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埔第四杰 第55章

作者:约翰留着长长的胡子

  广州东,增城方向。

  第一团的迫击炮连暂在南香山的山麓驻训。

  第一团从滇军的仓库里扒拉出6门迫击炮,就算现在的第三军把这批军火给忘了,陈天衡也怕第一军的其他团眼馋,所以在出征北伐前,这个好东西还是得稍微藏一下。

  “这就是斯托克斯迫击炮。一共6门,第一团现在编成了一个迫击炮连。今后我们的战斗都会有迫击炮的支援,但是你们步兵连和工兵连都必须熟悉这种迫击炮的脾性,这样才能更好地配合。”

  “但出于保密的关系,又不太方便把全团都调过来轮训,所以就只请你们这些营长连长来,大家都仔细看好了。”

  各连长都围过来,先看迫击炮的结构,了解了解它的性能。

  斯托克斯的口径81毫米,但炮弹装药量比75毫米山炮大得多,爆炸威力可观。它没有液压驻退装置,靠把炮管-座钣矗在地上吸收后坐力,正常发射角45度到接近90度。因为总是大角度射击,迫击炮通常是前膛炮,炮弹从炮口装填,重力下坠到炮管底部,然后发射。

  为了给各连长直观感受,袁也烈忍痛使用了一发实弹做演示。他亲自操跑装填,“咚”地一声,炮弹飞出去,近10秒之后一千多米外的山麓炸出一团硝烟,然后是滚雷一样的轰隆声。

  陈天衡:“迫击炮的炮口指向天,炮弹飞行时间长,在实战中需要前方指示,修正前一轮射击的落点偏差。”

  袁也烈:“这要由前方的冲击步兵用旗语指挥后面的炮击炮校正参数。”

  这个年代当然没有步话机,如何让前线的各步兵突击小组把射击偏差数据传递到后面去,是个挺麻烦的事。

  现在一团鼓捣的是旗语校正+炮组自观察结合。炮组用望远镜观察落点,大致能知道自己的方向偏差,距离偏差就不一定能观察出来了。这时候前方步兵用红绿两色旗子发指示,红旗表示近弹,绿旗表示远弹,每一面旗表示50米。

  打个比方,一轮炮打出去,前方如果发现炮弹落点近了100米,就举两面红旗;近了50米就举一面红旗。迫击炮组里有一个人会用望远镜持续观察突前步兵当中负责目标指示的那一组人。

  游步瀛:“按照炮兵科的教材,观察和校正射击好像是通过电话进行通信的,通信队在观察组和炮兵阵地之间拉根电线,接通了,前方就可以用电话通知炮兵调整射击参数了。”

  陈天衡:“这是山野榴炮的校正流程,迫击炮不一样。迫击炮试射-修正-再射的周期要尽量短,因为它通常用于步兵伴随进攻战斗。不仅前方的步兵可能在持续向前推进,迫击炮本身也要不断换位置、越换越靠前的。它射程确实很近,但同时它也特别轻便,拆卸下来三个人就可以背走,到了新位置组装几下,就又可以发射。这种使用模式,就不适合拉电话线通信。”

  游步瀛点了点头,看来确实是这样。

  袁也烈:“游步瀛,你腰上挎着的是什么,刀吗?”

  游步瀛从腰间的刀鞘抽出廓尔喀弯刀:“是的,工兵连人手一把。本穷最喜欢的新装具。”

  “哦哟,长得跟个狗腿似的,砍人厉害不厉害?”

  游步瀛:“这其实是劈木头砍箱子的工具刀,砍人只是顺便而已……”

  郑洞国:“现在在团本部,工兵连已经被叫做狗腿刀连了。”

  陈天衡:“正好说说工兵连。过两天你们全连都带来这儿,临时训练。我还有一个新玩意要发给你们,爆破筒。”

第93章

  在香港开始采买物资的时候,陈天衡以为只能买各种用品,买不到武器弹药。但后来发现有一个例外:爆破筒。

  这玩意并没有被当做武器弹药,而是被视为矿业耗材。不但香港能买到,还能运进广东。

  于是,刘咏尧的辎重营又多了5辆大车的编制,上面一捆一捆的“甘蔗”。

  战事已在湖南打响,北伐现在也成了广州全城的主题。

  虽然宋子文为了筹集战争款项把广州刮得青天高一尺,但当粤军第四军北上入湘,广州商界还是组织了慰劳队和运输队,捐助了大量银元、粮食,协助北伐军解决后勤补给。

  广东机器工会组织了运输队,有一千多民夫,协助北伐的第四军运送辎重补给。

  在中共的组织下,广州市民和学生踊跃参军,原先编制不足的滇军、湘军、第一军二十一师很快就补足了兵员。

  但是广东区委下属各组织的活动不是只有动员宣传和支持北伐。

  “撤回北伐军!”

