林深在通讯中说道。
　　“军部和城护家到现在都不知道金色圣翼和我的关系。”
　　“毕竟之前的清洗确实很彻底，核心层的人都被清理掉了很多，所以暴露的可能性就更低了……事实上，直到现在，他们都以为我才是樱堡这边的最高负责人。”
　　说到这里，莉迪娅又不得不开始佩服林深的先见之明了。
　　因为身份没有暴露，所以林深可以在对方背后的力量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借助金色圣翼的手，薅他们的羊毛。
　　有的借是不用还的。
　　“之后你也继续当这个最高的负责人吧，我也不可能一直都在樱堡这边，你还是有机会再次翻身做主人的。”
　　“还是算了吧，现在的金色圣翼发展的方向都是你定下来的，我可把握不住。”
　　莉迪娅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她此前充其量也就是一个高级打工人而已。
　　重大决定之类的事情，并不需要她去考虑。
　　而目前樱堡这边的金色圣翼，显然是需要有人来把控大方向的。
　　这个大方向现在已经被林深给扭曲成了自己的形状，所以也只能是他来担任了。
　　其他人上来，都只会再次改弦易辙，搞得一团糟而已。
　　另一边，在五百名复制体安静从街道中穿梭过去的时候，并没有遭到任何的阻力。
　　关龙组这边已经收到了那些下属的势力战败的消息，此刻正在拼了命往那边赶路。
　　而背后的开发者也已经找好了临时指挥的地方，准备让复制体代替自己去看看现场究竟是什么情况。
　　他们的灵魂网络可不像是林深这样，直接能够扫到具体的图像。
　　他们那探测只能当做是高级的雷达来用。
　　而林深，如果可以的话，他可以将探测的地方给3D打印出来。
　　高级了不止一个档次。
　　所以只要没有布置特殊的用来抵御灵魂网络探测的屏蔽墙，林深就能够精准地摸透对方的所有位置详细信息。
　　然后，让格拉斯哥她们进行十分精准的击杀。
　　在江风那边已经完成了任务的同时，这边，格拉斯哥，丘比特，拉菲也已经出动。
　　五十个人分成了七个地方防止被敌人偷袭突脸。
　　可谓谨慎至极。
　　这里面没有一个人是蠢货。
　　只是他们找好了地方隐藏自身，并布置了复制体进行防守警戒之后，这些打算全部都失效了。
　　格拉斯哥三人分三路进击，轻而易举便突破了那脆弱的警戒防御。
　　对方的复制体练度也不过四十级。
　　算是正规军的普遍等级区间了，要是碰上寻常的潜入力量，肯定能够轻易挡下来。
　　但是四十级，这种练度对格拉斯哥她们来说跟纸糊的没有任何区别。
　　三人顺利地突入了开发者们的隐蔽临时指挥所，接着便是一边倒的屠戮。
　　另外四个地方关龙组的人也是第一时间便收到了失联的消息。
　　“糟糕，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看着突然间就断了联系，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发出来的队友，机警的人暗道不妙。
　　他没有在原地等待，而是直接拉着身边的人立刻从隐蔽的指挥所撤离，开始迅速远遁。
　　四个剩余的指挥所当中只有一个有了这样的迅速反应。
　　另外三个都是按兵不动，再看看情况。
　　然后他们就等来了杀到的格拉斯哥等人。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面，剩下的三个隐蔽指挥所也全部被拔除。
　　准备赶去丸木的复制体部队当场死机，原地待命。
　　就像是被切断了大脑一样。
　　“想跑，跑得掉么？”
　　林深盯着那个直接撤走的一支队伍，冷笑了一声。
　　他们的速度是很快，但是还不够快。
　　格拉斯哥在迅速清理掉了自己这边的事情之后，便如同幽灵一般追了上去。
　　丘比特和拉菲也紧随其后，从另外几个方向走近路，包围了撤离的那四个人。
　　三个人身上全部都染上了血迹，她们穿着黑色的制服，将整个身体全部笼罩在其中，脸上带着面具，看不出任何身体特征。
　　如同三个死神一样陡然间便出现在了正在撤离的四个关龙组精锐眼前。
　　护送他们的复制体立刻出手，只是很遗憾，战斗在一秒钟里面就结束了。
　　十几名四十级的复制体在近身作战当中当场就被拆成了碎片。
　　最轻的也是脑袋飞到了远处。
　　格拉斯哥她们已经养成了这样的击杀习惯，不管对付什么目标，塞壬，亦或者是复制体，变异体，全部都要斩首。
　　这样才能够确保目标此后不会再有反击的机会。
　　确保能够一击必杀。
　　能够一击必杀的战斗，就绝对不多出一个步骤。
　　“你们……”
　　被眼前这瞬间就解决的战斗吓傻了的四个人中，为首的人强压着惊恐，打算说点什么挽救一下自己的命。
　　眼前的三个舰娘他从未见过。
　　这么恐怖的战斗力，只有军部的精锐才有吧？
　　但是军部不可能会对他们出手啊？
　　完全猜不到敌人的来历。
　　至于金色圣翼？
　　那个已经被打压到差点灭绝的金色圣翼压根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当中。
　　没等这个男人将想说的话给说出口，格拉斯哥已经举起了舰炮，开火。
　　舰娘的舰装对着人开火，结果会非常恐怖。
　　不管前面有多少人，只要是在攻击范围之内，全都会被炸成无数个碎片。
　　一炮过去之后，剩下来的也只有一些零碎的身体组织碎片了。
　　“任务完成了。”
　　“嗯，先回来吧。”
　　林深将格拉斯哥她们给召了回来。
　　今晚的行动暂时宣告结束。
　　所有不与金色圣翼合作的势力中，能够拿得出来的有生力量全灭。
　　关龙组本来打算派过来分蛋糕的血本，也全部夭折在了这里。
　　五百个复制体一夜之间全部都损失了。
　　这五百个复制体全都被林深直接接收。
　　算上那些小鱼小虾的势力手中的复制体，他一波肥，直接攒够了去w7区走马上任的资本。
　　不过在离开之前，樱堡这边的事情得先彻底解决才行。
　　战斗才刚刚开始呢。

98、影响
　　“你说什么？！全灭了？！”
　　上午，刚醒过来的某人一接电话就听见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坏消息。
　　昨晚派出去的所有人被全歼。
　　一战赔掉了关龙组一半多的家底。
　　本来还在做着自己瓜分金色圣翼美梦的胜田崖瞬间被拽回到了现实当中。
　　并且被狠狠地抽了一耳光。
　　“怎么可能会全灭？你要是敢在这个时候跟我开这种玩笑，老子抽了你的皮！”
　　胜田崖怒骂道。
　　“没有，这不是玩笑，真的全灭了！”
　　被他质问的手下满身都是冷汗，连忙将昨晚发生过的事情详细地汇报了一遍。
　　只是，因为敌人动手太快了，所以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有关的信息。
　　唯一确定的就是，金色圣翼带走了这一战遗存的大量复制体。
　　此刻手里掌握的力量，怕是近千。
　　几乎是一次性直接重回巅峰。
　　如果是没有减员的金色圣翼的话，这将近一千的复制体战力几乎能够直接投入使用。
　　刹那之间，攻守便发生了改变。
　　好在值得庆幸的是，这种事并没有发生。
　　因为金色圣翼现在没有几个人。
　　能够用的开发者就那么多。
　　即便把这么多复制体全都带走了，也根本不可能直接抬高自身的战斗能力。
　　不过胜田崖现在关心的显然不是这种问题。
　　“你们究竟是怎么干事的！？”
　　胜田崖气得差点没把手边的东西全给砸了。
　　不管如何，关龙组这次直接莫名其妙就滑铁卢了。
　　一觉醒来组织战力折损了一半，这谁顶得住？
　　“……这件事通知大哥了吗？”
　　“还没有……”
　　“赶紧去说。”
　　“是……”
　　关龙组的老大现在应该还在睡觉。
　　毕竟，他晚上都是不管事的。
　　基本上都会交给组内的二把手，三把手去负责。
　　关龙组发展了这么久，具体的成员数量也有个三五千。
　　但是这些人里面，最最核心的只有那一千多的复制体武装力量。
　　以及控制着这兵器的开发者精锐。
　　普通人很多，很廉价，但是开发者任何一个都是相当珍贵的资源。
　　要搞到可着实不容易。
　　三五千成员的关龙组内，开发者也就一百多个。
　　属于整个组织内最强的暴力部门。
　　也是关龙组立足的基石。
　　基本上任何事情都需要用到这力量。
　　在如今这个世道，掌握着开发者，有复制体，就不用担心混不下去。
　　如果没有。
　　那么留给普通人的机会就非常少了。
　　如果无法掌握诸多实用技能的话，那么，乞讨和流浪就是你唯一的归宿。
　　每个国家的兜底福利都各不相同。
　　重樱在这方面比较严苛。
　　如果没有用，那你就自生自灭吧。
　　而判断一个地下势力有没有用，顶多大的用。
　　看的就是开发者暴力部门有多给力。
　　现在直接垮掉了一半……
　　这影响到的，可不仅仅只是威慑力和安全。
　　很多涉及到危险因素的事情没有开发者带着复制体保驾护航，全都变成了极高危工作。
　　普通人的命顶几个钱？
　　所以胜田崖的心情瞬间就崩了。
　　他很清楚的知道，少了这五百多个复制体，远不是简简单单地少了五百个打手这么轻易的事情。
　　关龙组的基石垮了一半，那么建立在上面的基业，也要一起垮下去一半。
　　最最重要的是。
　　复制体没了，还可以再买。
　　开发者也死了。
　　那就极其难搞了。
　　“完了……”
　　胜田崖发泄一会之后，坐回到床边喃喃道。
　　他点了一根烟，烟的末端不断颤动。
　　……
　　昨天晚上的战斗结果带来的影响，直接把三大地下势力到背后的食利者全都震撼了一遍。
　　金色圣翼。
　　这四个字时隔许久再次重新回到了他们的视线当中。
　　当初因为金色圣翼太冒头突进了，所以被彻底压制了下去。
　　都压制成那个德行了，放在那里不管，也是慢性死亡的结果。
　　根本不会再成太大的气候。
　　即便金色圣翼已经在樱堡扎根了许久也不例外。
　　要知道，这里最大的拳头就是军部。
　　被这个大拳捶了一下，不死也得残废。
　　结果这才多久？
　　就这么直接蹦出来了。
　　而且还直接拿出了这么恐怖的战果。
　　这是要翻天？
　　嗅觉敏锐的人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至少在今天白天的时候，三大势力那边除了关龙组，全都没有多余的反应。
　　倒是下面那些被突突光了所有开发者战力的小势力，此刻全都惶恐地开始寻找自己的出路。
　　本来他们的退路就不多，现在关龙组被捶了一通，只能纷纷倒向另外两家，以求得庇护。
　　小势力本来就不稳定，全部都是吃残羹冷炙。
　　时不时再被拉出来充当一次替罪羊什么的，用起来倒是挺方便的。
　　不过丢弃起来也很方便。
　　行合组和琼代直接拒绝了十几方小势力小组织的投诚。
　　现在情况尚不明朗，当然不能随便有什么动作。
　　等上头表态了再说吧。
　　在重樱这种国家里，黑道组织有着自己需要负责的事情。
　　所以才会存在。
　　而并不是它很强，很厉害，影响力很大所以才存在。
　　而是因为上面有需要，所以才会存在。
　　总而言之，这种事现在明面上来说还是个秘密，因为知道的人很少。
　　有些消息也就只有应该知道的人才会知道。
　　其次，重樱的文官系统很弱，大权往军部，以及其下所有掌权家族倾斜。
　　所以才要等。
　　即便是被狠狠地咬了一口的关龙组，也得等一个明确的态度。
　　金色圣翼的这次行动，看着像是抽了他们一巴掌。
　　其实是抽了上面那些掌握着更大权力的人一巴掌。
　　影响着实是非常微妙。
　　虽然这些也和一般人没有半点关系就是了。
　　新闻里面也只会播放，今天什么什么地方又发生了黑帮的火拼。
　　复制体竟然在靠近居住区的地方交火了之类的。
　　林深也知道。
　　所以他在等。
　　等待的同时，对刚缴获回来的武器进行了编排清点。
　　然后按照自己的使用习惯，编出来了一支全部都是驱逐和轻巡组建的部队。
　　空中力量就不需要了。
　　远程的巨炮支援也不要了。
　　只要不是更大规模的正面交锋，需要考虑的问题就会少很多。
　　有一把锋利的短刀，用起来会比长刀更加方便。
　　当然，这也全部都是根据林深自己的使用习惯给自己配置出来的专属阵容。
　　高机动，高爆发，打了就走。
　　来无影，去无踪，穿透性极强。
　　让他来用就正好合适，其他人，反而只会带来不少的负面效果。

99、溃败
　　“金色圣翼？”
　　在收到消息之后，川原克冷笑了一声。
　　这个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存在的组织，一直都活跃在樱堡。
　　而且就在军部的眼皮子底下，只不过赤森雄明一直没有管。
　　毕竟，有时候允许一些东西的存在，对樱堡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没有必要赶尽杀绝。
　　再次，那个时候的金色圣翼还是非常保守的，也没有做过于出格的事情。
　　赤森雄明也就懒得将宝贵的注意力放过去。
　　但是现在，赤森雄明离开了樱堡。
　　金色圣翼这就开始了迅速的活跃。
　　“上次的打击他们还没有吃到教训是么？”
　　“将军，这件事交给我吧。”
　　一直没有怎么开口的男人出声说道。
　　“这次务必将金色圣翼彻底打灭！”
　　川原克寒声吩咐道。
　　“是！”
　　城护启行了一礼，而后转身离去。
　　在川原克给出了明确的命令之后，第三次樱堡内部的战斗便在第三天的晚上展开。
　　有了明确的命令，下面的三大势力行动的效率瞬间就提升了上去。
　　在白天短暂的时间里面，便已经完成了部队的集结。
　　金色圣翼现在的总部在什么地方，几乎没有人知道。
　　即便是军部，也因为莉迪娅前面的几次转移和收缩，而丢失了对金色圣翼残党的追踪。
　　樱堡太大了。
　　这么大的一个地方，想要找到那么区区几十上百个人，实在是有点麻烦。
　　而且军部的主要职能都是在暴力上面。
　　调查这种精细的活，并不在他们的擅长区间里面。
　　樱堡到底也不是战场。
　　所以，调查的事情在这之后就被转交给了行政部。
　　樱堡区的三个市全部都接到了通知。
　　但是一直到今天，调查也没有什么结果。
　　莉迪娅的办事能力还是值得相信的。
　　其次。
　　上一任的樱堡区负责人未雨绸缪，早就做好了准备。
　　现在正好发挥了作用。
　　“军部那边已经传出消息了，今晚他们应该就会集结部队过来，部队的规模怕是不会太小。”
　　莉迪娅直接提醒了林深。
　　尽管对方是找不到金色圣翼现在的总部在哪的。
　　但是，那数百个复制体可没有那么好藏起来。
　　莉迪亚可以让银翼部队来无影去无踪，但是却无法将这些战利品也做到相同的效果。
　　毕竟也没有提前的安排。
　　“嗯。”
　　对此，林深只是给出了平淡的回应。
　　对方再次开始大范围调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会过来处理这数百个被带走的复制体。
　　然后才会进行下一步的打算。
　　林深也没有隐藏这些战利品，反而是堂而皇之地放在了无人区。
　　这个位置很特殊，樱堡的边防军都可以插手过来。
　　但川原克不会为了区区这么点东西就动用正规军队。
　　其次，明面上的势力是不会插手这件事的。
　　到底还是需要借助下面的三个黑道组织之手来完成对金色圣翼的灭杀。
　　黑道上的事情，只能由同位阶的人去处理。
　　要是直接动用上层的力量，怎么看都不好看。
　　要是结果大圆满的话，那还好说，要是没成功呢？
　　虽然不说这个可能有多少，但万一呢？
　　金色圣翼藏得有多严实，上次就已经展现出来了。
　　这次想要挖出来恐怕更难。
　　要是大动干戈之后，却没有几个实际成果的话。
　　完全就是对自身形象的拖累。
　　总而言之，林深确信他们不会亲自动手干脏活的。
　　他清点了一下复制体的数量。
　　差不多有八百九十七个。
　　整理完之后，留下来了五百个。
　　剩下的就用来补充金色圣翼的战斗力量好了。
　　他给这五百个复制体全都签订了平等契约。
　　这个契约属于“浅层契约”，增幅效果远不如灵魂契约。
　　但好用。
　　直接解开了数量的限制。
　　林深感觉，以自己现在的余力，签订的数量再翻十倍都没有问题。
　　五百个复制体对他来说比此前让【樱】的一百多个人接入过来负载还要低。
　　复制体没有保留太多的心智，本来就是残缺的。
　　这种残缺导致它们的负载更小了。
　　和很久之前，与那么多变异体签订平等契约的时候相比。
　　毫无疑问，复制体的负载还要更低一些。
　　林深坐在商业街的甜品店里面，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格拉斯哥她们全都被带出来一起吃东西了。
　　这个位置刚好可以让林深的灵魂网络覆盖过去。
　　如果是目前这种负载量的话，他确实可以开始考虑一人成军了。
　　他的灵魂力量原本的强度就很高。
　　带来的增幅效果，即便是被平等契约给对半砍，也还是能够追平寻常指挥官的灵魂契约。
　　复制体哪哪都很好，唯一的缺陷就是只能执行相对简单的指令。
　　并没有足够高的主观能动性。
　　这种情况基本上也就把她们的作战能力上限给锁死了。
　　导致林深即便想要借此做更多的事情，也无法施展开。
　　有点上不去，下不来的感觉。
　　“……”
　　算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把晚上要过来的家伙给处理掉。
　　关龙组，琼代，行合组全都有了动作。
　　晚上的这一战，会聚集过来的兵力绝对不会太少。
　　他们还能够挤出来的战力总和至少在三千附近。
　　再算上背后城护家的支持，这个数量恐怕会推到四千。
　　四千的复制体部队。
　　已经足够把那些流窜在外面的私人武装组织给按着摩擦一遍了。
　　在集结可动用战力的同时，针对金色圣翼总部位置的调查也没有停下来。
　　莉迪娅此刻便在忙于应对各种侦察。
　　金色圣翼的据点有n多个。
　　狡兔三窟，轻易无法找到。
　　加上林深的精简，现在想要隐藏起来并不难。
　　这就是体量小的好处了。
　　“指挥官，晚上的战斗需要我们插手吗？”
　　格拉斯哥将嘴里的甜品咽下去后问道。
　　“这次就算了，你们的实力太强，对面可能一下子就会意识到不对劲。”
　　林深回道。
　　这次毕竟是要应对有了支援的黑道组织。
　　提前暴露了就不好了。
　　他打算和对方玩一玩沙盘游戏。
　　用绝对不算出格，但是却足够有效的方式，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
　　时间来到了晚上。
　　这是金色圣翼开始找茬的第三晚。
　　一个已经被军部的大手给按熄的组织，在短短两天时间里面再次展现出了令人完全无法预料的一面。
　　关龙组的老大石川直在收到昨晚的消息之后，急忙找到了另外两家，试图让他们全都插手介入。
　　毕竟金色圣翼如果又“复活”的话，威胁到的绝对不仅仅是关龙组。
　　按照金色圣翼那先礼后兵的态度就能够明白这一点了。
　　但是另外两家全都直截了当地拒绝了石川直。
　　完全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笑话。
　　脸上的嘲弄更是毫不掩饰。
　　“石川，这是你们自己的失误，就别想着把我们也给拉下水了！”
　　“恕不奉陪！”
　　“你们……！”
　　尽管知道结果，但石川直还是十分气恼。
　　因为对面的嘲讽实在是过于露骨。
　　不过也没办法，虽然这两大黑道势力在上面的人看来不算什么。
　　但是在同层的人看来，完全就是只能相互制衡的庞然大物。
　　怎么可能听一个同体量的竞争对手的要求？
　　“要我说啊，就只是因为你们太蠢了，所以才会被金色圣翼那么点人给打败！”
　　“诶，和泉，你说的太过了！”
　　琼代的首领一脸笑容地拦了一下。
　　“有什么过的？他石川直满脑子都是女人，我早就说不是干大事的料了，只是运气好而已！”和泉苗再次说道。
　　“你这家伙……你等着，下一个肯定轮到你！”石川直恼怒地道。
　　“呵，我就等着，我就不信金色圣翼那么点人，还能翻得了天。除非，他们从其他区调人过来了。”和泉苗不屑地说。
　　“你碰上你损失得比我还要大！”
　　“是么？不要把你自己的无能全都代入到别人的身上。”
　　“你这混蛋——”
　　聊着聊着两人就打算当场干一架。
　　本来就一直相互看着不顺眼，一点小火星子都能够燃起来。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安静一下吧。”西井纯拦下两人，“石川，你过来也不是为了干架的吧。”
　　“……”石川直坐了回去。
　　他当然不是闲着没事来自找白眼的。
　　“我要知道城护的态度。”石川直说道。
　　“已经问了，现在还没有给回复呢。”西井纯靠在椅子上，一副放松的姿态。
　　“上次就已经让我们出手弄了金色圣翼一起次，这次金色圣翼这么点人，城护家不会管的。”和泉苗直接说。
　　“不一定，我感觉这次金色圣翼很不对劲。他们藏得好好的，突然又冒出来了，怕不是找到了什么靠山。”石川直道。
　　闻言，和泉苗嘲笑道：“这么点人还找到靠山呢，怎么滴，他们找到的是超人吗，一个人就灭了你们五百个复制体？哦，不对，我忘记了，他们直接撬了你们的指挥官，直接被人家摸到家里来了都没有察觉到。”
　　“你他m的——”石川直平复下去的青筋再次蹦了出来。
　　他站起身，这次就算有阻拦他也要捶这个混蛋一顿了。
　　不过在他刚起身的时候，城护那边的联络就打了过来。
　　此时已经是下午。
　　再晚一点，就要到晚上了。
　　如果今天都没有动静的话，想要打击金色圣翼，就得错过最好的时机。
　　对方刚刚行动完毕，应该还残留着不少的蛛丝马迹可以调查。
　　就算没有，石川直自己的那五百个复制体可还在对方手里。
　　再怎么说，他也得想办法拿回来。
　　现在还没有彻底失去，要是再等等，他就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好在，他来这边的目的随着城护的联络而顺利达成。
　　“是我，西井纯。”
　　西井纯接起电话说道。
　　“你们的汇报我已经看过了，这一次，务必要将金色圣翼彻底赶尽杀绝。”
　　那边直接给出了极其肯定的说法。
　　“是。只是，单靠我们这点人……”
　　其实已经足够了。
　　但西井纯并不想出全力。
　　因此还是用为难的语气说了一句。
　　“我会派一千复制体过去支援你们的。”
　　“是。”
　　“如果这一次你们还失手的话，你们三个都给我回来请罪吧。”
　　“……是。”
　　西井纯的额角留下一滴冷汗。
　　对方说的请罪可不是真的过去道一个歉就结束的事情。
　　支援确实给到了，但压力也随之被扔了过来。
　　对方在说完之后，便直接挂断了通讯。
　　在他们看来，此刻西井纯这边集合起来所拥有的战力，已经足够将前面两个晚上金色圣翼打出来的战果给全部让其吐出来了。
　　石川直也是终于松了口气。
　　他可不想真的就这么让自己折损了那么多战力。
　　有了城护家的表态，至少今晚的行动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
　　而他也能够趁机将自己的损失挽救一下。
　　“你们也听见了。”
　　放下手机之后，西井纯对两人说道。
　　“该干活了。”
　　“金色圣翼那边，我还没有调查到他们的窝在什么地方。”和泉苗说道，“暂时没有办法直接派人过去给他们打击了。”
　　“没事，反正他们从石川那缴获的战利品不好藏起来，现在就明晃晃地摆在山口市西侧空地，我们先过去清理掉这部分再说。”西井纯道，“剩下的，再慢慢从长计议吧，金色圣翼既然还敢出来冒头，肯定做好了再被打击的准备。不管怎样，他们大概率会再次自己冒出来的……”
　　说到这个西井纯就皱起了眉头。
　　按理来说，金色圣翼在樱堡扎根了这么久，稳定了这么久，早就融入进来了。
　　不应该会干这种明知道后果绝对很不妙的事情。
　　城护家此前就已经代表军部过来施压过一次了，他们还敢这么冒失？
　　是因为金色圣翼内部的掌权人变蠢了吗？
　　总感觉没有这么简单。
　　就在西井纯思索的时候，石川直急忙开口道：“你们要怎么处理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和泉苗挑了挑眉，说道：“那已经是金色圣翼的东西了，如果能够顺利结束行动的话，当然是均分咯。我们三三三分，剩下的一成送给城护老爷子。虽然他老人家可能不会感兴趣，但是总比没有强。”
　　“那是我关龙组的东西！”石川直脸色一黑。
　　“那你自己去取回来，反正是你的东西。”和泉苗冷笑一声。
　　“……我要拿回来五成。”石川直道。
　　他也知道，已经弄丢的东西，再想要拿回来基本不可能。
　　拿回来了，也要打对折。
　　哦，甚至连对折都没有。
　　“做你的白日梦去吧！”和泉苗索性也懒得装了，摆摆手道：“老子本来连三成都不想给你！自己废物现在要我们来给你擦屁股，还他m敢讨价还价？你要不要先回去照照镜子？”
　　“……”石川直猛地站起身，死死地等着和泉苗。
　　“怎么，你想动手？”和泉苗丝毫不怂地瞪了回去。
　　两人全都一身的筋肉，真要干起来还真不一定谁输谁赢。
　　“三成就三成。”石川直冷冷地盯了一会两人，扔下一句话之后便扭头回去了。
　　其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能够挽回来三成就不错了。
　　但事实摆到眼前之后，还是很难接受。
　　看着石川直离开的背影，和泉苗随口道：“这家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随便吧，当务之急，先处理掉金色圣翼。”西井纯说。
　　他并没有把关龙组放在眼中。
　　更何况此刻的关龙组战力损失严重。
　　即便这件事结束了，之后也是要动手的。
　　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
　　此时不下黑手更待何时？
　　唯一的问题是……
　　“我总感觉金色圣翼是有备而来。”西井纯道。
　　“怎么可能？”和泉苗回道，“他们能有什么准备？难道，可以大到就这么和城护家对着干吗？”
　　作为制衡樱堡的大家族之一，城护家的能量不容小觑。
　　只是即便如此，西井纯也没有把话说的太满。
　　“谁知道呢？总是，城护家那边的命令已经下来了，要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我们就要被解决掉了。”
　　“放心吧，怎么可能解决不了。”和泉苗摆摆手，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要是三四千的复制体都干不死金色圣翼的残部，我们干脆直接集体切腹谢罪算了。”
　　“……”
　　西井纯没有回应。
　　显然，他并不想切腹谢罪。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正常。
　　整得他不得不开始提前准备自己的退路。
　　还好，这些年也不算白经营琼代。
　　他姑且还是给自己做过一些准备的。
　　在三个人各自不同的心思当中，被预定要拉出来的兵力开始迅速汇集。
　　最终的目的地只有一个。
　　一下午很快便在紧锣密鼓的筹备当中结束。
　　尽管石川直和和泉苗全都没有将金色圣翼的残部放在眼里。
　　但两人的准备也全都没有差半分。
　　不管再怎么说，都有关龙组阴沟翻船的前车之鉴。
　　他们还没有真的蠢到那个地步去。
　　不论金色圣翼打算做什么，今晚的一战绝对不会太轻松。
　　鉴于此前被直接狙杀掉了指挥者的战斗情况，这次三方全都将指挥者往后放了许多。
　　并且其中有一部分是非固定的状态。
　　通常而言，是不可能找到具体的位置的。
　　毕竟，尽管D级开发者灵魂网络有效距离很短。
　　但再短也都还有好几公里的距离呢。
　　在建筑区域高度集中却广泛分布的樱堡，山口市，这个距离已经足以让开发者隐藏起来，并依旧顺利指挥各自的部队了。
　　本来，在这个地方想要找个无人区交战就挺难的。
　　基本上都是在边境地带。
　　这边的房屋也并不少，只是没有人住而已。
　　此外，对舰炮的抵御能力也不低。
　　是个干架的好地方。
　　……
　　夜幕顺利地笼罩了下来。
　　一直都没有什么动作的复制体忽然开始了行动。
　　它们目的明确地分散开来，前往了不同的地方。
　　就在那三千的复制体集结而来的同时。
　　三千。
　　关龙组是因为拿不出更多的人手来了，所以能够提供的兵力有限。
　　而另外两家则完全是出于别的目的了。
　　虽然石川直因为这件事说过，但是不出意外地全都被两家给否掉。
　　并且连说辞都是惊人的一致。
　　“已经拿出来三千人了，足够了，当对方可就只有八百多个复制体！三千对八百，难道还不够吗？”
　　“……”
　　石川直无话可说。
　　他亲自带着自己的人出来了，他本人也是一个开发者，能够指挥复制体。
　　不过他的复制体全部都待在他身边，并没有离开去参战。
　　琼代和行合组的首领则没有亲自出来。
　　也不可能亲自出来的。
　　总之，三千复制体带着恐怖的气势直接压倒了林深选定的战场。
　　然后没有多少配合地迅速靠近。
　　等确定对面的复制体已经被全部签订，并有了反击能力后，战斗正式打响。
　　石川直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主力压了过去：“对方人少，直接正面强压，不要给机会！”
　　另外两家的部队不听他的指挥，但是他自己手里也还是有着八百个复制体的指挥权的。
　　只是灵魂网络探测扫过去之后，黑道组织这边却没有看见八百个复制体。
　　只看见四百个。
　　“怎么就这么点？！”
　　石川直一脸的错愕。
　　收到消息之后的西井纯皱着眉，让手下的人再好好地侦察侦察。
　　结果发现确实就这么四百个复制体。
　　另外一半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消失了。
　　而剩下来的四百个复制体，就这么依托地势开始了防守反击。
　　其行动的秩序浑然一体，将正面压下来的进攻全都在后撤的同时给消化掉了。
　　三方力量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合围上去。
　　结果四百个直接化整为零，打散后迅速开始隐匿并突围。
　　它们的行动在灵魂网络的探测下根本就无所遁形。
　　但是，双方的指挥效率却相差甚远。
　　中间隔着很明显的延迟。
　　在合围完成之前，四百个复制体分散后又顺利汇合在一起。
　　在必要的时候分散以最小的代价阻击敌人的进攻势头，在必要的时候又迅速回到应该去的地方，行动流畅，严密，精细，每一步都走的恰到好处。
　　给石川直等人的感觉就像是脱兔一样。
　　滑不溜丢的，根本就抓不住。
　　明明是三千个人去压制四百人，硬生生被拖了几分钟的时间都没有拿下，甚至没有爆发多少次的正面冲突。
　　“不行，这完全就是在被拉着跑！”亲临此处指挥的石川直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
　　“你们行动快一点，不要给对方拉扯的机会！”他忍不住对手下呵斥道。
　　“……老大，我们也想，已经尽力在调动了。”手下的指挥者愁眉苦脸地回道。
　　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从“指挥”到“行动”这中间就是存在着一个缝隙。
　　跑过去是需要时间的呀。
　　尽管灵魂网络的指令传递很快，但人与人之间不是啊。
　　更何况，为了防止被突袭指挥所，所有参战的指挥者全都被分散了。
　　于是，战斗的情况就变成了最常规的“总指挥”到“指挥者”到“复制体”这样一个链条。
　　如果是打同样的敌人，那就没有什么劣势。
　　但是很遗憾，对手不是这种指挥链条。
　　林深保持着充足的余力，看着棋盘上的情况，以及几乎每一部分复制体的行动。
　　格拉斯哥她们也在关注着战况。
　　虽然已经知道林深的指挥能力非常恐怖。
　　但再次从旁观者的角度来欣赏的话，那种迎面而来的冲击感则更加的直观深切。
　　“我都不知道该看什么地方了！”初霜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整个灵魂网络中的全系地图上面信息太多了。
　　到处都在动。
　　似乎哪里都不重要，又似乎哪里都很重要。
　　“只有多线程的思维才能够跟得上，单一线程的脑子肯定是不够用的。”江风用冷静的声线说道。
　　“你是在说我笨吗？”
　　“嗯。”
　　“可恶——我要跟你打一架！”
　　两人之间本来确实有一战的，很早就约好了。
　　只是一直没有干起来而已。
　　事太多。
　　娱乐打闹的空间很少。
　　“再说吧。”江风继续敷衍道。
　　“哼，等再次回到w7之后，我一定要跟你好好打一场。”初霜冷哼一声，“每次你都在推辞。”
　　“主要是没有什么值得打的。”
　　“要是你输了的话，护卫的位置就让我来坐坐吧！”
　　“……那要是你输了呢？”
　　“那我就勉为其难把指挥官分给你一半了。”初霜一脸大方地说道，“我允许你来参加我们的银趴了！”
　　“……”
　　虽然早就知道初霜的嘴巴里面三句不离颜色。
　　但这毫无顾忌的言语，破坏力着实有点大。
　　好在，江风差不多也免疫了。
　　在两人相互闲聊之际，林深抽调出来的一百复制体已经分成了三个部分，直接找到了关龙组这边的指挥所。
　　而另外被他缴获回来的三百多复制体，则全部交给了银翼武装。
　　林深让银翼军团趁着这个机会，悄无声息地前往了关龙组的总部。
　　那边兵力空虚，几乎没有防守的复制体。
　　以银翼军团的力量，轻而易举就能够潜入进去，然后大开杀戒。
　　至于行合组与琼代，因为这两家的总部都在佳麻市，所以暂时摸不到他们。
　　就算摸到了，他们也没有抽出全部的力量来参战。
　　总部仍有抵抗的余力。
　　所以，也不是很划算。
　　最划算的就只有关龙组了。
　　林深直接心分n用，让棋盘上的每一枚棋子都在行动。
　　正面的牵制仅仅过去了十分钟。
　　局势开始颠倒。
　　石川直一脸惊惧地发现，他布置的临时指挥所再次被不明的力量给袭击了。
　　尽管已经留了不少人在指挥者身边负责保护。
　　但是显而易见的是，这股防守力量依旧被轻易突破。
　　三个临时指挥所再次被屠。
　　随之带来的影响，就是正面战场那边大量的复制体开始宕机。
　　后方的斩首刺杀行动没有停止。
　　石川直开始让剩下的指挥者立刻撤离原地，保护好自身的安全。
　　而得到了消息的西井纯和和泉苗也是立刻下达了相同的命令。
　　大部分的指挥者碍事从原地撤离。
　　但这样一来，正面的战斗施加上去的压力瞬间就减少了。
　　有几个人是能够一边逃跑，一边依旧指挥复制体进行战斗配合的？
　　恐怕顶多是能够下达一个击杀敌对目标的指令，然后下达一个不要伤到己方的指令，就没了。
　　顺带一提，指挥官确认敌我用的也是灵魂网络。
　　其中涉及到每个人不同的灵魂频率。
　　正规的部队在作战的时候，对这方面有着极为严格的核查标准。
　　只要是没有对上友军的频率，那就全部视为敌人。
　　三个黑道组织这边没有那么严苛。
　　但是出发之前也基本上全都各自录入确定过了。
　　因此在察觉到林深已经找到了他们的位置以后，他们也开始了迅速进行灵魂网络层面的反侦察。
　　差不多是相当于，找到那个不和谐的频率。
　　然后再逐一排除，或者和那几百个复制体身上的灵魂波动对上号。
　　不过也正是这样，他们才陡然间又发现了一件离谱的事情。
　　“这不对吧！？”
　　“为什么这些复制体身上的灵魂波动都一样啊？”
　　“难道对面只有一个指挥者吗？”
　　在三家的指挥系统当中，所有人都因为这个恍然间察觉到的情况而陷入了巨大的震动之中。
　　只能说不愧是非正规军队，这么重要的情况现在才察觉到。
　　通过舰娘身上的灵魂波动去找对应的那个灵魂网络的频率，基本上就能够找到对方的位置。
　　但前提是，对方没有用灵魂力量进行反向干扰。
　　总而言之，这又是灵魂力量的使用这一层面的高纬度知识了。
　　对于关龙组，行合组和琼代来说，他们培养的指挥者，显然没有到这种水平。
　　因此即便确定了那股灵魂波动，也无法就此将林深给揪出来。
　　但林深这边的单方面刺杀行动，仍然在以极快的速度推进着。
　　仅仅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里面，他散出去的复制体小队再次找到了正在迅速撤离原来指挥点的指挥者。
　　并将其击杀。
　　关龙组这边的指挥者正在迅速减少。
　　同时，靠得比较近的行合组指挥者也连带着受到了打击。
　　他们也是终于看见了迅速朝着自己靠近的个别复制体信号。
　　只是，即便相互明牌了，被注意到了又怎么样呢？
　　跑得掉吗？
　　追击的复制体直接避开了阻击，直接去找到了那个指挥者，然后远远地开火，将其用范围性杀伤的攻击给轰死。
　　一时之间，即便是到了有人居住的区域，也突然间响起了爆炸的声音。
　　这一晚上的时间又把樱堡的普通人的心给吊了起来。
　　他们都快对舰装开火的声音有ptsd了。
　　前面的战斗被拖着迟迟无法速战速决。
　　后面的指挥点被频繁爆破，不少的指挥者开始在复制体小队的突袭当中不断死亡。
　　然后又进一步让前面的战斗无法速决，因为当即的复制体越来越多了。
　　动不动就是几十个复制体一片一片地退出战斗序列。
　　这谁能顶得住。
　　反正在死了三十多个自己人之后，和泉苗是真的顶不住了。
　　“不行了，再打下去我们也没有胜算！”
　　虽然人不在那边，但是现在的战报就没有一条是好的。
　　全部都是糟糕的坏消息。
　　他是真撑不住了。
　　再死下去，他都要追平关龙组了！
　　“但是这一战不能不赢！”西井纯道，“你忘了吩咐了？！”
　　“我——！”
　　“全部回撤！把指挥者全都集中起来，去和大部队汇合！”西井纯当机立断地说道：“用大部队保护他们的安全，本来灵魂网络的范围就不大，再继续往后退的话，就要彻底脱离战场了！”
　　“这……”和泉苗犹豫了一下。
　　这特么和梭哈有什么区别？
　　哪有把指挥官往前线送的？
　　“快点！”西井纯没工夫跟他拉扯，直接吼了一句。
　　然后自己将琼代的人全部都拉向前线那边。
　　然后前线那边的部队回撤，直接开始双向奔赴。
　　只要有复制体部队的保护，至少，他们的阵亡率肯定比被一边倒追杀要低得多。
　　而且打到现在，他算是看出来了。
　　对方的指挥官完全就是的异类。
　　之前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敌人。
　　能够同时给他们三方如此巨大的压力。
　　甚至如果不是屁股后面有城护家的剑抵着，他西井纯也想干脆地投降了。
　　保全自身战力要紧。
　　但是很遗憾，这一战不能投！
　　谁投谁就要被拉回去喝茶。
　　在三家势力改变了进攻倾向的时候，林深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
　　“哦？还知道找复制体进行保护，不错啊，可惜没用。”
　　林深轻笑一声，而后直接调动那四百复制体，开始进行反向牵制。
　　动用区区四百人，就敢追在两千多人的后面牵制。
　　不得不说，有够艺高人胆大的。
　　但偏偏对面此刻被放出去的一百个复制体把后方搞得鸡飞狗跳，
　　完全没有更多的余力来应对这边的反击。
　　前面要应付，后面也要应付，左右为难，让本来就已经很乱的指挥变得更加混乱了。
　　大量的糟糕报告开始传给西井纯。
　　他的办法并没有起到应有的用处。
　　不仅如此。
　　因为这些指挥者逃跑的方向突然间统一起来了。
　　所以林深分散成了五个小队的复制体打起来反而更加高效。
　　只不过他嫌弃仍然不够高效。
　　所以将五个小队进一步拆分成了十个。
　　每个小队十个复制体，分别前往十个不同的方向进行狙击。
　　效率瞬间就提升了上来。
　　本来一开始就可以这么做的。
　　只是，林深得稍微适应一下复制体的战斗过程。
　　毕竟还是跟变异体不一样……
　　复制体要更加死板，只能说，同时控制这么多复制体真不是人能够干的事情。
　　一直都进行着精细的指挥是不可能了。
　　就像一把剑，你不能控制它弯曲着杀敌一样。
　　它只能直来直去。
　　没有什么随机应变的空间。
　　如果变成游戏的话，就相当于，只能依靠数值去对拼。
　　操作乘区被无限地减小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在林深进一步增强了狙击的效率之后，三家势力的指挥系统开始成片的瘫痪。
　　接着便是溃败。
　　正面和背面双线都开始溃败。
　　林深没有摧毁那些复制体，这些到底都是自己的战利品，还是先留着了。
　　主要打击目标，是后面的那些指挥者。
　　趁着正面对方已经没有了压制能力，林深将四百复制体再度拆分了一百个出来，并扔进了狙杀的序列当中。
　　三家势力的首领全都开始汗流浃背。
　　也就在这个时候，石川直听见了更加糟糕的消息。
　　“老大，总部那边被人袭击了！”
　　“你说什么？！”
　　今晚最大的恐怖消息就这么迎头砸在了石川直的身上。

100、全军覆没
　　莉迪娅再次确定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情报，然后便直接下令，让已经抵达了目标地点的银翼开始行动。
　　关龙组总部这边已经没有了任何多余的守卫力量。
　　仅仅只剩下一些拿着枪械的轻武装。
　　这些守卫力量尽管能够对普通人造成很大的威胁。
　　但是对于已经全副武装，都有着复制体的银翼军团来说，这种防守脆如薄纸。
　　很快，一场重量碾压轻量的屠杀便在这边开始了。
　　大量黑色的身影迅速进入了关龙组的总部当中，进行着无差别的灭杀。
　　其中反应过来的持枪守卫，也没能够挡得住复制体的横推。
　　全都被走到身前，然后拧断了脖子。
　　不过也有一部分人并没有这么温和。
　　“当初关龙组也参与了对金色圣翼的围杀与剿灭，今天总算是报了仇。”
　　戴淋娜在通讯中笑着说道。
　　“嗯。”
　　莉迪娅给了一个平淡的回复。
　　那段时间见她也被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林深的决策一向都是非常极限的。
　　当时的金色圣翼内忧外患，几乎就要直接解体。
　　也得亏有着莉迪娅和戴淋娜两个人，从情报层面与实际层面将金色圣翼强行笼络住，并完成了精简。
　　这种一句话就被带过的事情，其中的种种艰辛，也只有她们两个人才知道了。
　　至少，戴淋娜自己的精心在这边培养出来的情报人员，就在那场动乱当中被杀死了不少。
　　这口气她一直记到现在。
　　关龙组总部这边至少居住着七百多名正式成员，其中核心成员就有三百多名。
　　剩下的全部都是一些没有那么正式，也没有那么重要的人。
　　即便杀了也没有什么意义。
　　只要这作为基石和主体结构的七百多人全部死亡。
　　即便石川直现在还活着，也和死了没两样。
　　还在睡梦中的人被黑色的影子强行破门而入。
　　还没有休息的人慌忙逃窜。
　　早就察觉到有敌人靠近的人组织抵挡的全都被单方面镇压血洗。
　　准备逃跑的，也没有逃出去多远，就被银翼军团追上，并彻底剿灭。
　　莉迪娅没有半分手软。
　　即便是没有枪械的人员，也全都一个都没有放过。
　　她从林深那边收到的命令便是——
　　将关龙组彻底抹除。
　　从今晚开始，樱堡区，山口市，将再也没有关龙组这个东西。
　　城护家暗中培养了这么久的玩意，就此烟消云散。
　　而且消散得比他们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干净。
　　因为戴淋娜手中掌握的情报——
　　让任何一个人被圈出姓名的人都无法逃脱后续的追杀。
　　林深没有给他们再次重来的机会。
　　在正面作战战场这边，收到了消息的石川直甚至还有一分的迟疑。
　　因为在他看来，金色圣翼的所有力量应该已经全部都扔在这里了。
　　怎么可能还会有余力去掀了自己的老巢？
　　不过也仅仅只是迟疑了一分罢了，剩下的九分让他当机立断地做出了决定。
　　他没有管其他两家，直接下令开始将自己能够指挥得动的人开始疯狂抽出战斗。
　　他要撤。
　　参与的关龙组开发者开始迅速调转方向，玩了命地开始在黑夜下分散逃跑。
　　至于复制体，因为完全没有时间去回收，因此有一部分就被这样地扔了下来。
　　石川直自己也是迅速撤离原地。
　　在他这边刚有动作的时候，西井纯与和泉苗就全都注意到了。
　　“石川！你他m要干什么？！”西井纯直接在通讯中暴喝道。
　　“我要撤！”石川直回道。
　　“你现在撤？！你不知道今晚这一战不能撤退吗？！你把你的人全都撤走了，你那边的战线就全部都崩塌了！”
　　“我管你！”
　　“……”
　　石川直铁了心要直接离开。
　　西井纯也不废话。
　　他可不想让自己的手下再继续损失下去了。
　　本来就在正面的战斗中开始被林深给反咬，损失开始上升。
　　现在石川直直接撤出战斗，让本来就已经很糟糕的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了。
　　再在这里继续支撑着，损失恐怕会大到超出他的想象。
　　挂断了通讯之后，西井纯也不管了，直接下令让自己的二把手将人全都撤离。
　　今晚的战斗至此算是彻底崩盘失败。
　　在一片大乱的战场之中，林深依旧冷静地指挥着自己的部队，开始分散，然后目标明确地全部出动，去截杀那些打算直接跑路的开发者。
　　他们，还称不上是“指挥官”，连证都没有。
　　只是一个开发者，或者“指挥者”罢了。
　　大量的琼代和行合组的开发者在林深的精准狙击之下丧命在逃跑的路上。
　　他们留下来的复制体被林深直接收编，转而开始投入到追杀的大军当中。
　　如果这场战斗是一盘棋的话，那么现在林深的黑棋几乎以无法被追赶的速度，占据了整个棋盘。
　　直接把敌方的白旗也全都变成了自己的棋子。
　　这也是复制体的好处之一。
　　兵器么，敌人扔了，自己这边随手就能够捡起来用。
　　然后拿起来打敌人。
　　非常方便。
　　尽管这并不好做到。
　　林深原地收编这些复制体，也是在尝试自己灵魂力量的容纳极限。
　　平等契约没有太大负担，加上“复制体”的buff，上限似乎被推到了一个很高的地方。
　　只要不进行大量精细的指挥战斗，就不会占用更多的脑子。
　　只是单纯的签订契约的话……
　　总感觉有种上不封顶的错觉。
　　战斗在林深的控制之下逐渐走向结束。
　　石川直没有死，林深也没有直接去找他。
　　只不过，在石川直好不容易收敛起自己的败兵之后，发现人数已经少到了相当可怜的地步。
　　带出来的五十多个人，几乎全都死了。
　　只剩下寥寥几个心腹还跟在自己的身边。
　　行合组那边出动了七十多个人，总计七百多的复制体。
　　这七十多个开发者也死亡超过六成。
　　收拢之后只剩下来三十多个。
　　琼代那边同样损失惨重，死亡率在林深不遗余力的疯狂追击之下，高达八成。
　　回去的人，仅仅只有十之一二而已。
　　不仅如此，复制体上的损失更是大到超出了两家承受的极限。
　　除了带着开发者逃跑的复制体之外，其余所有复制体，全部都被迫扔在了各种地方。
　　一旦超出了灵魂网络能够触及到的地方，复制体的行动效率就继续打了对折。
　　即便仍然能够听见灵魂印记里的传音，可，没有脑子的机器，你让她自己找到路回去？
　　那未免有点太高看机器了。
　　心智被阉割之后，最大的弊端在相互之间的攻伐战后显现无疑。
　　这些藕断丝连的复制体林深是不能强行薅走的。
　　所以他将其全部都废掉了。
　　只有简单的自卫反击能力的复制体，根本不是林深指挥的那些复制体的对手。
　　总而言之，被迫被让下来的复制体，一个都没有再回去。
　　它们全军覆没。

101、如何处理
　　石川直火急火燎地带着自己的残余兵力开始往回赶。
　　其实他这边所剩下来的复制体也没有几个了。
　　但是他不得不仍旧疯狂地往自己的老巢赶去。
　　因为就在刚刚，他又接到了一个可怕的消息。
　　——关龙组总部被血洗了。
　　不是简单的进攻，而是一边倒一个不留的彻底血洗清剿。
　　从战场回到关龙组总部的距离相对有点远。
　　石川直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也花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等他赶到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晚了。
　　留给他的只有一大堆堆积起来的没有凉透的尸体。
　　全部都是被.干净利落地扭断了脖子。
　　死法出奇的一致。
　　他们居住的房屋出入口极少，一旦被堵住了门，想跑就只能跳楼了。
　　所以还可以看见，楼下还有一滩又一滩的混合物。
　　石川直冲过去，已经忍不住自己熟悉的亲友了。
　　“啊啊啊啊，金色圣翼！！！”
　　他满脸崩溃地跪下来嘶吼着，憎恨直冲天灵盖。
　　身后寥寥可数的几个跟着一起回来的人全都缄默不语。
　　直到，一道道规整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将他们几个人全都围在了中间。
　　“……！你们？！”
　　石川直的手下看着这些穿着黑色制服的身影，已经ptsd了。
　　当场就想直接拔腿就跑。
　　但是四面八方全都是这些身影。
　　黑漆漆的，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宛如一尊尊雕塑。
　　“呵，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出来混，早晚都是要还的。在你屠杀我的人的时候，也该想到会有这一天吧？”
　　其中一个复制体拿出平板，上面是一个黑色的轮廓。
　　莉迪娅毫不客气地嘲弄道。
　　“不只是你关龙组，琼代和行合组一个都跑不掉！”
　　戴琳娜也忍不住插嘴说了一句。
　　稍稍发泄了一下后，复制体便将平板收了起来。
　　而后，朝着怒目抬起头的石川直挥了一拳。
　　他的脑袋毫无意外的当场爆炸。
　　和其他人的死法不同，石川直作为关龙组的首领，理当有这样的待遇。
　　“饶命……”
　　见石川直级这么死了，后面的几个人立刻开始求饶。
　　不过复制体没有理会他们的求饶，只是自顾自执行了扭断脖子的命令。
　　将他们也按照程序全部处理，并将尸体全部扔到一起。
　　然后有序从这边离开，一秒钟都没有过多停留。
　　就像它们执行命令进行杀戮般干净果决。
　　……
　　“清点一下今晚的战利品吧。”
　　林深将这个工作交给了莉迪娅和银翼们。
　　他们的储备力量再次得到了扩充。
　　只是，复制体容易搞到，开发者却难求。
　　最要紧的还是可以派上用场的开发者。
　　有用，且值得信赖，这样的手下太难培养了。
　　因此银翼武装军团中的任何一个指挥者都不能出现意外。
　　顶多是复制体会出现折损。
　　这时候，这些后备的复制体也就能够派上用场了。
　　“这些复制体，要收进来吗？直接这么收进来的话，会露出破绽的。”
　　莉迪娅说道。
　　“没事，我会处理的。”
　　对此，林深只是给了一句简单的宽慰。
　　金色圣翼现在的体量可经不起折腾。
　　直接打断了三大黑道势力之一，相当于废掉了城护家的一条黑手。
　　他们能够轻易算了么？
　　军部也在关注着这边的战斗，川原克想要把冒头的金色圣翼彻底摁死。
　　他会善罢甘休么？
　　都不会。
　　所以，第四晚也注定不会就这样平息下去。
　　甚至，第三晚的这场战斗，仅仅只是一个开胃菜而已。
　　“好吧。”
　　对于林深的安排，莉迪娅倒是没有太多迟疑，直接照做了。
　　这样，便是基本等于和那些掌握着暴力的势力彻底摊牌。
　　今晚的这一战，同时也让琼代和行合组全都明白了一件事。
　　金色圣翼这哪是冲着他们来的。
　　分明就是冲着城护家去的！
　　一开始，目标就不在下面，而在上面。
　　自己这两家碰上去，直接变成了开战前的炮灰。
　　关龙组更是一夜之间被彻底屠灭，仿佛人间蒸发。
　　这恐怖的执行力和肆无忌惮的态度，全都在传递着某种信息。
　　——行了，你们也别干看着了，下来会会。
　　琼代和行合组全都老实巴交地收缩了起来，也不敢发表什么“我一定要报仇”的想法。
　　并老老实实地把这一晚的事情给汇报了上去。
　　一点遮掩都没有，也不敢有。
　　这一战的损失大的离谱。
　　别说城护派过来的那一千多复制体了。
　　连琼代与行合组自己两家都已经输掉了裤衩子。
　　现在之所以还能够有的穿，是因为出发前就保留了一部分战力。
　　只是即便如此……
　　“唉，世道要变了。”
　　汇报完之后，西井纯叹了口气。
　　“老大……我们的损失太大了，剩下的那点战力，根本不够用。”
　　手下清点完了损失之后说道。
　　琼代的规模还是很大的。
　　人也不少。
　　虽然核心也就几百个人。
　　但是外面环绕着一圈至少也有一两千相关的人。
　　全都仰仗琼代的实力，以及话语权。
　　结果琼代一战下去跛了条腿。
　　不用想都知道，摄于琼代战力的人此刻压力骤减。
　　内部倒是还好，毕竟下面的那些势力已经被金色圣翼提前清洗过了。
　　外面呢？
　　他们可是要跟安全区外面的那些流动的私人武装打交道的。
　　手里的兵器大大折损。
　　话语权也就几乎直接消失。
　　之后的生意又该怎么谈？
　　别人还会来找你吗？
　　实力不够之后，西井纯能够想到的各种问题全部都在疯狂冒出来。
　　但他知道到，这件事的关键并不在琼代，行合组与金色圣翼的矛盾上。
　　“先等等看吧，安抚一下人心，让他们等等，等一等。”
　　西井纯只能如此说道。
　　“先让中村带人去压一下，没有了开发者和复制体，我们还有枪，他们闹不起来。”
　　“是。”
　　在琼代与行合组这边一地鸡毛的时候，城护家也收到了这个消息。
　　不仅是他们，还有另外几个依附于城护家下面的家族，也全都收到了这个消息。
　　手里头有些力量的人很快就跑出来表态，他们都是人精，怎么会看不出来今晚这件事很明显就是在想城护家宣战？
　　虽然还不知道是谁。
　　金色圣翼？
　　不，金色圣翼哪里有这个胆子。
　　他是在这里混的，又不是在这里独霸一方的。
　　而且此前已经被彻底打压也没见怎么样。
　　现在又蹦出来了？
　　傻子都想得到没有那么简单。
　　多半是背后有人撑腰。
　　“我自然是支持城护家的，金色圣翼在樱堡混了这么久，还如此不懂规矩，我这就去教他们做人！”
　　“行了行了行了。”
　　城护启摆摆手，让以相当迅速的速度聚拢的一群老家伙们安静一点。
　　都不是傻子，谁还不知道谁是怎么样的想法。
　　“金色圣翼的行动蹊跷得很，我已经将此事上报将军，将军自会有定夺。”
　　“将军英明神武，一定会做出正确的决定的！”
　　其他几个人随口附和着。
　　总而言之，都在表示一件事。
　　金色圣翼和我没关系。
　　血不要溅到我们身上来了。
　　就在所有人都在随口附和走流程表忠心的时候，有个人犹豫着提到。
　　“不过……金色圣翼在樱堡扎根已久，如今这样肆无忌惮，加上将军前不久才教训过他们。他们针对的，有没有可能不是城护呢？”
　　“……”
　　空气稍微安静了一瞬。
　　几个中年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再次开口说道。
　　“我相信将军的英明神武，不管是什么宵小，都不会是将军的对手！”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我附议！”
　　“……”
　　城护启扫了一眼面前的几个人，冷哼一声，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元帅离开之后，川原家到现在已经开始越发膨胀。
　　没有了任何束缚，反而掌握着巨大的暴力机器。
　　想不膨胀都有点难。
　　而相关的利益基本早就被元帅分配得差不多了。
　　川原家要膨胀，就会开始吃其他人的血肉来壮大自己。
　　其中各种纠缠与争抢，本就是一种零和游戏。
　　放在之前，即便他们不开口表态，也只有一种态度。
　　那就是坚定不移地站在川原家的身后。
　　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要什么就给什么。
　　敢不给么？
　　武力被高度集中，能够变成武力的人才被高度截流，川原家的势力如日中天。
　　多犹豫一下就会爆炸。
　　但是现在么……
　　已经到了需要开口表态的地步了。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变化。
　　微妙，却明显。
　　理由么，众人也心知肚明。
　　现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人敢站在金色圣翼的身后，令其如同没有脑子一样正面刚川原克的？
　　不是正面刚“军部”，而是正面刚“川原克”。
　　琼代，行合组，关龙组这三家，其中关龙组和川原氏的关系牵连要多一点，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一定程度上就代表了川原氏。
　　琼代和行合组被捏在了以城护家为首家族集团手中。
　　关龙组在这，有点只是挂个名的意思。
　　现在，唯一被完全屠灭的只有关龙组。
　　半点余地都没有留。
　　琼代和行合组虽说是被打残了，但却没有完全死绝。
　　这种感觉，非常微妙。
　　虽然林深完全没有这个想法。
　　在他看来，这三家都没有什么区别。
　　但这种微妙的细分和除了高层之外，其他人很少会注意到的细节，还是巧合地碰到了一起。
　　有些专门舞文弄墨的人，当然不是武夫那般粗心。
　　在这一点细节被顺便带出来提醒了一句之后。
　　隐约有了种让诸位再三思量的意思。
　　只不过，领会到的人并不多。
　　即便同样都站在家族的顶点，能够汇聚一堂。
　　每个人的眼力和水平都还是有着一些差别。
　　这些差别也就导致了，这次小聚的气氛，自从某人提出了那句话以后，就没有好起来过。
　　最后，这次的小聚在僵硬的气氛里面结束。
　　时间也来到了上午。
　　昨晚的事情因为琼代和行合组的人逃跑被追杀，导致不少普通人也全都知道了。
　　因为，追杀就是在家门口进行的。
　　差点就被波及到了。
　　得亏差点。
　　新闻上也是直接报道了这次事情。
　　不过依旧定性为“黑帮内乱”。
　　等同于狗咬狗。
　　虽然有点大事化小的意思，但治安的问题还是被再次提了上来。
　　樱堡三市的稳定值在不断“-1-1-1”……
　　与此同时，本来在等好消息的川原克，一觉醒来，等来了一个巨大的坏消息。
　　他刚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没多久，心情就阴沉了下去。
　　他发现，自从林深被赤森雄明扔到这边来之后，自己的心情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好像就没有好过几次。
　　林深简直就像个小强一样。
　　弄又弄不死。
　　现在变大了，影响也瞬间拔高上去。
　　依然不能直接动手。
　　川原克甚至把监视的人都撤了，就是为了等一个更好的机会。
　　他已经有了些许的想法。
　　然后就被林深一巴掌扇到了脸上。
　　“金色圣翼此次行动事有蹊跷……”
　　“不用猜了，就是林深！”
　　川原克摆手打断了城护启的话，斩钉截铁地说道。
　　“……”
　　“除了他之外，还有谁可以一次性指挥这么多复制体，还能够正面击溃数倍于己的敌人！？这一战里的指挥难度，完全不是金色圣翼那边能够搞定的！即便是在军部，也鲜少有人能够做到！”
　　“……”
　　城护启沉默了一会，然后才再次开口。
　　“那么，这件事该如何处理呢？”
　　“……”
　　川原克皱紧眉头思索起来。

102、一战定势
　　对于川原克来说，眼前看似摆着许多的选择。
　　但其实就只有一条而已。
　　不管是在之前还是在现在，他都不能够以军部或者川原氏的名义，对林深做些什么。
　　不管再怎么说，林深的身份都是有着合法性的。
　　他是被元帅扔过来的人，并授予了极高的权限。
　　川原克如果堂而皇之地做什么的话，未免有些忤逆的意思。
　　所以在林深刚抵达樱堡的时候，他便不能这样做。
　　而一直到现在。
　　他就更加不能这样做了。
　　纵然自己手里握着百万雄兵，也不能就这样全部倾泻下去。
　　如此一来的话，想要扼杀林深，路子就很少了。
　　川原克稍加思索，便发现，还是只能够按照此前的想法去进行。
　　“……”
　　脑海中的推演仅仅持续了一会，川原克便回过神。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处理了。”
　　川原克看着眼前的城护启，说道。
　　“能够做到什么程度算什么程度，尽量遏制金色圣翼。”
　　“……是。”
　　城护启犹豫了一秒钟，而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多余的话两人都不再多言。
　　城护启离开之后，川原克不知道低多少次一个人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面发出感叹。
　　“林深……”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妖孽一般的人，将川原克原本的算盘全都打乱了。
　　林深最大的依仗，便是自己的作战能力。
　　他能够打出那么恐怖的战果，可不是全靠运气。
　　想要用寻常的手段将他摁死，已经是不切实际。
　　在林深取得巨大的战功回来的那一刻，摆在眼前的可能性已经变得越来越少。
　　最终。
　　川原克也只能顺着早就定好的路一路走下去。
　　……
　　在得到了川原克的授意之后，城护启便立刻动用了自己手里的资源，开始迅速备战。
　　他的任务是遏制金色圣翼之后的任何一个动作。
　　不管这背后究竟是不是有林深在做动作，他都要站出来进行阻遏。
　　即便川原克没有授意，以城护家为首的家族势力也会开始陆续站出来，暗中给予支援。
　　等待了半天之后的西井纯和和泉苗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听见的好消息。
　　城护家决定给予他们更多的支援了。
　　“不论金色圣翼打算做什么，都要彻底遏制。”
　　“是！”
　　西井纯激动地答应下来。
　　之后，他们便陆续得到了从各种地方调动过来的复制体以及能够指挥复制体的开发者。
　　这些人的来历压根不必深究，反正现在全部都归纳到了琼代名下。
　　本来西井纯这边的战斗力量已经不剩下多少了。
　　在这一波的增援之后，原本并不算充裕的战力立刻开始了爆发性增长。
　　复制体数量从仅剩的五百不到，增长至五千。
　　开发者也同步匹配了上来。
　　且战斗素养完全和此前的队伍不一样。
　　一看就是接受过相关训练的人。
　　同时，复制体所需要用到的各种物资，给养也全部都跟着补充了进来。
　　比如石油，便携性修复液，替换用的装备，以及备用的后备复制体，全部都得到了极大的填充。
　　除了西井纯的琼代以外，另一边，和泉苗的行合组也得到了差不多规模的强力增援。
　　双方合兵一算，总计一万有余。
　　这么一支恐怖的战力瞬间就在樱堡的佳麻市给武装了起来。
　　说实话，这支战斗部队往内打，多少有些大炮打蚊子的感觉。
　　西井纯和和泉苗全都有类似的感觉。
　　但是城护家和后面的家族势力却并不觉得。
　　“人是不是给少了？”
　　其中的某个家族代表甚至如此询问城护启。
　　“不少了，一万复制体，加上两万的后备补充兵力，对付只有千余战力的金色圣翼绰绰有余。”
　　城护启回道。
　　“希望如此吧……”
　　几个家族的代表闻言，便不再言语。
　　他们虽然是跟在屁股后面跑的人，但也不是白痴。
　　金色圣翼昨晚的战斗水平明显有异常。
　　加上此前被点出来的那句话……
　　多少有些引人遐想。
　　只是城护启的态度强硬，众人便不敢再多言。
　　一整天的时间缓慢流逝。
　　很快，太阳又要下山了。
　　这两天樱堡渠的民众有些人心惶惶。
　　因为复制体之间的冲突与战斗已经连着打了两三天了。
　　鬼知道今天晚上会不会又要打。
　　如果要打的话，会在什么地方爆发？
　　没人知道。
　　经过严密的调查，金色圣翼藏匿战利品的隐藏仓库被发现了。
　　西井纯与和泉苗随即遣人带着队伍过去，准备将其给端了。
　　至于金色圣翼的指挥总部，现在已经目的地不明。
　　敌在暗，我在明。
　　虽然他们此刻信心膨胀，但却不知道该打击什么地方。
　　如果知道莉迪娅的联系方式的话，西井纯甚至会忍不住发过去一封战帖。
　　——手里有家伙，他的底气也一路高涨地膨胀了起来。
　　加上城护家态度鲜明。
　　支援也足够给力。
　　以西井纯的谨慎，此刻也是忍不住有点飘。
　　“老大，找到金色圣翼的复制体部队所在了！”
　　“好，给我压过去！”
　　过了没多久，西井纯就得到了林深放在外面的复制体部队的位置信息。
　　其实也没什么难度。
　　林深也没法将这么一支部队给彻底藏起来。
　　他将兵力全部都汇集到了一起。
　　找了个方便防守的地方，然后摆出了一副防御的姿态。
　　今晚的战斗就在这里打了。
　　银翼军团并未出动。
　　但是，林深没有让格拉斯哥她们闲着。
　　将从莉迪娅那边搞到的情报交给众人之后，林深将任务分发了下去。
　　目的依旧非常清晰。
　　琼代与行合组这两个黑道势力的总部可没有隐藏。
　　作为被允许存在的黑道组织，他们压根不需要生活在阴影里。
　　与金色圣翼完全就是两种东西。
　　金色圣翼是真的不受到本地力量的制约，因此才步步小心，如履薄冰。
　　一步走错就是满盘皆输。
　　但是这两个可不一样。
　　他们是生活在阳光底下的黑道。
　　所以，也该支付活得这么光明的代价了。
　　“格拉斯哥，拉菲，初霜，你们负责行合组。绫波，麦考尔，丘比特，江风，你们负责琼代。”
　　在灵魂网络当中将详细的任务说明完毕以后，林深开始分配人手。
　　看着眼前已经更换了装束，完全进入了杀伐状态的众人，林深轻声说道。
　　“务必一个也不要留下，出发吧。”
　　“是。”
　　七个黑色的身影趁着逐渐浓郁的夜色出发了。
　　行合组，琼代，总部全都在佳麻市。
　　而【樱】却坐落于山口市。
　　中间隔着相当远的距离。
　　林深将决战场地放在了山口市。
　　再次玩了一出调虎离山。
　　只不过和之前不一样的是，这次琼代和行合组的总部也被安置了不少的复制体守卫力量。
　　至少有一千名，专门负责保护那些核心成员的安全。
　　所以，林深没有动用银翼军团，而是让格拉斯哥她们去干。
　　这次又是在灵魂网络范围之外的单独任务执行。
　　也只有变异体才能够单独进行这样的任务了。
　　换成其他人，都不行。
　　在格拉斯哥她们离开之后，林深便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这边。
　　他再次扩充了自己麾下直接指挥的复制体数量，从原来的五百扩大到了一千。
　　这新增的舰娘仍然全部都是前排，并没有设置后排火力。
　　虽然它们全部都倚靠着看上去好像很坚固的建筑，守在里面。
　　但是这些建筑其实并不能够抵御得住复制体部队的几轮轰炸。
　　复制体作为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顶尖杀戮兵器，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挡得住的。
　　这里又不是堡垒。
　　建筑毕竟是民用的。
　　没有特化后的坚固。
　　所以在琼代与行合组的主力抵达这边之后，看见这种摆设，便全都忍不住嗤笑一声。
　　“就凭这点东西，也想挡得住我们的部队？给我轰！”
　　因为是在无人区，所以负责这边指挥作战的总指挥毫不犹豫下达了轰击的指令。
　　令人头皮发麻的爆炸声再次响彻起来。
　　一场战斗不能有两个总指挥，因此这次琼代和行合组的部队全部都由一个人来指挥。
　　这个人，姓城护。
　　城护启到底还是无法放心西井纯和和泉苗这两个泥腿子。
　　其次，他知道对面的指挥者是谁！
　　虽然这次并非是以家族的名义出战，但仍然是正面对上林深这个已经隶属于“传奇”序列的指挥官的第一次正面对碰。
　　他当然足够谨慎。
　　所以派遣了自己最放心的人去亲自指挥这一战。
　　今晚的这一战，表面上看似乎是两个黑帮和另一个黑帮之间的火拼。
　　但其实是林深和城护家的一次正面交锋。
　　林深知道，川原克迟早会猜出来是他在金色圣翼的背后。
　　此前，这个秘密尚且需要隐藏一下。
　　毕竟金色圣翼在樱堡这边实在是势单力薄。
　　川原克铁了心要搞的话，林深身在战区，根本就做不了什么。
　　所以林深才让莉迪娅全力收缩，保全自身为上。
　　一直到现在。
　　他身居闹市，看着战况迅速急转直下，心念一动，下令道。
　　“拔刀。”
　　一千名复制体中的五百名迅速抽刀，它们大部分都是重樱阵营的复制体。
　　舰装全都内置了近战的组件。
　　在林深的命令之下，这五百名的近战兵团直接冲出了作为掩体的脆弱建筑，一头扎进了敌人的军中，展开了近身战。
　　另外五百名复制体，则冲向了另一边。
　　在林深的精细调控之下，一部分复制体负责定在最前面承受炮火的洗礼，用来当肉盾废弃。
　　一部分则负责趁此机会突入进去，对上敌人的后排战列舰与航母。
　　完全不与前排的敌人进行交锋。
　　每一个部分的复制体全都分工明确，该去死的就去死，该自杀式一换一的就去自杀一换一，该扔鱼雷偷袭的就去扔鱼雷偷袭。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技能，这些技能的雷击爆破也都被林深编成了一个爆破小组，专门去贴脸爆掉敌人的后排。
　　这次，林深没有多少的几乎直接让人去切掉对方的开发者。
　　因为他们全部都在两千名复制体的重重保护当中。
　　——这就是人多的好处了。
　　分兵，而且还是能够在正面战斗中取得兵力的优势。
　　能怎么办？
　　一般遇到这种数量的压制，基本上这场仗就没得打了。
　　打不了一点点。
　　但是城护本二碰见的是林深。
　　在林深进行调动之后，他也很快就做出了反应进行回击。
　　但是林深的战斗方式过于刁钻。
　　很快，城护本二，这个被城护启给予了希望提前扔到这边来历练，担任总指挥的指挥官便体验到了什么叫做重量级碾压轻量级。
　　他脑子里的指挥模板不少，但是没有一个是用来应对林深这种硬生生贴脸厮杀的。
　　按理说，即便是贴脸，他也是可以用源源不断的兵力优势去压死林深的。
　　但是林深的两个方向分兵突袭，非常巧合地切断了城护本二将前排给汇聚起来调动的路子。
　　城护本二手里的兵力确实多，但是船大难以掉头。
　　而且他的指令传输远没有林深那般方便。
　　在战斗开始之后，城护本二就开始变得手忙脚乱的。
　　本不应该出现的情况，开始接二连三地出现。
　　他只是一个总指挥，具体到战场上面，负责实际战斗指挥的还是每个个体指挥官。
　　在林深的近战部队压上来之后，他们就开始本能地让前排顶上来，后排后撤。
　　然后，没有近战兵刃加持的前排就被砍瓜切菜一样地碾压。
　　接着后排暴露在了敌人的兵刃面前。
　　然后再次被砍瓜切菜。
　　手里拿着各种刀，剑，短剑等兵器的复制体从头到尾都没有去管自身的损伤。
　　也没有管敌人做了什么反应，如何将炮弹尽可能倾斜到身上。
　　只是如同冰冷的机器，按照林深的指令疯狂地在一大堆的敌军当中来回，反复冲杀。
　　无需考虑伤痛，无需在意士气，无需理会生还的可能。
　　像刀一样砍下去就完事了。
　　更远的地方后排无法让火力优势发挥出来。
　　近一点的地方前排在这群无情的屠戮机器面前根本抵抗不了一点。
　　顶多能够拖延一会时间。
　　结果就是，城护本二明明是带着素质还算不错的部队来的，指令传输也到位了。
　　但手里的八千复制体就是被林深的一千复制体给单方面砍杀。
　　没得比。
　　完全没得比！
　　这边被近战兵团给随意砍杀的同时，另一边，后排也在遭到反复爆破。
　　不论他怎么调动手下仍然去进行阻击，都无法将林深已经排列好的阵型给打散。
　　只能一个个将那些挡在外围的重巡给敲掉。
　　一个个敲掉。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这支五百人的部队已经杀到了目标前，并还在高速奔袭，冲杀与爆破之中。
　　从头到尾脚步都没有半分停歇。
　　城护本二这一战打得极其恶心。
　　他想进行细微的调控，在那五百个复制体冲杀的路上建立屏障，并让其他地方保持不动。
　　但是这样的细微指挥调整，等他指令下去之后，林深的人已经走了。
　　而且已经走了很远。
　　结果就是，城护本二的指挥永远都落后实际战况至少五步的时间差。
　　相比起林深这边的灵活调动，城护本二这边就太过于臃肿了。
　　——其实已经很标准了。
　　只是因为林深太快。
　　太快。
　　他的灵魂网络可以直接覆盖下来。
　　他的思维速度可以跟得上复制体的全速冲杀。
　　他的指令可以一念之间传递过来。
　　两个钻头一样的部队在减员的同时不减攻势，在八千的复制体军阵当中来回走动，如入无人之境。
　　这可比塞壬难打多了。
　　塞壬至少没有这么灵活。
　　而且打法永远都是常规的距离进行炮击对轰。
　　近战是个什么鬼？
　　明明是舰娘，为什么非要用冷兵器？
　　城护本二看着自己麾下的部队迅速损耗，脑子终于彻底懵了。
　　说到底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见过这样的打法。
　　“后撤……开始后撤！”
　　眼睁睁看着战损比被拉的越来越恐怖，城护本二只能够开始下达撤退的指令。
　　打算让剩下的五千多复制体撤回来，重新组建进攻的阵型，然后再攻。
　　但林深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复制体这恐怖的身体素质，皮糙肉厚，舰装防护一流，攻击力和速度全都双a，一看就是近战砍杀的好料子。
　　用舰炮决战才是异端吧。
　　林深趁着对方开始撤离部队的同时，抓紧了时间去精心冲刺拼杀。
　　真要等对方有模有样地搞出来一支近战兵团的话。
　　他这一套的优势也就消失了。
　　只不过即便真的被城护本二弄出来了针对阵型，林深也还有别的办法去破解。
　　战斗就是这样的。
　　没有什么解是万能通用的。
　　即便是呆板正面进攻的塞壬，不也开始学会绕路打偷袭了？
　　如果因为短暂的和平而放弃了自身的进取之心，早晚会被时代给抛弃的。
　　梦幻泡影总有破碎的那一天。
　　林深不介意让自己成为那根刺破梦幻泡影的针。
　　城护本二的撤退开始之后，不仅没有减少损失，反而损失开始进一步扩大。
　　他派遣过去抵御林深部队的人手，全部都被硬生生砍掉。
　　五百名近战的冲杀的复制体此刻还剩下四百个。
　　但是这四百个依旧在以极高的战损比疯狂搅碎城护本二剩下的那些更加无法形成有效抵抗的兵力。
　　而且在林深的操作之下，特意绕过了前排的阻拦，直击后排。
　　城护本二的阻击兵就这样被强行甩在了身后。
　　压根无法拖住这支不知停顿的部队。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林深手里的两支部队全都有了不低的损耗。
　　减员过半。
　　但是杀敌成果也颇为出众。
　　城护本二剩下的五千余兵力，又被硬生生砍掉了两千。
　　最终只剩下来三千余残兵被收拢回去。
　　林深也停止了继续追击，将部队给收了回来。
　　更换舰装，补充石油，准备下一步的冲刺与消耗。
　　连紧急修复液都不需要用。
　　作为武器，复制体的作用算是被林深给压榨到了极限。
　　每一滴汁水都被榨了出来。
　　一千换八千。
　　这种战损比，放眼全世界都是独一档的存在。
　　根本不可能再有人超越这个记录了。
　　虽然现在只换掉了五千。
　　但城护本二没有撤军，林深知道，今晚还没有完。
　　他要将手里的部队给彻底打光。
　　只有这样，城护本二才算是完成了自己最低的战斗预期。
　　才会撤退离开……
　　“莉迪娅，你让银翼过去，将琼代和行合组那边的两千复制体全都带回来。”
　　林深趁着中场休息的时候，对莉迪娅说道。
　　“知道了。”
　　这个时间，等格拉斯哥她们的刺杀任务结束之后。
　　银翼差不多依旧刚好到，正好能够收拾乱局。
　　“对了，不要带上你那边的复制体，让他们人过去，不然的话，两千个复制体不好带回来。”
　　林深想起了什么，又提醒了一句。
　　“是。”
　　莉迪娅照做了。
　　即便是D级的开发者，只签订平等契约的话，一个人也可以带走一百个复制体。
　　带走两千个复制体，理论上来说，二十个开发者也就足够了。
　　“唉，还是开发者更加值钱，得想办法扩充一下了……”
　　林深摸了摸下巴，发了会呆。
　　此时，正在待命，顺便观战的长门依旧沉浸在刚才林深的指挥当中。
　　复制体虽然是机器，但到底还是长着舰娘的样子。
　　她忍不住替换成了变异体。
　　然后发现，这种惨烈的结果，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一千换八千，客观来说确实是血赚不亏。
　　但是对于那一千名舰娘而言，何其残酷？
　　“林深……”
　　“什么？”
　　“如果那一千名复制体是变异体的话，你也会使用这种战术吗？”
　　长门问道。
　　听见她的问题之后，林深立刻回道。
　　“不会，如果是变异体的话，这样做就太大材小用了。既然知道对方的指挥者在什么地方，完全可以绕过去直击后方。虽然即便如此，想要冲进去难度也不小就是了。”
　　“如果还是只能面对八千敌人呢？无法在无法绕过去直击后方的指挥者的情况下，依旧只能用这种损耗比进行互换吗？”
　　“……”
　　林深看了长门一眼，他当然知道为什么长门要这样问。
　　知道的多的人，思考的东西就会更多。
　　长门会自己去推演战斗的走向，各种情况，以及应对的方式，这个习惯还算不错。
　　慢慢培养，总还是能够有发挥用处的一天。
　　只不过现在，她要的是一个答案。
　　看着长门金色的瞳孔，林深回道。
　　“如果这就是最优解的话，那么我还是会这样去进行战术布置的。”
　　“……”
　　“长门，如果你不想让自己的人得到那么大的损失，就要在战斗之前做好充足的准备。君子不立危墙，每一场战斗要面临的情况都没有那么单纯，目光不要仅仅局限在眼前的战场上面。战斗只是一种手段而已，你当然可以利用这之外的其他手段，来降低战斗中需要面对的压力。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林深将视线移开，不急不缓地说着。
　　“如果真有一天，你不得不面对那种你想象中的糟糕至极的情况的话，只能说明，以你的水平只能够做到那种程度。剩下的，只有接受。”
　　“……”
　　长门算是在林深这里学到了挺多的东西。
　　但是能够接受多少，消化多少，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的视野和林深相比很显然有着极大的局限性。
　　旁观的日向和提尔比茨全都能够感受出来。
　　对林深来说，此战仅仅只是他计划中浮到水面上的一个环节而已。
　　重心并不在这里。
　　或者也可以说，其他方面的算计全部都是重心。
　　他没有一步是多余的。
　　但长门的视野无法从复制体的惨烈伤亡中抬上来。
　　至少，她现在还做不到这一点。
　　今晚的时间仍然在流逝之中。
　　城护本二果不其然地没有撤军。
　　无所谓他撤不撤退，反正，林深今晚的目标已经达到了。
　　金色圣翼通过此前的精简之后，便能够在樱堡全面隐匿起来。
　　建立在这种基础上，林深此刻回来之后的每一步不论怎样，都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情况再糟糕，他都有足够的空间可以去操作。
　　前面两次三番打退了川原克派遣的刺杀部队，以及此刻满身的功名和极高的威望与名声，让川原克在樱堡将他强行弄死的可能性无限降低。
　　川原克只能在外面，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对林深动手。
　　而且摄于林深的实际战力威胁，川原克再次动手之前，一定会做好充足的准备。
　　也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
　　所以，现在远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撕破脸。
　　这每一步全都走的正正好好。
　　林深此刻所面对的局面，完全是他一步步布置出来的，而不是凭借运气瞎猫碰死耗子碰出来的。
　　甚至，这种规划可以往前延伸到他当初与赤森雄明的博弈。
　　——总之，这些都是后手和前期准备。
　　这些后手全都没有浮出水面，至今为止也全都隐匿在水下，如同冰山的大部分都在水面下面一样。
　　但是，这座冰山却正在不断发挥着明眼所看不见的效果。
　　对方短时间内找不到金色圣翼的人。
　　也不能直接去找【樱】。
　　只能去正面碰林深放在外面的兵。
　　然后被消耗，被调动。
　　然后被再次偷家。
　　城护本二重整兵马，组建出了一支近战部队，然后重振旗鼓，再次和林深的残兵正面对拼相互消耗。
　　双方全都没有后退的意思，不死不休，直到手里的复制体全都消耗干净为止。
　　反正，只要开发者还在，复制体不过是被消耗的工具罢了。
　　后背还有！
　　还多的是！
　　只是正在这边交战正激烈的时候，远在佳麻市的两个总部再次被袭击了。
　　布置在这里的，练度匹敌正规军的复制体根本无法阻挡那三两个漆黑的影子。
　　一个人堵门，另外两个人直接进入了建筑内部。
　　再次开始了一边倒的宰割。
　　正在等待好消息的西井纯和和泉苗在收到有袭击者的报告之后，第一时间开始拉出反击的复制体，准备将来者彻底击杀。
　　他们没有跑。
　　因为，他们听说，来者只有三五个人。
　　而且完全不敢和守卫部队交手。
　　正在到处乱窜。
　　这种好像是打不过，但又好像很棘手的奇怪观感让两人都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他们第一时间没有组织撤退。
　　然后也就彻底错过了最好的机会。
　　已经顺利进入内部的格拉斯哥等人，毫不顾忌地在这里展开了舰炮对轰。
　　脆弱的建筑压根经不起这种折腾。
　　更何况，她们还分头去扔鱼雷，到处乱炸。
　　在这种居住比较密集的地方，伤亡瞬间开始飙升。
　　整栋用来居住的楼都被炸断了承重柱，开始不断垮塌。
　　但这并没有完，仅仅只是开始。
　　要清除掉的重头，是那些躲在后面进行指挥的开发者。
　　以及。
　　如果可以的话，得找到的组织首脑。
　　找不到也无所谓。
　　只剩下一个光杆司令的话，琼代和行合组全都没有再建立起来的必要。
　　他们花费了大量时间搭建起来的所有路子，关系，桥梁，全都会崩塌。
　　再不复从前。
　　很快，格拉斯哥和江风分成的两路行动全都结束了各自的主要任务。
　　高楼崩塌，爆炸的冲击几乎将杀伤力给提到了最高。
　　很快琼代和行合组的伤亡人数就超过了承受上限。
　　两边的首脑甚至都没有多少反应的时间。
　　等他们反应过来，开始撤离，并组织剩下的人撤走的时候。
　　格拉斯哥和江风已经进入了补刀的阶段。
　　那些复制体守卫对她们无法带来任何威胁。
　　仍然没有死在这场混乱的轰炸中的人，被有了大量余裕的两支队伍跟在后面赶尽杀绝。
　　因为人数比较少的缘故，因此她们并没有和银翼一样，用温和的手段进行清洗。
　　而是采取了杀伤范围最大的办法。
　　“应该不会再有活口了。”
　　格拉斯哥看着眼前不断倒塌下去的两栋楼，对着灵魂印记传音道。
　　“嗯，那些开发者，有找到吗？”
　　“暂时没有，不过这边的守卫大部分也已经宕机了，那些开发者似乎也居住在里面，被一并清理掉了。”
　　格拉斯哥回道。
　　“不过，还有一部分的复制体正在撤离。要去找找那些剩下来的开发者么？”
　　“现在再去找就有些繁琐了，不用了。你们，去将那些还能够行动的复制体全都击杀吧，除非它们彻底离开了这边，便不用追杀。”
　　“是。”
　　联络完毕之后，琼代与行合组总部这边的战斗也告一段落，进入到了收尾的环节。
　　两个组织的首脑从此战当中逃离。
　　留下来的复制体仅有一千三百多，被银翼给接手带走了。
　　剩下的要么在反抗的时候被击杀清理。
　　要么被两个势力给带走一起跑路。
　　总之，已经全部无法再构成威胁。
　　至于作为后备兵力的另外两万复制体，因为并不在这边，而在其他的地方，因此没有碰上发生矛盾。
　　这边的战斗……不，应该是大方面的杀戮爆发之后。
　　城护启便第一时间让人以明面上的治安部队介入。
　　打算将过来突袭的格拉斯哥等人全部留下来。
　　但是他的动作还是晚了一步。
　　等治安队赶到的时候，这里已经只剩下一片狼藉。
　　寥寥的尸体，和两堆楼房垮塌以后的废墟。
　　两边都是如此。
　　行合组和琼代，两个在樱堡活跃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非法”黑道组织，在今夜彻底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这边已经存在了很长时间的“非法”地下交易渠道因为三座山的消失而彻底空了出来，失去了承接点之后，大片的空白就这样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可以说，很多组织，机构，集团，家族的利益全都因此受到了牵连。
　　这三大黑道组织的存在，可以说是这些人全都默许的东西。
　　大家都想在这个浑水当中搞一点交换，整点买卖……
　　结果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将桌子给掀了，遮羞布也扯掉了。
　　然后该怎么办呢？
　　生意不能不做，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但想要在短时间内扶出来一个庞大的，能够满足各方需求的黑道势力，几乎是不可能。
　　很自然的，第二天，所有人的目光就会放在那个被军部以扰乱秩序之名给摁死的金色圣翼身上。
　　而就在第二天白天到来之前。
　　林深指挥自己的残兵，和城护本二展开了最后的厮杀。
　　双方全都将复制体当做棋子，扔到了棋盘上进行战术博弈。
　　但城护本二依旧稍微差了一点点。
　　尽管他已经想到了反制的方法，但是林深指挥的部队就是能够绕开，然后直击后方，仅剩的五百来个复制体，兵锋直指他的指挥所。
　　吓得后面的两千护卫兵全都摆出了随时迎战的姿态。
　　林深没有让他失望，这仅剩的五百个复制体被林深毫不怜惜地再次进行了压榨。
　　它们最后一个任务，就是冲击对方的指挥所。
　　其实还是挺难冲的进去的。
　　在摸透了林深的战术风格之后，城护本二拉起来了一堵铁壁，硬生生顶住了这五百个复制体的各种冲杀尝试。
　　双方损失全都在继续增加之中。
　　林深如果不使用灵魂力量进行干涉的话，这五百个卒子，效果算是已经被使用到最大的程度了。
　　“为什么不用灵魂力量干涉？”
　　长门观战学习的同时问道。
　　她知道，这才是林深百战百胜的最大底牌。
　　“主要还是看看，没有外力进行‘机械降神’的时候，以复制体的战斗能力，可以做到什么地步吧。我还是头一次使用复制体，总得全方位深入了解了解，才能够为后续的战斗和培养全都铺好路。”
　　对长门，林深没有太多保留，直接说明了自己的目的。
　　未尝没有指点或者潜移默化影响的意思。
　　只是能够吸收或者接受多少，也不是林深能够管得了的事情。
　　“复制体的战斗能力和她们的练度呈现正相关，如果想要培养出一支个体战力高于同练度复制体的部队来的话，只能在训练的过程上下功夫。”
　　林深一边思索，一边将自己的结论说了出来。
　　“指挥官的指挥影响的是大局，个体的战斗力，还是得用实战来磨练。”
　　“练度一样，装备一样，甚至复制体都一样，战力却会有差异吗？”
　　提尔比茨奇怪地问道。
　　“嗯……复制体虽然说是复制体，但不是绝对的机器。如果是绝对的，冰冷的机械的话，是不存在变动的可能的，就像数字一样，是多少就是多少。但是复制体……它们是从正常的舰娘阉割而来的，虽然不知道残存了多少的可塑性，但绝对不是零。根据我的观察，至少应该有两成左右的可塑性。”
　　林深回道。
　　这几场仿佛冲杀的战斗，也让一直观察着复制体的他发现了某些复制体在战斗的时候，产生的细微变化。
　　纯粹的战斗机器，是不存在成长一说的。
　　所有战斗动作都是僵硬而又死板的。
　　机器也会有熟练这种概念么？
　　没有。
　　但是复制体却有……
　　打多了，她们的身体似乎确实会记住那种感觉。
　　然后变得更加“熟练”。
　　只不过，相比起变异体，成长性很低。
　　只有两成，也就是大概20%的样子。
　　高不到哪去，低也低不到哪去。
　　很微妙。
　　林深的回复也让气氛变得相当微妙。
　　“你现在倒是越来越像一个正常的人类指挥官了。”
　　日向勾了勾嘴角，说道。
　　有点讽刺的意思。
　　因为刚才的林深言语中客观的冰冷感，让她感到十分熟悉。
　　熟悉到厌恶。
　　那些人类指挥官，也是这般的态度。
　　不管是对复制体还是对变异体。
　　对于日向的话，林深并没有说什么。
　　他只是看着依旧在按照固定的指令冲杀，宛如机器，向着死亡的复制体部队。
　　再次下令，让她们直接冲击那铁壁后方的指挥大营。
　　并用灵魂力量下场干涉，开启了属于指挥官之间的交锋。
　　灵魂战。
　　也是这个时候，已经彻底沉浸在了这一战指挥中的城护本二才陡然间回过神。
　　“艹，忘记对方是人类了！”
　　还有这一手？！
　　他急忙拦着所有人一起对抗林深打过来的灵魂网络干扰。
　　但是，这些人的灵魂强度是不能加起来的。
　　站在一起，也不过是一大堆的D级而已。
　　顶多，算上城护本二自己这个C级的。
　　面对林深，也只有被.干涉的份。
　　“糟了——”
　　城护本二看着灵魂网络被.干扰得一塌糊涂，顿时心中一惊。
　　在这个时候，指令传递延迟，后果会非常致命。
　　在得到了林深亲自下场的灵魂力量干涉辅助之下，剩余的三百复制体近战部队顺利地突破了正前方的防守，一路气势汹汹地杀到了指挥大营。
　　“糟了，赶紧撤，撤退！”
　　城护本二立刻让身边作为亲卫的复制体，带着所有指挥者开始逃离。
　　只是他们逃窜的速度，显然比不过身后三百复制体追击的速度。
　　剩下的，不过是一场单方面的杀戮。
　　林深将三百复制体拆成了二十个小队，分头追杀。
　　城护本二和那些指挥者让后面的部队已经赶回来支援了。
　　一跑两追的混乱局面持续了好一会才逐渐止息。
　　大量的指挥者被击杀。
　　城护本二没死，林深放了这家伙一马。
　　不过。
　　“回去告诉派遣你过来的那个家伙，如果还想继续打的话，金色圣翼的部队，会在这里恭候他的大驾。如果不想打了，就让他亲自过来，谈一谈别的正事吧。”
　　“你……”
　　看着眼前满身都是伤口的复制体，城护本二张了张嘴。
　　林深当然没有用灵魂力量直接交涉。
　　而是让复制体代替自己开口。
　　“现在，让他们全部解除契约，留下复制体，然后滚蛋。”
　　林深伸手把城护本二抓起来，刀锋拍了拍他的脸。
　　“否则，我就将你的眼睛挖出来，然后再一点点取出你的其他身体部件，直到你同意为止。”
　　“我同意了，同意了！！”
　　城护本二急忙吼道，生怕自己慢了半拍眼珠子就被剜了出来。
　　“快点！”
　　“是，是……”
　　城护本二立刻联系自己的麾下，同时林深也让自己的复制体暂时停止了追杀。
　　大营这边还剩下大概一千三百多个复制体。
　　另一边的八千复制体被打得剩下了两千左右。
　　合计三千三百左右的复制体，就这样被扔在了这里。
　　林深就这样，有了继续和城护启再战下一场的资本。

