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女武神们的平然日常 第242章

作者:天意不可逆

  对妖怪来说,无不找红了眼想抢到手,百年一次特别的——

  「……这看起来像是从某个村庄的祠庙带回来的注连绳或惠比寿像吗?」

  那是相当强力的暗示,犯妖应该是相当厉害的术者,这让我不寒而栗。

  「那边还有狐仙像喔,这边这是山里的猎人穿的防寒毛皮。对不起喔,到处都是灰尘。」

  那是狗的布娃娃,而这是昨天我买的大衣不是吗!

  「既然你有兴趣,麻烦你在好生在家时再来吧。好生一定会很高兴的,要是我们有儿子的话,好生想必会带着他参与研究旅行吧。」

  ……,我在原田好生氏心目中可是夺走他女儿的男人,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就沦为眼中钉……

  总之情况相当不妙。我感觉到胸口因焦急与愤怒而剧痛,太阳穴的脉搏变快。

  我利用暗示要实沙绪母亲忘记我来过,就冲出原田家。我直奔比邻并排的我家。

  我的宅院是利用人类社会时的临时住家,之所以位在实沙绪家隔壁,是祖父为了让我保护她、接近她而安排的。

  没错,实沙绪对我们妖怪来说是特别的,她是最贵重的人类。

  所有的妖怪都想要实沙绪的身体,所以我明明非看好她不可的。我咬得臼齿喀哩作响。

  在我的宅院里,有七个服侍我的臣子。

  玄关锁着,我从西装口袋掏出钥匙。

  「没有人在吗?太郎?相模?」

  就算我边进玄关边呼唤,家里始终静悄悄的。

  真难得,居然所有人都出门了。真是的,偏偏遇到这种紧急情况。算了,我一个人也有办法摆平。而且现在赶时间,用思念波呼唤也太麻烦了。

  我从家里深处的书库搬出关于妖怪的资料,这是累积了数百年的卷轴及册籍,发黑的和纸留着鲜明的墨迹。

  我跪坐在起居室的榻榻米上,从里面取出一捆卷轴,找寻需要的项目。

  「找到了,就是这个。」

  我从昨晚就心神不宁,假使对方是瞒过我的耳目行动的话,就只有可能是这妖怪。这卷轴就纪录了我们天狗和这家伙过去的战斗。

  我在桌上摊开卷轴,重新仔细阅读内容。

  「《他们不仅具备武力,更擅长法术,他们运用隐形——消除身形及气息行动之术与幻术——蛊惑操纵人心之术的实力,古今中外无其他妖怪可及。》是吗?看来除了这家伙之外,就不可能有其他妖怪瞒得过我的眼睛。」

  那妖怪名为——

  「……鬼。半种半妖,自称山栖一族。」

  他们与其说是纯粹的妖怪,更接近神一点,因此妖力很强。天狗小时候都听过父母讲述从前的鬼有多强大的传说。

  但是,鬼一族应该早就不和人类来往,选择了静静毁灭一途,这点不单是我或天狗一族,几乎所有的妖怪都这么认为才对。

  这五、六十年,那一族迈向少子高龄化,数量锐减。剩下的鬼都隐居在居住地•鬼之乡里,不再出入人类社会。

  而且祖父也说过,这三十年已经看不到半个鬼了。

  「那些家伙虽然过去应该很强,但据说现在濒临灭绝。应该是想把实沙绪弄到手,好做最后挣扎吧。」

  不用说,我当然要和那些鬼战斗。要是不救实沙绪的话,不知道她会有多害怕。

  就算那些家伙再强,如今我已经透过亲吻及拥抱得到实沙绪的能量,实力远超过一般妖怪。

  而且,他们一族整体的妖力也减弱到濒临灭亡的程度。

  我不可能打不过他们,不对,是非打倒不可。

  一决定要跟鬼战斗救出实沙绪,我的愤怒变得比焦急更加强烈。有种就让实沙绪受到任何一点小伤看看啊,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些家伙!