  “回师广东,扫除新军阀!”

  “挑起战争的独夫民夫贼蒋介石下台!”

  在广州市,陈天衡、徐向前和训练归来的工兵连顿时满脑子问号。

  陈天衡:“这群人手里拿的东西版本不对吧。宣传‘反对北伐,北伐必败’是广东区党委今年2、3月份的版本了。”

  徐向前:“这群游行的,是共产党领导的吗?”

  陈天衡:“里面领头的那几个人有我认识的,确实是。”

  “糟了糟了,打起来了!”

  游步瀛指着的方向,果然游行的这一百多人和街边的市民发生了冲突。有市民朝游行队伍丢垃圾,游行的青年上去,和市民争论,然后扭打起来。

  陈天衡:“徐向前、游步瀛,你们带工兵连去码头等船,沿途不要拉歌,不要喊口令,不要与游行的和反游行的人有任何交流。我去一趟中山大学。”

  ……

  “反对北伐的游行,是有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共产党内部自己都管束不了自己所有的人。不但广东区委管不了,共产国际也管不了。”

  “民国十三年,你不在场,可能不知道国民党开一大的时候,参加会议的共产党代表,一前一后两个人发言的观点都是相反的,没等国民党人反驳,他俩自己就吵起来了。这两人可都是候补中执委,在共产党那边也是大官儿。”

  广东大学刚正式挂牌更名为中山大学,首任校长戴季陶对街头的反北伐游行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陈天衡:“是有这个问题,除非中共在执委会里面选出一个党鞭。但中共广东区委的领导层有分歧,通常不会体现在基层和基层组织的群众运动上面。不会是共产国际发来的指令又自相矛盾了吧。”

  戴季陶:“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这帮出来游行的,以我之见,倒不像是执行共产国际的命令,而是为汪精卫做事。”

  现在汪精卫是国民党的一号人物,蒋介石是二号。还在国外考察不让回国的胡汉民据说仍然是三号人物。

  这样的权力结构,让国民党在北伐开始前的内部倾轧、内斗的应力聚集得很大。7月9日北伐宣言出台,7月11日,国民党中执委就有人提出弹劾蒋介石案,但弹劾案进行了半天的辩论之后撤回,一切消失不见。

  国民党中执委普遍不希望一号和二号人物此时掰起腕子来,汪精卫也只得放弃整老蒋下去的想法。但他现在自己不能动手,却有一个良好的工具人——中共或者说中共广东区委,可以给他打前锋。

  如果成了,汪精卫身兼国民党总裁和国民革命军总司令两职,自然大家都赢;如果输了,那就是共产党独走,和我汪精卫没有关系。

  陈天衡:“戴主任,之前你说过政治是需要格调的,但现在这事,格调太不高了。”

  “我当然知道格调很不高,但这又关我什么事,”戴季陶一摊手,“他是共产党我是国民党呀,要管中山大学的,再顺便管管孙文主义学会,已经够可以了。”

  ……

  戴季陶现在其实是在看乐子。他看得出来这事折损谁的声誉,但就是不管。

  “恽教官,我记得黄埔党团支部最近几个月都是全力宣传北伐支持北伐的,但现在广州街头为什么出现了要求召回北伐军、取消北伐的游行呢?而且这次游行确实是中共组织的。”

  恽代英:“黄埔支部最近没有收到广东区委的指示。广州市里面的事情我也听见了,这个,在召开广东区委全会之前我也弄不清楚。”

  陈天衡:“陈延年我稍微了解一点,他肯定不会做这种事,因为这既不符合加伦将军的指示精神,也不符合上海陈独秀的指示精神。那还会是广东区委委员里的哪位?罗亦弄?张太雷?任卓宣?刘尔崧?彭述之?”

