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群触手怪
现在李恩的举动，似乎是在印证这一点。
“好的，进告解室。”
阿什顿·格雷厄姆与李恩都进入了告解室。
“李恩·莫利亚，你可以开始忏悔了。但是你要知道，你忏悔的一切都将是现实，这证明你在一定程度上认罪了。”
“阿什顿·格雷厄姆大主教，我知道能拯救您女儿的方式。如果您能让我活下去，我不介意告诉您。”
“哼。”
阿什顿·格雷厄姆冷哼了一声，“如果你不想忏悔，那么就离开，在神圣的最高审判庭，我不会接受任何形式的贿赂。”
李恩知道阿什顿·格雷厄姆并不像是他说的那么刚正不阿，而是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
因为这些年，阿什顿·格雷厄姆被欺骗了许多次，每一次他包含希望，最后又陷入了绝望。
“苍龙之庭有一种解咒果，可以解除一切诅咒，让我活下去，我会告诉你解咒果的具体位置和全名，你可以不相信我，你也不相信恩赐物未来之眼吗？”
李恩问道。
阿什顿·格雷厄姆愣住了。
恩赐物未来之眼，能够预测未来，这是外人对它的基本认知。
阿什顿·格雷厄姆皱起眉头，“你必须对神起誓，你绝不会欺骗我。”
“好，我向伟大的泰格之神起誓，我绝不欺骗你。”
两人离开了告解室，当李恩要求向伊桑·泰勒进行单独忏悔时，却遭到了拒绝。
“我和阿什顿·格雷厄姆大主教不一样，我不愿意听异端的忏悔，况且，你已经向一位大神官忏悔了，就不需要向我和尤利西斯·加德纳忏悔了，这样会引起误会，认为你想要贿赂我们三人。影响最终审判的结果。”
伊桑·泰勒抬起下颚，居高临下地看着李恩，就像是在说你想要耍什么花招，我都知道一样。
这或许就是【蛊惑之嘴】说的变数，或许真的是因为自己成功召唤了天使，引来了不少人的嫉妒，而伊桑·泰勒就是其中之一。
尤利西斯·加德纳因为这一次是教皇钦点让他参与最终审判，因此他顾忌很多，听见伊桑·泰勒这么说，他也打算拒绝倾听李恩的忏悔。
两位大主教拒绝李恩的忏悔，李恩也不能强行要求。
如果只说服了阿什顿·格雷厄姆大主教，另外两位主审却没有说服，那么审判的最终结果会走向如何，还真的不好预判。
阿什顿·格雷厄姆大主教此时的心情也很复杂，他宣读了李恩二审时的审判结果。
“李恩·莫利亚，被判定为异端，将在丰收节被送上绞刑架。对此各位有没有异议？”
“有。”
菲亚作为辩护神官，再次挺身而出，并拿出了新的证据和证词。
“我在这三天时间内去了一趟尤索法，搜集了一份长达10万人的联名申请，这些被李恩·莫利亚拯救的人，都愿意为他的人品做担保，恳求最高审判庭能够推翻集体审判的结果，这世上没有任何异端能够得到如此的拥戴，请主教大人查阅。”
阿什顿·格雷厄姆微微蹙眉，让神仆接过菲亚送上了厚厚书卷，这里面全是签名。
李恩对菲亚刮目相看，想不到她竟然会想到万人书这个点子，自己可完全没有教过她。
看来东西方的思想，有时候是可以重合的。
无论是上流社会的贵族还是教廷的大主教们，他们的眼里本质上是没有平民的，平民只是他们敛财的工具，然而，表面上他们却必须尊重平民，因为没有了平民，他们就会失去赖以生存的资源。
这份万人签名恳求书，如果是私底下给阿什顿·格雷厄姆大神官，他可能看都不会看一眼，但如果是这种场合递交上去，那么他就必须予以重视。
教会需要信徒，教廷需要资源。
“菲亚大神官，这并不能证明李恩·莫利亚无罪，这只能证明李恩·莫利亚确实做了一件值得所有人赞扬的事，这是他的过去，不是他的未来，集体审判的结果是预防未来，担心他生下恶魔之子，你明白吗？”
伊桑·泰勒不喜欢李恩·莫利亚，他同样嫉妒着李恩能在短时间内成为银色信徒的天赋，所以他对此尤为冷淡。
“根据教廷法典第三部198条补充条款，为异端求情等同于异端。既然如此，那么就请教会逮捕这些签名的人，让这10万人一同上绞刑架。”