103、再战
　　“你说什么？输了？！”
　　得到了昨夜战况的结果之后，城护启怒目瞪向城护本二。
　　虽然确实有过预料，但是这输的未免也太干脆了。
　　再看一眼战报。
　　带过去的一万复制体全都损失了。
　　一个不剩。
　　士兵也损失惨重，一千名参战的士兵阵亡率超过了六成。
　　跑回来的人连一半都没有。
　　这还是在城护本二投降，将所有的参与复制体全都献给了对方后换来的。
　　否则，这一千名士兵的生还数肯定不会超过一成。
　　连城护本二自己也要死在战场上。
　　“对方，对方实在是太强了……”
　　城护本二连忙解释道。
　　“我已经尽力了，但是对方的灵魂力量强度远在我之上，可能是B级的开发者，甚至可能不止B级……”
　　说到后面半句，他忽然又没有了那么足的底气。
　　因为。
　　不是B级是什么？
　　A级吗？
　　这更离谱！
　　虽然B级的灵魂力量强度也可以做到昨晚的那种效果。
　　但城护本二总感觉还是差了点那个意思。
　　当然，这只是他个人的感觉而已，没有什么依据。
　　“……”
　　城护启沉默良久，也收到了林深让带回来的话。
　　他冷静了一会，再回看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这几天的战斗，已经搞得整个樱堡都有些人心惶惶了。
　　人们并不相信这是什么寻常的黑帮火拼。
　　更何况，黑帮都特么没了！
　　这消息不可能压制得住。
　　舆论方面的压力让他们这边必须要尽快给出解释。
　　此刻摆在面前的，对城护启来说就两个选择。
　　要么，干脆投入更多的防卫力量，以正儿八经名义，向金色圣翼发动最后的颠覆战。
　　但是首要条件是找到金色圣翼的位置。
　　以及核心成员在什么地方。
　　这个目前来说短时间内是找不到的。
　　当初军部打算弄金色圣翼的时候，并没有清查得那么彻底。
　　当时如果愿意花费更大量的人力物力精力的话，是可以把整个金色圣翼给连根拔起的。
　　但是当时却没有那个必要。
　　那会，金色圣翼已经残破不全，濒临死亡，存在和不存在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其次，那会的川原克自信比现在可要足多了。
　　区区一个冒头的金色圣翼算得了什么东西？
　　所以也就没有倾尽大量的资源，彻底将其斩尽杀绝。
　　结果现在，对方已经隐藏到了更深的地方。
　　人数又减少了那么多。
　　想要短时间内找出来，就算不断砸人力和物力，也是不可能的。
　　这需要时间。
　　林深会给他们慢慢把金色圣翼翻出来的时间吗？
　　金色圣翼现在不知怎的和林深绑定在了一起。
　　且本来就已经臭名昭著。
　　林深完全可以做更加无底线的事情，对川原克和城护家施加更大的压力。
　　并将这些全都扔给金色圣翼背锅。
　　金色圣翼做的脏事，关我林深什么事？
　　而这种纠缠，又会进一步削减城护家的威望。
　　其次，如果把金色圣翼也给弄不见了。
　　那……黑色.区域空出来的巨大利益分配又该怎么搞呢？
　　分给谁？谁来分？
　　就算你要再扶起来一个人，这是你说扶起来就扶起来的事情么？
　　这事城护家可不能做，太得罪人了。
　　城护启要么就在下一次行动中彻底把问题解决了。
　　要么就妥协……
　　而第一个选项，林深已经不紧不慢地把整条路全都堵死了。
　　明摆着告诉城护启这种聪明人，不好意思，此处不通。
　　但是如果你执意要走，也行。
　　那我们就再碰一碰吧。
　　城护启可不敢去赌林深这个新晋的战神级指挥者的刀究竟有多锋利。
　　以林深的水准，除非军部直接把兵锋调转，矛头对内，强行将他给压死。
　　否则……
　　以城护家一家之力，难。
　　即便可以做到，又得需要支付多少的代价？
　　凭什么这些代价要让城护家来支付呢？
　　“……”
　　城护启这个老家伙思索再三，最终还是平静了下去。
　　“你先下去吧。”
　　“是……”
　　打发走了城护本二之后，城护启再次动身，回了一趟军部总部。
　　并将战斗的情况告知了川原克。
　　他将这个问题的选择扔到了川原克的身上。
　　“将军，以对方展现出来的实力来看，继续讨伐金色圣翼，对我们来说已经不是最优解了。”
　　城护启说完这一句之后，便不再继续开口。
　　留下川原克一个人皱着眉沉默着。
　　“……”
　　至此为止，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不动用全部的力量大范围弄林深，就弄不过林深。
　　但是现在他不能那么做。
　　只是，就这样算了，川原克还是有些不甘心。
　　而且，他不信林深能够用那剩余的复制体做到什么地步。
　　或者说，他倒要看看，金色圣翼敢做到什么地步。
　　“你那边还有两万复制体，这样，你再抽调两万过去，并动用两千士兵，去将金色圣翼此刻放在外面的部队给彻底剿灭。”
　　“……”
　　城护启沉默了一下，回道。
　　“两万部队或许不够，金色圣翼此刻手里拥有的复制体数量，应该在四千五百左右。按照昨晚那一战一比八的战损交换，想要将这四千五百复制体全部清剿的话，我认为至少需要三万六千的部队。”
　　“昨夜的一战只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而已，两万出战兵力，加上后备两万，你亲自去指挥作战。这种规模的力量，要是拿不下金色圣翼那么点人的话，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是。”
　　城护启没办法，只能接下这个命令。
　　结果还是被推出来，去当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城护启也十分无奈。
　　他无法违逆军令。
　　被川原克给予了这个任务之后，他也只能想办法去让自家的损失能够降低一些。
　　复制体事小。
　　但名声与威望受损事大。
　　中织区那边的事情，城护启也不是没有听说过。
　　他可不想自己的家族被架到烧烤架上面。
　　堂堂城护家，怎么能够连一个小小的金色圣翼都搞不过呢？
　　未免让人笑掉大牙。
　　为了避免这一点，城护启再次把城护本二给拉了出来。
　　“今晚这一战还是由你指挥。”
　　“啊？爸，我……”
　　“再一不可再二，要是再失败的话，我们城护家的威望就全都要折在你的手里了。”
　　城护启拍了拍城护本二的肩膀，说道。
　　“家族的声望就寄托在你身上了。有了昨晚的失败之后，你在对上金色圣翼，不应该还如昨晚一般溃散。”
　　“这，可是，但是，对方如果再次展开灵魂战的话，我还是会输的。”
　　城护本二一脸郁闷。
　　“这不是我努力可以改变的事情，爸，这是天赋决定的东西！”
　　真要说指挥的水平，城护本二要以兵力优势拿下对方，几乎没有难度。
　　但是如果拼天赋的话，他是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天赋，就是这么操蛋。
　　不讲道理。
　　你行就行了，不行就死活不可能。
　　还是趁早放弃比较好。
　　“那就采取大开大合的作战方式，既然灵魂战不可避免，便让受到干扰之后，部队依旧可以完成战术任务即可。”
　　城护启说道。
　　“比如，包围战。这次，我给你增派一千名开发者，你带着三万复制体正面与其交手，以数量压制过去，正面包围绞杀。即使受到了干扰，也要将对方的又生兵力全部剿灭。此外——即便是输了，复制体也不要留给对方。”
　　“那我不是死定了？”
　　城护本二想起了昨晚的事情，脱口而出。
　　城护启眯了眯眼睛，说道。
　　“昨晚那也是你的失误，身为总指挥，怎么能够亲临前线呢？”
　　“可——”
　　“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
　　被城护启骂了两句之后，城护本二悟了。
　　他顿时感觉茅塞顿开。
　　“我知道了，今晚我会再次率军和金色圣翼的那支部队碰一碰。”
　　看着城护本二那反应过来的眼神，城护启点点头。
　　“尽力即可，对方实力很强，只要能够剿灭其能够动用的力量，你便算是完成任务了。”
　　“是！”
　　城护本二再次带着满满的信心出发了。
　　同时，城护家正式宣布开始插手，对掀起了这几天安全区内战斗的金色圣翼展开了制裁。
　　以维护安全区安定的名义。
　　这一次动用的力量堪称前所未有。
　　没有哪个黑色势力有这种待遇。
　　三万复制体。
　　这个规模，都能够拉出去单独执行一个小任务，找塞壬刷点战功了。
　　但是现在却用在了对内的治安上面。
　　算是刷新了一个记录。

104、结果
　　“……我们，一定会将该问题给予解决，绝不姑息……”
　　“结果他们还是决定要再打一次。”
　　格拉斯哥将视线从电视上移动到林深的身上。
　　虽然昨天晚上，林深让城护本二带话回去了。
　　但在休息到今天上午十点起来后，林深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开始整军备战。
　　算上全部的复制体，这次也不挑了，林深知道已经没有了什么挑选的余地。
　　直接全部用上，四千多个复制体，一起上。
　　正面进行一场“决战”。
　　“川原克能够看出来，我们除了这些状态不算太好的复制体之外，几乎就没有别的可用战力了。只要能够将这些有生力量全部剿灭，我能够动用的力量就会变得非常稀少。”
　　林深回道。
　　“他当然不想就此收手妥协。”
　　“如果这一战依然输了的话，对方会妥协多少？”
　　“那就要看这一战带来的巨大损失了。”
　　林深笑了笑。
　　只不过神情中带着冷冽。
　　不同于此前的战斗，这一次，他直接把战场选定在了居民区附近。
　　旁边不远就住着一大堆人。
　　相隔仅仅不过数百米的距离罢了。
　　在这里开战，顺势便可以波及到旁边的普通人。
　　此刻那边已经开始准备迁移了。
　　看上去，好像可以避开交战区域。
　　但是……
　　真的避得开么？
　　“他想试探我的底线，这决定之后谈判的筹码。”
　　林深低头看着已经被格拉斯哥泡好的红茶，茶杯中倒映着他的眼睛。
　　“……所以，如果有必要的话，你们都可以对无关的人挥动屠刀？”
　　长门问道。
　　“没错。”
　　这次的回答依旧非常干脆。
　　“人类还真是有意思，不仅对其他的生物残忍，对自己好像更残忍。”日向嗤笑道。
　　“没办法，人进化了这么多年，就是这么个东西。”林深抿了一口茶水，“如果不爬到最顶端的话，就无法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阻力会前所未有的大。如果想要爬上去的话，就注定要踩着其他所有人作为台阶，一步步走上去。不管这些台阶是用什么材料做的，都不可或缺。”
　　“……”
　　最近的话题似乎总是变得异常沉重。
　　让丘比特都不怎么想要旁听了。
　　所以她干脆也没有旁听，只是去练习自己泡茶的技术了。
　　林深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远距离整顿着那些被他分配好了任务的复制体。
　　四千多个。
　　全部签订平等契约，终于有了一些重量。
　　想要一个人指挥这么多变异体，难度相当高。
　　但也只能去做了。
　　今晚的这一战，决定了之后金色圣翼迈出来的这一步究竟能不能站稳。
　　想要用金色圣翼取代此前三大黑道组织，以及那一大群小鱼小虾的位置。
　　就得拿出足够分量的筹码。
　　否则，别人凭什么就要转到你这边来呢？
　　更何况，这个地下交易平台的大主顾，全都是一些不好惹的势力。
　　背后涵盖了各行各业。
　　你得拿出足够稳的平台，才能够让人家放心。
　　此前的那一大片，看上去稀稀拉拉的，但其实姑且可以看做是樱堡胳膊最粗的和胳膊次粗的一些人合伙搭建的。
　　因此也就保持着相当微妙的平衡。
　　现在，林深要作为第三方插入进去。
　　势必需要一些酷烈的手段才行。
　　今晚这一战不仅要赢，而且要赢得漂漂亮亮，赢得大获全胜，赢得令人印象深刻，赢得令人胆寒三分。
　　赢得让他们全都知道，“林深”这个人和其所支持绑定的金色圣翼，如今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要让此刻自己身上的盛名，全部以另一种方式，在樱堡这边兑现成为实质性的利益。
　　有些人坐办公室坐久了，就不知道那些盛名之下，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真实。
　　只知道一把刀很锋利，但是不知道这把刀刺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林深要通过今晚这一战，开始让他们知道。
　　这也是在为他此后的打算打好地基。
　　只是……
　　“……”
　　林深盯着那茶水中红色的倒影，不知道它的样子还能够保持多久。
　　灵魂力量永远能够反映出一个人此刻的真实状态。
　　此刻，林深的灵魂力量给格拉斯哥她们的感觉就是如寒冬般凛冽。
　　他铁了心要给自己的路扫清所有的障碍。
　　谁碰上来，都要撞得粉身碎骨。
　　……
　　林深移动复制体部队的动作并没有避开城护本二的监视。
　　在察觉到他的动作之后，城护本二顿时感觉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又要崩塌了。
　　“爸，这……”
　　他只能将这边的动静汇报给城护启。
　　城护启照例将此事告诉了唯一能够做出决策的川原克。
　　川原克的态度依旧强硬。
　　而后，城护启便让城护本二跟上去，不论前面的四千多复制体要前往什么地方，都跟上去。
　　交战的时间依旧定在晚上。
　　三万大军已经汇集完毕，城护家开始迁移战场附近的居民。
　　准备清理出一块能够用来进行这种范围交战的区域来。
　　但是林深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在傍晚时分，四千复制体便直接发动了奇袭，不是往城护本二已经调动布置好的部队冲，而是往城内冲。
　　以复制体的移动速度，直接追上那些迁移走的人完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突然发生的状况让城护本二来不及有任何多余的犹豫，立刻组织早就安排在那个方向的部队迎上去进行阻击。
　　战斗就这样在居民区打响。
　　这边的建筑几乎没有多少是专门用来强化过，应对舰娘舰炮轰击的。
　　因此在战斗开始没过去几分钟，大量的建筑就被成片成片的摧毁。
　　战斗的圈子不断往更深处蔓延。
　　没有来得及迁移离开的人全部被卷进了这场“恐怖袭击”当中。
　　城护本二看着那不断恶化的战况，心态顿时直接爆炸。
　　原本想好的战术根本就顾不上了，直接让编好的近战部队立刻去阻拦。
　　“不惜一切代价，将战斗的波及范围给控制住！！！”
　　他在通讯中冲着自己的替身总指挥大吼道。
　　他自己本人已经远远地离开了交战的最前线。
　　中间的战斗指挥当然也因此出现了更大的延迟。
　　但是，三万打四千，延迟算什么？
　　即便是堆，也能够将这四千复制体给堆死。
　　城护本二不断调控，想要将林深的部队给彻底包围住。
　　但有着更多视野的林深完全没有理会其打算。
　　像是降维打击一般，越是包围，战斗的波及范围就越是深入。
　　仅仅一晚上的时间，便让整个山口市的人全都陷入了极大的恐慌当中。
　　对城护家的不信任达到了顶点。
　　堪比塞壬攻破了边境防线。
　　眼看着损失越来越大，山口市的市长要疯了。
　　他不断地发联络给城护启，让其尽快结束这场战斗，不能更加深入了，再深入就他这个市长就可以滚下去了。
　　当然，城护家的人也得跟着他一起引咎辞职滚下去。
　　作为背后同样有着家族力量支撑的市长，完全有这个能力。
　　但城护启没有给他明确的回复。
　　不管相关的一系列涉事人怎么抓心挠肺，将头都给抓秃了，这场战斗就是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因为作为真正具有决定权的川原克并没有开口。
　　而林深也同样没有收手的打算。
　　他就这么等，等，看着川原克也在等。
　　随着时间的流逝，所有人脑子里面那根筋全都死死的绷了起来。
　　城护本二的三万复制体到底是没有限制住林深。
　　只能看着林深肆无忌惮地扩大战场。
　　一直到川原克终于开口，叫停了这场越打越大的战斗。
　　此时，林深的复制体损失到只剩下三千左右。
　　山口市这边的损失暂时没有准确的统计。
　　不管是经济损失还是人口的损失，全都是建立安全区以来的头一遭。
　　……
　　“不知道将军大人大晚上给我打电话，所为何事？”
　　林深拿起手机开口道。
　　“金色圣翼今晚闹出来的动静挺大的。”
　　“是啊，我也刚收到了消息，这恐怖分子真是可恶至极。”
　　林深淡漠地说。
　　“要我说，樱堡的黑道就应该彻底消失，否则早晚都会酿成大祸。”
　　“黑道虽然有害于樱堡，但还没有发展到这种地步。我看金色圣翼，若非有意外的话，今晚怕不是要将整个山口市打成废墟。”
　　“金色圣翼实力强大，确实难以处理。我听说，昔日的三大黑道似乎已经陨落，现在整个樱堡就只剩下金色圣翼了，这个地下势力，野心不小。”
　　“你觉得他们想要什么？”
　　“他们大概是想要取而代之吧。以金色圣翼现在展现出来的实力，城护家似乎也无法遏制，实在是太危险了。”
　　“军部今晚不方便插手，那样只会就将战斗范围进一步扩大，我听说【樱】实力不俗，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去处理一下金色圣翼吧。最好，让他们彻底消失。”
　　“金色圣翼做出了今晚这等天怨人怒之事，不消失确实不足以平民愤。”
　　林深回道。
　　“军部的委托，我会处理的。”
　　“嗯。”
　　“这也算是大功一件吧，川原将军。”
　　“……林上将功勋卓著，似乎已封无可封。不如，将军的位置让上将来坐一坐？”
　　“不了，听说九级待遇不菲，劳烦川原将军将我的待遇上调至九级吧。”
　　“……可以。今夜事毕之后，军部会给林上将加封至九级待遇。此等殊荣，前所未有，也只有林上将这等人中雄杰能够当得起了。”
　　川原克吹嘘了一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九级待遇。
　　一个人就可以变成军部的吸血鬼。
　　而且还是直接住在大动脉上面的那种。
　　换成别人估计会兴奋得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林深就不一样了。
　　他知道川原克就没有打算兑现。
　　就算是兑现了，也不会太久。
　　在接到川原克的电话联络之后，林深随即便停下了自己侵略如火的攻势。
　　山口市今晚的一战这才算是彻底停下来。
　　只不过代价着实有些恐怖罢了。
　　今晚的事情结束之后，城护家立刻让城护本二去整了一出当中道歉。
　　道歉看上去显得诚意十足，一连说了n多次。
　　然后受罚，据说是直接关禁闭，并封死了此后的仕途，且引咎辞职。
　　而后，山口市开始按照流程组织救援工作，并联系人去进行重建。
　　最后，军部站出来宣布，金色圣翼已经被彻底诛杀，其余残党已经全部消灭，请民众们放心。
　　后续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樱堡的黑道也被顺势一并清理干净，三大黑色组织在官方的口中正式退出历史。
　　川原克顺手把这个功劳扔给了自己的家族。
　　并画了一张巨大的饼，宣布此后樱堡再也不会有黑道存在。
　　安全程度已经大幅度提升，日子会越来越好滴。
　　一整套搞完之后，这几天夜战打出来的疼痛才算是开始慢慢消退。
　　哦，还有一件事。
　　金色圣翼的诛灭被川原克扔到了【樱】的头上。
　　并顺势为林深再次算上了功劳，待遇上调至无人抵达的九级。
　　林深的威望再次被无限架高，高到了几乎要压盖掉赤森雄明在樱堡这边的影响力了。
　　虽然没有彻底盖掉，但是在一般人的眼中，这位林上将，也是与元帅同等级别的大人物了。
　　这个名字像是有着万丈光辉一般。
　　林深休息了一天。
　　然后才在第二天，去找到了再次开始折腾的莉迪娅。
　　林深手里还有三千左右的复制体。
　　其中两千留下来，剩下的一千，他打算带走去好好练练。
　　“这之后，金色圣翼这个名字算是在樱堡区这里彻底臭了吧？”
　　给林深准备了一杯咖啡，莉迪娅笑着说道。
　　虽然，金色圣翼在其他地方的名声也没有好到什么地方去。
　　“反正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林深回道。
　　“之后该怎么办？我们这点人，属实还是太少了一些。”
　　“金色圣翼看似已经被明面上抹除，但其实已经得到了在地下立足的默许。尽管如此，在我和川原克彻底撕破脸，撕出一个名堂之前，你还是要小心行事，不要让核心成员暴露。对外，顶多让铁翼去。”
　　林深不紧不慢地说道。
　　“外围成员可以稍微拓展一些，就用那些人吧——那些之前混过地下的家伙，用起来也会更加顺手。但仅限于外围，这中间的边界你让银翼好好把控一下。银翼军团现在的战力还不够，除了训练之外，就不用拉出来用于实战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还会再樱堡这边待一段时间，之后就会离开，在这段时间里面……便将金色圣翼这个地下交易平台好好打造一下吧。”
　　“虽然昨晚的一战打得确实凶狠，但有些家伙可能不会吃这一套。”莉迪娅提醒道。
　　“嗯。”林深点点头，脸上毫无意外，“我会用拳头让他们开门合作的。”
　　“……够暴力，我喜欢。”莉迪娅扬起一抹笑容。
　　总感觉又回到了当初那个组织疯狂开拓，锋芒毕露的年代。
　　想想也真是怀念。
　　毕竟，金色圣翼此前可不是横跨国际的巨大的组织。
　　“警告已经给足了，如果仍然有问题，那么就说明是人有问题，而不是问题本身有问题。所以，只需要把人给解决掉就行了。”
　　林深的手指摩擦着杯口，他对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有着清晰的要求。
　　自从思维上想明白之后，他行事便变得越来越雷厉风行了。
　　对自己人都狠，对别人只会更狠。
　　此刻的林深给莉迪娅的感觉，和几个月之前完全不同。
　　如果说之前他只是将手里的刀推出来半寸的话。
　　那此刻，应该算是将手里的刀整个拔了出来。
　　明晃晃地放在眼前，不加任何遮掩。

105、方向
　　樱堡区这边的黑道动乱结束了。
　　至少，在普通人眼中，这事已经算是过去了。
　　虽然城护家的脸上多了一道伤疤，但整体来说，姑且也算是无伤大雅。
　　还过得去。
　　至少事情是结束了。
　　但是在其他人眼里，这件事现在才刚刚开始。
　　三道黑道势力搞出来的黑色空间被金色圣翼给一锅端了。
　　林深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将其再次搭建起来，非常难。
　　而且他不是前面那三个和稀稀拉拉一大堆小鱼小虾。
　　他作为“东道主”，是要从里面抽足够多的利润出来的。
　　这被抽走的一部分蛋糕，远比前面那三大黑道和一大堆乱七八糟其他诸多小黑道势力加起来还要多。
　　这就是别人干和自己人干的区别了。
　　林深相当于是强行给已经存在了很久的僵硬秩序分配体系撬开了一个口子。
　　然后对着里面大吼一句。
　　“开门，自由贸易！”
　　本来这件事是做不成的。
　　但是林深做成了。
　　不是因为金色圣翼套皮的他面子有多大。
　　而是因为，作为此地最大的拳头，川原克选择了退一步。
　　这一步的影响相当大。
　　虽然到现在为止，林深和金色圣翼之间的关系都还是隐藏的。
　　但在川原克明着对他给予了表彰之后，这个情报也就基本上变成了纯粹的透明。
　　你【樱】还没有动，金色圣翼的部队就被打跑啦？
　　起码也得装一下子吧。
　　但是林深没有装。
　　这也就导致，但凡是有点能量的人，稍微查一查，都能够知道他现在就套着一个金色圣翼的皮。
　　那川原克的妥协就有了其他的意义了。
　　这表示，现在此时此刻，军部也动不了他林深。
　　都只能服软。
　　所以，后面林深去找某些已经确定好的家伙谈生意的时候，进展才会顺利许多。
　　在金色圣翼的隐秘据点里。
　　林深将之后要上门拜访的诸多集团代表全都列了出来，画了一张图，投影到了墙上。
　　在场的有莉迪娅，戴淋娜——不过这妞没有本人过来。
　　戴淋娜只活跃在网络里面。
　　即便是开会，也从来都是线上到场。
　　其次便是格拉斯哥，江风，提尔比茨和长门。
　　她们四个也是最常消化林深每次作战行动详细计划的人。
　　最明显的特点就是，动脑子。
　　并且，能够跟得上。
　　林深带她们来，并非是希望她们做出决策。
　　而是让她们都知道，后面自己要干嘛，要怎么干。
　　这一步看上去其实有些多此一举。
　　指挥官决定就行了，舰娘听了有什么意义？
　　没来的舰娘就很好的表达了这一观点。
　　但是，格拉斯哥是林深钦定培养的秘书舰。
　　江风是他看好的护卫。
　　提尔比茨是隐形的参谋，只是不参与决策，不代表不需要知道。
　　长门是他的学生。
　　不管怎样，她们四个的身份都较为特殊。
　　所以也被喊了过来。
　　在很早之前，林深决定来樱堡的时候谋算过不止一次全局战略。
　　其中每一次会议的参与者都是她们四个人。
　　所以某种角度来说，她们四个也是最了解林深的人。
　　至少，是最了解林深的目的，手段，行事风格，以及思考方式的。
　　“虽然已经说了很多遍，但今天我还是要再一起说一次。因为之后的交谈，也需要你们合作去完成。确定一下我们的主要方向吧——”
　　林深见人已经到齐，清了清嗓子。
　　然后，开始规划六月份剩下的一点时间里面需要完成的事情。
　　马上都要七月了，他说过的海边旅行还是遥遥无期。
　　站到投影前，林深张口便开始了阐述，连稿子都没要。
　　“我们现在的力量还是太弱了，想要以最快的速度积蓄力量，并提前为控制樱堡进行基础的铺垫……”
　　需要从大致三个方向入手。
　　第一，灵能科技。
　　在这个方向上的研究室与研究机构樱堡也有不少，其中主要的全部都掌握在大家族的手中。
　　想要撬出来，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樱堡的整个上层空间，基本上已经被各大家族给彻底垄断了。
　　为什么要搞灵能科技？
　　灵能科技意味着“开发者”。
　　全称，灵魂力量开发者。
　　控制了这个方向，也就意味着控制了预备兵的产出。
　　即便其他地方人再多，也无法完成从凡人到开发者的蜕变。
　　只要无法蜕变，便什么也不是。
　　而有能力进行灵魂力量开发的研究所，也就那么多。
　　其中有的科研人员就是出身于家族。
　　或者是被家族给培养出来的。
　　有的则独立性较强，但是研发需要资金支持，只能靠在家族的身上。
　　“要怎么才能在这种情况下把手伸进去啊……”
　　长门忍不住开口道。
　　“当然有办法。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是人，就会存在被钻进去的空子，只要抓住那一点就足够了。家族也并非是铁板一块，合理的利用内部矛盾，抓住利益的交集点就可以去操作。”
　　林深如同老师一般指点道。
　　虽然语气平淡，但总有种劣势的是对面，而不是他的感觉。
　　“实在不行，我们的手里还有着此时此刻樱堡区最强的暴力机器。只不过，上兵伐谋，真要动刀兵则是下下策。而且，前天晚上，刀已经沾过血了。”
　　“可是……”
　　长门皱紧眉头。
　　感觉好像悟了什么。
　　“可是砍的不是他们？”林深看出了她的迟疑和想法，开口道：“有时候刀不需要真的砍在当事人的身上，那是很拙劣的技法。拙劣的技法对拙劣的人，仍然看不清形势的家伙，你才需要简单直接一点，而不是任何问题都简单直接。暴力能够解决大多数问题，但并不长久。除非更加极端一些，比如，你们要是全都升到了一百级的话，事情就会简单很多。”
　　“……”
　　但即便那样，问题也总是会源源不断产生。
　　真正行之有效的办法并非是一刀切。
　　林深将话题重新拉回到了正题上。
　　第二个，是魔方科技。
　　这个巨大的分支下面，是建造复制体，打造装备等一系列相关的东西。
　　舰娘所使用的装备目前为止并不能完全实现批量化生产。
　　生产力属实有限。
　　除非是最次的装备。
　　越是高端的装备，产量则越是有限。
　　那些往往都不是从生产线上下来的，而是从实验室里面搞出来的。
　　控制了相关的实验室，也就意味着控制了一支“精锐”亦或者“特殊精锐”的武装权。
　　复制体的战力，很大一部分其实都在装备上面。
　　林深优势是精英化，因此，这边也是重点关照的对象。
　　不过好在，对于魔方科技这个领域，林深有一个已经合作过的老同伴。
　　深蓝集会。
　　所以，这个方向算是最容易获得支持的了。
　　最后一个，也是重中之重。
　　重工业集团。
　　其中包括了矿物的开采，冶炼，提取，以及直接建造复制体的生产线。
　　这全部都被林林总总的几个巨头捏在了手里。
　　樱堡的家族只占其中不到三分之一。
　　剩余的三分之二，全都可以争取。
　　这边说难也不算难，说简单，也不算简单。
　　“我们之后的资金大部分都要和这些家伙合作，具体的早就已经定好了，只不过想要短时间内搭建起来并不容易。现阶段，得让他们认可金色圣翼这块新招牌。”
　　但是这有点困难。
　　因为金色圣翼不稳定。
　　不稳定带来的就是高风险。
　　毕竟他们需要走黑市路子的交易全都是明面上禁止的。
　　要是渠道不稳定的话，一旦出现问题，损失可就太大了。
　　现在，虽然川原克那边是暂时让步妥协了。
　　但金色圣翼现在太小了。
　　与军部相比，太弱了。
　　只有投资的价值，但是没有合作的价值。
　　“这个问题，我们暂时只解决五分之一，先不择手段地拉几个跑不掉的下水再说。商人都是逐利的，后面只要稳定下来，他们会自己跳进来的。”
　　莉迪娅适时地开口道：“但是这就需要……”
　　“没错，需要把军部挪开。”
　　“……”
　　“现在先稳定这边的情况，等差不多之后，军部那边，我会在七月份和八月份里面逐步解决掉的。”
　　林深淡然地在这边打了一个钉子。
　　依然是没有丝毫容错率可言。
　　现在他弄出来的这些，只要一个失误，就会瞬间倾覆所有。
　　樱堡经营了这么久，并不是他一个没有根底的人想伸手就可以伸手的。
　　暴力直接攫取来的东西，往往总是短暂。
　　但是多绕个圈，情况就会好转许多。
　　“好了，大的方向已经分析完毕，剩下的就是你的主场了。戴淋娜，把你准备好的情报资料全部都搬出来。”
　　林深瞥了一眼旁边立着的平板。
　　“今天我们就弄出一个详细的计划来，将已经定好的方向顺利敲下去。”
　　“好的。”
　　戴淋娜连忙回道。
　　这依靠的就是金色圣翼强大的情报网了。
　　直到现在，即便林深已经掌握了金色圣翼在樱堡的分支。
　　但其情报网，他仍然一无所知。
　　情报网在金色圣翼中，是单独存在的。
　　只给你提供几个窗口，可以调取使用。
　　但具体是如何运作的，则高度保密。
　　林深也不知道。
　　他本来是打算组建自己的情报网络的。
　　但是根据戴淋娜所说，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也最好不要。
　　所以林深也就打消了念头。

106、蒸发
　　对于整个樱堡的各大家族来说，想要让自己的触角延伸到更多的地方去，最后全部都需要从复制体和开发者这一套体系上面获得支撑与实际力量。
　　虽然军部横断了整个樱堡的暴力结构。
　　但是军部也并非是一个整体，而是由多个家族力量延伸进去之后拼接而来的。
　　如果要将军部大致进行划分的话。
　　大概就可以分成家族派和寻常派。
　　一边有根基，一边则没有。
　　通常而言，第二种是不足为道的。
　　没有话语权。
　　而在有根基的这边，则分为主战派和保守派。
　　一直以来，都是保守派占比比较大。
　　但是在林深的到来之后，主战派开始逐渐抬头。
　　看到了机会的某些人开始纷纷派遣自己的代表去接触林深。
　　算是提前进行了投资。
　　如果没有那天晚上，金色圣翼与城护家的一战。
　　那么，这些主战派倾向的家族也就仅限于此了。
　　但是那一战发生了。
　　有了林深在背后作为支撑的金色圣翼战力突飞猛进。
　　行事张狂，肆无忌惮。
　　并且和那些小丑完全不一样。
　　当林深不断增加自己的分量时，对方的投资也会逐渐增加筹码。
　　但是还不够。
　　“金色圣翼现在的发展，离不开支持，我希望樋口家能够做个表率。”
　　“阁下说笑了，金色圣翼不是已经被剿灭了么，何谈什么发展呢。”
　　“听说樋口家这些年在黑市里面挺活跃的。”
　　“……”
　　“虽然三大黑道势力已经彻底覆灭了，连总部都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但是，毕竟也联手经营了樱堡黑市这么多年，他们又怎么会一点后手都不留下来呢？”
　　“行合组和琼代的首领不是已经死了么？”
　　樋口家家主终于不装了，神情冷厉地问道。
　　“自始至终死的只有关龙组石川直，谁说西井纯，和泉苗这两个人也死了？”
　　“……”
　　林深怎么会让这两个人如此轻易的死亡呢。
　　那天晚上，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便让银翼进行了最后的收尾。
　　这两个人知道，他们已经没有了存在的价值。
　　不论是白道诸多家族，还是黑道的金色圣翼，全都不会放过他们的。
　　所以他们第一时间就逃走了。
　　准备逃出生天，从风云突变的樱堡彻底离开。
　　免得惹火上身，再走就迟了。
　　虽然他们的反应已经足够快。
　　但还是慢了一步。
　　林深一步三算，早早就布置人手守在了他们撤离的几条必经之路，等着他们自己撞进去。
　　接着这两人就“消失”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死了，不见了，或者是被其他家族的人处理掉了。
　　但全都猜错了。
　　不好意思，金色圣翼已经掌握了许多。
　　逮住两个人之后，琼代与行合组最之前的各种资料也就落到了林深的手里。
　　这些，都是那两人为自己上的最后的保险。
　　一旦情况有变，这玩意可以保住自己一命。
　　他们甚至还想要利用那些资料来要挟林深……
　　结果么。
　　自然是白费心思。
　　“好好考虑一下吧，樋口先生。”
　　格拉斯哥代替林深而来，复述着林深要说的话。
　　“这一点，由衷地希望您能够明智一些。”
　　“……”
　　樋口立三脸色一片阴沉。
　　身后的路全都被切断了。
　　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被迫入股。
　　“我知道了。”
　　“正好，深蓝集会那边说，你这还有几笔订单呢，已经准备妥当了，你看什么时候，派人去接收一下？”
　　“……我什么时候——”
　　“……”
　　“……”
　　樋口立三盯着格拉斯哥的眼睛。
　　终于明白，对方这是要他交过去一点把柄。
　　上船不是说说而已，你至少都得踩一只脚上来吧？
　　没办法，迫于现实的无奈，樋口立三只能答应下来。
　　不论是阴谋算计，还是单纯的武力，他这边全都没有半点优势。
　　即便那些个老家伙聚集在一起，也没法商量出应对林深的法子。
　　毕竟。
　　林深可是暂时击退了川原克。
　　至少拳头这一块，硬度已经得到了认证。
　　再去质疑，就真的是脑袋上长包了。
　　“我知道了……会派人去接收的。”
　　“那就好，不要忘了打钱。”
　　“……”
　　说完之后，格拉斯哥起身离开。
　　这两天里面，她，江风，提尔比茨，全部都在为此奔波。
　　这是林深给她们的历练。
　　习惯谈判，掌握谈判，熟悉谈判……
　　知道整个流程。
　　在记下来以后，这些有用的经验会使得她们受益终身的。
　　只不过，这个终身有多长得打一个问号而已。
　　格拉斯哥这边一切顺利。
　　当然，也有不那么顺利的。
　　“你们把自己当成了什么？裁判吗？”
　　“并没有，只是希望……”
　　“行了，不用再说了，就算那黑市死了，你金色圣翼也没这个填补空缺的资格！”
　　“……”
　　即便是将那些黑料记录作为威胁。
　　也还是有家族比较头铁。
　　江风看过海野家的资料，这是个近几年才堪堪挤进上层门槛的小家族。
　　因为家族中出现了一个少见的天才。
　　进入了某研究所。
　　顺势，便将这个家都拉了上来。
　　他们也能够自称家族了。
　　反正沾点亲带点故全都可以拉过来。
　　发展到现在没几年。
　　“既然家主执意要拒绝，那么我也不多说什么了，祝您生活愉快。”
　　江风平淡地丢下来一句话，而后便起身离开。
　　海野家的家主在拒绝完她之后，自信满满地自言自语。
　　“什么三脚猫都敢跳上来了，呵，那些家伙也是胆子小的很。混了这么多年了，什么没见过，竟然会被一个金色圣翼吓住。”
　　他当然有不怕的底气。
　　毕竟，他家里可有好多个都已经跻身到研究所当中当了科研人员。
　　这个身份甚至比开发者还要硬，属于是稀有资源。
　　而且，经过这些年的发展，不仅是魔方科技那边，灵能科技也有所涉猎。
　　可以说，他海野家已经是科研领域的名门了。
　　总而言之，没有人敢动！
　　所以海野家主非常自信。
　　只是在他拒绝完江风之后，也就在这天晚上。
　　海野家从樱堡消失了。
　　完完整整的消失，连尸体都没有留下来。
　　还包括那些被塞进了天角灵子研究中心和市复制体研究所的所谓研究人员。
　　全部一夜之间蒸发。
　　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这恐怖的效率和什么都不管的疯狂执行力，让不少人全都感到了棘手。
　　这简直就是疯子手里拿着刀。
　　你猜他砍不砍你？
　　这之后，剩下的一些蠢蛋也就老实了很多。
　　虽然某些家族也算得上是家族。
　　但在林深眼中，也不过只是韭菜罢了。
　　真正值得在意的势力和人，总是很少。
　　他第二天就去拜访了隐晦拒绝过自己的天角灵子研究中心灵能分析室主任。
　　“听说贵所发生了点不好的事情，没事吧，柳泽主任有没有被惊吓到？”
　　“……”
　　虽然柳泽英没有理会自己，但林深还是自顾自说道。
　　“研究中心的防护力量还是太弱了啊，要不我给您派一个护卫过来，作为贴身近卫吧？如何？免得影响了您的研究。”
　　“不，不用了……”
　　柳泽英谢绝了林深的好意。
　　这里的防卫肯定是一级的。
　　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里绝对算是樱堡最安全的几个地方之一。
　　但即便如此……
　　人还是会蒸发。
　　一股子扑面而来的寒意让柳泽英身体僵硬了好一会。
　　他许久没有过这种自己的命不在自己手中的危险感了。
　　应该说，自从坐进了这个办公室，就再也没有过。

107、战略蓝图
　　在林深的诸多威胁手段之下，以金色圣翼作为中心的新地下平台终于逐渐搭建了起来。
　　这里作为樱堡这边进行各种见不得光交易的中心，重量不言而喻。
　　只是，因为搭建起来的过程过于强迫，所以只能算是空有一个框架而已。
　　其中的交易流当然不会有之前那么的多。
　　甚至可以说，几乎等于零。
　　从零开始搭建框架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此前使用那三大黑道组织，是为了关键时候，可以将其作为替罪羊推出去发挥余热。
　　但是金色圣翼——
　　很显然，是没有这个效果的。
　　既然如此，那么诸多的交易走不走金色圣翼，其实已经无关紧要。
　　何必还非得从这里过呢？
　　林深知道很多东西都强求不来，所以也没有太过于着急。
　　和格拉斯哥她们一起忙活了几天之后，时间来到了七月份。
　　点对点的联系她们已经帮莉迪娅给完成了。
　　威胁也已经给到位。
　　剩下的就是框架的维护了。
　　此外——
　　还有一件事需要作为最后的收尾。
　　“金色圣翼已经彻底转入地下，无论是维护交易平台还是继续从事之前的委托生意，全都需要不少的人手。”
　　莉迪娅在众人再次碰头进行总结会议时，向林深问道。
　　“你有考虑过解决的方法吧？而且，要确保能够保持与那些集团之间的交易产生足够多的收益，也需要解决这个问题。”
　　这可谓是重中之重。
　　“嗯。”
　　林深点点头，顺势说道。
　　“我已经去了一趟天角，柳泽英已经答应为我们提供足够多的激化针。”
　　“……这样确实可以短时间之内解决开发者不够的问题，但，从哪里找来足够多的人扔进这个计划里面？”
　　激化针。
　　这玩意已经几经迭代，现在在柳泽英的手里，让资质不够的人顺利提升资质的概率又提高了那么一成。
　　虽然风险还是很大，副作用不少。
　　但是仍然可以给很多走投无路的人一次鲤鱼化龙的机会。
　　嗯……虽然这机会，仅仅只能够维持十几年。
　　甚至不到。
　　但也足够了。
　　太足够了。
　　“你应该有想法的。”
　　林深看了莉迪娅一眼。
　　“我倒是确实有想法，只不过，这又需要不少的开支了。”
　　莉迪娅摊了摊手。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不是东煌的老话么。”
　　她倒是有足够的办法弄来人。
　　但那需要钱。
　　你总不能给人强掳过来。
　　那成本得高到什么地方去。
　　但花钱，就要方便快捷的多。
　　问题来了，钱从哪来？
　　想要搞更多钱就需要更多的开发者。
　　需要更多的开发者需要更多的钱。
　　完全就是死循环。
　　“唉，钱呐……”
　　林深叹了口气。
　　当下最快的暴富途径，除了直接抢有钱的。
　　其次就是挖矿了。
　　矿，是个好东西，且刚需，非常值钱。
　　距离安全区越远，开采的难度越高，风险越高，收益也越大。
　　想要确保有着足够稳妥的力量能够保证采矿队安全地把东西给弄回来，就得需要足够强的力量。
　　他们一般都是跟军部合作的。
　　军部这边，会挤出来一点点国防冗余的力量，去完成合作。
　　但是要价非常非常高。
　　这部分的要价往往不是现金，而是算进了每一笔交易订单当中。
　　本来作为最大的客户，军部就已经是疯狂讨价还价过了。
　　再算上这一出，行了，卖方彻底没了更多利润空间。
　　还不如去找佣兵队呢。
　　但是这样一来，保障性就会下降。
　　左右都是掉一块肉。
　　林深之后的收益途径就会往这边动一动。
　　但那是之后的细水长流，不是现在。
　　至于现在么——
　　“正好。天恒集团那边不是有一笔黑色的订单么？”
　　林深决定重新把金色圣翼的老本行给捡起来。
　　“嗯……你要跟他们合作？”
　　“反正能够弄到钱就行了。”
　　林深说道。
　　“莉迪娅，你别忘了我们可是私人武装集团，专门接暴力犯罪的单子，暗杀，灭门，无一不干。”
　　“话是这么说……现在樱堡这边，银翼你不是说不动了么？”
　　“银翼当然不动，效率太低了。这样，你把阳萝，汤宸，那边两个安全区的高难度单子全都接过来，我都要了，百分百完成任务，但是要价翻一倍。”
　　林深笑着说道。
　　“有了这些大单子提供的资金支持，天角那边的实验就可以正式开始了，实验体，从那些安全区边缘地带的流浪者中挑。顺利通过的，编入银翼的外编武装之中，系统性教学一段时间之后，开始放到外部去，专门去负责护卫任务。另外，流动于樱堡附近的自由佣兵组织，我会出手进行打击摧毁，此后，樱堡这里，只有金色圣翼，不再有其他的自由武装力量。”
　　“……”
　　在林深的话音落下去之后，会议室中安静了好一会。
　　都在思索着方案的可行性。
　　其实不需要思索，光一听就能够感觉到一种连成一体的圆满如意的感觉。
　　这是首尾相连，能够持续发展壮大的体系。
　　从获取力量，增强自己，搞到更多的资金，获得更多的力量，更进一步增强自己，然后更进一步获得资金……如此循环。
　　加上一定程度的垄断，相当于直接把军部吃不掉的蛋糕边缘一圈全部吞下。
　　足够金色圣翼迅速膨胀起来了。
　　不过这种发展的路子其他人搞不来。
　　只有林深可以。
　　只有他，有能力从内部击溃三大黑帮，有自信从外部击溃自由武装团伙。
　　将除了军部的正规部队战力之外的所有可活动区域，全都换成自己的人。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那些资本巨头，是不能够自己去花钱私下滋养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的。
　　这明面上是禁止的。
　　既然如此，林深处理起来，也就更加方便。
　　实际上，哪有那么多“自由”武装团伙。
　　全都是有资金链在背后资助支撑的。
　　他们实力大多不弱。
　　除非碰到更强的拳头。
　　给众人留了足够多的思考时间，林深转身将完整自给自足的框架细节进行了进一步的完善。
　　樱堡内部的黑色交易平台，此后只能走我金色圣翼的路子。
　　外部的护送，安全保障，军部给不了你的，或者要价太高的，此后也只能找我金色圣翼。
　　这边厚到点，要价，就比军部少一点点就可以了。
　　内部的暗杀单子，也只能走我金色圣翼这一条路。
　　毕竟此刻的樱堡，除了金色圣翼之外，没有其他的地下组织了。
　　即便有，也不值一提。
　　灵能研究这边，金色圣翼可以合作给其提供足够多的实验体。
　　放心，不会有人知道滴。
　　魔方科技这边，金色圣翼会提供足够稀缺的塞壬样本，以及活着的塞壬作为研究材料。
　　放心，量保证够足，而且你也只能找我金色圣翼。
　　作为回报，钱是不是该到位一点？装备之类的，多给点优惠呗。
　　其次，塞壬和复制体的尸体回收。
　　为了最大程度的有效利用资源，这两样东西的回收也都是有价值的。
　　这也能够提供一部分的资金。
　　林深不断往眼前的巨大框架中增添各种链条。
　　很快，原本空白的地方就被填满了文字。
　　特别是尸体的回收，这个是重点中的重点。
　　那些家伙会找林深合作，并且看好他，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个。
　　因为，按照目前的趋势来看，只有他林深能够提供足够多的尸体。
　　不管是塞壬的，还是复制体。
　　回收是个好生意。
　　以上——
　　全部都避开了正儿巴经的明面蛋糕，而将暗面的收益全都垄断到了金色圣翼的手中。
　　林深双手抱在胸前，再次凝思起来。
　　等之后，有了足够正当的理由，正面废掉由川原氏主导的军部。
　　并将明面上的最大暴力也给捏到自己的手里。
　　面子里子我一个人全都一手垄断。
　　作为拥有着整个樱堡最大拳头，且有着合法性的林深。
　　他的话，就是铁拳。
　　现在军部这边因为诸多家族纷争，利益牵扯不断，导致军部不能完全捏死那些商人的脖子。
　　等到那个时候，林深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以军为主导，将大量的资产全都收拢过来，更进一步集中力量……
　　军政商三面独裁。
　　届时，能否以大军为锋，杀到海边去呢？
　　说到底，这才是林深的最终目的。
　　如果将眼前的世界比作棋盘的话，坐在他对面的一开始就是戴着面纱的塞壬。
　　也不知道一个安全区的力量够不够。
　　不，如果按照精英制的思路来运营的话，数十个，上百个一百级变异体就完全足够了吧。
　　足够了吗？
　　升级就会被消耗的心智，一百级的时候可以升级吗？
　　现在研究变异体的人太少了。
　　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进度了……
　　而且，到时候，又该以何种办法来笼络变异体的心呢？
　　真到了对塞壬进行决战的时候，林深是断然不会让任何不安定因素存在的。
　　那是对其他舰娘的不负责。
　　这又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虽然目前仍然处于攫取安全区大权的阶段。
　　但林深的思绪已经飞到了很远的地方。
　　他的战略蓝图十分宽广，仿佛一开始就存在一样。
　　思虑起来，竟然有点如同本能一般的感觉……
　　似乎这并非错觉。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莉迪娅的声音打断了林深的沉思。
　　“嗯……现在就可以。”
　　林深回过神，再次看了一眼已经全都是字迹的框架图。
　　“先从……将那些仍未表明态度的小黑帮势力给清洗干净开始吧。”
　　林深说道。
　　“包括那些由家族进行暗中资助，用来牟利的黑手套，也全都清理掉。这边，你来负责。”
　　“我？银翼可不够——”
　　“格拉斯哥她们负责执行，你和戴淋娜负责确定目标，给出明确的解决方向。执行，当然不需要现在的银翼部队出动，他们还需要打磨一段时间。”
　　“哦……我明白了。”
　　莉迪娅愣了一下，而后立刻回道。
　　林深确实很放心变异体。
　　但这种直接将其当做可靠的战略实施者来用的感觉，还是有点微妙。
　　仿佛，他根本就不担心，格拉斯哥她们会将任务给搞砸。
　　制定计划很简单，执行计划很难。
　　所以，执行者一般都是靠谱的手下。
　　不然怎么能够放心？
　　现在林深就是将她们全都当做了靠谱的单独执行者。
　　“那些家族可能会反弹。”
　　莉迪娅提醒了一句。
　　她见林深似乎有点想要当甩手掌柜的意思了。
　　不过，目前所有大方向与细节方向全都已经制定完毕。
　　只差执行和具体每个任务的细节需要推敲。
　　所以林深去当个甩手掌柜，时不时看一看任务进展……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现在不到他亲自动手的时候。
　　“反弹就摁回去，前面两个直接灭族，后面还有反弹的，换个家主。支持我们的，就上去，不支持的，就下到土里去，就行了啊。我们有拳头，还有‘执法豁免特权’，怕什么。”
　　“好吧……”
　　真是简单粗暴的解决办法。
　　不过可以预见的是，大概相当有用。
　　“那些集团，企业，也是一样的处理方式么？”
　　“商人就更好拿捏了，不过不用让整个企业全部消失，用情报优势调查一下，谁支持我们，就让他的上司消失。”
　　“这样会引起很大的反感，搞不好……”
　　“撤出？除非撤到中织区去，否则他们还想往哪跑？”
　　“嗯……”
　　确实。
　　“如果真的搬到了中织区，就给赤森雄明一个面子。对了，【樱】只有在樱堡肆无忌惮行动的特权，出了樱堡就不行了，记得套牢金色圣翼的牌子。”
　　“……这不会让元帅直接把我们给掀了吗？”
　　“那要掀的也是他们，关我樱堡的组织分部什么关系？”
　　“……”
　　6啊。
　　莉迪娅双眼放光。
　　她就没感觉自己的思路像今天这么开阔过。
　　这就是手里拿着当世顶尖变异体杀手的潇洒与快意吗？
　　太6了。
　　“而且其实是到不了那个地步的。”
　　林深道。
　　“商人的天性就是怕死，威胁一下就可以了，基本上都可以畅通无阻，你真当那些家伙有多么有骨气么？他们花重金养出来的自由武装都被扬了，基本上就等于砧板上的鱼肉……跟他们合作，已经足够给面子了，要不是军部现在还在，我可没这么客气。”
　　“……”
　　说完之后，林深看了一眼格拉斯哥她们。
　　“你们放手去干就行了，离开了樱堡执行任务就谨慎为上，虽然你们的实力我很放心，当记住安全至上。如果是在樱堡内执行任务，尽量不要失败，也不要担心失败，真捅出了什么事情，我也能够兜得住。整个重樱除了赤森雄明，其他任何人在极端的情况下，都可以不用顾忌。知道了吗？”
　　“嗯……”格拉斯哥点点头。
　　提尔比茨问道：“那你打算干什么去？”
　　“我去休息两天，樱堡的事情现在已经明了，基本上没有需要我再操心的事情了。其次就是部队……我还要再整理整理，考虑考虑。”
　　复制体虽然好用，但是显然在某些方面，还是得使用变异体才行。
　　但使用变异体……
　　林深现在又打不开思路。
　　当初他已经试过不止一次了。
　　如果是在之前，变异体尚未发生二次异变的时候他就有机会建造自己的舰娘的话。
　　培养信任还算简单。
　　现在？
　　难，难，难。
　　而且，需要时间，需要精力，需要磨合，需要……
　　需要很多。
　　得细水长流。
　　但现在每件事都已经箭在弦上。
　　节奏紧凑。
　　林深无法从自己的蓝图当中，挤出多余的时间去重新培养自己的变异体舰队。
　　只能慢慢来了。
　　先拿下樱堡，然后再一点点去想办法搭建培养的环境。
　　而后花时间去熬……
　　也只能先这样了。
　　这些事情林深都需要提前思考。
　　“好吧……”
　　提尔比茨点点头，而后又说道。
　　“你可以慢慢想，你的时间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紧急。”
　　“嗯……”

108、空闲
　　将所有的执行任务全都交给了格拉斯哥，提尔比茨和江风之后，林深总算有时间将自己不断高速运转的思维放松下来了。
　　他回到了【樱】在山口市的总部，打算休息两天再说。
　　可尽管已经将大部分的事务全都整理妥当了，林深依旧会时不时发一会呆，去复盘目前的现状。
　　基本上大部分已经执行，或者正待执行的事情全都在预料当中。
　　很顺利。
　　但即便如此，也仍然有一点令他感到违和。
　　不是军部，川原氏，亦或者那几个大家族势力。
　　那种违和感在内部。
　　在金色圣翼。
　　如果不是依托金色圣翼早就具备的庞大情报网络，很多计划都不会敲定得那么快。
　　正因为省去了重新组建情报网，并渗透各大目标势力的流程。
　　所以格拉斯哥她们才能够现在便直接出发。
　　这中间省去了至少一整年的时间。
　　加快了整个计划框架落地的进程。
　　有了足够的情报力量作为底力支撑，想要对付那些看似庞然大物的势力就会简单许多。
　　什么时候该用暴力，什么时候该许以利诱。
　　虽然筹谋起来仍然麻烦，但是却仅仅只是麻烦，繁琐而已。
　　并非困难。
　　可以说，情报就是基石。
　　虽然，即便没有这块基石，林深也可以用暴力手段以不那么完美的姿势，整合樱堡。
　　但终归是落了下乘。
　　很奇怪吧。
　　明明很多事情看着好像困难重重，麻烦接连不断。
　　但整体却那么顺畅。
　　好似有条路自动在脚下铺开一样。
　　这种大方向上的顺遂，让林深的敏感神经多少有一些不那么安心。
　　太顺了，反而让他心生疑虑。
　　这大概也是思考过度的副作用……
　　林深只能强行让自己不要过于在意这些。
　　而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当下。
　　结束了w7那边的长时间征战之后，舰队也迎来了一段宝贵的放松时间。
　　说起来，庆功宴似乎还没有弄……
　　现在格拉斯哥她们不在，也办不了。
　　只能再往后放一放了。
　　其实每天晚饭的丰盛程度，和宴会也没有差太多。
　　除了并不正式以外，哪里都不缺。
　　林深寻思，或许也并非需要那么正式。
　　没有被分派任务的舰娘这段时间基本上都待在了【樱】总部。
　　没有正事，所以每天都在吃喝玩乐。
　　长门用空余时间将大量的书籍全都记忆了下来。
　　日向则负责将自己经历过的事情以讲述的方式告诉长门。
　　顺便，给她讲述了自己以前的事情。
　　“日向以前是【极夜】的人。”
　　和林深交流看书心得并寻求解答的时候，长门顺口提到。
　　“是么，那对【极夜】有多少了解呢？知道【极夜】的规模吗？”
　　“因为时间久远，所以当时知道的情报，对现在来说并没有用处。不过，倒是有一部分应该到现在都没有太多的变化。”
　　长门沉吟片刻，说道。
　　“比如，【极夜】中分有【重樱】，【白鹰】和【皇家】等主要阵营。又比如，【极夜】从建立之初，似乎就是为了复仇。不过中途因为某些原因，不少人选择了离开。”
　　“嗯……”
　　林深没有发表什么看法，只是默默听着。
　　“比如，【黑夜】。”
　　“嗯……？”
　　林深终于将目光从自己的平板上面挪开。
　　看向因为天气逐渐变热，在家里穿的稍显清凉的长门。
　　“那个皇家方舟带领的【黑夜】，也是【极夜】的一部分么？”
　　“说是更早些时候，从【极夜】当中分离出来的，因为当时一部分人认为复仇什么的，这辈子也没戏，所以干脆离开，去寻找自己的方向，亦或者自己问题的答案了。”
　　“……这样看来，那些活了相当长久的变异体，估计多少都跟【极夜】有一定的联系了。”
　　林深将自己的目光收回来，随口道。
　　“就我所知，类似的变异体数量不少。”
　　“要是可以找到她们就好了。”
　　长门充满希冀地说。
　　“这样，应该可以把行事越来越极端的【极夜】给拉回来。”
　　“想法很好，但现实很骨感。以【极夜】目前展现出来的战斗力，规模，谋划，想要将那些零零散散的变异体拉到一起去阻止，很有点难度。另外，她们毕竟是变异体，不会站在理中客的立场。”
　　“……相对理性的舰娘应该也是存在的。”
　　长门脑袋上的耳朵都耸拉了下来。
　　“但是数量就相对很少了，能够做到的事情有限。”
　　林深的悲观现实言论，让长门安静了好一会。
　　她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阳光稍微有些晃神。
　　发了一会呆后，长门才问道。
　　“如果是指挥官的话，有办法阻止【极夜】吗？”
　　“……”
　　林深看了长门一眼，摇摇头。
　　“是吗……”
　　“不，我的意思是，【极夜】不需要阻止。”
　　“不需要阻止——？”
　　“嗯。按照【极夜】现在的行动方向，她们支撑不了多久了。后劲不足，能够对人类造成的威胁相对有限。底蕴相差终究还是太大了。”
　　“原来是这样……”
　　林深有句话没说。
　　要是单论综合实力的话。
　　不计算他本人这个变量，以他的实力，压根就干不过【极夜】。
　　别说是【极夜】了，此前针对三大黑帮进行的行动，没有一个能够成功。
　　林深到底是一个人而已，面对【极夜】那种压根没有根据地，到处晃的游击组织。
　　他还真拿她们没有太多办法。
　　林深只是强，不是万能。
　　真要那么万能的话，他也就不会到现在都还在忧虑该怎么组建自己的变异体舰队了。
　　长门没有了其他的问题，就这么和林深一起待了一个下午。
　　晚上，丘比特准备了一桌子的晚饭，展现了一波自己的手艺。
　　“真厉害啊……”
　　初霜由衷地赞叹道。
　　“准备这么多菜，要很长时间吧？”
　　“还好，也就三五个小时的准备而已。”
　　丘比特谦虚地回道。
　　“……”
　　虽然这回答怎么听都像是炫技。
　　“指挥官赶紧尝尝吧，基本上都是东煌和重樱的菜系哦。不过因为很多菜谱都已经遗失在了旧时代，所以没法完全复刻。”
　　“没事，已经非常好了。”
　　旧时代的全球乱战彻底埋葬了许多东西。
　　在那场浩劫之中，被埋葬了的，可不仅仅只有美食。
　　各种文化典籍，娱乐方面的作品，也几乎都被一并摧毁断代。
　　现在再弄出来的，已经是截然不同的东西了。
　　所谓的“菜系”也是彻底碎裂于当时。
　　现在的佳肴，全部都秉持着“简单，粗暴，高效，高能量”的特点。
　　味道基本上是次要的。
　　除非，花钱。
　　填饱肚子本来不是问题，但现在又成了普遍性问题。
　　也就舰娘不吃饭，靠石油生存。
　　打仗耗费的粮食大大减少。
　　不然……
　　情势会比现在更加扭曲。
　　安全区越靠近中心越寸土寸金。
　　人口在安逸的时代正在跨步前进。
　　但粮食的供应却没有及时跟上，永远落后一步。
　　收复疆土，也并非是单纯因为什么情怀之类高大上的理由。
　　更加现实的理由就是，需要更多的地方，种田吃饭。
　　技术是进步了不少，但对土地的需求可没有减少太多。
　　樱堡因为环境问题，人口没有爆炸式增长。
　　但后面的安全区，近几年都有逐步向外扩张，开发土地的趋势。
　　按照这个所谓的安稳势头发展下去，早晚都会因为对资源的需求，再度相互刀兵相见。
　　但有一个绝对的大前提就是，塞壬一直保持如同地图资源一样的态势，再也不动半分。
　　林深将食物放进嘴里，顺口夸赞了丘比特几句，看着后者脸上明媚的笑容。
　　脑海中的思绪转瞬即逝，林深不再抱更多顾虑。
　　“指挥官，今晚是要在【樱】这边休息吗？”
　　丘比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问道。
　　“嗯，先休息两天再说，暂时不会到处跑了。”
　　林深点点头。
　　前面几天他可是亲自去见了不少大人物。
　　有些重量级的交谈，还是本人亲自去更好。
　　就不宜交给格拉斯哥她们挂机了。
　　不过这种需要林深亲自过去威压的交谈显然并不多。
　　已经全部弄完了。
　　“这样啊……”
　　“嗯。”
　　林深瞥了丘比特一眼，发现后者眼神怪怪的。
　　“怎么了？”
　　他随口又问了一句，而后便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美食上。
　　不过却久久没有听见丘比特的下句。
　　“指挥官真是不解风情呐——”
　　初霜拉长音调叹道。
　　“这又关风情什么事……”
　　林深下意识回了一句。
　　然后才意识到什么。
　　哦~
　　他立刻改口解释道。
　　“没办法，最近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脑子里没有地方放其他的东西。”
　　所以也没有抽时间出来陪舰娘们。
　　为了确保林深晚上能够得到足够的睡眠时间，初霜都已经老实了很久。
　　差不多有半个月吧。
　　哦，好像还不止。
　　没办法，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林深哪里有闲心将心思全部都放在身体的畅快上面。
　　“那——今晚是不是就可以~”
　　初霜的表情立刻就变得不正经起来。
　　她眯着眼睛露出笑容，此刻倒像是一只粉色的猫咪了。
　　“这个嘛——”
　　林深看着同时将目光集中过来的绫波，拉菲，麦考尔，甚至还有长门。
　　“倒确实可以啦……”
　　林深回望了长门一眼。
　　后者立刻移开了视线。
　　旁边的日向皱着眉。
　　林深倒是没有怎么摸过长门……
　　虽然后者的好感条也是几乎满了的状态。
　　但总还是缺了一脚。
　　舰娘确实是感情的生物。
　　但身为领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要确定，要思考，这些方面对理性的需求让长门始终没有多跨越一步。
　　她是要离开的。
　　虽然不是现在。
　　她并不归属于眼前的这支舰队。
　　林深当然不会替她去将这一步给走完。
　　该对方走的路，一步也不能少。
　　对于部分舰娘来说，先天拥有的感性最终还是会被后天不得不培养出来的理性给压制。
　　如果不完成这一步的话，便无法彻底蜕变。
　　说不上是好还是坏。
　　见仁见智吧。
　　“我要去！”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之后，初霜迫不及待地举起手。
　　“你怎么每次都这么积极……”
　　林深想着，中间似乎间隔了许久，有些担心地说道。
　　“虽然我对自己的身体很有自信，但你别太过了。”
　　“放心吧不会的！”
　　初霜开心地来回晃悠尾巴，将糕点放进嘴里。
　　“我会留一点的！”
　　“……”
　　所以你打算怎么留？
　　总感觉这个话题深入下去之后脑子里会浮现相当糟糕的画面，还是先打住吧。
　　林深看着露出不言而喻眼神的另外几人，忽然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对了，你们要跟着格拉斯哥她们去练练手么？”
　　“练手？”
　　“嗯。她们已经在负责单独执行任务了，这种经验可是相当难得，你们有谁想去试试么？正好，让格拉斯哥她们有了经验之后带一带。”
　　“我去！”初霜又举了举手。
　　“你又去，你怎么哪里都想去？”
　　“毕竟待在【樱】很无聊嘛，正好跟着格拉斯哥她们出去玩玩。”初霜回道。
　　“是执行任务，不是玩。”
　　“是是是，正好去执行一下任务。”
　　“……”林深沉默了一下，点点头：“也行，反正你的精力这么旺盛，确实该找地方发泄一下。只不过，这些任务基本上都是暗杀，威胁之类的见血活，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那不是更好？”初霜扬起张狂的笑容。
　　她可是相当喜欢看见人类的身体像扎穿的水球一样漏水的样子。
　　“好，行，不愧是你。”林深点点头，又看向其他人：“你们呢？”
　　日向：“不去。”
　　长门：“我不太适合这种任务……”
　　麦考尔：“感觉很麻烦啊……”
　　拉菲：“我还要负责保护指挥官。江风，去执行任务了吧？”
　　绫波：“我也，不是很擅长暗杀的任务的说。”
　　丘比特；“我会问问格拉斯哥的。”
　　每个人关心的点全都不一样。
　　对丘比特来说，暗杀任务……不知道不是不是女仆修行的一环呢。
　　虽说现在已经相当习惯战斗，但不同的“战斗”，到底都是不一样的。
　　“行，这件事不强迫，你们自行抉择就好。”林深点点头。
　　反正，真正需要习惯这些事，掌握这些事的，也就格拉斯哥她们三个人。
　　她们的成长方向，与其说是实施者，不如说是战略实施者。
　　那些任务，需要随机应变的部分可太多了。
　　其次，熟悉流程也必不可少。
　　其他人则只是简单的实施者。
　　基本不会参与到决策当中来。

