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重桜
“呼……也就是说，整合运动并没有往南边继续前进，反而是往西部的山区走去了？”在进行扎营的这段时间里，塔露拉和爱国者等人，也从王冲和大熊、杨格等人口中得知了整合运动如今的现状。
“荒谬……”爱国者沉声说道。
“爱国者先生，我看你这么久没说话，还以为你身体出什么状况了。还好还好，能说话就证明身体还很硬朗。”王冲笑嘻嘻地说道。
“哼……”爱国者只是冷哼一声，他现在没办法用言语发泄出来，只能独自憋着火。
“王冲先生……虽说对你营救一事我应该感激才对，可在整合运动不应该困守在山上，那无异于作茧自缚。”塔露拉沉声说道。
“哦？那难道塔露拉你认为你们整合运动可以撕破第四集团军的防线？如果可以的话，今晚还轮得到我们来救？仅仅只是一支五千人的精锐和一支三千人的重装伏兵，这不到万人的阵容就足够将你们吃下。我实在是想不到你们有什么把握在集团军最擅长的平原地带，穿过他们防线？是凭你爱国者的破戟和破盾？还是你的小火花？”
王冲冷笑一声，开始说道。
“混账！不许侮辱我们的……”
“闭嘴！你们的老大都没说什么插什么话！是觉得我平日说话太客气了吗！？”
一名盾卫听到王冲的话语有些尖锐，一时暴躁下忍不住开口，结果话还没说完，王冲突然爆出的气势瞬间压在对方身上，硬生生把他压了下去。
“怎么？这就觉得我的话难听听不下去了？可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如果今晚没有我们，你们要付出什么代价？就算你们成功咬下这三千人之后呢？你们在平原上还逃得过数万集团军的包围吗？”王冲冷冷地说道，“你们想找死，我不在乎。大不了我20来天后拍屁股走人就是。我只希望你们记住一点，今时不同往日，集团军对你们的态度已经发生了转变。如果你们还一意向南，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王冲的话语也让一众人不得不思考如今乌萨斯对他们的态度。集团军认真起来他们还能不能抵挡得住。
“王冲先生……既然你决定调整战略往山上去的话，一定已经有应对之策了对吗？”塔露拉抬起头来，像是做出了决定一般，开口道。
“呵呵，当然。”王冲重新变成了那副微笑的模样，他知道，塔露拉这是被自己给说服了。今后整合运动将围绕着他的计划开始发展下去。
第五十章 塔露拉的沉默
“在谈及今后在山上的计划前，我想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知道你们整合运动目前最缺的是什么？”王冲向所有人提出问题道。
“粮食？装备？金钱？强大的法术？……”一个接着一个的游击队成员乃至提出自己的答案。然而他们得到却都是王冲一致的摇头。毕竟粮食也好，装备也罢，他们这一次袭击营地已经收获了一波大的，短时间内不缺这些东西。尤其是粮食这一块，一旦等到王冲给予他们的高产土豆种植出来，那么他们再也不用担心粮食短缺的问题。
至于金钱？他们现在这种规模还根本用不上，完全就是自给自足。等什么时候整合运动能够夺下一座移动城市的时候，那时才有资格去建立贸易体系和需要酬金。而强大的法术……王冲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爱国者、塔露拉等人一系列人士。讲句实在话，高端战力方面，他们已经是拔尖水准了。
“是思想与觉悟吗？”塔露拉仔细的思考了一下如今整合运动的情况，因为混杂的人太多，难免良莠不齐。甚至在整合运动中，屡次出现了退出和背叛一类的事情。曾经的塔露拉因为自身的高洁，她能够包容和宽恕那些感染者。可如今造成的一次又一次的悲剧让她却不得不正视自己之前的那些做法是否正确。
“你能想到这一点，算是对了一半，看样子那场打击对你而言并非没有好处。”王冲微微点头，说道，“在我看来，你们刚刚提到的这些对于你们来说都是很好解决的事情。因为这些说到底都只是短期的目标，好实现的很，也有太多前人的经验供你们参考，不是吗？”
一些人认真听着，都若有所思了起来。
“长期……目标？”爱国者忽然喘着粗气，硬生生憋出这几个字。
