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龙怨天
今日见识了万贞儿的手段，他自然察觉到了万贞儿现在在朝纲中的影响力有多大。
几乎隐隐压过了正统皇室，诸多大臣摄于万贞儿的淫威，连表态都不敢。
想必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万贞儿掌控了大明三大特务机构之二。
锦衣卫的管理人乃是她的胞弟，西厂汪直亦是和锦衣卫狼狈为奸。
锦衣卫主要以缉拿犯人为主，而西厂则是最大的情报机构，几乎所有官员的隐私他们都掌握了。
两厂联合，几乎无人可敢直面其锋芒。
若是将锦衣卫的万通架空，让自己儿子掌控，东厂压力大减，又可以继续压制住西厂，想必那些离心离德的大臣们又会倒戈到太子这边来。
不过几年，太子就将根基稳固，万贞儿想动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汪直在脑海中计算了无数次，瞬息间就猜到了皇上的意图，当下便是大急，若是没有了万通的帮衬，迟早被尚铭那老家伙整死。
妈的，只能出最后一招了。
“皇上！万万不可！”
他大喝一声，将朱见深的思虑给打断。
朱莫邪嘴角微微一勾，最后的总攻终于要来了。
第12章大逆转！
“汪直！你是诚心想要和朕作对是吗？别忘了你的一切都是朕给你的，朕随时都能让你一无所有！”
朱见深的脸气成了猪肝色，原本他就因为被万贞儿算计，憋了一肚子火，好不容易才让尚铭给逆转过来。
这汪直居然还敢来扶龙须，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亏自己以前还对他刮目相看，认为汪直办事得力，是个可用之才，现在怎么看怎么讨厌。
这就是帝王之心，伴君如伴虎，就算做的再好，稍微有点事情让皇帝不高兴了，就可能人头落地。
汪直见朱见深动了真怒，亦是吓得魂不附体，他可不比尚铭那修炼葵花宝典的老太监，虽然有点武功在身，可主要技能还是隐藏，探查，刺探情报等等，若是被围住，跑都跑不掉。
但是，他已经死死的和万贵妃一脉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是万通被撸下来了，他离死期也是不远，此时只能咬着牙上了。
砰砰砰！
汪直猛地磕了三个响头，磕得掷地有声，脑门血肉模糊，一丝丝鲜血沾满了他整个脸颊，数缕银发上染血，看上去像个凄厉的恶鬼。
他悲鸣一声道：“皇上，奴才不敢违逆您的话语，对您也绝对是一片忠心耿耿，但是今日，奴才不得不冲撞皇上一句了。”
毕竟也是跟了自己好几年，一起创立西厂的太监了，朱见深见他那披头散发，浑身染血的模样，气也消了不少，一甩衣袖，闷哼一声道：“说！”
汪直心头一喜，这出苦肉计演的值。
只要皇上还愿意听他说话，那就还有转败为胜的机会，他最怕的就是直接把他拖出去砍了。
心头的大石落下，汪直也平心静气起来，稍稍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语言，深吸一口气道：“皇上，东厂西厂锦衣卫，两厂一卫素来是皇家所有，只听命于皇上一身指挥，官职虽说不高，却有着超然的权利。”
他阐述了一番锦衣卫的由来后，便是话锋一转，道：“但是，两厂一卫的初衷就是为了皇朝集权，收集一切民间，朝廷，番邦的情报。”
“可以说，整个大明所有官员的资料都在两厂一卫之中，简而言之，我们掌握着大明大大小小近万官员的把柄。”
朱见深微眯着眼睛，汪直说的全都是事实，也是众所周知，心照不宣的事情。
但却碍于皇室的名声，从来不会在公众场合将这些话给捅穿。
汪直这是想要破釜沉舟，以掌握着官员的把柄为由，暗中威胁这些大臣倒向他的针线，像自己施压吗？
朱见深微眯着的眼睛里射出一抹杀意，若是真的如此，那今日就血染金銮殿！
让世人知道，他朱见深虽然不爱管理朝政，为君仁和，却并非软弱可欺！
老朱家的血统里都藏着一股天生的暴戾！
明太祖朱重八最喜抄家灭族，还有剥皮大型，他的儿子明高祖朱棣亦是继承了他的血脉，最著名的便是活剐了上千宫女，尽数剥皮。
