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zovoland
瑟濂难得的有些发怒，用书背敲了敲女孩的脑袋。
“啊，好痛——魔法师球是什么？”
祥子被敲的头痛，但身体却因为服用药物而进入了麻痹状态根本无法移动。
“那是星星的种子，是起源学派法师的必然结局......但对现在的你来说还太早了点。”
瑟濂摘下自己的石膏头罩，露出一头黑发和冷艳的脸，祥子努力侧过头去看才注意到瑟濂有着和辉石一样的蓝绿色眼眸。
“老师好漂亮——啊好痛！”
瑟濂又把厚书背敲在她的头上，这一次敲得格外重，简直让祥子眼前一黑。
“多嘴。”
“你先把这个带上。”
瑟濂扶起少女，把石膏头罩戴在了她的头上。
“......什么都看不见了。”
祥子的声音变得有些闷，也不知道瑟濂是怎么戴着这副头罩还能正常说话的，不过她能感觉到一直发涨的脑袋变得轻松了一些。
“看不见就对了。”
“先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全都告诉我吧。”
祥子在黑暗的头罩里反而诡异的安心了下来，可以放下眼前的事物专心于思考。
“事情是这样......”
这是个有些长的故事。
瑟濂在祥子讲述故事的过程里一言不发，只是偶尔点头，一直听祥子说到她吞下那块辉石后表现出的诡异状态才皱起眉头。
魔女依然没有做声，只是离开椅子吹熄了地下室的烛台，用布把周围的辉石结晶全都遮了起来。
“然后我就离开了圆桌厅堂，来到了老师这里。”
瑟濂的表情严肃，她举起法杖，法杖顶端的星光成为了这间地下室唯一的光源。
在星光下，祥子脚下的影子逐渐分裂成了两个。
瑟濂眯起眼睛，在她的眼中，少女身旁逐渐浮现出了另一个人的虚影。
它的外貌与正在讲故事的少女大致相似，只是头部以上的部分一片模糊。
虚影的脖颈处绑着绞绳，绞绳的另一端连接着无形黑夜的深处。
虚像正在一点点融入祥子的影子，但后者身上代表赐福力量的金色微光以及另一圈紫黑色的光环却在抗拒着这种融合。
看了很久之后，瑟濂才松开法杖，重新点燃了烛台。
“老师？”
因为对方很久都没有发出动静，戴着头罩什么也看不见的祥子疑惑的叫了她一声。
“嗯，我在的。”
瑟濂有些疲惫的坐回椅子上，用纤细的食指抵住下巴。
“算是......有一点头绪了。”
“真亏你能做到那样的事——孤身一人攻进史东威尔，打败接肢葛瑞克，又被引导进入传说中的大赐福......难道我不穿衣服的变态徒弟其实是有着成王资质吗？”
“那个称呼可以不要再用了吗......老师？”
虽然搁着头罩，但祥子能感觉到瑟濂正在摸她的头。
“真的很不容易吧？”
“......”
祥子沉默着，一言不发。
“我先说说结论吧。”
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结，瑟濂也收回了手。
“那颗辉石有问题，我竟然一直没能察觉......真是失态。”
“有问题？”
“如果那只是一颗纯度极高的普通辉石，即使吞服也只会在很短的时间里，巨幅增强你的魔力量，或许能用出几个之前无法使用的魔法——但绝对不会出现你口中像木偶那样被其他力量操纵的反应。”
“那东西，应该是一颗【源辉石】。”
祥子一愣，瞬间产生了某些不好的联想。
“源辉石是指魔法师的......”
“和你想的一样。”
瑟濂的语气严肃。
“那是一位连我也不认识的，起源学派的魔法师。”
祥子在头罩下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源辉石...应该还有其他方法制造吧？”
“没有那种可能。”
“也就是说，被我吃掉的其实是——”
【人类】
这个词祥子再也无法完整的说出来，她感到一股强烈的反胃。
“不要吐在我的头罩里。”
瑟濂的声音让祥子变得冷静了不少。
“那位魔法师的灵魂应该受到过重创，处于奇怪的沉睡的状态，但即便这样——她的本能也会让源辉石逐渐占据你的身体，直到那个起源派魔法师的灵魂在你体内复活。”
“到那个时候你也就不存在了，即使是赐福也无法让你复活。”
祥子坐在石床上，大脑一片空白。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
“这个过程显然不太容易，有两股强大的力量在庇护着你——其中一种是你打败葛瑞克后获得的大卢恩。”
“大卢恩？”
药物的作用逐渐消散，祥子茫然的抬起手掌。
“看来你没有注意到，在你战胜葛瑞克的时候，那枚法环碎片就已经在你身上了。”
“至于另一种紫黑色的魔力，应该属于你的那位朋友。”
瑟濂叹了口气。
“看来我被关在这里太久了，竟然不知道外面又多了一位起源学派的天才法师。”
祥子慢慢抱住了自己的肩膀。
“灯，结果我还是......”
