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约翰留着长长的胡子
仗还没打完呢。
当天下午，刘峙的教导一团2营收复了北线的阻击阵地。
1营攻上淡水城头时，惠州来的救粤军援军攻下了阻击阵地的一座山头，但发现旁边还有一大一小两个山头，上面的东征军还在死战卡着通往淡水的道路。救粤军正在打这两座山头的时候，刘峙带着2营以及沿途收拢的教导二团撤退的部队到了。
正在进攻的救粤军猝不及防，被一顿乱打赶下大小山头。刘峙又让部队转到进攻模式，他听了陈天衡的话，让三个连长自己把控进攻的节奏，在山炮火力支援下，三个连经过一番苦战，收复了之前二团丢掉的山头，淡水城的安全得到了保证。
于是刘峙也立下了战功，只有王柏龄受伤的世界达成了。王主任降为营长接替阵亡的一营营长，教导二团团长由黄埔的中校兵器教官钱大钧担任。
此次东征（后来叫第一次东征）并未随着淡水城被攻克而结束。
淡水、惠州只不过是广州附近的两座城，属于粤南。粤东的潮州、汕头、揭阳才是陈炯明的老巢。不过，淡水素有“东江门户”之称，东征军攻克淡水，进军东江、威胁潮汕就不再有障碍。
2月20日，休整之后的右路军继续东征，占领淡水以东的白芒花。
21日占领平山。救粤军洪兆麟兆部急了，反攻平山。战斗中洪兆麟部先凭兵力优势小胜，右路军第二天晚上发动夜袭，捣毁洪兆麟的指挥部，救粤军的指挥瘫痪，各自撤退或溃退。
27日，教导一团占领海丰，这是陈炯明的老家。陈炯明见自己的老家都没守住，迅速登船逃往香港。救粤军与主帅失联，大部分失去战意，右路军相继占领普宁、揭阳、汕头，3月3日占领潮安。
潮安就是潮州的地界，打到这儿，东征的右路军已经打通了，再往前就是福建了。
右路军当面之敌溃不成军，现在的问题出在左路军和中路军身上。
滇军杨希闵、桂军刘震寰一直说自己军饷未发足，让广州革命政府加钱。胡汉民说“加尼玛，我没钱”。
滇军桂军被形势逼着出兵之后，一路还是在喊“加钱！加钱！”
在两星期前，教导一团攻打淡水时，原本应该同步前进的滇军和桂军在到达博罗、飞鹅岭后就按兵不动了。
……
“形势有变！我们必须西撤！”
何应钦从指挥部回来，急匆匆叫上陈天衡、刘峙、惠东升。
“传闻杨希闵部暗中收受了陈炯明的大洋，出工不出力，滇军桂军不仅不按军令东进，前天甚至还朝广州后退了！现在陈军林虎部已经掉头向我们而来！”
“林虎部有两万人！”
陈天衡：“现在开拔还来得及，林虎部回打揭阳，在林虎打这之前我们可以撤到陆河甚至陆丰，与接应的粤军第1师会合上。”
何应钦：“哪有这么快。校军本部的炮兵，辎重，后勤，还有我们在潮汕一带没收了陈炯明的不少资财，这些都是要一起带回去的。我们3月11日才能全军西撤，粤2师陈枢铭旅断后，许济旅随校军行动，但是教导一团是西撤的先锋。”
陈天衡算了一下，今天3月9日，三天之后孙中山大概要在北京病逝。不过这个消息广州革命政府肯定是对前线封锁的，要过很多天才传到出征部队。
当下黄埔校军要做的事，就是击破林虎的两万人，回到广州。这两万人可是陈炯明的救粤军第1军，战力比此前遇到的的洪兆麟部强不少，人数也更多。
“同志们！”
一营连排级军官的出征前动员会，先由蒋先云讲。
“我们黄埔军校到现在招生两期，两期学员编成的教导一团、二团，炮兵、辎重、机关总部，全在这儿。”
“不仅如此，蒋校长在军中，政治部周主任在军中，甚至国民党中执委大佬廖仲恺也在军中。”
“因为左路和中路的滇桂军不作为，陈炯明的第1军林虎部已经掉头向我们扑来。如果林虎在揭阳把黄埔校军包圆在潮汕，广州革命政府可没有运输舰队把我们接回广州。”
“如果黄埔校军全部交待在这儿，革命政府、国共合作两年来的成果可就归零了，甚至可以说孙中山先生三十年的奋斗也全部归零。”
“所以，今天我们不只是为教导团一营而战，是为黄埔而战，为革命的生死存亡而战，为中国的前途命运而战！”
陈天衡：“同志们，此战是生死之战，但我们也要有必胜的信心。我们是革命军，不同于任何军阀、不同于中国历史上任一支军队的国民革命军！”
