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界破坏者 第61章

　“我打败了罗马尼·多明戈，夺得了我的第二枚「银币」。据我所知能得到复数银币的人，在整个历史上都不多。”

　首先，齐醒就开口说这事，

　“手握一个银币的魔王就已经很让你们发怵了，何况我现在有两个？当然我不打算交出银币，也不打算被银币逼疯——那么教廷打算如何与我相处？”

　这话就让蕾米娜和格温德琳面面相觑。至于阿莫斯神父……呃，他恐怕不太适合参与这个话题。

　“作为弗拉德与龙骑士团的代表，我不认为齐醒现在已经疯狂，或者已经堕落。”

　然后蕾米娜先开口说，不是对齐醒而是对在场的其他人说，

　“这是我最近一天下来观察作出的判断。在我认为齐醒堕落之前，龙骑士团不会改变目前为止和他相处的态度。”

　说完，她又瞅了瞅其他人，继续说：“齐醒这小子，不管嘴上说什么，真看到有人在眼前遭殃受苦，他肯定都还是会出手去救去战。一个有同理心，不能忍受亲眼看见苦难而不阻止的人，距离堕落显然还远呢。”

　齐醒低了一下头，向这位年长的朋友——虽然大概不能算长辈吧——致以谢意。

　不过蕾米娜夫人只能代表她和德古拉公爵，代表罗马教会的龙族信徒。她一家和教廷高层的关系毕竟没有那么深。

　相对比较能够代表教廷高层说话的人。呃，本来应该是教皇的亲信阿莫斯神父。但他已经捅出大篓子了，当然只能在旁边尴尬站着。

　最后还是格温德琳团长开口说：“罗马教会什么都不会对您做，「雷普真人」。”

　“什么都不做？”

　这话终于让齐醒愣了一下。

　“恐怕副教宗执意如此。”

　格温德琳点了点头，

　“自古以来「银币使者」就被视为一种天灾——除非状况真的太严重到一定程度，否则教廷不会无聊到去和龙卷风或地震讲道理。”

　齐醒无语了。

　你们……虽然他可以理解这是一种不得已的生存策略……但是这也太……你们好歹也是这世界的正道魁首哎……

　“就是因为我们是最大的正道代表，所以才不能在您身上撞得头破血流。况且今年实在是多事之年。”

　格温德琳叹了口气，

　“之前三年的全球大流行病就先不说了。今年的东欧战事越发不明朗，近东国家冲突不断，刚果内战愈演愈烈，哥伦比亚发生爆动，海地局势每况愈下……加上那位什么都懂的总统回归白宫……希望他已经忘记了他第一任期内教皇的出言不逊，否则又是一大堆的问题……”

　“再加上这次「银币使者」罗马尼·多明戈对罗马造成的重创。如今罗马教会的财政和人力资源都将承受前所未有的重压。既缺乏能力，更缺乏意愿对您的行为进行干预，「雷普真人」。”

　“如果您有需要，教会将一如既往为您提供协助。但也请您看在过去三年交情的份上，不要给这个世界带去太多痛苦。因为这世上受苦的人已经实在太多了。”

　老实说教廷现在这态度，齐醒真的有点遭不住。

　他知道圣骑士团长所言不虚，尤其最近几年，罗马教会的经济形势确实可能比以往更加紧张。但是……怎么说呢……你们可是教廷哎？

　教廷一般在都市奇幻文艺作品里不都是中后期BOSS吗？为什么现在居然会泪眼婆娑的躺平任我█，而且唯一的条件还是为了黎民百姓，请我不要█得太用力？

　不过确实，齐醒也知道，如果教廷脑子出问题跑来和他拼命死磕——哪怕教廷真藏有什么超级秘密武器底牌奇迹般把齐醒搞死——然后呢？结果就是起码大部分教廷高手会被齐醒拼死，接下来岌岌可危的就是全世界的正道势力了。

　“副教宗执意如此……那么正教宗，也就是教皇那边呢？”

　教宗和教皇是一个意思。齐醒随口好奇就又问了一句。

　“宗座今年都88岁了，他不像驱魔师那样经过苦修锻炼，最近肺炎，身体状况不容乐观。”