“不错，短期的目标你们都一个个的实现了。缺粮就去借粮，劫粮。感染者被压迫了你们就去拯救感染者。普通流民活不下去了，你们就接济他们。你们一直都是这样走过来，从北往南走。可就只是这样了，至于更长远的未来，感染者们的未来，你们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也不清楚具体该干些什么，我可有说错？”王冲问道。
“不对，我们整合运动一直都有着一个理想，一个想要实现的目标：我们要改变那些人对感染者们的刻板偏见，让感染者应该为自己的身份而骄傲，夺取原本属于感染者的公正。”塔露拉坐直身子，十分认真的说道，因为那是她最开始目睹了感染者的悲剧，投身于感染者组织时，想要去做的事情，这也是她的初心。
“好，那然后呢，你打算带着整合运动怎么去实现这个目标？”王冲点了点头，进一步的问道。
“原本的计划，便是带着整合运动的大家，突破第四集团军和第三集团军的封锁线，前往南方的城市，寻找合适地方定居下来。”塔露拉说道。
“但你们现在能突破封锁线吗？如何去突破这些封锁线？”王冲再将原来的那个问题抛了出来，一时间令塔露拉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突破封锁线这方面的战斗的事情，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真的能带大家走出去。尤其是这次第四集团军态度的变化，更是让他们更加没有把握去突破那一系列的封锁线。
“呵呵，我也不欺负你。好吧，那么假设我们成功穿过了封锁线，抵挡了南方。那么塔露拉，你觉得在哪最适合定局下来呢？”王冲问道。
“这里……”见王冲如此说，塔露拉立刻将地图取出，画出一个圈圈。那儿刚好是乌萨斯的切城与炎国的龙门之间的空白缓冲地带。并且塔露拉还说了一些之后的构想，包括召集一些城市建筑者设计出新的城市出来，打造一个属于感染者的家，到时候任何感染者都能在那座城市里不受偏见的活下去。
甚至，这还会成为一个榜样，让感染者们口口相传的榜样，到时候所有的感染者便能明白，他们是同样可以站起来，和普通人一样毫无歧视的活下去。也能让普通人明白，他们感染者和他们没什么不同。
嗯，很美好的理想，王冲十分认真的听完了塔露拉的一番讲述和计划，听完以后王冲才缓缓开口道：“好，你的这些计划我都了解了，那么我有三个简单的问题需要你回答一下。”
“……”塔露拉不知为何感觉有些不太妙起来，难道自己的计划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第一，建造一座城市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因为它需要在源石天灾到来之前的工期内，将动力层打造好。所以，人力你既然有人选，那么物力或者说那庞大的金钱从何而来？”王冲说道。
“这……总会有办法的，毕竟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至少只要我们能够在南方定居下来的话，我们就有机会。”塔露拉不由地说道。
“好，第一个问题我算你勉强回答上来。第二个，你将一座移动城市建立在乌萨斯和炎国之间。那么你要如何抵抗来自炎国以及乌萨斯的觊觎？又要如何抵抗来自于两国的外交问题？”王冲沉声说道。
“这……”一时间塔露拉被王冲给问住了，自己只是想要建立起一座移动城市，一座属于感染者的家园。但有关这个国家层面上的博弈，塔露拉一时半会儿还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不要告诉我你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更不要天真的以为两个国家会那般坐视你在它们之间拔地而起一座城市。你应该清楚一座移动城市对于国家而言它的价值。”