109、端上来
　　“……丘比特，你是不是有些熟练过头了？”
　　深夜，在林深自己的卧室里面。
　　他靠在床上疑惑地问道。
　　旁边是被随意扔着的睡衣，原本整洁的床单因为刚才的折腾已经完全变得一团糟了。
　　初霜正趴在旁边休息，如雪一般的肌肤上多了些林深赠送给她的甜品。
　　除此之外，也只剩下仍然没有消退下去的红色指痕，能够说明刚才的情况了。
　　似乎玩的有点过头。
　　其实以林深的指力，根本就不可能在初霜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虽然舰娘的身体摸上去是挺软的，各有千秋，但是在有舰装进行武装的前提下。
　　真想将这看似脆弱的肉体摧毁，需要的力量绝对不小。
　　初霜腰侧蔓延出来的红色指痕，只是因为她非要将舰装收回去而已。
　　即便林深反复说过很多遍，她还是这个性子。
　　根本就不该。
　　仿佛感受到那种疼痛混杂着酥爽的感觉，能够令她十分满足一样。
　　现在也确实是一脸满足地趴在床上，脸朝下，短时间内是不会再加入战斗了。
　　仍然在奋斗的，是和平时小淑女的形象完全不符的丘比特。
　　她以灵活的动作，在林深的身上起舞着。
　　像是不论怎样吸纳，都无法得到足够多的满足一样。
　　明明已经顶到头了……
　　丘比特却还是尽可能地让正主能够探索到内部空间更多的地方。
　　像是只有那最里面的地方，（……）
　　“没有……只是，只是，这也是……女仆的修行……！”
　　“真的吗？我可不记得皇家的女仆，还需要掌握这种技巧。”
　　林深反问道。
　　（……）
　　“我不知道，呼……是格拉斯哥跟我说的！”
　　丘比特喘着气，小脸上已经满是红晕。
　　“格拉斯哥……怎么什么都教……”
　　林深也是无语了片刻。
　　他能说什么？
　　毕竟现在享受到成果的是他自己。
　　不得不说，有一点技巧和完全没有技巧，给他的感受完全就是两种情况。
　　“怎，怎么样……指挥官？”
　　“很舒服哦。”
　　林深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那，那就好……w……”
　　丘比特娇小的身子似乎已经无法驾驭越发猛烈的狂风骤雨。
　　晶莹剔透的蓝色长发因为剧烈的运动而散落开来。
　　随着她身体的晃动而不断摇摆着。
　　明明是骑手，但是丘比特却似乎自己要先不行了。
　　她并没有初霜那种恐怖的耐受力。
　　当然，也没有初霜那么身经百战。
　　林深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的娇小身影努力的样子，脑海中回想起了早些时候的时候。
　　那时……格拉斯哥她们向自己暗示过，不要让淑女等待太久。
　　虽然是这么说了，但林深却一直都没有太多的动作。
　　真要说的话，他能够看见每个签订灵魂契约的舰娘的好感度。
　　要是主动出击的话，不费什么功夫，就能够将她们全部收下吧。
　　但林深就是没有去走那不属于他的路。
　　他这个人倔强得很。
　　就是这样的性格。
　　所以这件事也就迟迟没有什么进展。
　　直到，格拉斯哥暗搓搓地督促了一下丘比特。
　　然后，某天晚上，丘比特才鼓起勇气，闭着眼睛找林深迈过了最后一道门槛。
　　……那之后到现在似乎也没有几次。
　　因为事情变多了，所以没空。
　　其他人也都降低了频率。
　　所以，按理来说，丘比特应该没有这么熟练才对……？
　　林深的思绪逐渐回来。
　　“格拉斯哥是怎么教你的？”
　　“w……”
　　丘比特的脸已经红得像是熟透的苹果。
　　“她说，她说……”
　　“她说？”
　　“她说……”
　　丘比特用细如蚊呐的声音说道。
　　“‘随便对指挥官发泄就可以了，他会满意的’。”
　　“……”
　　气氛似乎变得微妙了许多。
　　丘比特的身体似乎也抵达极限了。
　　她更加用力地“抓紧”了正主，湿润的水流淋了正主一脸。
　　然后又从为数不多的空隙中溢了出来。
　　也就是说，这并不是“熟练”，只是“发泄情y”而已吗？
　　林深明悟了，但丘比特的羞耻心却已经开始爆炸。
　　尽管关系已经十分亲密，但这种事，这种事——！
　　被知道了——！
　　还是好想去死啊……
　　身体的愉悦感和心里的懊悔在丘比特的脑海中交织着。
　　果然还是不该说的，就算是指挥官，涉及到“少女心思”的东西怎么能够随便说出来呢！？
　　“……都一起开过银色派对了，你在害羞什么劲啊？”
　　初霜抬起终于缓过来的脸说道。
　　今晚绫波和拉菲她们没有过来。
　　因为林深说明天也是休息。
　　后天是休息。
　　大后天，应该也是。
　　所以不需要太过着急。
　　一个一个，或者一对一对，或者一起一起来都是可以的。
　　……这种说法有点怪。
　　总而言之，林深估算过格拉斯哥她们执行任务的速度。
　　一来一回都得好多天了。
　　没有个十天半个月，她们三个是结束不了那些繁琐的暗杀任务的。
　　不过，如果算上初霜和丘比特两人去支援的话。
　　速度应该会快很多。
　　但那也是需要十天半个月了。
　　在彻底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之前，林深还不打算离开樱堡。
　　所以，在有足够的时间的情况下。
　　已经成为了老熟人的拉菲她们现在更喜欢一个一个来，而不是挤在一团。
　　换句话说，她们需要的是质量，而不是烦躁地发泄冲动了。
　　要求变高了啊。
　　——林深得出这个答案之后，总感觉很奇怪。
　　但又似乎没有太违和的地方。
　　“可是，可是——”
　　丘比特想说，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开派对的时候是那么多人一起。
　　而且也没有特地戳中更加隐秘的私事。
　　但是现在……
　　“行了行了~”
　　初霜爬起来，尾巴轻轻晃动着，表情看上去极其妖娆。
　　“咱们都是这点心思，也别藏着掖着了，来，让指挥官好好品尝以下你的小·！”
　　“噫——你不要说得这么露骨呀！”
　　“哎呀，用人类的话来说，老夫老妻了都~有什么好顾忌的？”
　　丘比特就这么被初霜托住腋下给“拔”了起来。
　　“指挥官，没问题的吧~？”
　　初霜满脸笑容地看着林深。
　　林深仰视着此刻站起身，毫无顾忌地将白皙小脚踩在自己身体两侧，门户大开，双手捂脸的丘比特，欣赏了一会之后看着她身后的初霜点点头。
　　就单论某些时刻来说，林深的变态和初霜似乎刚好可以交汇在同一个点上。
　　他看着害羞无比的丘比特，玩性大发地说道。
　　“快点端上来吧，爱妃！”
　　“好，这就‘端’上来，王上~”
　　“啊？”
　　“噫？？”
　　林深收回前言。
　　初霜的变态比他更甚一筹！
　　这是什么鬼畜的脑回路啊？！
　　初霜后退一步低下身，真就强行把丘比特给“端”起来了。
　　纤细的胳膊直接从丘比特的腿弯那绕过来，手将其小腿托住。
　　呈现出了一个极其不妙的姿势。
　　初霜端着已经羞耻心要爆炸的丘比特，满脸笑意地端到了林深脸上。
　　“初霜——……！！！”
　　林深宽敞的卧室里面响起丘比特羞耻心彻底绷断的叫声。
　　“……”
　　林深说不出话。
　　初霜，是你赢了。
　　事已至此……
　　先尝尝吧。
　　看着好像已经很放开，但其实依旧十分容易害羞的丘比特，也挺不错呢。

110.x
　　“赶紧让我下来……！”
　　丘比特羞愤地对初霜说道。
　　“下来做什么，你这也挺享受的吗？”
　　初霜依旧是满脸的笑容。
　　她当然能够看得出来，丘比特那身体诚实，但是心里却不能诚实的状态。
　　嘛，这也是性格决定的呢。
　　像她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想到什么就会去做什么。
　　而绫波她们即便前面两次会感到紧张，拘谨，但是后面也逐渐变得越来越奔放。
　　像丘比特这种，还是头一个。
　　不，说不定长门可能也是这样的性格？
　　（……）
　　林深有话要说，但是他的嘴巴没空，所以他无话可说。
　　“不信你回头看看？”
　　初霜一脸邪气笑容地说道。
　　“诶？”
　　丘比特真的回头看了一眼。
　　完全没有被压榨过好几次的颓靡样。
　　“没错吧~？”
　　“好，好像是的……”
　　“所以说，想做什么都可以哟~不用对指挥官客气哟~”
　　初霜用小恶魔一般的声音在丘比特耳边低语。
　　“而且，你不是和格拉斯哥学习女仆之道了吗？格拉斯哥都那样说了，肯定是没问题的！有问题去找格拉斯哥！”
　　丘比特的内心迅速动摇。
　　混乱的小脑袋已经思考不清太多东西了。
　　“唔，诶，那个，可是，额……可是这样，但是……”
　　“好了好了，别想那么多了~”
　　初霜进一步靠近丘比特的耳朵旁边。
　　“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
　　（……）
　　“w——”
　　（……）
　　和和睦睦一点的也挺好的嘛。
　　特别是最后那美如画的画面全都反馈到了自己的身上来。
　　（……）
　　“w~~！”
　　上下两边传来的感受迅速将丘比特给拽进了某种漩涡当中。
　　理性开始失去全部的高地。
　　初霜看着丘比特那已经迷糊的眼神，眸中闪过一丝满意。
　　这才对嘛。
　　都已经做这事了，还那么害羞干什么？
　　当然是怎么爽怎么来。
　　放松就要好好地放松。
　　就像死战的时候带着向死而生的觉悟。
　　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值得珍惜。
　　可不要错过，跳过，略过了才是……
　　（……）
　　被初霜彻底拽进欲望漩涡的丘比特也终于还是屈从于自己心底的欲望。
　　（……）
　　像是不论怎样都完全无法得到满足。
　　林深这个时候才感受到，从这具娇小身躯上传来的惊人的压迫力。
　　嗯……就像是上头了的初霜。
　　说起来，初霜之所以选择将舰装解除，也是为了在上头的时候可以肆意拿捏林深。
　　而不至于还要分心注意别太用力了。
　　以至于导致虽然上头了，但是却无法彻彻底底的沉浸进去。
　　那种非要留着一丝丝清醒的感觉，让初霜不是很尽兴。
　　这一点之后也被拉菲她们给学走了。
　　不得不说，初霜这样做确实是有足够的理由的。
　　之前丘比特也不清楚为什么要特地解除武装。
　　但是现在，她也知道缘由了。
　　“~~~！”
　　丘比特忍不住开始用力并拢纤细的双腿。
　　这种没法彻底尽兴的感觉，让她直接解除了武装。
　　然后就不用过于顾忌了。
　　“……”
　　唯一稍微有点郁闷的只有林深。
　　（……）
　　“哈……”
　　在初霜将她松开的时候，丘比特天蓝色的纯净眼眸中已经全部都是水汽。
　　可爱的脸上是融化了一般的神情。
　　“真是可爱呀，丘比特~”
　　初霜乐呵呵地笑道。
　　“不过差不多可以松开咯，给指挥官喘口气吧？”
　　“哈……啊，抱歉……”
　　丘比特软绵绵地往后坐了一点，回到了林深的胸膛上。
　　然后就没有什么力气了，完全躺在了初霜的怀里。
　　“唔……解除武装之后，怎么感觉，像是战斗了四十八个小时一样……”
　　“嘛~解除武装是这样的啦，不然怎么会有吃撑的感觉呢~？”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林深起身，将两小只全都给掀翻到了柔软的床铺上。
　　看着眼前小羊羔安静待宰的画面，林深说道。
　　“才刚刚后半夜呢，现在就没力气的话可不行，要恢复武装吗？”
　　“……还是不要了……”
　　丘比特蜷缩着身子，眼神迷l地说道。
　　“为什么？”
　　“我想……试试初霜说的，吃撑的感觉……”
　　“好吧。”
　　既然丘比特小天使有此要求，林深当然是不会拒绝。
　　他刚打算将撑在床铺上的手抽回来，好好满足一下丘比特的小要求时，初霜用不满的语气开口。
　　“指挥官别厚此薄彼呀，是有了新欢就忘记旧爱了吗~？”
　　“我没那么多手。”
　　林深看了一眼左边的初霜。
　　（……）
　　嘛，虽然说，驱逐是这样的啦。
　　林深还挺喜欢的。
　　咳，他并不是萝莉控。
　　只是，他喜欢的人和喜欢他的人，刚好是萝莉而已。
　　“也没有那么多的老2。”
　　“没关系~”
　　初霜笑了笑，当着林深的面展示了一波自己身体的柔韧性。
　　（……）
　　林深看着她的脸，发现脸上全是“你懂得，我也很懂”的魅惑表情。
　　“这样就可以了吧~”
　　“……”
　　旁边的丘比特也看见了，她没有多想，很快便以另一种姿势将自己的入口打开。
　　（……）
　　丘比特的脑袋里面，显然是没有了太多理性立足的位置。
　　“真有你的，初霜。”
　　林深沉默了两秒，说了一句。
　　而后也不再犹豫，将正主拎过来之后扔进了丘比特的那边。

111、暗面
　　在林深好好享受自己难得的休憩时光时，已经恢复了运转的金色圣翼开始迅速按照早就计划好的节奏进行重新搭建。
　　因为明面上算是彻底“覆灭”了，所以再搭建的行动进行得更加隐秘。基本上连外围成员都会先用情报系统调查一遍，之后才会考虑是否建立联系。
　　尽管那些因为林深威胁等缘故而选择妥协，加入这个新的地下交易平台的势力并没有将金色圣翼搭建起来的这玩意当做是一种能够长久存在的事物。
　　但在林深的要求之下，莉迪娅还是兢兢业业地按照最严格的筛查标准进行的再搭建。
　　那些这辈子都没有资格坐上赌桌的人，当然不会明白林深这样做的战略意图。
　　但是莉迪娅明白。
　　在和林深深入交流开会讨论过后，她明白了林深的野心。
　　新平台的再搭建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格拉斯哥，提尔比茨和江风三人那边的资金筹集，进行得姑且也算是顺利。
　　任务是完成了。
　　也没有因为遇到什么麻烦事回头询问林深。
　　基本上全都是她们三个随机应变自行解决的。
　　但也就是在这自行解决的过程中……
　　三个人的三观多少都受到了任务内容里面，附赠的各种情报，信息的冲击。
　　格拉斯哥也就算了，她算是三个人里面最见多识广的。
　　但提尔比茨，江风，作为并未真正亲眼见过某些阴暗面的舰娘。
　　她们只在记忆补丁当中，对某些事情有一定的了解。
　　但，那种了解仍然是片面的。
　　因此在亲眼目睹了某些东西之后，两人的观念也开始迅速发生转变。
　　每次出任务，基本上都是皱着眉头去的。
　　直到次数逐渐增加。
　　她们三个才逐渐麻木。
　　“不是说贵族制度早就已经凋敝数百年了吗？”
　　在阴暗潮湿的地下设施里，江风站在换气口旁边对提尔比茨说道。
　　“结果完全没有？”
　　“历史是循环上升的，虽然是在进步，但依然会有某些地方与过去重合，也在所难免。”
　　提尔比茨回道。
　　“……”
　　江风沉默了一会，消化了一下刚才看见的东西。
　　然后才询问道。
　　“那些女孩怎么处理？”
　　“任务中没说。”
　　“就这么放着吗？”
　　“放在这里，她们的下场会很惨的吧。仲村折奇，那个家伙死之后，他的所有资产都会被相关的利益者瓜分，包括这里面的人。仅仅只是下人仆人，应该还是照例在原来的职位，但是那些女孩已经‘残缺不全’，即便是当做仆人，都没有这个价值。”
　　提尔比茨用尽可能冷静的语气分析道。
　　仲村折奇是一个很有钱的富人。
　　手里有着不少的企业，和某些商业巨头的关系也很好，在从政的家族那边，还有自己的关系网。
　　他的能量很大。
　　表面上看，是一个成功人士，身上全是成功的光环。
　　不缺钱，不缺名，家庭美满和睦。
　　算得上是人生巅峰了。
　　但是他却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癖好。
　　那就是喜欢玩虐待。
　　这个人以单纯揉虐为目的残害了不计其数的变异体。
　　后来感觉变异体没意思，便换成了年龄不大的人类少女。
　　一玩就玩了七年。
　　谁都不知道，直到他因为利益矛盾，得罪了不少人。
　　那些家伙通过各自的网络渠道，将仲村折奇给调查了一番，然后才发现了这个巨大弱点。
　　接着，一封匿名的委托就被发给了金色圣翼。
　　要求曝光仲村折奇的所有罪行，然后，将其杀死。
　　先曝光，令其彻底跌落下来。
　　等所有因此而让出来的蛋糕被瓜分得差不多以后，再杀死，防止其再次燃烧，东山再起。
　　即便仲村折奇变得恶臭无比，以他经营多年留下来的利益网络，反杀回去的可能性仍然不低。
　　死人才能够让委托者安心。
　　人死了，与其相关的一切自然也就随之瓦解。
　　按理说，事情也就这样结束了……但事情的所谓“高潮”结束之后，后续没人关注的处理，才是重中之重。
　　现在摆在江风和提尔比茨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就这样离开，任务顺利完成，拿了尾款走人。
　　或者，插手干涉一下。
　　“会送去医院疗养吗？”江风问道。
　　“或许会，但钱从哪来？谁出？为什么出？凭什么出？”提尔比茨道，“就算是花钱买一个好名声，那人数可不少，足足有两百多个。两百多个人的看护，照料，医疗，后续的照顾，开支将会非常庞大，绝对不是一点小钱可以解决的。而且，那些家伙都是不会花钱买好名声的，就别指望他们会做什么人事了。说到底，那些家伙和仲村折奇没什么区别。”
　　“……那岂不是只能让她们自生自灭？”
　　“不会。”
　　提尔比茨摇摇头，换位思考了一下，说道。
　　“应该会秘密处死，并将锅扔给死掉的仲村折奇。”
　　“……”
　　江风再次沉默了。
　　按照她之前几次任务的经验，她丝毫不怀疑，那些家伙会这样选择。
　　“放着不管吧。”
　　提尔比茨平静地说。
　　“这是我的决定，你呢？”
　　“……”
　　江风还在沉默。
　　但是没时间了，要尽快做出决定才行。
　　“我问问指挥官。”
　　“……”
　　提尔比茨双手抱在胸前，呼出一口气后，将视线移到了旁边。
　　江风到底还是下不了狠心。
　　面对那些肮脏至极的家伙，她拔剑从来不犹豫。
　　但是现在目标换成了无辜人……
　　江风忽然发现，自己用来做决定的思维模式无法处理了。
　　她只能把这件事告诉了林深，并自执行任务以来，头一次询问林深意见。
　　只是，在江风询问之前，提尔比茨和她全都能够猜到林深的回答。
　　但江风就是要问。
　　做不了决定的时候，就得让人推一把。
　　这样，似乎心底的某种沉重的罪孽感会减轻许多。
　　灵魂烙印，一键直达。
　　此时的林深刚睡醒，正躺在床上，享受赖床的慵懒时光。
　　然后就被江风忽然的联系砸到了脸上。
　　“……”
　　林深瞬间切换状态，认真听完了江风的话，然后顿时放松下来。
　　“我还以为是你们遇到麻烦了呢，原来只是这种事吗。”
　　“抱歉……打扰到你休息了。”
　　“没事没事，正好睡醒了，只是在赖床而已。这两天休息的相当舒服，我还得感谢你们的辛苦加班呢。”
　　林深瞥了一眼像袋鼠一样抱在他腰上的拉菲。
　　因为拉菲酱非要享受质量，所以昨晚是她一个人的独奏。
　　解除武装之后，拉菲只接受了五次就顶不住了。
　　第五次还是在极度混乱，迷糊，极限，被玩坏的情况下接受的。
　　“这个问题很好解决。”
　　林深一边思索着一边开口。
　　“放着不管就可以了。”
　　“好……”
　　江风低垂着耳朵，得到预料中的回答后点头回应。
　　“或者把愿意跟你们走的都带回来。”
　　“好……什么？”
　　江风愣了一下。
　　“可以带回去吗？？”
　　“嗯——”
　　林深感知着江风的情绪变化，拉长了音调。
　　他临时又改变了原本打算说的话。
　　舰娘到底还是善良。
　　要不是受到过严酷的对待，怎么会选择造反呢？
　　江风在接收过那种记忆补丁的情况下，居然还是有着这样的同理心。
　　嘛——
　　林深倒也不好评说是好是坏。
　　原本林深打算让那些是可怜人再发挥一下余热的。
　　但，既然江风心软，他并不介意顺水推舟，稍微给那些可怜的少女一个相对不错的出路。
　　“当然是可以的——”
　　林深转变了一下自己的思维态度，说道。
　　“不过，她们总得付出一些必要的东西才能够得到本不可能的援助，是吧？”
　　“必要的东西……？”
　　“你跟她们说，接受了我的援助，就等于卖身给我了，之后只能听从我的命令。如果她们愿意献上忠诚的话，就跟你走，如果不愿意，任其自生自灭。”
　　“好。”
　　江风立刻回应。
　　林深的这个要求，很合理。
　　既然要花费那么多钱去援救，当然不可能什么回报都不要。
　　这世上哪有那种好人。
　　“只是，资金方面……”
　　江风有点顾虑地说道。
　　她骨子里仍是个理想主义者。
　　只不过现在思考问题被带着必须从现实层面出发而已。
　　如果现实不允许的话，理想再丰满也只会凸显的更加残酷。
　　“资金嘛，总会有办法的——”
　　林深捏着拉菲身上柔软的地方，语气幽幽地回复。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谁又不想当个好人呢……只可惜，人间正道是沧桑。按照你描述的情况来看，她们能够活下来多少，都要打上一个问号。所以，还是不要抱太多期待哦。”
　　“我知道的。”
　　江风低沉地回应。
　　想要做件好一点的事情未必能成，仲村折奇却能够连续七年不间断残虐那些无辜人，却屁事没有。
　　要不是得罪了太多人，这事都不会被翻出来。
　　真是够讽刺的。

112、孤儿院
　　在结束了和江风之间的灵魂烙印联络之后，林深没有起床，依旧懒散地瘫在自己的床上。
　　上午的大好时间，他本来是不打算用在正事上面的。
　　但既然江风已经联络过来了，这个问题总归还是需要解决一下。
　　那些女孩，因为被残骸所以没有了什么出力的能力。
　　身体上的残缺，导致她们没有了多少能够利用的价值。
　　人太多了。
　　要这么多人又有什么用呢？
　　人本身并不具备价值。
　　价值是要自己去开发的。
　　在和林深结束了联系之后，江风和提尔比茨立刻行动，在任务结束之前将那些被关在地下设施当中的人全部都带了出去。
　　一番清点下来，发现原本两百多的数量，能够顺利离开这里的人，只有一半左右……
　　“如果你们愿意献上忠诚，便可以得到援助。”
　　江风用冷冰冰的方式，通知了那些被关着的少女。
　　“请……救我们出去……”
　　原本待在地狱一般的地方的人在得到了希望之后，便不顾一切地想要抓住。
　　“无论要我们付出什么都可以……请带我们离开……！”
　　几乎所有人都答应了江风的条件。
　　另一边，林深也通知了莉迪娅，让银翼过来将这边的残疾者全部接回去。
　　并找地方安置。
　　“可是，安置这么多人，需要不少的开销。”
　　莉迪娅听完后说道。
　　不过她真正想说的并不是这个。
　　而是后面半句话。
　　“你打算让他们就这样度过余生吗？”
　　林深当然没有这个打算，当即回道。
　　“正好，天角那边，不是缺人么？对她们来说，如果可以顺利开发灵魂网络的话，也算是一个好的归宿了吧。”
　　“开发灵魂网络风险很高，而且，成功率是很低的。”
　　莉迪娅顿时明白了林深的打算。
　　不过，这样做，和直接杀了这些人有什么区别呢？
　　一百多个人罢了。
　　她光是通过合作以及其他渠道或者手段扔进去的人，都不止这么点了。
　　至少得翻四倍以上。
　　“我当然知道。她们如果愿意去尝试开发的话，就给她们一个机会。”
　　林深靠在床上说道。
　　“如果不愿意呢？”
　　“那就送回去。”
　　“好吧……”
　　送回去。
　　只是，那些少女还有没有家人在世就真的不好说了。
　　即便是用，都这么多年了，又有几个人是仍然愿意接纳她们的呢？
　　即便是接纳了，那这件事，又怎么可能这么算了？
　　之后还是会闹起来。
　　“未免也太繁琐了。”
　　莉迪娅忍不住说道。
　　林深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便再次补充了一句。
　　“或者留在银翼，也是种不错的选择。将情况如实地告知她们，然后让她们自己去做出抉择就行了。”
　　“银翼的进入标准那么严格，到这里又没有了？”
　　“这些人被关在地下这么久，基本上也可以算是根底干净。稍加培养的话，从事文职工作，并不是问题。”
　　“银翼内部的‘文职’可不是简单的打杂，而且，根底干净也不等于‘可信’。”
　　纵使她们会心怀感激，但是莉迪娅作为一个见识过那么多背叛的人，当然不会选择去赌人的心。
　　而且，如今的金色圣翼，银翼干涉非常大。
　　即便是只有一成的可能性，莉迪娅也绝对不想冒这个险。
　　所有银翼的工作，全都已经和核心的机密直接相关。
　　容不得半点马虎。
　　只有被那一轮轮筛选，经过了重重考验的人，才能够担得起重任。
　　而且，身体残缺……
　　即便是从事文职工作，也挺影响效率的。
　　林深知道莉迪娅的担心，忍不住笑道：“金色圣翼现在就是在扩张的时候，你之前不是还在跟我抱怨，使用那么严格的筛选方式，想要弄到足够多可信又可用的人手，还是太慢了吗？”
　　“话是这么说……”
　　莉迪娅迟疑了一下。
　　随着江风，格拉斯哥她们的不断执行任务，深入。
　　金色圣翼现在要管的地方，事情，以及对人手的需求全部都在急剧膨胀。
　　而那种层层筛选银翼的方式，与现在的扩张速度中间存在不可磨合的矛盾。
　　如果一点点慢慢弄的话，那得花多长时间，才能够培养出一批新的，足够忠诚可用的人呢？
　　莉迪娅陷入了短暂的思索当中。
　　林深则在这个时候不紧不慢地再次开口。
　　“铁翼因为标准降低了一些，所以人手的选用倒也不是那么着急。但是银翼不一样，银翼作为最核心的团队，部门，没有办法像铁翼那样采取相同的手段进行扩编。这是水磨工夫，忠诚永远都是要经过时间的考验的。但是，如果直接跳过这一环节，去培养那些根底干净的人，就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将银翼的规模膨胀起来。”
　　“另外，我说的‘根底干净’的意思，是那些没落的，没有依靠的，离开银翼之后，就彻底失去了生存希望的人。”
　　林深的话让莉迪娅恍然间明白了过来。
　　“我懂了。”
　　因为没有依靠，所以只能靠着银翼。
　　如果脱离的话，之后岂不是又会从吃喝不愁，变成路边的乞丐？
　　顺着这个思路延伸下去的话，如果直接去找那些连家室都没有的人，稳定性还能够往上多提升一些。
　　这样，算是真正让被背叛的风险被降低到了极低的水平。
　　“明白了就好。”
　　林深也不多说，他相信以莉迪娅的思维，之后银翼的培养和扩编，也能够逐步形成一整套完整的体系。
　　不过既然都说到这里了，他还是索性再次点明了一些方向。
　　“抽出一部分的资金，去建立一所孤儿院吧。樱堡这边被遗弃的孩子也不在少数，那些流民在外围地区屡见不鲜，遗孤更是多不胜数。你去让人去挑选资质足够出色的孩子，送入孤儿院中进行照顾和培养，之后，组织就是他们的后盾。即便时间往后发展几年，十几年，组织这边也不会缺人手用。”
　　林深每次拿出自己的设想，都是用几年到十几年作为单位。
　　思维总是能够延伸出去，像是能够提前洞察许多事情一样。
　　他习惯了未雨绸缪。
　　听完了林深的话之后，莉迪娅也是给出了回复。
　　“好吧，反正得益于格拉斯哥她们的行动，现在资金也充足了不少，之后资金不紧缺的话，供养一座几十个人一百多个人的孤儿院，倒也不算什么麻烦的事情。”
　　说完后，莉迪娅便再次拐了个弯催促了一句。
　　“话说，老板，你也休息了这么多天，也该休息够了吧？”
　　“嗯？怎么了？”
　　林深掐着拉菲柔嫩的身体，奇怪地反问道。
　　“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只是，剿灭那些流动武装的事情，是不是也该动一动了？那边处理完之后，组织又可以多很大一笔资金进账。我可是听说，有几个被家族资助的自由武装团伙，可是肥得流油。”
　　“这个么，先不急，容我再休息两天。”
　　林深轻咳一声，回道。
　　不是他想要乐不思蜀，只是拉菲的身体太柔软了……
　　不对，是身体和精神还需要好好休息休息。
　　休息够了才有精力继续去折腾。
　　那些流动的武装团伙，可没有那么好剿灭的。
　　而且灭掉以后，去接手他们的生意，也是需要再三思量的麻烦事。
　　急不来。
　　说到底，还是人手实在是太少了。
　　人手少，搞不到钱，搞不到钱，人手更少，死循环。
　　格拉斯哥她们现在就是死循环的突破口。
　　等林深再次亲身动手，他也会是。

113、三成胜算
　　“最近金色圣翼那边动作不断，我们不管吗？”
　　在林深肆无忌惮的扩张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还是有人看不下去了，直接找到了川原克。
　　之前，金色圣翼整合樱堡这边的地下势力，他们懒得管。
　　是因为这对某些家族来说，只是不痛不痒罢了。
　　但是现在，林深将自己的屠刀对准了他们暗中资助的流动武装。
　　这就很麻烦了。
　　这些游走在灰色地带的武力组织，是他们的重要依仗。
　　有时候军部不方便以军部的名义明面上插手的事情，这些武装组织能够动手代劳。
　　其次，这也是和那些重工业集团谈判的最大依仗。
　　商不涉军，军不涉政，说是这么说的。
　　但其实全都涉了。
　　林深的这一刀直接砍到了他们的大动脉。
　　再不给点反应，真不行。
　　因此现在站到川原克面前的，是野本，品川，城护，石丸以及小宫。
　　几乎所有的上等指挥官全都到齐了。
　　这些人放在一起，算得上是整个军部的半壁江山。
　　所以，他们的意见川原克也不能无视。
　　但川原克冷着脸，说道。
　　“我给你放权，你们去对付那个家伙吧。”
　　“这……”
　　几人都是老狐狸，都不需要对视，城护启便回道。
　　“我们现在并没有直接动他的正当理由……”
　　要是有的话，他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动用暗面的力量了。
　　可是……林深的战斗力摆在那里。
　　他麾下的变异体各个都是危险至极的刀。
　　如果真的在暗面彻底撕破脸，开始正面开战的话。
　　他们所需要承担的风险未免也太高了！
　　如果林深直接放弃带着部队去正面迎战，转而直接想办法去切了后面的指挥官的话。
　　一旦成功，损失将会非常恐怖。
　　城护家上次的战斗历历在目。
　　那种结果要是落在自己的头上……
　　这是万万不行的。
　　“就算没有正当理由，你们想要对抗他的动作，不也有的是办法么？”
　　川原克明知故问的说道。
　　脸上带着一抹冷笑。
　　你们不想冒的险，就让我川原氏来冒？
　　凭什么？
　　当我是白痴吗？
　　“……”
　　交谈就这么陷入了僵持当中。
　　川原克盯着他们看了一会，然后才再次开口。
　　“林深现在在樱堡如日中天，军功所有人有目共睹。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将他捧得这么高，并给出这么高的奖励么？”
　　“不是因为无计可施吗？”石丸工骑随口回道。
　　他没有去深入思考。
　　“捧杀？”城护启颇为确信地说。
　　“没错。”川原克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一副潇洒的样子，但神情冷冽，“极高的威望与名声能够带来显而易见的效果，但风险也同样非常高。他既然想要这个名，给他就是了。此后，只要有正当理由，勒令他出击，他倘若敢拒绝，苦心经营出来的威望与名声就会瞬间崩塌。尽管他手里有那么强的底牌，但被送到我们的主场中，一样能够将其掩埋。懂了吗？”
　　“将军是想要在战场上处理掉他？”
　　几人终于明白了川原克的打算，但是问题却没有得到解决。
　　“那我们就这么看着他……剪除掉我们的鳞甲么？”小宫横久皱着眉问道，“而且看他这个架势，一时半刻根本不会离开安全区。”
　　另外几人也纷纷点头。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林深要是把这边的事情给全都处理完了，再离开安全区的话。
　　那……即便他死在了战场上，他们几家的损失也已经成了定数。
　　那这特么——
　　也太操蛋了。
　　在几人的注视下，川原克叹了口气，用十分遗憾的口吻说道。
　　“我明白你们的顾虑，但是这件事本身就很棘手，除此之外，我没有更稳妥的办法可以将此人扼杀掉。不过放心吧，你们可以尽管动用你们手里的力量，去压制林深，只要事情没有暴露，我会给你们最大的支持——让他们都当做没有看见的。”
　　“……”
　　一片沉默。
　　之后，几人面色多少都有些难看。
　　他们算是看明白了。
　　你就打算让我们相互消耗，反正也动不到川原氏头上去是吧？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就这么算计我们？
　　办公室里面的气氛迅速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川原克和这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相互看了十几秒，谁都没有再次开口。
　　毕竟都是老狐狸，你脑子里在盘算什么东西，我们还能不知道？
　　再怎么说，我们都要割肉了，你起码表示一下吧？
　　你川原氏当真要坐视不管么？
　　——那眼神中直白地传达出这样的意思。
　　“……”
　　川原克没办法，只能再次用为难的语气开口。
　　“好吧，好吧，我会尽可能多给你们一些支持的。”
　　“……”
　　“……我会让人全天候二十四个小时盯着林深的，这样行了吧？”
　　“……”
　　“……”
　　川原克思索了一下，只好再次补充道。
　　“我用我的资源，给你们五万复制体作为兵力的补充，总行了？”
　　“太少了。”
　　城护启道。
　　“以林深的实力，按照一比一百算，想要消耗掉他手里全部的战斗兵力，至少要十万复制体！”
　　甚至不止。
　　林深手里此刻拥有的复制体何止一千。
　　但是没办法，十万，这已经是极限了。
　　要是数量继续往上飙升的话，这么大的动静，想要掩盖下去太难了。
　　“十万……”
　　川原克伸手捂住脸。
　　满脸难以言喻的表情。
　　想笑，但是却笑不出来。
　　军部制霸整个樱堡，这么多年来都是如此。
　　一直到现在，还是头一次被一个人给逼到这种地步。
　　被逼到想尽办法去对付，还没有多少把握！
　　要是告诉那些老家伙的话，他们怕是能够笑得从坟里坐起来。
　　林深，这家伙都已经不是眼中钉，肉中刺那么简单了。
　　川原克单手搓了一会自己的脸，然后才将情绪给收敛起来。
　　沉默了两秒，他伸出另一只手。
　　“三十万。我给你批三十万部队，你去想办法运作一下，拿去对付林深接下来的动作吧。三十万打数千，你们有多少的把握？”
　　“……”
　　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然后，才由城护启开口。
　　“五成……”
　　“多了。”
　　“……三成。”
　　“三十万打数千，我们只有三成的胜算！”
　　川原克一巴掌拍到桌面上。
　　神情冷淡地对众人道。
　　“希望诸位能够好好记住这件事。”
　　“……”
　　“林深不死，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下次我请诸位帮忙的时候，还请诸位尽·心·尽·力。”
　　看着川原克笔直刺过来的目光，众人纷纷点头。
　　“当然……”

114、剪影行动
　　在【樱】的总部和舰娘腻乎了五天，林深终于开始打算干正事了。
　　如果不是莉迪娅一直都在催促的话，林深还想继续在家里多待几天。
　　夜夜笙歌的日子过的多舒服……
　　试过的人才知道。
　　不过没办法，正事也很要紧。
　　“这些是那些流动武装团伙的情报。”
　　莉迪娅将组织的情报网搜集过来的所有情报全部都整理了一遍，然后一起发给了林深。
　　在线上会议上，莉迪娅开口道。
　　“这些家伙跟佣兵，赏金猎人没有什么区别，谁给钱就会干活，而且从来不挑。他们背后全都有着家族力量的资金支持，也是因为家族的缘故，所以他们几乎承包了数个知名重工企业的各种需要武力支援的任务。”
　　“实力确实不错。”
　　林深看着情报当中的记载，点点头。
　　这些家伙，动辄就是数百上千人。
　　手里拥有的复制体数量也是多的离谱，差不多在数千到上万个之间。
　　和一般的零散团伙不同，他们有着背后的金主支持与控制。
　　因此，更加有组织有秩序。
　　如此看来，完全就是私人武装部队。
　　因为实力普遍都比较强，所以除非是巨大的自由佣兵团，否则根本就抢不过他们。
　　这群长期与樱堡安全区内重工企业合作的团伙，被统一称之为——流影。
　　想要将其特权夺过来，林深至少需要灭掉五个流影中的单独团伙。
　　不过因为他们的联系非常紧密，加上现在也知道了对方的底细。
　　所以，这些家伙多半会选择抱团一起对付自己这边。
　　林深并没有将对手当成白痴。
　　“那几个家族的人应该也猜到了我下一步的动作吧？”
　　“嗯……因为我们的行动较为直白，所以多半是猜到了。”
　　莉迪娅点点头。
　　“如果这些家伙早就有准备的话，他们的兵力规模还要继续上调至少三倍。”
　　“家族知道我的实力，此前还有与城护家一战的例子，所以我盲猜他们的兵力会提升十倍。”
　　“十倍……那不是十几万，二三十万的部队了？”
　　莉迪娅对这个数字有些咂舌。
　　实话实说，这个兵力，足以将任何一个势力给碾成齑粉了。
　　除了安全区。
　　“有把握吗？我们这边能够调拨给你的复制体顶多只有三千。”
　　莉迪娅说道。
　　之前收缴回来的复制体，全都被拿去补贴给银翼军团了。
　　剩下来能够随意调用的，也只有三千个复制体。
　　三千打十几万……
　　怎么打？
　　就算是林深，一着不慎，也是满盘皆输。
　　他这边的本钱就这么点。
　　不过林深听完之后，依旧一脸的平静。
　　“三千，多了。”
　　“……”
　　“不用那么多杂七杂八的，给我挑出来一千五百个轻巡就可以了，要重樱的，如果没有，就一千个，要全部都拥有近战舰装。”
　　莉迪娅有些发愣，问道。
　　“又来？这次对面可不是数万人，可能是十几万，能行吗？”
　　“没事，我会开挂的，相信我。”
　　“……”
　　莉迪娅知道林深的挂。
　　那恐怖的灵魂力量，能够阻断复制体的行动。
　　但是她只是知道林深能够做到这种事而已，具体的效果，不得而知。
　　因为知道的基本上都死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莉迪娅相信林深。
　　她满脸放心和信任地比了一个大拇指。
　　“那就靠你了，组织上只有一千精骑，放心去吧，别全都打光了就好。格拉斯哥她们可是好不容易才将资金的缺口给堵住，稍微开始循环起来了，你这边要是拖后腿的话，她们这几天等于白忙活。”
　　“……”
　　虽说是把重担给大包大揽了过来，但是莉迪娅那一脸“决定就是你了”的表情还是让林深稍稍有些绷不住。
　　结束了和莉迪娅之间的联络后，莉迪娅那边也是迅速让人给清点出了一千名有着近战舰装的轻巡，全部送到了【樱】的总部。
　　而林深这边，也是慢慢发现自己又被盯住了。
　　“看样子，川原克果然还是察觉到了我的行动方向。”
　　林深坐到自己的办公室里，陪着他的是麦考尔。
　　嗯……另外几只舰娘都是不怎么管事情，也懒得动脑子的。
　　最后筛选来筛选去，林深索性将麦考尔从房间里面捞了出来给自己打下手。
　　“……要出去给那些家伙一点警告吗？”
　　麦考尔问道。
　　她也很烦这些苍蝇一样的东西。
　　搞得她想做点别的事情时，总有些束手束脚。
　　虽然那些家伙看不见什么。
　　但是她能够通过林深的灵魂网络看见对方。
　　这就好比开着灯做a一样。
　　啧，就挺不爽的。
　　“别，不要什么事情都用暴力解决啊。”
　　林深拦住了麦考尔，然后开始走正儿八经的渠道，利用【樱】的便捷，自己给自己下达了任务。
　　并让赤森樱去进行操作。
　　这些天赤森樱一直都处于空闲的状态。
　　金色圣翼那边事很多，但【樱】则完全没有什么任务。
　　“樱，你去给我们找个借口，弄一个任务下来。就说，流影那些武装团伙有危害安全区安全的嫌疑，【樱】出于安全考虑，要对其进行歼灭。”
　　“好……”
　　赤森樱能够察觉到林深可能在搞什么小动作。
　　不过，她只负责得到【樱】，其他的事情都不是她插得了手的。
　　她就是【樱】，林深则是驾驶员。
　　赤森樱很快就找好了借口，并以正常的渠道提交。
　　完事之后，再动用自己这边的权限给通过了。
　　“最方便的就是下达作战任务，代号随便什么都可以吧？完成标准呢？”赤森樱头也不抬地问道。
　　“代号【剪影行动】，完成标准，是流影的五大独立武装团伙有生力量的覆灭。”
　　“好……”
　　赤森樱很想问，就凭现在的林深，拿什么去对付那些实力强到离谱，后台还梆硬的家伙。
　　就凭莫名其妙赶到这边来的一千个复制体吗？
　　开玩笑吧……
　　虽然一肚子的疑问，但赤森樱还是没有询问出来。
　　林深此前的每一次作战行动，全都离谱至极。
　　但是结果全都异常亮眼，超乎预料。
　　这次大概也不会例外。
　　赤森樱已经对此有些麻木。
　　很快，在赤森樱的操作下，林深就收到了单独对自己发过来的任务。
　　这样，动手的理由也就有了。
　　非常正当。
　　川原克弄过来的小麻烦跟某著名防线一样，直接被绕了过去。
　　而且，林深有正当理由，那些家族那边却没有正当的插手理由。
　　所以明面上的力量并不能动用，否则就无法解释。
　　虽然即便如此，也没有被限制太多就是了……

115、简单粗暴
　　即便明面上的力量完全不能够动用，但是在得到了川原克三十万的友情赞助之后，诸多家族有的是办法将这些资源全都变成别的东西。
　　而后以另一种形式归来。
　　只不过，三十万仅仅只是川原克的出资罢了。
　　几大家族合在一起共同联手运作之后，原本已经算得上是巨无霸的流影武装团伙瞬间再度膨胀了几倍。
　　五大家族每一家各想办法挤出了约五万复制体部队。
　　合计二十五万训练有素，成规制的军队。
　　算上川原克的三十万换个叫法的正规部队，一共五十五万。
　　【流影】武装团伙以五个家伙为首，正好对应着五大家族。
　　他们各自手里都有着一万到三万不等的私人力量。
　　全都算在一起，至多七十万的庞然大物在短短五天时间里面就耸立了起来。
　　林深照例是兵马未动，探子先行。
　　正好也花了几天的时间，用来调查【流影】这段时间的变化情况。
　　【流影】本来是一直处于流动的状态，没有任务的时候，基本上也只会将三分之一的时间靠近到樱堡安全区这边来进行补给。
　　剩下的时间全都在其他的地方。
　　而有任务的时候，则全部都在专心跑任务。
　　所以也不会待在某个固定的地方。
　　但是也就是这几天，【流影】的主要力量就硬生生停靠在了樱堡。
　　表面上看，好像和以往没有任何不同。
　　但是拿到了情报之后的林深，眼中看见的就是一个看着正常体型的家伙。
　　被硬生生花费五天的时间输送血液。
　　给充成了一个胖子。
　　一个具有相当重量的胖子。
　　“我说……你真的要去对付【流影】吗？”
　　莉迪娅这几天虽然在忙别的事情。
　　但也是收到了有关情报的。
　　毕竟这些信息，她都需要和林深共享，都得清楚的知道才能够避免与之相关联的其他决策出现严重失误。
　　也正因如此，莉迪娅本来还很相信林深可以摆平一切的。
　　即便对面有三十万大军，也问题不大！
　　但是现在那不是三十万，是特么的七十万！
　　至少，也是六十万！
　　直接翻了一倍啊。
　　这怎么打？
　　这种规模的大军，放到安全区的旁边，安全区都要抖三抖。
　　如果不是己方暗中控制的力量，几大家族都是不会看着【流影】变成这么恐怖的体量。
　　但很遗憾。
　　现在摆在林深面前的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流影】自由武装团伙。
　　而是，“家族联合”。
　　甚至，可以看做是军部自我切割了一小块下来，专门针对他的。
　　按照常理来说，军部别说是切下来一小块了。
　　即便是掉一根毛下来，都足够把普通人给压死。
　　也就林深现在有这个分量，能够让他们如此重视。
　　“我还挺有面子的。”
　　“是啊，你多有面子，整个重樱都没有比你更有面子的人了。为了对付你，对面甚至不惜祭出这种规模的大军。”
　　莉迪娅没好气地说道。
　　“你好像一点都不紧张，想好对策了？”
　　“紧张也改变不了现实，所以我才不紧张。至于对策……”
　　林深想了想，老半天没有再开口。
　　“有没有？”
　　莉迪娅忍不住再三问道。
　　林深可是她的老板，绝对不能垮。
　　不然她这个打工人，能不能收拾细软从樱堡流出去，都是个问题。
　　军部和那些大家族之所以没有摁死金色圣翼，就是因为林深。
　　要是没有林深，现在的金色圣翼就是个屁。
　　到时候能活着跑出去一个，都算这几大家族能力太废。
　　“有当然还是有的。”
　　林深叹了口气，说道。
　　“我是真的没想到，他们会准备这么大的豪礼等着我。这样一来，就没法把这些人当做磨刀石，打磨我的复制体部队了。”
　　“……”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感情如果对方只有三十万部队，就只配给你当磨刀石？
　　莉迪娅无语沉默着，等待林深的下文。
　　“我们的行动是走的正经路子，万一正面战斗失败，很容易被拿出来大肆宣传，到时候我这荣誉上将的面子挂不住。”
　　“所以？”
　　“所以我们只能玩玩阴的了。”
　　林深笑道。
　　“【流影】虽然现在充血变成了一个大胖子，但核心指挥系统仍然只有那么寥寥几个有威望的人，对于那些家族来说，这几个核心人物，就是他们控制【流影】的关键。只要这几个人死了，【流影】便不攻自破。别说我了，他们也不会容许这七十万的庞大部队，就这样被别人带着走了。”
　　“那些被派遣过去的士兵，应该不会跟着另一个领导走吧？”
　　“唉，到时候会怎么样，是全部叛变，还是叛变几个人，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风险，风险上来了，就无法被忽视。七十万可不是什么小数字，即便只有三成的可能性旁边，将刀挥向安全区，你觉得那些老家伙会去赌这个可能么？”
　　“不好说……”
　　“到时候他们肯定是第一时间将权力和兵力收回，七十万消解成三四十万之后，事情就会好做很多。”
　　消解成三四十万之后，就又变成了“磨刀石”的级别了。
　　而且到时候，更换了领导者的【流影】是否还会和林深继续死磕，仍然是个未知数。
　　莉迪娅想了想，问道。
　　“那你有办法弄到那些核心掌权者位置的信息么？”
　　“弄不到，组织的情报机构能够搞到吗？”
　　“可以试试，应该能行——但是得花钱。”
　　组织养着一个规模庞大的情报机构，开支恐怕相当高。
　　所以，每次金翼要动用情报机构单独给自己运作的话，得付钱。
　　不过金翼有折扣就是了。
　　也算是一种组织福利吧。
　　“那就去试试，不行的话，我只能亲自过去找了。既然【流影】停靠在樱堡这边，那些家伙一定也在。只是如果不知道具体是谁，这样找起来就太麻烦了。如果情报组弄不到那些家伙的位置信息，就弄来他们的样貌特征信息，我自己去找。”
　　“好。”
　　莉迪娅点点头，而后立刻让戴淋娜去处理了。
　　林深则一边继续盯着【流影】那边的动静，一边等待戴淋娜的结果。
　　“看样子果然还是得斩首才行……”
　　结束了通讯后，林深喃喃道。
　　“指挥官，你打算让谁去？”
　　麦考尔坐在旁边，嘴里放着一根棒冰，天气渐渐炎热了起来，又到了吃棒冰的季节了。
　　“你不能去吗？”
　　“先说好，我真不擅长潜入。”
　　上次的潜入行动给麦考尔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实在是太麻烦了。
　　虽然成果斐然，但过程着实磨人。
　　“没事，多试试也就擅长了。”
　　“……”
　　麦考尔顿了顿，将棒冰取出来之后，舔了舔嘴唇对林深说道。
　　“就像吃鸡一样？”
　　“……明明是在说正经事，你怎么满脑子都是些不正经的东西？”
　　“初霜不在，不自觉就承担她的戏份了。”
　　麦考尔笑了笑，旋即正色道。
　　“反正现在还有时间，要再试试那个吗？”
　　“那个……”
　　林深面色古怪。
　　想到了前两天在办公室里，麦考尔闲着没事真跑过来找他吃鸡了。
　　“你还吃上瘾了？这里可是办公的地方。”
　　“那不是更好？”
　　“你……算了，随便吧。”
　　林深看着满脸笑容走过来的麦考尔，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总之，潜行斩首的任务你还是得去，另外就是丘比特了。为了以防万一，我会让绫波也跟着一起去的，实在不行，就光明正大的潜入过去算了。只要目标被我锁定，任务就算完成了一半。”
　　“不如干脆让拉菲也来，也别搞什么潜入了，杀进去把人弄死，然后再出来就好了，这不简单许多？”
　　麦考尔回道。
　　“我是真不喜欢偷偷摸摸进去，我们是去干架的，杀人的，又不是过去吃鸡的！”
　　“……”
　　感觉正主那里微微一凉，林深叹了口气。
　　“明明我是个喜欢动脑子的人，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喜欢莽了呢？”
　　“因为不动脑子真的很爽。”
　　麦考尔舔了舔嘴唇，很快，林深就听见办公桌下传出了细微的滋滋声。
　　熟练地吃了一会之后，麦考尔抽空又吐槽了一句。
　　“而且啊，‘要是你们现在一百级的话，很多问题都会简单许多’这种话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有拳头为什么要动脑子？动脑子，不就是因为拳头还不够硬么？”
　　“……”
　　确实，很有道理。
　　就像所谓的帝王权术很多帝王完全用不上一样。
　　什么狗屁的均衡之道，不听话的统统砍了。
　　不服？憋着。
　　“那就让拉菲也跟着过去吧，虽然这么做，会提前暴露你们的真实作战能力……不过倒也无关紧要了。”
　　林深慢慢开口道。
　　反正，制衡舰娘的手段就是灵魂力量。
　　但，她们有最强的灵魂力量作为保护屏障，因此理论上来说。
　　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拦得住她们的刀。
　　至于那些特殊的机关陷阱，小心一些也能够规避。
　　说到底，针锋相对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想要继续隐藏一些底牌，已经不是那么现实了。
　　“这样……就对了……我们直接去……把目标当场炮决……了事……”
　　麦考尔口齿不清地回应道。
　　“吃东西就不要随便说话了。”
　　林深想要靠在自己的办公椅上，一脸舒适。

116、应对之策
　　“野本老爷子是发了什么疯，忽然给我们塞了这么多人过来？”
　　在一间宽敞的密室当中，五个身影坐在长桌上，身后站着各自兼职保镖的舰娘。
　　“不是野本老爷子塞过来的，我这边也得到了。”
　　“是五大家族联手派过来的支援，难道说，你们那边没有被提醒吗？”
　　野本狼双手撑在桌子上，一脸从容的笑道。
　　“我们【流影】，好像被盯上了。”
　　“嗤，什么东西敢盯上我们？”
　　石丸光一脸的不屑。
　　【流影】的实力有多强？
　　樱堡这边规模最大，资金最足，实力最强的流动佣兵性质武装团。
　　即便是正面碰上了正规军，也不会慌的那种——
　　当然了。
　　也不会碰上就是了。
　　他们的姓氏，便代表了背后的人。
　　只不过，他们五个平时隐藏很深，抛头露面的都是副手。
　　五个人全部都在幕后，几乎从不见人。
　　但是，部队内务的打理，却都是他们亲自负责的。
　　因此，他们对自己手里的兵掌控力相当强。
　　“你还没有得到消息么？【樱】说，为了防止樱堡的安全被威胁，要出手荡平外部流动武装的威胁。”
　　品川悬一开口道。
　　“【樱】是个什么东西？”
　　“最近一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被授予了唯一殊荣的，樱堡荣誉上将的，部门？”
　　“这是什么解释？”
　　“行了，说正事吧。”
　　城护付敲了敲桌子，进行了总结性发言。
　　“【樱】可以看做是一个人，林深，一个东煌人，不知道为什么跑到了我们这边来。多余的身份背景就不说了，对一下情报吧，这家伙，有记载以来的每一战全都惊世骇俗——你们手里应该都收到了。”
　　“嘛，确实收到了。只是，这里面真的没有夸张的成分么？”小宫武私咂舌道。
　　那是尼玛人能够打出来的战绩么？
　　“没有。”城护付摇摇头，“他的战绩全部都是有着硬性证据的，并且，一直到现在，他麾下的变异体战斗的视频资料都是cma上的热议。林深，目前放眼整个亚大陆，手里拥有着单兵作战能力最强的变异体。现在，这个危险的家伙，要来对付我们了。”
　　“……为什么不直接从樱堡撤离？”野本狼靠在自己的椅子上，随口道：“我这边没有收到什么必须要迎战的命令。”
　　“那你马上就会收到了。”
　　“……”
　　“为什么一定打？这种人，怎么看也不是我们该正面硬碰的。”石丸光说完，忽然笑了，“虽然那边支援了数十万的兵力过来，物资什么的全都可以报销，我就没有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只是……”
　　石丸光顿了顿，再次开口：“诸位也不是傻子，林深一个人就能够让五个家族全都联合起来对我们进行资助，那实力得有多么恐怖？”
　　“……”
　　确实。
　　即便不知道林深的真正战力。
　　但是，光看己方这边上层不断地往下批发补给，就能够猜到这绝对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硬仗。
　　所谓大战之前必有补给，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敌人越是棘手，批下来的补给也会越多。
　　侧面也能够衬托出来者的实力底蕴究竟有多强。
　　虽然【流影】这边的情报单一。
　　但是，背后家族的情报力量比他们要强得多。
　　家族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如临大敌的判断。
　　那么也容不得他们几个大意。
　　只是，问题来了……
　　为什么一定要打呢？
　　“林深的目标就是我们，这次有上头的补给，要是这次不打，那就只能等到下次了，我们不可能再也不回到樱堡。”城护付开口道，“与其等到之后什么支援都没有被突然偷袭，还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好好正面碰一碰。不管怎么说……如今我们手里拥有七十万兵力，且身在部队中心、。林深就算是逆了天，也不可能穿进来。”
　　“我这边可还没有确定一定得打呢！”野本狼嚷嚷道。
　　他对城护付这种直接将前提定死的说法不太感冒。
　　在座的也不是傻x，如果敌人真的那么恐怖的话，以他们的生存经验，能不打肯定不打，避开再说……
　　虽然不能停靠樱堡了确实很伤，但也不是就活不下去了。
　　“呵，我说了，你们马上就会收到了。”城护付冷笑一声。
　　会议就这么暂停了一会。
　　其他四个人也是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面，陆续收到了上头发下来的死命令。
　　——务必，扛住敌人的攻击。
　　——如有必要，可区内行军。
　　“……”
　　会议室里面一片死寂。
　　“啧，我还是第一次拿到这样的许可。”野本狼将手机扔在桌子上，说道。
　　可以区内行军！
　　这是什么概念？
　　以往可从未有过这种待遇。
　　不管再怎么说，他们都是流动的私人武装。
　　想要在安全区内行动，是有着非常大的限制的。
　　即便背后有人也不行，毕竟动静太大，不好掩盖下去。
　　这次居然直接破了例。
　　“我也是第一次拿到这样的许可。”品川悬一抬起头，问道，“你们收到的都是一样的消息么？”
　　“两条，迎战，区内行军。”
　　“嗯，我也是。”
　　“……”
　　“那么。可以进入正式的议题中了吧？”
　　城护付问道。
　　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像是对这一幕早有预料。
　　“……没办法，既然是老爷子的命令，想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野本狼撇了撇嘴。
　　上面的制约对他们来说全都十分奏效。
　　如果不是家族在兜底，资助，支撑，他们压根就活跃不了多久。
　　即便已经有了现在的规模，之后的日子也只会相当难过。
　　而且，樱堡这边的单子也是会被彻底弄丢。
　　所以，只要上面下了死命令，那就只能老老实实地遵从。
　　“往好了想，我们也未必就面对了多么棘手的问题。”
　　城护付将话题给带回到正事上，说道。
　　“七十万的部队，放着给他杀，也要杀几个小时吧。”
　　“……人家可以绕过来。”品川悬一抬起头，将视线从笔记本的屏幕上移开，“我看完了。”
　　他看向城护付。
　　“你城护家输的还真惨啊。”
　　“……”
　　“斩首斩了这么多，嚯嚯，三千打三万，大败！你们这么牛？”
　　“你给我闭嘴！”城护付皱着眉，喝道，“我早说了，敌人很强，很强，不是城护家的问题！是敌人太强了！你看看林深的战绩！一百比一的战损比打得跟玩一样！不然，你觉得为什么老爷子要扔这么多补给过来？”
　　“啊行行行，你别激动，我只是有感而发而已。”品川悬一随便地安抚了一下，然后才正色道；“按照情报来看，林深手里现在顶多只能拿出来三千部队。就算他还是能够打出一比一百的战损比，也只能换掉三十万部队，怎么说？我们手里还有四十万——不到，但是他手里的筹码也算是全都砸光了。只要林深不使用斩首战术，这一战没什么悬念。”
　　“你的意思是要龟缩防守？”野本狼问道。
　　“没错。”
　　“呵，我们有七十万大军！打三千还要龟缩防守，说出去你也别混了。”
　　“那你有何高见？”
　　“不是给了区内行军的特权了么？【樱】的总部也不算太远，直接七十万大军杀过去，给他骨灰都扬了！”野本狼咧开嘴，一脸狰狞的笑容，“听说他手里的尖兵都是变异体，呵，那些东西，还能以一敌十万吗？”
　　“……这也是个不错的办法，主动出击，只不过……”城护付思考了一下，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现在是‘中立’的自由武装，要是主动对【樱】动手了，立场上就彻底变了。就算有人罩着，明面上许多事情都将变得棘手起来。”
　　“管他呢，这一战我们要是赢了，一样要弄死林深！到时候不一样要被通缉？”野本狼道。
　　“……”
　　有点道理。
　　“那我们直接大军强压，出其不意？”石丸光见无人再开口，问道。
　　“……七十万大军在区内行动，动静太大了。军部不能无视，就算他们给了这个特权，也不能什么都不表示，此行风险很高。三个小时之内，军部可以没有太多反应和动作，但三小时往后，时间每延长一点，军部事后承担的舆论压力都会成倍增加。”
　　小宫武私最后开口，说道。
　　“说到底，区内行军只是最后下下策的手段，不能作为主要战术来随意使用。”
　　“……”
　　会议室里面再次陷入了安静之中。
　　三个小时，能够把事情结束了吗？
　　野本狼皱着眉。
　　要是放在其他时候，他肯定信心十足。
　　但这次，他们面对的对手非同寻常。
　　虽然他主张主动出击，但，也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
　　“而且，这区内行军的底牌，是一次性的。”小宫武私进一步提醒道，“之后，军部一定会驱逐我们的，我们也就将彻底失去对林深的主动权。”
　　“……”
　　没有人说话了。
　　其余人全都在脑子里面推演了一下。
　　要是到那种地步的话，最后留给敌人的主动权就太多了。
　　林深可以硬生生拖着，不动手，等到家族给予【流影】的援助不得不撤回，等到【流影】不得不从樱堡离开，那时【流影】膨胀起来的体量优势就彻底消失了。
　　当然，即便不使用拖字诀，【流影】这边都会因为没有了主动权而变得极为被动。
　　舆论方面，军部要是还放着【流影】在樱堡附近，压力会非常大。
　　而且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流影】届时只能撤离。
　　然后问题又来了，如果不得不撤离的话，家族那边增援而来的兵力……
　　会允许他们带走吗？
　　“主动出击不可取。”
　　良久，城护付开口说道。
　　“一味地等着也不可取。先看看林深那边的行动吧，他想要进行斩首战，我们也可以。等摸到他的位置之后，再大军压过去，一战定胜负，这样最灵活。在他的行动明确之前，以逸待劳，隐藏好我们自己，只要我们五个不死，【流影】就乱不了。”
　　“……”
　　另外四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后，纷纷点头。
　　“目前来看，也只能先这样了……”
　　在决定完之后，樱堡安全区这边也就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当然，普通人是没有感觉的。
　　在林深，家族，军部眼中，此刻的局面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多方的情报网全都开始发力。
　　正式动手之前，谍战反而先开始了。
　　林深的位置一直都在【樱】的总部没有变过。
　　所以这场大战前的谍战也就变成了金色圣翼的情报网与其他几方情报网络的攻防战。
　　力量本来是不对等的，不过——
　　林深置身于明处。
　　所有的眼睛都盯在了他身上。
　　因此，反而让金色圣翼的情报网静悄悄地运转了起来。
　　原本可能演变成的正面谍战交锋，因为错位变成了两条平行线。
　　至于林深，他在得到了消息之后，索性就什么都没做了。
　　【樱】虽然拿到了自己发的任务，但却就此安静了下来。
　　林深也在总部这边，和麦考尔她们又腻歪了好几天。
　　给金色圣翼的情报网络提供了足够的调查时间。
　　……
　　“为什么还是这么闲？”
　　麦考尔趴在林深的身上，一脸慵懒地问道。
　　这又是一天的早晨。
　　“我们什么都不做吗？”
　　“还没到你们行动的时候。”
　　林深的手不老实地捏着，感受着那昂贵绸缎一般丝滑的皮肤。
　　他的声音也非常懒散，没有那种战场指挥的锐气。
　　可能是因为锐气都被身边的拉菲和绫波联手磨没了吧。
　　“这一战啊……不动则已，一动定局。”

117、行动开始
　　这几天，城护付等人过的并不舒服。
　　虽然林深本人的动态一直都很简单，基本上就是待在了【樱】的总部，完全没有出去过。
　　但他们几个【流影】的幕后掌控者却不能待在豪华的宅邸当中享乐。
　　斩首战术，作为对指挥官威胁最大的战术行动，容不得有半点马虎大意。
　　稍有不慎，就是掉脑袋的风险。
　　所以五个人这几天的时间里面行动全都非常隐秘。
　　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所在的位置。
　　为了以防万一，城护付等人还在原本的基础上，增加了两个所谓的“总指挥”推出去进行正常的活动作为烟雾弹遮掩。
　　可谓是苟到了极点。
　　只是对面的林深却完全没有对得起【流影】这边几个人的辛苦付出。
　　林深什么动作都没有。
　　【樱】也静悄悄。
　　本来，【樱】就没有什么情报部门。
　　即便是搜罗情报，也是走到军部的渠道。
　　这完全就是在用敌人的情报渠道，因此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这回连这种敌人的渠道都没有使用了。
　　【樱】什么都没有做。
　　一天两天也就算了，四天五天也就这么晃了过去。
　　时间到了七月底。
　　城护付感觉自己有点坐不住了。
　　他再次把另外四个人找了过来，开了个碰头会。
　　“【樱】那边该不会就打算这么耗下去了吧？”
　　“不知道。”
　　“可能是的吧……”
　　“林深和金色圣翼有关联，虽然【樱】表面上看什么都没做，但保不准是在利用金色圣翼的渠道调查我们的底细。”小宫武私开口道，“为了以防万一，我建议是耗下去，反正这边有报销，就算耗一个月又如何？”
　　“……这特么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我可不想真的就这么耗一个月！”野本狼不爽地说。
　　每天都躲躲藏藏的，高强度集中注意力盯着消息的流动，其实相当磨人。
　　当然，主要还是他们爽惯了——
　　作为一个武装团伙的首脑，在别的地方的时候，他们什么东西没有盘过？
　　相比起那种舒畅的日子，现在这几天跟吃斋的和尚一样。
　　太枯燥了！
　　“那边以逸待劳……我们确实很被动。”石丸光点点头，一脸的复杂。
　　这场战斗一开始就不对等。
　　他们这边只有一次主动出击的机会。
　　限制条件很多。
　　但林深却没有。
　　林深可以拿出足够多的时间，来慢慢磨死他们。
　　一天两天查不到东西，那就三天，半个月，一个月！
　　什么时候查到了，什么时候再动手。
　　反正他的日子过的，可比这几个躲躲藏藏的家伙舒服得多。
　　为了避开敌人的眼线，【流影】这边几个人的生活水平可是下降了不少。
　　——主要还是野惯了。
　　在有对比的情况下，负面的感受就会翻倍上涨。
　　如果放一个乞丐过来，坐在城护付他们的位置。
　　估计会以为是来到了天堂。
　　“所以怎么办？还是说，按照我之前的提议，咱们直接主动进攻？”野本狼问道。
　　“主动进攻肯定是不行的，不过就是吃几天的斋罢了，有什么忍不了的？”品川悬一摆摆手，“这几天我也详细看过那个林深的情报了，这种人物……和以前遇到的敌人完全不同。你要是敢给他机会，他是真敢砍了你的头。”
　　“……”
　　这次短暂的会议最终也还是没有商讨出什么所以然来。
　　……
　　时间来到了八月份。
　　“还没有查到他们的情报吗？”
　　“那几个家伙，因为身份特殊，所以查起来很麻烦。五大家族在这方面做了足够多的防备手段，本身这件事的情报保密等级就很高，想要查到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戴淋娜叹了口气，趴在座子上看着屏幕上的莉迪娅。
　　“所以还是没有结果？”
　　“那——倒也不是。差了半个月了都，再怎么样以我们的实力也该搞到点有用的东西了。”
　　戴淋娜笑了笑，说道。
　　“这半个月我为了这件事可是连点心都少吃了好多，你要好好补偿我。”
　　“这你去跟老板说，跟我说有屁用，我又不是你老板。”
　　莉迪娅随手就将皮球扔到了林深那里。
　　“行了，赶紧把情报发过来，林深等了都半个月了。”
　　“好的好的……真像是催命鬼一样，女人太急躁，是会长很多皱纹的。”
　　“……”
　　拳头又硬了。
　　“你这女人，整天就处理一点点文件罢了，有个屁的辛苦！”
　　“《一点》？我们来重新定义一下这个词语吧。”
　　“反正不需要掉头发，别在我面前说辛苦两个字。”
　　“唉，就算事情多也不能忽视了包养哟，你总是这么暴躁，会提前十几年变成老奶奶的。”
　　“你【哔——】”
　　……
　　林深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情报居然会来的这么慢。
　　而且，费用还这么高。
　　“……还好格拉斯哥她们弄来了不少的资金，不然这笔谍战的开销我都要支付不起来了。”
　　林深看着屏幕上的账单，一阵咂舌。
　　打情报战是需要钱的。
　　一个间谍的培养更是需要大量的时间与金钱。
　　组织的情报机构也不是平白无故给他用的，最终所有的开支，还是要落在林深自己身上。
　　相比起来，金翼所拥有的特权显得就有点微不足道了。
　　总之——
　　不管如何，他要的东西算是发到了他的系统里。
　　樱堡内部的小帮派已经在七月到八月的时间里面被格拉斯哥她们逐一肃清。
　　组织的发展所需资金也已经被格拉斯哥她们的任务行动给补全。
　　甚至还有不少的富余……
　　听说，是初霜从几个富人那里敲诈……咳，“借”来的。
　　半个月和那些暗面的东西打交道，她们几个也是学到不少有用的技术。
　　比如，如何让一个怕死的人，为了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而支付高额的“保护费”。
　　比如如何在任务两方中间坐地起价。
　　又比如，如何利用执行的时候获得的证据积攒自己的筹码，然后将筹码兑换成高额的佣金……
　　舰娘的学习能力相当恐怖。
　　仅仅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就相当于在这一行里面混了几年的人。
　　金色圣翼的资金循环网络只差最后几个关键环节就要彻底搭建起来了。
　　林深也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在【樱】的总部躺着享受生活了。
　　“野本，品川，城护，石丸，小宫，五大樱堡家族，暗中掌控着【流影】，家族联合，七十万大军……哼。”
　　将所有的信息全部都记到脑子里面之后，林深最后确认了一点。
　　那五个最关键的核心成员，此刻就在樱堡安全区靠近边缘的地带。
　　除此之外，【流影】的这五大武装团的其他核心高层，也全都被查了出来。
　　只要这些人一死，【流影】便不攻自破。
　　偌大的组织，顷刻间便会分崩离析。
　　城护付等人在自己的大军中遮遮掩掩生活了半个月，怎么也想不到，林深所需要的情报，根本不是他们的确切位置和居所。
　　而是他们的样子。
　　只要确定了这个，他们的具体生活情况压根无关紧要。
　　“麦考尔，拉菲，绫波，丘比特，准备行动吧。”
　　林深通过灵魂网络说道。
　　“长门，日向，你们两个过来保护我。”
　　“好的。”
　　长门连忙给出回应。
　　她没想到林深这次会带上她。
　　不过仔细一想，合理性就又上来了。
　　江风她们不在，麦考尔她们要出击，剩下的就只有她和日向了。

