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约翰留着长长的胡子
李宗仁眺望对面的山峰，确实有5个人影在活动。从望远镜里甚至能看得出这几个人的动作，他们是刚爬上了一座峭壁，正列队在山脊行走。再仔细看，峭壁上还有两个人没登上顶，正手脚并用一点一点往上爬。
李宗仁：“是陈天衡的部队在训练。”
朱培德：“陈天衡的第一师驻九江，戴岳的湘军6师驻德安，两支部队离这的距离差不多。”
李宗仁：“把部队往这种匪夷所思的程度练的，就只有陈天衡天了。听说第一师在庐山脚下有一个训练中心？”
……
在庐山南山门附近训练的是第一师侦察营的一支7人山地侦察小队。
侦察营长关麟征也是这个小队的一员。
山地攀爬实在是关麟征的弱项。他枪马娴熟，侦察、识别、定位、测距样样精通，搏击也在全营算第一流战力，作为西北汉子他也不怕冷。但是关麟征怕爬山，尤其是今天爬的这种接近垂直的悬崖。
所以今天他加入山地侦察小队，补补自己的弱项。攀缘时还谢绝了小队中的两名广西战士的协助，自己拽着绳索，一步一步爬上了这面悬崖。站上山脊的那一刻，关麟征一时间颇有成就感。
“我们接下来，走——这个方向，”在山脊，关麟征拿出地图和指南针，熟练地判明了当前的大致位置和将要行军的方向，这些他都在行。“我们抓紧时间下山。过一会儿，庐山就该起雾了。”
“营长，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有‘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句诗了，庐山真是时时都有雾啊。”
关麟征：“所以这个地方训练侦察兵是挺合适的。爬山能练，地图识别和方向辨识能练，山间架设电台的技巧也能练。”
“我最近明白了，师长是要把师侦营的人都练成无所不能的神仙。”
关麟征：“没那么玄乎。我来给你们简要总结。我们的任务就一句话：进得去，传得出。无论多险峻的地形、多严密的防线，我们都要想得出办法潜入进去；传得出，就是能把收集到的信息情报传出去，让指挥部掌握。我们一切技能训练都是围绕这一句话为目的，而不是单纯地为掌握技能而训练。够简单了吧？说白了，还是侦察。”
“不过营长，侦察营第五大队好像不是纯侦察，它现在叫做侦察爆破大队？”
关麟征：“第五大队啊，确实是有另外的使命，比较特殊……终于下到平地了。”
在庐山雾气四起的时刻，山地侦察小队终于离开了渺无人烟的山区。眼前虽然还是起伏地形，但脚下是樵夫踩出来的小径，好走而且不会迷路。此次拉练算是圆满完成。
前方有人？
透过雾气，关麟征看见了一个黑影，横跨在樵夫小径与下山大路的交汇处。走近到三四十米的地方，一辆黑色福特轿车和轿车前的两个人影出现了。
两个人都穿着北伐军的军官服。看看军服上的军衔，关麟征和侦察小队的士兵自觉举手敬礼。
李宗仁让司机把车停在这里“守株待兔”，果然等到了这支从山上下来的队伍。但这几个人走到跟前的时候，李宗仁、朱培德都觉得今天简直太开眼界了。
这支队伍七个人，五个人佩长枪，两人身上只有手枪，但背着一些奇怪的器材。身上穿的不是北伐军的黄褐色军服，而是草绿色的，军服样式也略有区别。头顶的帽子也不是北伐军的大盖帽，而是一种奇怪的软质的黑色帽子。脖子上还围着绿色方格围巾。
哪有这个扮相的北伐军？要不是这些人的军服有青天白日徽章和李宗仁认识的第一师/第一团徽章，他还真不敢确定这些人的所属部队。
李宗仁回礼：“我是北伐军第七军军长，李宗仁。”
关麟征：“长官好！第一军第一师，关麟征少校。”
李宗仁：“关麟征少校，如果我想参观第一军第一师的军营，你们的训练中心，该如何申请呢？”
……
第一师的庐山训练中心今天有访客，宋庆龄。
她前天说好要来参观，今天早上果然如约而至。至于上午庐山上面还有会，她参不参加都无所谓。
