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歹丸郎
十月与十一月的白令海,妥妥属于冬天的气候。从北极直扑来的极圈风暴夹杂着海水,让捕蟹船上的作业人员只能在零度左右的低温环境工作。有时甚至还飘着细雪。
而且经常有时速超过二十六公里的强风,掀起高度达十公尺的巨浪。捕蟹船属于小船,当然不可能有多平稳。这样的工作环境,光是站稳就是一个难题。
更不用说经常打到船上的大浪,会把不小心的船员给卷下海。所幸捕蟹船不是军舰,要是有人落海,都还是会进行施救。但在这种恶劣的海相下,救援难度可想而知。
可以说,想上捕蟹船的第一关,也是最大的难关,就是不要晕船。或说尽可能不要晕船……
假如会晕船,光顾着吐就好,也别进行作业了。
所以这恶劣的海相、恐怖的工作时长,以及不好对付的帝王蟹,就是造成每年阿拉斯加的捕蟹船都在缺工的理由。
至于亨利原本在想,是不是每天不要那么拼,多一点休息时间,这样不是很好?
但在实际体验过工作环境后,这个问题不用问人,自己都能给出答案。
敲冰块的工作是无时无刻都要进行的,然后海相又那么差。要能在这种船上睡个安稳觉,功力就足够在云霄飞车上打盹了。
所以在捕蟹船上的人肯定都会同意,快点把船装满,然后快点回港。
吃饱撑着才会去抗议睡觉时间太少的问题啊。早点搞好,早点回家啊!
这种时候,一个老经验的船长就很重要了。除了要控制船只乘风破浪,不至于被海浪掀翻外,还要精准判断哪里有帝王蟹可以捕捞。
因为帝王蟹的迁徙模式不固定,也不会显示在渔业用的雷达或声纳上,所以收获好坏很仰赖船长的经验、直觉与运气。
假如运气不好,待在海上的时间就会延长,风险也随之增加。要是船长够生猛,大概五天的时间就能满舱回航。
之前波兰佬跟亨利说的,一趟大约两个星期,这是个衰佬船长才会搞出的成绩。
大部分人都没办法撑到两个星期。大概熬个一个多星期,哪怕还没满舱,也会选择回港休整。
毕竟这种高强度作业都是拿命去拼,靠体内肾上腺素死撑的。要是搞过头,船上猝死拉倒,整条船赔进去,那可就不好了。
而这短短的几天,亨利的表现看在一众老鸟眼里,那是满意到不能再满意了。
像这种高强度作业环境,最怕遇到猪队友,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搞什么职场霸凌。
亨利菜鸟的身份刷不掉,因为船上有太多事情是他不知道的,也特爱问。但是只要问过一次,操作过一回,几乎不会出第二次错。
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跟其他人配合作业,难免会有一些默契不良的情形。不过也没有人抱怨,因为喊个一声,亨利就能迅速改正。
遇到这样的省心船员,谁会不满意?像他这样的‘小绿’,拿的酬劳可是所有人里头最少的。想嫉妒都不知道从哪嫉妒起。
这样的学习速度与做事的利落程度,让他有机会干一些基础以外的事情。
可以说除了船舵还没让他碰外,捕蟹船上里里外外的工具,亨利都摸过了。还没人有意见。而这时间,也才五天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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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意外
复杂的海相是捕蟹船上发生意外的最主要原因。
即便所有人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注意再注意了。有时一个小浪打来,都有可能造成意外事故。
哪怕有老乔治这样老经验的船长掌舵,他应付得了大浪,注意得到小浪。但有时意外就是来得那么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这种时候,所有人都要看顾彼此的背后,随时支援一艘船上的同伴。
西方世界在海上的惯例,从来不是什么‘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态度。而是大海茫茫,除了彼此,就只有彼此。假如不互相帮忙的话,还有谁帮得了自己呢。
所以互助合群很重要。
亨利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虽然他还是极力隐藏着自己有着超级力量以及各种超级能力的事实,但也不免被工作气氛感染,在别人有需要的时候搭上一把。
在这种大家都忙翻的情况下,也没有多少人注意亨利所使用的力量与速度,是不是超出正常人的上限。反正只要不做得太夸张,还是有办法呼咙过去的。
距离他曝光超级力量最近的一次,正是某个浪从侧面打来,打得安妮二一号不轻不重地甩了一下。
那时大家正在进行吊起捕蟹笼的作业。而吊离水面的这一笼可说是满载而归,大家正兴奋着。
因为船长找到蟹群聚集的地点,所以连续几笼收获满满,没人不满意的。早点满舱,可以早点回港,然后把钱拿到手。
就在捕蟹笼高过船舷,今年才摆脱小绿称号的一个年轻船员,正拉着横向移动捕蟹笼的牵引绳,准备把满载的铁笼拉回到甲板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甩,让捕蟹笼的重心偏移,扯断了一条支撑的吊绳。不只让铁笼回到海面上,还有往外甩的趋势。
同时那个年轻船员运气太差,手臂不知怎么,竟被牵引绳缠绕上。捕蟹笼在往外甩,整个人不是跟着被甩出船外,就是手臂被扯断的结果。
这千钧一发之刻,亨利抓住即将往外甩的捕蟹笼,并把两脚蹬在船舷上,装作吃力地支撑着。
那个年轻人的大叫,当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跑来救援。
小年轻虽然没被扯断手或甩到海里,但也被绳子拉倒在甲板上。这时有人赶紧把他的手臂解开,拉开到一旁。
眼看年轻人有人照顾,其他老鸟则面临一个选择。是要放弃这一个捕蟹笼,还是尝试救回这一笼。
要放弃的话,就是把绳子全部切断,任由捕蟹笼落海。但要救的话,就得看亨利能不能撑下去。
就在他们准备切断绳,顺便告诉亨利同时放手之际。装模作业的氪星人也没多想,用咬着牙根的声音,艰难说道:“你们能不能把断掉的吊绳接起来?”