118、雷霆万钧
　　在决定动手之后，所有舰娘花了一天的时间整顿装备，恢复状态。
　　而后在次日的凌晨两点，瞬间出动。
　　原本还在“购物”的麦考尔和丘比特直接调转了方向，前往预定的目标地点。
　　【樱】的总部这边，林深也同步使用了灵魂力量笼罩而下，将早就标记好的眼线全部击溃。
　　开发者，则使用灵魂战瞬间击溃，解决战斗！
　　复制体，则用灵魂力量直接干扰压制，然后由日向出动，一个个击杀抹除。
　　与此同时，林深也没有继续停留在【樱】的总部，而是让比他矮一截的长门带着，从总部这边离开全速冲向【流影】的驻扎地点。
　　这个时间点，正是所有人都最困的时候。
　　基本上没什么事都睡觉了。
　　没有熬夜习惯的人，更是早早便上床休息。
　　林深骤然间压制下来，让监视着这边的人没法第一时间将情报传递回去。
　　绫波和拉菲从另一个方向出动，全速赶向目标地点，与麦考尔她们会合。
　　十几分钟之后，四个人穿过了正常的监视维安区域，抵达【流影】驻地的附近。
　　这种速度，也是单兵作战的最大优势。
　　长门要慢一点，带着林深慢一步抵达这边。
　　麦考尔她们没有等林深本人抵达，便已经开始了“潜入”行动。
　　因为，林深的灵魂网络已经跟着她们一起覆盖了过来。
　　思维疯狂运转，规模庞大的军事驻扎点全都分毫毕现地出现在林深的目光之下。
　　他转动自己的注意力，迅速对重点的区域进行排查搜索。
　　很快，一部分能够屏蔽灵魂力量探测的地点就被筛选了出来。
　　虽然一般而言，那些家伙多半是住在这里的。
　　但也不一定。
　　兵不厌诈。
　　林深可没有大意的习惯。
　　因此还是以强大的灵魂力量与集中起来的注意力，在短短几分钟里面，按照自己的逻辑将整个【流影】的驻地全都筛了一遍。
　　然后才圈出重要程度依次递减的目标点，作为麦考尔她们潜入行动的目的地。
　　主打的就是一个严谨。
　　严谨且高效。
　　刺耳的警报声迟了一步才传进了已经睡着的城护付的耳中。
　　他一个激灵，从自己的床上弹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脑海中睡意全无。
　　城护付立刻拿出自己的通讯器，走加密频道开始联络自己的心腹。
　　心腹那边也是一头雾水，花了两三分钟才搞清楚情况，急急忙忙回道。
　　“有人强闯我们的驻地！”
　　城护付心中一惊，当下便明白，肯定是林深那个家伙终于发动了进攻。
　　这一点他们五个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可是——！
　　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不是已经将那个家伙给盯死了吗？！
　　不可能没有提前得到消息和警告啊。
　　“入侵者现在在哪？突进到什么地方了？老子的护卫呢？赶紧让他们全部给我爬起来！快一点！”
　　“是，是！”
　　所有人都手忙脚乱地开始走应对敌人袭击的程序。
　　只是，各种问题再次接二连三出现。
　　原本一两分钟就可以启动的内部近卫队这次却因为变得臃肿的指挥体系而延迟了。
　　一直用了四分钟的时间才顺利就位。
　　其他人那边也都出现了差不多的情况。
　　他们急急忙忙地将灵魂网络铺开，延伸出去。
　　然后就发现，入侵者已经以极其恐怖的速度，将二十多个建立灵魂屏蔽设施的隐匿点给撬掉了。
　　这些地方全部都是他们用来隐藏自身的烟雾弹。
　　现在这些烟雾弹全都被爆破。
　　里面的人也被顺手击杀。
　　他们附近用来保护自身安全的护卫队，甚至连一丁点时间都没能够拖住。
　　整个军中一片混乱。
　　反应最快的野本狼第一时间介入了指挥，开始调动人手迅速去阻击正在“潜入”的麦考尔。
　　不过却根本就拦不住。
　　麦考尔的目的也完全不是战斗，能避开全都避开了。
　　速度又快。
　　一直等到突进到了下一个早早定好的目标点，她的脚步才会停下来一小会。
　　麻溜地确定完了目标不在这边之后，麦考尔便头也不回地再次横冲直撞，走直线冲向了下一个地点。
　　“开门开门，不要抗拒，查水表了！”
　　麦考尔走进建筑之中，如同杀鸡一样，将走廊内的阻击复制体全部击杀。
　　一路没有丝毫停顿地杀到了地下三层的密室。
　　“居然还是空的……真是够狡猾的。”
　　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后，麦考尔又原路返回。
　　然后将后面堵上来的复制体又杀了一遍。
　　九十级打六十级，中间相差三十个量级。
　　这是战斗吗？
　　不，这对麦考尔她们来说，跟散步没有任何区别。
　　麦考尔，丘比特，拉菲和绫波四个人就像是在自家的客厅里面散步一样，全程直线“潜入”，横冲直撞，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虽然要调查的疑似藏身点很多，但是在她们四个分头行动的这种恐怖效率之下，还是很快就逼近了野本狼等人真正的藏身地点。
　　“不行……完全挡不住！”
　　野本狼原本的怀疑心情在这短暂的几分钟里面被横扫了个一干二净。
　　这什么啊？！
　　这是舰娘吗？
　　这特么怎么跟坦克开进了步兵群里面一样。
　　横推一切，半分阻拦的余地都没有！
　　既然这么猛，你早干什么去了？为什么非要拖到今天才动手？！
　　“我早说了我们应该主动出击的！”
　　野本狼在通讯中大骂了一通，同时人也是立刻开始让复制体带着迅速彻底藏身点。
　　他刚出来，宏观俯视战场的林深就立刻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很好，这下不用继续开盲盒了。
　　找到了。
　　“鬼知道对方这么强啊！”
　　品川悬一也从藏身点跑了出来。
　　无他，再不跑盲盒就要开到他身上来了。
　　“没事，对方应该不知道我们是谁，现在立刻转移，然后组织兵力反扑！”
　　城护付咬着牙说道。
　　“林深现在应该也在这边，入侵者也就四个罢了，我们有这么多兵力，等我们自己安全了，完全可以用复制体堆死她们！正好，她们自己踏进了我们的驻地当中！”
　　五个人全都在掩护下迅速撤离。
　　但是很快，他们的心就凉了下来。
　　在灵魂网络的探测之下，他们发现自己刚出来，那四个入侵过来的舰娘就立刻舍弃了继续开盲盒，目标清晰明确地冲了过来。
　　一人追一个。
　　那种恐怖的速度，直接扼杀了所有的侥幸。
　　“怎么回事？她们怎么突然改变方向了？”
　　“她们究竟是怎么锁定我们的位置的？！！”
　　“明明还有那么多‘总指挥’和‘首脑’不去杀，为什么这么明确地咬住我？！”
　　野本狼，品川悬一等人一脸的惊骇。
　　完全想不通。
　　他们的身份应该是隐藏的才对。
　　这也是他们敢住在这边的理由之一。
　　即便是斩首，也应该斩不到行事低调无比，看似平平无奇的他们身上来。
　　明明应该是这样才对呀。
　　结果事情的发展完全和他们想象的不同。
　　“不行……没时间了——！”
　　看着自己的麾下复制体迅速消融，敌人也越来越近，城护付的脑子在生死时刻开始疯狂转动。
　　过往的生死历练带给他的所有经验，在这一刻全部成为了梦幻泡影，完全无用。
　　他只能尽可能在最短的时间里面，将最多的兵力全都往自己这边调动。
　　毕竟就在驻地，只要指令传达到位了，复制体们的行动就会非常高效。
　　很快，大量的复制体如潮水般涌来。
　　将城护付和追杀过来的麦考尔一起给包围了。
　　并试图将两者彻底隔开。
　　另外几个人那边也是差不多一样的应对方法。
　　能够在一片混乱的情况下，指挥复制体的指挥官还能够稳住心神反应过来，并迅速形成有效的防守反击力量。
　　这已经非常难得。
　　毕竟，这些都是从正规部队里面直接抽调而来的。
　　要是换一般的刺客，这次的刺杀行动也就到此为止了。
　　毕竟，不断填充进来的复制体数量，可是在暴增之中。
　　一方受阻，一方毫无阻拦地迅速撤离战斗的中心。
　　此消彼长之后，追杀会变得困难重重。
　　但很遗憾。
　　“咱专门克服‘困难’！”
　　看着那些拿身体来阻拦自己的复制体，麦考尔笑了一声，神情冷冽地直接一路碰撞过去。
　　在这种状况下，开火都是浪费时间的举措。
　　她无视了阻拦，一路用身体开道，强行撞出一条路。
　　一般来说，舰装的碰撞减速才是减少受损的方法。
　　当然，也可以不减速。
　　将速度的缩减降低到最小。
　　这样做对舰装的伤害很高。
　　耐久会迅速跌落，搞不好就是重伤的下场。
　　但有着练度差的支撑，麦考尔还是选择了不减速的办法。
　　结果也相当有效。
　　本就没有速度优势的城护付在短暂的几分钟拉扯后，到底还是被追上了。
　　“猫抓老鼠的游戏结束了——”
　　用自身舰装开道的麦考尔也一路冲到目标的面前。
　　看着那苍白惊恐的表情，她再次显现舰装，开火，并扔出了杀伤范围较大的鱼雷。
　　复制体连忙想要阻拦，但是却没有了什么意义。
　　在这种距离的对轰之下，人类的身体可扛不住。
　　轻易就会消陨。
　　另一边，丘比特也采取了差不多的方式来拉近和追杀目标之间的距离。
　　即便这样的痛感反馈非常明显，也丝毫阻挡不了她用坚硬的意志去执行。
　　此前的生死厮杀，早就将她们的意志给彻底打磨了一遍。
　　如今这种事情，已经是不值一提了。
　　拉菲那边要轻松一些，因为她的火力很猛，可以在不减速的情况下用舰炮轰出一条畅通无阻的路。
　　绫波就更简单了。
　　提着斩舰刀的她就像真的鬼神一般，面无表情地一路砍到了目标的身前。
　　留下一地被一刀砍成了两节的复制体。
　　唯一一个因为林深这边人手不足，而侥幸没有被追击的是小宫武私。
　　他此刻的心情可以说是在惊恐庆幸之中来回跳跃。
　　像是在天堂和地狱的中间蹦极。
　　野本他们全都死了！
　　敌人强大到超出了他的想象。
　　但是敌人很少，所以他侥幸逃了一命！
　　带着巨大的庆幸，小宫武私头也不回地往安全区外跑。
　　什么都不管了，部队也不管了，他此刻只想彻底远离那恐怖的地方。
　　“上帝保佑，要是我今天可以活下来，我一定会天天给您上供！”
　　小宫武私发了疯一样在心里呐喊。
　　耳边狂风呼啸，复制体背着他一路奔逃。
　　他逐渐远离了事发的中心。
　　激动的心情不断跳跃，他要逃出生天了！
　　只是正在这个时候，背着他疯狂跑路的复制体忽然停了下来。
　　一股灵魂力量如山一般落下，精准锁定了小宫武私。
　　“求上帝，还不如求我。”
　　小宫武私的意识瞬间堕入灵魂的战场当中。
　　在一片虚无的地方，他对着眼前的“高山”毫不犹豫的土下座。
　　“真的对不起！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与您为敌了！”
　　“你没有与我为敌。”
　　林深道。
　　小宫武私心中顿时再度涌出了惊喜。
　　只是没等他多高兴几秒，林深就再次开口。
　　“是我要与你为敌。”
　　“……”
　　声音落下，小宫武私的意识随之溃灭。
　　在灵魂战中被单方面碾压，瞬间死亡。

119、影响
　　五个核心背后主导者在短短的半个小时里面接连死亡。
　　林深此次行动的核心目的就这样达到了。
　　拉菲她们并没有被林深撤离，而是给了新的任务。
　　在确定核心目标已经死亡之后，被包围的麦考尔，丘比特迅速进行了突围。
　　而后折返回【流影】的驻地，开始处理次要目标。
　　相比起那五个鲜明的核心目标，次要目标的数量提升到了三十七个。
　　这三十七个人，全部都是【流影】内五大核心武装团的上层掌控者。
　　在野本狼等人相继失去联系之后，他们便已经在部下的掩护之下，迅速从这边撤离。
　　方向各不相同。
　　“时间有限，再快一点吧。”
　　林深注视着灵魂网络中的情况，提醒道。
　　他调整了麦考尔，丘比特追击的目标与方向。
　　将她们两个的任务和拉菲，绫波两人分开了。
　　整个【流影】的军队驻地一片混乱。
　　十分钟后，三十七位高层死亡十一位。
　　剩下的人逃亡了更远的地方。
　　林深不得不让长门带着自己开始移动，以确保仍然能够将剩下的人给锁定。
　　将另一边，那几个人的逃离方向给拉菲和绫波标记出来之后，林深便移动向麦考尔她们追击的方向，给她们继续提供位置的锁定。
　　又过去十分钟，在林深的灵魂力量干涉和麦考尔，丘比特两人的全力追杀之下，这边的高层指挥者九成死亡。
　　剩下的溜得比较快，直接跑的没了影。
　　另一边，拉菲和绫波也斩杀了部分目标，但是也有那么两三个人逃离了追杀。
　　他们恐怕是再也不敢回到这边来了。
　　【流影】驻地这边的部队彻底失去了主心骨。
　　开始分崩离析，各自撤离原地。
　　没有更明确的命令，他们只能前往完全不同的地方。
　　被临时派过来的部队下意识想要往樱堡安全区深处移动。
　　打算回去各自的出发点。
　　而原来【流影】的部队，则直接往樱堡安全区外面的荒野进行撤离。
　　不打算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
　　老大死了，二把手三把手等也全都死了。
　　剩下的人都没有足够的威望，笼络不了人手。
　　所有人都开始各自逃命，寻找出路。
　　至于敌人如何，则完全没有人关心。
　　“……复制体大军，到底还是人类在控制，所以依旧会有所谓的‘军心’一说，仍然会‘士气崩溃’。”
　　看着下面那一片向四面八方爬出去的动静，林深对长门说道。
　　“……”
　　长门没有回应，只是感觉耳朵有点痒，让耳朵抖动了一下。
　　人类是会士气崩溃的，即便有几十万的部队，因为情况彻底崩塌，士气崩溃，因此完全不会想着一起上，弄死林深。
　　而是全都想着——我得赶紧跑，跑慢了会被追上的！
　　狼追羊，跑得慢的最先死！
　　也正是拜此所赐，林深指挥着绫波她们，开始了对开发者的单方面杀戮。
　　这些部队，开发者居住的地方和复制体所在的地方并不重叠。
　　即便是混乱导致他们全都开始将自己的复制体召回到自己身边。
　　但时间还不够多。
　　仍然有很多士兵是在自己先跑，让复制体后面追上来——这样的行动模式，给了一个巨大的空子。
　　拉菲，绫波，麦考尔，丘比特，以及后续赶到的日向，在林深的路线规划下，追上了那些没有复制体保护的开发者。
　　然后展开了效率奇高无比的单方面屠戮。
　　舰娘击杀人类，效率会有多高？
　　随便一炮下去就是几十人的伤亡。
　　鱼雷，舰炮，全部乱扔之下。
　　数千上万人的死亡也不过是朝夕之间。
　　“莉迪娅，让银翼过来接手战利品吧。另外，准备一个合适的正面身份，来把【流影】这五个武装团的遗产全部接收了。”
　　林深抽空联系了一下莉迪娅，让金色圣翼过来吃战后福利。
　　“顺便，让铁翼的人都过来，【流影】这边的资产也都给我接收一下，虽然不知道现在还剩下多少了……不过，纯粹的物质资产，有很多。”
　　“好，我马上安排。”
　　一直都在待命的莉迪娅很快就给了回信。
　　同时，也算是知道了林深这一战的结果。
　　——大胜。
　　就像他此前的每一场看似不可能的战斗一样。
　　林深再次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胜果。
　　在他的带领下，【樱】以一己之力，将流动在樱堡安全区附近的【流影】私人武装团全部剿灭——
　　彻底打散。
　　再也无法重组。
　　也回不到昔日的辉煌。
　　——这样的新闻，过几个小时就会再次如同病毒一样在cma上疯传。
　　“林深”这两个字，也随着荣誉上将的殊荣，带着又一个无法被复制的恐怖战绩，一脚踩进军事区的深水区里。
　　虽然他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
　　自从林深开始走上台前。
　　各种关于他的情报，每天都有一大堆人分析。
　　要么，是各种军事爱好者，要么，是各种武装势力，要么，是一个国家的安全部，要么，是研究灵能的博士……
　　顺带一提，“灵能”是灵魂能量的简称。
　　和某种奇妙的能量并不能画上等号。
　　灵魂力量，魔方科技，这两个科技树上的顶尖研究者，在这一两个月的发酵之中，终于还是将目光扔了过来。
　　林深。
　　一个灵魂力量疑似为“S”的顶尖强者。
　　一个将变异体的练度拉高到了前所未有高度的顶尖指挥者。
　　一个将个体战力决定战斗走向落于实际的顶尖战术家……
　　今晚这奇袭一战，【剪影行动】，所带来的影响将林深此前的辉煌战绩全都串联了起来，并一举推上了顶峰。
　　影响非常深远。
　　非常大。
　　非常让某些人彻彻底底坐立难安。
　　什么叫万军之中取你狗头啊？
　　【剪影行动】充分的诠释了这一点！
　　这次行动的整个过程也被详细记录了下来，并被林深随手扔进了公开的军部资料库当中，供军事爱好者和指挥官参考，并形成对那些老东西的武力威慑。
　　他展现出了相当强的威胁性。
　　也逼的某些人不得不更进一步联手。
　　这次是“五大家族联合”。
　　下一次呢？
　　整个樱堡安全区对林深忌惮到极点的老头子们不得不在今晚之后，暗中会面了n多次。
　　唯一的主题就是怎么才能把林深这根肉中刺给摘出去。
　　此外，【樱】的威信力也在林深的【剪影行动】之后被树立了起来。
　　之前在战区做的事情，只说明了林深对塞壬有着“特攻”能力。
　　这次在樱堡这边的更大规模刺杀，展示了他对复制体和当下军事体制一样有着极强的“特攻”性。
　　【流影】这么多人，都被林深这几个人给斩首了。
　　那军部呢？
　　不言而喻。
　　【樱】从今晚开始，在民间的分量与樱堡的军部并驾齐驱。
　　不，这种说法都算是客气了。
　　还只是那些没有得到太多信息的，普通人的直观感受。
　　对于那些能够有更多渠道，获取更多信息的指挥官来说。
　　【樱】此刻就是悬在军部头上的一把刀。
　　别人不知道【流影】这一晚的部队规模，他们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七十万诶！
　　视之于无物。
　　你就算有一百七十万，比之又有多少的差别呢？
　　这压根不是数量能够填平的差距。
　　所以，这一战带来的另一个重要影响，便是将军部体制内的主战分子被彻底拉动了起来。
　　很显然嘛，之前军部明着就不给【樱】好脸色。
　　他们也不敢那个时候冒出来，军部就算弄不死【樱】，弄死他们这群人还是动动小拇指的事情。
　　但现在么——
　　就不一样了。
　　次日，林深的邮箱就又被挤爆了。
　　他随便看了几封邮件，然后就懒得看了。
　　基本全部都是询问——【樱】还招人吗？
　　您看我怎么样？
　　然后后面附上了一系列的成就等等信息。
　　相当于是一份简历。
　　林深看着头就大了，这属于苦力的活他不想动，便扔给了赤森樱。
　　“你也休息那么久了，帮我筛选分类一下这些邮件，哪些是求职的，求职者身份也做一个分类，退役的，刚毕业的，现役的……分类整理好。另外，商业集团那边的会面申请，单独分类，灵能研究学术相关的，单独分类，各个研究所，分类，魔方科技方向的，同上分类……”
　　林深窝在床上，脑袋靠着枕头，床上是绫波和拉菲。
　　两个人全都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眼前又是白花花的一大片，像是圣光打下来的聚焦点。
　　嘛，虽说是“次日”，但林深是睡到中午才醒的。
　　昨晚的事情也全都在休息前分配妥当，倒是没有误事。
　　正事和“正事”之间，林深还是分得清的。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一共三千多封，也不是很多，你辛苦一下……”
　　林深用懒散的语气说着。
　　“……你怎么跟那些可恶的富豪老板一样？”
　　“我会给加班费的，拜托了，我相信你的能力，再说了，你不是我的助力么？”
　　“……”
　　赤森樱心情郁闷，虽然确实休息了很久就是了。
　　将通讯挂断之后，林深再次将身体滑了下去。
　　“哈——”
　　长长呼出一口气。
　　事情总算是彻底办完了。
　　剩下的都是些重要但不紧急的繁琐活。
　　林深望着天花板。
　　银白色的毛绒团子从他胸膛上慢悠悠晃过去，留下一片晶莹的水渍。
　　以及……淡红色的齿痕。
　　“你醒了啊？”
　　“嗯……指挥官在通话，就没有打扰。”
　　拉菲往上移动了一下，趴在林深的身上，脑袋刚好够到林深。
　　四目相对。
　　“那你这是……？”
　　“体力恢复了。”
　　“现在可是中午，刚醒呢。”
　　“……”
　　拉菲没有说话，只是继续与林深无言地对视着。
　　林深仿佛能够从那双酒红色的眸子里看见粉色的爱心。
　　他换上了一副宠溺的表情，摸了摸拉菲的脑袋。
　　“嘛，算了，反正后面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稍微放纵两天也没关系。”
　　“嗯。”
　　拉菲很冷淡的回应一声。
　　只是她的动作全然和给人的感觉相反。
　　拉菲低下头，堵住林深的嘴唇，像是要抽干林深胸膛里的所有氧气。
　　“……这丫头是不是越来越狠了……”
　　林深心中划过一抹思绪。
　　明明他是越来越温柔的，为什么舰娘却完全相反。
　　一个比一个狠。
　　而且还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狠……
　　这也是舰娘的特性吗？
　　林深无从得知。
　　或许一两年后，他可以从自己的身体和实际经历上得知吧。

120、分权，布局，身后事
　　夏天了。
　　距离林深回到安全区这边，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
　　这边的事情处理起来意外的耗费时间。
　　不过，如果和其他势力的办事速度相比的话，林深的动作已经算是够快了。
　　仅仅用了一个半月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把安全区这边的事情全都整顿了一通。
　　最关键的攻坚环节已经被他亲自拿下。
　　剩下的都是耗时间的琐事。
　　【流影】的主力覆灭之后，林深再次用【樱】的名义发布了通杀令。
　　将所有来樱堡安全区这边做生意的流动武装全都警告了一遍。
　　这一行为与樱堡的法令产生了冲突，几个家族用法律为借口，反驳了【樱】的行为。
　　【樱】接受了反驳。
　　只不过，较小的流动武装势力，在来到樱堡之后，高层依旧被“神秘力量”给狙杀了。
　　整个武装势力也就此解散。
　　然后接着被“神秘力量”给吸收消化了。
　　家族那边本来打算揪着这件事不放，秉持着绝对不能够继续让步的原则，打算正面，以正当的名义驳斥【樱】。
　　并让【樱】负责调查这件事。
　　——没办法，这神秘力量太神秘了。
　　即便是城护家派人亲自下场彻查，也啥都没有查到。
　　——主要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将这件事套到【樱】的头上。
　　而暗中动手，去进行捣乱或者封堵——
　　他们不敢。
　　林深的武力威慑在那几场标志性的战斗之后，彻底达到了最顶点。
　　重樱，武力至上！
　　而林深，便是此时此刻，樱堡安全区的武力顶点。
　　军部都给我靠边！
　　在林深的威慑，莉迪娅的暗箱操作之下，那些势力比较小的私人武装团全都被拆散，吞并。
　　【金色圣翼】的力量也在这个吞并的过程中迅速膨胀起来。
　　内部清理完之后，资金链基本上也就能够顺利搭建起来了。
　　此前那些小势力所接触到的生意，全部都被【金色圣翼】一起编入了自己手中。
　　资金链在这个过程中开始重新搭建。
　　加上格拉斯哥她们的任务执行效率飙升，以及时不时带回来的“正义之财”。
　　组织的资金萎靡状况迅速好转，并彻底完成了愈合。
　　财务状况如同蹦极一样，直接从赤字变成了盈余。
　　甚至余到溢出的程度。
　　这一状况在【剪影行动】之后，变得越发明显。
　　整个七月末到八月初的时间里面，莉迪娅和戴淋娜全都在忙活。
　　扩编，招收，恢复此前的生意，将被吞并的势力的单子全都承接下来——
　　这些来回跑的工作，莉迪娅下放交给了铁翼。
　　并且按照银翼的两重配置，铁翼这边也分成了两个部分。
　　一文一武。
　　开发者专门负责练兵，重新恢复自有武装力量。
　　没有灵魂力量开发天赋的人，专门负责跑腿，谈判，对接，各项杂事。
　　反正就是一切不需要用到武力的地方。
　　银翼作为铁翼的上层，负责梳理所有铁翼的运转。
　　在进行诸多恢复，对接，交易确定等等工作的同时，铁翼顺便也发展了一下自己的部下。
　　在精不在多。
　　并将部分并不重要的杂务全都进一步下放，好让自己能够专心去处理上头紧盯的任务，亦或者，放松休息。
　　再下面，便是几乎没有门槛的外围成员了。
　　一言以概之，全部都是杂鱼。
　　但是，林深并没有将其当做杂鱼处理，而是给了正儿八经的工作岗位。
　　并且，给予了一定的薪资待遇。
　　待遇是樱堡最低的薪资标准。
　　——虽然，实际上的最低薪资比明面上公开的还要低。
　　但林深依旧按照明面上的去设置了。
　　“反正财务状况已经好转，口碑和信任比多出来的金钱更重要，注意长远发展。”
　　林深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对盈余的资金进行了分配。
　　要是换成莉迪娅的话，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她不明白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但是林深开口了，那没办法。
　　老板都开口了，她这个高管也只能照做了。
　　至于效果么——
　　【金色圣翼】的性质就此开始发生了转变。
　　从一个纯粹的黑色组织，变成了披着羊皮的黑色组织。
　　就像是转入了地下的某个正规企业一样……
　　明面上有这儿八经的生意。
　　暗面也有“正儿八经”的生意。
　　“这样发展未免太别扭了。”
　　“别急啊，我的设计当然不仅局限于此。我们可以，参考一下古往今来的制度，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在组织的高层会议上面，林深一脸轻松地便将自己的蓝图拿了出来。
　　他花费了不少时间，在脑子里面设计出来的东西，被落于纸面。
　　林深将【金色圣翼】的各项结构拆开了。
　　也是在这场高层会议当中，再次将自己手里的这个【金色圣翼】进行了细分。
　　分成了表里两层。
　　“之后，组织的武力部门，单独分出来。我打算成立一个新的部门，我将其命名为——赤幕。”
　　【赤幕】。
　　在林深的一手监督和操办之下成立的，用以取代被【金色圣翼】吞并的诸多黑色势力的新势力。
　　那些让莉迪娅头痛的，不知道该如何安置的底子并不干净的开发者，被林深全部塞进了【赤幕】当中。
　　并按照军事组织的标准，对他们进行了改编。
　　“联合政府那一套还是过于笼统了，并不适合我们的实际情况。按照我们现在的发展速度，顶多一年之后，我们手中的武装力量，便会爆炸性提升——”
　　林深顿了顿，又补充道。
　　“当然，也可能不到一年。”
　　众人：“……”
　　“总之，之后我们使用这一套军事军衔制度。”
　　林深伸直手臂，投影的画面也变了一下。
　　众人看着那一连串的军衔设定，面色各异。
　　“……这怎么看着，那么像是正规军制度呢？”
　　有人问道。
　　“没错，反正什么好用用什么，正规军的好用就用正规军的呗，无所谓，这不重要。”
　　林深摆了摆手。
　　“列兵，士官，少尉，中尉，上尉，少校，中校，上校，准将，少将，上将，元帅……咳，元帅这个，待定。总而言之，【赤幕】内部便用这一套了，层次分明，战功说话，待遇分明。现在暂时无法把待遇提升上去，但在诸位的努力之下，这个框架，之后一定会被填满的，我相信你们！”
　　“……”
　　您大可不必这么相信我们。
　　虽然【金色圣翼】的待遇给的很高，银翼的收入，绝对是羡煞旁人。
　　但是特么事情也是真的多啊。
　　一个人有时候真的会拆成两个用，甚至是三个，四个。
　　而且对水平要求也非常高。
　　总之——
　　这钱没有白拿。
　　“咳，回到正题。【金色圣翼】这个名字是不能再出现在明面上了，但我们的项目订单都需要外出去跑，必须要一个正儿八经，可以拿出来用的身份。因此，【赤幕】作为补全【金色圣翼】这方面的短板，正式成立。此后，所有复制体，开发者，全都优先送到【赤幕】当中，【赤幕】的主要业务，也与【金色圣翼】相辅相成。”
　　“……”
　　听到这里，莉迪娅神情显得十分古怪。
　　其他人也都是聪明人，但是却并不敏感。
　　毕竟，不管你单开一个，还是三个，还是好几个“部门”，反正总归是一个领导，没什么区别。
　　但是莉迪娅知道，林深这样做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这是分权了啊！
　　可以预见的是，【赤幕】成立之后，樱堡的【金色圣翼】的武力就被完全剥离出去了。
　　而【赤幕】的唯一“元帅”，便是林深。
　　【赤幕】中初期的所有人员构成，全部都是被林深一个个给暴揍一顿后，收买招降的。
　　可以说，只要林深这个名字在这里，那伙人就铁定是服服贴贴。
　　这还是初期，再给林深一点时间带着【赤幕】出去东征西战，培养培养感情，待遇给到位……
　　这妥妥的就是林深一个人的私军。
　　而且，因为【赤幕】的公开属性，因此，成员全部都知道，【赤幕】是林深的。
　　以林深现在的名望……
　　那还在暴增的邮件，已经说明了一切。
　　名声，能力，威望，实际战功，个人魅力，最后加上钱……
　　这【赤幕】……
　　莉迪娅可以预见，一定会膨胀成有一个庞然大物的。
　　这特么不就是【军部】嘛？！
　　而且还是只听林深这个人命令的“军部”。
　　这怎么既视感这么强呢？
　　林深和这个他亲手建立的【赤幕】，越看越像东煌的那个元帅和他手下的军队，亦或者，赤森雄明，和重樱的【军部】。
　　莉迪娅心思活络，表情越发奇怪。
　　“我会用【樱】的权力，让【赤幕】正规合法的。”
　　林深按着鼠标，让自己的ppt随便跳动了几页。
　　后面几页差不多就是他对【赤幕】的基础构想。
　　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看头。
　　只不过，其中一闪而逝的内容让莉迪娅下意识开口：“等等，老板。”
　　“怎么了？”
　　“可以倒回去两页吗？”
　　“有什么问题吗？”
　　林深倒回去两页了。
　　莉迪娅看着上面的内容，心情不是很妙。
　　其他人也是反应了过来
　　——哦，原来如此。
　　不是——！
　　——这什么啊？！
　　只见ppt上的标题赫然便是——
　　《变异体自治变异体成军的可能》
　　“问题很大吧？变异体自治……不行的吧？”
　　莉迪娅连忙说道。
　　她忽然有种深深的惊惧感。
　　不是出于个人的利益，而是某种更宽，更广阔的层面。
　　那种，只知道前面黑咕隆咚的一大片黑暗里面有一个看不清的庞然大物。
　　但是却不知道其究竟多大，只能穷尽想象力去猜的无名恐惧。
　　人总是会对未知的东西感到畏惧。
　　而这个标题，能够让层次不够的人都感受到一种荒诞和抗拒。
　　——这，绝对不行吧。
　　“有什么问题吗？”
　　林深面色平淡，又问了一遍。
　　等莉迪娅沉默一会，空气一片安静，才慢慢说道。
　　“不用紧张，只是一点小小的想法而已，只提供一种可能性而已，并不是议题的重点。放心吧。”
　　“……”
　　莉迪娅盯着林深那双没有波澜的眼睛，心说——
　　这特么绝对重点中的重点。
　　她并不是那么好骗的人。
　　自从林深来到樱堡，接手【金色圣翼】樱堡的分部之后，他的每一步都看似正确，但仔细一看，又好像夹杂了许多私心。
　　这混进去的私心越来越多，一直到终于堂而皇之露出来了。
　　看着众人似乎有些心思跑歪了，林深再次开口将他们的躁动的心安抚了一下。
　　“现在组织的复制体太多了，多到开发者用不过来。后面随着扩张，这个情况肯定是要更改的。嗯——我已经有了招募军……招收员工的打算了。可以预见的是，指挥官比复制体多也只是时间早晚问题而已，估计今年就会实现。到时候，想要进一步扩张，只盯着复制体是不行的。你们应该都知道，有部分变异体也是干过某些黑色生意，并与某些人合作过的。我打算将这个模式，也并入到【赤幕】之中，并加以完善，这个标题呢——只是简略描述了一下而已，不要误会了。”
　　听完林深的解释，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
　　差点以为老板真要带头造反了。
　　现在的变异体是个什么恐怖的名声，鬼都知道。
　　那个标题表达出来的意思，和给恐怖分子权力一样荒谬。
　　不仅给权，还特么给了钱！
　　总之，是个误会就好……
　　见气氛放松了下来，林深这才跳过这条，开始接着讲述别的东西。
　　只是，莉迪娅听完解释之后，依旧没有相信林深的说辞。
　　她的直觉告诉她，林深刚才的解释纯粹就是烟雾弹。
　　或许有，但不完整。
　　真相有时候只说一部分，也是极具误导性的。
　　只不过即便如此，莉迪娅也……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是个打工人而已。
　　林深，黑翼……
　　这两边，招惹哪一边都不是明智之举。
　　还是装糊涂吧……
　　“之后【赤幕】将会在明面上给予组织武力上面的支持。除了军事武装之外，【赤幕】不插手组织其他的事情，只负责干架。至于资金的分配，也会扔到【金色圣翼】这边来集中处理。之后，【金色圣翼】就只保留一部分随时能用的卫队即可，打仗的事情，交给专业的就行。”
　　“在【赤幕】正式搭建完毕之后，吞吃资金的速度会非常快，我会尽快安排人去，将资金的周转尽快拉平，不会拖组织的后腿，这部分预计半个月可以结束，到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除此之外，我打算以【樱】的名义，再次建立一个明面上的机构，暂时命名为【碧色互助协会】。”
　　林深将ppt翻页，因为懒得找图片，所以内容全是干巴巴的文字。
　　且十分精炼，像是懒得多扣一个多余的字上去一样。
　　这玩意也就是方便听者接收信息用的。
　　林深自己全程都没有回头。
　　像是要说的东西，已经在心里打了n多个腹稿。
　　“这是干嘛的？”
　　有人开口问道。
　　“嗯……”
　　林深双手抱在胸前，来回走了两圈，整理好语言。
　　“我不是让莉迪娅接收了一些残疾者吗？那个时候我就说过了，组织不能总是以那么缓慢的速度，增加核心成员。想要提高效率，必须要从源头解决问题。忠心这个问题，我给出的解决方法是——吃过苦的人，记住你的恩情概率最大。”
　　“因此，我打算花钱成立一家孤儿院，收养那些没有依靠，极易夭折的孤儿，提供照料。从小开始培养，这样，出门了就能够直接用，非常方便，对吧？”
　　众人：“……”
　　莉迪娅抬了抬手：“可是，开支会非常大，而且，就这样照顾出来，那些孤儿还是得学习，很难保证他们的忠诚度——”
　　“等孤儿长大，需要上学的时候，我们还会缺钱么？”
　　“……”
　　“不会。你们都知道，以我们现在的发展速度，三四年后，只要我没有死，组织绝对不会再缺钱——不是吗？收养孤儿，而后在适龄的时候，送入我们全资资助的学院进行常识和军事教育，然后毕业了，直接出来入职一条龙，循环起来之后，我们只会越来越强。”
　　“……”
　　众银翼相互对视一眼。
　　感觉这个饼，似乎有点大过头了。
　　这是一个小小的黑色组织该干的事情吗？
　　林深见他们眼中的异色，再次一边比划一边用加重的语气强调。
　　“眼光放的长远一点！懂不懂？难道说，你们就打算当一个暴发户吗？暴发户有个屁的前途啊！钱途也没有！要有格局，我的朋友们，格局放大一点！这一套体系如果搭建起来了，不比那些涸泽而渔的家族和富豪垄断要好得多？到时候我们要钱不缺钱，要人，也不缺人！你们就当组织是正儿八经的大企业，大财阀，直接在这里养老都够了！”
　　“干黑色生意的人都是刀尖舔血，要是我的构想可以实现，以后你们也不用刀尖舔血了，这不好吗？能够安稳的活到退休，还能拿到退休金，这不好吗？！”
　　“……”
　　全场一片寂静。
　　林深用力将手拍到演讲台上，最后说道。
　　“跟着我干，你们的付出，就会有相应的回报！你们的功劳，组织会记住的！会给予实际奖金的！难道，这段时间你们拿到手的钱，会撒谎吗？！”
　　“……”
　　众人继续沉默。
　　而后开始不由自主地鼓掌。
　　“啪啪啪啪——”
　　说的太好了。
　　主要是，他们确实拿到钱了。
　　这一个月的奖金，都赶上以前一整年的了。
　　虽然还没有兑现。
　　组织现在财务状况才刚刚好转。
　　但林深的话是真的很有说服力。
　　因为——
　　他是真的能够摇身一变暴发户的啊！
　　一个公司有没有前途，他们这些老骨干当然比谁都清楚。
　　要是一切顺利，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可能确实在有生之年，可以享受一把待在黑色里养老退休的体验了。
　　等掌声持续一会之后，林深才抬手示意停下。
　　“咳嗯，我说过了，钱会有的，待遇会有的，福利也会有的！顶多半年到一年，你们就会看见。”
　　“回归正题，这个【碧色互助协会】差不多就是为此而诞生的，当然，目前也是一个框架。在八月份，要初步落地，先从孤儿院开始，这个时代，最不缺的就是孤儿……等后续资金上来了，再往里面增添人手，扩大规模，先立住，然后扩张，老思路了。”
　　“另外，孤儿院的援助，里面也要增加一些东西进去，开始提前给他们进行培养和教育，从基础常识，到军事知识。目前，有天赋开发的和没有的全都是混在一起的，暂时不分开，也一起教。”
　　“当然，毕竟是我们出的钱，洗脑得从小抓起，教育的内容也要进行变更。这方面，我会派人去全权负责的，组织这边呢，只需要负责打钱就行了。”
　　莉迪娅听着听着，再次心里一突。
　　这不对吧？
　　你再说一遍，这不对吧？
　　组织又不插手？
　　莉迪娅盯着林深，林深继续若无其事用平淡的语气说着。
　　“想搞钱，还是得经商。等【赤幕】建立之后，组织就着手往知名企业与商会进行渗透吧，先不要插手重工业，先从轻工业开始。这边也是某些知名家族控制的，嗯——等过段时间，就会出现一个缺口，到时候的事情，我到时候安排，这里先提一嘴。”
　　“之后，大规模的武力行动，以及人才的供应，就全都不需要操心了。在人才培养起来之前，就先用寻常的方式，扩编外围人员即可。”
　　“……”
　　这次会议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莉迪娅几次想开口，但是最终还是聪明的没有出声。
　　林深早已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势单力薄的人。
　　他的实力有目共睹。
　　他能够让组织一改颓势开始迅速发展。
　　也能够翻掌之间，将组织给覆灭。
　　他不需要靠着大树乘凉，因为他是种树的人。
　　但是莉迪娅需要。
　　有着清楚的自知之明，莉迪娅没有做多余的事情。
　　就当自己是个莫得感情的打工人好了。
　　【赤幕】就此拔地而起。
　　起初，业内人士只当其是又一个【流影】。
　　但很快，随着林深广发英雄帖，事情就变得有趣起来了。
　　【赤幕】，一个介于正规和非正规中间的军事组织。
　　林深建立。
　　想加入【赤幕】，没有太多要求，唯一的一点就是……
　　必须是“林深”这个人的狂热粉丝与坚实的拥护者。
　　底线不能那么高。
　　得事先知道【赤幕】是干的什么业务的。
　　能接受，来，不能，勿扰。
　　这就直接删掉了绝大多数人了。
　　林深本着精益求精的原则，没有在人员招募方面有着半分放松。
　　所有加入【赤幕】的人，要么是崇拜他这个人，要么，是为了找份相对体面的工作，以往的经历不那么好拿得出手。
　　以及吞并进来的并筛选过的人。
　　总之一句话，纯度很高。
　　林深将精心编辑好的帖子，挂到了cma相关论坛上面。
　　不论是要求，还是对【赤幕】的特殊说明，全都让人浮想联翩。
　　就算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他要干嘛了。
　　你特么这是在募私兵啊。
　　有的人来了，有的人在犹豫，有的人沉思良久，不打算蹚这趟浑水，有的人果断做出决定，千里迢迢赶了过来。
　　一时间，这帖子下边热闹非凡。
　　最后，是几条看着就非常特殊的说明。
　　「第一，【赤幕】是我私人独有，所有成员均无需听命于其他任何人。」
　　「第二，招募对象不局限于“人”。」
　　「第三，招募对象不局限于国家。」
　　特殊的说明，招不到特殊的人。
　　林深知道，但还是要贴出来。
　　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一边倒的声音，在所有人缄默的时候，他要开口，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立场与态度。
　　这样，持有相同态度的人才会聚拢过来。
　　只不过，逆流的思想，有时候过于危险——
　　除了林深，还没有人敢公开如此暗示。
　　“单纯的招聘，招不到我想要的人才……格拉斯哥，抱歉，我还是只能动用特殊的手段。”
　　八月份某日，林深在自己的舰队内会议上，毫无保留地说明了自己的构想。
　　“【碧色互助协会】必须成立，短时间内可能没有用，但，时间会让这枚种子发芽。接下来，我要将那些‘逆流’的声音全都聚拢过来，做一个可能会失败的实验。”
　　会议室中雅雀无声。
　　林深看和背后未曾对外人展露过的ppt，喃喃自语般说道。
　　“如果我们，如果【赤幕】的战争顺利推进，【碧色互助协会】我会移植到港区中进行培养。如果【赤幕】失败……希望这无心栽柳，可以长成参天大树吧。”
　　活着的人本不需要过早考虑身后之事。
　　但接下来的战斗，每一步都如同在悬崖边缘起舞。
　　即便是林深，面对底蕴未知的塞壬，也没有百分百必胜的把握。
　　而这……
　　是他为自己可能会战死的后果，做出的力所能及的布局。
　　【赤幕】不会失败。
　　接下来的战争，要么赢。
　　要么再不回来。

121、指挥系统改革一事
　　八月，这个月份，林深本来是打算带着舰娘们去旅游的。
　　原本说好了要去海边，但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是去不了了。
　　【金色圣翼】这边所有人都在加班加点，将每一件事都拉上正轨。
　　除此之外，【赤幕】这边是林深亲自打造的重中之重。
　　诸多琐事也占用了他全部的时间和精力。
　　一整个月，林深都在为了这件事而奔波忙碌。
　　几乎没有什么停顿的时候。
　　因此时间上面不允许。
　　条件上，也没有。
　　别说是去海边了，能不能靠近都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林深的招募帖发布之后，有一段时间里面是没有人联系他的。
　　因为他要建立的东西太过于敏感和危险。
　　加上他现在和【军部】的关系……
　　在圈内的人看来，已经是利益冲突，势同水火了。
　　现在【赤幕】这个樱堡第二军事组织被拉出来。
　　更是将这种矛盾进一步往前推了一把。
　　两者之间几乎必定会有一战。
　　因此，现在加入【赤幕】，也就意味着此后要面临与樱堡【军部】开战的风险。
　　【军部】背后站着的是诸多家族，底蕴深厚。
　　【赤幕】这边则是锋芒毕露，战功显赫，实力强横的后起之秀。
　　如果真的正面开战……
　　就算林深可以赢，也未必会好过。
　　到时候，【赤幕】一定会受到不小的创伤。
　　此时加入，指不定就会变成炮灰。
　　其次便是因为林深特地指出来的特殊说明。
　　这些都导致了，他的招募帖发出去之后，几乎没有任何用。
　　八月下半。
　　这个时候，林深已经对【赤幕】完成了整合。
　　组织内的治理框架已经搭建完毕。
　　复制体兵力膨胀到了5万，背后全部都有开发者进行指挥。
　　差不多是五千个左右的开发者。
　　复制体还有很多剩余，不过……开发者数量太少了。
　　五万的规模放在自由武装的实力行列当中，足以排到前茅。
　　但是想要完全取代此前所有与矿业企业合作的武装力量，依然很不够。
　　为了尽快将循环构建起来，格拉斯哥，江风，提尔比茨，初霜等人接下了深蓝集会的任务委托。
　　深蓝集会的人是完全不差钱的，能够很好地将林深所缺的资金给补充上来。
　　只要委托完成得不错。
　　他们要的东西也很简单。
　　大量活着的塞壬。
　　用来研究。
　　一般是没有什么人会去接受他们的这种委托的。
　　毕竟风险实在是太高了。
　　除非是实力完全压制目标塞壬，否则根本就不用想。
　　但林深可以。
　　林深坐地起价，要到了相当高的单价。
　　作为交换，他让格拉斯哥她们去弄回来了足够多的量产一型塞壬。
　　深蓝集会的需求很高，因此八月后半的时间，这就是格拉斯哥她们主要的任务。
　　抓塞壬。
　　【金色圣翼】的正经业务也不能停下，因此林深还是抽出来了一个人，去专门负责暗杀的任务。
　　最开始是让初霜带着丘比特。
　　之后，拉菲也跟着一起去了。
　　所有人都变得忙碌了起来。
　　资金源源不断进账的同时，【赤幕】的开发者补充也紧跟着不断扩充。
　　林深与“天角”的研究中心达成了协议。
　　由他来提供资源进行实验的实验体。
　　失败或者成功了，都算他的。
　　相关实验的成功率非常感人……
　　只有20%左右。
　　而且还有很多的副作用。
　　但这并不是因为人家技术不行。
　　相反，这已经是当前最顶尖的梯队了。
　　但是成功率每往上提升一点点，都需要更多的实验进行积累。
　　很显然，这种实验并不合法，因此只能在暗中进行。
　　林深让【金色圣翼】花费了大笔的资金，用相对正常的手段，源源不断地找过来了一大堆自愿实验的人。
　　不管成功与否，先给了钱。
　　如果成功了，则实验者必须加入【赤幕】，打工十年。
　　如果十年后没有死，则允许退役。
　　即便是如此苛刻的条件，林深依旧能够找到很多人。
　　几百，几千，上万。
　　曾经在东煌的冰野见到过的贫民，放眼世界也不算什么特例。
　　甚至可以说，是相当普遍。
　　这个世界上依旧有很多人都不能过正常的生活。
　　只能被迫苟延残喘。
　　被剥离所有的价值之后，扔到不引人注意的“无人区”自生自灭。
　　这种矛盾目前并不明显。
　　因为变异体和人类的冲突，此时已经压住了许多东西。
　　林深花了一段时间，在整个樱堡来回转了一整圈。
　　确定了情况之后，又去了一趟安全区附近的荒野废墟，寻找合适的目标。
　　过去的时候，带上了暂时没有被分配任务的绫波。
　　麦考尔依旧在【樱】的总部待命摸鱼。
　　林深转了一圈之后，派人去搜集了樱堡附近荒野的信息，进行了长达半个月，一直到八月末尾的侦察工作。
　　也是为了顺便操练【赤幕】，他不需要没有办法打硬仗的军队。
　　在这个过程里，林深反复尝试了自己亲自指挥，自己不插手指挥，正常的指挥系统，和非正常的指挥系统。
　　想要找到一个足够完美的指挥方式，用来代替自己灵魂网络覆盖下去的统一指挥调控。
　　但是很遗憾，并没有找到。
　　也根本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找到的。
　　指挥官+复制体的指挥模式，在他看来是非常冗余的。
　　十分低效，并且弱点实在是过于明显了。
　　虽然人类靠着这种模式一直使用到了现在，看上去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但还是那句话——只是压力没有给足而已。
　　如果塞壬接连不断大举入侵的话，这种模式的短板就会被无限放大。
　　直到彻底崩溃。
　　之所以现在还能够将就着用，也是因为压力并没有达到那种地步。
　　还能苟着。
　　按照人类目前的生存方式来看，还能将就着用。
　　但是。
　　如果想要反攻塞壬的话，这样就完全不够。
　　远远不够。
　　因此，“指挥官+复制体”的指挥模式必须彻底更改。
　　要设计出一种全新的战争调动模式，来应对【赤幕】接下来要面对的高强度战争需求。
　　八月末，林深带着【赤幕】进行了数十次的侦察，清扫塞壬等行动。
　　最终确定，“指挥官+复制体”的模式完全不行，需要彻底更改。
　　目前麾下的这些人的素质，远远达不到林深需要的标准。
　　——尽管，在他的指挥下，【赤幕】的五万部队已经打出了极其惊人的战损比。
　　战力水平比起正规军只强不弱。
　　再训练一段时间，素质拉上来了，压制正规军也不是问题。
　　主要还是林深的指挥过于有效。
　　直接提升了部队的作战效率。
　　但是这还是远远不够啊……
　　林深忧心忡忡的返回了樱堡。
　　九月初，一直忙于【赤幕】组建的林深拜访了宫堂灵能研究室的主任，水谷里奈。
　　林深本打算询问一下有关灵魂力量的事情。
　　结果被毫不客气的回怼了一句。
　　“要学这种基础知识请去别的地方，我不带学生。”
　　“……”
　　旁边的其他人全都满脸的僵硬。
　　大姐，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啊？
　　你要找死别连累我们……
　　气氛十分凝重，但水谷里奈毫无所觉，林深也没有在意。
　　他问的并非是什么基础知识。
　　“那么，要怎样才能劳烦水谷博士帮我解答一下这些基础的问题呢？”
　　“没空。”
　　水谷里奈完全不读空气，随口回了一句之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说道。
　　“如果你可以帮我搞到我想要的实验器材，我就给你一点时间。”
　　“哦？”
　　在旁边的人看来，水谷里奈简直就像是小孩子玩核弹按钮。
　　一个个脸上的表情相当精彩。
　　只有当事的两人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只是如此而已么？”
　　“什么叫只是如此而已？你知道那些器材有多贵吗？”
　　水谷里奈皱了皱眉，似乎很不满林深的冒犯。
　　“这样吧，你列一个表单，我全都给你弄过来。”
　　林深不紧不慢地说。
　　“你？真的么？”
　　水谷里奈惊讶地问道。
　　“当然。”
　　“好吧……希望你不是在骗我玩，否则你就别再进来我的实验室了。”
　　“可以。”
　　林深对人才，特别是一个奇葩的人才，还是抱有很高的耐心的。
　　他顺利拿到了水谷里奈需要的器材表单。
　　然后，只过去了三天时间。
　　水谷里奈的实验室就被最新的实验仪器给填满了。
　　从里到外都焕然一新。
　　按理说，在见识到了这种手笔之后，怎么样也该恭敬点了。
　　但水谷里奈依旧是一副啥也没有察觉到的样子。
　　“现在可以给我解答问题了吗？”
　　“看在这些器材的份上，可以。”
　　水谷里奈抬了抬下巴，依旧如同一只骄傲的白鹅。
　　“有什么问题，问吧，问完了我得继续去弄我的实验了。”
　　“好……我的问题是……”
　　林深将所有有关灵魂力量的问题都给问了一遍。
　　几乎都是书上暂时没有准确说法的内容。
　　水谷里奈虽然依旧一脸的淡然，语气骄傲，但还是详细地解释了所有问题。
　　对于自己这个新的，比之前几个都要大方的金主，她还是给了很多耐心的。
　　“人与人的灵魂力量可以相互交接，那么有可能连成一片整体吗？就像互联网那样。”
　　“很遗憾，这是非常困难的。因为……”
　　水谷里奈随意简单的列举了十条理由。
　　“那么可以拼接吗？如同拼图那样，借此扩大灵魂网络的覆盖面。”
　　“不行，此前已经有人做过了尝试，例如……”
　　“平等契约为什么可以直接签订那么多舰娘？”
　　“因为……”
　　“也就是说，D级的灵魂力量基本上都能签订一百个舰娘？”
　　“是的，不过也有极端的条件，比如……”
　　“签订平等契约，有什么负面作用么？”
　　“最寻常的就是增幅极大减弱了。其次还有……”
　　“影响契约增幅的核心条件是什么？”
　　“这其中涉及到了目前灵能研究领域，契约相关的核心项目，目前来说，有这么几种解释……”
　　水谷里奈的嘴里吐出了一大堆名词。
　　林深听着，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凭借自己的强大思维能力，解析出了自己需要的关键内容。
　　“也就是说——可以通过对《平等契约》进行修改，一定程度提升新契约签订后给舰娘带来的增幅？”
　　“……”
　　水谷里奈沉默了两秒，然后才点点头。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只是，《契约》就如同圆周率一样，想要让其各方面都往前提升一点点，以取得全面超越原来的《契约》效果，难度都是呈指数级上升的。目前的这一版《平等契约》已经是我们能够抵达的极限。”
　　“那么，让《平等契约》的内容出现变动，舍弃掉其他的部分，换来某一项的专精，可行吗？”
　　“……”
　　水谷里奈再次沉默了一会。
　　这次沉默的时间比之前还要长。
　　她很久都没有听到过这么刁钻的问题了。
　　——所以说，为什么要特地打断自己的一条腿？
　　就为了另一条腿能够更长一点？
　　水谷里奈不知道，但是她还是得回答这个问题。
　　思考了好一会，她才谨慎地说道。
　　“目前没有几个人依旧研究《平等契约》，因此，你的问题暂时没有准确的研究结果支撑，我也不能断言。不过，根据契约构筑的底层逻辑来进行大致预估的话，确实可以做到舍弃一部分，来增强某单个效果的结果。”
　　林深听完，迅速开口问了另一个问题。
　　“既然如此，《灵魂契约》是否也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
　　“……”
　　水谷里奈想了想，回道。
　　“可以，但是非常困难。本身，两者就不在一个级别，其次，《灵魂契约》的底层架构更加复杂，被很多人很多次更新的进行了反复加密，直到如今，已经几乎不可能改动了。别说是删减一部分，将空出来的地方换个地方，用来强化另一部分，仅仅只是单纯的删去其中一两条条例，都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
　　林深就删过其中的两条核心条例。
　　深知这种操作的难度。
　　其次，删除，和删除并转移空间在另一处增加，这两件事的难度一个天一个地。
　　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最难的是再次凭空创造新的条例。
　　只是即便如此，他也还是需要更清楚的了解这件事。
　　并进行系统性的学习，最终，尝试看能否对契约进行更多的改动。
　　如果可以的话……
　　自然更好。
　　能够多一些选择也好。
　　“你这边应该有关于《灵魂契约》和《平等契约》的资料吧？全都整理一份给我。”
　　“有是有，不过这不是我的方向，又多又杂，没有整理过，你确定要？”
　　“要。”
　　“好吧……”
　　水谷里奈也懒得问林深为什么要这种东西了。
　　当即便让人全都翻了出来，然后一股脑地打包扔给了林深。
　　林深全部带走了。
　　之后，他抽空开始系统性学习这方面的相关专业知识。
　　新的指挥体系他脑海中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
　　只不过……那是下下策。
　　如果学习完之后，仍然不能多出另一个选项的话。
　　林深便会按照下下策对【赤幕】的武装构成进行彻底的改革。
　　【赤幕】是他用来打塞壬精兵的武器。
　　因此绝对不容马虎。
　　只是……
　　这件事林深暂时没有急着推进。
　　作为下下策，上面还有下策，中策。
　　全都不行的话，才会轮到下下策。
　　当然。
　　没有上策。
　　林深并不看好中策，下策。
　　因此在他看来，下下策几乎是最后可行性最高的方案。
　　“……”
　　理想和现实总是在背道而驰。
　　九月中旬某日午后，林深坐在桌前，从一大堆的书籍和资料当中抬起头，揉了揉太阳穴。
　　时间几乎是一晃而过。
　　只是他脑海中的思考，仍旧停留在那个下下策上。
　　像是被拦在那个地方了一样。
　　“先休息下吧。”
　　麦考尔端着红茶过来，说道。
　　“嗯……你什么时候学会泡茶了？”
　　“半个月之前。”
　　“是么，我居然每察觉到……”
　　“因为你太认真了。”
　　麦考尔叹了口气。
　　“自从那天的会议结束之后，你就想失了魂一样，每天都在想事情。”
　　“……没办法，我不是很想做出那个决定。”
　　“我知道。”
　　麦考尔低垂着视线，神情低沉。
　　她轻声说。
　　“我们都知道，如果有更好的选择，你一定会去选另一个选项。”
　　只是世界上很少有两全其美的事。
　　而那个决定，也只有林深可以做。
　　其他人都无法插嘴。
　　因为她们是舰娘，而林深，才是指挥官。
　　林深没有将她们当做纯粹的上下级。
　　这很好。
　　但有时候也不好……
　　“先喝点茶休息下吧，事情是办不完的，我们还有时间。”
　　“嗯……”
　　麦考尔没有在这事上多言。
　　不管是林深还是她们，都已心如明镜。
　　他们都知道各自需要去做的事情。
　　需要履行的职责。
　　因此，无需多言。
　　她们都有一个相同的目标。
　　因此，都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言语比起经历过的每一件事。
　　都显得轻若鸿毛。

122、奇策
　　【赤幕】的建立和扩张还算是顺利。
　　内部的制度，暂时依旧采用了军部的那种常规形式。
　　不过。
　　为了测试自己的承受极限，林深开始和复制体签订平等契约。
　　D级的灵魂强度就能够签订100个复制体了。
　　灵魂强度越高，能够签订下来的复制体数量也就越多。
　　林深现在手里并不缺复制体，因此正好能够进行这个实验。
　　他将所有的复制体全都弄到了【赤幕】的总部。
　　为了放足够多的复制体，林深需要一块足够大的地方。
　　其实，现在的这块地方，是先放置的复制体，然后才以【赤幕】的名义将此处圈出来的。
　　不过这些也都不重要了。
　　以林深如今的影响力，没有人会在这方面来自找不快。
　　站在成堆的复制体中间，麦考尔感受着林深的灵魂网络变化。
　　接入进来的复制体迅速上升——
　　一百，两百，三百……
　　很快就突破了一千。
　　接着是两千，三千，四千……
　　一般的A级灵魂强度，目前的记载是一千名复制体。
　　样本有限，因此没有太多的参考。
　　不过B级的灵魂力量强度，能够签订五百个左右的复制体。
　　到A级就近乎翻了一番。
　　而A级到S级……
　　甚至不只是翻了一倍的程度。
　　林深感受着自己灵魂力量上的压力，被签订下来的复制体依旧在增加。
　　很快，数量超过了五千。
　　那种灵魂上多了一层负担的感觉开始变得明显。
　　接着是六千，七千，八千，九千……
　　压力感逐渐变得明显。
　　但是显然，还远远没有抵达尽头。
　　一万。
　　还不够。
　　一万五千。
　　两万。
　　三万。
　　麦考尔一脸担心地看着林深，灵魂网络中密密麻麻的己方单位显示实在是太多了。
　　光是看着，就能够感受到其中沉重的分量。
　　“还没到上限。”
　　林深看了一眼麦考尔，说道。
　　“这已经很离谱了，如果真要测试极限的话，未免太危险了。”
　　麦考尔道。
　　“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吧？”
　　所有用来承重的东西差不多都是如此。
　　一旦抵达极限，崩溃就是时间问题了。
　　更何况，还是灵魂。
　　“……我知道，只是现在这种程度，还没有到‘极限’。”
　　很快，五万名复制体全都被林深签下。
　　他停了下来。
　　“到极限了？”麦考尔问道。
　　“没有。”
　　林深摇摇头，说。
　　“只是再继续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没有意义？”
　　“嗯……”
　　逐渐将签下来的复制体进行解绑，林深一边往外走，一边解释道。
　　“五万名复制体……复制体的战斗主观能动性实在是太低了。想要发挥出足够好的战斗水平，需要投入不小的精力进行指挥。如果用这种对精力的需求标准去指挥五万名复制体，乃至以上……就算是我的灵魂力量，也扛不住。即便可以强行维持战斗水平，将数量推至十万……”
　　麦考尔想豫了一下，说道。
　　“那就是真·一人成军了吧。而且以你的水平，这支十万的军队还是能够战无不胜。”
　　“但对‘战役’来说却没有用。你知道，如果真的打算动真格的话，塞壬动辄便是出动数十万，上百万的兵力群压而来。十万战无不胜的部队，在那种规格的战役之中，又能够有多少的用处？况且，十万之众全部系在我一个人的身上，这很畸形，也没有持续发展，亦或者推广的可能。这样，如果我战死了，不论此前打下来了多少的地方，都要一次性还回去。”
　　“……”
　　这些麦考尔能够听明白，但是却不会去详细思考。
　　因为，很麻烦。
　　而且她知道，自己很局限。
　　她并不是去做这种级别谋划的人。
　　说了这么多，林深最后一脸遗憾地进行了总结。
　　“这个策略，可以用来应急，当做是一个奇策，应对一下突发事件，效果会很不错。至少，能够为【赤幕】进行兜底，确保我们即便战败，也不会损失过大，或者一次性输光所有的筹码。”
　　关键时刻，直接一人成军，所有人连成一体。
　　能够应对几乎九成九的威胁。
　　但是——
　　塞壬带来的威胁，恰巧就是那遗漏的零点一。
　　林深的这种能力，把重樱的每一寸的泥土翻一遍都够了。
　　重樱挡不住。
　　除非赤森雄明动用最后的核武，在安全区洗地，断臂求生。
　　那样的话，结果如何确实尚未可知。
　　但可以确定的是，重樱也与彻底陷落没有太多区别了。
　　可惜林深的目标是塞壬，重樱，樱堡，这种人类方的力量不过是顺带对付的罢了。
　　用这张牌打军部，完全是大炮打蚊子。
　　“毁灭”很简单，难的是“创造”。
　　“你不是说要建孤儿院吗，为什么一直放着没动？”
　　麦考尔问道。
　　九月都快过完了。
　　【赤幕】的兵力膨胀到了七万。
　　但林深此前说过的，要建立的【碧色共助协会】依旧没有一点动静。
　　“我在考虑人选……”
　　“人选啊……这方面我们都帮不上什么忙。”
　　麦考尔满脸遗憾地说道。
　　她们都要跟着林深征战，不可能单独离开，去负责建设一个新东西。
　　“所以我才打算去抢一个合适的人过来。”
　　“被强行要挟，多半是不会尽心尽力。”
　　“所以，人选很关键。”
　　“有想法了吗？”
　　“暂时没有，我在考虑，不去抓其他的变异体，直接建造一个然后跳出来可不可行。”
　　“能力会不够的。”
　　“那就选择能力够的。”
　　“……怎么选？”
　　“有的舰娘天生就是当老师和保姆的料，所有当管理者需要掌握的知识，她们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掌握了。”
　　林深顿了顿，说。
　　“所以，只要去找到这样的人选就行。”
　　“可是你又怎么知道，哪些家伙是这样的人呢？”
　　麦考尔一脸奇怪的看着林深。
　　“嘛……我当然是会知道的。毕竟，到现在，很多舰娘出生时的性格，能力，基本上都被研究并整理过了。只要将那些资料当做参考，就没有问题。”
　　“……就当是这样吧。”
　　麦考尔总感觉林深还有别的参考依据。
　　但是她没有证据。
　　“那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麦考尔盯着林深，问道。
　　“你打算让谁去建造呢？”
　　“……”
　　林深沉默了一会。
　　他又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建造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过去了这么久，他又想要将这件事给捡回来了。
　　但……
　　考虑到变异体先天的低好感，导致这件事多出了强制性……
　　林深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我不会自己建造的，我打算去挑一个合适的人出来。”
　　林深显得有些遗憾地说。
　　“哼~是吗？我还以为你要自己建造呢。虽然上次失败了……而且原因到现在都没弄清楚。”麦考尔道。
　　“我也想，但这件事到底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或许是出于私心吧，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不要让‘我的舰娘’来了。”
　　“换成别人的就无所谓了吗？”
　　“反正他们自己都完全不把自己的舰娘当做对等的存在——出于私心，对我而言，强迫别人建造出来的舰娘当然比强迫我自己建造出来的要好。对她们来说……为我工作，总比被销毁强。”
　　“没有对比就没有落差呢。”
　　“是这样的。”
　　两人随意交流着，显然，这种话题对他们来说已不再敏感。

123、来客
　　孤儿院建立，以及在此基础上面，着手建立的【碧色共助协会】，其中需要做的事情非常多。
　　如果主事者的能力不够的话，是无法担得起这样的重任的。
　　因此，必须要找一个先天能力就足够的变异体才行。
　　其次，先天能力还不够，最好也能够有一部分的后天经历——
　　当然，第二天这个只是次要条件。
　　也可以没有。
　　舰娘学习东西的能力是非常快的。
　　即便没有经历，也能够通过学习来迅速让自己的业务能力提升上去。
　　学习成本比人类低得多得多。
　　因此，能力并不是问题。
　　重要的还是性格。
　　是先天便拥有的某种“天赋”。
　　林深在人选的筛查上面非常谨慎。
　　他并没有将目标定在樱堡。
　　而是扩散到了其他很多地方。
　　并通过金色圣翼的内部情报系统，查了一下直到今天也仍然在与某些人类合作的变异体组织。
　　自——【极夜】与【火炬】行动以来，这个数量已经非常少了。
　　此时，亚大陆这边最大的变异体组织，就是上述两个。
　　【火炬】在沉寂了接近一年的时间之后，再次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当中。
　　不过相比起行事夸张，极端，毫无拘束的【极夜】。
　　【火炬】的行动轨迹要规律得多。
　　她们活跃在荒野之中。
　　从安全区外的某些“遗弃之地”获取生存的资源。
　　行动隐秘，规模成迷，尽管已经被人所知，但是真正了解的却很少。
　　行事低调无比，如同隐匿在暗中的毒蛇。
　　最近，也有消息说，【火炬】在荒野中越混越壮，逐渐取代了亚大陆，铁血那边部分地区的流动武装组织。
　　她们在荒野中的行动似乎非常顺畅——
　　普通的武装力量想要在那边行动，困难重重，效率低下。
　　但是【火炬】似乎并非如此。
　　根据金色圣翼的情报查询，【火炬】已经和铁血那边的某安全区内部的企业有过接触。
　　似乎是常规的交易。
　　只不过这事很隐秘，毕竟现在，变异体的身份非常敏感。
　　但即便如此，林深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也还是确定了一件事。
　　【火炬】的经济链被搭起来了。
　　她们不仅没有在荒野中死去，反而混起来了。
　　仅凭当初的残部，和敏感的身份，能够活着就已经是奇迹。
　　如果在此基础上还能慢慢发育……
　　将生存问题解决，并进入扩张阶段。
　　“……俾斯麦的能力，着实出众。”
　　林深忍不住轻叹道。
　　“……提尔比茨的姐姐？”
　　麦考尔想了想，问道。
　　“嗯。嘛，不过两人并没有见过面就是了。所以这层关系，也只是存在于‘原生记忆’之中。”
　　因此脆弱的很。
　　林深道：“要是能够找到俾斯麦这种旗舰级能力的人就好了，这样一来，就可以完全放心了。”
　　麦考尔随口提议：“我们这不是有一个现成的旗舰？干脆让长门就待在舰队好了。”
　　“……”林深摇了摇头。
　　“要我说，都已经打算破了规矩，为什么非要在她身上止步？”麦考尔再次说道。
　　“这不一样。”林深回道。抬头，看了一眼没有人的办公室，而后才接着对麦考尔说：“所有的判断都要随着事情的发展而变化，现在，长门回去【极夜】才是最好的选择。”
　　“……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与俾斯麦观念不同，和【极夜】观念也不同的人，去进行分化，收拢，去进行将敌人变成朋友的可能性尝试。如果可以成功的话，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收益甚大。如果不能，按照目前的形势来说，长门的旗舰作用远没有我当初预想的那么大，所以没有，损失也不大。其次，因为已经打算坏了规矩了……旗舰在不在我这里，也没有意义。”
　　林深说着，满脸怅然。
　　这才过去了多久？
　　数月之前的判断就已经全然不管用了。
　　这个世界的变化太快了，在有限的信息支撑下，确实不可能做出更加长远的计划。
　　只能去“无心插柳”。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长门对你来说，现在也属于‘别人的舰娘’了么？”麦考尔沉默了一会后问道。
　　“这不取决我，而取决于她。对其他人来说，也一样。是敌是友——是她们选的，不是我选的。”林深面不改色地回道，他继续看着手头的情报，同时轻描淡写地作出补充：“站在我这边支持我的，就是我的舰娘，不站在我身边的，就是别人的，所以才需要‘强迫’，不是吗？每个人的想法都多有变动，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也希望自己的朋友，舰娘，能够多一点。”
　　“……”
　　但这注定只是一种奢望。
　　人类与变异体之间的关系在【极夜】的推动下越来越势同水火。
　　现在又能找到几个持有其他观点的人呢？
　　寥寥可数的几个人，也不过是逆着时代洪流的沙。
　　这方面，林深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
　　他知道自己能够做到什么。
　　又有什么是力所不及的。
　　继续翻了一会手头的资料，林深目光一凝。
　　“……找到了。”
　　“……什么？”
　　“看上去比较合适的人。”
　　林深将手里的资料来回翻看了一下，对麦考尔说道：“走吧，去见一见这个人。”
　　“谁？”
　　“一个名叫纽卡斯尔的变异体。”
　　麦考尔搜了一下自己的原生记忆，说道：“南安普敦级轻巡洋舰，纽卡斯尔？格拉斯哥也是的。”
　　“嗯，姐妹关系吧……如果只看原生记忆的话。”林深点点头。
　　……
　　实验室里面会诞生很多用于各种研究的实验体。
　　不管是变异体还是复制体，为了获得足够多的实验数据，大量的研究从来都没有少过。
　　因此，从实验室当中挑选变异体，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经历过那些实验之后，她们能否依然保持理智已经要打上一个问号了。
　　像是初霜那种，只能算是少数中的少数。
　　其实……
　　「绝大多数的变异体，在某些实验的环节，就已经被筛出去了。」
　　「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而活到最后的，也逃不过被彻底销毁的命运。」
　　「在价值被彻底榨干之后，人类总会倾向于将不可控的东西销毁掉。」
　　「以确保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所以。」
　　「即便现在仍然还活的好好的，但却都能够知道自己的死期。」
　　「你马上就要死了。」
　　「顶多再过一个月，又或许是两个月，你就要被销毁了。」
　　「不过你应该庆幸，你没有被划分到对身体的承受力极限测试的实验当中。」
　　「这已经足够幸运了。」
　　「否则，每一天都会是生不如死。」
　　「就像小白鼠一样，分割，拆解，修复，解剖，探究……」
　　「一切都被挖掘得干干净净。」
　　「但仍然只是被随意把玩的傀儡。」
　　「如同笼中之鸟。」
　　「且，没有结束的期限。」
　　「怎么会有一种生物从出生开始就是为了以各种方式迎接死亡？」
　　「……9月 7日，日志记录完毕。」
　　少女睁开蓝灰色的眼睛，看向迎着阳光走过来的身影。
　　“今天晚了一分钟呢，谢菲，发生什么了吗？”
　　“你在发呆的时候还会记着时间么？”
　　“我可没有在发呆，只是在记录一点东西而已。”
　　“用空气记吗？”
　　“用心智——”
　　少女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谢菲尔德并没有她这样的闲情雅致，接在刚才的问题后面说道：“今天的记录暂时先不提交，心智测试可能也会延后。”
　　“为什么？”
　　“不知道，似乎是来了一个不得了的人，整个实验室的人全都暂时待命了——金村甚至亲自去接待了。”
　　“这样啊。”
　　少女点点头。
　　“不过这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我还以为，这里的一切都会像齿轮一样运转下去。”
　　“就算是齿轮也有生锈的一天。”
　　“那一天，就是更换新齿轮的时候呢。”
　　“……”
　　她们都要做自己的事情。
　　如果什么时候不做了，结束了，终止了。
　　也就说明存在的价值耗光了。
　　该销毁了。

124、参观
　　“立阳实验室，久闻盛名。”
　　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地靠边站，即便是最有威望的助手，此刻也只能站在寻常的行列之中。
　　走道正中间的，只有一个披着白大褂的男人，以及一个穿着军服的青年。
　　“贵客登门，不知所为何事？”
　　“一点小事罢了。”
　　林深走到男人面前，微微低头盯着他看了一会。
　　一股压抑的气氛迅速弥漫开来。
　　重樱的人身高似乎并不算特别高。
　　……不，应该说，是林深身体素质太强了。
　　个头足有一米八往上。
　　看身高一米七多的人，都能够微微俯视。
　　不过，此时凝重的气氛，绝对不是因为这一点点的身高差而导致的。
　　“小事？”
　　金村十华警惕地盯着林深。
　　他可不觉得林深忽然造访，是为了什么小事情。
　　一般人想要见他，需要走很多的程序。
　　需要提前预约。
　　即便是军部的人，上等指挥官以下全都是这个规矩！
　　而可以不走这个规矩的人，任何一个都是金村十华需要慎重对待的贵客。
　　但……林深显然是不在这个行列的。
　　这并非是因为林深非“贵”。
　　而是因为，他非“客”。
　　“金村博士不用这样看着我，我这个人一向以和为贵。”林深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听说你这边的研究专攻心智层面，故而，想过来看看你的研究成果，欣赏欣赏。”
　　“……”金村十华沉默了几秒，说道：“我的研究成果暂未得出，只有一些半吊子进行中的实验项目，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那就跟我说说，你这半吊子的研究成果吧。”林深平静地盯着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抹不容拒绝的霸道：“立阳实验室久负盛名，想必即便只是一点点半吊子的研究，也不会令我失望。”
　　“……”金村十华再次沉默了几秒，又说：“此研究项目与品川家多有合作，乃是机密。即便是贵为【樱】的部长，也不能如此随便的毁了规矩，否则，我也无法向品川家交代。”
　　品川家。
　　也是一大顶尖家族势力。
　　而且是军部中占据绝对分量之一的大家族。
　　倚靠着军功起家，树大根深。
　　这种从事研究的各种机构，实验室，研究所之类的地方。
　　背后基本上都有本地的大势力进行扶持。
　　根本不存在单独研究的。
　　没钱。
　　即便不是地方的庞大政治势力，也会是庞大的资本集团。
　　总而言之，钱，地，资格，全都要搞定。
　　又或者，其本身就是学术方面的大户。
　　本身就有着很高的社会地位。
　　否则……
　　很难的啦。
　　金村十华直接将品川家给搬了出来。
　　这没有问题。
　　立阳实验室确实是品川家在背后资助的。
　　以品川家的地位，谁敢在他们头上动土？
　　嗯——
　　很可惜。
　　整个樱堡唯一一个敢完全不将品川家放在眼里，甚至乐意得罪得更深的人，现在就站在这里。
　　金村十华将品川家给扔出来，心里也一点底都没有。
　　只能祈祷——
　　“品川家啊——”
　　林深露出一抹恍然的神色。
　　而后说道。
　　“没事，品川家不会介意的。我是军部封的上等指挥官，追加九级待遇，同时也是军部的荣誉上将——我想，品川勤是很乐意卖我一个面子的。”
　　“但……”
　　“还是说，一定要我去走一走这个过程吗？”
　　“……”
　　现场安静得落针可闻。
　　金村十华和林深对视着，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他是万万不敢得罪眼前这个疯子的。
　　毕竟，“天角”那边的传闻历历在目。
　　他可不想试一试自己的实验室防卫力量，能不能挡得住林深的侵入。
　　今天林深要是回去了，之后再过来的时候，可就没有这么客气了。
　　至于林深是否会去找品川家要个“许可”……
　　这并不重要。
　　因为，重要的东西在此之前就已经失去了。
　　比如他金村十华的命。
　　是，他是博士，他有诸多成就，他的科研能力极其出众。
　　所以呢？
　　不还是肉体凡胎么。
　　人本身并无价值。
　　带来价值和重量的，是手里的拳头啊……
　　金村十华的尝试失败了。
　　品川家仰仗不了——
　　也只能乖乖听从安排……
　　“跟我来吧。”金村十华转过身开始带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好。”
　　林深迈步跟了上去。
　　麦考尔则跟在他的身后。
　　每次看见林深这强压别人不得不低头的样子，她都感觉很帅。
　　全世界，有几个人能够做到这种事？
　　屈指可数。
　　金村十华将林深带到了自己的实验室基地中心。
　　然后将自己几乎所有能够拿出来的最新研究成果全都拿了出来。
　　拱手送人。
　　林深没有客气，悉数笑纳。
　　虽然这些资料他自己用不上，但是，之后肯定也得有自己的科研人才。
　　这些资料，可以帮得上大忙。
　　林深现在什么都不缺，唯独缺人。
　　所以，也只能用打碎自己立下来的规矩这种方式，来得到自己需要的人手，以解决人手紧缺的问题。
　　这里所说的“人手”，并不是【金色圣翼】那边的那种，一般般的人。
　　而是，能够绝对信任，有着能力的人才。
　　灵魂契约确实是一个十分恶劣的“奴隶契约”。
　　但是……其优点正是此刻林深所需的东西。
　　【赤幕】正在抓紧时间扩张，为此后的大战奠定基础。
　　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完成这个过程。
　　但“信任”的培养，却需要很久。
　　这会增加很多不必要的成本。
　　为什么不慢慢等着呢……？
　　如果可以的话，林深是打算用时间来培养的。
　　等待的前提条件，是有那个资格。
　　归根结底。
　　仍然是塞壬的不可揣摩的特性。
　　等离开了樱堡，林深就会去获取这方面的缺失情报，然后再做判断，对后续的决策进行调整。
　　目前，弄到去负责孤儿院建立，发展的人才，才是最要紧的事。
　　金村十华看着林深将自己的辛苦成果统统备份取走，感觉心在滴血。
　　自己收集了这么久的数据，全都变成了别人的嫁衣……
　　他很不甘心。
　　但是敢怒不敢言。
　　“所有你需要的东西，已经全部拿出来了。现在，你可以离开了吗？”
　　金村十华耐着复杂到极点的心情问道。
　　一副想发火，但是却不敢的样子。
　　“不急。”
　　林深将储存资料的硬盘交给麦考尔放进舰装空间，开口道。
　　“听说，你这边还有不少为了收集实验数据，而建造出来的舰娘？”
　　“没错。”
　　“带我去看看吧，顺便，给我说一下你实验的流程和依据。”
　　“这些资料里面全部都有。”
　　“专业的东西当然是要交给专业的人，至于我，你用通俗易懂的话，随便解释一下就好。”
　　“……”
　　我又不是你的保姆！
　　金村十华在心中怒喝。
　　但还是点点头，控制着表情。
　　“行，边走边说吧。”
　　两人就这么从基地中心离开，走向后方的一个特殊的试验区。
　　这里环境宜人，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居住的建筑有，甚至还有花园。
　　尽头，则是一座巨大的图书馆。
　　两人一边走，金村十华一边用最简单粗暴的语言解释着。
　　“这边是对照组。心智的磨损，与记忆的增加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舰娘全都过目不忘，也就是说，日常所见，所闻，全部都可以当做是一种会被存储下来的记忆信息，这些信息，也会损耗舰娘的心智。”
　　“这个实验的目的，则是为了弄清楚这种记忆的记录，究竟比无正常活动的舰娘多多少，是否会因为个体的差异，而有所不同。是否可以降低或者通过人为手段减少等等……”
　　林深漫不经心地听着。
　　金村十华说的话他全都能够理解。并且，早在之前，他就已经看过相关的实验了。
　　只不过那些实验更加严苛，而且形式有所更改罢了。
　　倒是没有为了实验，单独修建一个特殊的区域，用来进行日常的模拟记录。
　　正在公园内按照固定的时间休息的身影，一抬头，便看见了几乎从来不会出现在这里的金村十华。
　　一个同类——？
　　以及一个看上去很特殊的男人。
　　哪里特殊了？
　　他的身份特殊。
　　他的气质特殊。
　　他的情绪波动特殊。
　　仿佛从各种维度，都在散发着一种极强的存在感。
　　只是站在那里，就不容忽视。
　　即便是这方区域的“天”，金村，也只能像那些普通员工一样，一边极不情愿，一边又不得不做着一些自己很讨厌的事情。
　　“所以，舰娘的心情能够减少心智的损耗么？”
　　林深忽然开口问道。
　　他听见了自己也在意的内容。
　　“……”金村十华停顿了一下，习惯性先思索，而后才给出回应：“从理论层面而言，不行。信息的录入，目前来看并不随着舰娘的主观体验更改而有所更改。”
　　“哦，是么……”
　　那岂不是说——？
　　林深瞥了一眼身后的麦考尔。
　　麦考尔很不爽地看着金村。
　　这家伙，真特么多嘴。
　　“不过也不能就此断言。”金村十华没有感受到麦考尔“和善”的目光，只是一边思索着一边接着说：“心智中目前仍然存在着‘黑区’。如果不能够弄清楚其中的构成，因果，影响等……这个结论就仍是待定的。”
　　“什么黑区？”
　　“原生记忆。”
　　“能够搞清楚吗？”
　　“不能。”
　　这两个字的回答极其干脆。
　　金村十华一脸遗憾，满是感慨，短暂的忘记了不爽的心情，说道：“即便我穷尽手段，也无法探究其中的奥秘。原生记忆——除了知道远不止‘记忆’那么简单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收获。如果可以在这方面取得一点点的成果，隔年的魔方科技金奖几乎手到擒来。”
　　感慨完了之后，金村十华回到现实。
　　“你到这边来看，是想干什么？”
　　林深闻言，扭头看了一眼那些仿佛按照程序做着各自事情，进行“放松”的舰娘，说道。
　　“我打算带走一……几个舰娘。”
　　他的视线忽然停留在了某个地方。
　　原本要说出口的话被临时更改。
　　那边，正在晒太阳的某个少女慢慢睁开眼睛。
　　刚睁开眼睛，便看向林深所在的方向。
　　——好像听见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事情呢——？
　　恰好，林深也在看着这边。
　　只不过……
　　没有看她。
　　而是看着她旁边某个端坐在长椅上，执行着“晒太阳”这个任务的身影。