作为孙中山的遗孀，她在这次庐山会议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在会议刚开幕的时候露个面。
其实训练中心并没有什么好看的，陈天衡没特地为宋国母的到访安排什么徒手劈砖之类的表演项目，2、3团训练日程排得非常紧，没那功夫。就由宋庆龄和秘书在训练场里自由活动，自找热闹的训练项目旁观（实弹靶区除外），最后两人是站在了400米障碍的训练场，看士兵在土里打滚一直看到中午。
“在十月初的时候，我还只是1师1团的团长，”陈天衡说，“北伐军攻克南昌，第一军的军官调整，第一师薛岳师长调任22师师长，我才执掌第一师全师。而第一团的训练方法、技战术要求与2、3团完全不同，为了让2、3团达到或者接近第一团的水平，我得抓紧在九江驻扎的这段时间，进行高效的训练。”
宋庆龄：“陈天衡师长，你在作战的时候，服从的是谁的命令呢？”
“第一师服从的是上级的命令。我们的上级是第一军，现在也会由北伐军总司令部直接下达军令，不过这也属于正常的合规流程。”
接下来宋庆龄又问了不少关于北伐军的问题，看得出来宋庆龄问这些问题都是带目的的，她问了北伐军各军各师会不会自行向地方征税，还问第一师收到军令是不是一定会执行，甚至还问了第一师调动部署需不需要上级的同意。陈天衡都做了回答。
宋庆龄：“清末至今，中国饱受军阀割据之苦。中山先生推翻满清，又致力于重建统一有力的国家中枢。可奋斗十几年，军阀割据纷争却无停止，反而愈演愈烈。先是有拥兵十几万者占据数省割据一方，再后来，到中山先生去世前那今年，一个师、甚至一个旅都能在地方裂土割据，成为军阀，国家愈发的支离破碎。”
“所以今日，我也不禁在想，中国的前途与未来何在？北伐能够重建国家吗？北伐之后，我们能够终止军阀的裂土割据吗？”
陈天衡：“当今以及未来一段时间，中国仍然有很高的军阀割据化的风险，这是不容否认的。中国是一个落后的农业国，没太多工业，尤其是没有成体系的国防工业，这就让中枢与地方实力派在军事装备上没有本质的差别。大家的枪炮都是买来的，地方实力派如果有足够的余钱购置装备，他完全可以建立一支中枢都奈何不得的军队。中国还受着帝国主义的瓜分与殖民，这就让地方实力派有时候甚至比中枢更方便地买到枪炮。”
“在政治上，满清是推翻了，但推翻得不彻底。中央的财政赋税被地方截留，难以集中；官僚集团的残余、官僚思维的残余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将继续存在，诱惑着某些权柄在手的人。甚至早已被推翻的帝制，都在这种阴魂不散的环境下复辟过。只有再进行一场彻底的新民主主义革命，才能彻底埋葬满清的残余。”
宋庆龄：“陈天衡师长，看来你对当下的国民革命军北伐，扫荡这些残余，很有信心。”
“此事，只能说事在人为。”陈天衡简要回答。
“如果北伐军的将领都如你这般，那此次北伐就能成功了。可我在广州、在武汉，看到的却并非如此。”宋庆龄叹息道，“那些军长，本就源出于各省，现在在国民政府内，也都叫这些人的部队湘军、桂军、滇军，甚至他们有时候也用这个作为自称，毫不避讳甚至还颇为自豪。有时候我都会怀疑，这次北伐，会不会只是打倒了旧军阀，产生了一批新军阀呢？”
一辆汽车开进了训练中心，停在宋庆龄的坐车旁。陈天衡看着车停下，从车上走下两个北伐军的将官。
得，宋国母正在说这件事呢，新军阀的预备候选人就到了。
第133章
“基本歼灭谢鸿勋师的修水以北战斗，看来是从战斗一开始，胜利天平就向你倾斜了。”
李宗仁来到第一师，首先做的事是找陈天衡复盘南浔线上的几场战斗，第一场复盘的是歼灭苏军第四师的修水以北战斗。
简要摆出当时的战斗经过后，李宗仁马上就发现了战斗胜利的第一个关键点。“双方的侦察兵较量，谢鸿勋全面落败。他的斥候根本无法与第一团的侦察连对抗。”