“小绿,撑着!”老鸟们当机立断展开援救作业。
有人迅速挂了一条预备绳到起重机上,还有人站上船舷,身后两个人抱住脚,就准备接续那条断掉的吊绳。
绳结的使用对这些老鸟来说,几乎快是本能式的本事了。几息之间就用恰到好处的长度,把断绳重新接起来。并喊道:“亨利,放手!”
没打算太出风头的氪星人,听话地手一放。瞬间接上的吊绳再次绷得笔直,但捕蟹笼总算是被好好吊住了,就是稍微有点倾斜。
几个人拉着牵引绳,合力把这个捕蟹笼拉到甲板上,再控制起重机放下。直到捕蟹笼安稳落了地,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亨利继续装,装作手臂酸痛,脱力的模样,靠在船舷上气喘吁吁。
至于手,反正有带着手套。伤没伤的,自己不说,别人也看不出来。
而那个手臂被绳子缠到的年轻人,正惊魂未定地坐在船舱边。刚刚被缠住扯了那么一下,多多少少还是有伤到。
虽然手臂还能弯能动,但肌肉拉伤的感觉告诉他刚刚发生的事情不是假的。
几个老手分头慰问两人,也还有人检查那具刚吊上的捕蟹笼。就连掌舵的老乔治都跑了出来。
刚刚发生的一切,他也都看到了。只是还来不及出面指挥,事情就被甲板上的船员们解决了。
老乔治分头看了两人的状况。他先检查那个被吓破胆的小年轻,确定对方伤势无大碍后,才来到亨利身边。
亨利的状况早就有老手检查过了,所以老乔治过来,没有再一次询问。他就只是拍了拍亨利的肩膀,说:“干得好,要不是你,那小子就算能活,手臂也要没了。”
没人去问亨利怎么拉得住捕蟹笼一角的。毕竟只是四条吊绳断了一条,暂时失去平衡,并不是捕蟹笼包含收获在内的所有重量都叫亨利一个人撑着。
就是其他人站在旁边,瞬间的爆发也有可能像亨利这么撑住。
以捕蟹船这种到处充满危险的工作环境,爆发的奇迹虽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老乔治和其他老鸟,也曾经历过这种化险为夷的情形,所以并没有多想。
确定所有人都没大碍,老乔治吩咐道:“断掉的线换一条新的。大家再加把劲,把这个点的帝王蟹抓完,我们就回港了。至于你们两个小子,给你们十分钟时间休息,行吗?”
被问的两人还来不及回话,就有老船员问道:“船长,这一趟这么早就要回去了?”
“舱里的帝王蟹已经八分满了。这个点我们刚起了几笼,只要全部收拾好,我想收获也差不多了。早点回去,大家早点休息。酬劳不会少你们的。”
“行,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亨利拍了拍手,说:“我还行,不用休息没关系。”另一人则是没说话,看来还没从惊吓中恢复。
老乔治没让亨利继续上,而是跟这刚救了人的小子说:“让你休息十分钟,就是十分钟。顺道进舱里拿点威士忌出来,你自己一杯,也给那小子一杯吧。他快吓惨了。”
“好,老板。”亨利没再反驳,从善如流地进了船舱。
其他老鸟也没因为两个菜鸟得到额外的休息时间说什么闲话,而是继续着捕蟹的作业。想早点回港的话,得靠所有人的努力,真没那种空闲功夫勾心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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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收获
那个手抖着接过装威士忌钢杯的年轻人,是一个外观与普通人有别的变种人。
他的脸上有像鲨鱼的鳃,让他可以在水底下呼吸。对于找帝王蟹的踪迹,他的能力可以发挥很大的功用。
但这个变种能力不是没有缺陷的。首先就是普通人在白令海的失温问题,他一样也有。水里还好,一出水面不尽快弄干自己的话,那可就严重了。
以及下海以后,如何在险恶的海相中登船,这可会花上不少时间。
这些困难都限制了他实际上能发挥的作用。
所以在实际航程中,大家还是靠船长老乔治的经验,去追踪帝王蟹群。除非真的很长时间没找到蟹群,才会派他出场。
这五天的时间,这个年轻变种人下海也没超过两次。
不知是否为变种能力的影响,他的体格与力气比一般白种人还要瘦弱一些。所以这个年轻变种人在捕蟹人这个群体中,处于好用与不好用之间,一个很尴尬的位置。
