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芝士鼠鼠
月岛织姬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跟着林尚人去到了礼堂内的休息室又默默地站定。
林尚人给她倒了杯热水，交到了她的手上：“喝吧。”
“…老师。”
或许是杯子的温度唤醒了她的神志，月岛织姬看向了林尚人。
“你应该叫我神父。”
林尚人说到，
“老师有义务矫正走上歧路的学生，而神父则有义务替信徒保守她那不想让人知道的罪行。”
“说吧。”林尚人继续说道，“不用有太多顾虑。”
“我…”月岛织姬有些踟蹰。
林尚人凝视着她，语气平和的说到：“如果不知该从何说起的话，那我问你答好了。”
“好，我会如实回答的。”
“你和离教是什么关系。这个离教具体是出自哪里？”林尚人问到。
“离教，是‘异端’的集合体。”月岛织姬回答的相当干脆，“我是她们的组织者和领头人。”
林尚人没有打断月岛织姬，而是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从小到大的生活，在别人眼里一直都很顺遂，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唯独，没有任何自由。我的家庭很富有，但也非常严苛。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都有古板刻板的要求。”
月岛织姬紧握着杯子继续说到，
“这座学校也是……不止是这里，还有东京的其他女校。纪律严格到令人窒息。我…我们一直都被厚重的壳束缚着，毫无自我地活着。”
杯子被捏出嘎啦嘎啦的响声。
“就在去年，我想要改变这种生活。契机，已经忘记了我想要报复学校，大人还有这个社会。”
月岛织姬的嘴角了笑容，
“老师你不觉得这个社会太奇怪了吗？政府一边设立慰.安站，把那些底层的女孩儿推向驻日美军，一边又对中产以上的学生推行完全的禁欲教育。一切都那么极端，完全相反的事情会同时发生。学校教授我们所谓的‘正确’，但社会的基本运行规则却是‘错误’。
我…我们，我们在学校里接受这么多年的禁欲教育，但是，在毕业之后，我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没法自己过活。只能尽快嫁给素未谋面的男人。从木讷而毫无自我的学生，变成所谓的大和抚子。我们被剥夺了择偶的权利，被剥夺了快乐的权利……
所以，我组织了离教，不堪忍受这样生活的人有很多，我们聚在一起，享受破坏规则和背离道德的。
用代替痛苦，我已经无法自拔…用女性的方法去反抗……”
一滴眼泪滴入了水杯中。
“因为厌恶被强行雕刻成贞洁烈女，所以选择了主动成为荡.妇。用作践自己的方法，来报复压迫自己的人…真是，太极端了，太蠢了。”林尚人在心中评价到。
月岛织姬继续说道：“因为有共同的秘密，所以离教内部非常团结，还根据书中的故事创造出了ツ傅拇怠５牵颐幌氲剑侵质虑椤�
“黑之卵被打破，就会被ツ干钡簟！绷稚腥怂档健�
“明明是没有意义的话，明明只是我根据《涅尼斯之卵》这本小说编造出的东西，但，离教的成员却真的一点点消失了。特别是这两天，警方发现了她们的尸体。”月岛织姬低下了头。
“失踪的女孩儿不止是那三个人？”
“嗯…其他学校也有很多人失踪了。其中…有一部分是离教的成员。”
“只是一部分？”
“我…没法确定。我只知道，不管杀人的是黑之圣母，还是老师你说针对离教成员的杀人狂，我都能确信。我一定会成为他们的目标。我…是一切的始作俑者。我罪大恶极……”
“你确实罪大恶极。”林尚人说到，“你唤起了她们反抗的想法，却把她们引上了一条危险而错误的路上。”
“我……”
“月岛，我问你，你们离教内部有没有逼迫成员去卖.淫的事情？除却性，你们有没有粘上更危险的东西？比如，毒。抱团取暖的你们，又有没有伤害过对生活‘逆来顺受’的普通学生？”林尚人继续质问到，“你能回答我吗？这些问题很重要。”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林尚人摇了摇头，“你在做这些事情之前，就没有想过可能的后果吗？你们真的知道自己要反抗的是什么吗？压迫你们的是学校和家长，更是这个病态的社会。