  “我也只能猜一猜,”恽代英说,“必然是张太雷和彭述之这两人中的某一位。”

  陈天衡:“……你说得有道理。”

  张太雷和彭述之都是欧洲留学归来的,按照欧洲老规矩,其实两人应该各拿一把燧发手枪,离个二十米,喊一二三然后面对面互射。

  ……

  “北伐只是讨伐北洋军阀的一种军事行动,这种军事行动,对于推翻军阀确是一种重要方法,然亦仅仅是一种重要方法,而不是唯一无二的方法;在军阀统治之下的民众,若误认北伐是推翻军阀解放人民之唯一无二的希望,遂至坐待北伐军之到来,自己不努力进行革命工作,这便是大错。”

  “民众们!北伐赢了又如何?这无非和前朝前代,仰望吊民伐罪的王师是一样,完全失了近代革命的意义!”

  “我们敢肯定的说,现在国民政府之北伐,并不是由于革命力量膨胀而向外发展,乃是因为吴佩孚进攻湖南,国民政府不得不出兵援湖南以自卫。援湖南保广东是应该的,但如果说要把这一点点北伐军,不过十万人,压上去与吴佩孚孙传芳的七八十万人对打,你们说,这有胜利的可能吗?”

  “没有胜利的可能!”

  “所谓革命统一全国的北伐,现在尚未成可能;因为在国民政府内部的政治状况上,在整个的国民政府之实力上,在国民政府所属军队之战斗力及革命的意识上,都可以看出革命的北伐时期尚未成熟。”

  “国民党的的领袖应该和衷共济,尤其要尊重人民的自由与权利,使人民心悦诚服地和国民政府合作,以战胜此困难,转而能够锻炼国民政府领袖及其军队和一切民众的革命意志与战斗力,然后再汇合全国民众革命的势力,进而北伐,才能够以革命的北伐力量完成国民革命!”

  第二天,陈天衡去广州,仍然看见了游行队伍。

  这次在游行队伍当中,对民众发表演讲的是张太雷。

  “张委员,”陈天衡没穿军装,在人群中问张太雷,“本次游行以及你的这次演讲,是广东区党委组织的吗?”

  张太雷:“这是党与支持党的民众的集会。”

  陈天衡:“本次游行,是、广、东、区、党、委、组、织、的、吗?”

  张太雷从台子上跳下来:“这位市民,你问这个问题,目的是什么?”

  “我当然有目的,你们把我女朋友拐跑了。”

  在游行队伍的中后部,戴晓雪就在人阵里站着。

第94章

  “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咳咳,阔,啊哈哈哈哈哈哈”

  戴季陶笑得前仰后合。

  “陈天衡,你不知道她是共产党啊。”

  “确立关系的时候她是社青团的。没想到,嗨!”

  其实陈天衡没把这事看得太重,但既然戴季陶如此,他也顺着戴季陶的思路往下编,不打搅他的好心情。

  “一回事,一回事,”戴季陶伸食指比了个1的手势,摇了摇,“社青团不就是共产党么。但是陈天衡,这件事倒不是说共产党与非共产党的区别,共产党现在不也全都加入了国民党么。这件事,是国民党中的汪派和蒋派之争。”

  陈天衡:“所以这就没办法了,我肯定是蒋派。”

  戴季陶:“就算不谈政治,共产党,在那个,男女关系方面也太激进了。你那天在游行人里面看见了张太雷是吧?”

  “是啊,还怼了他一句呢。”

  “张太雷早就在老家结婚了,原配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两个女儿。结果呢去年,张太雷去上海,住在那时候的共产党,不,共青团书记施存统的房子里。住下来没多久,张太雷的母亲生病,原配就带着孩子回老家照顾张母,然后张太雷就和施存统的那口子好上了,顺便把施存统的孩子也拐走了。你看,啧啧”

  陈天衡摆手:“戴晓雪倒不至于这样。”

  “哈,哈哈,年轻人那。好了好了,不说了,反正都过去了。唉,陈天衡啊,贺衷寒去留洋了,你呢过几天也要开拔了,孙文主义学会就没搞头了。不是我自贬家门,没了你们两个,学会里那几十个年轻人凑一起都凑不出一副脑子。”

  “戴主任,我一向以为,孙文主义学会还是定位为学术研究组织比较好。也不用怕什么曲高和寡,宣传机构都在自己人手里,声音总能传出去。”

  戴季陶:“学会成立时的动机和理由不是那么简单的。……有时候知道该怎么做是对的,但实际上不能完全按自己的想法。”