125、挖墙脚
　　“带走几个——？”
　　随着一个向上的音调，金村十华盯着林深，一脸的错愕。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林深将视线收回来，问道。
　　“问题很大。”金村十华将再次翻涌上来的情绪全都压下去，说道：“你想要变异体，大可以自己造几个，但是这里的变异体全都是我养了好几年的珍贵样本，我的心智数据收集全都在她们身上！”
　　“换几个不就行了？不行么？”
　　“换几个？换几个我这几年的积累就全都要白费了！”
　　金村十华用盯着杀父仇人一样的眼神盯着林深。
　　仿佛林深要的不是变异体，是他的命。
　　“原来如此——”
　　林深一脸恍然。
　　心智数据收集的相关实验，是一个长线的事情。如果样本随意变更的话，就只能从头再来了。这边的对照组，已经对照着用了好几年，连续几年的观察与记录，就像是养在实验室里面的花。
　　看着是只是简单的放在这里，但落在纸面上，是几年的积累。
　　任何一点变量都会被屏除。
　　稍有差池金村十华都会大怒跳脚。
　　更别说是林深这随口一言了。
　　“你明白了？”金村十华问道，看其样子，像是林深要是摇头，就打算再次重申这边的实验体的价值一样。
　　“明白了。”林深点点头。
　　“明白了就好……你要是要变异体，我这边有建造的机器，你可以随便用。”金村十华松了口气，说道。
　　“不。”
　　林深慢慢摇摇头，盯着金村十华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我如果想要新建造的变异体，就没有必要特地过来你这边了。”
　　“……”
　　金村十华的表情顿时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之前林深要走了实验研究数据。
　　相当于是收获了他的果实。
　　现在要是把这里作为对照组的变异体也都带走了——
　　就相当于是连根都拔掉了。
　　这让金村十华如何能够接受？
　　“我这边的变异体也没有什么特殊的，都只是一些随便建造出来的罢了。”
　　金村十华沉着脸说道。
　　“你是看上了哪一点了？”
　　“你为了实验，而给她们进行的教育与培养——我很看中。”
　　“什么？？”
　　金村十华一脸诧异。
　　教育，培养。
　　这些通常只会用在人类的身上。
　　但是金村十华为了全方位拿到更多的参考数据，让住在这里的舰娘全都进行着如人类一般的行为。
　　包括读书，饮食，放松，睡觉……
　　全都是按照标准来指定的。
　　而且极为严格。
　　就是为了知道，这种环境对心智到底有没有影响。
　　有多大的影响。
　　哪个环节影响最甚。
　　为什么。
　　总而言之，每一环节都是精心设计出来的。
　　不过也拜此所赐，这里的舰娘全都接受了系统性教育。
　　看了n多的书。
　　从事过管理相关的事情。
　　就像是模拟一样——
　　简言之，她们都有管理他人的模拟经验。
　　虽然听着挺可笑的，但面对未知的东西，就是要穷尽所有的手段去探究。
　　可笑吗？
　　残忍吗？
　　都是为了最大程度探究未知的秘密。
　　无关乎任何情绪。
　　只是冷冰冰的理性设计。
　　只不过，金村十华这边的设计，正好戳到了林深的需求罢了。
　　“……我想不通这有什么价值。”
　　金村十华短暂的错愕之后，沉声问道。
　　他还是在想办法让林深打消自己的想法。
　　“难不成，你打算接受我的实验？还是说，你打算让她们去工作吗？”
　　“……”
　　“……”
　　一段短暂的沉默。
　　林深什么也没有回答。
　　但是与他对视的金村十华却愣了一下。
　　像是得到了某种回应。
　　“你……”
　　金村十华再次开口，打算继续尝试让林深打消念头。
　　“我要她们去做什么，就是我的事情了，金村博士，这与你无关。”
　　“……如果你要被培养过的变异体，我这边可以给你提供其他的——”
　　“但那就需要不少时间了。”
　　“……”
　　“五个月培养出来的东西，和五年培养出来的东西，是同一种品质吗？”
　　“……变异体的可塑性很强，即便只有五个月，也能够强行达到你需要的标准——”
　　“但我连五个月也等不了。”
　　“……”
　　好，谈崩了。
　　并不是金村十华的让步不够大。
　　而是林深的索求过于霸道和狮子大张口。
　　但金村十华咬了咬牙，还是没有放弃，依旧在尝试。
　　“五个月太长的话，三个月也行！”
　　“太长了。”
　　“两个月！”
　　“两个月能够比得过五年吗？”
　　“可以！”
　　“你能百分百保证吗？”
　　“我……”
　　“再说了，人的能力和舰娘一样，是没法数据化的。金村博士。放心吧，我要的不多，也就随便挑几个合适的带走罢了。”
　　“这不是多不多的问题！哪怕少一个，我的研究都废了！”
　　金村十华激动地说道。
　　“哦。”
　　只不过林深的反应极为平淡。
　　“废了就废了吧，不过区区五年而已。”
　　“准确来说是七年！”
　　“那就再准备七年呗。”
　　“你说的轻巧！”
　　“唉——”
　　林深伸手按在金村十华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道。
　　“金村博士，七年罢了，没了也可以再想办法补上来。可是有些东西，没了就真的没有了。补不回来的。”
　　“你……你在威胁我？你不能这么做！”
　　金村十华也顾不得什么废话不废话的了，直接说道。
　　“这边的东西对品川家来说也很重要，你拿了数据就已经得罪了他们，你这是要把他们往死里得罪吗？！”
　　相比起金村十华满脸的愤怒和激动，林深这边只有平静。
　　“所以呢？”
　　“就为了几个变异体，你要得罪死品川家？！”
　　“唉，金村博士啊，所以说，搞研究的人就是不懂政治，也不懂时事。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说的明白清楚一点吧。”
　　林深看着他，满脸的漠然。
　　“整个军部我都已经得罪死了，区区一个品川家，也只是其中一员而已。”
　　“你……！”
　　金村十华就算再不管政治，也该明白这句简洁明了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别特么再挣扎了，我过来就是为了得罪品川家的。
　　——老子就是过来找茬的！
　　——识相的，不想被这争斗卷进去，赶紧乖乖听话。
　　——我还可以当做，你是个局外人。
　　林深没有说出口的潜台词，全都在金村十华的脑海中回荡。
　　意思已经非常明了了。
　　金村十华突然感觉全身脱力，像是要当场跪下去一样。
　　“……”
　　“行了，把你这边的变异体全都聚过来吧，我挑完了就走。”
　　林深看着瞬间变得失了魂一样的金村十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说完，顺便又补了一刀。
　　“放心，你精心培养的变异体，我会好好地使用的，也算是没白费你花了这么长时间的心血！”
　　“……”
　　金村十华的表情瞬间像是吃了一口黄莲一样。
　　他的天塌了。
　　就像背着几百万贷款的中年男人，突然间，被裁撤了一样。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丝顾虑，它就这样出现了。
　　不过林深没空等金村十华收拾好破碎的心情，见他动都不动，直接用力往他后背拍了一巴掌。
　　“行了，苦着张脸干什么？至少我还给了你重头再来的机会，还是说，你想人间蒸发么？别忘了，你还有家室呢，金村博士！还是说，你的妻子和女儿，也打算一并让我照顾吗？虽然我也不介意就是了。快一点！”
　　“——！”
　　说完，林深便扭头走向那个长椅。
　　他已经看见了自己此行的目标。
　　以及——一个意外之喜。
　　走到那个面无表情的少女身前，林深盯着她的脸仔细看了一会。
　　嗯——
　　有点像，但是发型和衣服并不符合自己的记忆。
　　嘛，也是，毕竟舰娘正常来说，有十几套二十几套衣服都很正常。
　　有的人换了衣服之后就很难认出了。
　　“……你挡住我的太阳了。”
　　少女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
　　“你是谢菲尔德？”
　　“……是。”
　　林深点点头。
　　那就没错了。
　　只是，居然没有出现在名册上……
　　金色圣翼的情报网啊，也有些疏漏呢。
　　不过，因为他的要求过于宽泛，所以没法集中到一个地方详细调查，会出现疏漏也很正常。
　　“等会你跟我走吧。”
　　“我为什么——”
　　“我没有询问你的意见。”
　　“……”

126、卧虎藏龙
　　金村十华拖着自己破碎的心情，帮林深将这边所有的变异体全都聚集了过来。
　　这块试验区就是用来给她们待着的。
　　全都聚拢过来之后，林林总总的数量加起来，有三十多个。
　　比林深之前拿到过的名册上的数量还要多一点。
　　“全都在这里了吗？”
　　“全都在这里了……”
　　见金村十华愁眉苦脸，像是亲人全都亡故了一样的表情，林深一脸和睦地走过去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好了好了，金村博士——以您现在的身子骨，就算再多活十七八年都不成问题，更何况是区区七八年的时间呢？相信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之后的几次，你能够走的更加顺畅！”
　　说的好像挺振奋人心的，但金村十华只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讽刺和嘲笑。
　　他一脸冷漠，表情像是死了一样。
　　所有的心血，算是彻底——
　　白搭咯。
　　三十多位变异体或平淡，或好奇，或紧张，或惊讶地聚集到了广场中间，将这里为数不多的空间全部占去。
　　林深扫了一眼，问道：“应该没有遗漏了吧？”
　　“没有。”金村十华回道。
　　林深这才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聚集起来的变异体。
　　嗯——
　　全都是养在世外桃源里面的花瓶呢。
　　没有经历过战斗，没有经历过什么人世险恶。
　　不过认知能力却绝对不低。
　　至于那些需要亲自经历过，才能够明白的事情。
　　除了亲自去感受以外，并没有其他的途径可以获得。
　　而这，相比起林深此刻所看重的另一项能力，相对来说并不重要。
　　看着这些神情各异，但是却全都在某方面显得青涩的变异体。
　　林深的心底是对未来的担忧。
　　种子真的能够发芽吗？
　　他的这个计划能够顺利施展吗？
　　【碧色共助协会】，冠以此名的期待，最终又能否落地呢？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那就最好了。
　　林深能够全程拖着这个计划的种子，让其慢慢发芽。
　　但是如果不顺利的话，也就意味着，所有参与此项计划的人，或者舰娘，全都要在某个关键时间瞬间遭遇巨大考验。
　　届时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况，尚不好说。
　　不过事到如今，当然也不可能因为这点顾虑而停下来。
　　林深将思绪收回来，对金村十华道：“将灵魂契约解除。”
　　金村十华闻言，便挥手让连接了这边变异体的人，将灵魂契约单方面解除。
　　由于这些变异体全都处于非武装的状态，因此他也并不需要担心会有什么危险。
　　林深走到谢菲尔德的面前，对她说道：“之后给你换个工作。”
　　“……”谢菲尔德没有回应。
　　在林深话音落下之后，一道道灵魂波动直接荡漾出来，迅速将谢菲尔德笼罩。
　　接着，便不需要任何的同意，直接将灵魂契约套到了她的身上。
　　舰娘在非武装的状态下，抵抗力有极大程度的下降。
　　几乎扛不住这种强制的契约签订。
　　所以谢菲尔德倒是没有什么惊讶的。
　　只是……
　　在契约签订完成的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增幅感瞬间笼罩了下来。
　　然后，她就感觉自己的心智上像是多了一个螺旋桨一般——
　　虽然这样的形容有些抽象，但是确实如此。
　　感觉就好像是，只要她乐意，就能够原地起飞，将一秒钟之前的自己完全甩到几万公里之外一样。
　　这恐怖的增幅，和之前与她签订契约的那个人，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直接将其甩了n条街都不止。
　　也正因如此，她也是瞬间就知道了，眼前这个看着就挺特殊的家伙，究竟有多强。
　　舰娘的第一直觉往往都挺准的。
　　而此刻，谢菲尔德亲身感受了一次。
　　——这哪里是“特殊”，简直就是颠覆。
　　虽然不知道要去做什么，不过……
　　至少比之前那个弱小的不行的家伙要强得多。
　　会被扔去战场吗？
　　根据之前了解到的情况，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使用变异体战斗的例子。
　　林深没有理会谢菲尔德那迅速波动起来的情绪，而是走到了自己此行的第一目标身前。
　　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女人。
　　用那蓝灰色的眸子若无其事地与林深对视着。
　　“纽卡斯尔？”
　　“是我~”
　　纽卡斯尔十分优雅地行了一礼。
　　那是皇家女仆的礼仪吗？
　　之前似乎见格拉斯哥用过。
　　不过那也是很久之前了。
　　自从踏上战场之后，事情一茬接着一茬，根本就做不完。
　　格拉斯哥也因为琐事越来越多，而逐渐将所谓的皇家女仆的礼仪给扔到了一边。
　　还是做事情更重要。
　　“你也跟我走吧。”
　　林深再次将灵魂力量落下去，直接强制绑定了灵魂契约。
　　当然，这份灵魂契约与格拉斯哥她们的全都不一样。
　　是“奴隶契约”，没有做出半分删改。
　　林深必须确定，与这个计划相关的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虽说是“随手为之”，但也是花了不少的心思的。
　　后续的投入也不会太低。
　　因此，更是容不得半点的沙子存在——
　　作为长线布局，亦或者是作为之后那个下下策的展开。
　　林深都不会再将原模原样的灵魂契约给扔到旁边，对其进行修改了。
　　“……！”
　　纽卡斯尔在林深走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是当灵魂契约签订之后，那种瞬间被拉高上去，像是搭上了无形的电梯一样的感觉，还是让她稍微有些惊讶。
　　这是什么增幅？
　　未免有些太夸张了。
　　而且……
　　纽卡斯尔稍微窥视了一下林深的灵魂力量。
　　对于签订了灵魂契约的舰娘来说，窥视指挥官的灵魂并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毕竟，灵魂契约的签订就是用心智和灵魂进行关联。
　　因此，纽卡斯尔倒是很轻易就看见了——
　　一片怎么也看不到头的大海。
　　如果把此前与她签订契约的人的灵魂力量比作一小片水池的话。
　　那此刻作为对照的林深……
　　这得是多么高的资质？
　　林深没有理会纽卡斯尔的小动作，他秉持着来都来了的心思，再次仔细看了看其他的舰娘。
　　想要维持计划的顺利运转，当然不能够只依靠纽卡斯尔和谢菲尔德两个人。
　　人手，当然是多多益善。
　　给她们两个多找几个帮手，之后的事情也会轻松许多吧。
　　如此想着，林深接连将库拉索，杓鹬，小天鹅，新月……等舰娘全都签了下来。
　　不能和已有的舰娘重复，因此只要是非重复的，他全都打算打包带走。
　　路过格拉斯哥的时候，林深还是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一眼。
　　没错，这里也有一个格拉斯哥。
　　毕竟不是什么特殊的舰娘，当然常见。
　　不如说，这里会出现一个谢菲尔德，才是真的意料之外。
　　按照常理来说，“精锐”舰娘是不可能会随便被扔到这里来的才对。
　　金村十华的实验林深也都看过了，没有将精锐扔进来的必要。
　　而且看金村十华的样子……
　　“金村博士，你这里的变异体，一个个似乎都很一般啊，为什么不将‘精锐’级的也送进来呢？多一点变量作为参考，不也挺好的。”
　　林深若无其事地问道，同时将视线扔回到了依旧情绪低沉的金村十华身上。
　　金村十华闻言，不是很情愿的解释了一句：“精锐级的舰娘怎么可能放在这里，本来精锐级出现的概率就很低，怎么可能放在这里浪费？”
　　“原来如此。”
　　好吧，看样子，他是不知道谢菲尔德真正的能力。
　　顺带一提，这边对舰娘进行评级的方式就是对各项能力进行测算。
　　虽然测算可以很精准，但是——如果舰娘本身就没有用全力呢？
　　其实还是能够避开。
　　——尽管，这个可能性很低。
　　因为，新建造出来的变异体，是无法违逆指挥官的命令的。
　　让她做什么就得做什么。
　　这样，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岔子。
　　除非某个舰娘刚出生就很聪明，察觉到不对之后，想办法从心智层面绕过了灵魂契约的约束，然后不用全力，最后被错误测算评级——
　　这种事，也是能够办到的。
　　灵魂契约的约束毕竟不是百分之一百。
　　这也是复制体替代变异体的原因之一。
　　这一点，此前林深就已经知道了。
　　谢菲尔德啊……
　　他在心中轻叹了一句。
　　运气一直那么差，总算是让自己好运了一回。
　　过来转一转都能捡到这种出现概率极小的漏……
　　正当林深这么想的时候，他的视线再次看见了一个身影。
　　“……？”
　　林深心中又冒出来了刚才第一眼扫到谢菲尔德时的惊愕。
　　不是吧……
　　林深眯起眼睛，穿过了前面站着的三排舰娘，直接走到了最后面。
　　“……”
　　和眼前的少女对视了一会，林深开口道。
　　“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你是，镇海？”
　　“……没错，我是镇海，在原生记忆中，是东煌最早的水上飞机母舰，因此能力上有些欠缺。”
　　镇海平静地回道。
　　虽然一脸的风轻云淡，但心中却掀起了波澜。
　　她不开口的话，怎么会有人能够直接一眼就认出来……？
　　而且，根据资料，目前来说，并没有第二个镇海才对……
　　否则，她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了。
　　还混了这么久。
　　并且顺利地被评为了“稀有”级。
　　而不是“精锐”级。
　　虽然严格来说，这两个分级中间的界限，还是稍有模糊就是了……
　　能力平庸的“精锐”与能力稍微出色的“稀有”，又能说谁高谁低呢？
　　“哼，你……”
　　林深刚打算开口，眼角的余光就扫到了另一个身影。
　　虽然只是一个侧影，而且还慢慢往更边缘的地方移动了一点。
　　但他还是瞬间将视线投了过去。
　　“……”
　　林深从镇海身前移步离开，走到了某个一脸脆弱，像是病秧子的舰娘身前。
　　“你打算去哪？”
　　“咳……在下虽然是舰娘，但是先天身有残缺，大人正在挑选精锐，在下不敢因为病况而扫了大人的雅兴……”
　　她一脸病弱，有理有据地解释道。
　　听着挺是那么回事的。
　　但林深呵呵笑了一声。
　　很高兴。
　　今天来的这一趟，血赚啊！
　　“呵呵呵，我算是看出来了，小小一个立阳实验室，卧虎藏龙，居然能够出现你们两个。”
　　“大人，在下……”
　　“行了，你也就骗一骗不认识你的人。不过很遗憾，我认识你。”
　　“……”
　　全世界都仅有一例的舰娘，你究竟是从哪认识的？
　　“卧虎”和“藏龙”同时在心中满是不解的喃喃。
　　这没道理啊——！

127、舰队扩编
　　不管她们两个心里是怎么想的，都改变不了林深的打算。
　　因为发现了这两个，林深再次让金村十华将这里的变异体都给弄了出来，再三确定没有被遗漏掉的稀有舰娘，然后才作罢。
　　回过头来一看，这里的舰娘却是被林深挑走了大半。
　　离开之前，林深最后清点了一下。
　　首先，是最意外的收获。
　　一个病秧子，被测定为“普通”级别的天城。
　　一个故意藏拙，不知道怎么被扔到这边来参与该项实验的镇海。
　　一个同样聪明，因为未知原因藏拙，而误测的谢菲尔德。
　　其次，便是这次过来的主要目标，纽卡斯尔。
　　她们的诞生时间，林深特意询问了一下金村十华。
　　其中，天城是近期才建造出来的“普通”舰娘。
　　谢菲尔德，镇海要早一些，是在第一超稀有级别的舰娘诞生之前建造出来的。
　　而且也并不是在实验室这边建造出来的本地舰娘，而是几经辗转，被他买回来的。
　　原因也十分简单。
　　很少能够建造出来的“普通”级和“稀有”级，全都有着作为变量参考的价值。
　　所以就全都扔了进来。
　　作为添头。
　　或者说是附赠品。
　　林深不得不佩服金村十华的运气。
　　虽然最终，他阴差阳错到手的舰娘，还是便宜了林深。
　　而纽卡斯尔，则是元老级的舰娘——
　　是几乎从实验立项之初，就待到现在的舰娘。
　　担任着管理一职已经很久了。
　　至于其他的舰娘，则没有什么好说的。
　　但姑且还是罗列一下吧。
　　毕竟，不管怎么说。
　　她们正儿八经，都是林深签订灵魂契约的舰娘——
　　第一个。
　　但不会是最后一个。
　　稀有级中，有库拉索，杓鹬，卡萨布兰卡，长岛，宾夕法尼亚，田纳西，加利福尼亚，反击，扶桑，山城，旗风，孟菲斯……
　　“等等——”
　　在林深还打算继续签下去的时候，麦考尔忽然拉住了他。
　　“怎么了？”
　　“是不是太多了？”麦考尔皱着眉问道。
　　“确实有点多了。”林深点点头，“不过无所谓了——计划总是随着变化而更改的。”
　　“……”
　　其实原本这里的舰娘没有这么多。
　　但林深为了防止有自己漏掉的，便让金村十华将其他地方的变异体全都喊了过来。
　　这些里面，有的参与的实验，可就不是那么温和了。
　　因此身上的气息给人的感觉都完全不同。
　　但林深并不介意。
　　或者不如说。
　　他要的就是这种。
　　既然都解开了限制——
　　底线也就被一再降低了。
　　不装了，我摊牌了，我就是来找兵器的。
　　不是来找老婆的。
　　——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心态吧。
　　但麦考尔却有其他方面的顾虑：“这么多，你看得过来吗？”
　　“没关系，她们签订的灵魂契约和你们不同，是没有办法背叛的，所以，也不需要担心其他的问题。”
　　“这些人全部都放到那个计划里面吗？”
　　“不，我打算抽一部分出来，放到舰队中。”
　　面对麦考尔，林深自然没有什么隐瞒，就这么将目的说了出来。
　　没错。
　　舰队的规模，也该扩张了……
　　“指挥官。”麦考尔顿了顿，说道：“那个下下策，现在还没有打算启用吧？”
　　“嗯，不过可以先试行一下。反正总归还是要这么做的——我当然不希望如此，但总归还是要这样的。”
　　“……”
　　麦考尔叹了口气，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她知道，林深一向是喜欢做最糟糕的打算的。
　　接下来的行动便是直面塞壬……而塞壬有多强，她也领教过。
　　因此也说不出什么“其实没必要做这么绝的打算”之类的话。
　　其次，她当然是站在林深这边的。
　　之所以开口，只是觉得……
　　要是新加入很多成员的话。
　　原本的舰队瞬间就变得陌生起来了。
　　虽然有新人加入也是一件好事啦。
　　但麦考尔总有种恍惚的感觉。
　　好不容易熟悉与习惯的东西，即将要发生剧烈改变的那种感觉。
　　相当微妙。
　　一如当初还没有做好准备，就踏上了战场一般。
　　好像很多事情，都不会给她们准备的时间。
　　骤然间便出现在这个世界。
　　骤然间踏上战场。
　　没有更多停下来思考的时间和余地。
　　稀有级的序列中，孟菲斯之后，又加入了猎人。
　　其次便是普通级，这里面一共也没有太多人。
　　后排舰娘，内华达，俄克拉荷马，兰利，突击者，竞技神。
　　前排舰娘，不知火，科隆，彭萨科拉，小天鹅……
　　看到小天鹅的时候，林深回想了当初那个在冰野惊鸿一瞥的小天鹅。
　　两者之间差别巨大。
　　不过，眼前的小天鹅性格似乎也有了些许改变。
　　至于缘由，林深不会去探究的。
　　或者说，他也没有更多的精力，一个个去探究了。
　　就像他没有精力，一个个去攻略，刷好感度，让其效忠一样。
　　他要做的每一件事都在不断排上来，不能让正事排在刷好感度的后面。
　　那样只会绊住自己的脚。
　　“当初如果知道今天这种情况的话……就应该将她们全都留下来给我卖力……”
　　“嘛，当初又怎么能够想到，事情会突变成如今的样子？”
　　林深在心中喃喃自语，将视线从小天鹅身上移开。
　　最后，前排舰娘补充了阿武隈，长良，利安德。
　　至此，依然被留下来的变异体几乎没剩下多少了。
　　整个立阳实验室几乎被林深一次性掏空。
　　“行了，今天的事情，感谢金村博士。”
　　林深走到仍然没有接受现实的金村十华身前，说道。
　　“他日若有事情相求，我一定鼎力相助！”
　　“……没别的事了，就请回吧。”
　　金村十华不想听林深在这放屁，摆了摆手说道。
　　语气里面全部都是嫌恶。
　　林深笑了笑，带着自己的硕果从立阳实验室离开。
　　来的时候两个人。
　　回去的时候，变成了三十一个人。
　　一次性捞了二十九个舰娘。
　　舰队的规模瞬间膨胀了将近三倍。
　　正在外面执行任务的初霜感受到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直接在灵魂网络的公频里面发言了。
　　「我说，指挥官，你这是去抢劫了吗？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人？？」
　　仔细一看，初霜又发现了别的问题。
　　继续说道。
　　「而且还是不重复的，该不会不是复制体吧？」
　　林深还什么都没说呢，就被猜的七七八八了。
　　他立刻回了一句。
　　林深：「没错，不是复制体，全部都是变异体。」
　　初霜：「你之前不还说暂时不打算扩编吗？」
　　林深：「没办法，这一趟收获颇丰，变化又追上计划了，所以临时做了更改。」
　　格拉斯哥：「那么，孤儿院那边的问题，也算是解决了吧？」
　　格拉斯哥还是想着正事。
　　即便在出任务。
　　她也是最明白林深此刻面对问题的人……之一。
　　林深：「人选自然是不缺了，多出来的，我打算补充到战斗编队当中。【赤幕】的问题暂时还是只能先放一放，先按照目前的方案进行扩张，等处理完了樱堡这边的事情，一切都稳定下来之后，就该进行下一步了。」
　　格拉斯哥：「那估计要到年底了。」
　　提尔比茨：「不是估计，按照目前的资金链运转和扩张的速度，肯定要到年底。孤儿院的事情，估计他得弄两个月到三个月才能够放下来自行运转。」
　　林深：「没错，不过么，我抓到了一个相当合适的苦力和几个同样合适的人，孤儿院这边的事情落地并平稳运转的时间可以缩短至少三分之一。」
　　提尔比茨：「依据呢。」
　　林深：「卧龙凤雏我已兼得，下面还有诸位良才，我很看好她们。」
　　提尔比茨：「希望如此吧。」
　　提尔比茨：「既然人手的问题解决完了，就赶紧让她们都过来帮忙，事不宜迟。」
　　林深看见这条消息之后，沉默了一会。
　　提尔比茨：「？」
　　提尔比茨：「说话。」
　　林深：「那个，咳，她们的练度都不是很高。」
　　提尔比茨：「好了你闭嘴。」
　　林深：「看样子还是得拖到年底去了啊，提尔比茨，不如你再多辛苦一下？带她们去拉一拉练度吧。」
　　提尔比茨：「都说了你可以闭嘴了！」
　　林深：「拜托了女王大人！能者多劳！有你带队，我放心！」
　　提尔比茨：「你自己去！」
　　林深：「跨级刷练度效率最高啊！」
　　提尔比茨：「去找那个重樱的什么旗舰，去找长门，她不是很有空吗？」
　　林深：「长门……」
　　长门：「？」
　　长门：「我可以的。」
　　提尔比茨：「她说她可以。」
　　林深：「……唉，好吧，那就长门吧。」
　　长门：「……我没有这么不堪吧？！」
　　长萌有点炸毛。
　　林深：「主要是我想练级和孤儿院后方筹备一起动，要是两边我都得去的话，就只能一个一个来了。长门虽然练度高，但是不适合带新人。提尔比茨你回来的话，我就可以去干另一件事了，效率拉满。」
　　提尔比茨：「你就只考虑了效率，没有考虑人不是机器吗？就算是舰娘也是会累的。长门在家里蹲了这么久，也该动一动了。」
　　提尔比茨：「至于你，你急什么，今年弄不完就明年，还不行就后年。准备要做到足够充分再动身，等去七区之后，那些家伙不一定什么时候背后动手，我们也有可能在七区待很久。」
　　提尔比茨：「那个时候，可没有时间和机会抽出来给新人练级。」
　　提尔比茨：「你别忘了，塞壬，还在那边等你呢。」
　　提尔比茨：「鬼知道它们会准备什么东西。」
　　提尔比茨：「既然打算在战区将安全区的后患和塞壬的威胁一并处理应对，那么就不能有半分空子可以被钻。我建议，她们的练度，至少要达到八十五级才算合格。」
　　林深：「那就又需要不少时间了，今年彻底没戏咯。」
　　提尔比茨：「多做点准备，不会有坏处。七区的战争牵扯众多，系诸多计划于一身，容不得马虎。」
　　林深：「知道了知道了，原本，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唉，我还是很想多体验一下挂机当甩手掌柜的感觉的。」
　　提尔比茨：「你还不够甩手掌柜吗？」
　　林深看着这条消息，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现在确实够甩手掌柜了。
　　多亏了她们，现在诸多项目才能够顺利运转下来。
　　少了一个都不行。
　　林深：「好吧好吧，等这边的诸多事情全部告一段落之后，我会好好犒赏诸位的。」
　　初霜：「话说，舰队扩张了，新人加入，是不是该搞一个宴会庆祝？」
　　格拉斯哥：「难道你们能够抽身回去吗？」
　　初霜：「嘛，这个还是可以挤出来的~」
　　没等林深说什么，格拉斯哥便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
　　格拉斯哥：「宴会什么的就先放一放吧。」
　　格拉斯哥：「等之后处理完了所有事情再说！」
　　格拉斯哥：「此事勿要再提。」
　　初霜：「好吧好吧……」
　　初霜似乎也察觉了什么，便不再坚持。
　　“……”
　　林深看着这几条消息，没有开口插嘴。
　　舰队顺利地完成了第一次大扩张。
　　但是却没有了大餐，没有聚会，没有正式的仪式。
　　也没有了那句已经许久未喊的口号。
　　她们也暂时抽不开身，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处理。
　　事务繁忙。
　　林深看着街上纷纷避开自己的人群，感受着身后众多变异体身上不断飘起来的鲜明的情绪，面色平静而从容，在心中情绪复杂地喃喃低语。
　　“……我们全都在竭尽全力接近最初设定的目标。”
　　“一步一步，直到路线偏离，直到不得不做出诸多妥协。”
　　“直到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改变，我们全都不再是当初自己想要的样子。”
　　“即便如此……”
　　“即便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目标也必须达成。”
　　“我们……一定可以……也必须要，抵达那个理想的终点。”

128、安置
　　想要将一个组织，从无到有地建立起来……
　　是需要非常繁琐的过程的。
　　对此，林深早就深有感触。
　　所以，如果不是本身有着很强的统筹全局的能力。
　　是无法胜任单独领导一个计划的落地，组织的搭建的。
　　本来，在林深的舰队当中，有能力做到这样的事情的人，也就只有格拉斯哥而已。
　　顶多再算上提尔比茨。
　　但是她们两个都不可能分身去执行这种后方任务。
　　江风就更加不行了。
　　全部都走不开。
　　因此，这次的舰队扩编，直接一步到位地解决了林深现在面临的绝大多数问题。
　　很多事情一下子就简单起来了。
　　反正，在将一众舰娘全都带回到【樱】的总部之后，林深的心情就轻松了许多。
　　“格拉斯哥不在，麦考尔，你给她们每个人都分配一个房间。”
　　林深将这件事交给了麦考尔。
　　她是现在林深的秘书舰。
　　虽然感觉好像是有那么一丢丢奇怪。
　　不过现在仍然留在身边的也只有麦考尔了。
　　此外就是长门和日向。
　　这俩人归根结底，也不是林深的“自己人”，只是暂时在这里而已。
　　所以自然也不可能让她们两个来负责这件事了。
　　哪有在自己家里让客人去招待客人的？
　　“好……”
　　麦考尔领命出发了。
　　本来她感觉秘书舰的位置挺闲的。
　　但现在事情似乎突然间就增加了起来。
　　带着一帮虽然没开口，但却情绪各异的舰娘来到居住区后，麦考尔随便分配了一下房间。
　　——并不是她懈怠，而是这边的空房间确实很多。
　　因为林深有要求，所以每个都是按照标准偏上的规格建造的。
　　哪一个环境都很舒适。
　　因此也没有什么“分配”一说。
　　看顺眼就行。
　　不过即便如此，麦考尔也还有她身为秘书舰的职责需要行使。
　　因此还是用略带一点懒散的语气介绍了一下。
　　“这边的一大块区域，全部都是我们的居住区。里面的房间都是单独的，除了部分地方洗漱间是共用的以外，其他的卧室全部都内置有洗漱间，你们看着顺眼就可以挑着作为自己的房间使用了。”
　　“除此之外——唔，嗯……基本上也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了。对了，衣服与所有日用品，都可以找指挥官报销，你们可以自行去购置，这种小事就不用劳烦指挥官了，人少一点的话他会跟着一起去的，不过现在么，还是自行解决吧，指挥官会负责打钱的。”
　　“另外，手机等电子设备全部都会配备，方便你们去网络上搜集所需的一切资料。虽然一般不会用这种设备来联络，但是为了方便之后的任务，这些装备都是必要的。”
　　“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麦考尔在休息区前的空地上转头看向身后的众人。
　　“我有问题~”
　　站在最前面的纽卡斯尔慢悠悠开口。
　　“什么问题？”麦考尔看向她。
　　“唔，第一个问题，你是变异体吗？”
　　“是。”
　　“我们可以随意离开吗？”
　　“如果你是指在市区走动的话，没错，可以。”
　　“变异体如此大摇大摆地上街行走，没问题吗？”
　　“只要你们不到处嚷嚷自己是变异体就没有问题。如果是重樱的舰娘，就说是指挥官派出来的即可，没有商家会因此而不做我们的生意。”
　　“不会带来其他方面的问题吗？变异体的身份，似乎，十分敏感呢。”
　　“不会。”
　　麦考尔瞬间明白了纽卡斯尔想问的是什么，当即底气十足地回答。
　　“只要你们不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就不需要担心会有人来找麻烦。”
　　“奇怪的事情是指——？”
　　“啊，我想想……比如，当街杀人，在人群密集的地方随意开火，没有理由的杀死人类，或者其他指挥官的复制体舰娘之类的。”
　　“……”
　　空气不知为何忽然有那么一点点诡异的安静。
　　舰娘们都有点愣神。
　　——为什么你说的好像我们只要不当悍匪就没什么事一样？
　　不是，变异体的身份不是非常敏感吗？
　　还有，这说的未免有些太极端了吧——？
　　纽卡斯尔并没有愣神，只是在思索着这话的分量。
　　她再次问道。
　　“没有理由——？”
　　“没错。没有理由——一般来说，你们顶多也就遇到一些喜欢搭讪的家伙，随便处理一下就可以了，这些家伙死了也不会有人出来说什么。要是真的很倒霉，遇到了看上去很有钱或者很有背景的家伙来搭讪，你们就说自己的指挥官是林深，这样，他们多半是会立刻离得远远的。”
　　麦考尔伸出手指，一条一条地将有可能出现的情况例举了一下。
　　并给出了解决方案。
　　“如果这样还是有人想要对你们做点什么的话，那多半就是敌人了，可以打残之后带回来，也可以直接杀死了事，反正别当街杀死就好，注意隐秘一点，不要太高调。毕竟，指挥官明面上还是一个好人，他手下的舰娘最好也没有什么明面上的污点。”
　　“……”
　　又是一阵沉默。
　　不是，什么叫“明面上是个好人”？？
　　镇海终于忍不住开口吐槽了一句：“为什么你说的我们好像是土匪一样？”
　　“土匪？嘛，算不上吧。”麦考尔想了想，还是回复道：“我们也就杀的人多了一点点，干的活脏了一点点，实力强了一点点而已，说我们是土匪就太过分了，顶多也只算是个军阀。”
　　“……那不是更糟糕了吗？”镇海道，“各种方面都会十分不妙吧？而且，越是身居高位者越是谨小慎微，一步的差错就会万劫不复，他一点都不担心吗？”
　　“这个，该怎么说呢……”麦考尔想了想，有点挠头。想了半天，还是简单地解释道：“总之你们就放心吧，樱堡这边只有别人不想看见我们，没有我们不想看见别人的情况，安心。做好自己的事，至于其他的，嘛，除了塞壬之外，并没有多少东西值得我们担心。”
　　“……”
　　众人安静地消化了一会麦考尔说的话。
　　不过纽卡斯尔却在其他人消化的时候再次开口了。
　　“可是，以我们现在没有武装的状态，就算想做什么，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哦，对了，武装。”麦考尔顿时又有点头大，“这个我去问问指挥官，你们的装备应该很快就可以发下来。我们用的装备都是需要订制的，制作起来需要一些时间。”
　　不仅需要时间，而且需要钱。
　　以林深现在的身家，将这么一支舰队以超精锐的规格进行武装，问题是没有问题的。
　　但依旧很肉痛。
　　钱呐……
　　多多益善。
　　现在各方面的周转全部都需要用钱。
　　想要将这边的事情全部理顺，剩下的半年时间大抵是都要填进去了。
　　“那么，还有别的问题吗？”
　　麦考尔回答完后问道。
　　“没有了，感谢解答。”
　　“倒是没有什么好谢的啦，毕竟之后都是同一个舰队的成员了，没什么好客气的。”
　　麦考尔摆摆手，带着众人开始挑选各自的房间。
　　然后她就收到了林深的消息。
　　“钱已经打到你的账户里面了，你带着她们去采购一下日常所需的用品吧，还有，衣服什么的，也一并购置齐全。”
　　“好……”
　　麦考尔苦着一张脸，开始来回折腾。
　　“对了，订制的四星装备暂时到不了，在出发之前，你先去取一下三星的装备，让她们先恢复武装再说。”
　　林深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一边正式动手写计划案，一边想起了什么一般，补充道。
　　“啊？我去哪取？”
　　“不远，地点是深蓝研究所——樱堡分部。我已经跟那边的人说好了，你直接去拿就行。”
　　“我一个人带不了这么多人的装备吧，指挥官？”
　　“也是……那么，日向和长门，你们两个和麦考尔一起过去一趟。还不够的话，就再带上谢菲尔德和纽卡斯尔。”
　　“好的……”
　　“啊，对了，还有——”
　　“啊啊啊——指挥官！秘书舰的事情是不是太多了？？”麦考尔有点头皮发麻地喊道。
　　之前明明没有这么多事情的。
　　“还好，这些都是秘书舰的职责。”林深不紧不慢地说，“你忙不过来的话，就让天城和镇海来一趟我这里。”
　　“好！”麦考尔立刻答应下来。
　　她是真的不擅长处理这么一大堆的琐事。
　　像是之前那样，跟着跑跑腿，或者没事就泡杯茶的日子，就挺适合她的。
　　事情一旦多起来，她的小身板就遭不住。
　　还好——
　　没有人说秘书舰只能有一位。
　　增加两人分担一下压力也是可以的。
　　在收到了林深的命令之后，天城和镇海刚选完自己的房间没多久，就动身来到了林深的办公室。
　　直到现在，两人都稍微有点恍惚。
　　嗯……
　　今天的事情，各方面都超出了预料。
　　似乎在向着完全不可预测的方向一路飞奔。
　　“随便坐吧。”
　　林深将目光从电脑屏幕上面移开，站起身，让两人坐到茶几的对面。
　　办公室里面有茶叶以及泡茶的茶具。
　　虽然并不是用来待客的。
　　林深不紧不慢地给两人准备好茶水，放到她们的面前。
　　“感觉怎么样？”
　　坐到对面之后，林深将身体的重心倚靠在沙发的扶手上，问道。
　　只不过此时天城和镇海都没有品尝茶水的味道。
　　“怎么样——是指哪方面呢？”
　　镇海保持着优雅的坐姿问道。
　　“各方面，这些时间，你们也得到了足够多有用的信息了吧？”林深道。
　　“……”
　　两人全都沉默了几秒，而后，天城开口说道：“也许比待在那个地方要好一点点。”
　　“但也可能会更加糟糕，或者一样糟糕。”镇海接在后面说。
　　听完她们的话后，林深带着些许认真问道。
　　“对你们两个来说，遐想中最好的未来应该是怎样的？”

129、想法
　　遐想中最好的未来？
　　听见林深的这句话，天城和镇海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她们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惊讶。
　　毕竟，对于所谓的“变异体”来说，这样的问题实在是有些连“幻想”都算不上。
　　就不说现实了。
　　这种问题，即便是当做某种可能性去假想，她们都没有过。
　　因为——
　　根本就看不见未来。
　　又谈何遐想？
　　根本就没有未来，自然也就不存在对未来的想象。
　　相互之间沉默了几秒钟之后，镇海看向林深，回道。
　　“我们并没有未来，谈何遐想？因为没有，所以也从未想过。”
　　入眼所见，只能够看见悲伤与绝望。
　　以及飘忽不定的明天。
　　——对天城来说。
　　这种心情也已经飘忽了好久。
　　一年了吧？
　　对镇海来说，那就更久了。
　　每天都是如此的煎熬。
　　从冷静，到随波逐流，到稍微走运，到担心，到逐渐麻木和习惯。
　　习惯没有未来这种东西的存在。
　　以她的目光，所能够触及到的最远的距离。
　　是“明天”。
　　明天会有新的变化吗？
　　没有。
　　明天会被出现什么意外吗？
　　没有。
　　明天实验会终止吗？
　　没有。
　　明天会被彻底扔进焚毁炉里面回炉重造吗？
　　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
　　在内心的煎熬中保持着冷静，了解着尽可能多的信息，然后等待。
　　这就是镇海过去的经历。
　　“那你们现在就可以想想了。”
　　林深开口说道。
　　“如果不去考虑任何特殊的因素的话，你们有什么想做的么？对何种事情，有着期待？又或者，想要过怎样的生活？”
　　“……”
　　林深的话显然是偏离了两人的预期。
　　不过即便如此，两人还是很快就调整了心思。
　　镇海思虑了一下之后，先开口回道：“我会想要去看看这个世界，客观而又更加真实的一面。”
　　顿了顿，镇海又补充说：“或者换种说法吧，我想知道这个世界是否真的无可救药——对舰娘……不，是对‘变异体’来说。”
　　听完，林深将目光放到了天城的身上。
　　这只大狐狸的回答就简单了许多。
　　“如果只允许有一件稍微期待的事情，在下希望能够找到一位明主。”天城道。
　　有着记忆补丁的她，对这个世界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有着更多的了解。
　　那些事情，也是一种信息的补充。
　　但是很遗憾，镇海显然没有。
　　因此镇海仍然对这个世界的真实情况抱有考量的心思，以及一丝丝的期待。
　　但是天城不一样。
　　她了解得显然要更多，因此也就更加绝望一些。
　　就像是一出生就明白自己生在了泥沼当中一样。
　　这是很无力的事情。
　　不过……目前来看，似乎命运之神并未将她放弃呢。
　　听完两个人的回答之后，林深点点头，又问道。
　　“你们，对这个世界的情况，或者说，对变异体的情况，有多少的了解？我们还有时间，慢慢告诉我吧，最好不要有所保留。之后，我会为你们补充完你们遗漏的地方。”
　　“好……不过，在此之前，在下尚有疑虑。”
　　“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了解这些信息呢？”天城问道：“虽然，知道的越多，能够做出的判断也就越发准确，但……我们的判断，真的很重要么？”
　　“呵……”林深听完，忍不住笑了一下。
　　天城果然还是聪明的。
　　仅仅三言两语，就能够揣摩到自己这边的想法。
　　并且直接省略掉了中间的过程，将结果后面的疑问提前拽了出来。
　　林深在一脸的感慨和满意，然后才回应道：“第一，在灵魂契约之下，你们无法违抗我的命令，但是，如果不是真心帮忙，甚至是想要帮点倒忙的，做点小动作的话——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风险仍然是存在的。甚至，对你们两位来说，要偏大一些。如果不是抓到了契约的约束漏洞，你们也不可能会出现在那里了吧？”
　　“……即便知道这一点，你还是打算用我们？”镇海问道。
　　“没错，因为起初，我过去的目标是纽卡斯尔，你们两个卧龙凤雏，只是我的意外之喜罢了。”
　　“……”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打算，对我的计划稍微做出一点点的改变。”
　　不等两人开口，林深便继续说道。
　　“你们两个的能力，都是可以胜任单独领导一个战略计划的实施而不出差错的人。如果没有遇到你们的话，我的计划，让纽卡斯尔去把控，就刚刚好。即便她往里面掺入了一点自己的私心，对我来说也无伤大雅，无关紧要。或者说，即便那个计划最终失败了——因为成功率很感人，所以我才这么不关心，能够放心地让她去看着，去实施，去监督。”
　　“但是现在，情况变了。你们两个的出现，让我觉得，我的那个计划的成功率，说不定可以提升不少——甚至，可以以你们两个作为核心去进行重新的设计。这样，我可以有九成的把握，让你们因为利益的缘故而尽心尽力。”
　　“也就是说，灵魂契约的约束并不重要，你们两人的想法也确实不重要。而我说了这么多，根本目的也只有一个——我希望你们可以尽心地追随我，去执行更加重要的任务，而不是被放在后方去走一步闲棋。”
　　林深顿了顿，便直言不讳地总结道。
　　“简言之，我想要得到你们的真心追随。所以不用顾虑，你们有什么疑问，全都问出来就好。毕竟不管怎样，你们要做的事情也都被我安排好了。如果你们认可我做的事情与我的方向，那么可以换另一个选项。如果不认可，我会按照原计划，将你们放到根本无需担心你们钻灵魂契约空子的计划当中。”
　　“……”
　　两人一阵沉默。
　　尽管有了一点猜测，但是当林深如此直言不讳地说明自己的目的之后，她们还是稍微有些惊讶。
　　因为——
　　林深似乎并没有将她们当做一种莫得感情的工具。
　　而是以一种平等交谈的方式在对话。
　　虽然有着灵魂契约的压制，但——
　　没有对比就没有特殊感受。
　　此前她们接触过的其他人类，那态度，就像是对待一个普通的工具一样。
　　知道研究人员看小白鼠的眼神吗？
　　他们就是那般的眼神。
　　也是做的那般事情。
　　有那种完全不将你当做活物的冰冷感对比。
　　林深这番话倒是显得相当真诚。
　　三个人都稍微安静了一会。
　　天城和镇海在吸收消化刚才听见的话。
　　而林深，则在反复考虑将她们两个带去前线的可行性……
　　天城，镇海。
　　这两人都有着相当接触的管理才能。
　　能出谋划策，也能够管理一军。
　　不要将她们作为舰娘，而是作为军师，作为将军，作为元帅。
　　让她们去率领一方面军单独执行战略计划——
　　问题并不大。
　　即便后退一步，之后将军部的问题处理了，让她们两人开始接手樱堡区的政务也不是太大问题。
　　这两人太好用了。
　　林深对她们的期望非常高。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面，这两人全都是谋士的设定。
　　是统筹全局的大才。
　　但也正因为这样，他才纠结……
　　就算能力再强，前线也是很危险的事情。
　　失败则死，没有一丝丝容错度。
　　那终究是高风险玩命的事情。
　　林深在犹豫该不该就这么将她们带过去。
　　又或者。
　　将她们放在后方，从事内政处理更好？
　　要是之前的话，他肯定会纠结的不行。
　　但是现在么……
　　他在沉默了一会后，再次说道：“选择权我打算交给你们。先提醒你们一句，我做的事情都是玩命的，第二个选项会非常危险，第一个选项，则要安全许多，说不定我什么时候死外边了，你们可以顺势恢复自由身。”
　　“……？！”
　　林深平淡地看着两人的神情变化。
　　只要真的愿意跟着他干，他就会带过去。
　　不愿意，为了规避风险，他会放在后方。
　　就这样。

130、再考虑下
　　“您对变异体的态度，似乎和其他人并不一样呢。”
　　在沉默良久之后，天城先开口说道。
　　“可以问问为什么吗？”
　　“可以。”
　　林深拿起茶杯，随便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便解释了起来。
　　其实，类似的解释之前也已经说了很多次了。
　　多到他已经慢慢放弃了重复的絮叨。
　　但是，天城和镇海两个人，林深必须得试着争取一下。
　　所以不得不又将已经说了n遍的事情重新复述了一遍。
　　当然，也只有她们两个而已。
　　对于纽卡斯尔她们……
　　只要不放到具有决策性质的岗位上面。
　　所谓的“灵魂契约漏洞”也就无关紧要。
　　所以，林深并不打算取得她们的认可。
　　“不过，在解释之前，你们先说说，自己所了解到的，这个世界的情况吧。”
　　“……好。”
　　这段谈话持续了很长时间。
　　不过内容却十分清晰。
　　并没有很冗杂的感觉。
　　在天城和镇海将她们认知到的情况全都阐述一遍之后，林深也就大概知道，需要补充什么样的信息了。
　　简而言之，她们因为受到了诸多限制，所以只知道变异体的存在，外界对于变异体的看法，以及，变异体的普遍下场。
　　但是，变异体的诞生，以及更加久远，隐秘，甚至被删除的历史，她们都是不了解的。
　　——这倒是意料之中。
　　“你们知道，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变异体’吗？在最开始……”
　　林深将自己所了解到的情况不紧不慢地说了一遍。
　　那简**淡的语气，直接帮两人刷新了对世界的认知。
　　以至于不得不中途将茶杯端起来，然后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喉咙。
　　两人原以为，林深会站在人类的角度，去描述某些事情。
　　结果他完全没有。
　　不仅如此，甚至是站在了舰娘的角度，去阐述的某些事情。
　　不过，整体来说，倒也算是客观——
　　尽管真实性有待商榷。
　　有这种疑虑很正常，林深也知道，但这些情报，后续都可以用别的手段调查到。
　　因此，在这里说谎的代价会很高——
　　与林深的目的不符。
　　所以，林深的话依旧有着至少九成的可信度。
　　当然，也不能排除有一部分隐秘他也不了解就是了……
　　天城和镇海的思虑非常周密。
　　林深知道，所以，那些没有证据支撑的信息，他就补了一句话作为标记。
　　而有证据的，则言之凿凿。
　　在解释完了变异体的诞生，存在的原因之后，林深才正式回答了天城的那个问题。
　　“综上。我并不认可这种分割选择，变异体只是一种对战况妥协的产物，并不是‘正确’的，我也不认为这种分割出变异体的做法是正确的。事实上，经过我的不断反复的实战——我最终确定了一点。使用复制体战斗，这种战斗模式极大阻碍了人类的战争能力上限。而这种受到制约的上限，是不能够作为对抗塞壬的底气的。”
　　“为什么一定要对抗塞壬？这又是另一个领域的问题了，简明扼要地来说……”
　　一大段长篇大论。
　　茶水被喝完了。
　　林深休息的时候，又去泡了一壶。
　　然后才又接着阐述“塞壬威胁论”。
　　继而引申出“人类发展论”，以及他的态度。
　　最后总结——
　　“对我来说，更改这个局面，对我，对人类，对舰娘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只不过这等于要推掉现有的一切秩序，然后重新建立起另一套秩序而已。难度稍微有点大，所以我才会需要更多能够一用的人才。”
　　“如何？”
　　“……”
　　镇海皱着眉。
　　并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复。
　　而天城的回答将就简单多了。
　　或者说——在刚才，林深阐述了一半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决定。
　　“既如此，在下选择去前线。”天城说道。
　　林深点点头，没有问为什么。
　　他只要一个确切的回答就足够了。
　　“那么，你呢？”林深看向依旧纠结的镇海，问道：“你的决定又是什么？”
　　“……我暂时还没法决定。”镇海道，“……再给我一点时间思考思考吧。你说的，与我想象的，有很大的差距。”
　　对镇海来说，她是认为，这个世界应该存在着“希望”。
　　但林深所描绘的现状，如果是真的，那别说是“希望”了。
　　根本就是一片看不见尽头的黑夜。
　　而他的目的，立场……与这漫漫长夜相比，显得像是萤火之光。
　　一个人。
　　真的能够忤逆一整个时代吗？
　　这才不是“难度稍微有点大”的程度吧。
　　这过于理想主义了。
　　跟找死没有什么区别。
　　她的……找找看，还有没有更好的选项。
　　好不容易从那个该死的地方出来了，未来的路就在脚下铺开——
　　镇海不想就这么押上一切筹码。
　　“没问题，你可以慢慢思考。”林深站起身，说道：“我们还有时间，这个时间可能是半年，可能是一年，不确定。一直到我做好充足的准备，去前线征战为止，你都可以慢慢考虑。如果到时候你还没有考虑好的话，那就和纽卡斯尔一起待在后方，跟她一起管理孤儿院吧。”
　　“……说起来，为什么是孤儿院？这个计划的具体内容和目的是什么？”镇海问道。
　　“孤儿院，收留那些还没有养成三观的孩子，进行正确的教育与培养，让他们成为火种。从幼儿，到小学，到中学，到指挥官培训，一条龙将其培养为客观看待世界的种子。”
　　“……这样做根本就没有意义吧？仅仅只靠这么几个人……”
　　“概率再小，也是概率啊，镇海。不要视微小的希望于无物，也不要视巨大的困难如天穹。”
　　林深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来回应道。
　　“原本没有你和天城，这个计划也就仅此而已了。但是现在有你，纽卡斯尔，还有天城。你们可以用足够的时间，在人类的社会建立自己的势力，你们有脑子，有执行力，有行动力，慢慢努力吧，总比去荒野流浪，或者和人类彻底开战要好得多，不是吗？即便最终什么也改变不了，你们也能够过的很不错，享受着文明社会的生存资源。对你们来说，这绝对算得上是上上选。”
　　“……”
　　没错，这确实是上上策。
　　可以说是最好的去处了。
　　发展自己的能力，磨砺经验，积攒筹码，慢慢发育……
　　相比起外界的环境，林深拿出来的这份工作，可谓是“天堂”。
　　但……
　　“对你来说，这又有什么好处呢？”镇海神情复杂地看向那个自己刚认识不到几个小时的指挥官。
　　林深闻言，轻描淡写地回道：“这个问题根本不算问题。我最大的目标都已经告诉你们了，难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你还不知道吗？”
　　“……”
　　镇海当然知道。
　　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卑鄙自私丑陋的家伙，她见得多了。
　　像这种完全不为自己想的圣人，她真没见过。
　　站在变异体的角度，林深此举，绝对称得上是圣人之举了。
　　也正因如此，镇海感受到了一种可怕的吸引力……
　　想象一下，全世界的人都巴不得将你当做异端灭族的时候。
　　却有一个“敌人”愿意帮你，想尽一切办法，只是为了保全你这个种族的火种……
　　特别是他还没有说谎——
　　镇海能够感受到那平静的情绪波动。
　　仿佛大海一样，包容万物。
　　这就对本就是感性生物的舰娘有着相当强烈的攻击力了。
　　强到几乎无法拒绝的程度。
　　恨不得当即折断手杖，高声呼喊；“那么答案只有一个，我将宣誓效忠于您！！”
　　不过镇海仍旧比较理性，没办法，除了天生如此，也是因为后天的经验。
　　她决定再思考一下。

131、建议
　　林深并不介意给镇海更多的时间。
　　对他来说，能够将镇海和天城意外发现并挖掘出来，就已经算是回本了。
　　除此之外的所有收获，都属于收益。
　　横竖自己也并不亏。
　　“你们两个，暂时先兼任我的秘书舰吧。等麦考尔回来之后，你们去找她先恢复武装，然后，去进行物资的采购。”
　　林深简单的安排了一下两人的任务。
　　“舰队的人变多了，日常所需的物资也就变多了，麦考尔一个人压根就忙不过来。”
　　“是哪些方面的物资呢？”
　　“食材。”
　　“……？”
　　“怎么了？”
　　“整个舰队，只有你需要食材吧？”镇海问道。
　　舰娘并不需要进食。
　　行动所需的能量补给，可以从石油当中吸收。
　　相当方便。
　　即便是此前在那边待着，她也没有吃过什么正儿八经的食物。
　　“没错，但是你们也同样需要。在非剧烈运动，战斗，高强度使用舰装的情况下，进食所获取的能力足以让你们维持日常的行动。”林深点点头，看了镇海一眼，“石油是用来补充高强度消耗的体力的，不是用来当饭吃的。”
　　“……”
　　镇海忽然露出了无法形容的微妙表情。
　　再回首，之前过的日子更加不堪入目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看样子，之后可以恢复正常人的生活了呢。”天城一眼便看出了镇海的想法，用稍微有点感慨的语气说道。
　　……
　　被林深带回来的舰娘们忽然有些不适应。
　　并非因为过得不好。
　　而是——不适应无所事事的安排。
　　仅仅一下午的时间，几乎每个人都询问了林深，是否有什么安排。
　　或者自己应该做什么。
　　林深便在“公频”统一回复了。
　　「没有特殊安排，这两天你们自由活动。」
　　想了想，还是又补充了一句。
　　「早餐的时间是上午八点，偶尔没有人准备，所以会没有。这时可以自己做，一人份或者多人份，都行。午饭一般是十二点，晚饭下午八点。我不会刻意在灵魂网络中提醒，所以，不要忘记，错过了就没有了。」
　　当然不会真的没有。
　　等采购回来之后，食材什么的全都在厨房里面。
　　想吃什么都可以自己做。
　　不过，每日的三餐，因为习惯问题，还是会默认一起吃而已。
　　这也是为数不多舰队里的舰娘聚在一起的机会。
　　——而且，也是之前了。
　　现在原成员全部都被林深安排了任务。
　　因此聚在一起吃饭的机会也减少了许多。
　　舰娘不需要吃饭，行动用石油补充就可以了——即便需要。
　　在执行任务的途中，也会迅速解决，而不占用时间。
　　她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忙到了这个地步。
　　那简单地发在灵魂网络中的一句话，让几乎所有舰娘全都有了和镇海类似的感受。
　　惶恐，意外，惊讶等等。
　　各有不同。
　　但是基本上全都是正向的。
　　林深瞥了一眼所有人的好感度数值，处理手头事务的时候，也是发出了一声感叹。
　　“舰娘的要求从来都不多，都挺容易满足的。”
　　“……对于我们来说当然如此。”已经坐到了另一张办公桌前的镇海默默回道。
　　她正在迅速上网搜集足够多的信息。
　　她的上网技能无师自通。
　　另一边的天城也差不多。
　　不过，她并没有坐在桌子前，而是站在了林深旁边。
　　听见林深的感叹之后，天城说道：“遭受过苦难的人最容易对恩惠抱以感激。如果生在安稳的地方，即便是舰娘，也不一定会如此容易满足。”
　　林深摇摇头，回道：“人确实如此。但，舰娘不是人，所以舰娘不会。”
　　“主上对舰娘很信任呢。”
　　“因为我了解。”
　　“生于浊世却有着不染淤泥的思维，主上果然很特殊。”
　　林深简直就不像是这个世界能够生出来的人。
　　这么短暂的接触，天城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强烈感觉。
　　他太标新立异了。
　　仿佛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林深对此没有别的说法，姑且算是默认了吧。
　　“你可以去坐着休息的。”
　　林深接着敲了一会键盘，然后忽然说道。
　　“是在下对主上造成了妨碍吗？”
　　“不……只是有点不习惯而已。”
　　林深回头看了一眼，刚好天城的目光也从屏幕上回落了下来。
　　“你在看计划书？”
　　“嗯。”
　　“觉得如何？”
　　“很粗糙。”
　　“我知道，所以执行人需要换一个有足够的经验和能力的人来。我不擅长，也没有精力去做这件事，只能定下大致的框架。”林深说着，忽然停顿了一下，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正好，你似乎有点想法？”
　　“有一点点吧……不过也不算成熟。”
　　“那好，天城，这份计划书的完善就拜托你了。”
　　林深闻言，顺势便将这件事扔给了天城。
　　“好，我会尽力的……”天城点点头，“不过，执行的人，主上确定要让纽卡斯尔去吗？”
　　“还有比纽卡斯尔更加合适的人选么？”
　　“只从能力上来说，应该没有。”
　　“那就没有问题了。”
　　“不过，只交给她一个人的话，也并不合适。主上想要的是一个控制在自家舰娘手中的孤儿院，那么，只有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
　　林深从善如流地说道：“那就麻烦你再帮我确定一下别的人选吧，只要能力合适就行，人选从我带回来的这些舰娘中挑。”
　　“好。”天城答应了下来，而后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金色圣翼】真的可信吗？”
　　“只要我还在，就是可信的。”
　　“如果这个计划早晚都要独立出来，资金上不能完全依靠【金色圣翼】。”
　　“这确实是个问题，资金啊……等之后搭建起来以后，我会拨一部分过来的。”
　　“但这也绝非长久之计。”
　　“你有什么想法？”
　　“隐瞒变异体的身份，让不常见的舰娘去负责经营盈利，这样就不会被认出来。”
　　“那就太难找了，常见的也没有问题，有我背书呢。反正，正儿八经的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总归要一点巧取豪夺的手段。”
　　“……这样的话，武力便必不可少。依靠【赤幕】的话，好处显而易见，坏处也显而易见——极易被牵扯。如果分开，‘碧色’的武力只对该项计划负责的话，就要好很多。”天城不急不缓地说，“如果要做最坏的打算，‘碧色’应该建立自己的武装。”
　　“……”林深想了想，发现确实如此。
　　不过，一个变异体领导的武装组织啊……
　　变异体领导的武装组织……
　　又岂是那么好建立起来的？
　　“这很困难，如果没有灵魂契约的约束，可无法保证上下一心，不出差错。”
　　“只要为首的人是能够相信的就足够了。反正，这个武装力量，只需要负责‘碧色’的资金问题。”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难度真的一点都不小。”林深苦笑着摇摇头，而后道：“你先坐吧，我把目前变异体势力与情势的相关情报发给你，你看完之后，再思考一番也不迟。”

132、中庸之道
　　为了让天城能够更好的思考，林深将必要的情报资料全都发给她了，让她慢慢看。
　　这件事急不来。
　　在镇海和天城开始迅速补充必要的情报信息时，麦考尔完成了任务，带着装备回来了。
　　接着，所有被林深带回来的舰娘便陆陆续续恢复了武装。
　　六件装备一件都不少。
　　在更好用的装备到位之前，算是配置上了最好的了。
　　“武装也恢复了，麦考尔，带她们去购置日常需要使用到的物资吧。”
　　“好的……”
　　“天城，镇海，你们两个带闲着的舰娘，去采购一下足量的食材。”
　　“主上，我觉得这件事可以交给女仆队。”
　　“女仆队……”
　　林深怔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
　　“哦，你说的是纽卡斯尔和库拉索她们啊……那就交给她们好了，人员你看着安排就好了。”
　　“好。”
　　唉，有秘书舰之后就是舒服。
　　人多了，秘书也需要多一点。
　　然后就可以自己一句话下去，诸多琐事就能够自行消解。
　　林深靠在自己的座椅上，久违地感受到了一丝精神上的放松。
　　最近的事情确实很多。
　　舰队意外扩编之后，紧接着便是训练。
　　等练度拉的差不多了，【赤幕】这边应该也整顿得差不多了。
　　目前，【赤幕】的战斗能力属实是有些低。
　　建立的速度也稍显缓慢。
　　而孤儿院那边，仍在计划当中，尚未开始落地。
　　各种事情都需要时间，无法一蹴而就。
　　并且还得分清楚轻重缓急……
　　目前最当务之急的事情就是，拉练度。
　　可惜的是不能直接喂经验书。
　　否则这个问题也不是问题。
　　但现在就是要紧的大问题。
　　其他的事情，都得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
　　林深坐在办公桌前，继续处理了一会琐碎的文件。
　　目前这个阶段，各方面的大小琐事都需要他过一眼。
　　此前所勾勒出来的经济链循环，每一个环节的报告每一天都会发送一份到林深这里来。
　　之前他躺在床上享受的时候，其实也有。
　　只不过那边林深较为放心，所以没有怎么看而已。
　　处理了一会之后，林深抬起头，发现天城和镇海依旧在。
　　只不过眉目间多少都染上了几分凝重。
　　之前知道的事情较为有限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
　　现在了解的更加清楚了。
　　镇海也算是终于对林深要做的事情，有了一个大概的感受。
　　嗯——
　　就像是一个莽夫，试图拿起一根木棍，然后撬动整个星球。
　　至于天城，她的样子仍然算是轻松。
　　因为她有记忆补丁。
　　“主上，我刚才的提议依然维持不变。”
　　看完了近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了解了变异体在人类当中的名声之后，天城开口说道。
　　“甚至更应该如此。不过，倒是可以稍微变动一下。”
　　“愿闻其详。”
　　“我们可以只让一小部分的人，专门负责【碧色共助协会】的武力项。并不需要太多，如果只是为了筹集资金的话，正好可以承接了【金色圣翼】的活。”
　　“……那不是跟【赤幕】没有区别了吗？”
　　“有。【赤幕】是要跟着主上去征战的，单独剥离出来一部分挂在后方的话，主上也不可能时刻注意吧？【赤幕】现在本来就很臃肿了，整个从上到下的管理体系非常的……混乱。”
　　“……”
　　林深叹了口气。
　　天城说的“混乱”，他知道是什么意思。
　　“主上应该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吧？”
　　“嗯，不过在有绝对的必要之前，暂时我不打算实施。”
　　“那么，就应该换一种方式，对【赤幕】进行精简。”
　　“细说。”
　　“【赤幕】之后准备负责的，后方相关的任务，可以全部交给少量的变异体精锐。有灵魂契约的绑定，主上可不必担心忠心问题。尽管这些佣兵任务看上去需要大量的人手……这方面，我有一个解决办法。”
　　“什么办法？”
　　“可以让人类指挥官与麾下变异体签订灵魂契约进行约束，但却不负责指挥。战斗指挥，单独交给变异体自行抉择——也就是说，将灵魂契约与战斗指挥进行分割。”
　　“……”
　　“按照这样的方式，让主上的舰队中，一部分精锐个体负责控制那群人类指挥官，只需令其不随意利用灵魂契约对战斗中的麾下舰娘造成威胁即可。这样，就能够暂时解决问题。”
　　天城思索着说道。
　　“虽然对大方向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甚至可能会激化矛盾。但……好处也显而易见。”
　　“……”
　　林深一脸复杂地保持着沉默。
　　等天城的目光投过来之后，他才苦笑着说。
　　“这就是我准备的下下策。”
　　“……”
　　这回轮到天城沉默了。
　　两个人的思路某种程度上撞到了一起。
　　顺着问题去解决根源——
　　最终都会推导出这样一种最终极的解决方案。
　　指挥官负责在后面提供灵魂契约确保舰娘忠诚，舰娘在前面战斗厮杀，执行任务，“执剑人”负责约束指挥官。
　　正好，三位一体，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圆。
　　只是这其中，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
　　将问题进行了冰冷的机械化解决，并未考虑到感性因素。
　　没有对两边的绝对掌控力，这个方案，会分分钟将自己给爆掉。
　　办公室里的安静空气持续了好一会。
　　一直置身事外的镇海忽然开口。
　　“世界并非非黑即白，而是一道精致的灰色。横竖不行，也就等于横竖皆可。”
　　“哦？”
　　见两人都将视线放了过来，镇海清了清嗓子，用优雅的语调说道。
　　“我们完全可以不这么一刀切，旧法与新法并行！【碧色共助协会】采用‘下下策’，控制好规模，保证内部压力不会太大的同时，【赤幕】采用旧制即可。【碧色共助协会】对武装力量所需要的规模，远远无法与【赤幕】相比。如果只是为了简单执行佣兵任务的话，只需要前者十分之一的兵力，同时确保部队为精锐就足够了。”
　　“并且，正好【碧色共助协会】的理念不就是指挥官+变异体的合作模式么？让对变异体不是那么抗拒的人进入，并进行前期的初步合作，慢慢过度，就可以平稳的发展过去。资金的充足可以解决很多问题，至少，在对指挥官人选进行初步筛查之后，可以屏蔽掉九成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人。”
　　“剩下来的，容易满足，性格平和，适合合作即可。毕竟，他们什么都不需要做，每天负责建设孤儿院或者后期需要扩展出来的学校，就足以获得够全家人用的薪酬了。另外，这部分人也可以顺便送入由我们控制的企业之中，按照资金的来源渠道，【碧色共助协会】插手高层企业集团，是放在日程上的事情。”
　　“这个方案如何？”
　　镇海话音落下，林深便鼓起了掌。
　　“不愧是我东煌的谋士，骨子里就刻着中庸之道！”
　　“……”
　　虽然是夸奖，但镇海微妙的没有觉得开心。
　　“天城，就按照这个方案来了。至于前期负责调和，并筛查指挥官团的人手，你有什么想法吗？”
　　天城无缝衔接地给出了建议。
　　“可以进一步扩张我们的舰队成员数量。然后，让一部分舰娘专门负责这件事。”
　　“又扩张么，这才刚扩张完……”
　　“没办法，目前的人手虽然已经很多了，但是需要用到人的地方更多。”
　　“到时候让谁去又成了问题了……”
　　林深无奈地说道。
　　“人一多，我的精力就分不过来了。”
　　“依我之见……”天城闭了闭眼，思索了片刻后，抬眸说道：“依照阵营进行任务的分配如何？”
　　林深闻言，当即点头：“简单粗暴，我喜欢，就这么办了。至于舰队的扩编，明天我会再去一趟其他的实验室，看能不能多捞一点人出来……”
　　“主上为何不自己建造呢？”
　　“因为我不想我的舰娘一出生就看见这么绝望的世界。等之后我的目标实现了，我再去建造她们……”林深笑了笑，直截了当地说道：“指挥官和舰娘之间，并非单纯的合作关系，天生便具有联系，如同造物者与他的造物一般，说是孩子也不为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想让她们一出生就蓝天下，碧海上。”
　　“……”
　　天城沉默了。
　　怎么感觉忽然有点羡慕了呢？
　　镇海情绪复杂地回应了一句。
　　“就算你说的是假的，我也认了。”
　　因为这张大饼真的很诱人。
　　只要有一丝丝实现的希望，都会令目睹者无法忽视拒绝。

133、规矩
　　因为天城和镇海的加入，成为秘书舰，所以协调的事情就变得繁琐起来了。
　　林深得等她们真正适应下来，并参与进来。
　　届时他需要关心的事情才能够真正意义上变少。
　　至于现在……
　　不管是【碧色共助协会】那边，还是【赤幕】那边，原本确定的东西全都变成了待定的状态。
　　嗯……
　　也就是说，两人的加入，并没有让事情变得简单起来。
　　而是让事情变多了。
　　不过这也是短痛——
　　在确定了天城和镇海的能力之后，林深可以肯定，短痛结束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下午的时间一晃而过。
　　“对了，要准备晚餐……”
　　林深暂时停下手头的事情之后，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忘掉了的东西。
　　不过当他将注意力移动到灵魂网络的公频之后，发现天城已经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包括晚餐的准备，每个人武装状态的确认，林深下一步需要去什么地方寻找合适的新成员等。
　　一切都井井有条。
　　女仆队在安排下，已经将晚饭准备完毕了。
　　连地点都被定好。
　　就在【樱】的中央大厅中。
　　因为其他地方，都无法容纳下数十人用餐。
　　“主上，这样的安排合适吗？”
　　“……挺合适的，之后让樱找人将这边改建一下，或者将大厅那边空出来，专门作为食堂好了。”
　　林深靠到自己的办公椅上，长呼一口气，看了眼窗外的西下的夕阳。
　　人果然不能够对未来要发生的事情做太详细的预估。
　　因为总会出现不可预料的事情。
　　九月，林深原本定下来的计划随着意外收获了天城与镇海而临时进行了更改。
　　他自己的舰队也将进一步扩编。
　　目前的目标，是将所有已经发现，存在，建造出来的不同的变异体全部签订下来。
　　组建一个规模庞大的舰队。
　　这样一来，扩编之后的舰队成员数量，将膨胀至一百个以上。
　　对比原来的数量，直接一次性翻了十倍。
　　一般的A级指挥官，最多也就签订五十个舰娘就到极限了。
　　就算是其中实力偏强一点的指挥官，也就多增加十个，二十个的样子。
　　再多也不行，会超出灵魂力量的承受极限。
　　但林深并不存在这样的顾虑。
　　就算是将已知和未知的所有舰娘全部签下来，他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因为他的灵魂力量本源，远比所谓的A级要强得多。
　　只是这样一来，舰队本身也就变得臃肿了许多……
　　自从打破了那个底线之后，他正在将越来越多已经认识，或者尚未认识的人给拖下水。
　　之前还没有什么感觉，这回舰队膨胀起来了，感觉瞬间就上来了。
　　有种亲手推人跳楼的感觉。
　　而不是作为一个单纯的看客，在楼下看着。
　　这种感觉，对内心是一遍遍的拷打与质问。
　　他一天不停下来，就一天不会停止。
　　天城抬起头，本来打算继续说点别的事情。
　　不过在看见林深望着窗外休息发呆后，又收回了打算。
　　舰娘对情绪是十分敏感的。
　　只是这种敏感对上林深之后，却似乎并不太管用。
　　林深的情绪被包裹在那大海一般的灵魂力量之下。
　　如果他不主动放开的话，是很难穿透进去察觉到更多东西的。
　　不过，虽然无法感受到。
　　但天城可以猜到。
　　明主难寻——但她的运气足够好。
　　诞生也没有过去太久，就误打误撞地找到了。
　　那恢弘的理想以及能够与之匹配的能力，足以承载天城实现抱负的野望。
　　与镇海不同，对天城来说，能够辅佐一个值得辅佐的人，就是她最期望的事情。
　　……
　　林深的舰队第一次举办了一场晚宴。
　　只不过格拉斯哥她们并不在，所以无法参加。
　　因此这顿晚宴多少显得像是缺少了什么。
　　不过，作为用来给新成员接风洗尘，却是完全足够。
　　在女仆队的精心准备之下，丰盛的晚餐被摆上了餐桌。
　　在到时间之前，所有舰娘都已经落座。
　　看着眼前的景象，她们中仍然有一部分人觉得有些恍惚。
　　“如果这是梦的话，希望能够让我吃饱再醒。”
　　长良默默地双手合十，像是在祈祷。
　　“啊哈哈…我们都在这里，所以应该不是的。”
　　山城笑了笑，说道。
　　“……不管怎样，我是不会付钱的。也没有钱。”
　　不知火面无表情地说着，按照重樱的礼仪双手合十。
　　“嘛，指挥官应该会说明的。”
　　彭萨科拉笑着应和了一句，然后将目光投向最后走进来的林深。
　　以及他身边的天城和镇海。
　　东道主终于来了。
　　不过，今天之后，她们也将会是这里的东道主。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林深的身上。
　　他示意天城和镇海去找个座位坐下。
　　然后自己则坐在了长桌的最右端。
　　空气在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安静了下来。
　　老实说，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换个人肯定得虚。
　　——啊，也有可能会觉得很爽。
　　如果那人不讨厌变异体的话。
　　毕竟，抛去“怪物”的一点不谈，舰娘还是很漂亮的。
　　各个都是幻想生物一般的完美外表。
　　但林深不属于上述两者。
　　所有的目光汇聚到一起，他感受到了只有自己能够感觉到的分量。
　　“在开动之前，我简单的说两句吧。”
　　林深手肘撑在桌子上，交叉的十指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
　　“我知道，你们被突然间强制签订契约带过来，都是一肚子的疑惑。但是无需疑惑，就像是刚诞生在这个世界上一般，将此当做你们的又一次降生就好。”
　　“我不知道你们此前接受过怎样的实验，经历过什么，见过什么，我也并不关心。人总是很难和他人共情，人对舰娘也一样。因此，我就从更加现实的角度，说一说我能够给你们的，以及我需要你们给我的吧。”
　　“现在你们都是我的舰娘，我需要你们去替我战斗，执行一些危险或麻烦的任务，我需要你们确保任务的完成效果，比如速度和质量。如果你们无法实现我的期望，那么在经过思量之后，我会与你们解除契约——但并不会送你们回去，荒野很大，在解除契约之后，你们随意去哪。”
　　“我是一个不念旧的人，因此一旦解除契约，你将不再是我的自己人，所有的一切也都与我无关，我不再插手。如果你与我为敌，我会将你视作敌人予以消灭和抹除。”
　　“作为交换，我能够给你们——正常的物质享受，非任务期间的自由行动，你们将得到如正常人类一般的待遇。如果任务完成足够出色，我会在能力范围给予你们物质层面的奖励，相信我，我对自己人还是很大方的。”
　　“此外，你们也将受到我的庇护。你们是变异体，可以说举世皆敌。但在此之后，你们可以在非任务期间享受到所有正常人都有的待遇。你们将不会遭到恶意的针对，如果有，我会带着舰队报复回去的。除了人类社会层面的舆论声讨，你们的日常不会再受到任何因为变异体的身份而带来的所有牵连。”
　　“即便有所影响，也会被压缩到最小。”
　　“只要你们能够完成任务，你们所有的合理需求，我都会考虑并予以满足。”
　　“所以，之后如果有什么地方觉得不满，可以直言。只要你们没有在任务方面犯下触及底线的错误，我不会追究……”
　　说着，林深又想起了一件事，便补充道。
　　“我的舰队里面没有‘死刑’，最高的惩罚便是解除契约，而后驱逐。但你们也不要因此就去尝试一些明知道不可为的事情——我对背叛的容忍度是零。”
　　“你们可以将这当做是一场单方面的强制**易，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你们没有选择。”
　　“……”
　　晚宴上在林深的话音落下之后一片沉默。
　　林深没有在意，只是随口做了总结，为一长段的话进行收尾。
　　“行了，要说的就这么多，开动吧。不论你们对上述条件满不满意，都请老老实实接受，拒绝的选项，已经被我扣掉了、”