王冲缓缓的说完，盯着眉头紧锁，冥思苦想的塔露拉好一阵，最终只是微微摇头，说道，“算了，这个也不难为你，因为说到底外交上面的事情，本就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去周旋。这本就不是你该思考的问题。比起如何去外交，你还不如去考虑乌萨斯和炎国哪个是你的敌人，哪个是你能合作的对象，并定下方针。”
“敌人……合作对象……”听到王冲这么一点拨，塔露拉感觉自己像抓到了什么一样，但又没有彻底抓住。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塔露拉。这是你必须要正面给我一个答复的问题：从开始到最后你建立起城市这些，跟你所说的整合运动的理想有关系吗？或者我更尖锐地问一句，你做的这一切有改变那些普通人对感染者们的刻板偏见吗？有夺取原本属于感染者的公正吗？”王冲沉声说道。
“怎么没有？我刚刚不是说了，一旦建立起一座城市，一座感染者不再受偏见的城市的话，一定能将这份理念和思想传播……”塔露拉不由地有些不悦，情绪上也显得有些激烈。只是这个时候她却注意到一旁的爱国者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到底是有着近百年阅历的爱国者，看样子您已经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吧。”王冲缓缓开口道。
“……”爱国者没有说话，但他的态度已经和默认没什么区别。
“爱国者先生……为什么……”塔露拉她不明白，自己所说的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不明白为什么吗？因为很简单啊，塔露拉。你所说的事情，早已经有人这么做过了，而最终的结果却是彻彻底底的失败了。”王冲来到了塔露拉的面前，缓缓说道，“卡兹戴尔。”
塔露拉的脸色猛然一白，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哪出了问题。她怎么可能没有关注到卡兹戴尔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她们的这支队伍的萨卡兹还不少。一位想要改变萨卡兹现状，改变卡兹戴尔这个国家的“魔王”，最终却死在了内乱之中。
那位魔王也曾像塔露拉一样，心怀着崇高的理想，好不容易在三国的围剿下，成功将卡兹戴尔重新建立起来。想要给予萨卡兹人一个幸福的家园，不再遭受战火。想要让其他各族能够融入到卡兹戴尔这个国家来，不再有种族和国家之间的界限。也想要向全世界证明，萨卡兹人那些“野蛮”、“凶残”、“邪恶的化身”的标签都只是偏见。
可最终，她失败了，有近一半的萨卡兹不认可那位魔王的理念，他们想要复仇，想要与之前讨伐他们的三国！最终，内战因此而爆发。而就在最近，那场内乱刚好结束。那位怀揣着理想的魔王，就那样死在了那场种族内战中。
血淋淋的例子就这样摆在塔露拉的面前，令她陷入久违的沉默中。
第五十一章 醍醐灌顶
“这……会不会是因为萨卡兹他们自己的原……”还没说完，塔露拉就立刻闭口敲了自己的脸一下。自己说这个不是在打自己所要实现的理想的脸吗？
“看来你自己也意识到了呢。明明嘴上要消除偏见，结果你自己说出的话反而对萨卡兹产生偏见了。更何况，萨卡兹的偏见和感染者的偏见……有区别吗？别忘了你的队伍里的感染者，有不少就是萨卡兹。也别忘了那些人对萨卡兹的偏见，其中有包含了对感染者的偏见。他们从来就没有分开过。”王冲摇了摇头，说道。
“或许，会有不同呢？可能是因为萨卡兹他们经历过与各国的血仇，极端的复仇情绪才会催使他们……”塔露拉又想了想，进行反驳，可说着说着自己都中气不足起来。
“感染者不也一样？他们不也都曾经历过被那些普通人歧视，被那些上层的人压迫……你能保证他们对那些人就毫无怨恨？你能保证到时候你一手建立起来的所谓的感染者的家园，不会促使他们变本加厉开始敌视向那些正常人？呵，倒不如说，整合运动里已经有这样的现象产生了。你应该还记忆犹新吧？”
王冲一边说着，一边变相的揭开了塔露拉心口上的一道伤疤。塔露拉心情低沉了起来，她想起了那位曾经的挚友。也因此，塔露拉再也没有底气反驳王冲。