变成累赘了吗？
【我会保护你的。】
——那句话，便是诅咒。
第四十四章 石头头罩
“为什么要逃走呢？”
瑟濂有些难以理解。
“我的弟子啊，你一直以来前进的目的不就是找到失散的朋友吗，为什么在找到她以后，反而又要一个人离开呢？”
眼见祥子没有说话，魔女又多问了一句。
“是发生什么矛盾了吗，你讨厌她了？”
“没有。”
......这个倒是回答的一点也不犹豫。
瑟濂捏着下巴想。
祥子在床上抱着膝盖。
“我只是......不想变成累赘。”
“唉......”
瑟濂觉得自己今天叹气的数量比过去十年里加起来还要多。
“年轻女孩的心思还真是复杂，这可比研究辉石魔法什么的困难多了。”
“瑟濂老师你不是也很.....年轻......吗？”
魔女又用书背敲了敲她的脑袋，只不过隔着厚厚的头罩感觉不到疼痛。
“在说我年轻的时候不要犹豫啊你这笨蛋徒弟！”
“而且...你以为我已经活过多少年了？”
没有佩戴头罩的瑟濂，身上的人味更重了一点。
“久到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魔女的声音变得柔和下来，那是回忆遥远往事之人特有的温和。
“不过，不是作为魔法师...而是作为人生前辈的一点经验，如果和朋友发生了什么误会的话还是尽快说清比较好哦。”
“在很多年以后啊，你会逐渐发现......那些被当时的自己最为看重的——所谓的人生信条、执念、原则......其实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
“只是当初的你被它们遮住了眼睛，才会看不见真正宝贵的东西，眼里全都是虚幻庞大的影子——等你把它们移开。”
瑟濂摘掉她的头罩，把头罩抱在怀里。
“你看——笼罩世界的黑暗，其实也只是可以被我抱在手上的大小而已。”
“所以......不要太过沉溺其中，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过了几分钟，祥子接过头罩重新戴了起来，在人脸形状的面具底下发出闷闷的声音。
“瑟濂老师太狡猾了，这种经验之谈......就算不同意，现在的我也没有办法反驳不是吗？”
魔女丝毫没有长辈形象的嗤笑起来。
“哈，我也没指往你这种的小鬼能听懂就是了——教训你的事还是留给你那位朋友才更适合，到时候如果哭得太丢人，就不要到处跟别人说是我魔女瑟濂的弟子。”
“老师说话好像个老婆婆一样......而且，我是不会输给灯的。”
少女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从石床上跳了下来，她的身体的确已经恢复了不少。
“没礼貌的小鬼......就不继续和你拌嘴了，我也没指望能把你一直关在这里，但想要离开的话你还需要满足我的几个要求。”
瑟濂这次没有要和祥子商量的意思，她握着法杖大有一副不照做就不放人的样子。
“第一，这段时间，你就先不要再使用辉石魔法了——尤其是你原本还没来及掌握的那几种。”
除非对上葛瑞克那样的敌人，用剑其实也足以应付大多数情况了。
“第二，虽然我还没有摸清楚你能同时驱使复数骨灰的原理，但以你现在的状态，最好不要同时召唤超过两种灵体——如果是那只鹰的话就连第二种也不允许。”
“我建议你去一趟雷亚卢卡利亚魔法学院，被囚禁在学院深处的满月女王是驱使骨灰灵体战斗的大师，她应该会了解你身上的情况......不过，需要小心，那个人的精神不正常。”
“第三。”
魔女竖起第三根手指。
“我要求你必须每天晚上都回到这里，我会补全你缺少的理论，帮助你消化掉那些超出理解范围的知识——在彻底消化掉它们之前，你一次也不能缺席。”
“我明天会给你准备好新的辉石头罩，在教学过程中不许你把它摘下来，课程从今天就开始。”
祥子点了点头，佩戴头罩让这个动作有点头重脚轻。
“......好，我都答应。”
——
离开驿站街地下监牢的祥子打算去风暴山丘的破屋，看一眼小红帽罗德莉卡还在不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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