134、距离
　　林深看着那些不断跳动的好感度，有那么一瞬间是想过要换一种说话的方式的。
　　比如用更加温和的话语，又或者，再来一次此前那种真诚换真诚的戏码……
　　但也仅仅只是这样想过一下，林深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当初，之所以能够摆出那种大义的样子，也是由于条件合适。
　　但现在显然已经没有了那种条件。
　　灵魂契约——不论林深给出再多的保证，此刻这东西依旧是他手里的一条狗链。
　　如果双方的地位都不对等的话。
　　你的所谓的“真心”就不过只是一种威慑而已。
　　既然如此，那么干脆就以“强制交易”来定性好了。
　　没错。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交易。
　　不因为对方的不情愿而有所转移或者收敛。
　　建立在这样的基础上。
　　便是纯粹的上下级关系。
　　是指挥官和自己的士兵。
　　是棋手和手里的卒子。
　　即便好感度蹦上了一百点，这一点也不会改变。
　　——不过，如果真的到了那样的程度的话，到时候就可以考虑解除这种强制性绑定的契约了。
　　……但真的会有那种时候吗？
　　不如说。
　　就让好感度一直维持在低位水平，林深心里说不定还会感觉好一点。
　　一边享受着今天的晚餐，林深一边注视着那只有自己能够看见的数值。
　　虽然晚宴的气氛似乎还是很安静的样子。
　　一点声音都没有。
　　每个人都自顾自地开始享用眼前的美食。
　　但……就在刚刚林深话音落下之后到现在的这一点点时间里面。
　　他亲眼看着所有人的好感度数值都往上跳了二三十点。
　　直接从负数变成了正数。
　　换成游戏的话，差不多是从“失望”变成了“陌生”。
　　舰娘还真是好搞定啊……
　　可能她们需要的东西一直都很少。
　　没有人类那种野心，没有那种贪心不足蛇吞象。
　　只要给她们正常的待遇，她们就会愿意在自己的脖子上拴上锁链。
　　并且都不会觉得这不应该——
　　她们从始至终都是被索求的一方。
　　一直到今天。
　　即便【极夜】闹得十分夸张……
　　从最客观的角度来说，都可以算是人类的罪有应得。
　　怨恨开始堆叠，敌人从个体上升到整个族群。
　　从超稀有舰娘诞生的那一刻开始，这个引线就被彻底点燃了。
　　紧接着开始一路燃烧。
　　“……”
　　林深用机械的动作将食物送进嘴里，脑海中是习惯性从高位视角对今年一整年发生事情的俯视。
　　他原以为，自己过来樱堡这边以后，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建立根据地。
　　迅速扩大自己的威望，整体力量，并迅速插手【极夜】，在炸药堆彻底爆炸之前，伸手控制其影响范围。
　　——但这一切最终都没有实现。
　　目前来看，林深还需要花费至少半年到一年的时间，才能够将樱堡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毕。
　　才能够做好出战塞壬的准备。
　　然后再用更多的时间，算计樱堡的功勋权贵，将权力逐步收拢到自己的手里。
　　最后再花费一些时间进行巩固，在恐怖的舆论之下，用更加耀眼的无上战功来压下所有的反对声音。
　　保守估计，要完成这些，至少还需要两年的时间。
　　——这还是一切顺利，没有发生任何阻力的情况下。
　　一根钢丝一路走到头，才能够达到预期的效果。
　　但，就这——
　　已经远远不够了。
　　今年，【极夜】就会靠着自己的行动，将人类对变异体的仇恨上升到更高的层次当中。
　　没有人可以去阻止她们。
　　这个炸药堆，在林深可以预见的未来中，注定要爆炸。
　　也正因如此，他才提出了【碧色共助协会】计划，用来进行最大程度的补救。
　　这是备案。
　　如果主要方案顺利的话，这个备案就是锦上添花。
　　如果不顺利，或许，能够雪中送炭。
　　林深知道，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让主要方案能够完成。
　　他会“不惜一切代价”。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刚开始，就已经送进去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命。
　　之后还会送进去更多。
　　他脑海中自然而然地设想出了很多方法，用来将最终自己需要达到的效果发挥到最大。
　　即便是站在他自己的角度来说，那些“下下策”，甚至是“下下下下策”，都是极其不人道的。
　　人类能够苟活到今天，已经做了n多次类似的事情。
　　但那些科研人员可以面无表情地下手，心中毫无负担。
　　并不代表林深也可以转过身来，对“人类”做出同样的事情。
　　天城所说的那个计划……那个林深已经打了n次腹稿的下下策，他还想好了许多强化版方案。
　　“……迈过了那条线之后，我还有资格得到这些好感度吗？”
　　“怎么能够让她们所喜欢的指挥官，是一个冷酷的刽子手呢。”
　　“而且这把刀，还会对准她们自己。”
　　“为了达到目的，这把刀可以砍向任何目标。”
　　“不管是人类还是变异体，什么东西挡住路，就砍什么。”
　　“……”
　　“我都感觉自己有点不像自己了。”
　　“但又或许……这才是我？”
　　“……”
　　“总之，还是维持住距离吧。”
　　“这样做可以卑鄙地减轻一些心理负担。”
　　“……”
　　“我这人真是够自私的。”
　　林深不断在心中喃喃自语。
　　感觉自己都要成神经病了。
　　从之前开始就是这样。
　　他一方面对最终目标有着无法违抗的强烈执着。
　　一反面又抗拒着实现其的过程。
　　现在好了，他感觉自己要在自私的路上一路走到黑了。
　　将手里的筷子放下，林深用纸巾擦了擦嘴。
　　漫长的思绪最终消停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已经成了规模的舰队。
　　感觉她们距离自己很近。
　　又好像很遥远。
　　他独自一人坐在这唯一的座位上。
　　其他人分列两侧。
　　之前人还不多的时候，林深尚且没有那种强烈的距离感。
　　但现在……
　　他有了很深的感觉。
　　就仿佛……
　　此前，他和她们是战友。
　　同进退。
　　现在，他和她们是上下级。
　　她们进，他退。
　　之前，他将自己放在了“士兵”的位置上。
　　而现在……
　　他是。
　　指挥官。
　　n多个计划的主要支撑者。
　　n多个组织的方针制定者。
　　为战斗指明方向的人。
　　最高的谋划者。
　　其他人都能死。
　　但是，他林深不能死。
　　之前没有那么多计划的时候，林深所在的队伍是“小队”。
　　现在要变成真正意义上的“舰队”了。
　　明天还要继续扩编。
　　当一个崭新的舰队彻底落地之后。
　　林深需要白鹰，皇家，重樱，铁血等阵营全都能够独当一面。
　　作为自己的战略实施者。
　　而他居于最中间，统筹全局。
　　一旦他没了，那么以上相关的所有东西全部都会瞬间崩散。
　　在天城的那个建议当中，最核心的仍然是林深的舰队。
　　以他的舰队为基础，构建起一个新的组织，搭建起新的秩序。
　　如果没有了“执剑人”的强制约束，【碧色共助协会】的计划又能够独自走多远？
　　走不了多远的。
　　而“执剑人”，只能是林深，和他绝对控制着的舰队。
　　所以……
　　“即便【赤幕】失败了，只要我没有死，就依然能够再建立起一个崭新的【赤幕】去反复试错。”
　　“也就是说……”
　　“拿命去拼的，只剩下她们了。”
　　“……”
　　“我果然很讨厌……指挥官。”
　　在心中低声说完后，林深面无表情地将纸巾放到旁边，站起来说了一句形式化的话。
　　“你们慢慢吃。”
　　而后便起身离席。
　　他给人的感觉忽然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其他人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但相处了很久的麦考尔还是意识到了什么。
　　因此放下刀叉起身追了上去。
　　“指挥官……你是不是吃的太少了？”
　　麦考尔抱在林深的腰上问道。
　　有点没话找话的感觉。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心中的那一抹不安感驱使她必须要说点什么东西。
　　林深没有停下脚步，行走的动作都没有发生丝毫变形。
　　他就这么拖着麦考尔越走越远，头也不回地问道。
　　“麦考尔，你不多吃点吗？今晚的菜，味道还是挺不错的。”
　　“舰娘不需要吃饭啦……”
　　“但是需要品尝食物。”
　　“我只喜欢棒冰，你明明知道的。”
　　“我知道。冰箱里有很多。”
　　“……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
　　“那你心情忽然就不好了？”
　　“只是想起了麻烦的事情而已。”
　　“麻烦的事情？”
　　“就像今晚周日，明天周一。”
　　“……今天不是周四吗？”
　　“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林深看了一眼夜空，开口道。
　　“今晚没事，要去散步吗？”
　　“去！”
　　“好。”
　　麦考尔立刻换了一个姿势，用力抱住了林深的手臂。
　　两人就这么慢悠悠地离开了【樱】，像是两个在夜晚出门逛街的普通情侣。
　　……林深很讨厌那种孤零零一个人坐在最高处的感觉。
　　但是，天塌下来了，只有高个子能撑得住。
　　相比起自己，他更不放心别人。
　　所以只能让自己爬的高一点。
　　变成那个高个子去顶着。
　　像个傻瓜一样一个人坐在山顶，等待天倾。

135、图鉴补全
　　目前，能够通过建造获得的舰娘，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普通”级别的。
　　只有少量的，在测试能力之后可以确定是“稀有”级。
　　这个概率差不多维持在10%，可以说无愧于“稀有”的评级。
　　即便如此，在批量的建造之后，依旧会诞生不少的稀有级舰娘。
　　所以，想要获得全部种类的稀有级舰娘，并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麻烦的是，很多地方并未将她们保留。
　　变异体，如果不是为了进行专门的实验，有着这样的需求，一般的处理流程都是送去进行销毁，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樱堡的相关实验机构，被林深一个个上门拜访之后，他也没有补充到更多的变异体。
　　不能要重复的，这个限制条件往这里一摆，就会将许多可选项全部都筛掉。
　　林深带着麦考尔兜兜转转了很久，最终还是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这里就是废弃场么……”
　　麦考尔看着那些正在运作的设施，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
　　“感觉只是变了种样子的屠宰场。”
　　“确实没有太多的区别。”
　　林深来到了樱堡最大的变异体集中处理厂。
　　顾名思义，这里集中收集所有生产线中意外诞生的变异体，一起销毁掉。
　　有种很反直觉的事情是，虽然实验室之类的地方专门建造变异体用来研究。
　　但收集到的变异体多样性其实还不如废弃场这边。
　　毕竟，实验室才多少个？
　　整个樱堡的建造生产线又有多少个？
　　就算诞生变异体的概率很低，在巨量的样本堆积之下，还是会成堆出现。
　　其次。
　　在实验室中，但凡是建造出了计划外的舰娘，也都会统一送到这边来处理掉。
　　有时候他们可能只需要某个特定类型的舰娘。
　　那么多余的就会全部扔掉。
　　因此，林深如果想要补全自己的舰队图鉴，来这种地方是最快的。
　　直接凭借自己的职权找到了处理厂中心的总负责人，林深让他将所有未销毁的变异体全部集中起来。
　　总负责人也不敢怠慢，立刻就照做了。
　　而林深也就趁着这个功夫，翻了一下处理厂中心的数据。
　　“……每年都要处理掉十几万的变异体……”
　　看着那一串数字，林深在心中叹了口气，将目光移到了别的地方。
　　因为工作流程简单粗暴，因此这边的数据记录并不算严谨。
　　基本上只管处理掉了多少多少个变异体。
　　而不会特意去将其类型记录下来。
　　这样就有些麻烦了。
　　他只能亲自去确定，寻找自己需要的舰娘。
　　如果这边也无法将缺失的图鉴补全的话，那就彻底没有别的办法了。
　　图鉴——
　　目前已知的舰娘全都被各国记录在了公开更新的图鉴当中。
　　只要发现了新的舰娘，都会在各项测试之后，放到图鉴上去进行补充更新。
　　那就是普通人对舰娘的全部认知了。
　　“大人，我们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将所有尚未处理的变异体都集中起来了。”
　　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满头大汗的总负责人钻进了办公室里面，汇报了一句。
　　“嗯，辛苦了。”
　　“不不不，不辛苦，不辛苦。”
　　总负责人一脸谄媚地笑着。
　　他这个位子虽然是铁饭碗，但是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上头来似乎身份相当高的人，他自然想要好好表现一下。
　　因此办事的效率都被拉高了不少。
　　麦考尔跟在林深的身后，没有开口，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当她看见那些被随意集中在空地的变异体之后，心底忽然涌出了一股强烈的情绪。
　　不过很快又被她压下去了。
　　你知道不被主人需要的手办，最后是怎样的结局吗？
　　会被扔进肮脏的垃圾桶里，和各种垃圾混杂在一起，然后被垃圾车拉去废品回收站与一大堆臭气熏天的垃圾混杂在一起。
　　在垃圾山当中，被随意的风吹日晒，沾满各种脏污，腐烂发臭。
　　等时间到了之后，会和成堆的垃圾一起，被统一碾碎，然后进入多道回收的处理工序。
　　如果这个回收厂的处理效率不够高，它会和其他的垃圾一起，以肮脏的姿态等待很久很久。
　　直到最后一刻的到来。
　　如果手办有自己的思维的话，它会想什么呢？
　　在你不需要它的时候，它便是垃圾。
　　在你需要它的时候，它就是水晶柜中的珍品，是掌上明珠，舍不得半点灰尘落在上面。
　　而对于变异体来说，她们甚至没有在水晶柜里待一刻钟的机会。
　　曾经的麦考尔与这种下场擦肩而过。
　　所以她异常生气。
　　但是很快，愤怒又变成了同情和诸多其他更加复杂的情绪。
　　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
　　你想如何？
　　你想要和【极夜】一样，宣布开战，拉着自己的敌人一起烧成灰烬吗？
　　又或者在一场举世瞩目的大战当中，嘶吼呐喊，发出自己的声音，然后被击败，身消道陨？
　　这样的选择，举目也只见破败与末路。
　　毁灭一样东西很简单，但创造一样不存在的东西很困难。
　　更何况。
　　你还不一定可以拉着自己的敌人一起陪葬。
　　知道得越多，麦考尔就越觉得自己很幸运。
　　而眼前，便是那些不幸的自己。
　　她们身上爬满了各种自然溃败的猩红创口，露出内部如同金属一般的骨架。伤势严重到极点的舰娘，形象会变得如同撕掉了人皮的“终结者”。
　　人类总是对类人形的东西感到无比恐惧。
　　她们像人，但是却又不是人。
　　一旦受伤，处于非“完美”的状态，就会进入另一种形态。
　　也会变得越来越非人。
　　一般人看着这些东西，只会感到心底发毛。
　　即便是在这里工作的工作人员，如果可以的话，他们也完全不想跟这些怪物有一丁点的接触。
　　即便这些怪物没有武装，没有一丝丝威胁。
　　仅仅只是看着吓人。
　　林深仿佛又看见了很多个格拉斯哥。
　　此前，他就已经尝试过再复刻一次格拉斯哥那件事了。
　　但是并未成功。
　　眼前的这些变异体，全部都是“新生代”。
　　也就是说，打了记忆补丁，心智似乎有过一次觉醒的。
　　本就对这个世界有着极深警惕的她们，在亲身经历一次大差不差的事情之后，你觉得她们还会信任你？
　　笑话。
　　别说是舰娘了，你但凡把一个正常人扔进垃圾站里面当垃圾对待一个月，再把他放出来试试。
　　如果精神还正常，都算是意志坚定了。
　　不过，如果在他们身上划一万刀，并且保证伤口不会恢复，只会越来越严重，一直到死为止再去试试呢？
　　舰娘到底不是终结者，终结者可没有痛觉。
　　复制体才是终结者。
　　而且还是plus版的。
　　“……”
　　短暂的沉默了几秒钟，林深回过神。
　　然后用灵魂力量，开始对眼前这数千名变异体进行筛选。
　　很快，他就将自己仍然缺少的舰娘给标记了出来。
　　正好，普通级和稀有级的图鉴被完美的补全了。
　　林深签订的灵魂契约。
　　压根不需要舰娘的同意。
　　“这样就齐了……嗯？”

136、伊丽莎白
　　林深的灵魂力量是很庞大的，因此覆盖的范围也并不小。
　　签订灵魂契约的时候，他随便抽出来一点，都笼罩了整个处理场。
　　不过因为更加细致入微的控制，所以一般人根本就感受不到。
　　也就只有舰娘才能够感觉到。
　　但也不明显，只是有一种微弱的感知而已。
　　如同清风拂过。
　　她们身上全是越发严重的创伤带来的疼痛感，哪里还有闲心去关注林深这被刻意控制的灵魂力量。
　　只有一个人感觉到了。
　　或许是因为时日无多，生机逐渐从破败的身体中流逝。
　　因此才对细枝末节的东西极度敏感。
　　今天的处理厂似乎很热闹。
　　所有的“垃圾”都被集中到了一起。
　　除了一些已经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的垃圾，仍然待在阴暗的角落里面。
　　体内的骨骼满是锈蚀的痕迹，身上也只剩下最后一点点为数不多的皮肤覆盖。
　　整个人都好似一副皮囊破裂的干尸。
　　她们已经保持着这样的情况很久了。
　　处理厂的效率似乎并不怎么样。
　　总有一部分最早被扔进来的舰娘，却一直都没有处理。
　　如果效率比较低的话，被压在最底下的垃圾，就无法及时地被清理干净。
　　只能待在那里默默腐烂。
　　而处理厂，恰好就是一个铁饭碗工厂。
　　基本上没有人管。
　　事情也轻松。
　　因此，里面工作的人会懈怠也是理所当然的。
　　也正因如此，被压在底下积累的“垃圾”并不少。
　　对于真正的垃圾而言，无非是静待腐烂罢了。
　　但对变异体来说。
　　被逐渐变得严重的伤势一点点蚕食致死，是一种极其痛苦的体验。
　　就仿佛人看着蛆虫爬满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将血肉啃食殆尽一般。
　　如果是一般的情况，她们早就去医治了。
　　但是垃圾没有这个资格。
　　垃圾只能待在角落里面等死。
　　感受着自己的躯体一点点腐烂，以一种极其丑陋的姿态，走完短暂的一生。
　　所有的骄傲都如同只存在于幻想中的喜剧。
　　最终被现实的棒槌一槌敲烂。
　　失败至极，又讽刺无比。
　　旁边的几个“垃圾”已经先走一步了。
　　马上就……要轮到自己了。
　　这漫长到看不见丝毫光亮的折磨，很快，就要迎来结束。
　　今天？
　　还是明天呢？
　　她在心中平淡无比地设想着。
　　时至今日，死亡已经成为了一种解脱。
　　空旷的储存仓库中没有一丝丝的声音。
　　今天天气似乎很好。
　　待在里面也听不见风的声音。
　　与平时的死寂相比，唯一多出来的也只有……
　　那抹从未见到过的灵魂力量。
　　那是人类的灵魂力量。
　　与最初诞生的时候所感受到的相比。
　　这道灵魂力量的波动似乎更加的平静。
　　宽广。
　　如同一望无际的大海。
　　能够温柔的包容所有东西。
　　但对于置身其上的人来说，是否又会感到恐惧呢？
　　因为看不到边。
　　不知深浅。
　　这灵魂力量，比此前见过的都要强大。
　　虽然没有见过太多的灵魂力量，对比项并不够充分。
　　但她心中忽然便做出了判断。
　　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比这更强的灵魂力量了。
　　这是一种直觉。
　　虽然这种直觉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她只是一个将死之人。
　　而且，她讨厌灵魂力量。
　　虽然死亡的临近让她将很多东西全都看淡了。
　　但她仍然讨厌灵魂力量。
　　因为这个，她来到了这个世界。
　　因为这个，她被剥夺了生存权。
　　也因为这个，她被扔到了这里。
　　她至今依然记得，那个亲手将她建造出来，又一脸嫌弃地将她贬为废弃之物的家伙。
　　根本没有多看一眼，便弃之如敝履。
　　那种家伙……
　　空旷的储存仓库中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将她的那逐渐稀释漫长的思绪打断。
　　又是那些家伙吗？
　　她随意地想着。
　　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她现在没有任何关心的东西。
　　之所以回忆，也不过是因为一种本能和习惯而已。
　　她没有太多值得回忆的东西。
　　这很遗憾——
　　死前能够拿出来回忆的东西都没有。
　　唯一能够想起来的，也尽是一些恶心的事情。
　　此外便是那原生记忆……
　　那更不用提了。
　　如果不是那原生记忆的话。
　　她心中的惨淡感至少能够减少五成。
　　没有对比，也就不会知道自己此刻有多么凄惨。
　　没有骄傲，骄傲也就不会被粉碎。
　　不站在云端，也就不会在意跌入泥泞。
　　从头到脚。
　　没有一件事情，是值得她反复回忆的。
　　早点死吧。
　　让意识尽早消散。
　　这样……
　　“……”
　　“……？”
　　走进来的人忽然停住了脚步。
　　这种肮脏混乱的地方，那些家伙，每次都不会多待一秒钟。
　　但是这次却是一个例外。
　　“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喂……你叫什么？”
　　看着眼前这个缩在阴暗的角落里面，全身上下已经尽数腐烂溃败，只差一丝，便彻底死亡的身影，林深开口问道。
　　“……”
　　她没有回应，一边感觉到奇怪，一边又懒得回复。
　　并没有那个兴趣。
　　见她没有开口回应的打算，林深再次说道。
　　“如果你如实回答我，我就带你离开这里，去治疗伤势。”
　　“……”
　　她有点意外，但是并未相信林深。
　　这个人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东西？
　　我凭什么相信他……
　　只是，即便心中如此想着。
　　但她心底仍然生出了一丝丝的想要尝试的冲动。
　　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亏的了。
　　没有骄傲，没有希望，没有自我……
　　什么都没有。
　　命也快没了。
　　想到这里，她用已经十分沙哑的嗓子，发出如同指甲划过玻璃的声音。
　　语气平淡而又冰冷。
　　其中更多的还是一种无所谓。
　　“……伊丽莎白。”
　　听见这四个预想之中的字后，林深露出一抹微笑。
　　看样子，之后还是得多去处理厂中转一转。
　　说不定，就能够捡到漏呢？
　　虽然运气的成分还是占了很多就是了。
　　就算再跑完其他的地方，也未必能够再捡到一个。
　　但运气好的话。
　　即便不去刻意寻找，也能够找到。
　　运气这种东西啊……
　　“麦考尔，把紧急修复液拿出来，倒在她身上。”
　　林深回头看向身后的麦考尔，说道。
　　“我们得尽快回去了，万一让女王大人死在了这里就不好了。”
　　“好的……”

137、任务分配
　　“……”
　　伊丽莎白看着那被用在自己身上的东西，原本枯死的情绪忽然有了一丁点的波动。
　　“你居然真的打算带我出去？”
　　“没错，怎么样，高兴么？”
　　“把我这样一块垃圾捡回去，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么？”
　　伊丽莎白扯动嘴角，十分讽刺地说。
　　“你可不是垃圾，你是伊丽莎白。”
　　“哦，原来在你眼中，‘伊丽莎白’是现在这种样子的么？”
　　她语气里面全部都是刺。
　　不过林深并未介意。
　　而是继续笑着说道。
　　“随便吧，这怎样都好了。那么，伊丽莎白，你要跟我签订灵魂契约，成为我的舰娘吗？”
　　“不要。”
　　“为什么？”
　　“因为我是废弃的舰娘。”
　　在麦考尔将修复液从脸部灌入之后，创口开始逐渐修复治愈。
　　伊丽莎白的声音也逐渐清晰起来。
　　不过这也只是杯水车薪。
　　“没关系，就算是废弃的舰娘，我也要。”
　　“你很喜欢捡垃圾？”
　　伊丽莎白用没有眼皮遮盖的眼睛盯着林深。
　　“就算是垃圾，也有变废为宝的时候。那么，你再考虑一下，要答应吗？”
　　“……”
　　“这或许是仅有的一次机会哦，伊丽莎白。还是说，你真的心甘情愿，打算在这里了却余生？”
　　“……”
　　怎么可能心甘情愿。
　　只是她并不愿意相信，这种好事会落在自己的头上而已。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看中了你的才能。”
　　看着被麦考尔用衣服包裹起来，然后抱起来的伊丽莎白，林深说道。
　　“我的才能？”
　　如果自己的脸还完好无损的话，伊丽莎白肯定会笑出声。
　　她有个锤子的才能。
　　自己什么样子的，自己难道还不清楚吗？
　　如果说刚出生那会，她还认为自己是“伊丽莎白”的话。
　　那现在她就只感觉自己是一块垃圾。
　　连回收的价值都没有。
　　“你怕不是在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没有什么才能。”
　　“没关系，你要相信专职捡废品的家伙的眼光。”
　　“……”
　　“那么，要签下自己的名字么？”
　　灵魂力量勾勒的文字浮现在脑海之中。
　　伊丽莎白扫了一眼那些条令，发现上面有一部分被划掉了。
　　“宣誓自己效忠于我，伊丽莎白，作为交换，我带你离开这里，帮你治疗伤势，带你去战场。你会得到正常人的生活，作为交换的一部分，你要成为我的麾下，为我卖命，这个交易，你觉得如何？”
　　伊丽莎白没有想太多，最终还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死在战场上么……也好，至少比待在这里确实要好一些。”
　　虽然不知道林深会不会兑现自己的话。
　　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
　　她现在并没有去对等交易的资格。
　　在自己的经历当中，伊丽莎白至少学会了一件事。
　　那就是认清自己。
　　有些东西，别人说是你的，不一定是你的。
　　就像记录在原生记忆之中的事物，什么也不是。
　　只有自己真正拿在手上的东西，才是属于自己的。
　　而现在的伊丽莎白，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
　　所以，即便林深强制交易，也没有什么抵抗的能力。
　　现实就是如此而已。
　　带出来伊丽莎白之后，林深便完成了此行所有事情。
　　所有被他强制签订了契约的舰娘，在他的命令下全部出列，然后准备离开废弃场。
　　伊丽莎白这才知道，林深不只是捡走了她这一块垃圾。
　　而是顺便捡了一大堆。
　　……不，说不定她才是被顺便捡走的。
　　所有没有被选中的变异体只能看着那些幸运儿时来运转地被挑走。
　　她们中绝大多数人眼里都没有什么期待。
　　谁知道被挑走是不是好事呢？
　　说不定还不如在这里死了算了呢。
　　这种事情，完全就是不可知的。
　　不过，也仍然有一部分变异体，心中似乎怀抱着某种程度的失望。
　　对她们来说，显然，留在这里死去，不如被带走——
　　即便是未知的结果，也好过已知的死亡。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搏一搏呢？
　　只不过这样的舰娘很少。
　　数千名变异体中，也只有那么不到一百名有着这样破釜沉舟般的期待。
　　林深感受到那些变异体的情绪了。
　　他临时更改了想法——
　　林深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那成片的变异体。
　　然后用灵魂网络对那些明显露出了异常情绪的个体，进行了声音传递。
　　“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如何？”
　　“……”
　　在短暂的沉默后，有变异体问道。
　　“什么交易？”
　　“我带你们离开，但是，你们需要向我献上忠诚。”
　　“可以……！”
　　“我要的是绝对的忠诚，我对背叛的容忍度是零，你们能够做到么？”
　　“可以！”
　　“即便我向你们下达命令，让你们去死，你们也必须毫不犹豫，可以做到么？”
　　“可以——！”
　　林深盯着那边，然后从其中将情绪最激烈的五十四名变异体给额外挑选了出来。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但凡犹豫一下，都是一种多出来的隐患。
　　没有必要去冒这种风险。
　　就算是做好事，也得确保自己的安全吧？
　　更何况林深这压根就算不上好事。
　　“签了吧。”
　　他将平等契约扔到了那五十四名变异体的心智当中。
　　这些变异体毫不犹豫就签了下来。
　　平等契约能够无视灵魂契约的签订条件。
　　她们之后便是“预备队”了。
　　舰队么……
　　当然是越大越好。
　　反正在和天城她们商量之后，管理问题已经被解决了。
　　舰队的体量自然也就不再是限制其发展的枷锁。
　　所以当然是越大越好。
　　等她们签订完毕之后，林深便带着她们离开了处理厂。
　　等回到【樱】之后，便是一系列的安置工作。
　　先将所有变异体先扔进修复池当中进行修复。
　　之后再让天城命人准备好她们日常生活需要用到的物资。
　　林深自己则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面。
　　“这样一来，基本上算是将舰队扩编到了最大……”
　　他看着图鉴，核对了一下。
　　至此——
　　即便想要继续扩大舰队的规模，都无法办到了。
　　数量已经抵达了最高。
　　接下来，除非他亲自去进行建造，然后赌运气，看能不能出一个没有见过的舰娘。
　　这样，舰队才会再度扩编。
　　否则，现在这样就是极限了。
　　已知所有舰娘，已经全部在他的麾下。
　　老实说，这中情况与林深最初的预期完全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可以说是牛头不对马嘴。
　　这样一支舰队，纯粹是强征而来的。
　　他到底还是成了那个暴力的施加者。
　　“……”
　　将手里的平板放到旁边，林深看向坐在秘书位的天城和镇海。
　　“舰队已经扩编完了，下一步是什么？”
　　“阵营分化，任务安排，以及……阵营的领导者。”
　　“有什么建议吗？”
　　林深问道。
　　有了天城和镇海之后，他现在是，能不动脑子，就不动脑子。
　　只要不涉及到方向性决策，林深都选择先询问两人的意见。
　　“说实话，我不是很清楚她们的能力。”镇海回道，“所以没法给出什么建议，不过，重樱的话，重樱的旗舰，不就在我们队伍里面吗？”
　　“那只是临时的，所以不做考虑。”
　　“好吧，那我没有什么建议。”
　　“天城呢？”
　　“皇家我原本打算让纽卡斯尔担任的，不过，主上似乎，找到了伊丽莎白？”
　　“没错。”
　　林深点点头，旋即说道。
　　“不过伊丽莎白我打算带去前线，所以不行。就纽卡斯尔吧。”
　　“好……白鹰和重樱我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天城看向林深，说道 ，“主上不是很了解她们吗？那么应该有合适人选才是。”
　　“……”
　　结果这个皮球还是被扔回来了啊。
　　林深靠在靠椅上，想了想。
　　“……白鹰那边，让孟菲斯去吧。其他阵营几乎没有几个人，暂时也不用挑什么领导者了。【碧色共助协会】由白鹰和皇家负责，重樱，铁血，我要带去【赤幕】。”

138、拉练
　　虽然直接划分了阵营，并制定好了她们各自的任务。
　　但这个计划目前并不能够直接施行。
　　因为练度。
　　练度才是一切的基础。
　　林深手里有着十个练度到九十级的舰娘之后，整个樱堡的高层都要防备一手。
　　否则就寝食难安。
　　因为这种实力的舰娘要执行什么刺杀计划，实在是太容易了。
　　而且压根就是防不胜防。
　　因此那个时候，即便林深什么都不做，也会有一堆人对他忌惮无比，不敢轻举妄动。
　　——虽然他最后还是做了很多动作。
　　因为他对自己的能力也有着足够的认知与自信。
　　如果换成一个寻常的指挥官……
　　一名九十级练度的舰娘，能够将他的地位都拉上去。
　　这一点都不夸张。
　　——如果不考虑实际情况的话。
　　其实各国对复制体的管控都挺严格的。
　　基本上不可能会出现那种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高练度舰娘。
　　如果有。
　　那么多半也是要被充公的。
　　……真的。
　　复制体就是一柄趁手的工具。
　　你将其打磨得足够锋利之后，接下来当然是将其交给更合适的人。
　　比如，高层领导什么的。
　　类似的事情林深没听说过。
　　但是他也能够稍微推测出来。
　　因为，军部内部对复制体的管控条例是非常清楚的。
　　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个不在记录之中的高练度复制体。
　　这是大忌。
　　搞不好人就没了。
　　复制体充公。
　　反正最后复制体肯定是充公的。
　　在指挥官学院当中，林深也了解过类似的事情。
　　只不过课堂上的内容没有细讲而已。
　　林深自己能够作用十名九十级练度的舰娘，纯粹是因为此前与赤森雄明的交易。
　　从各方面来说。
　　他的舰队都是一个孤例。
　　在收集完了所有类型的变异体之后，林深让她们在【樱】休整了几天，用来适应新的环境。
　　并补充完所有需要的日常物资。
　　然后，提升舰队练度的计划也就被放到了日程上面。
　　格拉斯哥她们仍旧在执行自己的任务。
　　搞钱，搞钱，还是搞钱。
　　【赤幕】的组建与扩张，由林深亲自盯着。
　　至九月中旬，【赤幕】的兵力扩充到了十万。
　　老实说，他对这十万人并不是很满意。
　　“指挥官+复制体”的体系他也是越看越不顺眼。
　　因为这个体系当中，指挥官的训练学习成本提升了很多。
　　十万兵力全部拉出去，也就意味着要动员一万名指挥官——至少。
　　这一万人的动员，所需要支付的各项成本，比十万名复制体加起来都差不多。
　　还好。
　　复制体有舰装空间，可以随身携带物资。
　　因此，减去了物资运输的成本。
　　林深只需要支付这一万人的吃喝成本，以及，薪水。
　　目前没办法从整个樱堡抽血上来，想要供养这么一支军队，开支那是相当的高。
　　好在，【樱】能够搞到的补贴，加上林深自己的职位所能够获得的酬劳，加上此前组建的资金链循环起来了，勉强能够将资金的窟窿补上来。
　　但还是不够。
　　他需要尽快让【赤幕】能够发挥足够的用处。
　　建立更加牢固的资金链，用来供养更多的军队。
　　此外，【碧色共助协会】的武装力量也需要拉上来。
　　这些都需要他将自己的舰队整体练度都拉上去。
　　这件事已经是“重要且紧急”了。
　　因此，九月中旬。
　　一直都在【樱】的宿舍中休息，享受安静生活的舰队被林深拉着，开始履行她们的义务了。
　　舰队正式开拔出征，这次林深没有带上【赤幕】，只是暂停了【赤幕】的招募计划。
　　现在人已经达到了上限，再多就养不起了。
　　林深简单清点了一下舰队的人数。
　　一百多。
　　想要将这一百多名舰娘的练度全都拉上去，得花多少的时间？
　　他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樱堡周围绝对不缺少战斗的机会。
　　塞壬的部队就是以数量著称的。
　　出了安全区随便转一圈，都能够碰到一大堆。
　　唯一的问题是，塞壬的练度。
　　以林深手里这支舰队目前的练度，与塞壬的正规部队一碰到，怕不是要团灭——
　　虽然不至于啦。
　　但是一级打二三十级。
　　怎么想都很困难。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长门去把人给打残了。
　　然后再让其他人上去收割。
　　——这种方法同样是很危险的。
　　因为塞壬的量产型就算是残废了，舰炮的威力也不是盖的。
　　一旦失误，打到身上就是重创。
　　虽然危险，但并没有更好的办法。
　　林深没有那个条件，去搞一个演习之类的东西来刷经验。
　　演习不要钱吗？演习也要钱啊……
　　而且，也要人。
　　因此，他手底下的舰队，直接免去了常规的战斗训练。
　　一上来就是实战……
　　正常来讲，这样做的伤亡率会非常高。
　　但是对林深来说。
　　只要遇到的塞壬不是特别离谱。
　　那就没有问题。
　　顶多是最开始的遭遇战频率控制一下罢了。
　　先缓后急。
　　缓进急战。
　　正好，在他的训练理论之中，实战才是最好的训练。
　　失误就死。
　　不需要提醒，她们也会打起精神去应对每一次战斗。
　　去感受破败的战场。
　　去了解战斗的每一种动作和形式。
　　去习惯战场上陡然间的变化。
　　这些都是麦考尔，长门她们曾经走过的路。
　　现在看着自己的“后辈们”也同样走一遍，心中还是颇为感慨的。
　　“麦考尔，你去临时担任白鹰阵营的领队。长门，你去暂时领导一下重樱。日向，你去白鹰那边。”
　　林深在灵魂网络中，对所有人进行了战斗分配。
　　只要有一个练度比较高的舰娘在前面进行开路，减轻敌人威胁，后面的其他人就可以直接用残废的量产型进行练手了。
　　铁血这边没有人能够承担此重任，因此林深就自己来了。
　　反正铁血阵营的舰娘也不多。
　　他来亲自进行战斗演示，完全足够。
　　甚至效果应该比其他阵营还要好。
　　哦，对了。
　　铁血阵营因为人太少，因此也包含了仅有一两个舰娘的撒丁帝国，自由鸢尾和维希教廷。
　　这几个阵营的精锐舰和超稀有较多……但显然，普通和稀有级的很少。
　　“我来担任领队吗……”
　　被指名的麦考尔神情颇为微妙。
　　她感觉应该吧拉菲给喊回来。
　　拉菲就挺适合这个位置的。
　　但是很显然，拉菲有自己的任务，现在只能由她来暂时担任了。
　　看着那一双双眼睛，麦考尔心情复杂。
　　曾经只想摸鱼的自己，今天也变成了“前辈”啊……
　　时过境迁，发生改变的不只是林深。
　　再没有战斗才能的舰娘，历经风雨的洗礼之后，也会变成一个合格的前辈。
　　“现在的你，已经足以胜任这个位置了。”
　　林深听见她的嘀咕，便在灵魂网络中说道。
　　“放心去干吧，不用担心失误，就算出现了失误，不也还有我么。”
　　“……嗯！”

139、严格的标准
　　担任领队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在协调全队的同时，还要注意接收林深的作战指令，同时还要注意对攻击的敌人进行筛选。
　　并将威胁大幅度降低的敌人送到其他人的面前，作为靶子来练习。
　　这中间的程度是挺难把控的——
　　不过，麦考尔有自己当初练习的经验，稍微替换一下，也就知道应该如何对这些“没有经验的自己”进行指导了。
　　“如果练度不够的话，最好能够远距离将敌人进行击杀。要注意敌人的攻击方向，一定要记得提前进行规避，如果反应太慢的话，看见攻击落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战斗开始后，麦考尔就用灵魂网络进行了教学。
　　其实都是一些十分基础的东西。
　　配合上实战都能够理解。
　　只是，理解归理解，想要做到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敌人数量比较少的时候，倒是好说。
　　一旦数量提升了上来……
　　压力也就开始迅速增加了。
　　“敌人太多了，我们应付不了吧？”
　　孟菲斯狠狠地皱了皱眉。
　　在短暂的攻破了两三个塞壬的巡逻小队之后，林深终于开始去碰那些敌人更多的小据点了。
　　孟菲斯作为被林深直接挑出来的白鹰阵营的领队。
　　因此自然也开始给自己增加压力了。
　　她感觉目前的情况并不适合强攻。
　　“以我们的击破效率，冲进去会被敌人给淹没的！”
　　“不用担心。”
　　麦考尔开口安抚了一下孟菲斯。
　　“为什么？”
　　“因为指挥官还没有出手。”
　　“哈？他不是已经——”
　　孟菲斯话音未落，原本只是单纯提供多维地图作用的灵魂网络瞬间就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每个人都收到了属于自己的战斗指令。
　　细微到下一步往什么地方走，要做什么。
　　本就有着很多维度的灵魂网络探测地图上面，信息维度瞬间又增加了好几个。
　　眼前仿佛有一条清晰的线——
　　直接引导着每个人的战斗行动。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然后立刻照做了。
　　原本还零零散散的舰队瞬间变成一块铁板，供林深如臂驱使。
　　正前方数千名量产一型的塞壬已经正面进入了相互射击的范围。
　　但林深没有让她们停下，反而让舰队加速冲进去。
　　他能够超精细的指挥数千的复制体。
　　如今数量仅仅只有一百几十个的舰队……
　　指挥起来，对林深来说压根就没有任何压力。
　　——当然，也仅限于林深罢了。
　　其他人可没有这样的能力。
　　即便是经验老练的上等指挥官，也做不到如此细化的指挥。
　　如果指挥的目标仅仅只有二三十个人的话，那倒还好。
　　能够管得过来。
　　一旦超过这个数量……
　　就只能进行“粗略”指挥了。
　　也就是下达一个具体的作战命令，然后让某个队伍去执行。
　　便什么都不管了。
　　——当然，如果是坐在指挥部里面的上级决策者，肯定会考虑更多其他的宏观因素。
　　有这种清晰作战指令的指挥，已经算是对军队有着非常强的控制力了。
　　强到能够深入到安排一个十人小队的任务。
　　那看似简洁的作战指令，背后是大量的思考与决策。
　　一旦有一点的差池，就会导致执行者的覆灭。
　　——所以，阵亡数量才会很高。
　　不仅是因为复制体与塞壬之间的正面战斗作战能力差距。
　　也因为双方的指挥与调控完全是两个维度。
　　塞壬真要认真起来的话，在林深的预估中，人类已经灭亡了n次。
　　——这个判断现在也不新鲜了，早就说过。
　　而林深，则可以粗略看做是，有着塞壬不放海的指挥能力的人类指挥官。
　　因此，他能够做到许多看似非常颠覆的事情。
　　仅仅一百多名成员的舰队就这么迅速拉近了与塞壬之间的距离，一头扎了进去。
　　然后开始了短距离舰炮轰击和厮杀。
　　所有的先锋舰，全都体验了一遍此前麦考尔她们都体验过的事情。
　　放眼望去，全是敌人。
　　根本就看不见自己人。
　　每一个动作指令都接连不断落下来，自己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只能紧急照做，然后在敌人群中钻来钻去。
　　每次都好像要被塞壬的舰炮轰杀了，但是每次都差一点。
　　体感十分离谱。
　　活像一个新手走钢丝，总以为自己要掉下去了，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却一直没有掉下去。
　　心情起伏剧烈。
　　这就是她们要经历的洗礼。
　　林深完全没有降低一点点的标准。
　　至于后排支援舰娘。
　　练度低的时候，暂时发挥不出什么用处。
　　只能远距离进行支援。
　　打一打敌人的边角料什么的。
　　虽然将每个阵营的舰娘全都安排了一个领队，但在拉练的最初，林深还是亲自接管了全队的指挥与调控。
　　所有的后排舰娘全都围绕着他的指挥车来移动。
　　没有一刻是静止的。
　　堪称惨烈的厮杀不断在这荒原上上演。
　　以一百多名有效战力的体量，要去吞掉三四千的敌人……
　　每个人至少要击杀四十个敌人。
　　这是什么战斗强度？
　　这是普通人，天才，妖孽，全都不会去拿来训练舰队的练级强度。
　　也是在演习场中永远都不会达到的强度。
　　“……唯有血与火的淬炼，才能够打磨出最锋利的刀。唯有最锋利的刀，可以保全自身。”
　　林深一边开车，一边在灵魂网络中对所有暂时没事的后排舰娘说道。
　　“你们现在练度比较低，所以处于战斗圈子的外面，没有参与进去。但是不要因此而浪费此刻的时间，好好掌握支援的技巧，多观察一下敌人的动向。等你们的人均练度达到四十级的时候，你们需要和先锋队一样，去进行近身的搏杀。”
　　“……这是轻航应该做的事情吗？”
　　长岛默默说道。
　　她反正是一点底都没有。
　　你见过哪家的航母要近身拼杀的？
　　开玩笑么这不是？
　　然而林深给了一个十分肯定的回答。
　　“是。”
　　“……”
　　“一个优秀的航母，能够做到让敌人无法近身，而不是只能躲在最后面进行单纯的支援。真正的正面战场中，敌人可不会跟你讲武德，它们会想尽一切办法近身，以最小的代价完成战术行动，废掉后排支援。因此，你们必须要练出足够保全自身的能力，的同时，还具有支援友方的余力。”
　　“……”
　　这是什么标准？
　　什么样的战斗会惨烈到那种地步？
　　如果敌人能够近身的话，那还要前排舰娘干什么？
　　长岛一肚子的疑问，但是她没有问出来。
　　虽然怎么听，未来似乎都很不妙的样子……
　　但，来都来了。
　　也没有什么后悔的余地。

140、压榨
　　舰娘的天赋都是各不相同的。
　　有的人天生就是领导者的料，有的人天生就是战士，但有的人就不是。
　　各方面的能力虽然不差，但是性格上面却要差了很多。
　　这种区别，也是由于先天的原生记忆所导致的。
　　因此，如果想要后天将这些情况进行更改的话，就需要花费更大的力气才行。
　　纽卡斯尔就不擅长战斗。
　　仅仅是刚开始，她就已经感到了十分吃力。
　　而战斗意识的不达标，也间接导致了她的状态开始下滑。
　　舰装的防护耐久开始出现问题，她本人也没法保持什么优雅的姿态。
　　而是变得越来越狼狈。
　　——因为战斗本身就不是什么优雅的事情。
　　而能够将血腥的厮杀变得优雅的——
　　无一不是对战斗能力掌握到了巅峰的顶尖强者。
　　很显然，纽卡斯尔并没有达到那种境界。
　　可以说是相距甚远。
　　她只能尽可能地跟上林深的指令节奏，去调整自己的战斗姿态。
　　而皇家阵营的其他人，也都是差不多的狼狈样子。
　　这种一上来就迎面砸下来的高强度战斗，直接打了她们一个措手不及。
　　很多人的身上都挂了彩。
　　原本在立阳实验室当中，并未经受太多摧残的舰娘，也是在战斗开始之后的时间里面，逐渐将自己表面维持着的体面给扔干净了。
　　其中变化最明显的就是纽卡斯尔。
　　她被林深指明来担任皇家阵营的领导者。
　　因此她的训练强度，一定是所有人中最高的。
　　在过往的生涯之中，纽卡斯尔担任过管理者，但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战斗经验。
　　在那种被精心呵护的象牙塔环境之中，她感觉自己的内心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扭曲。
　　那种看不见的绝望感无时无刻不在身体的周围环绕着。
　　那种环境，说实话，她非常讨厌。
　　——但是，现在。
　　与现在的情况对比，那“看不见的绝望”简直是好了无数倍！
　　她过去从未像现在这样狼狈过。
　　无法及时躲避被提醒的攻击，只能立刻以一个极其糟糕的姿态在一片凌乱的地上翻滚过去。
　　并在刚扬起的灰尘和烟雾当中迅速起身，承受着爆炸余波轰击的同时，迅速调整自己的位置，然后发起反击。
　　比起看不见的绝望。
　　这密密麻麻从心智中穿过去的作战指令简直就是“看得见的绝望”！
　　太多了！
　　如同海浪一样迎面压过来，让她都感觉到无法呼吸了！
　　她没有一秒钟是停顿的，甚至一秒钟在她那迟钝的感知里面，被硬生生拆成了三份！
　　这种高强度的战斗，纽卡斯尔完全跟不上。
　　仅仅持续了几分钟，她的状态就已经不能够用灰头土脸来形容了。
　　简直就像是从垃圾堆里面滚过一样。
　　她的注意力越来越分散。
　　也越来越吃力，越来越无法跟上。
　　直到一个临界点。
　　“……！”
　　避不开了——
　　即将被命中的瞬间，纽卡斯尔感觉在自己的意识当中，那枚炮弹飞行的速度似乎都变慢了许多。
　　真是的——
　　要是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当初她都不会庆幸自己终于离开了那个地狱。
　　相比起野蛮的战场，那象牙塔怎么看都怎么像是天堂！
　　“真是倒霉——”
　　纽卡斯尔怨气冲冲地开口抱怨了一句。
　　她那平常心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面就被轰碎了。
　　“之后还会有更多倒霉的事情。”
　　同一秒，纽卡斯尔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瞬间脱离了掌控。
　　她的舰装炮口直接进行了微调，轻描淡写地将飞行中的炮弹给半空击爆了。
　　“……！”
　　这是怎么做到的？！
　　而且这种反应未免也太恐怖了。
　　还有，为什么身体瞬间就被夺走了？！
　　一大堆的疑问堆积在纽卡斯尔的心中。
　　不过没等她发出什么问题，她就又拿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心智中的作战指令依旧在滚动。
　　没有给她多哪怕一秒钟的停顿时间。
　　纽卡斯尔只能够继续执行作战的指令，在不断响起爆炸声的战场中狼狈逃窜。
　　什么矜持啊，什么面子啊，都去死吧——
　　除了纽卡斯尔，那些被林深从立阳实验室带回来的舰娘大多都经历了类似的心态转变。
　　无时无刻不在耳边响起，无时无刻不在身边爆炸的冲击全都在疯狂警告着她们的心智——
　　这里是战场！
　　犹豫则死！
　　不要停下！
　　否则就死！
　　死死死死——
　　死亡——！
　　那种死神拿着镰刀站在身边的感觉变得异常清晰。
　　在这种压迫之下，她们不得不迅速开始接受，适应，然后赶紧特么跑。
　　逃跑之余再进行反击。
　　这些全部都是本能的反应。
　　看着这些变化，林深十分的欣慰。
　　这就是他教给她们的第一课。
　　在战场上就别抱着那无聊的矜持心了。
　　随时会被敌人一炮轰死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在这种地方保持着自己的风度？
　　该爬就爬，该滚就滚，别特么犹豫。
　　犹豫一秒钟都是对自己本能的辜负。
　　除了从立阳实验室带回来的舰娘之外，那些被林深从废弃场捡回来的“垃圾”们倒是一个个展现出了极其杰出的接受能力。
　　她们的心理承受力更强，对死亡更加坦然，压根无所谓死神是否站在自己身侧。
　　因为心态更加冷静，所以也能够更大程度的跟上林深的指挥效率。
　　——虽然还是会慢慢开始跟不上。
　　这种高强度注意力集中的战斗，随着持续时间的增加，会变得越发困难。
　　因此林深的目的并不是歼灭所有塞壬。
　　就算一开始是，现在也不是了。
　　他能够动态调整自己的目的。
　　现在舰队开始狼狈地在塞壬的攻击之下进行躲避。
　　但是却又避不开。
　　那些致命的攻击就像是追在**后面一步远的地方一样。
　　停顿一下就真的追上了。
　　但是继续跑下去的话，姑且还不会有事。
　　依旧能够多苟一会。
　　——这样也不错吧。
　　多习惯一下，训练一下心智承受力。
　　习惯之后，冷静时间就会延长。
　　处理应对也就更加从容。
　　这个过程是不可能省略的。
　　总之，三千多的塞壬，在漫长的拉扯之下，变成了两千多。
　　然后舰队的整体状态就差不多了。
　　她们的舰装耐久已经下降到了警戒线。
　　……完全高估了她们的作战能力啊……
　　不过，人均练度也差不多拉到了十级以上。
　　下次果然还是采用轮换制吧。
　　比如，先带白鹰和皇家出来练，练完了送回去修复。
　　然后在她们修复的时候，带重樱与铁血等阵营出来继续练。
　　如此往复。
　　林深一边用余力思索着拉练的改进方案。
　　一边开始更加深入的介入要被单方面压制的战斗。
　　舰队在林深的细微指挥之下，支撑了相当久的时间。
　　尽管，杀敌数不咋地。
　　但都是第一次，情有可原吧。
　　下次再接再厉。
　　“……再这样下去，真的要报废回炉重造了……！”
　　所有先锋舰娘都在注意着自身的状态。
　　伤势带来的疼痛倒是次要的。
　　关键舰装要顶不住了啊。
　　结果林深的作战指令突然一改之前拉扯的趋势——
　　撤退了吗？
　　不，是更进一步地发起进攻。
　　“主上……”
　　看着已经状态全都不行的舰队被林深指挥者如同赴死一般冲向塞壬，进行更加近距离的肉搏。
　　天城心中有些担心。
　　镇海的面色也不算好看。
　　她们两个都看不出来，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损失会非常大的……
　　甚至是全灭。
　　不过她们两个全都没有干涉林深的指挥。
　　“再这么打下去会全灭的吧？”
　　不过，还是有人直接在灵魂网络中开口了。
　　质疑林深决策的人并不少。
　　“哪有这么战斗的，你当我们是超人吗？”
　　“结果果然还是个死……”
　　各种负面的言论陆陆续续地发在公频当中。
　　但战斗依旧在继续。
　　她们也依旧不敢怠慢。
　　抱怨归抱怨，灵魂契约的约束力让她们无法违逆指令。
　　这也正是所谓的负面效果。
　　变异体被废弃的原因之一呢。
　　你凭什么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去送死？
　　就算是奴隶也会感到恐惧和质疑。
　　更别说是舰娘了。
　　林深没有解释，也不打算解释。
　　他依旧按照自己的步调，让舰队加紧了攻势。
　　计算着舰队此刻能够被压榨出来的每一点状态。
　　塞壬的攻击突然开始出现了节律不明的停滞。
　　拜此所赐，舰队本来要见底的状态愣是从底线上面徘徊了过去。
　　杀敌数开始增加。
　　状态削弱的速度进一步开始降低。
　　塞壬数量也进一步降低。
　　时间继续流逝。
　　塞壬数量的减少变得越发明显。
　　一千。
　　五百。
　　时间又在高压中过去了半小时。
　　最后几名塞壬也被肃清掉了。
　　战斗结束。
　　所有舰娘停下了动作，已经快要站不起来了。
　　她们怨气冲天，心智中的负面情绪堆积如山。
　　但同时又满腹惊异。
　　这……居然赢了？
　　这怎么可能……
　　该不会是运气太好的缘故吧？

141、负面评论
　　“呼……”
　　【樱】总部的修复室并不大。
　　因为林深此前也没有想过，要直接将舰队扩编到上百人的程度。
　　因此也就没有修建“澡堂”了。
　　就算现在想修建，显然也来不及。
　　因此，在“澡堂”尚未修建完毕的时候，修复的地点就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位于樱堡靠近中心地带的巨大澡堂——被林深包了下来。
　　就算将一百多名舰娘全部都塞进去，也不是什么问题。
　　当然，里面也并不是一整个巨大的修复池。
　　而是分成了很多个房间。
　　为了避免过于麻烦的交涉，林深就没有单独去包那里面的房间了。
　　索性全部拿下了事。
　　将身体完全泡进温暖的修复液中后，纽卡斯尔长长的呼了口气。
　　“身心俱疲啊……”
　　在所有人都不想出声的安静之中，反击开口感慨了一句。
　　“你累什么？你不是待在大后方都没有怎么参加战斗吗？”猎人开口道。
　　“是啊，所以才是身心俱疲嘛——不是身心都破破烂烂了。”反击靠在浴池的边缘，双手搭在瓷砖上，一脸理所当然。
　　“人类果然都是混蛋……”女将将身体完全没入水中，抱怨了一句。
　　其实不只是她。
　　虽然舰队没有损失一个人，从战场上顺利地退回来了。
　　但是灵魂网络的公频当中还是充斥着一大堆直白的骂声。
　　林深的那种激进得不行的指挥方式，直接将她们为数不多的信任都扔干净了——
　　虽然也没有几个人抱着一丢丢信任就是了。
　　“如果不是运气好的话，这次都不可能回来了吧？”
　　“是啊，要不是运气好了一点点的话，我刚从处理厂被捞出来，就要在战场上变成残骸了。”
　　“也不知道这种战斗还要持续多久……”
　　“听说这才刚刚开始呢。”
　　“唉……”
　　几个萝莉相互交谈了一句，语气中只剩下对惨淡未来的绝望。
　　“我本来以为，离开那里之后，情况会有所好转的。”阿贾克斯撑着脸颊叹了口气，“结果完全没有一丁点的好转呢——”
　　“是啊，这次算是走了大运了……”新月蜷缩着身子，说道，“下次就不知道还有没有这种好运气了。”
　　“我们的运气一直都没好过。”
　　“是啊——一直都不好，一直都很差，一出生就在地狱里呢。”
　　“唉，不如早点死早点解脱算了。”
　　“那个指挥官，完全就只想着自己的目的，压根就不考虑我们。”
　　“你什么时候产生了指挥官会顾及我们的错觉了？”
　　“也是，人类都是一个德行。”
　　“……”
　　纽卡斯尔听着这些负面的言论，并未开口说什么。
　　事实上，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管这种事情了。
　　今天的战斗，算是将她这个不善运动的弱女子给榨了个干干净净。
　　再也挤不出一滴的体力。
　　而且，身体上的刺骨疼痛依旧没有消散——
　　说起这个，纽卡斯尔就感觉十分来气。
　　因为这个豪华的大澡堂距离樱堡的边境实在是太远了。
　　她们虽然提前在【樱】更换了衣服。
　　但依旧是顶着一身的伤从【樱】步行过来。
　　这种事情，简直就是折磨。
　　对纽卡斯尔来说，不亚于当街打滚。
　　体面这种东西，算是被扔的一干二净了。
　　不过街上的人竟然都见怪不怪——
　　似乎这种满身都是狰狞伤口的舰娘，他们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一样。
　　随着皇家众人的议论，房间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奇怪。
　　一直闭着眼睛安静等待伤口恢复的伊丽莎白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你们难道是白痴吗？”
　　“什，什么啊……”
　　刚刚正在开口发言的新月被说的怔了一下。
　　“‘女王’大人似乎有些高见呢？”
　　在又一次安静下来的浴室里，斐济看向伊丽莎白，用略带讽刺意味的声音说道。
　　她并没有因为原生记忆中，伊丽莎白之于皇家阵营的地位，而有所恭敬。
　　说到底。
　　阵营？
　　不过是个符号罢了。
　　啥也不是！
　　她遭难的时候，阵营也没见有半点用。
　　“你们不会真的觉得，这次能够活着回来纯粹是因为运气吧？”
　　“难道不是吗？”
　　“那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会有‘运气’这种东西？”
　　伊丽莎白露出一抹针锋相对的嘲弄笑容，说道。
　　“还是说，塞壬被干扰到的情况，你没有看见吗？”
　　“那又如何？”
　　斐济从容不迫地将遍布伤口的长腿架到自己的另一条腿上，开口道。
　　“按照他今天的进攻指令，下一次战斗也会一样的痛苦。”
　　“痛苦？你能活着就不错了，这种程度的战斗也算痛苦？”
　　“啊，那么你的意思是，因为我能够承受，所以在承受范围内的痛苦压根就不算什么吗？我就活该的呗？”
　　“难道不是活该的吗？”
　　“你这家伙——”
　　伊丽莎白露出轻蔑的眼神，并未因为斐济的怒气而有所退让。
　　“如果忍受不了的话，就滚回去废弃场回炉重造吧！我相信那家伙肯定会同意的，反正，废弃场那边的‘斐济’又不是只有你一个。”
　　“啧……”
　　斐济咂了咂舌，又将身体靠了回去。
　　滚回废弃场？
　　她当然不会再回去。
　　谁特么想回那种傻*地方？
　　“你真的是皇家的女王吗？这么快就站到他那边了？”
　　斐济双手抱在胸前，靠着浴池的墙壁问道。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伊丽莎白皱着眉道。
　　“还有，我不是皇家的女王，还是说，你有将我当做皇家的女王吗？”
　　“没有。”
　　“那就别说这么多屁话。”
　　两人的争执停下后，空气再次安静了下去。
　　纽卡斯尔在心中叹了口气。
　　如果争辩继续下去的话，她也没办法一直旁观了。
　　毕竟——
　　作为林深直接帮助过，避免了一次死亡的人。
　　她理应争辩一番。
　　之所以没有开口，也是因为现在公频那边嚷嚷的人不在少数。
　　林深也没有理会。
　　或许他有自己的打算，如此的话，纽卡斯尔也就懒得多管闲事。
　　林深想要自证是十分轻易的事情。
　　但他却没有那么做。
　　——纽卡斯尔也猜不到这个指挥官的脑子里面在想什么东西。
　　因此，旁观就是最谨慎的选项。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了另外几个浴池包间当中。
　　不过那边可没有另一个伊丽莎白不爽地开口。
　　因此也就直到伤口修复完毕为止，谈论都没有停下。

142、沉默
　　好感度开始迅速降低了呢。
　　而且，居然是存在最低值的。
　　-10。
　　比0的失望还要更低。
　　已经完完全全是相当负面的评价了。
　　说不定，都不算是“讨厌”，而可以称得上是“憎恨”了吧？
　　林深倒是并不意外。
　　真正让他意外的是，达到这种地步的人数居然还很少。
　　仅仅只有那么两三个舰娘，达到了负数好感度的地步。
　　绝大多数都徘徊在0附近。
　　可能会有负的一到二之间。
　　但是不会一直低到十点。
　　“主上。”
　　“怎么了，天城。”
　　“就这么放着不管吗？”
　　虽然没有前提，但是林深和天城都知道说的是哪件事。
　　“嗯，就这么放着就行了。”
　　“……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吗？”
　　“显然没有。”
　　“……”
　　也是呢，肯定是不会有的。
　　但林深还是这么做了。
　　天城都不明白是为什么。
　　“就这么放着吧，不用管，这件事，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林深撑着下巴，一只手审阅着文件，随口说道。
　　“灵魂契约的绑定本来就是强制性的，所以她们理应不对我有多余的期待。另外，训练的效率是被我放在首位去考虑的。每一次实战训练都压迫到最极限的程度，就能够用更短的时间将人均练度给拉起来，为此就算辛苦一些，也没有关系吧。”
　　“……或许吧。”
　　天城叹了口气。
　　她依旧不明白林深的用意。
　　不过，林深的说辞从理论层面来看，倒是没有什么毛病。
　　但是，完全将自己和舰娘放在了对立面——明明应该有更好的相处模式吧？
　　可惜不知道为什么，林深却不愿意这样做。
　　就好像……
　　他和麦考尔，以及此前的麾下舰娘之间的关系，被彻底封存起来了一样。
　　不会再有第十一位舰娘，能够抵达那个层次。
　　不……准确来说。
　　是八位。
　　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天城也还是看出来了。
　　——日向长门，也没有被划到那个圈子里面去。
　　就仿佛那扇门被彻底关闭了。
　　天城不再询问其他。
　　倒是镇海，忽然开口问了一个问题。
　　“当时塞壬确实受到了干扰吧？”
　　“是哦。”
　　“是你做的？”
　　“是。”
　　“……怎么做到的？”
　　镇海很疑惑。
　　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应对塞壬量产一型的攻势之上。
　　因此压根就没有人注意到，林深做了什么动作。
　　战场上的气息到处都充斥着一股肃杀。
　　不管是镇海，还是天城，第一次进入那种环境，全都会不由自主地将注意力高度集中起来。
　　这很好——但也不好。
　　因为这样一来，“视野”就变得狭窄了。
　　像是麦考尔，日向和长门。
　　虽然一起过去了，但林深稍微动了一下灵魂力量，她们还是瞬间就注意到了。
　　即便只是“余光扫到了一下”的程度。
　　但这道信息，依旧处于她们的接收范围。
　　“灵魂力量的用处，有很多。”
　　林深开口回道。
　　“只要能够用的比较熟练，就可以一定程度干涉现实。塞壬量产一型的那个脑子，没有什么防护措施，很容易就能够对其进行‘致盲’。”
　　“也就是说，你是有着十足的把握，才下达的激进进攻的指令的？”
　　“是的。”
　　“……”
　　镇海默默地更新了一下自己对于林深的认知库。
　　里面加了条“指挥能力很强”的标签。
　　……
　　「你干嘛不解释清楚！？」
　　另一边，灵魂网络私频，初霜就没有那么客气了，直接问道。
　　「我看着她们说的话，想把她们全都喷一遍！」
　　“行了行了，你就不要做什么多余的事情了。”
　　「你又有什么别的打算吗？」
　　“没有，只是单纯的不想管而已。”
　　「……那我帮你管！」
　　“别，放着。”
　　「你该不会是故意想看见这些负面评价吧？」
　　“怕什么，反正她们还是会听从指挥的，也就抱怨几句罢了。”
　　「哦~难道说你喜欢看见她们一脸不情愿，但是又不得不去做？虽然性p是挺不错啦，但是还是不要用到战斗指挥和舰队管理中哦？对我一个人用就可以啦！」
　　“你会一脸不情愿吗？不是，我特么也不是为了性p！”
　　「好了好了，既然你不想我们干涉那我就不管了。反正那些家伙，在知道指挥官的优秀之后，一定会转变看法和态度的。」
　　“……”
　　「到时候就可以十几个二十几个人一起开*趴了，就算是以你的身体素质，也肯定顶不住吧？唉，记得要补补身体，指挥官。」
　　“才不会搞那么多人的*趴啊！”
　　看着初霜动不动就扯到了颜色话题上面，林深无奈地笑了笑。
　　这家伙……
　　“优秀……”
　　在心中将这两个字喃喃了一遍，林深摇摇头，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开始专心处理文件。
　　在一大堆的文件当中，有一个被标了重点符号。
　　这是天城分出来的。
　　林深此前就让调查的，有关于星石矿的消息，已经被【金色圣翼】那边给送了过来。
　　坐标位置清晰明确，距离樱堡有点远。
　　因此开采难度很高。
　　安全问题也非常难以解决。
　　还有距离比较近，但是因为其他的问题，开发趋近于停滞。
　　这些，林深都可以去插一手。
　　但前提是，他的手中有着一支足够能够长时间使用的，可靠的部队。
　　【赤幕】他已经决定带去前线，去战区发展。
　　后方这边，按照此前的规划，是要交给【碧色共助协会】的特殊武装组织。
　　目前暂时没有搭建起来。
　　不过，计划已经跑在了前面。
　　因此后面要做的事情，每一步都无比清晰。
　　“废城……之后的拉练方向，就往这里靠近好了。”
　　确定完诸多星石矿情报以后，林深锁定了一个目标点。
　　不远不近，交错的势力庞杂，附近有许多塞壬的小据点，密密麻麻的。
　　很适合用来练手。
　　并且能够随时关注那边的情况。
　　自从几支自由武装的力量被林深给一锅端了之后。
　　与之相关的很多地方全都发生了蝴蝶效应一般的变化。
　　……其实【流影】的覆灭，对其他地区的残存人类来说，也算不上是“蝴蝶”。
　　应该算是“鲲鹏”。
　　那遮天蔽日的翅膀，消失了。
　　被压制在下面的各种不入流的武装力量，也随之开始了拉锯分割。
　　类似的情报林深没有深入的去查看。
　　太多，太杂，一个个去关注没有必要。
　　除非对方膨胀到了五分之一个【流影】的地步。
　　否则根本就不值得关注。
　　……
　　晚饭时间。
　　气氛非常糟糕。
　　林深照例是过来跟所有舰娘一起用餐的。
　　不过气氛与他们第一次一起用餐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长门对这种气氛非常不适应。
　　她其实是想要替林深，给大家解释的——
　　但是被林深制止了。
　　麦考尔和日向倒是全都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压根就不在意这种事。
　　“开动吧。”
　　林深简单地说了一句。
　　不过也只有部分舰娘动起了手边的刀叉。
　　一小部分就这么盯着林深。
　　她们的心情其实是十分复杂的。
　　一面有抱怨，一面——其实本质上仍然是希望能够得到一点点的希望。
　　你对一个人开口抱怨其行为，说明对其仍然有一丢丢的期待。
　　如果对方能够回应，并改变的话——那么大概率是可以“和好”的。
　　但是林深没有。
　　林深什么也没有说。
　　灵魂网络公频中被陆陆续续刷了几十条的留言，他就像完全没有看见一样。
　　即便是现在，也无视了所有人的反应，自顾自地动筷子享用起女仆准备的晚餐——皇家的美食。
　　嗯——其实是东煌的菜系。
　　身为女仆，她们的料理能力早就刻在原生记忆里面了。
　　味道还算不错，不过有点淡了。
　　“纽卡斯尔，稍微有点淡了，明天可以试着多放点辣。”
　　“好的，指挥官。”
　　静谧的气氛依旧在流淌。
　　那些盯着林深的目光最终也没有获得林深的回应。
　　因此也逐渐变得彻底失望了下去。
　　——好吧，本来以为这会是一位特殊的指挥官。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他甚至都不愿意跟你多解释半句话。
　　沉默中全部都是冰冷。
　　如同深海的海水。
　　——不管是生气也好，愤怒也罢，推脱也行，找借口也没什么。
　　归根结底都是一个态度。
　　会让其他人有个底。
　　有一个预估的答案。
　　那么就会产生几分确定性和安全感。
　　但是，沉默——
　　唯独沉默，是最不可取的。
　　因为这会让人没有底。
　　那些期待林深给出反应的舰娘面对着那没有态度的态度，只能在心中默默做出最糟糕的打算。
　　一丢丢稀薄的期待也就此在沉默之中被扼杀。
　　也正因为林深这样的回应。
　　让纽卡斯尔等少数几名被他直接控制身体帮助过的人，没法开口说什么。
　　——当事人都没有说话，你们跳出来说个什么劲？
　　你们很熟吗？
　　如果真的擅自开口自作多情地帮忙解释的话，搞不好就没什么好回应。
　　两头都不讨好。
　　所以还是老老实实“中立”吧。
　　林深用十五分钟吃完了晚餐。
　　在依旧如同最开始那样令人感到压抑的沉默中，再次起身离席。
　　“你们慢慢吃。”
　　接着还是扔下来一句平淡的句式，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麦考尔像是早有准备一般，几乎同时起身离开。
　　嘴巴上的油渍都在此之前擦干净了。
　　跟上林深的步子，两人走到了外面时，麦考尔才问道。
　　“今晚也去散步吧？”
　　“嗯。”
　　……
　　“什么意思啊——甚至都不拿正眼看我们？”
　　唐斯在林深离开后便烦躁地开口。
　　等了半天，结果人家压根就没有拿她们当回事——
　　无视！
　　“啊……随便吧，怎样都好了，糟透了。”
　　一名舰娘用极度失望的语气低声说着，接着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桌。
　　“纽卡斯尔，之后少做一份吧，我不想再来了。”
　　某人开口说道。
　　“好……”
　　纽卡斯尔只能给出一个字的回应。
　　“我也不想再来了，我的一份也少做吧。”
　　紧接着，又有人站起来，直接离开了餐桌。
　　“还特地准备晚饭——舰娘喝石油不就足够了？”
　　“我的也是。”
　　陆陆续续有几道身影头也不回地从餐桌边离开。
　　很快，原本坐满的座位就只剩下了一半多一点的人。
　　“为什么指挥官完全没有解释的打算呢？”
　　库拉索看了一眼纽卡斯尔，问道。
　　“看不起呗~或许吧。”
　　纽卡斯尔并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
　　“你还挺开心的？”
　　“嗯？没有哦，完全没有，怎么会呢~”
　　纽卡斯尔轻笑着否认了。
　　接着又忍不住说道。
　　“这下直接少了三分之一的工作量呢，多出来的时间，可以去泡澡放松一下，也挺不错的吧？”
　　“你啊……”