“现在你明白了吧？塔露拉。你从始至终所塑造的计划，只不过是在重复一遍卡兹戴尔的悲剧罢了。你跟那位魔王一样，你们只是打造了一个家，一个独属于感染者、一个独属于萨卡兹的家。却从来没有改变过一丝一毫的感染者和萨卡兹的现状。倒不如说，你们从建立一个独属于一个身份的家的那一刻，反而已经把其他人排斥了出去。”
王冲摇了摇头，说道，“这样的开局，你们想要再让感染者亦或者萨卡兹和那些普通人，和更多种族的人相处，哪还有可能？已经定型的那一刻起，感染者们就没办法再与那些普通人共情，萨卡兹就没办法和周边种族共情。而偏偏你们这样的领袖又太过包容，太过理想，最终的结果就是你们被民意裹挟着行走。这样怎么不会分裂？又怎么不会失败？”
“咔嚓！”
突然，一声木棍被折断的声音响起，一堆人不由地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啊，你们继续，继续。我只是来添一下柴火的。”W拿着硬生生折成两段的木棍，笑着开口道，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一堆人对W的出现都没怎么在意，都不由地开始思考起王冲所说的这番话语。而W将木棍扔进火堆后，就大刺刺地直接一屁股坐在了王冲旁边。
她其实一早就在附近偷听了，原本只想知道王冲又想整什么花活，顺便吃吃瓜。可没想到吃着吃着，就吃瓜到自己身上了。
“该死的家伙！居然敢说这么评价殿下！”W一开始听的时候，自然是恨得牙痒痒。可逐步的听下去以后，W却又有些莫名沉默了下来。因为王冲说的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事实，他只是把这一切都挑明了而已。尤其是最后那句话过于尖锐，以至于W情绪翻涌下，直接把手中的木棍给折断来发泄心中的不爽。“难道从一开始殿下就做错了不成？哼，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出来。”W干脆就正大光明来旁听一下结果。反正自己现在是萨卡兹雇佣兵的领袖了，也算是整合运动的代表干部之一，对于这种整合运动未来方向的事情，听一听也是很正常的吧。
“怪不得先生说我们缺少长期目标……明明我们有着一个明确的理想。可我们现在所做的所有事情，都与我们想要实现的理想并无太大的帮助……甚至我们还走在相反的道路上。”
塔露拉叹息一声，她想了许久，的确想通了自己之前的计划到底有多么天真。就算自己侥幸突破封锁线，就算自己侥幸建成了移动城市。可最终等待自己的也只有失败一条道路。
“塔露拉，毫无疑问，你所制定的计划，高洁而又崇高，正义而又理想。可偏偏……它不‘正确’。对整合运动，对你们的理想它不‘正确’。”王冲缓缓说道，“好好思考一下吧，塔露拉，你需要的是正义还是‘正确’。这个问题只要你还在这条道路上前进，它就要伴随你一生。”
“感谢指教了。”塔露拉颔首道。
“不用，那么我们回到最初的问题。为什么我们要选择在这个山上？而不是别的地方。看……”王冲将手指在塔露拉面前的地图上，在这片山脉附近画上了一个又一个的圆圈。
“知道这些是什么地方吗？”王冲缓缓说道。
“有些地方我知道……那些是我们曾经去过的矿区，我们曾在那解救过不少的平民和感染者。还有些地方就不清楚了。”塔露拉皱眉，缓缓说道。
“你不觉得，矿区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吗？那儿既有一切的动力源——源石。那儿还有感染者和正在被感染以及还没被感染的平民……他们都被一个共同的敌人压迫着。你懂我的意思吗？塔露拉。”王冲抬起头来，缓缓说道，“既然在建立起一座城市后，感染者和普通人没办法共情……那么我们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让他们团结起来呢？”
“啪！”
塔露拉猛然拍着桌子，仔细的盯着着几个矿区的位置，经过王冲这么一提醒，塔露拉的脑子犹如触碰到电门一般，诸多的想法就此浮现。
“你是说……从一开始就要让感染者与普通人同仇敌忾吗？”塔露拉深呼吸以后，说道。