即使到了朱见深这一代，血脉中的这种暴戾早就在和平年代沉寂了，却并非代表不存在！
汪直被朱见深这阴冷的眼神一扫，浑身一颤，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皇上，如此重要，甚至可以影响到国家动乱的机构，怎可让年轻气盛，为人处世不够圆满的太子所掌管？若是哪天太子翻阅诸多情报时，见到了一些阴暗的事实，热血过剩，一时气盛去查办，大明祸乱将起啊！”
朱见深微眯着的眼睛突然猛地一缩，他只想着要将万氏的权利收回，却是忽略了锦衣卫之中深藏的机密。
想起自己年少之时，随着父皇去观阅诸多大臣的资料记载，当看到某些混账事情的时候，亦是恨不得当兵将那些畜生抄家灭族，剥皮抽筋才能解其愤恨。
直到当上皇帝后，那一枪热血才逐渐消散，知道了有些罪恶，有些人，最多只能敲打一下，却不能去动。
一旦动了，虽然不至于亡国，却免不了一场大动乱，民不聊生，而自己这个皇帝，完美解决了还好，大功一件，流芳百世，若是没有处理好，那便是历史罪人，遗臭万年。
所以魄力不够的成化帝，很明智的选择，只要那些人不做的太过火，那就选择性无视。
可现在的太子就算已经有了成年人的心智，却终究是个年轻人，掌控了锦衣卫看到那些事情，后果不可想象！
朱见深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叹了口气，一时间陷入了两难，不知如何抉择。
察言观色是一个太监的基本素养，见到皇上的神色转变，当下大喜，朝万贵妃投递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微微点了点头。
噗通一声猛地跪在地上，大口叫道：“奴才自知冲撞了皇上，万死难辞其咎，若是奴才的性命能让皇上消气，皇上便砍了奴才的头吧。”
“只求皇上，收回成命！”
万通见状嘴角一咧，看样子大局已定，这时候出场估计也无妨了，也是一把跪下，高喊起来。
形势突然急转直下，原本稳操胜券的太子一系，竟是突然被逆袭了。
见到万通带了头，一个个墙头草如同多米诺骨牌似得，一个个跪下，眨眼间，数十大臣，站着的只剩寥寥几个了。
“请皇上收回成命！”
“请皇上收回成命！”
……
朱见深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若是没有汪直点醒他的那一点，他估计会直接暴怒将这些人全部斩首，可想通了那一点后，他不敢赌。
一筹莫展之时，一直沉默的朱莫邪终于张开了口，淡然阴冷的声音飘荡在了整个大厅。
“既然你想死，那就死吧！”
第13章当朝杀人！
淡漠到极点的声音轻飘飘的钻入了汪直的耳朵里。
那隐藏在冰冷话语之中的一丝杀气，让汪直这种手上沾满了鲜血的筷子手都忍不住头皮发麻。
这真的是一个小孩子可以拥有的情绪和杀气？
莫不成真的被妖孽附体了吗？
还不等汪直将视线转向朱莫邪，他的直觉就告诉他，黑白无常正在向他招手。
砰！
一道穿金碎石，振聋发聩的巨响骤然响起，将朝堂之上所有声音都压了过去。
霎时间，汪直脸色煞白，面如死灰，一层茂密的细汗从浑身毛孔中钻了出来，通体生寒，如坠冰窖。
跑！
作为一代武林高手，他的身体本能告诉自己，跑！赶紧跑！
“呃……”
根本不等他反应过来，汪直便只觉得眉心一痛，意识瞬间被打得支离破碎，瞳孔逐渐涣散，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只有喉咙里传出一声闷哼。
呼吸之间，汪直的眉心处流出一股血红的液体，整个躯体轰然倒地。
一代武林奸雄，纵横大明的西厂督主，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顿时，整个金銮殿一片哗然，人声鼎沸。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到底是怎么回事？汪公公怎么会突然暴毙了？”
“难道太子是传说中的天命之人，言出法随，他说谁要死，谁就得死吗？”
……
朝堂之上，议论纷纷，像极了一个嘈杂的菜市场。
因为他们谁也没看清楚朱莫邪究竟是怎么把汪直这样的武林高手瞬间给杀了？