菲亚慷慨激昂地说道。
一时之间，旁听席上的所有贵族和神职人员都沸腾了。
即便奥古拉斯和兰德尔脸上也出现了微妙的表情。
“哦，我刚刚听见了什么？我怀疑我是听错了。”
“菲亚大神官竟然想让10万人陪李恩·莫利亚一起上绞刑架？”
“这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帝国从未处刑过这么多人。”
“如果教廷真的这么做，那一定会被记录入历史，成为最黑暗最耻辱的教廷。”
“菲亚大神官是不是疯了？”
“教廷法典上有这个条款吗？”
旁听席的贵族与神职人员们展开了激烈的讨论，绝大部分都认为菲亚疯了。
竟然要同时控诉10万人，是异端的同伴。
凯瑟琳紧张地握住了衣裙，她非常钦佩菲亚的智慧与勇气。
这或许就是李恩会选择她来做自己的辩护神官的原因。
这位大神官敢想敢做，并且完全不在乎别人的想法。
安妮此时坐在凯瑟琳身边，心情同样紧张和忐忑。
伊桑·泰勒大神官敲了敲审判锤，“肃静！肃静。”
审判大厅沸腾的议论声才渐渐平息，但人们依旧没能从震惊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他们窃窃私语的声音，依旧让周围充满了低分贝的噪音。
“菲亚大神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伊桑·泰勒大主教问道。
“当然，我知道，刚才上交的万人签名书，如果不能成为李恩·莫利亚无罪释放的凭据，那么就是10万人支持异端的最好证据，我建议教廷将这10万人抓起来，在丰收节上，将他们全都送上绞刑架。”
菲亚面色平静地说道。
“菲亚大神官，那是10万生命，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尤利西斯·加德纳大主教问道。
“那是本就应该葬身在尤索法邪神事件中的生命，如果没有李恩·莫利亚，他们会死在邪神阿贝尔出生之时，如果没有李恩·莫利亚，他们会死在圣雷蒙德净化大阵中，那么他们现在跟随李恩·莫利亚这个异端去死，有什么问题？”
菲亚质问道。
一时之间，全场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三位审判官、无数的贵族、以及围观的神职人员，都无法反驳菲亚的话。
“根据教廷法典第三部198条补充条款，为异端求情等同于异端，那么为异端辩护的你，是否也要被送上绞刑架？”
伊桑·泰勒大主教不满地问道。
“是的，如果不能证明李恩·莫利亚不是异端，那么就只能说明我在为一位真正的异端辩护，即便是我，也必须被送上绞刑架。”
菲亚面不改色地说道，随后她举起手，握紧了拳头，“但我相信，李恩·莫利亚是无罪的！我们是无罪的！”
菲亚话音刚落，大厅再次沸腾起来。
“菲亚大神官究竟在说什么？”
“她要和李恩·莫利亚一起上绞刑架！”
“哦，天啊，我已经激动得快要哭出来了。菲亚大神官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李恩·莫利亚无罪！”
“李恩·莫利亚无罪！！”
“李恩·莫利亚无罪！！！”
贵族们跟着高声呼喊，神职人员们也渐渐被感染。
三位大主教面面相觑，阿什顿·格雷厄姆敲响了审判锤，
“肃静，肃静。”
在恢复了部分秩序后，三位大主教讨论了起来。
“我们不能把10万人送上绞刑架，而且这10万人已经经过检测，没有遭受任何污染，这会让教廷从此失去大量的信徒，这是屠杀。”
“是的，但我们必须尊重教廷法典，不能做出违背教廷法典的事。”
“但李恩·莫利亚是恶魔之父。”
“那是未来的事了，我们不能让我们的名字被记录进圣典纪年，以耻辱的方式。”
“是的，如果我们最终认定李恩·莫利亚是异端，导致10万人一起死亡，我们的名字将会遗臭万年，未来也不可能有更多的进步。”
大主教们不想赔上自己一生的神途。
