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芝士鼠鼠
“只是在混帮派的时候学过砍人。”苍木冬史笑着说道，“现在的话只是用刀来防身和吓唬那些不愿意配合的被采访者。”
“砍人。”
林尚人下意识的看向了苍木冬史的断臂。
注意到林尚人的视线，苍木冬史笑了笑，说到：“这不是被人砍的。是被狗咬的，一条个头很大的罗纳威。已经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
“抱歉。”
“没什么，用不着道歉。对了，我去给你们泡一壶热茶吧。喝点儿热茶暖暖身子。”
“多谢。”
看着苍木冬史的背影，林尚人有些好奇，这位女记者究竟想和他聊些什么事情。
“请用。”
苍木冬史给林尚人倒上了一杯热茶，然后单刀直入的问道：“林医生，那起案子警方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基本上毫无进展。”林尚人坦诚的回答，“虽然昨晚才抓住了一个变态疯子，但那件案子还是和原来一样。昨晚我在石神井公园又发现了一具被抛尸的遗体，尸体被切走了右腿，切面和那起案子有些相似，但还没法确认。
不过，对于昨晚发现的那具尸体，我倒是有些想法。首先，凶手是在模仿日下达彦也就是另一起案件凶手的抛尸方式，且完全符合日下达彦的抛尸逻辑。然而，警方从未向外披露过日下达彦犯案的目的与尸体被发现时的特征。
这就说明，凶手是日下达彦案件的知情者。警方那边知晓尸体情况的人不少，但清楚了解日下达彦为何要这样处理尸体的人却并不多。毕竟，那还是我推理出来的，而我推理的内容只告诉过寥寥几人。可那几人又绝对不可能是凶手。
所以，可以做出以下两种假设，其一，凶手是警方内部人员。其二，凶手是另外一系列案件的知情人，他与日下达彦有着某种联系。具体如何，信息太少无法判断。还得等警方确认完死者身份。”
“只是这样？”苍木冬史陷入了沉思。
其实林尚人还是有所隐瞒。
原本他对于这一系列案件的感觉也是雾里看花看不真切，然而，在今天上午得到了《黑暗圣经》之后，林尚人的思路就变得明晰了起来。
日下达彦的杀人方式虽说是在模仿《涅尼斯之卵》，但却又和《黑暗圣经》里的复活之法十分相近。井之头公园湖水中那些残尸的状态，以及那两名死去的游女的生日星座也与《黑暗圣经》里制作“完美女性阿索德”的步骤不谋而合。
如此巧合，让林尚人不能不怀疑，是有人在暗地里实验《黑暗圣经》里的法术。
“日下达彦就算再怎么变态，也不至于会轻易相信一本小说里的复活之法，更何况那本《涅尼斯之卵》还是对《神曲》的拙劣模仿。很可能，是有某个老阴比在暗戳戳地引导他。
还有，让佐伯香织被恶魔附身的尸蜡，十一年前高城宽子和北见丽华召唤恶魔的仪式，以及六年前修女深水薰为了追求‘孤雌生殖’而犯下的连环命案。这些都和《黑暗圣经》里的内容有所联系。
这本书为什么会在樱羽女学院里？地下防空洞发生过什么？还有这一系列案件…看起来还很迷蒙，但已经开始清晰了。”
第九十六章 家访顺便调查
“警方的办案效率苍木小姐应该比我清楚 更何况最近出了这么多大事。”
“大事？是啊，除了这几起命案，最近还死了好多大人物，昨晚巢鸭监狱还发生了大爆炸，政府到目前都还没披露爆炸的原因和伤亡情况。”
苍木冬史说到，
“多事之秋，自战争结束后，东京好久都没这么热闹了。”
听完苍木冬史的感慨，林尚人问到：“这对于记者来说不算是好事吗？”
“对我来说算不上。”
苍木冬史默默的抽出一根香烟，然后点燃。
“呼……”
她呼出一口烟气，而后说到：“揭露政府丑闻这项工作不适合我。不是不想做，只是能力有限，文笔太差。倒是调查街头巷尾的事情更适合我。说起来，我可能更适合当侦探。”
林尚人问到：“那，苍木小姐你有调查到什么新的线索吗？”
“一点点。”
苍木冬史将手上的香烟叼到了嘴上，空出手来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把它交给了林尚人。
林尚人展开那张纸，发现上面是一张速写的人像，画的是一位气质温婉的女子。而纸中还包着一张黑白人像照片，看样子和速写所画的是同一个人。