  实沙绪,你等着。不对,我不想让你等,早一秒都好,我要尽快赶去。

  为了换衣服,我走向自己的房间。

  黑小袖配黑袴,黑蒙面,腰间佩刀,张开黑色双翼。这就是天狗的战斗装束。日常压抑的力量一旦解放充满全身,视野就变了一个颜色。

  火红的眼眸——赫眼睁开了。

  天狗的视力平常就已经远超过人类,一旦变成赫眼时,无论是视野或动态视力,这世上都再也没有任何生物能及:不仅是人眼无法捕捉的迅速动作看似静止,也能察知人类需要用高性能望远镜才看得到的远方。原本就过人的听力也更上一层。

  这就是天狗。

  鬼之乡里位在与人类社会隔绝的异界。

  相较之下,天狗的家乡只是位在深山而已,接触得到人类的村落。位于异界的鬼之乡里虽然可以说是极其遥远,但只要循某条路前往,离人类居住的地方也可以说是近在咫尺。那条路是埋没在影子中的黑暗密道,人眼看不见。感觉就像穿越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窟。

  「实沙绪!」

  我一拍动翅膀,庭院就刮起旋风。入冬的枯枝沙沙作响。

  我朝寒冷澄澈的天空扶摇直上。

  离这里最近的密道出入口,就是都心※官厅街附近的广阔绿地,目标就是那里。(译注:政府机关集中的区域。)

  ◆ ◆ ◆

  *** 原田 实沙绪

  ——眼看男子凑近嘴唇,我鼓足勇气赏了他一记头锤。

  好痛……

  晕眩的他按着跟我相撞的额头,大大叹了一口气。

  「算了,没关系,你应该很快就会改变心意的。」

  「谁、谁会改变心意啊!」

  「就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呢。到时候就算你爬着求饶,我或许会装作不知道喔?」

  这个人怎么这么有自信……唉,或许妖怪都是这副德性。有太多迹象显示这点。

  「谁要求你!我不知道你是哪来的妖怪,但你不可能赢得过匡的。」

  男子冷冰冰地看着我。

  「仙果大人,既然你不知道,我就告诉你吧。我们名为山栖一族,人们过去称我们为『鬼』。」

  「…………鬼?」

  他没长角,皮肤既不红也不蓝,也不是穿虎纹短裤,而且长相也不恐怖。鬼不都长得凶神恶煞吗?

  虽然这个男的面无表情,不过总之非常美。覆盖背部的秀发、白皙的皮肤、秀气的眉毛和修长的睫毛、挺拔的鼻梁、性感的嘴唇和下巴线条,以及灰色的眼眸。

  胸前敞开的和服便装外面佣懒地披着华丽和服的模样,美得教人毛骨悚然。

  不,匡也非常美。

  不输给这个人……不对,匡比这个人美太多了。

杂七杂八 : 随想

  每个人都不禁怀疑,那边真的可以被称作森林吗因为那不过只是一块长着稀疏针叶林的土地。

  树林既不深、也不广。

  虽然每棵树都像是倚靠着彼此一般,聚生在一起,但却没有那种茂密森林带给人的压迫感,不会大浓密,也不会太稀疏。只是小小的针叶林聚落,却营造出一种十分独特的氛围。

  外界的一切都在遥远的彼方。

  没有人为这片针叶林画出一条界线,更没育一面墙把这片针叶林隔开。只不过数层的常绿会把外部不解风情的噪音挡下。连穿棱于枝丫叶片间的风儿.也不分昼夜四时徐徐吹拂着仿佛像是害怕扰乱了存在于这片森林里的什么东西似的,风静静地、悄悄地回绕在其中。

  但这绝非全然寂静。

  这里没有所谓的寂寞或是隔离的感觉.更没有任何停滞或灭绝的现象。只有层层的树海轻柔地承接起俗世的一切,让极为自然的安定感满溢其中。

  这就是所谓的静谧吧。

  那并非被强制塑造出来刺激耳膜的无声只是就结果而言,它是为存在而存在的无声。满溢于这个空间里的并不是虚无的空白.而是无数微小的杂音交织后造成的恬静。

  这也许可以算是一个奇迹吧。因为这并非是谁费尽心机后的结果。而是偶然和必然所创造出的绝妙效果,和任何人为的意识均无关联。如同连时间的流逝都可以遗忘一般,这是外人难以入侵的自然安宁。就算是我们再怎么渴求,都不可能是人类可以创造出来的境界。