“在出发前，还必须交待几件注意事项。一，回去之后，以排为单位，反复向士兵宣讲教育当前的形势及我们要做的事的意义；二，各排回去之后，在各步兵班内确认1到2人为基干士兵，要能指挥战斗小组甚至临时指挥班组的职责；三、检查武器弹药，无论原装的还是缴获的武器，必须保证全部可用。”
……
从淡水打到潮汕，东征军歼灭敌人的同时也缴获了大量武器装备，仅在淡水城最后就缴获了700多支步枪和几十挺轻重机枪。揭阳战斗中则意外地缴获了20多支MP18冲锋枪，不知道陈炯明什么时候从香港淘到的。
陈天衡有缴获武器优先挑选权，一营现在的轻机枪不是6挺而是18挺了，全都是广东石井兵工厂的仿麦德森。除此之外还分到了12支冲锋枪，大部分配备在陈赓的1连。
3月11日，东路军从潮安启程，当天抵达揭阳。3月12日，从揭阳行军至旁边的普宁县。
“团座，团座。”
陈天衡从1营的行军队列主动过来找何应钦。
“我们得到的林虎军情报都是一到两天前的动态，即使按照掌握的一两天前的林虎军位置，他们离普宁也很近了。我们如果全军在普宁宿营，林虎连夜突进，有可能把我们封在普宁这个大洼地里面！”
“我觉得校军应该至少派出一两个营，在林虎军向我们开进的必经之路宿营，起到预警作用！”
何应钦：“那，你觉得主力在普宁宿营的时候，前出一点的位置是哪里呢？”
陈天衡：“普宁北偏西10公里，棉湖。”
……
连续两日的行军，教导一团都走在最前头。不过何应钦发现，越往回走，陈天衡越显得焦虑。
得到何应钦的命令，陈天衡带着一营，在临近普宁的丁字路口拐向了棉湖。
“咱们三个是来过普宁的，现在都知道该把守哪里了吧？”
陈天衡、蒋先云、陈赓在黄埔开学前的广东旅行中到过粤东，而且陈天衡特地带三人在揭阳-普宁走了一圈。
陈赓：“如果林虎的部队打过来，必经之路也是最好守的地方是大功山。”
陈天衡：“对。现在是中午，我们先爬上大功山看看情况，晚上在山上设岗哨，宿营在山旁。”
三个人事先熟悉过地形，所以由陈赓带他的1连、陈天衡下到2连、蒋先云下到三连，三个连分三路上山。
“哒哒——”“哒哒哒”
徐向前：“是一连那边的枪声！”
“看我们的前方！”陈天衡已经发现了，前头两三百米，半人高的野草中若隐若现的几个人影，“林虎军的斥候！”
不高的大功山顿时枪声响成一片。林虎的救粤军第一军是正规老桂系的底子，打仗有章有法，行军队列前方派了侦察分队，这几个斥候一打照面，发现对面人多势众，掉头就往后面跑。一营分路上山也就分路追，一直追到了大功山顶。
徐向前：“该停下了！”
陈天衡：“停止追击！哦豁，大鱼来了！”
二连官兵停下了脚步。不远处的一连、三连也停下了。
大功山脚下，黑压压的都是人！
都是戴着大盖帽的兵，陈天衡目测山脚下已经聚集了三千人，还有更多的部队源源不断地从远方的道路赶来，汇入这黑压压的人群！
林虎的救粤军第一军，已经到了棉湖！
……
黄埔校军行军纵队。
12日中午，大部队抵达了普宁县城。刚安顿下来，便有通讯兵来递送情报。
“什么？林虎部已经离开河婆，分两路前行，分别到了鲤湖、红湖？”
苏联军事顾问切列潘诺夫首先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封情报是从六十公里外的情报站送过来的，递送方式：通讯兵人力传递。加上整理情报、书写信件要花时间，实际上，这里说的敌军动态发生在昨晚。也就是说，昨天晚上，林虎的两路部队就已分别抵达鲤湖、红湖！
切列潘诺夫：“达瓦里希·蒋，按他们的行动速度，现在林虎的军队，西路军已从鲤湖抵达田心坝，东路离开红湖抵达棉湖，棉湖就在附近！他们随时会向我们发动攻击！”
蒋介石：“校军的侦察有敌情报告吗？”
“闪开，闪开！”
一营的通讯员骑着马，四蹄翻腾在路上狂奔。
“许继慎？这在走路的是你们二营吗？”
路边走着的许继慎回道：“是，我们二营都在这。”
通讯员：“陈天衡在棉湖，在棉湖镇西的大功山，遭遇了大批林虎军！人数三千以上！需要支援！我要继续赶路去指挥部报信！你们做好准备！”
许继慎：“王尔琢，你怎么看？”
王尔琢：“事不宜迟，我们得立即转向棉湖行军。”
“你们一连赶过去不够吧？我们二连要不要也跟过去？”
“要走一起走，三连也过去好了。”