陈天衡：“不仅如此。在双方侦察兵直接对抗，我方屏蔽对方的战场视野之前，第一团的侦察连还成功进行了捕俘，从俘虏口中得知了来袭的孙传芳军的番号、兵力。”
李宗仁继续低头看，地上是陈天衡、卢德铭在沙地上画出来的修水以北战斗态势图。苏四师的侦察兵一打照面就被秒，之后第一团侦察兵与苏四师在正面周旋，其余四个步兵营全体迅速前插，按照陈天衡、徐向前战前确定的“啃甘蔗”流程，像啃一根甘蔗那样把苏四师吃干抹净。
“德安战斗，”李宗仁又开了一张新地图，“打的也是孙传芳的老底子，中央二师。四个团也是被你吃掉三个团。这一仗……不好打。确切地说，德安比修水以北战斗更不好打。”
陈天衡：“确实如此。此战虽然参战的有第一、第二、第六师，但第六师战斗力较差，第一师三个团，2、3团也未完成调整。而孙传芳军有德安一座城防不错的城市可守；中央二师沿南浔铁路南下，支援德安的路程不远；在中央二师身后还有一师一旅，并不好分割包围；在驰援德安时，中央二师还有一辆装甲列车担任先锋，在这辆装甲列车的协助下，孙军差点把第六师打崩。”
和李宗仁复盘这场战斗，陈天衡突然想起：第2、3团经过这一个半月的“提高班”特训，战斗力有了大幅度上升，如果把现在的第一师投入到德安战斗中，孙传芳的中央二师怕是会被吃得干干净净，甚至中央二师后面的五省联军近卫旅也得脱层皮。
“李军长，北伐下一阶段马上就要打响了，庐山上应该已经决定了各军下阶段的任务了吧。”
李宗仁：“对。先稳住孙传芳，那么第四、第七军遍沿长江而下，协助江左军解决南京。另外按照会议上大致确定的安排，你的第一师可能要作为江右军之一部。”
陈天衡：“这我也听说了。孙传芳在南浔线遭受重创，这一个月他也在恢复实力，但好在汪主席终于还是决定继续打了，孙传芳恢复了一些实力但没有完全恢复。”
“我觉得无论是南京还是沪宁杭，北伐军拿下都不成问题。再多给孙传芳两个月时间恢复他也打不过，”李宗仁说，“不过以我的看法，张作霖不会坐视不管。在打孙传芳打到最后阶段的时候，张作霖出手的可能性很大。”
“噢？”陈天衡：“那，李军长觉得，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
三人在操场边角嘀咕了很久，到照合影的时候，陈天衡、李宗仁、卢德铭这才回到人群中。
合影当然是宋庆龄在C位，在画面中央位置的还有陈天衡、李宗仁。
庐山会议之后，广州/武汉阵营出现了几天的平静。至12月中旬，一道道的军令、政令终于纷至沓来。
中路军大本营分化为江左军、江右军。
江左军的编组也确定下来了，程潜的第六军是在“狭义”的江左地区作战，实际上负责夺取沪宁杭这一大片区域的北伐军还包括第1军、19军、26军。白崇禧奉命从武汉抵达南昌，就任江左军参谋长。
第一军现在已经膨胀得非常厉害。蒋介石不断把部队划拉进他的这个唯一嫡系军，现在第一军有3个师组成了北伐的东路军，由军长何应钦率领，在福建作战，现在快打出福建打到浙江了。1、2师这两支战斗力强的部队由南昌大本营直属。除此之外，第一军的21师也在也赶往南昌的路上，抵达南昌后也将加入作战序列，一起打浙江。
江右军方向，第四、第七军两支王牌和新组建的和第十四军即将顺长江而下，攻占沿途城镇，直指南京。驻防武汉防备张作霖南下的有唐生智第八军和陈枢铭第11军。除此之外，还有一支新面孔——北伐军第九军也出现在了武汉的序列中。
第九军大概可以称之为“湘西军”，和唐生智的湘军稍微有点区别。第九军的主力是贺龙的湘西第一师。
贺龙14岁离家，做私盐生意谋生。1916年，20岁的贺龙发起湘西暴动，他捣毁芭茅溪盐局，缴枪12支，然后以这12支枪拉起了几千人，组成桑植讨袁护国民军并任总指挥。
不过从1916年到1926年，贺龙在战场上战绩一般，胜负各一半，而且他的特点是输一仗队伍就跑光光。当然，他会再用他超强的号召力新拉起一支队伍，没过多久就东山再起。