  ……

  这个陈天衡当然知道,孙文主义学会成立时真正的目的是对抗青年军人联合会,所以当然吸收了一大批青年大学生和黄埔军校生。于是就有了诸多抽象操作。

  孙文主义学会和青年军人联合会没有同期解散,而是都保存下来了,只是在黄埔军校里被限制活动和限制招收新成员。

  这应该是中山舰事件和所有可能的黑天鹅事件都没有发生/没有酿成后果之后历史的改变。

  历史改变最大的还是国民党高层,汪精卫还在,没有出国考察直到1927年4月1日才回国、在上海下船。

  现在汪精卫担任党主席、蒋介石担任军事委员会主席,这样在国民党内形成了汪派和蒋派两个派系。

  蒋介石现在已经公开表露自己对中国共产党的警惕和不满(但对苏联仍然很恭敬,因此鲍罗廷和加伦都很信任他),而汪精卫则是公开的国民党左派,他在公开场合多次说过“民生主义即社会主义”,推崇苏联,坚定支持联俄容共方针。

  蒋汪的矛盾不但存在,而且还不小。蒋介石指责汪精卫过于亲共,与先总理的孙越宣言精神相悖。汪精卫一派则十分警惕蒋介石对自己的威胁,这个快速蹿升的“后辈”辈对自己这个国民党总裁的威胁太大了。汪精卫极力限制国民革命军军权的扩张,北伐大本营建立之后更是从各个方面限制蒋介石的权力。

  在蒋汪之争中,加入国民党的共产党员、党组织纷纷站在了汪精卫一边。

  所以就有了广州街头的倒蒋、要求北伐撤军的游行。

  这就属于是国共合作体系的漏洞了。

  苏联/共产国际主导国共北伐,鲍罗廷和加伦都信任蒋介石,没错。

  中共是共产国际的一个支部,党必须按共产国际的指挥棒走,所以党中央不会倒蒋,因为两位苏联总顾问都看好蒋介石。

  但同时,按照共产国际的安排,国共合作是共产党员以个人身份整体加入国民党,无误。

  那么加入国民党的共产党员,依照其国民党党员的身份,按照汪主席的意思倒蒋?……没毛病。

  在上个月,北伐宣言还未制订时,国民党右派的邓泽如在与范石生闲聊时评论了一句“汪精卫这个人在政治上比较轻佻”,话传出去之后邓泽如就被集火了。范石生出面否认,说两人闲聊没说过这话,于是范石生也成了反对汪主席的人。

  范石生现在已是过气军阀,没什么正经职务,邓泽如有实职,是中央监察委员会常务委员。然而中央监察委员并不允许随便撤换,所以邓委员现在还在中央党部里坐着,无视集火,并且依然右派。

  由于蒋介石和国民党新右派不是那么好动,限制蒋介石权力最直接有效的办法,是让现在正在进行的北伐退回去,让第4、7、8军从湖南回到广州,肃清军队中的反革命分子,继而镇压广东反对革命的买办、大资产阶级,实现全广东的再革命化。

  这就是现在游行为什么喊“北伐撤军”口号的理由。

  ……

  “现在湖南已经在战斗,不可能退回去。谁要是退兵,谁取消北伐,名声就会在全国民众心中一落千丈。”

  陈天衡:“毛书记,现在甚至汪精卫和他的嫡系圈子,都没有一个人敢在公开场合说退兵取消北伐,这些话,他全让广东区委的党员组织群众活动的时候说了。”

  毛润之:“北伐不但不能退回去,还要更坚决些、打得更快些。蒋介石舍不得让第一军第一个出粤参战,而是先让第四军出粤北伐,这就不好。第一支出粤、与北洋军作战的本应该是第一军。对每一个团体,是否参与北伐、在北伐战争中出力多大,都是关系到老百姓支不支持你的大事。”

  陈天衡:“虽然第一军,包括我们团,是安排在第二批出粤,但第四军有叶挺的独立团,这也是由共产党员担任骨干的部队,他们打得好,我们也能在全国打响名声。看大本营最新的战况报告,第四军12师已经进长沙了,叶开鑫部退守汨罗江北岸。”

  “你们第一师,还有刘峙的第二师,进入湖南后会不会也被设为总预备队?”

  陈天衡:“很有可能。当总预备队的这段时间,我们可以间接支援湖南各地农民协会的运动,这一次的力度可比以前大多了,把我们在岳北农工会时受的憋屈全还回去。”

  毛润之呵呵笑道:“你和陈赓、蒋先云都说好几次这个事了。其实做预备队本身也不好,北伐大本营的布置是不够恰当的。打完衡阳打长沙,打完长沙打武汉,沿着铁路线向北一条线地打。这样就失去了在长江以南歼灭吴佩孚孙传芳重兵集团的机会。”

  陈天衡:“啊?”

  ……

上一篇:火影:挂机就变强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