“这是？”
“朝雾，是两名受害的游女中的一人。”苍木冬史回答到，“这是雨雀姐在收拾她们的遗物时偶然发现的。就在朝雾她收藏自己珍爱之物的小盒子里。”
“钢笔画的速写，纸是普通的草纸。看来是随笔之作。线条有些粗粝，不过神态把握的却很好。是位美术功底不错的人的作品。底下还有署名和日期，森，昭和三十年十二月。”
林尚人评价到。
“这是朝雾的某位恩客的为她而画的涂鸦？”
“不是客人。”苍木冬史说到，“可能是恋人。”
“恋人？”林尚人有些疑惑。
苍木冬史解释道：“朝雾她三个月都没有接待过客人。年前她意外怀孕了，在堕完胎之后，雨雀姐顾及她的身体，就没再让她接待客人。而这张速写上的日期却是在一个月前。”
“所以你怀疑画这幅画的人和朝雾的死有关？”
“没错。如果画这幅画的人真的和朝雾关系密切的话，那么在朝雾失踪之后，他怎么可能不会到雪白娼馆去询问朝雾的情况？除非他清楚的知道朝雾已经死了。”
苍木冬史说到，
“所以，我想请林医生你帮帮忙，你能不能通过这幅画，和画上的字迹来寻找出画出这幅画的人。”
“这……倒不是不行。不过，苍木小姐，你不觉得你的推理有些武断吗？”林尚人问到，“万一画这幅画的人只是个单纯的渣男呢？骗骗色，骗骗财，人没了就换下一个目标。”
“可…目前也就只有这一条线索。还有这个照片，照片的背景是在文京区和台东区交界的地方，总之是在上野站附近的商业街。我有到那里调查过，结果是一无所获。那里的人流量太大了，店铺的老板根本不可能记得住给朝雾拍照的是谁。”
林尚人凝视着手中的黑白相片，照片上的朝雾穿着长裙，斜挎着一个挎包，笑容明艳动人。照片的构图相当考究，即使是黑白的画面，却也凸现出了朝雾的女性魅力。
“拍照的可能是个专业摄影师。他可能还兼修绘画，不过摄影应该是主业。”林尚人分析到。
“这个是……”
忽然，照片中朝雾挎包上的一个绳结装饰引起了林尚人的注意力。这样一个粗陋的麻绳绳结放在挎包上显得是那么突兀。更关键的是，林尚人见过类似的绳结。就在两天前的晚上，在他物理超度、火焰净化的那间教堂里。
“这个绳结是ツ附谭种У谋曛尽！绷稚腥怂档剑安阅拘〗悖硭行叛龉裁醋诮搪穑俊�
“我不太清楚。不过，雪白娼馆里的女孩儿应该鲜有信奉宗教的。假如世上真有救苦救难的神明的话，她们又怎么会沦落到靠出卖身体过活呢？”
苍木冬史吐出一口烟气，而后碾灭了烟头。
“而且，在六年前那件事之后，雪白娼馆里的人就都厌恨上了宗教，尤其是基督教。”
“因为那起案子？”林尚人问到。
苍木冬史点了点头：“好多好人都死在了那起案子里。凛、乙羽还有秋五。”
“苍木小姐，六年前的那起案子是不是也牵扯到了什么邪教？”
“邪教？倒是有一个叫‘天惠之会’的基督教教团被调查过。那个教团和案件的凶手深水薰关系匪浅。”
苍木冬史闭上了眼睛，陷入了回忆。
“那时候死之腕还没解散，我还是黑帮的一份子。因为和秋五的关系不错，而且死之腕和警方一直也有合作。所以，我曾经帮警方调查过那个教团的信息。
天惠之会教团的教祖是一个名叫小园奈美的修女。她一直在鼓吹说，圣母玛利亚怀孕，生下耶稣，由于是孤雌生殖，耶稣是天生不带有原罪的，是洁净无瑕的。人要想摆脱原罪，除了行善行向上帝赎罪之外，还要努力创造出不带有原罪的下一代人类。也就是要去男性化，实现人类的孤雌生殖。
她以‘孤雌生殖’为口号组织了一大群信徒。不过她们似乎也没做出什么过分出格的活动，甚至也没怎么从信徒那里敛财。只是…她们的口号却吸引了深水薰那个因为自己生不了孩子而心理变态的疯子……”
“天惠之会和孤雌生殖，她们的首领叫小圆奈美。”
林尚人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而后他又问到：“后来呢？这个教派后来怎么样了？”
“后续的话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深水薰被捕之后，那个教派也受了牵连。最后它好像渐渐的自行解体了。”苍木冬史答到。
“林医生对那个教团感兴趣？”