刘峙在行军队伍的最前头，走着走着，猛然一回头：“嗯？我的二营呢？”
“营长，营长！”
二连一排排长刘畴西从远处跑来：“营长，一营在棉湖遇到大批敌军，是林虎的部队！我们得去增援！”
“靠，靠靠靠！”
刘峙掉头，紧追远去的自己手下的部队。
第56章
大功山。
原历史位面的棉湖战斗，以教导一团向大功山板载冲锋开始。
本位面的棉湖战斗，以林虎的救粤军独立旅向大功山板载冲锋开始。
陈赓看着好几百嗷嗷叫往上冲的林虎部下，摇头道：“这些军阀的爪牙也这么拼命？”
此战对于黄埔校军是生死存亡之战，对林虎的救粤军也差不多是——虽然林虎是广西人，但他的部下有过半数是潮汕本地人，救粤军的财税源地也是潮汕。现在老家被抄了，当然着急打回去，可别让这些炮党逆贼把老家霍霍光啦。
“各排、各班组注意了。我们的弹药充足，但人力不足。冷静射击，一旦开火，敌军不退就不要停！投弹时减少暴露在外的身体，无如必要，不要与对方白刃格斗！这场阻击战要尽量减小伤亡！”
陈天衡在阻击阵地巡视，从一连走到三连，几乎对每个排都嘱咐一遍。
“预备——打！”
三百多支三八式步枪枪口几乎同时喷出火光，轻重机枪也咣咣咣开火。在半山腰的林虎军立刻有二十几个仰天倒下，其余的或的打着滚或一个前冲趴下。在长官的呵斥下，这些兵又慢慢往前拱，但刚抬直腰，轻机枪精准的短点射又到了。
在一个可能是营长或营副的林虎军军官中弹翻倒后，进攻的士兵失去战意全线撤退，第一次进攻就这样草草收场。
蒋先云：“他们小看我们了，不上大炮轰就想偷我们。下一波进攻，他们应该会等自己的山炮拉上来再打了吧。”
陈天衡：“不一定。如果他们半小时之内发动第二次进攻，那还是没有炮的。间隔超过半小时，那可能就是在等炮。林虎手中的兵力实在是太充沛了，他完全可以再送一波步兵，只为扰乱我们。……来了！”
果然，时间间隔根本不到半小时，也就10分钟，第二波板载冲锋的就来了。还是大约七百多人，但林虎换了一支部队攻。
结果和第一波一样。
第二波进攻被打退后，战场出现了较长时间的沉寂，一营利用这个时间间隙抓紧挖战壕。
双方其实打的是一场遭遇战，从击退陈虎军的斥候到第一波整营进攻间隔只有40分钟，一营大部分人都没有立姿战壕，甚至跪姿的都没有，只是利用地形地物藏身。
好在附近村民被动员起来了。击退第二波进攻后，二十多个农民挑着担子来到大功山的阵地，有的人挑着两桶茶水，有的挑着食物，有的挑着一捆捆的锄头、铁镐、铁铲。
前来支援的村民送农具可帮了大忙，要知道现在的校军并没有配备工兵锹。
“补充弹药，检查武器，继续加固战壕！敌人的第三波进攻很可能有炮火准备！关麟征，对面有异常动向吗？”
关麟征爬在树上。这大功山海拔不高，爬树能让瞭望哨的高度再高个五六米。在树上的关麟征回话：“营长，敌人还没有集结步兵，但似乎在后方他们在布设炮兵阵地！”
“你眼睛这么尖的吗？”陈天衡三下两下爬上了树，用望远镜朝远处眺望。
……还真是炮兵阵地。虽然距离已有三公里，但依稀能看见忙碌的人群和几个小黑疙瘩。最主要的是人群旁边还有一群骡子或者马，林虎军没有骑兵，他的军队里如果出现骡马，那就是拉大车或大炮的。
“轰！”“嘶——”“轰！”
陈天衡跳起来：“战斗准备！全体进入工事！”
陈天衡跳进战壕，陈赓也跳了下来。这是由几个散兵坑连起来的简易战壕，两分钟前刚刚完工。
“轰！”
陈赓：“大约是75口径的山炮。偏出了50米左右。”
陈天衡：“林虎军装备的就是这种口径的炮，再大的他也没有。”
“轰！”
陈天衡：“还是偏出50米，但是是另一个方向。”
陈天衡和陈赓听炮声分析判断出来了，此时林虎军的火炮已经完成了校射，在全力开火覆盖一营的阵地，只是火炮精度比较差，即使参数设定准确，炮弹落点散布也很大。
“冲啊！”“冲啊！”
在战壕中的陈天衡几乎能够分辨出进攻的林虎军士兵的面孔了。
炮击结束后林虎军就发动了第三波人浪攻击，一营也迅速从散兵坑或战壕里探头。
进攻人数比上次多点，关键是这次的敌军爬山爬得很快。如果估计得没错，这次进攻的是林虎军中的广西老兵部队，天生爬山快。
“预备——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