　说到这里，格温德琳居然狠狠地瞪了阿莫斯神父一眼，让阿莫斯有些心虚地垂下目光。

　齐醒不懂教廷内部的政治，也不感兴趣。所以他不知道，现任教皇一直都是阿莫斯神父最大的支持者。之前开会的时候很多总主教就吐槽过，阿莫斯只是个神父，连主教都不是，就整天在教廷的政治场里上蹿下跳，大力推动改革，当然竖敌不断。

　本来这事很难说谁对谁错，毕竟改革不一定全对，保守也不一定全错。但这次阿莫斯在「银币使者」的事情上捅出大篓子，教皇都被气得直接躺病床上了。

　被骑士团长的锐利眼神像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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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样戳着，阿莫斯神父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缓缓叹息一声。

　“我老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无奈，

　“我战斗了一辈子，想要改变世界，让世界变得更好。”他苦笑了一下，“可我一直没有成功。黑暗依旧盘踞，人们依旧痛苦，邪恶依旧从阴影中滋生……我用了全部的人生去抗争，可到头来……”

　他的手微微颤抖，像是无数次握紧武器、抗衡黑暗之后，终于疲惫到了极点。

　“所以，我犯了错。”

　晨光穿透休息室的彩绘玻璃，映照在地面上。仿佛连这光辉都不愿庇护阿莫斯这颗动摇过的灵魂。

　“我不该利用你们……不该利用我的弟子，不该利用我的朋友。”

　他闭上眼，低低苦笑了一声，

　“可我终究还是动摇了，终究还是想着，既然神迹迟迟不降临，或许——或许就像斯皮纳说的那样，可以用魔鬼的力量碰碰运气。”

　“然而当黑暗涌来的时候，当我与那些死胎亡灵交战时，我却仿佛听见天主的叹息……”

　说完，阿莫斯神父终于缓缓向齐醒和伊莲低头道歉，像是终于卸下了所有的执拗，只剩下一个垂垂老矣、疲惫不堪的老人。

　既像是在向天国忏悔，又像是在向他们谢罪。

　“我的信念已经动摇，我的光辉岁月已经不在……”

　他再度开口，声音愈发疲惫，

　“所以，我也是时候退下了。”

　抬起头，阿莫斯的目光在徒弟伊莲身上停留了片刻，最终露出了一丝轻微的笑意——那是一种认命般的笑，却也带着一丝解脱。

　“「国际驱魔协会」的会长职位，从今以后，伊莲修女，就交给你了。”

　“唯有人类自己不放弃希望，神才会持续不断的守护我们——别像我一样忘记这点，伊莲。”

　——

　就这样，蕾米娜，格温德琳和阿莫斯都离开了。

　休息室里又只剩下齐醒和伊莲。

　“齐醒你今天应该也挺累。先好好休息吧。”

　说完，伊莲就也准备离开房间。

　但齐醒直接伸手拉住了她。

　“伊莲小姐，我出发去杀罗马尼之前，你是不是说过一些很有意思的话？”

　他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啊？”

　霎时间，伊莲的脸可就变红了。白皙的脸颊悄然染上一层殷红，仿佛晨曦映上冬日初雪，连耳朵尖都悄悄泛起微热的晕色。

　这是伊莲平时，在驱魔师助手这一身份下，从来没在齐醒面前露出过的表情。

　“是。”

　但伊莲并未逃避齐醒这个问题。

　“我作为女性，也作为战士，也作为被你拯救过的人，在所有方面都很喜欢你……很……爱慕你。”

　她越说脸还越加红起来，几乎都要从耳朵里冒烟了，害羞的要死——看来虽然是血统纯正的法国人，但伊莲这方面的水平就不太够啊！

　但齐醒还是顿时感到无比的心花怒放！调戏女方使她说羞羞的话，这其实就是一种莫大的成就感，一种莫大的支配感和嗜虐欲呀！

　所以萝莉邪神吐槽的没错，齐醒是也有一点变态欲望的。

　这么一位美若天仙的白毛蓝眼睛美少女整天待在身边，给自己上下打理甚至喂饭吃，要说齐醒从来没对她有欲望，那不是扯淡吗？他又不是羊尾！

　什么「因为是战友所以不想和她██」之类违心的话，齐醒可是不会说的。

　如今齐醒终于直视并掌控自己内心的恐惧。那么你喜欢我，我喜欢你，还婆婆妈妈干嘛？

　看着她烧得更红的脸颊，以及淡粉色的嘴唇，齐醒就忍不住凑过去。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伊莲顿时睁大眼睛。虽然整个人紧张到愣在原地，却没有躲开。