暗器？
可是暗器也总得有出手时间吧，太子仅仅是说完一句话后，连抬手的动作都没看见，一声震天巨响，随后汪直的眉心就开了花。
如若真的有这种暗器，那未免也太可怕了。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暗器想要伤人简单，可是这般直接贯穿一个人最坚硬的头骨，没有深厚的内力是决计做不到的。
太子才两三岁年纪，就算从娘胎里就练功，也不可能有如此功力吧？
人对未知的东西，都是恐惧的。
数十位大臣讨论未果之后，便噤若寒蝉，齐齐一脸敬畏的看向朱莫邪。
他们可不想做一个枉死鬼，再和这位太子爷作对，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连万贞儿和朱见深都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离得最近的两人，自然感受到了刚才那声炸响到底有惊人，压下心中的惊骇之后，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尚公公，去看看汪公公是否还有气息。”
朱见深深吸一口气后，眉头微微蹙着，沉声命令道。
“奴才遵命。”
尚铭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仿佛早就见识过太子那一招，施了一礼后，便走到汪直的尸体面前，装模作样的探出手指，放在他的鼻前，数秒后，起身道：“启禀皇上，汪直已经断气了。”
朱见深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自己这儿子实在是太沉不住气了，竟敢当朝杀人灭口，按照律例，就算是太子敢如此目无法纪，也会受到重罚的。
这不是明摆着给万贞儿针对他的机会吗？
“皇儿，你有点过火了……”
朱见深闷声闷气的责怪道。
“过火在何处？父皇，这个死太监可是自己求死，作为当朝皇太子，自然不忍心看到子民痛苦的苟活于世，儿臣这是助他早登极乐呢。”
朱莫邪轻笑连连，说出来的尽是歪理，却是脸不红心不跳，根本没有半点慌张之色。
尼玛！这脸皮无敌了！
数十大臣心里齐齐腹诽道，却是谁也不敢做出头鸟，把这话说出来。
万贞儿却是脸色如冰，再也没法保持那副笑眯眯的虚伪模样。
自己辛辛苦苦提拔起来的心腹大将，居然就这么被这该死的小鬼给毁了。
此子必须死！
否则，让他真的掌握了锦衣卫，自己倒是可能暂时无忧，可万家将再无立足之地。
当下便是板着臭脸，冷声道：“皇上，臣妾收回刚才的话，太子现在还是太过冲动，在朝堂之上就敢当着圣上杀人，若是将锦衣卫交给他掌管，大明永无宁日！”
朱见深眼睛微咪，一时间也是没了主意。
太子虽然把汪直给杀了，既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又解除了当时的危局，震慑得众人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却迎来了更大的危机。
毕竟，这可是赤裸裸的在打大明律法的脸啊！
别说让他继续掌控锦衣卫了，连挡住万贞儿的发难，都有些困难。
朱见深闭着眼睛沉默着，心底下暗暗思考。
此时汪直已死，西厂群龙无主，万贵妃一派的势力相当于断了一臂，成了残废，自己再扶持一个心腹上位，也可以解决万家势力过大的问题。
但是，要怎么保住皇儿呢？
思考片刻后，朱见深张开了眼睛，直视着朱莫邪的眼睛，还悄悄打了个眼色，故作生气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儿，你藐视王法，当朝杀害朝廷命官，可知罪？”
朱莫邪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吐出三个字：
“我！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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