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zovoland
祥子的手指灵活的扭动了几下，然后牢牢的抓在了剑柄上。
曲剑的刀刃猛地离开地面，拖拽出刺眼的火星和晶体碎片，周围的血红蔷薇不知何时染上了碧蓝色，花瓣凝固成闪烁星光的结晶。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诡异的一幕让血骑士长都感到毛骨悚然。
诡异的人偶少女却并不答话，只是摘下头盔，像舞台上表演的舞者那样优雅行礼。
瀑布般散落的蓝发也随着人偶的动作起舞。
行礼完毕，人偶少女开始了她迅猛的舞步，她把脚尖作为支点以人类难以完成的姿态诡异的旋转起来。
少女挥舞剑刃的动作异常激烈，甚至连自己的关节都几次扭到了相反的方向，剑刃以违背常理的三处不同的角度袭向了骑士长。
多兰想要继续后退却感觉脚面一痛，一把不知何时出现的直剑已经刺穿铁靴把她的脚钉在了地上。
猎犬长牙并未携带风暴，剑刃却被辉石魔法的力量镀上了一层蓝绿色的灵光。
骑士长的重甲瞬间又被破开了三个缺口，伤口深入骨骼，特别打造的重甲竟然丝毫不能抵挡锐利的长牙。
不过......
她的血液还是不可避免的溅在敌人的身上，因此她仍然有获胜的机会。
发现了这一点的骑士长把更多的血液甩向敌人——虽然是个诡异的对手，但凡是有血气的生命，就都会因为耗尽鲜血而死。
只要再引动一次鲜血斩击，就能榨干她全身的血。
猎犬长牙猛地挑飞大剑，又诡异的忽然遮瑕轨迹瞬间贯穿了多兰空门大开的胸口，动作与动作之间根本就不存在发力与收力的间隔。
可骑士长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鲜血——”
多兰一手抓住了刺进自己胸口的剑刃，全身的血液都因她的动作沸腾起来，她要借助猎犬长牙来触发血刃。
可人偶少女既没有试图拔剑也没有松手后撤，反而把另一只手也按在了曲剑的尾端。
【卡利亚大剑】
骤然变长变宽几倍的剑身在骑士长的胸口搅动，后者的尸体炸开成无数块，瞬间向着不同方向四分五裂。
在漫天的血雨中，少女摆出了一个谢幕礼，随后——浑身的血液再次从她的口鼻，所有的毛孔中喷了出来。
海德要塞内像是盛开了异常鲜红色的烟花秀。
——
“呃...”
祥子捂着脑袋站了起来，血液离开身体的冰冷感，还有自行扭断关节的异样感还在记忆中残留着。
她发现自己在要塞门口不远处记录过的赐福点醒了过来。
记忆还是有些模糊，身体好像在步入劣势的时候自顾自地动了起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刚才应该又死了一次。
太大意了。
应该早点注意到要塞里的异常才对，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应该是在城门口杀那几个士兵的时候就已经受到了奇怪的影响。
骑士长多兰的实力其实要比她弱不少，可却偏偏能利用那诡异的出血能力让她死了一次。
自从史东威尔城的战斗过后，祥子的心态就变得有些松懈了——以至于忘记了死亡才是这个世界的常态。
忘记了即使战胜葛瑞克持有大卢恩，她也还是会因为大意而失败，甚至死亡......这才是现实。
反倒是比现在弱小的时候，她才更小心谨慎，并且能做到以弱胜强。
“喔，好久不见了。”
一个带有恶意与嘲弄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祥子转头看了过去，却发现那是个已经许久不见的熟人。
对方还是穿着那身沾满血污和油腻的白色长袍，戴着古怪的白色面具。
“你是......之前的那个白面具樊雷？”
祥子略微皱眉，虽说对方在最开始的时候的确给了自己帮助和引导，但也引导向了一个错误的方向——
“真狼狈啊，亲爱的小姐，为什么要对我抱有敌意呢？”
这个暧昧的称呼让祥子感到很不舒服，不由得又后退了一些。
“你骗了我，灯她并没有向着史东威尔的方向前进，我和她走上了相反的方向。”
“这可真是令人遗憾的误会。”
白面具摊开两只手，无辜的摇了摇头。
“从始至终......我难道有说过灯小姐去了史东威尔，或是被葛瑞克的手下捉住了吗？”
他蹲了下来，那张脏兮兮的面具靠的很近。
“你是自顾自的这么认为——而我。只是建议你跟着赐福之光的指引行动，何况...虽然有过一番折腾，但你也的确与同伴重逢了，难道不是吗？”
“那是——”
祥子没有接着说下去。
樊雷说得没错，他的确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谎话——只是隐藏了一部分信息，引导她走向了现在的方向。
可樊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这个怪人身上的血腥味几乎不比骑士长多兰淡了多少。
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会和海德要塞的异常有关吗，史东威尔骑士长的背叛背后又是否有着白面具的身影存在？
想到这里，祥子越发的警戒起来。
白面具没有在意她的戒备，只是自顾自的拍了拍手。
“我应该先恭喜你，听说你最近干了一番大事业。”
第十二章 迫近的阴云
“孤身攻陷史东威尔，击败葛瑞克——得到了半神持有的大卢恩。”
“和我想的一样，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开始，我就觉得你不是那种普通货色。”
樊雷即使在说着好话，语气谄媚，也总让人觉得他的话中夹杂着嘲讽的意味。
“即使没有女巫的引导，你也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如果我料想的不错，你是否已经去过了圆桌厅堂，那个过去英雄云集之地？”
怎么每个人见面的第一件事都是询问圆桌厅堂？