　唇瓣相触的瞬间，她僵了一下，随即闭上双眼，指尖不自觉就攥紧了齐醒的衣服。

　不过接下来，随着齐醒的手揽住她的腰，要把她往床那边抱，伊莲就终于反应过来，赶紧像弹出去一样向后跳，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樱桃：“不、不行！”

　“不可以█色！”

　060：我在上面！而你在下面！

　不可以█色？

　啊？

　事到如今？伊莲小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但齐醒还是停下：“为什么啊？”

　他已经参透「责任」之理，爱和欲之间的界限已经明确，所以不再婆妈——然而再怎么说，如果女孩子不愿意的话，齐醒肯定也不会硬来嘛。

　“为什么……我再怎么说也还是修女啊……”

　伊莲虽然立刻吐槽，但她现在脸颊都还烧得通红，呼吸都还混乱，根本一点吐槽和反抗的气势都没有。

　如果齐醒再更抖S一点，恐怕把伊莲半推半就的推倒了也不是不行……但这种事啊，毕竟还是不太好。

　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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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女……嗯，之前确实说过，修女都发过守贞的誓言，不可以█色……

　“哦，这样啊。”

　嘴巴上很淡定，但齐醒的表情还是看得出他这下其实有点沮丧。

　明明就两情相悦了，你喜欢我，我喜欢你的，结果居然还不能█色！这放本子里岂不是……干脆现在我就直接……刚一想到这里，霎时间齐醒口袋里的新银币就开始躁动，发热，几乎要流出力量实现他的欲望！惊得齐醒立刻冷静下来，稳定心神！

　他几乎就听见萝莉邪神在耳边偷笑：“——噗噗噗，傻小子，你不会以为驯服了「支配」的欲望，就等于驯服了所有的欲望吧？”

　噫

　“一边想要自我克制，一边想要欲望，既要又要的，小心你哪天就和罗马尼一样人-格-分-裂——”

　「主宰」的欲望，本质上是追求控制的欲望；然而齐醒的恐惧，何尝不是对「变化」的恐惧？

　齐醒赶紧拍拍脸让自己冷静。

　很多故事里面，什么恶魔的诱惑、邪恶力量的诱惑就和搞笑一样，实际上根本没什么副作用。

　可是银币这东西本身却真就大意不得。甚至根本不会像故事里的恶魔那样说话来诱惑你，直接感应到你心里的欲望就开始疯狂转动了。

　伊莲虽然听不见魔鬼的私聊，但她对齐醒多了解啊？一看到齐醒突然脸色变化，霎时间就明白四五成，猜到恐怕又是魔鬼在搞什么花样。

　于是，哪怕害羞到耳朵都要喷出火了，伊莲还是立刻说：“其实我不会一直再当修女了。”

　太羞了！这话简直就像是自己在宣告「其实我也很想█色」一样嘛！

　“啊？”

　齐醒这下都有点惊讶了，

　“修女还可以中途不当的？”

　“当然可以。而且枢密院让我接任「协会」会长的职位，我本来就不可能用普通修女的身份去接任。”

　伊莲赶紧换回公事公办的语气，正色道，

　“我会放弃修女的誓言，然后调任到ECC（东方礼仪天主教会）去当女执事。”

　执事，乍一听这个词，可能会想到动画里的管家。女管家这个属性好像也不错，和伊莲平时每天做的事情差不多，而且也挺涩的——但这里的「执事」并非那种意思。

　十字教里的执事是一种神职，位于司祭（神父）阶级之下。即「助理司祭」，就像「助理教授」那样的感觉。

　“虽、虽然在罗马教会这边，大部分地方已经没有……【女执事（Diakonissa）】这个神职了……”

　伊莲的声音越来越小，脸颊的红晕几乎要烧到耳根，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才继续说下去，

　“但、但是在ECC的传统里……低阶神职人员……是、是可以结婚的……”

　在采用东方礼仪的教会里，神父（司祭）和执事（助理司祭）都是可以结婚的，而且还有女性执事。罗马教会倒是已经没有女执事了。

　越说这个，伊莲脸红得越是厉害，下意识地抬起手挡住半边脸，仿佛这样就能藏住自己的羞赧。

　“然、然后……如果你愿意的话……等、等到结……结婚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