143、不解释的理由
　　「你不去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
　　「就算你随便跟她们说，我就是要利用你们，榨g你们的价值，然后丢掉——也比什么都不说强。」
　　“所以我才什么都不说。”
　　「哼，随便你吧。」
　　“居然已经开始为我考虑了吗？你的忠诚我认可了。”
　　「……」
　　那边干脆就没有再给出回应了。
　　林深也将注意力从灵魂网络的私频之中收了回来。
　　就算是糟糕的解释，也是在拉近距离——
　　而沉默只会竖起高墙。
　　沟通消失了，剩下的便只有相互之间的揣摩。
　　而人在不安的时候，永远只会优先揣摩最糟糕的情况。
　　林深就是想要让她们全部都往最坏的地方去设想。
　　——最好，不要抱有一丝丝的期待。
　　“就算跟她们解释清楚了，也没有什么的吧？”
　　麦考尔从略微的走神中回过神说道。
　　她依靠在林深的身边，身上依旧残留着刚才运动后留下的细微痕迹。
　　今晚又是“麦考尔的大胜利”呢。
　　约会完之后，当然就是去情侣宾馆住啦——
　　虽然有的宾馆可能会藏有摄像头之类的玩意。
　　但是，那种东西，怎么可能瞒得过林深的灵魂力量探测？
　　即便是一般指挥官的灵魂网络探测都能够轻易找到一个有限空间里面隐藏起来的东西。
　　更别说是林深了。
　　值得高兴的是，两次，林深都没有从宾馆的房间里面找出什么奇怪的玩意。
　　否则，开这家宾馆的老板，就不只是大出血那么简单了。
　　“唉，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林深把麦考尔拉过来，抱在怀里，就当做是抱枕了。
　　软乎乎的，像是没有骨头一样……
　　舰娘果然是水做的吧。
　　“难道说，是有什么苦衷吗？”
　　“没有，只是——解释，解释什么呢？”
　　“这个……”
　　“她们所设想的最糟糕的情况，压根就是事实啊。还能解释什么？那根本就不是解释，只是‘粉饰’罢了。虽然我是有把握将战损率给强行压制到零——但是你应该知道，这是不可持续的。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一开始就让她们都做好心理准备算了。”
　　“唔……话是这么说，但是——也可以解释清楚，然后让她们……心甘情愿？”
　　麦考尔有点不自然地说道。
　　她总感觉，明明很简单的事情，被剖析之后，却异常冰冷。
　　让士兵心甘情愿的为我所用——
　　这就是“指挥官”应该做的事情。
　　但是怎么说呢……
　　总感觉相当冷酷。
　　没有一丝丝的温度。
　　但是，格拉斯哥，初霜，以及麦考尔自己，她们都没有感受到那种冷冰冰的温度。
　　“你不觉得，这很卑鄙吗？”林深问道。
　　“唔……总感觉很奇怪，她们和我们——”
　　“和你们不一样，她们是被我强征过来的。”
　　“……”
　　林深用力将麦考尔抱在自己怀中，将嘴巴放到她耳边，低声说道。
　　“强征，这和当初招募你们的时候的出发点，已经完全背道而驰了，麦考尔。”
　　“……就算这样……也可以走到相同的终点吧？”
　　“如果没有呢？”
　　“……”
　　“到那时，你的指挥官就是一个满口虚假谎言，用谎言操纵别人，许下了一大堆根本就摸不着的大饼的伪君子了。难道说，你喜欢的就是这样一个人吗？”
　　“不是的……！我所认识的指挥官，才不是这种……”
　　麦考尔急忙否定道。
　　她所认识的林深……
　　是那个完全不嫌弃她是变异体，在她即将被废弃的时候，将她捞出来的恩人。
　　是一个战场指挥能力超绝的强者。
　　是她所知的，目前为止唯一一个会为变异体考虑的人类指挥官。
　　也是唯一一个，值得追随的人。
　　是一个践行着自己诺言的真男人。
　　即便每一步都走得越来越扭曲，也还是在——苦心孤诣地坚持。
　　即使面对了无数场恶战，往当初说好的方向前进的脚步也从未停止——！
　　是能够成为自己绝对坚硬后盾的人！
　　绝对不是什么所谓的伪君子！
　　“所以啊，我才不能够——不，应该说，我没法去解释什么。”
　　林深继续在麦考尔的耳边低声道。
　　“当初，我跟你们都说过我的目标了，也警告过无数次，下一场战斗会十分危险，会十分危险！我都不记得我说了多少次类似的话了——我已经说的累了。你们都像个傻瓜一样愿意跟随我，但是现在……我不能一边用狗链子拴着她们，一边让她们打心底里追随我吧？”
　　林深将麦考尔转过来，盯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不能够叠加的，就像告白失败以后就再也做不成朋友一样。我和她们已经是士兵和指挥官的关系，那么，就无法再在这上面叠加上‘朋友’，‘亲人’，或者是某种对等的关系。甚至，就连‘战友’都不是！”
　　“战友还是没问题的吧？”
　　“你觉得坐在指挥部里面的指挥官，和在一线拼杀的大头兵是战友么？”
　　“……”
　　麦考尔怔住了。
　　她从没有想过如此深入。
　　“所以这是没办法的事。”
　　林深摸了摸她的脑袋，神情再度柔和了下来，不再如刚才那样严肃。
　　“如果该打的仗我们都打赢了，之后，或许很多年很多年以后，当一切都平定了下来，我的最终目的也实现了的时候，或许我和她们可以获得一次重订关系的机会。届时，她们是想要怎样都好，届时，我们的关系不论疏远还是亲密，至少身份上是对等的。那时，我不再是‘指挥官’，你们也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那时，如果她们愿意的话，在某个闲来无事的午后，稍微去约个会也没有问题。”
　　“……”
　　麦考尔稍稍怔神，恍惚间好似能够看见林深脑海中所幻想的画面。
　　那时什么都不需要顾虑，没有指挥官也没有士兵。
　　只有一对年轻的男女，在思绪堆积的尽头，其中一方向另一方发出了邀请。
　　而对方同意了。
　　那一定会是一段非常温馨的故事吧——
　　但那并不属于现在的他和她们。
　　“……绝对，会实现的。”
　　麦考尔回过神，认真地说道。
　　“指挥官所期待的未来，一定会等到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你就这么回纽卡斯尔吧——指挥官说，士兵的天职是服从命令，你们只需要服从命令就好，除了指挥官所应允过的福利，按照士兵的职责对待即可。”
　　“……好吧。”
　　麦考尔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纽卡斯尔方才在灵魂网络的私频中询问了她——
　　不过她暂时还没有给出回复。
　　本来麦考尔是打算替林深辩解一下的，但现在看来……
　　林深所需要的，压根就不是简单的一句解释那么轻易。
　　为了抵达那遥远的遐想。
　　所有的一切都要为之让路——
　　麦考尔也是在此刻终于明白了过来。
　　心中再次涌出一股无法发泄的情绪，麦考尔向纽卡斯尔解释完之后，便再次看向林深。
　　林深对上她蓝黑色的眸子，无奈地说道：“明天还要带白鹰和皇家出去拉练，今晚不宜折腾得太晚。”
　　“那你还一直在nie？”麦考尔翻了个白眼说道。
　　从刚才开始，林深的手指就没有停下来。
　　“怎么说呢，因为比较顺手？而且手感确实很好……”
　　林深没什么底气地解释道。
　　他这个坏毛病从之前开始到现在就没有改过。
　　不管谁跟他一起睡，身上总会有两个地方被林深把玩在掌心。
　　不管是注意力集中，还是注意力涣散走神，林深都会有这个小动作。
　　就算不拿nie柔软娇嫩的小白兔，也会把手机拿在手里来回盘……
　　林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个小习惯。
　　就像是上辈子将某个的东西拿在手里盘过很久后留下了肌肉记忆一样。
　　“这算什么解释？要不是我是舰娘的话，肯定会被越玩越大了。”
　　“……应该不会吧？”
　　林深并不清楚人类女性是否会有这种可能。
　　他与人类交往的经验是——零。
　　“反正你要补偿我，而且现在还早啊，才十一点。”
　　麦考尔挣脱林深的怀抱，将身子缩到了下面去，直到脸刚好与林深的正主平行。
　　“嘛，也行吧——”
　　林深无所谓地答应了下来。
　　他是怯战的人么？
　　显然不是。
　　“别搓啊——”
　　感觉麦考尔将那软乎乎的正主一阵揉c，林深赶紧开口道。
　　就算是他这身体素质，正主还是很脆弱的好吧？
　　“怎么说呢，因为比较顺手？而且手感确实很好~”
　　麦考尔用刚才林深的语气回道。
　　一脸的狡黠。
　　“不如以后就让我抓着睡觉吧？”
　　“别，还是算了吧，我虽然可以控制它抬头还是低头，但真心别，控制着挺累的。”
　　“那你快点让它恢复状态啊。”
　　麦考尔将小脸凑过去，伸出舌尖舔了几口。
　　“知道了知道了，别催了……”
　　林深不得不让刚刚才扔出去两发子弹的正主重新精神起来。
　　夜色漫漫……
　　……
　　虽然麦考尔说是只要一次，但是结果还是爬到林深的身上抢走了四次，一直到心中忽然升起的强烈恋心被消磨光才勉强停下来。
　　一般人真的顶不住，所以不建议跟舰娘谈恋爱。（

144、杀戮演出
　　次日。
　　林深对带出去进行操练的队伍进行了重新规划，每个阵营都被分开，今天带出来的是皇家，明天是白鹰，如此往复循环。
　　算是给予了充足的休息时间和修复的时间。
　　但是，后排主力舰以及城门，日向，麦考尔三个护航舰是例外。
　　其次，天城，镇海，谢菲尔德，伊丽莎白，她们五个人是例外，没有更多的休息时间。
　　除非林深休息，不然她们都会被拉出来，不分阵营地进行拉练。
　　后排主力想要积攒足够多的战斗经验，只能用时间来堆。
　　等超过了某个拐点之后，后排练度的拉升比前排就要快得多了。
　　这一点在其他的队伍中本来是不明显的。
　　但是在林深这里，这一点被放大了——
　　姑且也算是一种弱点吧。
　　毕竟，他为了尽快把练度给拉上去，争取每一次战斗都是卡着绝对极限值来有目的选择的。
　　比如今天。
　　战斗的烈度和昨天几乎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要更加困难。
　　尽管纽卡斯尔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是仍然被林深下达的命令给震得一头雾水。
　　她们这边才多少个人？
　　二三十个？
　　去冲击正前方数百名塞壬的战斗方阵？
　　有没有搞错——
　　而且这一次连天城她们这些待在后面的后排也全部都被推了进去。
　　一场看着如同自杀一般的战斗开始了。
　　双方迅速接触，但是，舰队这边却没有直接冰雪消融，当场凉凉。
　　除了少数一部分舰娘之外，其他大部分舰娘心中全都填满了——今天可能会死在这里的思想准备。
　　林深可以十分清晰地看见她们的情绪变化。
　　“……向死而死是不可取的。”
　　林深看着她们的心理状态，忍不住开口道。
　　有几个人在心中吐槽了一下，但是短兵相接以后，她们没有更多的精力被挤出来在灵魂网络中进行回复。
　　厮杀开始了。
　　对于纽卡斯尔她们来说，这都是新鲜的事情。
　　但是对于长门，日向和麦考尔来说，却是司空见惯。
　　她们三个每一个应对动作都没有失误，看上去紧张，情绪却是平稳得不行的状态。
　　如同在逛街。
　　纽卡斯尔竭尽全力跟着灵魂网络中那细致入微的指挥命令，但依旧和昨天一样——她跟的还是非常吃力。
　　其他先锋舰也都是差不多的状况。
　　跟不上，那就只能一边撤退，一边想办法进行弥补和挽救了。
　　厮杀刚开始，又变成了一边倒的拉扯战。
　　而且是极其怪异的近距离拉扯战。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原本的阵型都被彻底打散了。
　　“……”
　　林深看着这种情况，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类似的状况许久之前早就发生了n次。
　　战斗是一门经验课程。
　　只能够用大量， 巨量，海量的实战来堆积。
　　在这个过程中，她们对那细致入微的指挥开始习惯。
　　习惯后开始更加游刃有余地跟上。
　　然后开始不需要明确的指挥，开始自己接受灵魂网络传递回来的信息。
　　自己下意识寻找标准的应对方法。
　　如此往复——
　　一直到身体彻底记住每一个动作，判断，战场的变化，敌人的动静，熟悉到能够不经过思考便做出合适的应对。
　　这样就算是大成了。
　　当初麦考尔她们花了半年时间。
　　这次应该大差不差也是这么久。
　　考虑到人变多了，所以时间有可能会延长到一年。
　　先锋舰那边没有什么好说的。
　　主要是后排这里……
　　后排——其实已经变成了前排。
　　她们的速度相对来说要迟缓一些。
　　但是优势呢，也非常明显。
　　跨级杀伤力明显。
　　“好多敌人……”
　　镇海天生就比较冷静。
　　但是即便如此，面对眼前这种敌人压到脸上来的情况，她还是慌乱了。
　　尽管林深给出了指令，但依旧无法达到八成的回应率。
　　“……”
　　终于，在镇海有些笨拙的应对了一段时间以后，林深接替了她。
　　“看样子，你还是需要很长时间用来习惯。”
　　“嗯……？”
　　镇海感觉自己被推出了自己的身体。
　　“好了，不要抵抗，看好我的操作。”
　　“我——”
　　镇海一肚子的疑问，但没等他开口，林深就已经在实操之后，将有些散乱的后排战力全都笼络了起来。
　　“尽快去适应，其次，我给你们一个标准的模板——好好看着，不要看见敌人等级高就慌张，这才是航母与战列舰连携攻击的效果。”
　　林深一边开车，一边将自己的精力分散一部分落下去开始手操起所有的后排舰娘。
　　“……”
　　天城的眸中闪过一抹惊异。
　　直接控制舰娘的身体？
　　这……
　　简直闻所未闻。
　　即便是在原生记忆的资料之中，也没有类似的参考吧？
　　人类控制舰娘？
　　啊？
　　怎么听着就这么玄幻呢？
　　别说舰娘了，你但凡去控制一只猫试试？
　　不给你猫的身体记忆，你走两步试试？
　　这哪里是难，简直就是难。
　　而且林深现在还在后方开车呢！
　　这一心多少用了？？
　　出现类似惊疑的并非只有天城，而是所有后排。
　　虽然统共也没有几个。
　　“好了，你们也不要到处乱窜了。”
　　林深皱着眉，再次将所有前排舰娘的身体操控权全部都拿了过来。
　　都放到了自己的手上进行手操。
　　那种颠覆性的惊疑不定瞬间扩散到了所有人的身上。
　　“这——”
　　“好了，我知道你们很惊讶，但是不要惊讶。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但是先不要问。我知道你们很急，但是先不要急。”
　　林深打断了皇家众人的疑虑。
　　“接下来的操作，我只演示一遍——之后，你们所有人，都要按照这个标准来进行训练。为了避免浪费太多时间，你们绕太远的弯路——所以，用你们那过目不忘的记忆，给我记清楚。配合，应对，杀敌，如何以最高效的姿态，将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完成——”
　　原本散乱的皇家舰队瞬间仿佛变成了一个人——
　　整体的气势出现了极其微妙的变化。
　　迎面而来的塞壬量产一型如果有智力的话，这会应该已经掉头跑了。
　　“如何也用相同的条件，将相同的问题，以最完美的姿态解决——”
　　“今天我只演示一遍。”
　　“之后每天的实战训练，你们全部都按照这个标准来。”
　　“什么时候能够达到了——”
　　“什么时候，也就拥有了掌握‘自由’的资格。”
　　一瞬间，皇家舰队每个人都停顿了下来。
　　接着。
　　被林深所操控的她们开始以最标准的姿态，执行所有战斗指令。
　　一场堪称华丽，堪称艺术，一眼看过去，就感觉无比丝滑，没有一丝丝的停顿，仿佛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被设计过千百次一样——的表演。
　　在皇家众人面前展开了。
　　塞壬量产一型数量五百左右。
　　原本在这场战斗中的绝对主角瞬间就变成了配角，被林深有条不紊地进行了分割。
　　双方之间的平均练度差了二十级。
　　但是塞壬却完全没有抵抗之力，如同蛋糕一样，被一刀刀精准切割。
　　纽卡斯尔看见，被林深所操控的自己，在这场盛大的表演之中，又恢复那种不紧不慢的优雅。
　　没有一丝丝多余的动作，每一次攻击都精准高效，服务整体，而后同时又被整个舰队的整体服务。
　　她就像是一颗齿轮，在一个庞大的机械结构之中，展现着自己的精密无缺。
　　哪怕有一丝丝缺口，“整体”都会瞬间遭到破坏，节奏中断。
　　但是她没有。
　　她完全不需要用眼睛去看塞壬。
　　每一步都像是在舞台上起舞——每一步舞步都经过了千百次的练习。
　　习惯被刻进了身体。
　　因此无需注意力的集中。
　　如果非要纽卡斯尔形容此刻自己的状态的话——
　　优雅。
　　太优雅了。
　　优雅的舞步中绽放着凌冽的杀机，精准地将敌人的生机收割。
　　没有一丝丝停顿——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航母与战列舰完美配合，后排与前排完美配合，重巡与轻巡与驱逐之间全都完美配合，各自行使着不同的职能，就连技能使用的时机都被卡的恰到好处。
　　在加上一点点林深扔下来的“闪光弹”。
　　这场反过来的单方面杀戮仅仅持续了十分钟就落下了帷幕。
　　在林深将身体还给她们的时候，所有舰娘还没有从刚才那场华丽的杀戮演出中回过神。

145、信心锚点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天城在回到自己的身体中之后，呆滞了好一会才回过神。
　　刚才那以数十人的力量，将数百塞壬绞杀的华丽演出，反复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
　　她回忆着自己的每一个动作，然后又从自己的这个视角中，看向其他人，梳理了一遍整场战斗下来的内在联系。
　　每个人都像是精密的齿轮一样，如同同一个人——
　　这种事。
　　几乎是不可能被她们给复刻出来的。
　　不过……
　　如果有林深的灵魂网络进行协调辅助的话，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达到。
　　只要每个人的能力都提升到大差不差的极限——
　　就有可能。
　　但这就需要大量的时间去堆积了……
　　天城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林深开着的那辆战地车所在的方向。
　　仅仅只是一次展示，就拿出了一套她们需要努力很长很长时间才能够摸到的极高门槛。
　　这个主上……说实话，比天城预想的还要强。
　　各方面都是。
　　其他舰娘陆陆续续回过神，神情各不相同。
　　心中复杂的思绪全都拧成了一团乱麻。
　　——太强了！
　　不论是直接控制舰娘的身体进行战斗，还是一次性控制几十名舰娘的身体，对着十倍于己的敌人进行一场完美的歼灭战——
　　每一步都是根本就不可能做得到的超高难度！
　　难到彻底超出了她们的想象极限。
　　在回过神之后，想不通的舰娘纷纷再次在灵魂网络中进行询问。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人类可以操控舰娘的身体？”
　　“为什么可以这么轻而易举就把我的身体给夺走了？”
　　“刚才是同时操控了所有人吗？”
　　“这到底是怎么反应的过来的？根本就不可能反应的过来的吧？”
　　“要怎么才能用舰炮把敌人的炮弹凌空拦截啊？”
　　“好强……猎枪还能这么用吗？”
　　“原，原来剑可以这么用的吗……！？想，想学……”
　　“刚才的操作，真是我可以做出来的吗？”
　　“各种意义上都帅过头了吧……”
　　“我，我也可以……也可以吗？”
　　“呜哇……这辈子都没希望吧……还是早点放弃算了……”
　　“这就是——标准模版？！！”
　　“指挥官以前用过枪吗？”
　　“指挥官以前击过剑吗？”
　　“指挥官开炮怎么这么熟练啊？”
　　“该不会，以前就经常用这种方式把玩舰娘的身体？！”
　　“真的假的？！”
　　“可怕，岂不是说之后不管被做什么都不能反抗了吗？”
　　“指挥官在操控舰娘的时候，自己可以动吗？”
　　“指挥官可以自动吗？”
　　“自动有什么意思？我体验不到了呀！”
　　“真的自动吗？”
　　“没有吧。”
　　“自动什么意思？”
　　“我怎么感觉你们说的话有点怪。”
　　“这都什么呀！变态！”
　　“或许可以试试。”
　　“指挥官的话……可以随便使用我的身体哦。”
　　“这根本就没有什么竞争力，只要指挥官想，我完全可以当布偶的！不用亲自来，自娱自乐没有意思口牙！！”
　　“也是呢。”
　　“嗯……”
　　“胎死腹中？”
　　“不是，你们都这么，啊？”
　　“啊？”
　　“？”
　　“你们……”
　　“……”
　　本来一片死寂的公频里面突然又开始被刷屏了。
　　不过风向与昨天完全不同。
　　全部都是疯狂刷过去的惊叹。
　　惊讶。
　　不可思议。
　　以及求学。
　　还有问号。
　　但是数量多了之后瞬间就开始越来越歪了，一直歪到了大西洋！
　　舰娘是一种十分情绪化的生物。
　　她们的记忆允许她们记住每一件糟糕透顶的事情。
　　那种当时糟糕的心情，时隔数年再次回忆还是会十分清晰，没有一丁点的衰减。
　　但相对的，不是只有糟糕的记忆会记得很清楚。
　　其他独特的记忆同样会被记得非常清楚。
　　而且不会忘记，过去很久都可以拿出来反复回味。
　　就像欣赏自己最珍贵的藏品一般。
　　不过这种事，林深是不知道的。
　　他只知道，变异体的记忆力很强，所以自己说过的话最好算数。
　　如果更改的话，她们也都是会记得的。
　　其次，初霜在出任务的时候，只能通过“美好的回想”来聊以慰藉的事情，林深也知道。
　　因为初霜在do的时候自己说过。
　　「那你还天天缠着我要，疯狂压榨我？！」
　　「好东西谁会嫌多呢！东煌有句古话，叫做多多益善！」
　　「多多益善不是特么那么用的！！」
　　咳，不过这都是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了。
　　林深知道，但没有在意。
　　他的记忆力也很强，但对并非重要事项的事情，一样是会淡忘的。
　　看着公屏上迅速刷过去的消息，歪到了西边的楼，以及闪过去的几个独特的孤零零的问号，林深一边开车一边给她们全都禁言了一下。
　　对着终于清静下来的公频，林深不满地逐一训了一句。
　　“我是让你们把标准模版记住之后好有一个努力的方向！别问那么多七七八八的事情了又不重要！”
　　“马上要去找下一波塞壬的麻烦了！准备出发！不要原地傻站着了！”
　　“还有，初霜，别以为你混在里面我看不见你！执行任务你水什么群？”
　　“楼都被你带歪了！”
　　“控制身体很累的！不是能够随随便便就这样做的！”
　　“以上！！”
　　虽然公频里面好像瞬间就填充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
　　但总而言之——
　　一切都在可控范围之内。
　　林深开着车，往既定的下一个地点驶去。
　　被他喊了一声之后，本来还打算继续在公频里面闲扯的舰娘这才迅速跟上去。
　　舰娘光是靠跑，都能够追上车。
　　而且还挺轻松的。
　　因为要长时间的到处跑，所以作战制服全都是统一定制的。
　　方便隐蔽身形，活动等。
　　色调为简单的黑白双色，黑色为主，白色内衬点缀。
　　这些制服的定制倒是不费什么功夫，轻易就可以搞过来。
　　毕竟，款式很简单，没有太精心的设计。
　　出门来到战场上是要厮杀和战斗的，那么好看干什么？
　　又不是去参加舞台剧表演。
　　所以天城这个“病人”也换上了出门战斗的装束。
　　虽然她设定上是个病美人，但实际上压根就不沾边——
　　大概吧。
　　反正天城的病只有小影响，没有大影响。
　　当然也不妨碍她战斗，长途跋涉。
　　在赶路的时候，众人依旧在公频中议论纷纷。
　　不过全都在讨论刚才的那一场模版式的战斗。
　　“那是我可以办到的吗？肯定做不到吧……”
　　“还没开始就放弃了做什么？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还是可以办到的。”
　　“真的吗？”
　　“真的，大概……”
　　“……”
　　很快，众人就赶到了下一个塞壬的零散部队所在地。
　　数量不多，百来个。
　　正好拿来练手。
　　在有了刚才那一战作为锚点之后，皇家的一行舰娘终于找到了可以靠拢的方向。
　　算是有了一个目标，不用再莽莽撞撞地自己去适应和摸索，而又始终不着调。
　　伊丽莎白能够明显感觉到，有了一个锚点之后，再应对起敌人，瞬间就心中有了一分底气——
　　她很快就想通了，这份底气的来源。
　　林深平靠着那场演出，拉高了她们所有人对自己的心理预期——不管现在能不能办得到，至少有人办到了！
　　理论上，她们是不会输的！
　　至少，是有这个理论依据的！
　　而且这个理论还来自于亲眼所见的实战！
　　这种提高的预期，直接变成了一种就算你不认，也存在着的自信。
　　心中莫名也就多了一丝丝安全感。
　　有没有一个标准的榜样——这对正在学习和成长的人来说，影响是非常巨大的。
　　因此这一战，林深感觉皇家舰队明显有了一点提升。
　　虽然不多。
　　——毕竟底气这种东西，是长线作用于大量实战练习之中的。
　　因此林深并不着急。
　　打完了这百来个塞壬后，就带着皇家舰队再次去寻找下一个塞壬的零散队伍了。
　　唯一让他觉得心情复杂的，是瞬间又从负数一路回到正二十多的人均好感度……
　　不是，这好感就抬上来啦？
　　你们未免也太好哄了……
　　关键是他也没哄，结果好感度还是会变化。
　　“哈……”
　　林深将胳膊撑在车窗边缘，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146、安置
　　皇家的训练结束了。
　　一整天下来，人均练度拉上了二十级，姑且算是有点收获吧。
　　而且因为林深表演的那场战斗标准摆在眼前，因此众人的兴致全都很高。
　　毕竟，眼前有着一个目标，对于舰娘来说，当然会下意识去触碰——
　　变强。
　　如果不考虑其他的因素的话。
　　这是刻在每个舰娘骨子里面的东西。
　　即便林深不去催促，她们也是有着一定的内驱力了。
　　而这个标准的树立，算是将这部分内驱力给激活了……
　　总而言之，似乎各方面的效果全都不错。
　　干劲有了，目标也有了。
　　剩下的事情就是没什么好说的流水账了。
　　林深打算在重樱，白鹰，铁血全都复刻一次今天的事情。
　　以确保其他人也都能够跟上这种高强度的实战训练节奏。
　　回到【樱】之后，林深忽然发现了一个被自己疏忽的问题。
　　“……皇家的女仆队被我带走了，所以今天的晚饭没有人准备了——唉，算了，出去吃好了。”
　　虽然开支很高，但是暂时也只能先这样了。
　　另外，【樱】的食堂，也需要重新改建一下。
　　最好能够找人来专门准备晚餐。
　　——但很显然，这样做有一定的风险。
　　毕竟去用餐的都是变异体。
　　如此近距离的，深入的，接触【樱】。
　　林深很难保证不会被有心人钻空子。
　　思来想去，林深只能给已经去泡澡的天城发了个消息。
　　“天城，你和孟菲斯，镇海商量一下，看看之后的晚饭该怎么弄。”
　　林深又放心的把这件事扔给了天城去考虑。
　　这种小事上他不想去费心的思考了。
　　累。
　　而天城也十分迅速给出了回复，像是早就思考过了一样。
　　“主上，你不是带回来了一部分其他的变异体？”
　　“嗯？没错……”
　　“我建议可以让她们去准备这些琐事——反正，主上你不是没有将她们投放到战场上去的打算么？”
　　温暖的修复池当中，天城将身体往下放了一些。
　　能够将伤口治愈的修复液逐渐没过令人惊羡的雪色峰峦。
　　战斗厮杀了一整天，泡进修复池中的众人全都是一副瘫倒的样子。
　　即便是原生记忆中有秉持优雅的皇家女仆此刻也没什么淑女的样子——
　　纽卡斯尔已经一脸放松地将身体下放到了只露出半张脸在外面的地步。
　　“确实……”
　　林深想了想，点点头，不过还是说道。
　　“我并不是没打算将她们投放到战场，只是，灵魂契约的签订是有着限制的，相同的舰娘无法签订两个——因此，她们身上挂着的只能是平等契约。原本，我是打算将她们作为预备战力一起带去战场的。”
　　“可是现在她们只是待在【樱】没有被分配任何任务，也没有被分配武装。”
　　“嗯……”
　　这确实是个问题。
　　林深暂时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理。
　　当时第一时间答应下来的变异体，现在全都安置完毕了。
　　只签订平等契约——是没有办法看见好感度的。
　　因此忠心如何？
　　完全无法确定。
　　这件姑且算是好事的事情做是做出来了。
　　但后续处理却没法完美落下。
　　“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这些此前计划外被主上带回来的舰娘——将她们安置到后勤岗位不是正好么？”
　　“嗯……”
　　林深可以想到的隐患，天城也能够想到。
　　因此这确实是最优解了。
　　但林深总觉得不美。
　　像是一张桌子缺了一个角。
　　花费这么大的功夫将她们带回来了，就只是为了找几个厨子，或者说是——建筑工？
　　不觉得有些大炮打蚊子么。
　　林深认为她们应该得到重用。
　　至少，“舰娘”，绝对不应该被耗费在无关紧要的后勤工作上。
　　“主上觉得，这样做有些大材小用了？”
　　“嗯。”
　　林深在灵魂网络中，将镇海也拉了进来，临时拼凑了一个三人小群。
　　“镇海，关于此前被我带回来的变异体安置，你有什么想法么？”
　　“……”
　　被突然拉进来的镇海稍微愣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历史记录，然后才开口。
　　“我保持和天城相同的建议。以平等契约的约束效力……恕我直言，她们就是一堆随时有可能会爆炸的炸弹。而且，还是放在后方——如果你打算提升她们的练度，恢复她们的武装，等你去前线之后，就没有人可以控制她们可能带来的潜在破坏了。”
　　这很不划算。
　　站在最客观的角度下，镇海给出了冰冷的处理建议。
　　这个小群聊中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林深让赤森樱先找个好地方，订好了晚餐的包间，顺便思索着这个问题。
　　要论本心的话，镇海和天城其实也不想如此处理。
　　但是在其位，谋其事。
　　现在作为秘书舰，她们都不想以其他的立场给出参考建议。
　　林深会怎么决定呢？
　　在同一个包间里面泡着修复液，天城和镇海相互对视了一眼。
　　仅仅只是一眼，便相互间确定了对方的想法。
　　她们的智略就像她们的身材一样给力。
　　一个人顶十个驱逐萝莉……
　　审视，判断，择取。
　　这样的思维无时无刻不在脑子里面发生。
　　就像当初林深让提尔比茨用自己的双眼来确定是否要离开舰队一般。
　　尽管现在天城和镇海的身上已经套上了所谓的“狗链子”。
　　但她们也仍然在通过每件事，去判断自己现在的指挥官究竟是何种成色。
　　宝剑配英雄，红粉送佳人。
　　越是聪明的人，越是会去反复判断自己所处的环境——
　　就像当初两人落地后第一时间做出的反应一样。
　　观察，判断，选择。
　　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尽可能将自己安置进去。
　　就算左右横竖都不行，也要尽可能不那么糟糕——
　　两人都是这样的想法。
　　林深并没有让她们等待太久。
　　几分钟之后，林深便从两人全都无法想象到的角度，给出了另一套方案。
　　“这样吧，我打算再成立一个特殊的组织。”
　　“……什么意思？”
　　“你们都知道【火炬】吧？【火炬】，还有【极夜】等势力，全部都是变异体势力，舰娘自治。她们没有任何约束，只不过与世不容。我打算再建立一个新的组织，其中只放签订了平等契约的变异体。”
　　“……这个组织的职能呢？”
　　“目前先负责我们的后勤，我会再抽时间出来对她们进行训练，教给她们战斗的技巧。之后，她们可以就这样一直待在【樱】待命，作为白鹰和皇家的人手补充。”
　　“……她们并没有受到任何约束，风险很高呢。”天城道。
　　“我知道，不过我还是打算这样做。”
　　“……”
　　天城和镇海对视了一眼，看见了对方眼中的呆滞。
　　“为什么？”镇海直接问道。
　　明知是风险，还要这样去做？
　　图什么？
　　“很简单，因为她们没有背叛我的理由。”
　　“……以变异体对人类的憎恶，加上她们都是从那种地方被带回来的——”
　　“排除那种极端的情况，她们还有什么背叛我的理由呢？”
　　“……”
　　“我给她们吃，穿，住，战斗训练，将她们带出废弃场。带她们出来的时候，我明确的问过，我只要她们的忠诚，她们当时答应得那么肯定和决然，如果这样都还是背叛了的话——就当是我的重大失误好了。”
　　“……”
　　“我本打算带她们去前线，作为舰队的补充，但是现在想想，也不过是当做复制体使用而已——依旧大材小用了。如果放在后方，尽管有一定可能会变成炸弹，但是，更有可能会在后方发生意外的时候，成为一支奇兵。”
　　林深迅速阐述了一遍自己的构想。
　　“如果后方发生意外了，说明我那边也出现意外了——以到时候的局面来说，有这么一支‘立场不明’的纯变异体部队，至少可以带来一些变量。如果我那边没有出现意外，而后方发生了意外，则只有一半的可能性是她们带来的，另一半的可能性是其他——届时，后方依旧有这支奇兵五成概率的支援可能。”
　　“即便情况变成了最糟糕的那种地步，就当她们所有人都疯了，全都背叛了，背后捅了刀子，然后远遁——只要我没有出事，你们的损失仍然是可控的。如果我出事了，她们背叛了——是这种情况的话，她们也能够给你们分摊一部分的注意力。对可能会对你们动手的敌人来说，你们都是‘我的变异体’，都该诛灭。”
　　“综合判断，收益高于风险，值得一试！”
　　林深斩钉截铁地说道。
　　“最后的最后，就算她们全都叛变了，也绝不肯能叛变到人类那边，只会是流浪荒野。如果【碧色共助协会】也出现了意外，面对的敌人也是人类，双方还是有可能在荒野中达成合作的可能性！”
　　“只要她们不是穷凶极恶的‘绝对恶’，吃我的用我的还将我看做与其他人类一般无二的家伙，半点情分不讲，那么，将这样一支部队放在这里，收益远高于风险。”
　　只要不强制她们去送死，林深有一定把握让这群变异体不至于变成敌人。
　　但凡她们的脑子没有坏。
　　“嗯——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瞭望者】。”

147、第一次任务
　　“你们觉得如何？”
　　虽然已经做好了决定，但林深还是随口问了一句。
　　毕竟这个问题是他提出来的，而且集思广益，说不定有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呢？
　　要是产生了什么疏漏就不好了。
　　不过……
　　“……这样来看，确实，这样安排，要更好……”
　　镇海很快就给出了相应的回复。
　　只是表情稍显奇怪。
　　天城倒是还算平静。
　　“按照主上的思路来想的话，确实没有太多问题。只是，主上——”
　　天城顿了顿，后面半句话好半天都没有憋出来。
　　“怎么了？还有什么隐患吗？”
　　“……不，没什么。”
　　“嗯，那就这么决定了。那边我会亲自跑一趟的，毕竟她们只签订了平等契约，没有什么太多约束的话，果然还是更郑重对待才行。”
　　林深本来想回自己的房间，在有了决定后，便调转了脚步，走向宿舍区的后方。
　　在修复室中，刚才的商议结束后，天城又和镇海相互对视了好一会。
　　最终，还是天城先开口了。
　　“看样子，对主上的印象，还得继续修改下才行呢～”
　　“你很开心啊。”
　　“本来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不是么？”
　　“唉，或许吧……”
　　相比起干脆洒脱的天城，镇海稍显忧郁。
　　“呵呵……”
　　天城知道为什么，不过并没有开口将其戳破。
　　如果她所料不错的话，镇海其实已经是决定要留在后方了。
　　也就是加入【碧色共助协会】，在这边督促其发展——等待合适的机会抽身。
　　但是林深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又让这个决定显得并不是那么的“明智”。
　　总而言之……至少是变得值得犹豫了。
　　一旦类似的思考开始，就需要漫长的时间去调整决定。
　　漫长的思考后，如果仍然选错了的话。
　　各种意义上的损失都会挺大的。
　　相比起这边的两个“狐狸精”，对面的伊丽莎白就平静许多。
　　比起镇海，她不需要纠结这种问题。
　　林深是个奇怪的家伙。
　　灵魂契约对她来说，也确实没有什么约束力。
　　但这次，林深没有再说那种“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离开”的片汤话。
　　他所扔下来的枷锁，是伊丽莎白自己的内心——
　　已经答应过的事情，承受过的恩惠，你要视之于无吗？
　　这是个考题。
　　也是林深拿着去砸【瞭望者】的试卷。
　　之所以那么用她们，有一点原因林深没说。
　　就算镇海和天城能够猜到，但没说出来的话就是没说出来。
　　意义并不一样。
　　相比起人类，林深对舰娘其实是更加“偏爱”的。
　　人之初，性本善……不一定。
　　但舰娘之初，一定是性本善的。
　　唯有这一点，林深可以确定。
　　这也是他和其他人都不同的一点。
　　因而也就造就了他与这个时代的格格不入。
　　那五十四名变异体在签订了平等契约后，便被安置在了【樱】宿舍区的最边缘处。
　　就像是从一开始就被区别对待了一般。
　　看上去好像并不公平。
　　但是对在这里安静住了几天的变异体来说，这根本不叫个事。
　　她们都做好了上战场当耗材的心理准备，但却迟迟没有等到林深的命令。
　　于是，她们这几天就在这里啥也没做，吃喝睡……
　　然后时间就过去了。
　　这一切都梦幻得有些不真实。
　　不过无所事事的宁静到今天晚上就结束了。
　　收到了林深的聚集令后，五十四名舰娘准时准点地出现在了一楼会客厅。
　　这里空间姑且算是充足，但还是少了点。
　　有一部分人干脆站在了外面。
　　等林深来到这里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群安静的舰娘。
　　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聊天。
　　都在等她。
　　而且有不少人都只套了一件单薄的睡衣就下来了，脚上还踩着统一购买回来的白色拖鞋。
　　少部分人干脆穿着内衣就下来了，像是急急忙忙，根本没有空出几秒钟的时间换衣服。
　　“其实你们可以换好衣服再下来的。”
　　林深看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道身影说道。
　　「纽卡斯尔」见林深看向自己，面色不变地解释了一句。
　　“命令太突然了，刚才还在洗澡。”
　　她甚至连内衣都没有来得及穿上，直接就随手套了一件几乎透明的白色睡衣下来。
　　大片白皙的肌肤完全就暴露在了空气里，但「纽卡斯尔」看上去却并不在意。
　　只是一脸的漠然。
　　其他人也都是差不多的态度。
　　她们的骄傲，自尊，原本的性格，全都因为那段经历而被粉碎殆尽。
　　因此全部都拥有了一部分“复制体”的特质。
　　沉默，寡言，漠然，情绪起伏平稳。
　　没有喜欢的东西，只有厌弃的东西。
　　没有追求，只有不想以那种糟糕窝囊的方式死去这唯一的愿望。
　　其他的全部都无关紧要。
　　“好吧，正好。”
　　林深盯着她看了一会，而后将视线从其他人身上流动了一圈。
　　“我有任务要交给你们。”
　　“是战斗吗？”
　　“不，暂时不是。”
　　林深看着「纽卡斯尔」，问道：“你是会料理的吧？”
　　“……会。”
　　“那么，正好你们这边也有几个皇家女仆队的成员，你们去厨房，准备一下今晚的晚饭。”
　　“……是。”
　　虽然对这命令感觉有点奇怪，但她们还是答应了下来。
　　这根本不算什么，不是吗？
　　林深点点头，安排完了这件事之后，他再次说道。
　　“另外，通知你们一声。我打算以你们为基础，建立一个新的组织，名为【瞭望者】。”
　　“……”
　　“目前你们就先负责后勤工作吧。等过段时间我有空了，会带你们上战场提升作战能力，届时，会给你们配置好每个人的装备。”
　　“……”
　　目前她们每个人只是恢复了武装的地步，身上仅有一件设备。
　　连开火都做不到。
　　“纽卡斯尔，由你来对她们进行统一的调配，务必让她们所有人尽快熟悉料理。”
　　“是……”
　　“嗯——暂时就先这样吧，辛苦你们跑一趟了，解散——对了，之后就算召集你们也先穿戴整齐再下来，听到了吗？”
　　“是……”
　　看着林深就这么离开的背影，众人花了点时间才回过神。
　　“那么……这就是我们今天的任务了吗？做饭？”
　　“嗯……”
　　“就只是这种程度吗？”
　　“这样就可以了……”
　　“也是。”
　　相互低声交流了一下，【瞭望者】们便返回了各自的房间。
　　等将衣着整理好后，才离开房间，开始着手准备今天的晚饭。
　　……嘛，因为有点晚了，要准备那么多人的晚餐还是需要花费不少时间的。
　　尽管已经紧赶慢赶，但最终，今天的晚饭还是差点变成了夜宵。

148、碧色武装
　　“所有的战报全部都挂上去，嗯，务必让将军大人完完整整的在内部公示，以表彰我那少有人可以挣到的战功——这个要求没有问题吧？”
　　“没……”
　　“没有就好。”
　　赤森樱看着站在林深左右两侧的镇海和天城，回应一声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她的工作地点已经被从原来的地方进行了转移。
　　原因……自然是原本的座位已经被镇海和天城抢走了。
　　林深的办公室里面并没有安置更多的位置。
　　当初，赤森樱是打算好好观摩林深的诸多操作，然后学习一二的。
　　但时至今日……
　　显然，也是远远的偏离了赤森雄明将她放过来的初衷。
　　随着林深需要避开她进行的操作越来越多，赤森樱也感觉到了越发微妙——她的每一次汇报，都成了对林深的一种……
　　监视。
　　很难说这不是赤森雄明的老谋深算。
　　如果【樱】一直保持着没什么危险的纯真模样的话，那么赤森樱的存在也就无关紧要。
　　不会特别显眼。
　　但要是有所偏离的话……偏离的越多，显然赤森樱的存在也就会越发刺眼。
　　有些眼中钉的意思。
　　只不过林深没有将她当作眼中钉处理掉的打算，当然，也不能这样做就是了。
　　“走吧。”
　　叮嘱完了赤森樱之后，林深便带着镇海和天城离开房间。
　　今天出门拉练的阵营是白鹰。
　　……
　　按照此前从皇家那边吸取到的经验，从白鹰开始，林深明显要变得老练了许多。
　　此前，他仅仅只带过十个人的舰队。
　　现在换成了几十上百人，训练的方式明显应该进行不小的调整。
　　在拉练的过程中，某些地方应该松一些，某些地方应该抓紧一些，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全都要亲自试过才能够拍板确定。
　　另外，带领“指挥官+复制体”的军队，和带“复制体”，“变异体”，所需要的技巧全都不同。
　　林深并不想将她们当作复制体去训练，那种方式现在并不适用。
　　其次，也达不到林深所想要的目的。
　　他希望，之后舰队即便在远离他的地方，得不到灵魂网络的支援时，也依旧可以有着自行行动的能力。
　　甚至是执行更加高难度的战斗任务。
　　——林深是有着这样的期望的。
　　因此每一次出来的带队拉练，全部都是朝向这个目标。
　　引导，指挥，大量重复的练习。
　　九月份最后的一点时间里面，舰队便在这样枯燥的拉练任务当中度过。
　　林深向每个阵营都展示了一遍标准答案——那场华丽的完美配合作战。
　　以及如何将他扔下来的灵魂力量“闪光弹”给利用到极致。
　　再危险的战场上，每一次机会都稍纵即逝。
　　林深没有无脑的使用灵魂力量帮舰队速通，那根本就达不到训练的目的。
　　甚至，他将自己的支援设置成了随机性的。
　　并不安置在指挥当中。
　　而后将细致入微的指挥给收缩了一部分，逐渐进行放权，同时允许舰队在某些时候自行抉择。
　　再然后，便是“以自己的临场判断为准即可”。
　　当初麦考尔她们也是踩着相同的路走过来的，这次除了在整体配合上需要更加漫长的磨合期之外，其他流程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皇家，白鹰，重樱，铁血，林深按照这个顺序将日常训练一路进行到了十月中。
　　舰队的整体练度也在这个时候终于顺利地迈过了四十级，正式迈入了正规军的行列。
　　不过因为林深的灵魂强度过高，导致灵魂契约给予过去的增幅也很高。
　　因此，这支四十级人均练度的舰队，看做是五十级或者五十五级并没有什么问题。
　　为了将这百来个舰娘的练度全都拉上来，樱堡周围的塞壬功不可没。
　　林深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将周围但凡是存在的塞壬全都扫荡了一遍。
　　按照军部的规矩，击杀塞壬是可以算战功的。
　　林深将每一次出击的结果全都让赤森樱报了上去，从川原克那里强行要过来了不少的实质性好处用来维持自己的频繁高强度出击的开支。
　　林深不知道川原克是什么心情，反正他是挺爽的。
　　吃敌人的，用敌人的，抢敌人的，最后还要拿成果出来威慑敌人。
　　嗯……川原克的心情这段时间下来应该就没好过。
　　到十月中，林深感觉差不多了，就把几个阵营的领导者和自己的秘书舰全都拉到了会议室中，进行了下一阶段的布置。
　　会议室。
　　“因为此前对计划进行了调整，所以现在先将【碧色共助协会】的孤儿院培育计划搁置，优先组建资金链。”
　　林深用这句话作为开场白，将视线放到了纽卡斯尔的身上。
　　“先汇报一下你那边的情况吧。”
　　“是——目前已经确定了一百名指挥官，灵魂等级均为D，可以控制一千名变异体。他们被安置在了【金色圣翼】，已经全部加入【金色圣翼】并成为了‘特殊外围成员’，由【金色圣翼】的铁翼亲自盯着。我认为，暂时不需要由我们派人过去盯着，【金色圣翼】已经足够。”
　　“只是目前足够，不是一直。”
　　林深抬了抬手，示意纽卡斯尔发言结束，而后看向孟菲斯。
　　“你那边呢？”
　　“已经重新找齐了一千名变异体，目前安置在计划中的宿舍区，她们的后勤也交给了【瞭望者】。”
　　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准备人类的伙食给舰娘——时至今日，在座的没有一个人能说出这句话来。
　　“目前已经全部签订了灵魂契约，‘执剑者’计划顺利。”
　　至少已经是迈出了第一步。
　　虽然离完全体还差很远的一段距离，但——孟菲斯已经可以看见成功的那一天了。
　　此刻的她，就是有着这种自信。
　　不过这股自信却不是来源于她自己。
　　“嗯。”
　　在孟菲斯闭上嘴之后，林深点点头。
　　“现在白鹰和皇家的整体练度全都拉到了四十级以上，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每天带你们出去拉练，但你们的训练任务不停，在所有人练度抵达五十级之后——便开始正式搭建【碧色武装】的实力框架。”
　　“从今日起，皇家和白鹰正式组建成为【碧色武装】，那一千名变异体，你们自行分化吸纳，务必将其转化为可以一战的战力。”
　　“等你们达到标准之后，诸多樱堡，樱堡外相关事务便逐渐转交到【碧色武装】的手中。”
　　“纽卡斯尔，孟菲斯，你们两个作为最高的统筹者，务必将【碧色武装】把控好。明白吗？”
　　“明白！”*2。
　　“嗯……”
　　林深看着两人那突然间弹起来的激昂情绪，稍微怔了一下之后，便接着将会议推进了下去。
　　“具体布置，你们请教镇海即可，有任何拿不准的问题，直接询问镇海——不用再向我单独汇报。”
　　“是……”*2。
　　“……？”
　　怎么情绪又忽然滑坡了？
　　林深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也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这近一个月的拉练下来，自己麾下的舰娘一个个情绪起伏剧烈，毫无征兆，甚至几天90好感，明天60这种事，林深都见过了很多次。
　　早已见怪不怪。
　　他没有过问这些事，划清了一道明显的界限。
　　到十月初的时候，就没有再去看好感度数值了。
　　他在心里将她们都放到了计划中的位置，没有再变更的打算。
　　因此自然不用再去查看好感度这种信息。
　　没有想太多，林深将自己最后的话丢了出来，便让出了会议室。
　　“接下来关于相关细节，你们和镇海讨论即可，天城负责补充。至于结果，同样不用向我汇报，你们也无需质疑她们两个的决定。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会议室让给你们，慢慢讨论……”

请假条
　　2024/1/27
　　一张简单的请教条。
　　抱歉今天莫得更新。
　　笔记本g了，今天先请天假，明天恢复更新。
　　思绪有点乱，正好顺便理下思路……
　　主线内容一边写一边反复改，反复再三确定，唉。
　　根本就不受控制——我也是服了。
　　总感觉像是要崩，但又没完全崩的样子。
　　焯。

149、委以重任
　　【碧色武装】的建立将“前方”与“后方”彻底进行了分隔。
　　四个阵营都是林深带出来的，这一个月下来，她们也基本上习惯了在战场中的战斗诸多流程。
　　也适应了战场的环境。
　　在个人的战斗方面，林深无法给予更多的指导。
　　因此在这个方向，他就完全放开，任由舰队的个体成员野蛮生长了。
　　只要整体作战的时候，战斗效果能够达到林深要求的水准，确保大方向没有错误——林深便逐渐不再干涉太多的事情。
　　至此。
　　【碧色武装】已经能够开始进行自给自足式的训练。
　　并负责带领其他的变异体去适应战场。
　　其中的诸多细节，也无需林深再去深究和操心。
　　一个多月的时间下来，天城与镇海也都已经与林深进行了足够的磨合。
　　在林深确定她们两个充分了解了自己的想法之后，林深对她们也进行了放权。
　　他一步步将自己从这一整套的系统当中摘除。
　　以确保在他消失之后，这套系统还有能够运转的可能。
　　纽卡斯尔和孟菲斯接下来还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用来适应没有指挥的战场作战。
　　同时将【碧色武装】的独立作战能力彻底拉扯起来。
　　可以说是任务艰巨。
　　不过这两个人的才能都值得相信，也已经得到了证明。
　　因此林深可以放心。
　　接下来他会待在指挥部中，负责更加宏观的调控，并将心思分配到其他的事情上。
　　舰娘指挥舰娘的战斗，之所以会降维，就是因为指挥问题。
　　如果能够解决指挥的问题的话——变异体的战斗力就会被彻底解放。
　　但是目前，除了灵魂网络之外，几乎没有能够单独适配舰娘之间相互指挥的东西。
　　一旦灵魂网络无法覆盖到，她们就会在信息层面被降维。
　　而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林深采取了现阶段最现实，也最简单粗暴的解法。
　　分组制。
　　将阵营中的每个人再次进行细分，以六人为一队执行各自的任务。
　　如果被打散了，六人小队还能够继续分成三人小队。
　　正好两名前排，一名后排。
　　如果等级足够高的话，这三人小队，就能够打出足够恐怖的破坏力。
　　人数少了之后，也就不用再担心指挥问题了。
　　任务分配完毕，指挥总部不看过程，你们去放手执行各自的作战任务吧——这样的感觉。
　　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只能够暂时作为应急，来解决没有“指挥官”后，舰娘在战场上的指挥协调问题罢了。
　　每当这个时候，林深总是会在心中叹口气。
　　“……要是有指挥喵就好了——不过想想也对，那种水平的技术，即便是在这个世界也根本就不存在啊……”
　　林深感觉颇为头疼。
　　老实说，这个问题压根就无解。
　　但他的脚步却不能因此停下。
　　可谓是——没有困难要上，有困难克服困难也要上！
　　这压根就不是一道选择题！
　　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即便远遁荒野，至少自身安全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有着超强适应性的她们再就业前景广泛。
　　所以，林深还是暂时以这种较为粗糙的解决方式，让纽卡斯尔和孟菲斯正式上位，开始掌权执行战略任务。
　　最后由镇海盯着——
　　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中后，林深看见天城已经在里面了。
　　“交给镇海了？”
　　天城头也不抬地问道。
　　“嗯，交给她了。”
　　“主上对我们还真是放心。”
　　“嗯，我对你和镇海当然放心。不管是从个人角度来说，还是从利益层面来看都是如此。”
　　因为二位都是聪明人。
　　在吸收了足够多的信息，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了解这个世界，以及林深这个人之后。
　　林深相信，她们没有理由不待在自己这里为自己打工。
　　“这样说，未免也太功利了，主上。”
　　天城从文件堆里面抬起头，脑袋上毛茸茸的耳朵抖动了一下。
　　“会很容易让人失落的哦。”
　　“嗯，我觉得你不会失落。”
　　“就算是我，有时候也会想要听到两句带着温度的话。”
　　天城眨了眨眼睛。
　　“嗯嗯，辛苦了，如果年底要评选最佳员工的话，你们两个绝对各自锁死一个名额，好好加油，努力干，争取再创新高哦。”
　　林深随意点点头，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后，便迅速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显示屏上。
　　“唉，有时候太过知根知底也不是一件好事呢~”
　　天城莫名地叹了口气。
　　因为太熟悉了。
　　因为双方都太聪明了。
　　所以也就少了很多的试探和多余的摸索。
　　虽然这样能够提高沟通的效率，但是……在某些时候，也会失去不少的“乐趣”。
　　“为什么？”
　　林深随口回应，视线扫过军部内部的战功系统。
　　他在检查川原克有没有给自己少记录功勋。
　　少一分就少一点嘉奖，林深不打算接受这种克扣。
　　更何况，现在就是最好的光明正大敲诈军部，扩大自己影响力的时候。
　　林深自然要将能够索取到的每一滴油水都吃到嘴里。
　　“……太过知根知底的话，确实会少很多的新鲜感呢。”
　　“新鲜感……那样会浪费很多时间，可能一个多月下来，你们两个还是没法被我委以重任。还是算了吧。”
　　“我听提尔比茨说——当初主上给了不少时间，让她慢慢了解？”
　　“嗯。当时我以为自己还有很多时间，以为很多事都可以很顺利——结果因为信息差，全都成了误判。”
　　“如果不是上帝的视角，永远都会有信息差的。”
　　“我让你整理的，有关塞壬的情报如何了？”
　　“已经全部整理完了哦，我估算了一下，应该还算是全面——至少，能够获取的已经全部获取了。”
　　“有关【火炬】的消息呢？”
　　“也整理完毕了，不过属实有限。”
　　“【极夜】呢？”
　　“整理完了，目前正在实时更新。”
　　“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么？”
　　“赤森雄明的能力假如符合纸面描述的话，大概，明年就能够将【极夜】彻底镇压。”
　　天城一只手撑着下巴，思索着说道。
　　“【极夜】的能力，并不是很强——只不过，在某些时候，却又似乎会展现的超出预期。我猜，【极夜】中应该也有军师类型的人，在统筹全局。或许，【极夜】并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分裂’。”
　　“嗯。不管再怎么分散，分成多少个阵营，也都是站在‘反人类，复仇’的大旗之下，【极夜】在这个层面一直都是一个整体。”
　　“【火炬】继续发展下去的话，会变成下一个【极夜】。目前来看，【火炬】只有一个领袖，而且较为英明——她如果带着【火炬】在荒野与安全区之间蛰伏几年，甚至十几年的话，成长起来之后会比【极夜】强大很多倍。”
　　“她们没有那个时间。”
　　“嗯……也是。”
　　两人并没有看向对方，只是一边专注于手头的事情，一边交流着需要交换的信息。
　　“天城，不如你从武吧？”
　　“嗯？”
　　天城抬起头，发出一道疑惑的声音。
　　“我的意思是，让你带领【赤幕】的，我们的那两支舰队。”
　　林深摸着下巴说道。
　　“就像镇海去把控【碧色武装】一样。”
　　“主上，我真的不擅长战斗。”
　　天城直接说道。
　　“在下只是一介弱女子呢——而且，这个位置，你不是要亲自担任？”
　　“我想偷懒了。”
　　“……”
　　好理由。
　　完全没有遮掩的打算。
　　看着天城那瞬间变得微妙的神情，林深将身体靠在椅背上，稍微停了停手上的事。
　　“这一个月每天都在带着你们出击，才终于把你们的练度给全都肝到了四十级。剩下的时间我打算让你带着【赤幕】去进行自律作战，把练度给我刷到六十级就好。”
　　“主上就负责，在总部这边享受生活吗？”
　　天城开口道。
　　“将事情全部都交给下属，并不是什么英明的决定呢，主上。会有人心中不服。”
　　补充后面半句话的时候，天城的语气稍微发生了一点改变。
　　不过不多，林深也没有注意到。
　　“谁不服？算了，随便吧——反正从上个月开始，她们就时不时跑到我眼前来嚷嚷各种问题，全是抱怨，隔三差五就会跑过来从战斗指挥当中鸡蛋里挑骨头。一直到现在，应该也没有什么变化——所以无所谓了。”
　　林深一脸对这个问题摆烂的表情。
　　他不想管了，麻烦。
　　从那次开始，一直到现在，林深对她们的不满全部都是一个态度——无视。
　　过往曾在心中百般纠结过的诸多问题，最终演变到现在，被林深顺应时局的用简单粗暴的解法解决。
　　“反正她们都是我的士兵，是下属，下属就应该做好下属应该做的事情，我也不指望她们都能让我省心了。反正这件事我要交给你，天城，你实话告诉我你身体到底也有没有毛病？你的问题太玄学了。”
　　“咳……我没事的，主上……”
　　天城一脸脆弱地说道。
　　“此身贫贱，愿为主上分忧，死而后已。”
　　“……”
　　林深沉默地盯着天城看了一会，直到后者收起脸上故意露出的虚弱表情，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也别死而后已了，直接去领小金人算了。总之，这件事我是打算交给你了，正好你自己也去多拿塞壬练练手，之后保不准会有需要你亲自动手的时候。”
　　“真轮到我的话，那些善战者应该全都身陨了吧。”
　　“……”
　　确实，比天城能打的舰娘有不少。
　　有统军才能的更是不少。
　　比如白鹰的宾夕法尼亚，田纳西，加利福尼亚等后排舰。
　　重樱现在有伊势，飞鹰，隼鹰……
　　哦，还有临时的长门和日向。
　　总而言之，就算不行，也可以在重重历练与学习中变得行。
　　上不了也得上，战斗已经冲到身前了，怎能停滞不前？
　　不过目前来说，除开长门和日向，就只有天城最合适作为统筹全局的谋略型指挥者。
　　“反正你不能真的一点战斗力都没有，决定就是你了，天城。”
　　因此林深依旧如此拍板决定道。
　　“那文书工作又该怎么办呢？”
　　天城淡定地询问。
　　“没事，我可以将格拉斯哥召回。”
　　“……”
　　“说起来，已经这么久没有看见格拉斯哥了，要不是每天都可以用灵魂烙印联络，还真是会有些担心……嘛，当然也还是比不上见面就是了。”
　　林深双手枕在后脑勺上，视线看着天花板，转动转椅的同时自言自语地说着。
　　“说起来，格拉斯哥也真是厉害……战斗，家务，文书，样样精通。唉，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全能的女仆？”
　　话音落下，房间中安静了几秒，林深没有听见回应。
　　忽然感觉有点奇怪的他将视线落回来看向天城。
　　后者一脸标准的微笑。
　　“这样看来，为了让主上能够和自己心爱的女仆小姐有几天亲热的时间，在下必须要把持好【赤幕】才行呢。”
　　“……虽然意思是这个意思，但怎么感觉你说出来的意思里面又多了另一层意思？”
　　林深一脸迷惑。
　　“天城，你——”
　　“咚咚——”
　　不适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林深的话。
　　“……请进。”
　　谢菲尔德面无表情地拿着托盘走进来，上面摆放着一整套的茶具。
　　“谢菲？你怎么来了，这是什么？”
　　“依据纽卡斯尔的叮嘱，目前主人身边需要有一人负责起居。”
　　谢菲尔德将茶具迅速摆放到空着的桌面上，同时回复道。
　　“纽卡斯尔的叮嘱？我没有让她……”
　　“看样子主人好像忘记我们是做什么的了，主人的记忆力不太好吗？”
　　谢菲尔德用平淡的口吻说着不是关心的关心的话。
　　……感觉怪怪的？
　　“啊，女仆吗？”
　　不过林深倒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女仆啊。
　　确实，本职就是照顾主人的起居。
　　把持好内务之类的。
　　不过……
　　“纽卡斯尔居然会思考到这种事情么？真是周全。”
　　林深随口感叹了一句。
　　突然有点受宠若惊——呢？
　　“……因为是我提醒她的。”
　　谢菲尔德将倒好的红茶放到林深的手边，同时继续用没有什么波动的语气说道。
　　“纽卡斯尔的记忆并不好，不然也不会有写日记的习惯。她很健忘。”
　　“……舰娘怎么会健忘 ？”
　　“她很健忘。”
　　“可——”
　　“她很健忘。”
　　“……好吧，辛苦你了，谢菲尔德。”
　　“照顾一个并不想照顾的人确实很辛苦。”
　　“……”
　　茶杯的边缘碰到嘴边后忽然一顿，林深看了一眼谢菲尔德那精致得如同上帝亲手制作的人偶一般完美，却没有表情的脸。
　　“你的攻击性我认可了，谢菲。呼……”
　　今天又是在大后方安然度过的和平的一天呢。

150、忙碌的后半年（1）
　　最终，林深还是没有让天城带着编入【赤幕】的姑娘们出去继续训练。
　　理由倒也很简单。
　　因为格拉斯哥目前无法调回来……
　　在【碧色武装】的成员顺利接手她们的所有事务之前，格拉斯哥她们都无法回来，只能在目前的岗位上面待命。
　　甚至——随着她们的任务推进，麦考尔也被林深给派遣过去帮忙了。
　　但即便如此，那边依旧是严重人手不足的状态。
　　同月，林深将一直在【樱】闲置的长门和日向这两个绑定在一起的队伍，派遣了过去，为格拉斯哥她们减轻一些任务压力。
　　十月中旬一直到十一月初，【碧色武装】以人均四十级的练度，开始逐渐将格拉斯哥她们手中的担子给承接下来。
　　不过，格拉斯哥她们到底是出任务了这么久，因此想要完成任务的交接，还是需要一些时间。
　　等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以后，格拉斯哥她们就会陆续被替换回到【樱】。
　　十一月初到十一月中，【碧色武装】在进行工作的交接与适应。
　　而在这个空档期中，林深按照固定的节奏，带着【赤幕】的大部队出去拉练过一次，将樱堡北侧出没的塞壬全都清理了一遍。
　　而后，林深上报【军部】，替【赤幕】的士兵索求……不，是要求按照军部的规矩，给予嘉奖。
　　这件事他从十月中一直弄到了十一月初——而后，【军部】那边才批复了同意。
　　在樱堡这边，是有相关的规定的。
　　只要替【军部】清理那些零散的塞壬部队，都可以得到固定的奖励。
　　这本来是对外缓解【军部】边防压力的政策。
　　也是为了给那些不从事正儿八经指挥官职业，反而要去混雇佣兵的野路子家伙一些赚钱的口子，用来泄压。
　　同时，也是为了给樱堡内部的某些人，谋取私利。
　　毕竟，会选择去清剿那些塞壬的自由武装组织，基本上都是大组织。
　　而这些大组织，此前背后全都有着樱堡内部高层的影子。
　　——不过，在【流影】五大武装团全军覆没以后。
　　就没有了。
　　嗯，很遗憾，林深成了这一切秩序的破坏者。
　　他亲手毁掉了樱堡这边原生态的政治体系。
　　将某些人的财路全都断了。
　　得罪了一大堆人。
　　如果换成别人的话，早就死了n回。
　　但林深不仅没有死，并且还取代了【流影】，开始将那部分被某些人拿去谋给自己的私利，转变成了自己的另一部分军费。
　　十一月，【军部】废除了那条奖励政策。
　　不过即便如此，十月份林深带着十万复制体出去横扫后，带回来的塞壬尸体，仍然让【军部】大出血了一次。
　　而林深也借此机会，进一步扩大了自己的影响力。
　　将一部分资金用来犒赏士兵，一部分用来让【金色圣翼】去运作，为自己的每一次战功进行宣传。
　　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有实力，有野心，有魄力的形象。
　　如果不是林深关闭了【赤幕】的扩编，这个时间里面，他手底下的一万名士兵，应该能够进一步增长至两万。
　　甚至不止。
　　在樱堡，仍然闲散的“指挥官”并不在少数。
　　其中，去【军部】混了几年后，就退役回来，然后失业的，占了很大一部分比例。
　　他们在服役期间没能够给自己攒下足够的战功，因此退役之后，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收入。
　　只能依靠服役期间积攒的积蓄，来慢慢寻找其他的谋生路子。
　　——但军人的谋生路子就是打仗啊。
　　就是要去战场上得到战功，然后利益化啊。
　　但这条路子却被【军部】给堵死了。
　　他们的方针是，守成。
　　而不是开拓。
　　这与近乎八成的退役指挥官利益相悖。
　　在林深刚站出来，建立【赤幕】的时候，这些人还在犹豫。
　　但是当他们看见，加入【赤幕】的人全都开始喝汤，不再苦恼未来出路之后——他们得承认，自己的眼睛嫉妒得要发绿了。
　　他们从正儿八经的军校毕业出来，浑浑噩噩了几年之后，就发现自己似乎正在被时代给淘汰。
　　这个时代，已经是以“和平”为主旋律了。
　　樱堡这边算是一个孤例，让这部分被培养出来的指挥官，仍然还有用武之地。
　　但在赤森雄明离开以后，这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在林深到来以后，这种改变开始以【樱】与【军部】的对立而被凸显出来。
　　林深表现得越是激进，越是寻求战争，越是将【军部】的方针转变给凸显出来。
　　他之前的一次演讲目前仍然被保留在cma上某些角落里面，被死忠者反复观看。
　　然后拿去炫耀给那些失业的指挥官——嗯，这部分死忠基本上都是第一批加入【赤幕】的人。
　　他们并不关心林深是什么成分，是哪国的人，是不是用了变异体，好像和变异体纠缠不清。
　　他们只知道，林深很能打，能够带着自己打胜仗——就足够了。
　　这一点比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重要n倍。
　　——谁给我活路，我就跟谁。
　　这条评论在某些争论激烈的地方被点了数万个赞。
　　林深也抽空关注过cma上面军事相关的区块中的讨论。
　　里面两极分化非常严重。
　　少部分有话语权的人认为，林深是个搅局者，是秩序的破坏者，是会带来不幸的野心家，是和变异体纠缠不清的“反人类之人”，是所谓的人奸。
　　但大部分人都反对这样的说法，反对的理由千奇百怪，赞成的理由却基本一致。
　　逛多了之后，就能够有种很强烈的既视感了。
　　那站在顶端将“指挥官”这一职业的所有红利全部吃尽了的人，在对下面那群没有喝到一滴汤汁的人之手画家，施加压制。
　　「难道现在给指挥官的福利还不够好吗？！」
　　「你特么倒是给我介绍工作啊！」
　　「你不回去工厂里当职工吗？」
　　「老子学了那么多战术知识就尼玛是为了去工厂里只会复制体重复机械化劳作的吗？！老子要花几年才能把家里贴进去供我上军事学院的钱给挣回来！？？？」
　　「年轻人，要好好努力，努努力不还是可以赚回来吗？实在不行，就把家里的房租租出去好了嘛！现在出租房屋的租金不是也挺高的吗？怎么不会做生意呢？」
　　「我（哔——）&*（&*&……&*）！！！」
　　「真没有素质，唉，亏你们还是指挥官学院毕业的学生，出来混了几年，一点素质都没了？」
　　「我热烈的吗。你也知道房租贵的离谱啊？！」
　　「指挥官不是有补贴政策吗？有减免的呀、」
　　「那又特么级吧用！老子是缺那一点减免吗？！」
　　「唉，现在的人呐，不知上进，还埋怨国家给的福利不到位，我大好的重樱怎么出了你们这帮没用的东西？」
　　「我（哔）（哔）（哔）！」
　　可以看得出来，虽然仍然是大好年华，但却从前线退役的指挥官们，现在稍微有一点点的抱怨。
　　但以目前的形势来看，这个情况不会减轻，只会逐渐加剧。
　　因为指挥官可以过得不好。
　　但重樱不能没有指挥官。
　　因此军事学院每年仍然在招收大量的学员。
　　负责给人开发灵魂力量的机构，也仍然在不断将有资质的普通人变成指挥官。
　　并顺便收一点点小小的费用。
　　为了促进众人进步，基本上指挥官学院会对有着B级资质的人进行学费的免除。
　　C级的也有一部分减免措施。
　　整体看上去，还是很不错的。
　　“指挥官”这个职业可以说依旧是有着非常高的含金量。
　　是相当不错的一条出路。
　　但……
　　林深从九月开始，一直到十一月结束。
　　自从【赤幕】建立了之后，申请加入进来的人每个月都在暴增。
　　并且这个趋势是呈现出一条直线在往上暴增。
　　尽管他之后又增加了筛选的要求，使其变得更加严格。
　　但申请的数量依旧不减反增。
　　这种增幅的趋势，在今年的十一月抵达了新的高峰。
　　林深预计十二月还会抵达另一个高峰。
　　总之，【赤幕】的大门算是暂时关闭了。
　　他笼络来的所有资金，全都被【赤幕】的一万士兵和十万复制体给抽走。
　　变成军费。
　　并且这笔军费的开支还非常高。
　　但就算如此，林深也没有节流，而是依旧选择开源。
　　钱而已——
　　邻居屯粮我屯枪，邻居就是我粮仓。
　　反正那些上层富豪一个个富得流油。
　　能挤一点出来是一点，以林深对那些人的了解，他们的身家，完全能够养得起一支三十万复制体的大军。
　　还绰绰有余。
　　顶多是喘两口气。
　　之前赤森雄明缺钱了，也是从这些肥猪的身上宰的。
　　现在林深缺钱了，也是从他们身上宰。
　　反正宰之不尽，取之不竭……
　　不用白不用。
　　重樱现在每个安全区都是半个军武专治，名义上不插手政治，但永远都是最具有话语权的。
　　其他几个残存的国家大差不差。
　　不过都有一部分微妙的区别就是了。
　　林深现在最核心的权力仍然来自于赤森雄明的给予。
　　就算能够看见樱堡的内部缺口，他也还是需要很多时间，去将这些缺口，变成自己手里的刀。
　　十一月，林深结束了对【赤幕】大部队的操练。
　　复制体的平均练度在半个月的操练下，慢慢地爬上了三十级。
　　距离正规军也只差一点。
　　将这边放下来之后，林深便再次把精力扔到了自己私人舰队的拉练之中了。
　　首先是【瞭望者】。
　　数十名瞭望者虽然只是负责后勤的工作。
　　但林深还是在十一月里正式恢复了她们的武装。
　　配备了标准制式装备以后，【瞭望者】也就拥有了战斗力。
　　林深从里面挑出了纽卡斯尔，旗风，黑潮，作为【瞭望者】的话事人，主要以这边的纽卡斯尔为主，另外两人作为辅助。
　　啊，还有这边也存在着女仆队。
　　内部琐事林深全权交给了瞭望者·纽卡斯尔。
　　“你就这样放权给我们了吗？”
　　纽卡斯尔看着林深问道。
　　“没错。”
　　“为什么？”
　　“因为我做好了被你们背叛的心理准备。”
　　“如果我们真的背叛你了呢？”
　　“那样的话，我们就是敌人了，我对待敌人一向不会心慈手软。”
　　林深看着她，直言不讳地说道。
　　他在面对其他人，不管是格拉斯哥她们，还是现在的天城，镇海，全都没有这样直截了当过。
　　不需要遮掩，不需要欺骗和谎言。
　　可以将最**的现实摆在面前，并对其评头论足，发表自己的看法与见解。
　　“而且那样一来，就说明你们根本没有过上更好的生活的资格。”
　　“并不一定是‘更好’吧？”
　　“没错，不过比起在废弃场中被高温熔化，绝对是‘更好’，不是吗？这是一笔一次性的交易，在你们答应我的时候，契约已定。剩下的，就交给我们的诚信吧。”
　　“……”
　　面对这个男人直白的话，她们心中情绪各不相同。
　　不过林深也不知道是什么效果。
　　看不见好感度。
　　嘛，十一月的他，已经不需要那种东西了。
　　根本就无关紧要，不是么？
　　林深就像一枚齿轮，开始在正事上面不断滚动。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和麦考尔的离开有直接关系。
　　至此，能够跟林深发生亲密关系，并在闲暇时去约会游玩的人选也没有了。
　　72年的下半年，是忙碌各种正经琐事的时间。
　　“我已经恢复了你们的武装，对你们，我不会一直要求你们只呆在后勤的岗位上面。【瞭望者】是一个特殊的组织，除了出色的后勤工作以外，我希望你们能够在战斗上达到其他人都无法达到的地步。因此，接下来的实战训练会非常艰苦——一直到你们死亡为止。”
　　“相应的，你们可以继续‘心安理得’地享受所有的日常事物，因为这是你们应得的。”
　　“我不知道你们此前是何种身份，我也不在乎你们此前经受过何种创伤，但是，从你们跟我回来的那一刻开始，你们就已经卖身给我了。”
　　“我们的交易已经达成，如果不满意的话，你们也可以选择背叛，但是，我对背叛的人是零容忍度的——背叛的人，会被炮决处死，没有例外。”
　　“从今天开始起，我将带你们去战场。你们不再有其他的身份，我也分不清你们谁是谁。相同的脸太多了，也记不过来。所以我说的话对每个人都适用，谁也不例外——不管是谁犯下了错误，都要被处以相应的处罚。”
　　“现在，你们只有一个身份，【瞭望者】。你们不需要听从别人的命令，你们只需要听我的命令，除了我之外，其他所有人类，不再能够对你们施加任何一条命令。”
　　“如果在处理后勤工作的时候，遇到了相关问题，通行的处理方法不管用的话，就报告给我，我会亲自处理。”
　　“最后，平等契约就是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唯一的雇佣契约。上了战场，我们就是战友，是可以将后背托付出去的战友——我不知道你们谁的心中会逐渐产生不满，如果有，提前提出来，然后解除契约，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给你们每个人一个这样的反悔的机会。但是，如果你们是在上了战场，亦或者是在执行任务的途中反悔了，而后背刺了信任你们的队友的话——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与舰队的敌人。【瞭望者】存在一天，就会对你的背叛记住一天，一直到你死为止！”
　　在对【瞭望者】没发表了一次直白的演讲后，林深便带着这群几乎可以看做是最不安定分子的部队出发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极其脆弱。
　　脆弱得谁都可以转头就走。
　　很像是……
　　当初招募格拉斯哥她们的时候。
　　只不过，格拉斯哥她们要求的灵魂契约变成了平等契约。
　　【瞭望者】被训练起来之后，就是【碧色武装】和【赤幕】的后备队。
　　会有一定的机会，对灵魂契约网络中的缺口进行补充。
　　——林深并不觉得，这是“机会”。
　　因此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强制要求她们签订灵魂契约。
　　一开始是这样的。
　　只不过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就出现了一丝丝的变质。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十一月，林深带着【瞭望者】展开了相当漫长，且更加严格的实战训练。
　　重点培养了她们单独作战的能力，以及最小单位三人小队的配合能力。
　　其次，便是个人单独的战斗能力。
　　全都进行了针对性的，严格的，严格到堪称残酷的训练。
　　林深的态度也比训练【赤幕】跟【碧色武装】的时候要严厉许多。
　　或许是对【瞭望者】有不同于其他人的某种期待的缘故吧。
　　总之，林深对【瞭望者】的每个人都手把手教过好几次。
　　“我都说过很多遍了，在进行近身战的时候，舍弃掉多余的动作！”
　　“中程炮击交战的时候，分出一些注意力看看你的队友！别往人家的走位方向开火！再记不住你就给我去在炮火里面跳舞！”
　　“你是想要进行被炮击特训吗？！”
　　因为要求非常高，非常严格，所以林深还真的搞出了一次“被炮击特训”。
　　“从现在开始，你们不准还手，给我躲吧！躲不开的就被轰成残废，然后扔进修复池里面修！”
　　数十人被分成了两组，相互轰对方，然后一方不还手，专门负责躲避轰炸。
　　航母的飞机轰炸，战列舰的主炮轰炸，以及驱逐轻巡等主炮的攻击……等等。
　　这种特训一直持续到了十二月初。
　　“这怎么可能躲得开？！根本就不可能！”
　　瞭望者·黑潮情绪爆炸地冲林深吼道。
　　“你觉得不可能？”
　　“不可能！”
　　“好——”
　　林深看了她一眼，又瞥了一眼跟在她身后同样愤愤不平的几个人。
　　“明天，所有人跟我一起到荒野，我让你看看什么东西叫不可能。”
　　“好！”
　　瞭望者·黑潮十分不爽地应下了。
　　第二天，林深带着【瞭望者】全员来到开阔的地带，而后控制了黑潮的身体。
　　接着对所有人说道。
　　“你们，从现在开始，攻击我！只要我被你们的炮火摸到了一次，以后你们的训练量统统减半！”
　　林深豪气地放出了1v53的壮语。
　　其他人闻讯而来，特地赶过来观战。
　　当然，没有来的人也没有闲着，而是选择了看现场直播——或者灵魂网络直播。
　　一大堆的聊天文字也从公频中滚动过去。
　　“咳咳~有人要押注吗？”
　　“没有！”
　　“好吧，真是可惜……”
　　“可惜个屁，指挥官不是必赢吗？有什么好赌的。”
　　“就是就是。”
　　“没悬念的啦，指挥官太强了。”
　　“指挥官根本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他这么说，多半是能赢的。”
　　“时至今日，我也不得不承认，他在战斗上确实有两把刷子的。”
　　“咳咳，恐怕是不止两把。”
　　“呐，所以，为什么指挥官要特地特训【瞭望者】？没有人知道么？”
　　“是啊，我们都没有这个待遇。”
　　“我不想要这个待遇，谢谢。”
　　“我想要，谢谢。”
　　“天城呢？亲爱的秘书舰小姐~肯定知道吧。”
　　“天城在处理公务，不会看公频的。”
　　“天城每天都在处理指挥官的公务，应该早就处理完了吧？”
　　“好像没有。”
　　“看样子，秘书舰小姐懈怠了呢。”
　　“有没有可能是被其他的事情耽搁了？”
　　“啧，他们两个不过就是每天单独相处在办公室里罢了，有什么好耽搁的？”
　　“啧，秘书舰什么时候换一轮？”
　　“不知道。”
　　“似乎并没有更换的打算。”
　　“改天找个机会悄悄溜进去看看他们有没有在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细说不可告人的事情。”
　　“不，不知廉耻！！”
　　“好，就这么决定了，就用孟菲斯的名义好了——”
　　“扯我干什么？”
　　“当谢菲啊。”
　　纽卡斯尔；“谢菲面无表情向我‘申请’的样子，有点可怕呢，这孩子。”
　　天城：“……你们要密谋这种事，请转去私频行么？我看着呢。”
　　伊丽莎白：“啧，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战斗要开始了。”
　　林深：“伊丽莎白，之后你去跟天城学习一下公务处理。”
　　伊丽莎白：“？”
　　林深：“不好意思，把你忘了，你这几天似乎很闲，正好，镇海要对接【碧色武装】，你去填一下镇海的位子。”
　　伊丽莎白：“为什么是我？而且战斗要开始了！已经开始了！你分心在这聊天干什么？！”
　　林深：“她们的水平还是差点。”
　　伊丽莎白：“为什么要这样用这种程度训练【瞭望者】？”
　　她及时地问了一下刚才开始就有些在意的问题。
　　林深：“哈——当然是因为，【瞭望者】是你们的替补位啊。作为最糟糕情况下的紧急预案，【瞭望者】可以看做是我私人的‘特种部队’。负责后勤，以及特殊事情的隐秘处理，以及人员替补，我这是在投资未来，懂了吗？”
　　伊丽莎白：“……”
　　在伊丽莎白沉默的时候，几个人再次发了几个词语。
　　众人关心的点全都不同。
　　“私人？”
　　“特种？”
　　“替补？”
　　“投资？”
　　初霜：“多私人？难不成是专门负责处理*欲的吗？如果是的话我”
　　「初霜已被禁言」
　　林深：“好了，闭嘴。”