我不排除你们成员中确实有那种逆天家长的可能性，所以，我不说你们会伤害到爱你们的家长这种废话。我单从你们自身的角度分析。
在作践、毁坏掉自己之后，你们真的有反抗掉什么东西吗？校规因此改变了？社会和家庭的压迫减少了？
到最后，你们失去了健康的身体：我能肯定以现在的条件，你们中肯定有不少意外怀孕又堕胎的。更何况，据我的调查，你们中还有碰毒的。你们失去…额…纯洁的灵魂，对正常感情的憧憬…艹，不说这些虚的。光一个身体健康就足够了。
tmd，妄图通过伤害作践自己的方法来报复别人。你们是有多蠢？”
“但…我们没有办法……”
月岛织姬想要说出这句话，但却怎么也没法开口。
“其他有效的方法明明有很多。”林尚人继续说到。
“对不起…我的身心都已经充满了污秽，不可能再被饶恕……”
月岛织姬的身子忽然摔倒，手中的杯子也摔成了碎片。溅出的热水浸到了林尚人的脚边，但他却并没有去扶起月岛织姬。
“对不起…对不起……”
她捡起了杯子的碎片，对向了自己的脖子。
“喂。你该不会想以死谢罪吧？我说，哪有这么轻松的事情？惹出了一摊大麻烦，自己不去收拾，反而选择一死了之的去逃避？”
“对不起…”
“你在祈求谁的原谅啊？你要真想做什么的话，为什么不早点儿把一切告知警方呢？何至于在发现我已经调查出了这么多东西之后才来找我摊牌？”
林尚人一连串的质问不断摧毁着月岛织姬的心理防线。终于，她用那并不锋利的玻璃碎片割开了自己的喉管，温热的鲜血汩汩流出。
【我主，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
“过分吗？”林尚人不屑一笑，“难不成我该对她说，‘你还年轻，一切都还有重来的机会’这样的废话。真想赎罪的话，有效的方法不是有更多。既然想以死谢罪，那就让她体会一下死亡的感觉好了。”
血液浸透了月岛织姬白色的校服，喉管的割断处不断冒出“咕噜咕噜”的血泡。她意识开始模糊，身体变得好冷。
然后，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嘴被撬开了，又什么硬硬的东西塞了进来，向她的口腔里注入了猩甜的液体。接着，她的身体渐渐回暖，失焦的双眼也重新恢复了神采。
“嘁，最后一管血用完了，看来得再抽几管，还要做防腐处理。”
林尚人随手把试管放回了阴影，而后打量起了浑身浴血的月岛织姬。
“看来她得洗个澡、换件衣服了。”
林尚人救下月岛织姬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可怜这个误入歧途的少女，也不是他希望月岛织姬在经历死亡后能大彻大悟，主要是因为他想用月岛织姬来钓鱼执法。
“如她所说，凶手肯定不会放过她这个罪魁祸首。布控保护，钓鱼执法这样的事情，鱼住他们应该能做好…吧？”
林尚人揉了揉脖子，他是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贴身保护月岛织姬。
“其实，也不一定非得用钓鱼佬的方法破案。如果我之前推理的内容没问题的话。只需要确定了井之头公园发现残尸的双臂的主人，以及确认了西园唯的家庭档案后就能知道凶手的身份了。
问题是，现在已经确定，离教和ツ附堂挥泄叵怠Ｄ敲矗指迷趺唇馐凸湃┧狼耙蛭淳醵叱钡南窒竽兀磕巡怀墒且蛭逯侍厥猓俊薄 ×稚腥怂伎贾剩碌褐б不指戳艘馐丁�
“我…没死？”
“洗个澡去吧。”林尚人说到，“洗干净自己，换一套干净的衣服。虽然这样也没法让你和过去的污秽一刀两断，但至少能让你稍微感觉好受一点儿。”
第八十三章 小概率事件
“洗…澡…？”
由于喉管内壁沾染了大量的血液，月岛织姬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她显然还没有弄清楚现在的情况。
“你要是想血乎刺啦的出去也行，随你，我懒得管。”