虽然下意识的想要跳过这个话题，但祥子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似乎理解错了【圆桌厅堂】这个名字的性质。
因为只在那个地方居住过一个晚上，而且从来没有离开过房间。
所以祥子在心里，其实一直把所谓的圆桌厅堂当成了故事中类似“冒险者公会”之类给褪色者提供休息和交流场所的组织。
毕竟梅琳娜只说过那是“受指引的褪色者，也就是英雄们聚集的地方”。
梅琳娜那个家伙...大概又擅自忽略掉了其中的关键部分，所谓圆桌厅堂也绝不会只是个聚集场所那么简单。
可以试着从樊雷那里套一些话。
祥子这样想，然后点了点头。
“我的确已经去过了圆桌厅堂。”
——这是实话。
“哦，当然，当然——像你这样持有大卢恩的褪色者，毫无疑问会被那里的人奉为座上宾。”
“即使是全盛时期的圆桌厅堂大概也会如此。”
樊雷的语气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像是很期待从对方那里得到想要的答案。
“......那么，看到圆桌厅堂，你有什么感想？”
祥子愣住了，她完全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毕竟她实际上只看过圆桌厅堂内的一个卧室。
不过她的沉默却被樊雷解读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 哦，你不用说出口，我也明白——过去英雄云集的圆桌厅堂，如今也只剩下了垃圾和残渣。”
“有没有感到失望？”
祥子不喜欢这样的形容，但也只能顺着对方的话接了下去。
“是挺失望的。”
这是客服工作话术的基本要求，抛弃个人观点，只需要顺着客户的话把话题继续下去。
听了这话的樊雷像是找到了难得的知己，握住祥子的两只手上下用力摇晃了几下，像这样的人大概能把商品和保险推销给他十次。
“我也能理解，毕竟现实与传说不符——总是会让人心灰意冷。”
樊雷松开手，换了一个腔调。
“不过我并不认为如今是个英雄凋零的年代。”
“虽然古老的英雄们逐渐被人们遗忘，但每个时代也总会有些新的英雄人物出现。就像你的存在——圆桌厅堂沦落到这种地步，归根结底是更上层的家伙出现了问题。”
“你应该已经觐见过了，在圆桌厅堂最深处房间的尊贵双指......不知你是否对它有什么想法？”
双指？
是一个只有两根指头的人么，又或者是分别指代了两个不同的存在？
眼见祥子继续保持沉默。
祥子听出樊雷可以压低了声音，在提到“尊贵的双指”的时候也没有丝毫尊敬，反而多了些嘲讽的阴阳怪气。
“...可疑？”
这又是一个樊雷想要的答案。
“啊，你果然有这样的感觉......老实说，我也有同感。”
白面具很高兴，甚至开始把眼前的少女当做离经叛道的同志，他很满意自己今天的收获，或许可以借此在有成王资质的褪色者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
即使损失掉一位纯血骑士也无关痛痒了——毕竟葛瑞克已死，留在史东威尔的间谍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更何况现在的史东威尔有些不太对劲。
“好...时间不早了——我的话就到此为止。”
“很期待下次见面，亲爱的小姐......最后给你一个忠告吧。”
祥子这才注意到樊雷的身上背着包裹。
“宁姆格福不是久留之地...这个地方最近似乎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即使是我这样的人，也不打算再继续停留了。”
“湖之利耶尼亚——那里或许会有对你有用的东西。”
樊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看起来脚步多少有些匆忙...就像是在害怕着什么东西。
祥子感到有些头痛，自己或许真的需要去一趟圆桌厅堂了。
虽然现在见面会有些尴尬，但无非也就和之前在羽丘上学的时候一样，只要她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祥子回到海德要塞，守门的士兵和进攻都亚人全都已经死了，身体被放干血液脚下开满鲜红的蔷薇。
在一些靠近墙壁的位置，有像血管和肉瘤一样的物质正在生长蔓延。
踩着满地的血水，祥子返回要塞内部回收了自己掉落的卢恩。
骑士长多兰的尸体四分五裂，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周围已经干枯了的花海中露出了更多的尸体，不只是那只巨型亚人和一些普通亚人，其中还有不少看打扮像是原本要塞内的贵族和居民——这些人的死法全都一样，被彻底方干的鲜血。
祥子捡起了她那把掉在地上的大剑，忍着恶心把骑士长的尸体重新聚拢起来。
“把你制作成骨灰，我可不会有一点心理负担......”
两侧开有锯齿的黑色大剑上附有的灵灰，记录了名为【鲜血斩击】的特殊战斗记忆。
骑士长的剑术精湛，能力诡异，祥子对她那种特殊的出血能力多少有些眼热。
如果宁姆格福会像樊雷所说出现异变，那提前积攒力量，并且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在这里的熟人才是要紧的事。
——
戴着风帽的人影出现在风暴山丘的破屋，原本徘徊在这里的狼群注意到了人影的出现，但还没有发起攻击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夹着尾巴离开了这里。
“罗德莉卡说过，这里就是小祥最后出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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