“还有什么比矿区更合适的地方吗？感染者、正在被转化的感染者、普通人。他们的状态其实是最接近的。感染者在不久前是普通人，而普通人也清楚未来会成为一名感染者。他们都在一个声音的压迫下，默认着这样的变化。他们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压迫者。”
王冲微微一笑，缓缓说道：“塔露拉，其实没有必要那么去担心人们的复仇情绪。因为情绪这种东西，本来就可以引导向更正确的方向发泄出来。想要避免你的那场计划最终的酿造的悲剧，说简单但又不简单。那便是要明白：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敌人。团结真正的朋友，以攻击真正的敌人。”
“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团结真正的朋友，以攻击真正的敌人。”塔露拉念着这句话，她感觉这一刻自己犹如被醍醐灌顶一般，一种全然新的理念正在渗透着她的认知。不止是塔露拉，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爱国者、W都开始琢磨起了王冲的这句简单朴素，却又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的关键话语。
“这仅仅只是我选择在山区地带的其中一个原因。但我想它作为你们整合运动驻扎在山区理由已经足够了。你们只有驻扎在这个地方，依据群山的隐蔽性，随时去支援那些在矿区里的人，你们才能朝着你们的理想踏出第一步。至于更多的，我也就不多说了，来日方长，你们也该是时候歇息了。”王冲将地图收了回去，笑着说道。
第五十二章 塔露拉：总感觉家被偷了
无话，已近破晓。
王冲早已撇下一具分身佯装睡眠，自个儿早就回到次元之家中与自己那一帮女性英灵好生絮叨这新世界的趣事，顺便拉近拉近情感。
然篝火旁，塔露拉却并未安眠。原本早应该疲累不堪的她，却在如今听闻王冲一席话语后，辗转反思，不得入睡。她时而想到贯通之处，欢喜不已，时而陷入困窘，苦思不得。时而莞尔，时而蹙眉，宛若魔怔了一般。
“哈……”无奈，塔露拉撑起身子，看着对面酣睡不止的“王冲”，她不禁双手捧着脸颊，竟望得有痴了。
“咔嚓——”
忽而，火光乍起，竟作霹雳之响。塔露拉一怔，才觉又一人无眠，正在那添置柴火。
“爱国者先生？”
塔露拉不禁问起，那添置薪柴，与塔露拉同样未眠之人，竟是爱国者。
“嗯。”
爱国者只是发出一声沉闷的回应，双手放于膝，眼神中有些意义深长。塔露拉顺着爱国者的视线的方向看去，竟和自己一样，也是那对面正酣睡的“王冲”。
“爱国者先生……您现在对王冲他……又如何看待？”
沉默了片刻，塔露拉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抛出了她的疑问。
“人……不喜……话……你需听。”
简单的几个字，对于如今的爱国者而言已经是有些艰难吐出。但，却又十分明确地表达了爱国者对王冲为人的态度和对对方之前那番话语的认可。
“话……我原打算早点……与你说……但，不合适……”爱国者喘着气，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
“您的意思是，其实您也早看出来我原本的那些计划的错误之处。但您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告知我吗？”塔露拉也是明白了爱国者的意思，缓缓说道。
爱国者点了点头，随后语道：“因为……我想看……想信你一次……”
塔露拉的心头微微一酸，她有些明白这位年长自己太多的长辈，为何在刚开始与自己相处的那段时日里，对自己的一些话语与见解，那般抵触和“顽固不化”。并非爱国者偏执、固执，相反是他看到了太多，他对自己的路其实早有预判。
自己最终用自己的热忱与满腔正义，让爱国者最终选择相信自己。可如今，自己还对得起爱国者的这番改变，对得起这份明知前方绝路却义无反顾地支持自己的信任吗？
“无需自责……你年轻……我仍相信……”爱国者看出了塔露拉的心思，用勉强而又宽慰的话语说着，“正义……正确，他说得对……你需穷尽……思考……选择……我仍相信。”