  对于那些虞诚的教徒而言,这或许会让他们联想到某种圣地吧。

  接着就某种层面而言,那算是一种正确的印象。

  在这样的地方

  在层层的树海后方。

  有个小小的涌泉。

  从那小巧的涌泉里所流出的泉水,永远是那样的清凉。渗出至一旁的水沾湿了周围的土地,滋润着树木花草涌泉周围的绿意远牲于其他景色。而这小小的涌泉,似乎就是这小小森林的纯净心脏。

  在涌泉的一旁

  就算是皇家的领地

  立林盟贰疚⊙*;物衫虾霓=⑴散着一块墓碑。

  让人肃然起敬的墓碑,就像融入周遭的风景般矗立着。

  和碑文一起刻印在墓碑上的文章,宣示着长眠于此的人物高贵的身份。

  是贵族吗?还是皇室的一分子?从叶间流泄而下的阳光映在石碑上,毫无杂质的纯黑加上反射着光线的光滑表面,在在显露着这是一块花了许多心思所制造的墓碑。只是,墓碑虽精致,却出奇的小,而且样式十分朴素。

  随着哒哒马蹄声一同出现的是朝着涌泉前进的两名骑士。

  两名骑士在墓碑前停下。

  ,这是?

  从黑色马匹上跃下的骑士,声音里透出了一丝惊讶。此人穿着一件飘长且印有独特花纹的无袖斗篷,完全无法得知他身体的曲线。再加上他所配戴遮盖过眼的帽子.更让外人无法判断他的性别。

  但若从声音来推测的话,应该是位年轻少女吧。

  从她挂在马鞍上的长杖来研判,应演是个精通魔导术之人。长杖的表面刻着精致的几何图形,曲折的尖端则装饰好几个金属环,看起来完全就是魔法师才会使用到的东西。

  虽然人们已经不再像以前一样.被无知的迷信束缚,盲目地恐惧使用魔导术的人.但魔导师们还是习惯把自己的险藏起来。如果是个年轻女性,那就更不用说了。

  那就是她自己的希望吧。

  另一名骑士从棕色的马上跃下的巨大身影,用平坦且低沉的声音说着。

  言语里完全不带任何情感。

  年轻且富有朝气的声音,来自于这个年轻人。

  其实这个声音的主人是名二十出头的青年。肌肉紧实、脸庞端正。但他并不单单只是一个刚强的男人,他的举一动尤其是眼神,探深地让人感受到他远远超越一般人的洗练与知性。

  只是

  那是因为她向来不喜欢夸张的事物和吵闹的地方啊。

  年轻人说话的口吻中带着沉稳练达是那种会不觉地潜入听众心灵的声音。缺乏人生历练和思虑肤浅的人,是绝对无法做到的。他虽年轻却似乎巳拥有一般人一生才能经历过的风霜。而这声音就是他人生历练的证据。

  尤其是一切的辛酸和悲哀。

  我越来越觉得她真的不是一个适合成为阿比亚靳国王王妃的女人

  突然间年轻人的声音里透露出了一丝感慨。

  他压抑着。或许是他强韧的意志力,掩盖了不该显露出来的感情。但就算如此强韧,些许情感的碎片,还是承受不住意志力的控制,使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动摇。

  埋葬在这墓碑下的人,对他来说到底代表着什么样的意义似乎并不难判断。

  陛下。

  站在一旁的魔导师轻轻唤了一声。

  这里并不是城堡。

  魔导师不,那少女的声音是如此清澈透明。

  她说这句话时也不带任何明确的感情,只是如实以告。或许是因为她知道,刻意迂回的同情和怜悯,反而会伤害到对方吧。

  可是

  若是您希望我闭上双眼,阖上双耳.我绝不忤逆请您

  不,不需要。

  年轻人的声音又回复到先前的平稳。

  从他瞬间流露出来的深刻情感,不难猜测他的自制力有多么强。而他的脸上也像戴着面具一般毫无表情。

  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