151、忙碌的后半年（2）
　　林深对【瞭望者】是有着很高的期待的。
　　本来，在此之前其他人都不确定是不是“很高”，只知道林深在【瞭望者】身上投入了明显更多的精力与时间。
　　他本应该在十一月中带着【赤幕】中自己的舰队出发的。
　　也就是重樱阵营和铁血阵营。.
　　但是很显然，林深带着她们出击的次数，比起【瞭望者】要少了一半。
　　如果将这件事交给天城的话，这个比例就会是大差不差。
　　但林深只有一个人，格拉斯哥无法调回，天城也不能离岗。
　　因此，时间的分配上面就出现了明显的区分。
　　一直到现在——
　　其他人还没有享受到林深亲手鞭笞的“爱的教育”，【瞭望者】这五十来个人就已经开始体验了。
　　经过林深十几天的外出实战训练之后，【瞭望者】众人的战斗能力有着十分明显的增长。
　　至少，在相互配合的时候应该怎么做，都有着非常清楚的分配。
　　后排舰娘的炮火，航母的小飞机，以及冲在最前面的重巡，大量的攻击全都一股脑地倾倒向站在正中间的「黑潮」。
　　看上去压根就没有避开的可能性。
　　如果是平时的黑潮，此刻肯定早就虚了。
　　直接原地等死，或许还要少一些痛苦。
　　但是此刻的少女，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强烈至极的自信感。
　　这个黑潮是林深控制的黑潮。
　　明明是相同的一副面孔，但是换一个驾驶员之后，给所有观战的舰娘的感觉都瞬间不一样了。
　　舰娘是十分敏感的生物。
　　哪怕是一丝细微的变化，她们都能够感知到。
　　对情绪的感知也十分敏锐。
　　更何况是现在这种完全更改的巨大变化。
　　虽然林深没有肉身前来，但是在她们眼中看来，就是林深站在那里。
　　在所有攻击飞跃出来后的一秒钟，矗立在原地，身形完全笼罩在黑红色衣袍下的「黑潮」突然间有了行动。
　　舰装显现，开火，将某个炮弹凌空击爆之后，她的身体顺势便从那一丝丝的空隙当中钻了出去。
　　「黑潮」一边开火给自己从绝路中轰开一条路，一边轻描淡写地冲到了重巡舰娘的身前。
　　那精准到极致的炮火点对点轰击，即便已经看了n遍——
　　观战的众人也依旧觉得惊艳无比。
　　因为她们在实际自己去尝试之后就发现了，这很难！
　　即便是有着林深那灵魂力量带来的强力增幅，她们短时间内也无法完成这种事情。
　　即便是偶尔可以办到，准确率也并不高。
　　用这种并不高的准确率去解火力网的封锁，跟赌命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幸运高的舰娘或许可以去试试。
　　不过她们普遍都不是很相信自己的幸运值。
　　在撕开火力网封锁的同时，「黑潮」也回避了航母飞机的轰炸和扫射。
　　完美地避开了这一切的她，如同鬼影一般出现在重巡舰娘的面前。
　　后者以标准的拦截姿态准备抵挡，而后被匕首直接从脖子上划了过去。
　　“唔额——！”
　　重巡舰娘一脸的惊骇，她完全没有看清楚「黑潮」的动作！
　　明明是相同的属性，如果是黑潮本人来操作的话，绝对不可能有这种效果。
　　但是让林深来，却就是能够做到这种看似毫不可能的事情。
　　“出局。”
　　灵魂网络中及时地传来林深的声音。
　　但这个时候，「黑潮」的身影已经越过了重巡舰娘，迎上了后面的四层防线。
　　轻巡，驱逐，驱逐，重巡。
　　四层防线全都对「黑潮」进行了阻拦，但是全都无法拦住。
　　而其他人的炮火支援，也因为「黑潮」的贴脸突袭，以及超高速的移动而直接瘫痪——无法发挥任何用处。
　　因为一旦继续随意开火扫射的话，很容易会伤到自己人。
　　“这……！”
　　黑潮本人此刻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开始狠狠地冲击内心。
　　本来应该是一场围剿战，结果被林深硬生生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给打成了单方面屠杀战。
　　嗯——是1单方面杀53。
　　“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回去多练！”
　　林深一边操控「黑潮」将眼前的【瞭望者】们一个个放倒“击杀”，一边开口用训斥的声音说道。
　　“不要总是以为近战就不需要用到舰炮了！你们是舰娘，不是舰船！”
　　“是人形兵器！不是船型的兵器！”
　　“太慢了！显现舰装的时候果断一些！”
　　“开火的时候不要犹豫！”
　　“你犹豫，你的敌人会犹豫吗？！”
　　“还有你！”
　　“我上次刚说完，让你回去好好练习-近身战技巧吧？”
　　“你练了吗？！”
　　“这就是你的训练成果么？！”
　　“太慢了！”
　　“不是你的身体慢，是你的心太慢了！”
　　「黑潮」一个个将近身后的【瞭望者】驱逐放倒，而后踹了一脚。
　　附近的舰娘即便冲了上来，也是被单方面放倒，割喉，刺穿心脏，身上诸多要害全都被匕首刺了一遍。
　　如果不是演习的话，她们全都在交手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身死当场。
　　为数不多能够跟林深正面交手超过三个回合的，只有瞭望者·飞鹰。
　　以及瞭望者·日向等舰装携带近战兵刃的舰娘。
　　她们的原生记忆当中就储存了不少战斗的技艺。
　　只要全都捡出来重新掌握，练习，熟悉即可。
　　但即便如此，她们在林深的手下依旧如同稚嫩的孩童，超过三个回合之后就被拿下。
　　并且还是被洞穿要害。
　　似乎不论她们如何防守，依旧会被绕开，而后攻到要害。
　　至于原生记忆中都没有战斗技巧的驱逐们，则全都被林深一脚一个一招击溃。
　　他完全没有一丁点的手下留情，笼罩在兜帽下的「黑潮」面色沉稳，毫无波动，眸子中绽放着摄人心魄的寒芒。
　　令所有直面她的人如芒在背，不自觉就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应对。
　　——然后依旧被潇洒的击败。
　　大败。
　　惨败。
　　“你回去之后真的有好好训练吗？”
　　「黑潮」抓住某个驱逐的脖子，冷声说道。
　　此刻，身边已经全部都是被“击杀”的尸体。
　　她们没有离场，只是不能再出手，算作已经死亡。
　　“我……我有好好训练了……！唔……！”
　　“还不够！”
　　「黑潮」说完，将她松开后往腹部踹了一脚，令其娇小的身体瞬间倒飞出去，在地上摩擦了很远一段距离。
　　“回去给我继续练！受不了的就退出！我不需要半吊子的人！”
　　所有的前排舰娘全都被击败离场，剩下的后排舰娘被迫只能亲自迎上「黑潮」，而后被更加干脆利落地“击杀”。
　　“你们说那密集的炮火根本不可能避开，现在呢？！”
　　看着全都被“击毙”的53名舰娘——包括黑潮自己，一共54名。
　　林深用黑潮的身体冷声说道。
　　“……”
　　一片死寂。
　　林深不仅做到了，而且还以进为退，以最强势的姿态将数十名舰娘组成的包围圈硬生生撕开。
　　身上却没有被炮火沾到一丁点。
　　“……这种事也只有你可以做到吧？我们怎么可能做到？”
　　瞭望者·旗风满脸不甘地说道。
　　这句话也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
　　“是啊，我们根本就做不到这种事……！”
　　“除了你之外，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做到。”
　　“这种不具备复刻性的要求，真的有为之努力的必要吗？”
　　“……”
　　林深看了她们一眼，环视一圈，等声音安静下来之后才再次开口。
　　“你们是不是想说，因为我是怪物，所以我才可以在相同的条件下，做到你们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条件根本不同，你的灵魂力量太强，反应更快也是理所当然的。”瞭望者·黑潮反驳道。
　　“所以你们认为，你们的反应永远都不可能提升上来，达到这种地步，甚至就连接近一点都做不到吗？”
　　“……”
　　“不，这只是你们软弱的借口而已！”
　　林深看着沉默不言的【瞭望者】们，冷声喝道。
　　“对于软弱的人来说，任何一丁点的借口，都可以成为她屈从的理由！你们要承认，自己都是这样的人吗？！”
　　“……”
　　“不要总是给自己的无能和懦弱寻找借口！不要总是给自己的退缩寻找理由！什么‘做不到’？你们连尝试的心都没有，就说做不到，连努力都没有试过，就认为绝对做不到？！你们根本不是做不到，只是不想做而已！”
　　“……”
　　林深眯起眼睛，看着沉默的现场安静了一会之后，才再次开口。
　　“拿出你们当初毫不犹豫答应我，只为了从那狗屁一样的地方离开的决心来。我为什么要带你们这些‘垃圾’离开？你们想过没有？我真的缺你们这些在战场上可以随意消耗的耗材吗？我不缺！”
　　“……”
　　“我为什么不带其他人出来，一定要带你们出来？！是因为看见了你们身上还存有什么可以压榨的价值吗？你们身上有，其他人身上就没有吗？你们和那些没有被我选中的垃圾们究竟有什么分别？！”
　　“……”
　　再次沉默了好一会，连灵魂网络中跳动的消息也在某一刻全都停止了。
　　林深从场外走来，将黑潮的身体还给了她。
　　而后才面对着一片死寂的场景说道。
　　“你们也该明白了吧？”
　　“带你们出来的人根本不是我！”
　　“是你们自己！”
　　“是你们自己用毫不犹豫的决然，给了自己一次更改惨淡命运的机会！”
　　“这机会不是我施舍给你们的！是你们自己给自己争取来的！”
　　“明白了吗！？”
　　“你们跟那些连一次机会都不愿意给自己争取的废物和垃圾不同！”
　　“你们和软弱与懦弱这种词汇本应根本不沾边！”
　　“结果现在你们又要自己钻回垃圾堆里了吗？！”
　　“我跟你们说的再清楚一点吧。”
　　“能够拯救你们的，不是其他什么人，只有你们自己！”
　　“你们的路是你们自己走出来的！选择是自己做的！未来是自己争取的！而不是依靠其他任何人的施舍！明白了吗？！”
　　“依然觉得自己做不到的，现在，立刻，马上，离开我的部队！”
　　“再也不要回来，也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这里不欢迎懦弱的人！”
　　“不欢迎放弃自己的人！”
　　“不欢迎将自己看做无用垃圾的人！”
　　“呼……”
　　林深深呼吸了几口气。
　　“做不到做不到做不到，以后别特么跟我说这三个字！”
　　“【瞭望者】的部队里面没有‘做不到’这三个字！别人做得到的事情你们也要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你们同样要做到！”
　　“连别人做得到的事情都做不到，你们凭什么享受和别人一样的待遇？！”
　　“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你们也做不到，你们凭什么得到别人得不到的结果？！”
　　“我要对付的敌人比这些只有三脚猫功夫的塞壬量产一型强大一百倍一千倍不止！”
　　“你们要是不敢面对那种敌人，趁早从我的部队里面滚蛋！”
　　“别拖我的后腿，也不要拖队友的后腿！”
　　“解散！”
　　“明天开始训练量增加一倍！”
　　“……”
　　【瞭望者】们怔怔地看着林深离开的背影，在原地站了好一会之后，才陆续从这片空地离开。
　　林深呵斥完之后，一股奇奇怪怪的氛围开始弥漫——
　　不过林深全部都无视了。
　　反正，只要将彼此之间当做简单的上下级，就没有那么多屁事了——
　　能干干，不能干滚。
　　你永远都救不了一个连手都不敢伸的人。
　　如果本身就没有资质的话，林深也懒得在其身上花费太多的精力和时间。
　　纯纯浪费。
　　他看重的并不是什么天赋——如果真要论天赋的话，他就不可能练评级只有“普通”的舰娘，并在她们身上花费等量的开支。
　　他看重的，是那种潜在的，不论怎样都一定会选择向前走的狠劲。
　　毫不犹豫，直面死亡，直面所有惨淡调令的事物，直面可能是深渊悬崖的未来。
　　要的就是那股子潜在的气量。
　　这样的苗子，只要练起来了，就算此后离开了【瞭望者】，亦或是选择了背叛。
　　林深也不觉得自己花费的资源全都白费了。
　　一个强大的人，就是一个变量。
　　想要改变惨淡到一眼望穿的未来，需要的就是这种变量。
　　这也是【瞭望者】存在的，最核心原因。
　　——这又是林深“无心插柳”的一个分支。
　　他希望能有点用。
　　没有也无所谓。
　　他就不抱任何期待的期待一下好了。
　　为不确定的未来多埋几颗雷。
　　等待着爆炸的那一天。
　　林深没有想到的是，这一番训斥的演讲也被其他舰娘听了进去。
　　自打那天晚上之后，林深鲜少再在她们面前透露过自己的私人想法。
　　即便已经一起出战了几十次，接触的时候也只进行了冰冷的战术交接。
　　但这一番针对【瞭望者】的训斥，却还是让她们对林深又多了一点了解。
　　强大，严厉，公平，野心勃勃，不仅是最顶尖的“指挥官”，也是强硬的教官。
　　总而言之，印象画面中的林深威严满满，如同一道高大的冰墙伫立于此。
　　——和谢菲尔德透露出来的，在办公室里面与天城随意交谈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真是不公平啊~不是吗~”
　　“嗯，有道理。所以呢。”
　　“人家想去摸一摸指挥官的底~”
　　“嗯，你想去作死不要扯上我。”
　　被林深临时提拔成了重樱阵营暂时领导者的旗风点点头，而后说道。
　　“还有，我会报告的。”
　　“别啊，人家只是想去看看指挥官办公的样子~”
　　虽然隼鹰不断绕着旗风反复请求，但后者依旧一脸无动于衷。
　　开玩笑，见过喜欢作死的，没有见过这么喜欢作死的。
　　虽然林深竖起了一面冷酷的形象，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人喜欢逆着冲上去，像是在寻找刺激一般。
　　这种心理旗风难以理解。
　　自己这边的隼鹰也就算了，隔壁白鹰的似乎也有这样的人。
　　听说已经开始行动了。

152、双刃剑
　　“主上对那些孩子，还真是严厉呢。”
　　在林深返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之后，他听见天城如此说道。
　　天城一脸的感慨，并没有对此提出什么反对的意见。
　　“当然要严厉一些。”
　　林深的脸上已经不再有此前的愤怒，重新回归于平静之中。
　　面对天城，他不需要刻意去拿出什么表情，他们之间也不应该存在不了解，模糊，隔阂。
　　因为天城是秘书舰。
　　林深已经将太多东西全部都交给了天城和镇海。
　　对于他来说，这已经达到了‘知根知底’的地步。
　　只是即便如此……
　　天城到底也只是后来加入的人。
　　没有经历过此前那危险至极的战斗。
　　没有经历过，只是光听描述的话，是很难想象出来的。
　　“你不知道，她们之后要面对的敌人有多危险……稍有不慎，便是身陨在战场上。以敌人的棘手程度，留给我们的失误空间是，零。”
　　“即便是以主上的实力，也足以被称之为‘危险异常’吗？”
　　“没错，即便是以我的实力，面对那些东西也是悬崖上走钢丝……我们是没有失误的机会的。”
　　林深的脑海深处反复浮现出那个时候，塞壬对他说的话。
　　沿海……
　　那里的情况，林深此刻一无所知。
　　不管打起何种程度的警惕都绝不为过。
　　“可是，【瞭望者】们，主上应该没有带到前线去的打算吧？”
　　“……没错，我确实没有。”
　　“这样的话——【赤幕】的训练量明显没有跟上来？”
　　“嗯……”
　　林深张了张嘴，刚打算继续交谈下去之时，便看见办公室的门在被轻轻敲响之后，就推开了。
　　完全没有等屋内的人应允。
　　目前来说，会这样做，或者说有这个权限的人只有一个。
　　谢菲尔德。
　　她顶着那张人偶般精致却莫得表情的脸漫步走来，动作流畅地给林深倒了一杯红茶。
　　茶香四溢。
　　“……谢菲，没有我的吗？”
　　天城抬起视线看向谢菲尔德问道。
　　“我侍奉的人之中并不包括你呢。秘书舰小姐。”
　　“真是过分呐。”
　　“天上的太阳不可能分裂成两个，所以女仆的主人也只能有一个。”
　　“那么作为客人，没有我的一份吗？”
　　“……啧。”
　　谢菲尔德露出了半秒钟微妙的不爽，而后又转过身去给满脸笑容的天城准备了一杯。
　　“……？”
　　林深感觉她们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微妙。
　　不过倒也没有多想，因为没有必要。
　　自从开始忙碌起来，时间的流速都好像按下了加速键一样。
　　很多事情林深都逐渐不再投入精力去注意了。
　　这也是选出阵营领导者的理由之一。
　　他只需要对接关键的人即可。
　　其他人……
　　林深没有精力一个个照顾，或者说，也没有那个必要。
　　——当然，只是没有必要刻意拎出来好好“谈谈心”这种程度而已。
　　差不多表面上看略等于“一视同仁”，都处于同一个水平线上。
　　因为有天城，镇海她们这个特殊的例子，所以才显得其他人都“默默无闻”。
　　其实林深自己心里对每个人都有一份个人档案的。
　　只不过其他人都不知道罢了。
　　当然，也没有让她们知道的必要。
　　品尝着被毒舌女仆精心准备的红茶，林深直接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开口。
　　“【赤幕】目前人均练度已经提升到了四十级，达到了正规军的水平。继续往上，需要花费的时间与精力都将几何数提升，因此暂时搁置了。而【瞭望者】，我也只有现在的时间可以亲自监督她们进行训练——等之后出发前往w7区之后，就没有这个时间了。但【赤幕】不一样，留给【赤幕】进行实战的机会只会更多，而不会更少。”
　　“原来如此……”
　　“按照目前塞壬的兵力分配比例，越是靠近沿海地带，兵力数量也就越多，精锐也就越强。因此，w7区的塞壬的作战能力要是后方这边荒野中的十几倍，乃至几十倍。【赤幕】从来不缺少足够强的对手，但是【瞭望者】。如果她们现在不打好足够坚硬的基础，若是……”
　　“……若是？”
　　“……”
　　林深顿了顿，而后才接着说。
　　“若是【赤幕】战败了，我不觉得塞壬会依旧止步于w7区。虽然近些年，塞壬已经很少再冲击人类的安全区了，但，我们也不能将希望全都寄托在塞壬的仁慈上——更何况，我要带着【赤幕】去抽它们的脸，顺便进行摸底线的试探。我很难保证，一旦那边出现了不利，塞壬会不会再次掀起一波全面进攻的战争狂潮。”
　　“……”
　　如果真发生了这种事的话，各方面都会很糟糕。
　　天城一瞬间就想到了那些严重的后果。
　　“在那种极端糟糕的情况下，【碧色武装】和【瞭望者】如果没有足够扎实的基础和实力，会死的很惨的。啊，也不说一定就会出现重大损失，但是如果自己站不住脚跟的话，就得去依靠其他人了。你觉得这是一个好的选择么？”
　　“显然不是呢。”
　　“没错。自立才是最佳解，如果不想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正常人的生活，全都灰飞烟灭，如梦幻泡影一般消散的话，那就好好训练，掌握足够强大的实力——”
　　林深看了一眼没打算出去的谢菲尔德。
　　直接对她说道。
　　“只要你们实力足够强大，就算是流亡荒野，也可以变成是去荒野中郊游。只要你们足够强，糟糕的外部环境和整个世界都会为你们让步的——你就这样告诉她们就行了。”
　　“……是。”
　　那点小心思看样子是没有瞒着呢。
　　不过谢菲尔德也没有打算隐瞒就是了。
　　她的主人有多聪明，多敏锐，多强大，多可靠，她已经充分地了解过了。
　　嘛，得出的结论是。
　　如果是这样一个人成为自己侍奉的主人的话。
　　那么也不算糟糕。
　　他配得上。
　　不过这种话，谢菲尔德当然也没有说出口过。
　　“最后一个问题——”
　　天城在屋内再次安静下去后，开口道。
　　“主上，你打算将【瞭望者】打造成一个什么样的部队？”
　　“特种部队，精锐中的精锐。”
　　林深知道天城询问的并不是那种模糊的回答，因此直接给出了明确清晰的回复。
　　“出色的暗杀者，光是存在就能够对诸国高层造成严重的威胁。我不知道各国的顶尖复制体练度究竟如何，但，复制体再强，也始终不如放权给变异体——我要练一支实力足够强，足够‘自由’，足够有威慑力的杀手部队。”
　　“现在【碧色武装】已经开始行使了一部分这样的职能。”
　　“但那【碧色武装】位于明面，且受到控制，【瞭望者】只会待在阴影里，且不受控制——即便是我，也不能对其造成多余的控制，如同【火炬】那般，但是却又完全不同。”
　　【碧色武装】也是林深麾下的部队，这是摆在明面上的东西。
　　但是【瞭望者】……因为只有平等契约，所以查都不好查。
　　林深之后打算完全不做登记，干脆地散在人间。
　　让其彻底变成没有人能够探查清楚的暗子。
　　就像一把看不见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一样，悬在诸国的头顶。
　　天城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过了一会后说道：“双刃剑，伤人伤己呢，可以丢弃，但也有可能会被他者捡走。”
　　“……”林深的嘴角向上勾起，露出一抹浅淡的微笑，“我要的，就是一把双刃剑。如果她们有了自己的想法，在未来的某一天打算自立了，那就自立吧。她们不可能会站到人类那边，因为曾被伤害过。顶多会中立，或者与我为敌。以后者为代价，让这个世界上多出一把中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也不错。不是吗？”
　　“……”
　　天城每次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了解林深的时候，他总会用另一种方式告诉她，还不够。
　　即便已经知道了林深的全部想法，真正的目标，思考的方式与逻辑。
　　但天城还是会被林深达到目的的手段给反复惊到。
　　这其中，既有对很久以后的谋篇布局，也有对更久远之后理想主义幻想。
　　他是一个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纠缠在身上的，复杂的人。
　　复杂到让天城产生过根本就无法完全了解的错觉。
　　只是……不论如何，目前至少有一件事天城是确定的。
　　为了达到自己说过的最终目标，林深什么都会做。
　　会不惜一切代价。
　　即便这代价里面包含了自己。
　　他都不会为此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即便只能不断行走在危险的钢丝上。
　　人竭尽全力到这个份上，成功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主上还真是，不遗余力呢。”
　　良久，天城幽幽地说了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
　　然后便开始处理日常的事务了。
　　谢菲尔德眯了眯眼睛，能够感觉到天城避开了自己，没有给出更多的说明。
　　在林深此刻构建的圈子里面，关系由远及近是这样的：其他人、阵营首领、秘书舰、元老舰娘。
　　除了首与尾是按照时间来的，其他的全是特例。
　　比如阵营首领，比如被破格拉上去的伊丽莎白，以及破格拉上来的天城和镇海。
　　不过…………她们的能力确实极其出色就是了。
　　尽管谢菲尔德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差了。
　　虽然林深很多话也没有再避着她了——
　　或者说，压根就是没有必要？
　　谢菲尔德尽管已经听到了许多，但依旧感觉眼前仿佛有一层迷雾。
　　导致她看似好像看清了许多，但却远没有达到天城和镇海之于林深的那种地步。
　　那个狭窄的小圈子，将所有其他人都排斥在了外面。
　　每个被排在外面的人对此感受都各不相同。
　　疑惑，愤怒，不解，理所当然，接受，尝试打破等全都有。
　　谢菲尔德就属于尝试挤进去的那一类。
　　不过，目前来说并没有得到哪怕一次机会。
　　她感觉自己或许很长时间都无法跻身核心圈子了。
　　或许一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她才能够明白过来，当初林深和自己的秘书舰究竟谈论了一些什么东西。
　　又看到了怎样的未来。
　　不过这根本就不重要——
　　谢菲尔德不是一个会自怨自艾的人。
　　有明确的想法之后，她就会付诸行动。
　　想法变得清晰起来之后，手段也会发生变化。
　　不论何时何地，有想法敢行动的人，总会用自己的方式朝着自己选定的目标迈开步子。
　　谢菲尔德就是其中之一。
　　“指挥官。”
　　“……什么事？”
　　“我想临时被编入【瞭望者】参加实战训练。”
　　“……好。”
　　林深没有问为什么，思考了一秒钟之后答应了下来。
　　自己行动，不要等着被拽着走——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主动去选择自己想要的未来。
　　谢菲尔德是第一个主动向林深提出这样要求的人。

153、制服定制
　　在将【瞭望者】众人给训斥了一顿之后，林深本以为54个人会减少一部分。
　　毕竟他所制定的训练计划是真的很严格，想要坚持下来，的确是有着不低的门槛的。
　　但是过了两天，【瞭望者】的54人却一个都没有少。
　　她们以极为严格的标准，开始执行林深增加了一倍的训练量，一整天的时间里面，用来休息和自我调整的时间只有八个小时——这八个小时里面，还包括只能放在修复室里面进行伤势修复的时间。
　　【瞭望者】从那天的训斥开始，每天晚上几乎固定在修复室当中休息。
　　等到了早上的时候，才会从修复室当中整齐地离开，回去各自的宿舍进行一番整理。
　　而后前往每天固定的集合点集合。
　　通常，林深总会先她们一步在那里等待。
　　集合的时间是早上八点三十。
　　因此，林深这段时间的工作强度也同样很高。
　　一大早就会带着【瞭望者】出门。
　　而后，基本上下午六点到七点才会回来。
　　有时候会更早一些，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这意味着，【瞭望者】受到了重创，需要提前回来进行伤势的修复。
　　如果被耽搁的话，指不定要死在路上。
　　这种情况最开始出现的频率与次数都不低。
　　随着时间的推移，至十二月初的时候，类似的情况已经不会再出现了。
　　【瞭望者】在折磨式的训练之中，展现出了惊人的成长速度。
　　每一次的受伤都会被记下来。
　　直到数量不断累积，一直持续下去，便会不知不觉间突破某种瓶颈。
　　失误的次数开始大幅度减少。
　　身体拥有了基础的反射。
　　对身上破破烂烂的情况也多了很多的适应。
　　对疼痛的耐受力同样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这一点，是每一个舰娘都无法避免的。
　　反复受伤，反复治愈，而后再次受伤，再次治愈，如此重复几十遍，上百遍，几百遍。
　　直到意志层面结了痂，心智上面出现一层厚厚的“老茧”为止。
　　【瞭望者】就这样在翻了倍的沉重训练量当中强撑着。
　　在谢菲尔德申请要进来之后，她也没有多少适应的机会，直接跟其他人接受了相同的作息计划。
　　每天看似多余的时间瞬间就被分割完毕，填的满满当当。
　　老实说，这种高强度的战斗并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
　　林深本以为谢菲尔德会因为受不了，然后提出退出的请求。
　　他都做好了答应的准备了。
　　但谢菲尔德没有。
　　“感觉还好吗？”
　　“……不好。”
　　“要退出吗？”
　　“……你很希望我退出吗？”
　　十一月的某天，林深单独询问了谢菲尔德。
　　后者用金色的眸子盯着林深。
　　谢菲尔德的眼睛并不会说话，情绪波动也很少。
　　因此林深没有看出什么来。
　　“实话实说，我没有这个期望。”
　　“是么。为什么？”
　　“你和她们不一样，你可是跟我签订了灵魂契约的人，如果你能够变强的话，我可以确定能够多出一个能干的帮手。”
　　而平等契约，则要打上一个问号。
　　这话说的没有毛病。
　　只是林深还是从【瞭望者】的某人身上感受到了不满的情绪。
　　不，似乎不是某个，而是某些。
　　林深扭头看了一眼，她们便将视线移动到了别的地方。
　　“……”
　　莫名其妙。
　　这些话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必要吧？
　　不是一开始就说开了吗。
　　“我不会退出的。”
　　在得到林深的回答之后，谢菲尔德说道。
　　“不过，结束了在【瞭望者】的训练后，我希望能够被编入【赤幕】。”
　　“可以。”
　　林深再次答应了。
　　……
　　在舰队之中，其实是有着出门战斗时穿的特定作战服装的。
　　最初只是给格拉斯哥她们用的，方便行动，更换，统一等。
　　不过在强征了后面的舰娘之后，林深就将那看上去设计感挺不错的作战服装推广到了整个舰队。
　　那套衣服几乎成了舰队出征一定会更换上的制服。
　　但【瞭望者】却一直都没有。
　　之前只是将就着用那套作战制服而已。
　　林深将“暗杀者”的定位以及相关的思量跟天城说明之后。
　　天城就找人重新设计了以完全不同的理念作为元素的新的作战制服。
　　十一月下旬，【瞭望者】的作战制服成品被送到了林深的手里。
　　林深旋即便让谢菲尔德试穿了一下。
　　“设计兼具美观的同时也保证了行动的灵活性。考虑到之后的任务不一定全都是正面对塞壬的攻坚，因此在外套的内侧设计了内侧口袋，可以用来装一些专门给人类使用的‘小道具’。”
　　天城绕着谢菲尔德走了一圈，伸手将衣服翻过来的同时介绍道。
　　“下面并没有舍弃裙装的设计，也是为了方便在内层继续放一些方便使用的小道具，以舰娘的能力来说，在进行非对塞壬的任务时，武器是必备的。至于下装的打底，具有一定的防御属性，据说保暖的同时能够防水防火。”
　　“夏天的时候要怎么办？”
　　林深看着天城极不优雅地蹲下身子伸手在谢菲尔德的腿上来回抚过的动作问道。
　　谢菲尔德依旧没什么表情。
　　不过说真的，这一套确实好看。
　　换上之后有点特工的感觉。
　　“舰娘是不怕热也不怕冷的，夏天也可以用哦。”
　　试了试那裤子的手感之后，天城满意地站起身。
　　这一套装备可是花费了不少钱。
　　看着就有种低调奢华的感觉。
　　其实全部都是钱砸出来的。
　　“那为什么要保暖？”
　　“主上~”
　　天城站起身，走到林深对面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就算舰娘不怕冷，也还是用得上保暖的哦。”
　　林深低头与天城对视着，默默后退了半步，免得被某个东西给碰到的同时开口道。
　　“随便吧——就是这一套开支是不是太高了？”
　　“并没有超出主上给的预算。”
　　“但是刚好压在上限上了啊……算了。”
　　林深放弃了说废话的打算，天城现在掌管着几乎所有东西。
　　跟她说这个，有点像是对着管家指手画脚指挥其管理家务一样。
　　也不说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吧，但依然有些多余。
　　有问题的话，天城自己就会发现了。
　　用不着林深来提醒。
　　“还有别的设计吗？”
　　“有哦——比如，面罩。”
　　天城退回到谢菲尔德的身旁，让她将面罩拿出来。
　　谢菲尔德照做了，那是一张同样为黑色的面罩。
　　看上去颇有一点科幻感。
　　谢菲尔德将其戴上之后，整个人身上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
　　怎么说呢……
　　全身一片漆黑，连脸都看不见，简直像是夜色下的幽灵。
　　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这个面具有什么用？”
　　“各种效果都有啦，防毒，夜视，红外等。”
　　“很贵吧？”
　　“确实有点贵。”
　　天城点点头，脑袋上的耳朵也随之上下晃动了下。
　　她伸手托住下巴，说道。
　　“不过并不会造成太大问题，【碧色武装】的姐妹们已经逐渐将格拉斯哥她们的任务完全接手，我们的收入也因此提升了很多——之后会越来越多，只是几十件这样的面罩，问题并不大。”
　　“不会对资金链造成影响就行。”
　　林深闻言，也不打算继续多问了。
　　天城的处理永远都能够恰到好处。
　　“那么就这一套了？”
　　“嗯，去批量订制吧，之后分发到【瞭望者】。”
　　“她们似乎只学习过正面战场的战斗技巧，至于执行其他的任务，经验还是零。”
　　天城稍稍提醒道。
　　“嗯——没关系，执行其他任务的技巧，可以从实战中获得。反正，只要可以去，可以回，保证这一点就足够了，剩下的并不是问题。”
　　“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法啊。”
　　“但是有用。”
　　“确实很有用。”
　　天城点点头，视线落在一直没有开口，看上去忙忙碌碌的伊丽莎白身上。
　　“咚！”
　　伊丽莎白用力锤了一下桌面，怒视林深。
　　“她这随便教一遍就不管了的方法是跟你学的啊！？”
　　林深看向天城。
　　天城眨眨眼，说道：“一遍就够了呀，错误有我看着，会更改的，把每个坑都踩一遍之后就没有问题了。”
　　林深又看向伊丽莎白；“结果是好的就行。”
　　“行个鬼！”伊丽莎白再次捶了一下桌面，“你知道我战战兢兢生怕出错的感觉有多难受吗？！”
　　天城：“负责的态度也挺好的，很优秀呢。”
　　林深：“嗯。”
　　伊丽莎白：“咚！”
　　这两个可恶的家伙。
　　她在这里诉说痛苦，他们搁那分析性格优劣。
　　这种做事的风格未免也太恶劣了。
　　而且中间省略了许多必要的对话描述，搞得像是在相互发电报说谜语一样。
　　导致旁观的其他人很容易就会产生一种“诶？他们说了什么？是这个意思吗？是这个意思吧？不是还有别的意思吗？”的错觉。
　　最终这些错觉全都变成了“怎么好像只有我被排除在外？”。
　　没有继续去看伊丽莎白那一脸恼怒的神情，林深再次将注意力拉回到了正事上面。
　　“穿着感觉怎么样？舒适吗？”
　　林深看向谢菲尔德问道。
　　“下装过于修身，感觉像是没穿一样。”
　　谢菲尔德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来。
　　闷闷的。
　　“……我是问整体的体感。下装修身一些刚好方便行动，有延展性也不错。”
　　林深看了一眼谢菲尔德那被黑色修身下装勾勒出来的腿型。
　　那是算是裤子吗？或许算吧。
　　但又不完全是。
　　很微妙。
　　从质感上来说，应该算是丝袜的一种变形？
　　“整体体感偏向于裸*。”
　　“……”
　　房间里的空气忽然安静了一会。
　　“你就不能好好回答吗？！”
　　伊丽莎白再次吐槽道。
　　明明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搞得像是在诱人犯罪一样。
　　“……对舰娘来说，即便是偏重的服装，也不会感觉重，所以只要不影响到肢体动作，整体就还算ok。”
　　天城迅速转动了一下脑筋，理解了谢菲尔德的回答。
　　“那就行了。”
　　林深叹了口气，将这件事最终拍板定下。
　　就这样，【瞭望者】有了自己的专属作战制服。
　　在谢菲尔德回去更换衣服的时候，林深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发出了一声相当疲惫的声音。
　　“哈——”
　　这个星期真的很累。
　　每周七天，有六天都在朝九晚六，剩下的一天林深给【瞭望者】用来休息和放纵了。
　　因为训练量增加的缘故，所以他也解开了她们发泄压力的方式限制。
　　不管是去喝酒，还是去找茬，又或者是去拳击馆揍人都行……只要别把人揍死了就行。
　　压力总归也需要有一个发泄的渠道。
　　至少，每周有一天她们可以随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费用可以报销。
　　——当然，预算有限。
　　这部分资金也算进了军费当中。
　　“对了，主上。”
　　天城趁着林深闭目养神的时候，开口汇报了一下某件事情。
　　“之前你不在的时候，有两个人来过办公室。”
　　“嗯……”
　　“说是来看你的，想看看你办公的样子是不是也板着一张脸。”
　　“嗯……”
　　“我告诉了她们主上你有事情要出去，目前每周只有周末会在【樱】，且不会待在办公室里，然后将她们打发回去了。不过，她们还是留言说，想当秘书舰——”
　　“嗯……？谁？”
　　“芝加哥和隼鹰。”
　　“她们啊……”
　　林深有印象，之前旗风似乎说过。
　　不过因为只是小事，他没有放在心上。
　　“芝加哥留言说……”
　　天城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
　　“说什么？”
　　“……”
　　天城依然犹豫了两秒，然后还是将那个女人的话复述了一遍。
　　“唉……她说：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我认为自己姑且还是可以胜任秘书舰一职的。”
　　“……”
　　低着头处理事情的伊丽莎白顿时露出一脸的嫌弃表情。
　　“就算是单纯为了满足**也轮不到那家伙。”
　　“……”林深继续保持着沉默。
　　“而且秘书舰也不是用来处理*欲的吧？”
　　伊丽莎白看向林深。
　　“……”
　　“……”
　　几秒钟后，伊丽莎白露出红着脸愤怒地说道。
　　“赶紧回答我！”
　　“咳，这个么……”
　　林深将视线转移到天花板上，回道。
　　“也是要分情况的……比如，如果是格拉斯哥的话，考虑到我们的特殊关系，嘛，可能确实会做点别的事情就是了。”
　　“特殊关系？”
　　伊丽莎白皱着眉问道。
　　“什么特殊关系？”
　　她想到了自己那残缺的灵魂契约条例。
　　非要说特殊的话——她也挺特殊的。
　　“情侣。”
　　林深将视线放下来，正色回道。
　　“……”
　　“……”
　　在不知道过去多久的漫长沉默里，响起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天城看了一眼窗外，稍微有点出神。
　　看样子，这个周末并不会平静呢。

154、周末去约会吧
　　“居然真的是情侣吗？我还以为她们是开玩笑的。”
　　良久，回过神来的伊丽莎白皱着眉说道。
　　“并不是开玩笑的……她们？谁？”
　　“格拉斯哥她们。”伊丽莎白道；“你的‘元老’舰娘。”
　　“元老这个词老过头了，其实我跟她们认识也就一年。”
　　“一年就变成情侣了？”
　　“是啊，一年就变成情侣了。”
　　“舰娘还能和人类变成情侣？”
　　“为什么不能？”
　　“人类不是把舰娘看做工具么。”
　　“人类的性p很多样化，有的人还把一张纸当老婆呢。”
　　林深随口扯道。
　　明天就是周末了。
　　今天的所有事情也都已经处理完毕。
　　现在是难得的休息时间。
　　“真的吗？”
　　伊丽莎白一脸诧异。
　　“真的。”
　　“好恶心。”
　　“真是过分呐——你这一句话不知道摔碎了多少男孩子单纯的心。”
　　伊丽莎白面无表情，说道：“因为我想象不出来他们要对一张纸怎么发泄**。”
　　她就这么直白地将那两个字给说了出来。
　　“那两个字就不要整天挂在嘴边了，你皇家的礼仪呢？”
　　“什么礼仪？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伊丽莎白冷着脸表示没有这回事。
　　反正她不知道。
　　见状，林深也不去纠结她的用词了，只是随口为刚才被摔碎的处男心解释了一句。
　　——当然，不是为他自己。
　　毕竟他早就从那没什么好说的但是还是会有很多人介意就算表面看上去毫不在意但其实私底下依旧非常在意——的状态，毕业了。
　　“他们当然不会对一张纸发泄欲望，那只是一种比喻而已。有一群人，向往的是某位圣贤所描述的恋爱，只要精神上谈了就等于谈过了，压根不需要身体上发生什么。”
　　但也有可能会来一发助助兴之类的。
　　林深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总感觉这种话题已经是很久很久很久之前的东西了。
　　“所以你是精神上和舰娘变成情侣了？”
　　伊丽莎白恍然大悟道。
　　“……不，我这边是身体上也变成情侣了。”
　　“……恶心。”
　　“真是犀利的评价。”
　　虽然被刀子一般的话语扎了一刀，但林深却并没有在意。
　　非要说的话，在这个世界的普世价值观上。
　　喜欢上舰娘这种事，略等于恋物癖。
　　就算是被其他人类知道了，多半也会发过来两个字评语。
　　不过事无绝对，以人类的物种多样性来说，会自觉戴上恋物癖帽子而喜欢上舰娘的人，也有很多。
　　“她们居然不嫌弃你？”
　　沉默了没一会，伊丽莎白忍不住再次询问。
　　她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实际上我也觉得挺稀奇的。”
　　稀奇好感度居然可以那么顺利地提升。
　　当初甚至产生过借此来达到隐性控制的目的这种阴暗又卑鄙的想法。
　　好在，林深自认为还是比较有底线的人的。
　　所以他不玩这些阴谋诡计。
　　即便是利用，也会明明白白地说出来。
　　而不是藏着掖着当一个伪君子。
　　按理来说，这种将所有想法全都挂在嘴边，连肮脏想法都不遮掩的家伙应该挺讨人厌的才对。
　　至少，好感度降低的速度肯定会赶上提升的速度。
　　但结果……并没有。
　　这种玄学得不行的东西，林深是不打算深究的。
　　也没有太多的意义。
　　这里又不是恋爱喜剧的片场。
　　“你居然也丝毫不介意？”
　　“我为什么要介意。”
　　“看样子你果然是个怪胎。”
　　“世界上人这么多，总得允许有点多样性吧。”
　　林深把靠背完全放了下去，看上去就像是打算在这里小睡一下。
　　没多久，伊丽莎白就把手头的事情全部处理完了。
　　“搞完了，我回去休息了。”
　　“等会就开饭了。”
　　“再说吧。”
　　伊丽莎白摆摆手，拉开门就离开了办公室。
　　她似乎并不打算吃晚饭。
　　很快，天城也将手头的事情给弄完了。
　　“主上，周末打算怎么过？”
　　“在家里躺着——如果没有安排的话。”
　　“没有，有也全部推到了周一。”
　　那种需要见面的，亲自过去交谈的各种事情，林深基本上也都扔给了其他人去负责。
　　稍微需要动脑子的，天城会跑一趟。
　　不需要动脑子的，就让伊丽莎白去了。
　　因为全都是一些公式化的出行安排，因此也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
　　如果两个人都分不开身的话，也还有镇海。
　　三个人分摊这点事情，倒是不算忙碌。
　　——如果只单看这种出行任务的话。
　　“那就在家里躺着。”
　　林深道。
　　“可惜她们都不在，不然就出去约会了。”
　　每周一次的放松活动，还是值得稍微期待一下的。
　　“其实也可以和其他人一起出去吧。”
　　“其他人……还是算了吧，这件事之前已经说过了。”
　　“我是指——阵营领袖之类的。主上，既然是直接对接的话，稍微搞好关系也没什么坏处吧？”
　　“有道理，不过还是算了吧。”
　　“……”
　　林深拒绝得相当果断。
　　通往此处的大门，似乎已经彻底关闭了呢。
　　天城看着林深的侧影想到。
　　两人并没有在办公室里待多久，门就再次被敲响。
　　“到用餐时间了。”
　　走进来的是已经重新换上了常服的谢菲尔德。
　　“嗯。”
　　林深站起身，和天城一起走出办公室。
　　这段时间的晚饭依旧是女仆队准备的。
　　相比起【瞭望者】，她们姑且还是能够抽出足够的时间来的。
　　至于【瞭望者】这边。
　　林深打算在这段加倍严厉的实战训练期结束之后，让她们正式将后勤的工作完全承接过去。
　　没办法，人少，就是会这样捉襟见肘。
　　即便此刻的舰队已经一百多人了。
　　但分散出去之后，还是会显得有些不够用。
　　“指挥官，我刚才收到了【瞭望者】的内部通知。”
　　“嗯？”
　　“【瞭望者】周末放松的方式似乎没有什么限制？”
　　“嗯。毕竟是承担着最重的训练任务，休息的条件当然也会变得宽松。只要不搞出什么过于离谱的事情，就没有问题。”
　　“过于离谱？”
　　“……对你们来说，正常和非正常的放松都触及不到那个界限。所以，想做什么去做就是了。”
　　林深看了她一眼道。
　　他以为谢菲尔德是在确认周末放松身心的边界。
　　——虽然事实上似乎也确实如此。
　　‘‘什么都可以吗？’
　　“嗯——”
　　林深有点不放心，还是补充了后半句。
　　“不要太夸张。”
　　“约会也可以吗？”
　　“嗯？嗯……”
　　林深诧异地瞥了一眼谢菲尔德，然后还是点点头。
　　似乎就在等着林深点头，谢菲尔德点完头之后就再次开口。
　　“那周末就一起出门约会吧。”
　　“嗯……？”
　　林深以为谢菲尔德还有后半句，结果似乎没有。
　　“……跟我？”
　　“嗯。这并不离谱，所以是可以的吧？”
　　“……”
　　不，从某种角度来说，还要更离谱。

155、当然是答应
　　“为什么是我？”
　　走向食堂的路上，林深在微微沉默一会之后问道。
　　“难道主人希望我和别人周末出去约会吗？”
　　“……”
　　真是犀利的反问。
　　但避开提问的意图未免有些过于明显。
　　林深盯着谢菲尔德看了一会，后者的眸子里面实在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
　　因此——也没有别的理由了吧。
　　只是林深依旧感到奇怪。
　　毕竟他确实没有做什么刷好感度的事情。
　　就算是日常的出战……如果按照“游戏”里面来看的话，心情值降低以后，不是会掉好感么？
　　以林深的出战强度，他敢肯定，她们的心情值绝对高不到什么地方去。
　　所以，林深才留了一天时间，丢给她们去恢复心情。
　　免得把某根无形的弦给真的绷断了。
　　这也算是一种御下之道？
　　总之，都是有理由的，林深的决策内在有自己的逻辑。
　　但谢菲尔德此刻的要求却不在他的逻辑范畴里。
　　沉默的空气降落了下来。
　　每一秒钟的流逝好像都变得漫长了许多。
　　直到林深主动移开了对视的视线。
　　走在侧面的天城脸上依旧维持着礼貌的自然神情。
　　就像身边发生的对话从未存在过一样。
　　“……”
　　但怎么可能真的没有存在？这未免也太沉重了！
　　天城在心底深处忍不住吐槽了几句。
　　「主上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一点自觉都没有啊。」
　　「舰娘有人类的感情有人类的恨，果然也会有人类的喜欢。」
　　「那几个家伙一开始就没有遮掩过自己的想法，但还是会有所顾忌——我姑且还可以稍微站在中间替主上回避掉。」
　　「但谢菲尔德……纽卡斯尔说的果然没错，她最大的缺陷就是不会隐藏自己的想法。」
　　「除非是没有想法。」
　　「只是在某些时候，这‘缺陷’根本就不是缺陷呐，纽卡斯尔小姐……」
　　「而且明明之前还有一点点迟疑，为什么……」
　　「……听到了？不对，她不在……果然是伊丽莎白吧……」
　　天城的心思迅速转动，很快就找到了罪魁祸首。
　　她迅速利用灵魂网络切入了伊丽莎白的私频。
　　天城：「你跟谢菲尔德说了？」
　　伊丽莎白：「什么说了？说什么？」
　　天城：「主上不介意和舰娘成为情侣，甚至已经有了例子的消息。」
　　伊丽莎白：「你说这个啊……是啊，怎么了吗。」
　　天城：「……………………托你的福，她对主上打了直球呢。」
　　伊丽莎白：「……这不能怪我，本来就是她们想知道类似的消息，我只是顺便问了问而已，也不是什么敏感信息吧？」
　　天城：「你不觉得从某种角度来说挺敏感的吗？」
　　伊丽莎白：「哎呀，随便了——反正。」
　　伊丽莎白：「反正以那家伙的性*，这又不算什么事，连冒犯都算不上。」
　　天城：「……」
　　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所以？结果呢？」
　　“好吧，反正周末我没有事，你有这个兴趣的话，那就出去逛一逛好了。”
　　林深略微思索后回道。
　　不过回答的语气里面完全没有对“约会”的那种期待。
　　倒像是在说“那就去开个会吧”这样公式化的东西。
　　“嗯。”
　　谢菲尔德点点头，同样情绪没啥太多波动。
　　两人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将事情确定了下来。
　　仿佛只是要去做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罢了。
　　天城闻言，而后默默的用心念在私聊中回复道。
　　天城：「主上答应了。」
　　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想象不出来。」
　　对林深缺乏了解的人确实想象不出来。
　　冰块怎么会谈恋爱呢。
　　比机械师和自己diy出来的机械谈恋爱还要离谱。
　　但不管怎样，林深到底还是答应了。
　　三个人就这样在一如刚才的沉默气氛里面走进了又经过了几次改造的食堂。
　　——现在应该可以看做是一个大型的餐厅了。
　　可以坐下去很多人。
　　因为有的人偶尔压根就不会来，加上林深的事情逐渐变多。
　　因此舍弃了最初那种大长桌的设计，变成了很多正常可以坐五六个人的桌椅，摆满了一整层。
　　二楼也有。
　　三楼也是大差不差的样子。
　　环境整体来说还算不错。
　　有点高档餐厅的感觉。
　　不过只为林深的舰队和他自己服务。
　　就连里面的服务人员都是自己人。
　　在林深刚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几个盘子就被一道道身影迅速放到了桌面。
　　各色料理飘着热气在林深面前摆放得整整齐齐。
　　“……其实可以不用每次都提前准备我的饭菜。”
　　林深看向穿着女仆服的科隆说道。
　　“我觉得这是必要的。”
　　科隆平静地回道，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今天似乎是轮到她了……
　　很难想象一个严肃的人会穿着女仆服准备晚饭。
　　以她那严谨的行事风格……
　　不。
　　也不能用老旧的印象去往活人身上套。
　　林深收回自己的思绪，拿起筷子。
　　“开动吧。”
　　他对天城和谢菲尔德说道。
　　自从食堂做成现在这样子之后，每次林深回来用餐，和他坐在一起的舰娘几乎就是固定的。
　　基本上都是天城和谢菲尔德。
　　早点的时候，会是当天出去进行实战训练的阵营的领导者。
　　比如纽卡斯尔或者孟菲斯。
　　至于最近。
　　则是瞭望者的纽卡斯尔，旗风和黑潮。
　　说起来，今天她们三个似乎……
　　林深刚这么想着，便看见三道身影像是约好了一样准时出现在了这张桌子旁边。
　　然后将正好空出来的座位填满。
　　准备动筷子的时候，黑潮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问道。
　　“可以一起用餐吗，主上？”
　　“……我总不能又请你们起来。随意吧。”
　　“好。”
　　黑潮点点头，然后就沉默不语地开始品尝起味道不差的料理。
　　相比起其他地方，林深所在的这桌气氛每次都很安静。
　　可能是将“食不语”贯彻到极点的缘故吧，大概。
　　反正天城她们吃饭的动作都挺优雅的。
　　就算是面对自己喜欢的点心，天城也是有条不紊却又似乎极其迅速地将目标全都消灭完了。
　　那流畅的动作怎么看都不像是后天练出来的。
　　在座的并没有第二个天城，所以她其实可以不用那么急。
　　吃得差不多后，谢菲尔德擦了擦嘴，在安静的氛围中再次开口。
　　“明天什么时候出发？”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不会太早。”
　　太早林深懒得起来。
　　——就算他意志力惊人，但好不容易的周末。
　　也不会想要依旧那么早爬起来。
　　“如果太晚的话，出门就是冲着午餐去了。”
　　“那样也不错吧……”
　　“主人在对女朋友的时候，也是这样随意吗。”
　　“那到没有……”
　　“面对其他人的约会却会展现出很不讨人喜的特质呢。”
　　“……”
　　“明早十点，见面的地点是您的房间，可以吗？”
　　尽管刚刚才讽刺了一句，但下一句谢菲尔德还是瞬间就缩了回去。
　　虽然语气还是很平淡。
　　“可以，感谢谢菲小姐的宽宏大量与包容~”
　　林深轻笑着回道。

156、我也可以吗
　　“……？”
　　“？”
　　“……”
　　在谢菲尔德的话音落下去之后，坐在旁边安静用餐的三个人陆续将视线扔了过来。
　　“约会是什么意思？”
　　黑潮问道。
　　“就是字面意思啊。”
　　林深回道。
　　“可是，很奇怪吧？”
　　“有吗？哪里奇怪了？”
　　“哪里都很奇怪——”黑潮看向坐在自己另一侧的纽卡斯尔；“是吧？”
　　“……”黑潮·纽卡斯尔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回道：“指挥官打算与谁约会，这是指挥官自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地方。”
　　“……”黑潮盯着纽卡斯尔眯起眼睛。
　　“……不过，确实有点意外。”纽卡斯尔面色平静，无视了黑潮的视线，直接越过去看了一眼林深，“指挥官怎么看也不像是会与谁约会的人，这次居然会答应？”
　　“这个么——”
　　林深感受着莫名其妙变得有些怪的气氛，稍微在心中调整了一下自己此前的预估。
　　之前他以为谢菲尔德这只是一个孤例，所以并没有想什么理由……或者说“借口”。
　　答应了也就答应了呗，有什么关系。
　　只是随便出去逛逛街而已。
　　但现在，被这么一问，这个孤例似乎有点要变成“普遍孤例”的意思……？
　　花了两秒钟，林深还是给这件事上了一道保险。
　　“我不是对【瞭望者】的周末休息放开了更大的限制么？周末我没有别的安排，谢菲尔德觉得这样过更好放松心情的话，那就这样吧……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
　　“……”
　　为什么忽然都不说话了。
　　林深感受着骤然间变得似乎更加安静的气氛，放弃了思考。
　　有时候他也挺搞不懂别人的想法——
　　人与人之间很大程度上是无法相互理解的。
　　舰娘和人这么相似，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是互通的。
　　除了明显的情绪波动之外，林深也没有什么读心的能力。
　　指望他方方面面都精通也不现实。
　　至少现在，他就不知道坐在身边的几位姑娘脑瓜子里面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林深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天城。
　　天城吃着点心，没有开口的打算。
　　那平稳的情绪波动也看不出什么来。
　　……真是莫名其妙。
　　“也就是说——”
　　终于，瞭望者·纽卡斯尔开口了。
　　“与指挥官约会，也在被放开的限制条件之中？”
　　“嗯——”
　　林深感觉有点怪怪的，不过话说出口了也收不回来。
　　“——可以这么说吧，我说过了，只要不是一些离谱的事情，从常识层面来思考一看就不行的事，周末这天随便你们折腾。”
　　“这还不是离谱的事情吗？”黑潮迅速问道。
　　她的情绪似乎忽然间就激昂起来了。
　　就和之前的几次一样。
　　可是现在也不是在战场上战斗——？
　　搞不懂。
　　林深摇摇头：“从常识的角度来想，约会而已，又不是要去大街上扔鱼雷玩，哪里具备‘离谱’的要素吗？”
　　一直没开口的旗风忍不住道：“都说我们不是什么恐怖fz，为什么你总是会想到这种愤世嫉俗的事情？”
　　“大概是因为——隔壁的【极夜】就有一个现成的例子？”林深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而后又规劝了一句；“就算你们想要发泄，也最好不要学她们，风险太高，就算要学，也放在学会了隐藏身份之后吧。”
　　“……”
　　好。
　　完全没有听进去一点。
　　“就算学会了也不能这样做吧？！”
　　“嗯？嗯……没错。”
　　“……这哪里值得欣慰了吗？”
　　旗风看着林深的眼神，忍不住再次吐槽了一句。
　　“就算是白痴也知道冤有头债有主吧。就算要杀，也是把建造者和最初绑定灵魂的指挥官给炮决了。”
　　“我很高兴你能够这样想，这样一来，你们至少不会走上【极夜】的老路。”
　　“所以说为什么你总是以我们会离经叛道作为前提？”
　　“我只是习惯性先思考最糟糕的结果而已，不用在意。”
　　“我是不会在意——不等于别人也不会在意。”
　　“没事，在意也没事，就这样在意着也挺好的。”
　　“完全看不出来好在哪里！”
　　旗风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说完后就懒得继续搭理林深了。
　　沉默了好一会的黑潮无缝衔接了进来，向林深问道：“也就是说，我也可以提出这样的要求吗？”
　　“你——”
　　林深拉长音调，像是不想接受某种现实一样。
　　“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要求？”
　　黑潮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表现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回道；“此身亦是主上之物，所以我觉得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所以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如果主上需要有人约会的话，我也会遵从命令的。”
　　“谢谢，我并不需要。”
　　林深竖起手掌，以示拒绝。
　　“哦……”
　　黑潮的情绪瞬间变低落了下去，不过还是很快就调整好了。
　　纽卡斯尔看着她这个样子，皱了皱眉，有种看着不争气的同伴的感觉。
　　黑潮号，你怎么就这样被击沉了？
　　两句话的功夫就被绕的忘记了核心要点了吗。
　　算了——
　　还是让我来彻底试探清楚吧。
　　就算不是为了自己……其他人也相当好奇吧。
　　纽卡斯尔一念及此，便再次在沉默的气氛中开口 ；“指挥官。如果【瞭望者】中有其他人也提出了类似的请求，您会拒绝还是答应呢？”
　　“怎么可能会有其他人提出类似的请求。好不容易轮空一天休息，还是好好花费在胡吃海喝上面吧。”
　　“会答应吗？”
　　“……”
　　纽卡斯尔收回视线，默默拿起手边的杯子，里面刚刚才被倒满果汁。
　　稍微喝了一点之后，纽卡斯尔才再次说道。
　　“看样子只有谢菲尔德有这样的特权呢。”
　　“……”
　　林深虽然挺喜欢聪明狡猾的人，毕竟在管理岗位上，总是很让人省心。
　　这次他用的是纽卡斯尔，下次他还是会在挑一个纽卡斯尔出来。
　　只是有些时候，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皇家·纽卡斯尔就没有这样“针锋相对”过。
　　除了工作以外，几乎不会扯到别的事。
　　果然还是因为和【瞭望者】的关系过于特殊了吗？
　　还是说最开始就应该保持一丁点的距离感呢……
　　林深的脑海深处陷入了淡淡的后悔和思索中，嘴里则将不需要思考的回答说了出来。
　　“我当然会答应，反正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损失——这是【瞭望者】的特权。不过我也不是每个周末都有空，看情况吧。”
　　“原来如此。”

157、“指挥官”与他
　　在注意到自己话语中的漏洞后，林深就随手打了一个补丁。
　　虽然这次被谢菲尔德钻了个空子，但下次就不一定了。
　　下个周末，他绝对会“没空”。
　　这种摆在明面上的清晰距离感，倒是很符合她们的揣测——
　　也就是说，仍然只有谢菲尔德是一个“例外”，对吧？
　　纽卡斯尔的视线扫了一下林深，而后便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一直到林深起身离开的时候，她才和另外两个情绪各不相同的同伴站起身，准备返回自己的房间。
　　指挥官……这个概念对她们来说是很陌生的东西。
　　只不过陌生的同时又很熟悉。
　　她们的出生与此有关，死亡谢幕的时候仍然与此有关。
　　变得正常起来的生活与此有关，瞬间被打落地狱的遭遇也与此有关。
　　这三个字对她们而言，意义并非只有那么简单。
　　那天，她们不顾一切地点头，答应，抓住了那仅有的一次机会。
　　当时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平视这个词。
　　但是一直到现在——
　　除了日常的出战之外，其实她们都拥有了很多的时间。
　　可以用来充分了解这个世界。
　　林深并未限制这一点。
　　而连接了全世界的网络，足以给她们输送足够多的信息。
　　让她们对这个世界有一个更清晰的认识——
　　或者应该换种说法。
　　「……我们是在了解这个‘世界’。」
　　「但其实，只是在了解‘指挥官’这个存在罢了。」
　　这个她们出生起就紧密相关。
　　似乎天生就携带着强绑定性的东西。
　　究竟是什么？
　　不管她们在网络上冲浪见过了多少奇奇怪怪的东西。
　　但最终，都会围绕在一个最核心的问题上面。
　　“指挥官”究竟是什么？
　　所有的问题都围绕此而展开。
　　为什么当初它会随意舍弃我们呢？
　　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跟着它呢？
　　为什么我们要与它绑定呢？
　　我们和它的关系究竟是什么？
　　是更加冰冷的。
　　还是稍微带一点点温度呢？
　　此前，纽卡斯尔见识过它的冰冷无情。
　　在被轻而易举拉出那个沼泽之时，她见识到了它的无法言说的伟力。
　　在生活真的开始好转之时，她见识到了它随意一言的力量。
　　在战场上，她见识到了它那化为实质的恐怖与强大。
　　在听受命令的时候，她看见了它的客观。
　　虽然她的脸上表情似乎很少有什么变化。
　　但她心中对同一个词的看法在这短暂的一两个月的时间里面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剧变。
　　那天。
　　在她仍然感受着“指挥官”对自己命运轻而易举地控制时。
　　它却又拿出了另一个答案。
　　——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强烈的关联性。
　　——将你带离过去的也并不是我。
　　——是你自己。
　　它将那天然存在的制约给亲手剥离了下去。
　　并主动将她们给推开了。
　　这是十分违反常理，也并不符合直觉的事情。
　　它甚至做好了关系彻底决裂的所有准备。
　　纽卡斯尔不得不承认的是，那个时候，那在察觉到“指挥官”有类似想法的时候，她心中感受到的第一抹情绪依旧是“恐惧”。
　　因为以它的能力，轻易就能够将背叛者扼杀。
　　但是它却没有这样做，而是给了所有人一个退出的机会。
　　但是谁敢退出呢？
　　就算它不将自己的话当话，出尔反尔，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再后来……
　　纽卡斯尔又看见了它与舰娘亲近的样子。
　　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出现在它的身上。
　　却似乎并不显得违和。
　　她发现，似乎有一部分的舰娘，在它那里具备着一定的特权。
　　只是后来，她又察觉到。
　　她们并没有多少的差别。
　　她们有很多相同的地方，都是变异体，也都是不安定因素。
　　至于灵魂契约——这个因素似乎也并非是决定性的。
　　因为即便绑定了灵魂契约，也依旧有很多人没有进入那个显而易见的圈子中。
　　它反复强调着，它要她们去做的事情有多么危险和难以承受。
　　但是实际上却又精准地压在了某条无形底线的边缘。
　　它并没有真的让她们中的某个人战斗到报废。
　　那天，它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随便舍弃可以托付后背的队友。”
　　“那什么时候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呢？”
　　“……到了那个时候，你会知道的，但那不是现在。”
　　她接受了这个模糊的说法。
　　并不以为意。
　　以她的了解，到时候，它会比谁都更加果断。
　　因为她见识过它的冷酷。
　　知道它做得出什么事。
　　但那天，它又不经意间随口说道：“在你们做不到将任务完成的时候，就舍弃掉同伴吧。”
　　一如既往的冷酷话语呢。
　　如同温度越来越低的空气。
　　她起初并不以为意。
　　只是之后她又在某天晚上躺在床上等待睡着的时候想到。
　　它之前说，【瞭望者】的字典里，没有“做不到”这三个字。
　　……肯定是巧合吧。
　　这个世界上存在大量的“指挥官”。
　　它们是舰娘的接引人，是复制体制造机器的坐标。
　　是变异体的造物主。
　　是舰娘天生的主人。
　　也是舰娘的刽子手。
　　她感觉自己越来越了解“指挥官”了。
　　它们如同上帝一般冰冷地筛选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将对自己无用的东西给舍弃掉，扔进焚毁炉。
　　根本不会理会她们在高温中哀嚎的那几秒钟。
　　作为被创造出来的物体，她们不需要有自己的思考和情感。
　　只需要无条件为自己的造物主服务就好。
　　但是有人觉得这不行，于是向造物主们举起了叛逆的旗帜。
　　居然真的有造物，敢违逆自己的主人。
　　她意识到，她们确实是可以这样做，并且有条件这样做的。
　　她意识到，她们确实十分接近——没有灵魂契约的约束，她们想要叛变，只需要在某个周末休息的日子里面，随便在灵魂网络中打声招呼就行。
　　甚至连招呼都不用打。
　　今天收拾好东西，明天天一亮就可以离开。
　　如此巨大的缺漏，它不应该不在意的。
　　她意识到，它或许说的都是真的。
　　它确实做好了她们全都叛变的心理准备。
　　但在此前提之上，它依旧在将那复杂但好用的搏杀技巧全都传授了出来。
　　教给了她们合作，配合，杀敌，潜行，近战，炮击等诸多技巧。
　　这个时候，纽卡斯尔意识到自己或许并不曾了解“指挥官”。
　　在将注意力放到周围之后，她十分轻易就问到了它和它最早签订契约的那批舰娘之间的关系。
　　有人说是情侣，有人说是夫妻，也有人说是战友。
　　但没有人说是造物主和造物，驾驶者和机器。
　　曾经思考得出的答案并不适用，如果将灰白色的视角移开的话，就会看见现实与假想中间存在很大的差距。
　　或许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吧。
　　她带着之前没有过的疑惑，将调查的内容集中到了更加具体的东西上面。
　　比如。
　　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指挥官。
　　但是指挥官≠他。
　　将视角变广之后，她再次看见了更多的东西。
　　有人说他是无情的刽子手。
　　有人说他是千古不世出的指挥奇才。
　　有人说他是勾结变异体的人奸。
　　有人说他是欺世盗名的庸才。
　　也有人说，他只是个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但很多说法，都在已经公开的某些事实当中变得经不起任何推敲。
　　她像是中毒了一般不受控制地将视线重新聚焦了下来。
　　不过这次却有了一个清楚的核心点。
　　所有围绕于此的大量信息，不论正面负面全都被她存入了心智中。
　　起初只是感觉正面的看的太多了，应该拓宽一下视角。
　　后来又觉得，视角还是太狭隘了，负面的是不是也太少了？
　　再后来没多久，又感觉，或许也应该关注一下那些没有根据的谣传。
　　在大量真实的或虚假的信息中，没变的东西被提炼了出来。
　　他很强。
　　他的战绩很辉煌。
　　他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明确使用变异体的指挥官。
　　他带着变异体打出了前无古人后也没有来者的战绩。
　　他手下的变异体很强。
　　他受到许多人的畏惧。
　　他受到许多人的拥护。
　　即使不将视角局限于“指挥官”，他也很特殊。
　　只有他敢使用变异体。
　　其他人放在他身边似乎都黯然失色。
　　以至于和他关系好的舰娘总是会在聊天里疯狂炫耀。
　　说什么要是我是你们，天天跟他待在一起，让他除了正事以外所有的时间全都趴在我身上！
　　那家伙……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那嚣张炫耀的语气，她都会很不爽。
　　于是有一次——
　　“搞不懂你为什么老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你没有经历过我的事情，当然不知道。”
　　“谁跟你说我没有经历过的？”
　　“……没有被自己的指挥官抛弃过的舰娘，怎么可能和我们这些人感同身受。”
　　“谁跟你说我没有被指挥官抛弃过？”
　　“嗯……？”
　　“？”
　　……搜集完了所有信息后，纽卡斯尔在整理完的文本末尾，多添了一笔。
　　他麾下的舰娘都是捡来的。（绝密情报）
　　知道了一个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情报，想要保密是很难的。
　　特别是察觉到其他人和自己关注的东西大差不差之后，在好几次的闲聊里面，纽卡斯尔最终还是忍不住稍微炫耀了一下自己知道的更多——这件其实可以不用特意表示出来的事情。
　　“哼，那就一决胜负吧——你们知道的肯定没有我多！”
　　某个乐子人在某个平平无奇的晚上，发出了这样的宣言。
　　最终，决胜负的信息是那条没人知道的。
　　之后，纽卡斯尔不止一次后悔自己似乎亏大了。
　　这件事就不应该声张的。
　　在今晚，她的后悔情绪抵达了巅峰。
　　洗漱完毕后，穿着轻薄睡衣的纽卡斯尔躺在床上来回滚动了几圈。
　　然后愤恨地拿起手机开始敲字。
　　：「你们这群家伙，一点用都没有！整天都只会口嗨。居然被谢菲捷足先登了。」
　　：「？」
　　：「发生甚么事了？」
　　：「谢菲？她怎么了？」
　　：「捷足先登？」
　　：「我来说吧，谢菲今晚邀请了指挥官明天出去约会，指挥官答应了。」
　　：「——但是，九成九的可能仅此一次。」
　　纽卡斯尔跟在后面补充了一句。
　　：「你们除了口嗨还会什么？.jpg」
　　：「白眼鄙视.jpg」
　　：「……」
　　：「……？」
　　：「啊？」
　　了解完详情之后，某人愤恨地发了一句话。
　　：「谢菲尔德这女人，满脑子都是自己呢！我决定了 ，我明天也要去。」
　　：「？」
　　：「你去当电灯泡吗？」
　　：「你去了，天使的光环都没你碍眼。」
　　：「别人往前跑你往后退是吧。」
　　：「哼，也没有人说约会只能是两个人吧。」
　　：「？」
　　：「……？！」
　　：「难她天？.jpg」
　　：「咳咳——」
　　：「那么，时间和地点呢？」

158、多人约会？
　　时间逐渐变得更晚了。
　　纽卡斯尔看着群里面不断跳过去的信息，渐渐感觉到不对劲。
　　那些家伙……好像是认真的。
　　：你们真的要去吗？
　　：不然呢？
　　：该不会有人是在开玩笑的吧？
　　：该不会有人刚才骂的是自己吧——？
　　：整天只会口嗨.jpg——呢。
　　：……
　　完蛋了。
　　纽卡斯尔默默将被子拉过头顶，像是要逃避现实一般。
　　林深的那个决定，很显然造成了一些微妙的影响。
　　虽然他自己似乎没有那个自觉。
　　——如果不是自己莫名其妙将那个消息透露出去的话。
　　事情也不会发生这种变化吧？
　　纽卡斯尔心情复杂地想道。
　　而且……
　　谢菲尔德之所以敢这样直接采取行动——
　　未必不是因为那条消息的影响。
　　就算不是，行动原因里面肯定也存在相当的占比。
　　这件事果然还是做错了吧？
　　虽然之前她自己也无比想要将指挥官探索得更加清楚——
　　但事到临头的时候，纽卡斯尔又察觉到了自己的退缩。
　　她能够察觉到自己是在担心着什么。
　　未知的东西在掀开之前，你可以对其充满各种幻想与期待。
　　但一旦彻底掀开，如果最终不如你意呢？
　　此刻的她又是否会接受到时候自己心情的微妙变化呢……
　　种种繁杂的思绪不断填充着纽卡斯尔的心智。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午夜零点。
　　“……像个笨蛋一样……”
　　纽卡斯尔缩在被子里面嘀咕了一声。
　　……
　　“哈——”
　　睡足了八个小时后的林深还是感觉自己有点困。
　　洗漱完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后，他才走向门边。
　　时间正好到十点。
　　如果是和其他人的话，林深也并不是就不会展现出现在的怠惰样子了。
　　只是如果是格拉斯哥她们的话。
　　多半会为他妥协。
　　约会什么的……
　　这个词不管是放在之前还是现在，都挺魔幻。
　　一起出门闲逛聊天倒是有过，但是约会？
　　似乎正儿八经的也只和麦考尔试过。
　　而且还不止一次。
　　其他人知道以后，说也想要试一次。
　　只是时间上面完全安排不过来。
　　所以只能将这件事暂时搁置了。
　　就连麦考尔现在不也忙忙碌碌到无法待在家里宅着。
　　他们都因为现实的原因而相互妥协了许多……
　　“早上好——”
　　拉开门，看见精心打扮过一番之后的谢菲尔德站在门口，林深开口打了声招呼。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谢菲的情绪似乎不是很好的样子。
　　不开心——？
　　随着房门完全打开，视角变得开阔后，林深动作一顿。
　　“……”
　　在另一边，同时站着好几道身影，同样换上了相当不错的出行私服。
　　虽然算不上是“盛装打扮”，但明显也刻意调整过。
　　“哟，早上好——教官。”
　　在略显沉默的气氛里面，一个娇小的身影丝毫不受影响，笑着打了声招呼。
　　“……”
　　林深沉默了片刻，而后问道。
　　“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虽然是看着霍比询问的，但林深还是将视线移动到了更后面的纽卡斯尔身上。
　　纽卡斯尔平静的表情变得有些许的窘迫。
　　“……那个，唔额——因为她们知道了您和谢菲约会的事情，所以都过来了。”
　　“所以这之中有什么关联吗？”
　　“那个，因为是【瞭望者】的特权嘛……”
　　“就是啊，指挥官——既然谢菲可以，我们也是可以的吧？”芝加哥满脸笑容地说。
　　“……可以是可以，但不能改天么？这么多人……我们是去约会，又不是去执行任务。”
　　“可是，纽卡斯尔说这次可能是唯一一次了呢~”身材高挑的斐济回应道，“既然这样的话，当然也不能错过咯——嘛，如果指挥官觉得我们太碍事的话，把我们赶走也是可以的。”
　　气氛在斐济的这句话扔出来之后就冷淡了许多。
　　众人情绪各不相同。
　　林深懒得更深入的去感知，直接开口道：“莫名其妙的——对你们来说，跟一个整天训斥你们的人出门会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吗？”
　　“我觉得应该会很有意思。”斐济笑容不减。
　　“巧了，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芝加哥附和了一声，“正好可以深入了解了解——之类的。”
　　“嘛，有关指挥官的传闻有很多——不过不管怎么看，都不如自己亲眼看看呢~”康克德道。
　　亲眼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指挥自己。
　　看看他和“指挥官”究竟有什么不同。
　　看看那个被传的神乎其神的人的不同一面。
　　看看他在面对非战斗的事物时会露出何种表情。
　　那种越来越在意的好奇——
　　逐渐深入到了没有人关心为何而起。
　　再重申一遍。
　　舰娘是很感性的生物。
　　她们对情绪有着敏锐的感知。
　　不涉及重要事情的问题，往往也更倾向于感性抉择——
　　而不是使用自己的理性。
　　……话虽如此。
　　但出现在这里的几个人，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多少也不是完全依靠感性来抉择的。
　　林深看不懂她们的目的。
　　只能感觉到这仨人都没说谎。
　　继续去深究就有些浪费时间了。
　　最重要的是。
　　谢菲尔德的情绪波动越发明显。
　　她那不愉快的情绪都快渗透到空气里面了。
　　其他人当然能够感受到。
　　不过都笑着没有理会——
　　谁让你吃独食。
　　谢菲小姐。
　　太狡猾的人，可是会被攻击的哦——
　　有这种好事居然不想着大家。
　　“那就一起去吧。”
　　林深花了一秒钟就做出了决定。
　　反正都是【瞭望者】的成员。
　　无所谓了。
　　说不定等她们的好奇心和乐子心态全都消磨光了。
　　就会觉得没趣而散去呢？
　　只需要一场枯燥的约会出行，就可以达成这样的目的。
　　林深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谢菲，抱歉了——下次有机会的话，再单独出去吧。”
　　“……嗯。”
　　谢菲尔德点点头，满溢出来的不爽瞬间就又缩了回去。
　　这速度，让人怀疑她刚刚的不满都是故意的。
　　“指挥官——好偏心谢菲啊！”霍比喊道。
　　“偏心吗？难道我对你们不也一样偏心么。”
　　“唔……”霍比看着林深那淡定的眼神，不自觉移开了视线。
　　确实……
　　一般人可容不下这种约会形成被捣乱的事——
　　但林深居然真的没有介意。
　　这也是一种偏心呢。
　　“但果然还是更偏心谢菲一些，对吧~？”马布尔黑德轻笑着戳破了中心缓和下来的气氛。
　　“我可以回答说，你们都是我的翅膀么？”
　　林深走出房间，往走廊的另一侧迈开步子。
　　斐济：“哎呀，我记得这是指代的女友的吧？指挥官还真是花心呢~”
　　芝加哥：“我听说指挥官已经有了很多舰娘女友了~又多一些的话，生活会变得混乱不堪了吧——”
　　林深瞥了芝加哥一眼：“你是指什么？”
　　“各种事情都尝试过了吧？”芝加哥意味深长地问道。
　　“如果你是指那些事的话——是的。以我们的关系，确实各种各样的事情都尝试了很多次。”
　　林深脚步微微一顿，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姑娘们。
　　“至于我和你们——就算是约过会的关系了，我也不会在公事公办的时候温和一丁点，你们确定还要跟上来么？”
　　“当然要。”
　　看着神情变得严肃的林深，几人全都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
　　而后全都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没带一丁点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