尤利西斯·加德纳终于明白为什么一直看自己不顺眼的教皇会将这个烂摊子丢给自己了，这就是想要陷害他。
一旦自己判处李恩有罪，那么自己将永远不可能成为教皇候选人。
三人经过了短暂的讨论后，终于达成了一致。
尤利西斯·加德纳大主教看着李恩，表情凝重地宣布道，
“李恩·莫利亚拯救尤索法的行为是值得称赞的，他确实是我们的英雄，我们不能因为英雄为了与邪神战斗而留下了永久的创伤，就磨灭他的过往，并认定他是异端，否则，未来再也没有人敢对抗邪神了，我们不能将10万人送上绞刑架，也不能让一位优秀的大神官脱下神袍，我们必须捍卫正义与公平，在神的注视下，我们必须承认集体审判的失误。”
尤利西斯·加德纳的发言立刻得到了现场热烈的回应和欢呼。
莫利亚大公、霍尔伯爵、凯瑟琳、安妮也同时松了口气。
兰德尔深深地看了菲亚一眼，他没想到自己从前竟然看走了眼，这位年轻的大神官拥有了过人的胆识与智慧。
“她叫什么名字？”
兰德尔询问身边的神仆。
“回教皇冕下，她叫菲亚·爱德兰·莫利亚，是今年才晋升的大神官，与伊丽莎白大神官是一届的。”
奥古拉斯也拍了拍手，与兰德尔隔空对话，
“教皇冕下，这位菲亚大神官确实很厉害，教廷真是人才济济，令人羡慕。”
兰德尔微微一笑，
“国王陛下拥有莫利亚大公和霍尔伯爵这样的人才，难道还会看上一位年轻的神官吗？”
伊桑·泰勒大主教再次敲了敲审判锤，
“但是，李恩·莫利亚被检测出【恶魔之父】的词条也是事实，基于这一点，他必须签下契约，保证永远不会要子嗣后代，一旦违反，即刻送上绞刑架或者遭到神罚。”
李恩看了看伊桑·泰勒大主教，如果不是想到他的死期将至，他现在就想把他送去见【蛊惑之嘴】。
“教皇冕下曾经说过，他对新鲜事物总是缺乏足够的接受度，因为它们总会出现这样或者那样的故障，就连魔法列车在试运行的时候都曾经出现过故障，经过了数十次的改良才有了今天的稳定性。而最新款的词条检测仪同样具备这样的问题，所以用它检测出的词条，并不一定准确。”
菲亚缓缓说道，“我申请，让智者重新为李恩·莫利亚做一次检测，用老款的词条检测仪。”
阿什顿·格雷厄姆大主教微微颔首，
“准许！”
被奥古拉斯收买的年迈智者，这一次带着老款的词条检测仪，为李恩做了检测。
李恩的手指刚触及那锈迹斑斑的老检测仪，智者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而迷离。他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恐，似乎触碰到了某种禁忌。大厅内的气氛骤然紧绷，仿佛能感受到历史的尘埃在这一刻凝聚成了实质。
智者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仿佛有无形的重负压在他的脊背上。
他试图站稳，但双腿如同被抽空了力量，最终无力地跪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高声喊出，“他是神的眷者，他是神的眷者！”
此话一出，让原本沉寂下来的审判庭再次陷入了热烈的讨论中。
兰德尔看不出智者在撒谎，智者那恐惧的眼神，如同看见了神明，这让他更加忌惮了，怀疑自己今天放过李恩是否做错了。
奥古拉斯、莫利亚大公和霍尔伯爵几乎同时站了起来，询问智者究竟看到了什么词条。
但这位智者已经疯疯癫癫，嘴里不停发出呓语，“是神，是神，神的眷者，神的眷者。”
老迈的智者被请了下去，审判庭再次恢复平静。
三位主审官最终宣布，
“李恩·莫利亚无罪释放！”
听见这个消息，审判庭大部分人都欢呼了起来。
“无罪！无罪！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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