“嗯。”塔露拉点头，最终应声答道。
火焰摇曳，似人心浮动，两人沉默一时。忽而，却听爱国者道：“那么……塔露拉……你如何……看？”
“诶？我？”
这话锋一转，爱国者将同样的问题抛回给了塔露拉，这让塔露拉一时真的不好回答。最初，塔露拉对王冲，是神秘又诡谲，危险又下流。村子里发生的一幕幕，塔露拉现在回想起来，仿若昨日般。
而在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塔露拉却又觉得王冲，神奇而又亲和。他治愈霜星，展现的种种手段都让人称奇不已。哪怕现在对方说自己可扶摇而上青天揽月，塔露拉都会相信。
他与感染者相处得毫无芥蒂，眼神中既无半点儿轻蔑，亦无半点儿怜悯，真正做到感染者与普通人一视同仁。这点，就连塔露拉自己都未能做到，因为塔露拉自己，总会将将感染者视为弱势一方。也因为那份怜悯，才让心怀正义的她，做出给予感染者一个家的愿景。
如今，在听闻王冲一席话语后，塔露拉只感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她竟对王冲生出钦佩之心，与初见时的感觉，已是南辕北辙。也因着前后三幅差距过大的面孔，让塔露拉一时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王冲的本相。
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塔露拉不清楚，而塔露拉无法像爱国者说的那般，简单的去对待王冲。至于原因，因为……王冲在追求自己。
“我不知道……但，我有点希望他一月后，能够留下来。”塔露拉最终只给出了这样的答案。现在无论是整合运动，还是自己，只怕是离不开早已酣睡的人了。
“……”这一次，爱国者再度沉默了，就像是默认了塔露拉的这份选择。
……
响午时分
安睡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王冲也让分身假装醒来，寻一处无人之地，打开次元之家，切换回来。遂带着一帮休息好的队伍，吃上些许大列巴垫垫肚子后，便收拾起行囊，开始向着山脉的方向进发。
塔露拉到底还是强迫自己小憩了几小时，也提起精神上路。似乎是睡前想通了些什么，现在的塔露拉与王冲走得格外地有些近。
虽说，塔露拉只是就着王冲之前那番话语，为整合运动的前路所苦思而不得解的一些问题向王冲进行请教。可这份距离的拉近，却是实打实的。
王冲见此状况，却并不急着趁热打铁。对于塔露拉的那些疑惑，王冲也只是认真聆听后，稍作些许提点，便让塔露拉自己去想。反而转眼间又去和W、伊内丝甚至是浮士德，雪怪小队这批救援队人员，不知道攀谈些什么趣事去了。
一时间，竟让塔露拉生出一丝瘙痒难耐之意。诶，别误会，塔露拉只是单纯感觉自己的问题没办法像之前那般通透解决，而王冲又说一半，留一半有些烦闷罢了。
甚至，塔露拉心中莫名地生出这样的心思：“明明还好端端地说要追求自己。可现在自己主动拉近距离进行请教，怎么还和自己拉开了，却和旁人图个些许清闲。”
这样不上不下的态度，却让塔露拉不免有些心痒难耐起来。只是塔露拉不知道，她的那份眼神和姿态，早已经尽收王冲眼底。
不过，这样的感觉也就持续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太阳再一次落山下来，他们终于在天黑之前，进入到了山林地带。很快，他们便被巡山的整合运动队员所发现。那些人有的回去通报，有的则喜迎塔露拉、王冲等人的回归，说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一路上路过不少的明哨，暗哨口，塔露拉这才发现，诺大个山脉，竟悄然间被安排得井井有条。尤其是听见队员对如今进入山地以后整合运动的变化，什么巡视地，什么粮仓暗道，什么开垦田地进行种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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