林尚人随口说到。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到了另一件东西上。那是一张白色的纸，上面清晰地拓印着两个相对完整的掌纹。残尸手臂的掌纹。
“等会儿还得去保健室搞点儿碘伏，接着去找佐东步去拿西园唯的遗物。高城宽子的问题要处理，顺道送她和紫去高城医院，还得去接夕美放学。晚上还得去做日常任务……忙的要死。淦！”
【别急嘛～你来这个世界的时间还不到一周，用不着把自己逼得这么紧的，也犯不上爆粗口啊。(?ò?ó?)】
“哈？什么爆粗口，我明明只是补充了一下我晚上要做的最后一件事。”
【6。(?_?)】
跪坐在地上的月岛织姬自然不会知道林尚人这过于丰富的内心活动，她只是木讷的盯着林尚人，含混不清的问到：“我…还活着？”
“你要是想死的话地上还有玻璃碴子，但我要提醒你，我只会救你这一次。你要是真想赎罪的话，倒不如主动向警方‘投案自首’……
额…这个词好像不太严谨。你的行为应该不算非法组织卖.淫罪，毕竟你们不收费。嘛，勉强算是恶意破坏市场环境吧。
总之，我的建议是，你可以主动找到警察配合调查，顺便当个钓出凶手的饵。”
“钓出凶手…饵……”
月岛织姬断断续续的复述着林尚人的话。
“你要是想不明白的话就先把这里收拾收拾冷静一下。又或者到大厅那个装圣水的大盆里洗个脸。”
说着，林尚人收起了那张纸，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
“朱琦老师，你在吗？”
林尚人推开了保健室的门，朱琦宁宁并不在其中，但保健室里也并非空无一人。
“朽木同学？”
林尚人看向了躺在病床上的长发少女。
“身体又不舒服？”
“只是有点低血糖。”朽木冬子的声音很小，听起来有些虚弱。
“老师你来这里做什么？”朽木冬子继续问到，“来找朱琦老师？她刚刚好像有什么急事，突然出去了。”
“没什么，我只是来借碘伏的。”
说着，林尚人开始在药柜里翻找。
“碘伏…碘伏…找到了。”
“碘伏？老师哪里受伤了吗？”冬子问到。
“没有。我找碘伏是为了采集指纹。”林尚人回答到，“碘伏蒸汽可以让纸张上的指纹现形。”
“采集指纹，像是福尔摩斯会做的事情。老师要采集谁的指纹？”
“西园唯，一个失踪的女学生。”
林尚人并没有隐瞒，事实上，从他昨天向女学生们询问情报开始，就已经有人在传播他在帮助警方查案这件事。这，都要归功于缀子的大缺大德。
“所以，老师你还是侦探？”
“算是。嘛，你慢慢休息，我先走了。”
林尚人装起碘伏想要离开，这时，冬子却叫住了他：
“如果老师是侦探的话，我能不能拜托老师一件事？”
“啊？”
林尚人一愣。
“我想拜托老师帮我找一样东西。”冬子继续问到。
“什么东西？”
“我，真正的我。”
林尚人：“？”
他问到：“寻找真正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心理学上的自我认知？”
冬子静静地看着林尚人，并没有做出回应。
林尚人又说到：“话说回来，你想让我帮你寻找真正的自己，难不成现在的你不是真正的你吗？”
“似乎不是。我也搞不清楚…”冬子低声说到，“老师昨天说‘盲目笃信外物的人都是背叛了‘自己’或是还没找到‘自己’的可怜家伙’。我大概就是那样的人吧。只是我没有盲目的笃信过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冬子停顿了一会儿，又说到：“还是…算了吧。”
冬子语焉不详的话语，弄的林尚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嘛，青春期小姑娘的想法可比迷案难猜多了。”
林尚人摇了摇头，走出了保健室。
……
社团活动时间，林尚人从佐东步的手里拿到了那本西园唯送给她的书——《涅尼斯之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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