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玖武珥绮
“这个问题挺不错的，那我就先说一个你最愿意相信的好了。”烟雾镜转着手中的黑曜石匕首，与夜豹化身时的敏捷灵动不同，人形的她走路一瘸一拐。
“羽蛇那家伙实在太招摇了，做的太好了，没有灾难，没有危机，人类安居乐业，每天都歌颂着羽蛇的美好。”
“但这个世界又不止羽蛇一个神，尽管人类的一切都是羽蛇给的，可这个世界不止一个神，要是人类只歌颂羽蛇，那人类就对其他的神明没有意义，甚至是碍事的存在~”
烟雾镜晃了晃手中的黑曜石匕首，嘴角勾起了笑容，在黑色刀锋的反射下，那抹笑容只有不怀好意。
“所以要毁灭这个只歌颂羽蛇的纪元。”
“那你一定还有一个会被我当做谎话的答案吧。”布莱泽用【冈格尼尔】扫开了杂草和碎石，划出一条平整的道路。
“没错。”
烟雾镜单腿向前跳了几步，追上了布莱泽，拍着布莱泽的肩膀。
她在布莱泽的耳边说着当初对羽蛇说的话。
看啊，人类是多么的幸福，但是你很快就会厌恶他们。
因为你对自己无限的严厉，对他们却是无限的温柔，你没有展现出一丝神的严厉，却又保持着与人类的距离，很快人类便会失去对你的敬仰。
只需要一个契机，人类便会爬上你的身躯，撕扯你的鳞片与羽毛。
那时你将会对人类彻底失望。
因为你做到了即便是如你都挑不出一点瑕疵的好，那片盛世与安乐是你的王冠，是你如太阳般的鳞片，是你为之骄傲自豪的，但即便是这样人类还是要做出如此丑陋的行径。
你不明白，所以你得到的答案只会有一个，那就是【这个纪元的人类就是如此丑陋的存在】。
那个结果便是，你会亲手摧毁他们，用你的风净化世界。
“然后那家伙就一拳头打扁了我的鼻子，我花了几百年才让鼻子重新变回来。”烟雾镜摸着自己高挺的鼻梁。
“要是我，我一定会把你的头打进你的身体里，羽蛇明明把这个纪元照料的那么好，你却过来说这种风凉话。”
布莱泽挥开了烟雾镜拍在他肩膀上的手，并当着烟雾镜的面拿出了圣水擦被烟雾镜拍过的地方，以表对烟雾镜行为的厌恶。
“即便不是我来挑衅，也会有别的神来挑衅。”烟雾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她作为无常之主，随心所欲的神，每一步却都有着一套歪理来支持自己的行为。
“羽蛇做出了改变，他不仅不要献祭，更不要是祭品与供奉。”
“神当享用祭品，给予信徒庇佑。王当享受万人臣服，给予子民安居乐业。他同时充当着神与王，却又将神与王的特权当做了【丑陋】，将责任与义务当做了【美丽】。”
“你说了半天，我只听到了嫉妒和排挤。他是你们中最好的，好的格格不入。但他一点也不特别，他只是做了你们不愿意做的事而已，不要你们想要的东西而已。”布莱泽淡淡说道。
“但你们却说他坏了规矩，像是他做了坏事一样。”
烟雾镜罕见的闭上了嘴，布莱泽回过头，发现她停了下来，总是在笑的脸已经在笑，只是笑容有些僵硬，像是硬扯出来的一样。
“……没错，就是那么回事。但羽蛇是一个优秀的好人，而他一旦失望了，就永远不会再给人类任何的机会，对于人类而言他便成为了【恶】。”
烟雾镜托起了胸口的黑曜石镜子，其中倒映着美丽的羽蛇，而那美丽羽蛇的掀起了飓风，人类，世界都被卷上了天空，而其中却没有烟雾镜的身影。
“他热爱自己的羽毛与鳞片，因为他将自己打理的光鲜亮丽，不存在一点污浊，但当他凭借自我的意志毁灭人类，结束纪元的时候，他也只剩下表面的光鲜亮丽了，内心和你口中的【你们】没有别的区别。”
“他将不会再检讨自己，而当人类再一次诞生时他也不会再像过去那般温柔的对待人类，他只会在诸神决定毁灭人类的时候，成为其中的一员。”
“那面镜子……”布莱泽的看向了烟雾镜胸口的镜子，那面镜子给他一种十分奇异的感觉，是奥丁残缺的那只右眼带来的感觉。
“【全知全能】，你看到了第四太阳纪元的毁灭。”
“我看到了每一个。”
【全知全能】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全知只会让人知道不该知道的，思考不该思考的，全能更是虚妄，它只会让人感受到更大的无力感——【即便是全知全能也做不到的事】。
“但你不是出于善意才去干扰的。”布莱泽收回了视线，继续扫平着前面的路，留下了烟雾镜呆愣在原地。
“你可以选择去帮助他们，但是你选择了自己最擅长的事，然后将一切搞的一团糟。”
“感谢天翻地覆吧，否则你不过是被【全知全能】玩弄了四次而已。”
第1357章 赌在新世界上的腿