至于捕蟹船有没有变种人歧视的问题。老乔治也说了,以现在的缺工情形,只要有手,大家都会欢迎,哪管他是不是变种人。
别在船上肚子饿的时候,把整船的人当点心吃了就好。其余的,真不会那么计较。
还是那个说法,大家都在一条船上的时候,还真没那么多歧视问题。
除非有人自己上了船也摆烂作死,那么在大浪中不小心被抛飞入海,可就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了。
一次意外惊魂,让这个年轻变种人抱着威士忌钢杯二十多分钟,这才缓过来,重新加入捕蟹作业。
大伙儿也没有怪他额外多休息。毕竟刚死里逃生,换了别人,还真不敢说自己能在多短的时间内振作起来。
亨利倒是喝了杯威士忌后,就重新投入作业了。五天的高强度工作,大伙儿也有一定配合的默契了。
有时甚至不需要喊,就用眼神暗示一下,就知道往哪里配合。这趟捕蟹航程能如此高效,很大程度是这个‘小绿’发挥了想象以上的作用。
尽管在当下不起眼,但是所有人回想起来,都觉得他配合得恰到好处。这就节省了多少时间,提高多少效率。
所以在第六天清晨,安妮二一号顺利回港。最后那个点的帝王蟹并没有捕完,因为船舱满了,不想回也不行。
下货有专门的泊位。那些渔业公司在帝王蟹季开始后,也都有人二十四小时驻守在码头,等着收购。
要是比较大的渔业码头,会有专门的渔业市场和拍卖场地。就像黑鲔鱼一样,每天定时举行拍卖。
但像他们这种小地方,通常直接就在码头上竞标。
船员们也不是到港后就没事情了,他们要把船舱中的帝王蟹搬出来装箱、秤重。
这时老乔治就会跟几个配合习惯的渔业公司打嘴仗、谈价格。
通常看个前几篓的帝王蟹,他们就能大概估出个质量和价格。然后采用整船收购的方式,剩下一间竞标得手的渔业公司留在码头,等待最后的秤重结果。
只要结果一出来,渔业公司就会立刻开出支票,交到船东或船长手上。
然后在一切作业结束,将捕蟹船开到休整的泊位,就是船员们结算薪水的时候。
大部分船员都是拿上船前就谈好的固定薪资,少部分老鸟能够按照收获比例再得到一些抽成。
假如船长、船东不是同一人,船长也是拿保底或抽成的。
这当然是为了调动这些老手的积极性。毕竟大多数时候,一艘船的收获好坏,是看这些老手的表现。
亨利作为最菜的新人,他当然是最后一个领支票的。看前面的人每个都露出满意的笑容,就知道老乔治不是什么吝惜的老板。
就是那个年轻变种人,也用手指弹着支票,高喊着要请大家去酒吧喝一杯。
当亨利拿到支票的时候,他看着上头的数字吓了一跳。问道:“老板,你是不是写错数字了?”
老乔治当然知道自己写了什么,说:“小子,这是你应得的。绳子的断口我看过了,是老化的影响。我应该在事前检查装备的时候,就发觉这个问题。
“所以说,你不光帮我收拾了个烂摊子,也帮那小子保住一条手臂。多给你的那点钱,可比我搞砸了之后,保险公司向我求偿的金额还要少。所以安心收下吧。”
“什么!我有机会拿保险金?”那年轻变种人激动地说道。
随即被旁边一个老鸟打了个大逼兜,问他:“你是想拿保险金,还是要那条手臂?”
知道得拿什么换,年轻变种人单手抱着自己的伤臂,讷讷地说:“手好了。手挺好的。”
亨利也就心安理得地摇着手中的支票,说道:“谢了,老板。”
虽然大家都没讲自己拿了多少,但亨利还是利用自己的超级能力,知道每个人支票上的数字。说起来,自己也还是最低档次,跟那个年轻变种人拿一样的金额。
不过作为小绿,拿这样的数字算是超额了。所以也没什么好嫌弃的。
囊中有钱,一群男人自然讨论着要去哪里潇洒的问题。几个在镇上有家室的人,则是打算回家之后睡他个三天三夜。
老乔治会在出发前疯一下,以免自己真的回不来的时候,有所遗憾。但既然安全回港了,拿到钱他只想回家,所以没跟那几个年轻人凑堆。
但他看着亨利也没走,像是在等他一样,老乔治这才想起这小子的情形。
也就上前说道:“你没有车吧。跟我走,我找个人送你回老约翰的酒吧。假如你要兑付支票的话,我也能带你上银行。”
“老板,我只是想还有没有机会再上船?我想赚钱。”
尽管捕蟹在老约翰和其他人口中,是一项危险又辛苦的工作。但对亨利来说,真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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