直到1926年，贺龙通电率部加入国民革命军，参加北伐战争，国民政府给贺龙的部队配了党代表，贺龙的部队这才叼到飞起。北伐军攻占武昌后，贺龙的师从湘西进入湖北纵横驰骋，连续取得黄金口、斗湖堤等几场大捷，攻占松滋、沙市、宜昌，最远甚至打到了河南南部。
在四川，北伐军同样有动作。在朱德入川之后，国民政府又派遣刘伯承、陈毅、童庸生、杨闇公等骨干入川，努力争取地方势力发动起义。12月1日，起义首先在泸州爆发，12月3日顺庆也起义了。
但这泸顺起义有点出乎意料。当时朱德在成都准备说服杨森、刘伯承在重庆准备说服赖心辉，目的是说服这些更高级的大佬搞个大的，结果这两个城市先起兵了。情况紧急，刘伯承立即离开重庆秘密赶往顺庆，率顺庆的起义军突破川系军阀的包围，带到了泸州，兵合一处。这支在泸州的几千人的起义军被编为北伐军第15军。
（泸州和顺庆并不挨着，两城相距200多公里，中间还有一座重庆市）。
……
在全国各地的风起云涌中，第一师的调遣命令终于到了。
“兹令第一军第一师做好开拔准备，于12月22日集中至南昌，并即刻由南昌向东行，12月29日前抵达上饶，出赣入浙作战。大本营，12月20日。”
陈天衡：“准备行军方案吧。”
陈明仁：“给我们留的时间很充裕。从南昌到上饶都是北伐军控制的区域，道路良好并且加固修缮过。”
陈天衡：“有意思的是，1、2师出发时间很晚，反而是19军、26军比我们早一个星期出赣。我们进入浙江的时候，都不知道26军打到哪了。”
徐向前：“26军这样的部队，是被当作耗材，在浙江削弱一下的吧。”
陈天衡：“正是。蒋校长应该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们不担心26军会抢先攻占杭州，实际上……26军很可能会在杭州附近被痛揍一通。”
北伐军集合了9个师近8万人，从江西进攻浙江，孙传芳在浙江也集中了8万多的部队。
第一师对孙传芳军是战力碾压加上巨大的心理优势，26军这样的从五省联军跳反过来的部队，面对孙传芳时可就不一定了。至少26军应该是没有什么心理优势叠加。
“五省联军虽集合了8万兵力，但孙传芳在南浔线显然已经被北伐军吓破了胆，他们在浙江的兵力部署是收缩的。”
在南昌，白崇禧简要概述当前的形势。
“五省联军的主力集中在杭州-绍兴-宁波这一条线，浙江其他的地区，如温州、台州则由当地自卫自保。26军、19军已从上饶开始入浙，我已命令这两个军，26军进抵桐庐即止，最远不能超过富阳；19军进抵诸暨即止，等待第一军入浙后，再对杭州之敌发动攻击。”
陈天衡：“白参谋长，这个部署，是蒋校长安排的吧？”
白崇禧：“对。不过无论如何，拿下浙江是必须的。”
白崇禧要满足蒋介石的“送掉杂牌”的战略，但同时也要保证最后能打垮孙传芳，他小诸葛的名声可不能在浙江败掉。
“孙传芳也把他的主力放在了杭州。这是必须的，沪杭有铁路相连，一旦杭州被我攻克，北伐军马上就能打到上海。在杭州有五省联军第10师，郑俊彦师，这个师在江西与北伐军交过手；还有联军第11师汪淼部，这个师在孙传芳现存的部队里也是战斗力较强的，10、11师光员额加起来就有三万人。在绍兴驻防的是联军第二师刘士林部，这大概算是浙江五省联军的第三号主力，全师八千多人。在宁波驻防的是联军第六混成旅孟昭月部，六千多人。”
陈天衡：“从福建被驱逐出去的闽军周荫人部现在在什么位置？”
白崇禧：“周荫人的部队刚刚离开闽境，估计1月1日才能抵达丽水。而浙江地方并不欢迎闽军入境，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浙江的孙军地方部队、保安团甚至暗中与北伐军联络，请北伐军先消灭闽军周荫人部。”
陈天衡：“周荫人在福建时就以祸害地方出名，进了浙江不受欢迎是肯定的。……那追击的第一军所部能追上周荫人吗？”