布莱泽觉得自己的嘴挺笨的，比起异乡人的妙语连珠，语言伤害比肉体伤害还高，他大概就是只会说大白话的人，不过大白话有的时候似乎效果更好。
烟雾镜没了动静，他再次回头看去，烟雾镜还站在原地，亏他还把地面给扫平了。
“你到底走不走？”
“……”
烟雾镜沉默片刻，踉跄着扶着自己的假肢走了过来。
她的沉默像是一只快乐的肥猫被浇了一桶水后，全身的毛发都耷拉下去，露出了瘦骨嶙峋，还残疾的身体。
她虽然跟了上来，但是却没有了声响。
这么一来，还不如刚开始叽里呱啦的吵闹，布莱泽不得不主动找话题，考虑到烟雾镜肯定会与他为敌，那就权当是在刺探情报了。
毕竟烟雾镜虽然碎嘴的把其他诸神的事说了个遍，但唯独对自己的事一字不提。
“你的腿怎么断的？普通的断肢根本不会出现在神的身上，除非断肢本身就意义重大，甚至成为你的一部分。”
“……我把这条腿赌在了新世界上。”
“咳咳——”布莱泽一时没忍住，差点笑出声。但他真不是故意的，而是这句台词是异乡人的口头禅。
异乡人经常大喊着【把XX赌在了XX上】的句式，发动自杀式攻击，其中新世界是他们最喜欢说的词，当然结果往往是他们把敌人的命赌在新世界上。
烟雾镜幽幽的投来了视线，刺的布莱泽后背发凉。
“抱歉，我不该嘲笑你的残疾。”布莱泽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
“……不，我还以为你会反过来挖苦我玩不起，毕竟我可没少拿别的神明不行的地方当乐子，羽蛇那张脸我也没少嘲笑。反正我一定会这么做的。”
“都说了，别把我和你放在一块比较。”
烟雾镜耸了耸肩，像是把毛发甩干重新膨胀了起来一样，声音仿佛从喉咙深处轻轻滚出，恢复了慵懒与戏谑。
“就像字面意思那样，任何最初的神明们诞生了，要做的最重要的事便是创造世界。刚好有一只怪物就很不错，它的力量也就那样，但是特别会躲，于是我就拿自己的腿当诱饵把它钓了上来。”
“钓上来后，我和羽蛇就把怪物给宰杀了。结果它还挺大的，用于创造世界压根用不到那么多，所以我们干脆多做了几层世界，结果做了足足十三层。”
“你们就不能拿点别的东西当诱饵吗？非要用自己的腿吗？”
“你以为最初世界诞生的怪物是傻瓜吗？随便拿点东西都会上钩，我可是诱惑之神，我的肢体有着致命的诱惑力，那怪物明知道自己会死，还是会干脆利落的咬上来。”
烟雾镜用假肢敲了敲地面，语气中充满了无所谓。
“于是我便成为了第一位残疾的神，诸神看我的眼神变得怪异起来，我也随之……好吧，我编不下去了，再怎么说也不能把性格问题全怪在他们身上。”
“……羽蛇是怎么看你的？”布莱泽突然问道，这像是出其不意的攻击，烟雾镜有些猝不及防。
“干什么要在这里提到这家伙？那家伙嘛……”烟雾镜不自在的哼唧了两声，“他从一诞生开始就对一切挑挑拣拣评头论足，对我更是从头啰嗦到尾，但是……”
烟雾镜的话便到此为止了，但即便她不说，布莱泽自己也能猜到。
如果是那位羽蛇，毫无疑问会认为这条断腿是美丽的，那是为了诞生新世界而献上的断腿，新世界有多美，那这条断腿就有多美，但烟雾镜却没法把这话随意的说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想把这被当做谎言，还是单纯的不想说。
不管如何，烟雾镜的内心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样，笼罩一层浓浓的烟雾，无人能知道她内心真正的想法，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嗯？”
布莱泽耳朵动了动，他听到了些许的动静，那是有别于食日怪物的动静，而是更加轻盈，像是翅膀在煽动的声音。
这黑暗的第一层世界中没有任何的拥有翅膀的飞行怪物，原因也很简单。
天空的太阳鳞片是如此的美丽而诱人，比起在地上等着太阳鳞片自己落下来，不如直接飞上去吃。
结果当然是在靠近太阳鳞片的瞬间便被焚烧殆尽，而即便如此，也会有数之不尽拥有翅膀的怪物前仆后继的去靠近太阳鳞片，然后被烧成灰烬。
久而久之，这个世界便不会出现会飞行的生灵，这是一种无比讽刺的【优胜劣汰】。
这道声音，是布莱泽在这个世界听到的第一次飞行的声音。
“在那！”
布莱泽立刻朝着声音的方向了冲刺了过去，在他奔跑起来的瞬间，烟雾镜向前踉跄的跳了几步，在浓烟中化作了夜豹追了上去。
一只有着半骷髅的女性躯干，四肢却像是岩石爪子的怪异生物出现在了布莱泽的视野中。