“嗯…它和我在调查的案件有关系。”林尚人说到，“对了，苍木小姐。关于这个照片还有这个速写。你可以把它交给我吗？专业摄影师、有美术功底、名字里可能带有‘森’，说不定就是姓‘森’，还有签名可以对比笔迹。要找到这个人应该不会太难。”
“那就拜托你了，林医生。”
“嗯。”
林尚人收起速写和照片，然后，他和苍木冬史两个人就…尬住了。
“额……”
“嗯……”
恰在此时，浴室那边传来了冬子的声音：“那个，我已经洗完了。苍木小姐，可以把衣服给我吗？”
“啊…哦……马上就来。”
苍木冬史起身那起了给冬子准备的衣物，她又对林尚人说到：“林医生要洗一下吗？”
“我就不用了。”林尚人说到，“湿的不严重，而且我还得赶紧送她回家。”
“啊…好的。”
苍木冬史本来是想留林尚人在这里吃顿晚饭的，毕竟是林尚人向她们提供了朝雾两个人的线索，而这一次自己又请了林尚人帮忙。没有表达谢意的话就太失礼。
将衣物送给浴室里的冬子后，苍木冬史又对林尚人问到：“林医生，我以后该怎么联系你？如果我们找到新的线索了的话，得有个接头的地方。”
“武藏野站附近的那个月世界咖啡厅怎么样？”林尚人说到，“离井之头公园只有一站地，离我工作的学校也比较近。我们可以下午在那里联络。店主人还是鱼住的熟人，要留口信的话也可以放心的告诉她。”
“好的，我知道。”
……
在冬子穿好衣服后，林尚人便和她与苍木冬史道别，而后去往了冬子的家。
车子一路开到吉祥寺站，而后沿着玉川上水一路向上而行。
“你家住的够偏僻的。”林尚人对副驾驶上的冬子说到。
“其实从三鹰站那边走的话会更近一些。不过这边的风景要好一点儿，路也平整。”冬子语气轻快的说到。
“完全是抱着想看风景的想法才绕远的吗？”林尚人有些无奈，“我说，你就不怕家里人担心你吗？”
“担心？才不会呢。”冬子微微一笑，“比起晚归，他们可能更担心我和老师你这样古怪的人厮混在一起。”
“古怪？我哪里古怪了？”
“哪里都古怪。”
冬子说着，忽然话锋一转，“那位苍木小姐是你的朋友？”
“算是。今天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第二次见面的人，就能主动邀请你去她家里洗澡换衣服？”冬子的语气有些玩味。
“因为她是个好人，游侠一样热心善良的好人。”林尚人说到。
“是啊。是个好人呢。啊，快到了，前面的那栋房子就是。”
冬子所指的是一栋相当气派的和风建筑。
“嚯，我收回我刚刚的话，你家还真大啊。”林尚人说到。
“我外公是医院的院长，这座建筑里也开了家诊所，现在我舅舅应该还在里面坐诊。”
“院长？朽木病理学研究所吗？”林尚人问到，“你外公是那位朽木靖匡所长？”
“老师认识我外公？”冬子问到。
“今天下午才见过。到了，下车吧。”
林尚人停下了车子，打开车门下车。
“老师不和我一起进去吗？”冬子问到。
“嘛，作为你的老师，我确实应该进去帮你解释一下你晚归的原因和身上衣服的由来。另外，我还得向你的监护人确认几件事。”
“确认什么事？”
“与其说是确认，不如说是质问。”林尚人说到，“我想质问一下他们。明明是医学世家，怎么会放任你贫血和营养不良而不去治疗呢？你的监护人也太不负责任了！”
第九十七章 这世界是个巨大的德国骨科
林尚人跟随着冬子走入了朽木家的院子。
冬子推开了房门，看了看鞋柜，然后说到：“啊嘞，家里没有人呢。看来妈妈好像是出门了。那，老师要进来待一会儿吗？我去换下这身衣服，然后你再送还给苍木小姐好了。”
“好吧。”
林尚人被带到了一间和室里，他在坐垫上坐下，而后开启了影触确认起了这栋房子的情况。
这栋房子有些年头了，这一带曾经遭受过炮火的洗礼，不过这间房子却并没有遭受破坏。林尚人的感知这半径二十米内的环境，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林尚人闭目等待了一会儿，换上一身黑色和服的冬子端着热茶和糕点回到了这间房间。
“麻烦你了。”林尚人说到。
“基本的待客之道而已。”
冬子用白瓷茶壶给林尚人倒了一杯红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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