“福建本地还未完全安定下来，”白崇禧说，“所以何应钦应该是短期之内无法入浙参战。不过，陈天衡，以你们第一第二师的战力，打垮孙传芳在杭州、绍兴、宁波的这几个师旅，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吧？”
陈天衡：“嗯……不成问题。不过，第一师想多要一些弹药。”
白崇禧：“加仑将军为攻浙准备的弹药堆积如山，我就不信你们能用完。”
陈天衡：“那就没有问题了。”
第134章
“我们行军队伍的前方，是江右军后勤运输一团。他比我们早两天出发，也就是领先我们……70公里。我们后面是老刘的第二师。他会比我们晚半天出发，我们是上午8时启程，他们下午1时。”
“我们按照规定的日行军里程走，不用超掉运输一团，但如果运输一团中间耽搁了，那该超过他还是得超。同样的，只要我们不耽搁，老刘也不会超过我们，两个师距离有十七八公里呢。”
“南昌到上饶为革命军全线控制的地域，我们侦察队还是要派的，不过主要使命是勘察路况。侦察队由打头的第三团侦察连派出。”
“基本就是这样，都明白了？好，解散！”
陈天衡交待命令，徐向前、卫立煌、杜聿明三个步兵团长、统筹指挥炮兵-辎重行军纵队的袁也烈得令，骑马赶回各自的部队。
第一师整建制的中长距离行军开始喽。
和9~10月份从湖南急行军到南浔线那次不一样，陈天衡现在是师长，骑马在纵队里折返跑、吆喝全团赶路的事现在就是徐向前他们三个人在干。
陈天衡以及第一师的参谋部负责控制九千人组成的五个行军纵队的双路行军。
五个行军纵队分别是1、2、3团纵队、炮兵-辎重纵队和师直纵队。双路行军指的是现在可以步行纵队和马车队并列走。
第一师前方是江右军的后勤运输团，整个团全是马拉大车和人力手推车，但他们走得也很快，因为运输团只管运输，宿营就是人睡觉马睡觉，不涉及部队安排。总之，这个不受控制的战场NPC不会在前方堵住路。
得益于清末以来四轮马车在东南诸省的流行，江西以东的省份，主要城市之间的道路基本上可以称之为公路了。当然不是硬化路面而是土石渣道路，但是很宽，在大部分路段可视为双车道公路，两辆福特轿车在路上相遇都不用扎到路边让路，陡峭路段和桥梁除外。
在这样的宽路行军，第一师的所有马车单提出来，走在路中间的“机动车道”，两条腿走路的就在机动车道旁边的“人行道”。
“这样的公路，路面承重能力大概是多少？”
陈天衡问师参谋部后勤处长黄维。
“按照资料的描述，最大可以通过全重5吨的车辆，”黄维说，“也就是现今能买到的最大的卡车，装满货之后的重量。不过这是理论的数值，是在路面干燥的时候。阴雨连绵时就不好说了。”
陈天衡：“确切地说，是中国能买到的最大的卡车。美国和欧洲有比这更重的车辆了。……现在恰好就是冬季少雨季节，路况对我们有利。利”
陈明仁：“呵呵，但是气温对我们不利。晚上睡觉，士兵可得盖严实了。”
黄维：“但我们这一次不赶路，每天按部就班，下午5点停止前进宿营，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拾掇。”
……
第一师从南昌出发时民众夹道欢送，沿途村镇也有市民和农会在路边提供一定的协助，比如热气腾腾的开水。刚出发时走的路就离鄱阳湖的南岸不远——现在鄱阳湖的面积比21世纪时大不少，范围直至进贤县城旁边，甚至第一天宿营时，陈天衡都能隐隐闻到大湖的气息——这是湖边冬季枯萎的水草的味道。
“今天全师表现不错，”陈天衡说，“九千人的师，一天下来收容队只收了三十多个掉队的。”
“看看全师上下官兵的脚板，茧子早就很厚啦。从长沙步行三百公里到永修，再在南浔线南昌-九江一个来回，在九江训练，三五天也得跑一次步，全师现在都是狂走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