【星魔·齐齐米特尔LV100】
【狩猎星星光芒的恶魔，从天而来的末日流星】
这个等级配上这个介绍显得有些假大空，布莱泽见到的最低等级的星星，都在LV200以上，LV100虽然突破了极限，但也仅此而已。
就算有成百上千的LV100，也很难战胜一个LV200，他们之间拥有的技能数量，技能熟练度级别就是天差地别的。
翅膀的声音逐渐变得密集，一只齐齐米特尔的背后出现了无数的齐齐米特尔，它们在黑暗中不像是压来的乌云，而像是黑暗本身。
天空中的太阳鳞片闪烁了起来，有些光芒暗淡的太阳鳞片散发出来的光芒逐渐靠向了齐齐米特尔。
“它们在吸收太阳鳞片的力量。”
布莱泽表情表情一沉，齐齐米特尔什么都没有做，它们就像是一个洞，太阳鳞片的力量自然而然的便向她们倾泻了过去。
那些吸收了太阳之力的齐齐米特尔开始发生了变化，象征着死亡的骷髅身躯在太阳之力下开始复苏，生长出了肌肉与皮肤，化作了美艳的恶魔。
当它们空洞的眼睛中生长出眼珠的那一刻，它们看向了地面上的布莱泽。
那刺眼的光芒让它们舔起了嘴唇。
第1358章 地位的金字塔
星魔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天空，布莱泽甚至不能闭上眼睛去用【盲眼】来确定星魔们的位置，一闭眼，勾勒出敌人身形的白线便搅做了一团，反而看不清了。
布莱泽没有半点犹豫，立刻朝着图兰城的反方向奔跑，星魔们立刻追了上来。
吸收了太阳之力而复苏生命力的它们像是天空坠落而来的火雨，似要将大地点燃。
布莱泽抽出【米斯特汀】，一边奔跑一边向后射击，他不用特地瞄准，敌人多到就算他胡乱开枪都能打中好几个的程度。
“这里差不多了。”
布莱泽确定距离图兰城足够远了之后，猛地转身，俯身挖起地上一块石头，以【雷霆投掷】朝着背后追来的星魔们扔了过去。
雷霆裹挟着石块冲向星魔，在击中星魔前，石头便先一步被雷霆溶解，化作更加密集的岩浆弹击落了大量的星魔。
LV100的星魔被轻易击退，但在这之后布莱泽才察觉到星魔的棘手地方，它们打不死。
即便被击落在地，它们也会立刻如同蛇一般在地面爬行，高速逼近。
而一靠近，布莱泽便感觉身体一沉，从未晃动过的MP以缓慢的速度在下降。
首先排除这是星魔施加的某种异常状态，只要是异常，全部都会被【蜕变Z】适应，那么这就是某种攻击。
布莱泽想到了原因，大概率是星魔本身的特性，太阳之力，星座之力，甚至月亮之力，只要是与光相关的力量都会向它们倾斜。
这大概就是它们等级不高却能狩猎星星的原因，它们不需要打败星星，只需要靠近就能完成狩猎。
“又是不死之身，这次也太过分了，你们凭什么不死之身。”
布莱泽抱怨了一声，但老是遇到不死之身的怪物，他就算心眼再大，也知道要做些准备。
对策一，打不死就封印。
布莱泽双手合十，十指相扣，在这太阳消失的世界中，他作为【盲眼】的力量被大幅度提升，能释放的两个魔法【黑手】和【黑枪】的效果也大幅度上升了。
黑暗的世界本身像是化作了大手，布莱泽视野内所有的星魔全部都被挤在了一块，变成了一块巨大的肉球。
对策二，死不了有的是人能对付。
日食铠上的黑发围巾瞬间扩散，比黑暗更黑暗，像是一张大嘴吞掉了星魔组成的肉块。
在死亡女神，冥界的女主人海拉的餐盘中多了这些闹腾的食材。
布莱泽来不及为海拉介绍，毕竟这一次不是精致的晚宴，而是大胃王挑战。
星魔们似乎是思考能力存在缺陷，即便看到同伴被吞没了，也毫不在意的继续冲锋，一个个都被黑发吞没，坠入了冥界女主人的餐盘中。
海拉撩起了厚重的宫廷衣袖，抓起盘中的星魔便往嘴里塞，牙齿咬合间发出了嘎啦嘎啦的脆响。
与往日即便狂野进食，也难言优雅不同，今天的海拉异常的粗暴，与其说是在吃饭，不如说在拿食材撒气。就和受了委屈后，不敢发泄，只敢拿刀叉切割盘子里的肉排的小女孩一样。
这时布莱泽才发现，海拉的装扮也有不对劲，不，应该是相当的不对劲，居然穿着厚重的宫廷公主长裙。
这长裙华丽过头了，以至于不会让穿着的人像一位公主，而是一个换装娃娃。这放在海拉上，那就是超大型的换装娃娃了。
但谁敢对海拉做这种事，这位可是冥界的女主人，死亡女神，在海姆冥界中无敌的存在。
布莱泽百思不得其解，刚想向一旁的冈拉特和女仆冈拉欧特确定时，却发现两人不知何时站在了餐桌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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