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才不是猫酱
揉了揉仍有些隐隐约约胀痛的太阳穴，江流直起身子坐在床上，开始观察自己周围。
整洁宽阔的房间，主体是木质结构，江流所躺的床上配备着洁白的床单，左右两边也有相同的床铺，只是现在空无一人。
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医院或者类似的疗养设施，不过和现代化的大医院相比，这里并没有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空气中只有淡淡的花香。
“至少看起来不像什么危险的地方。”
江流看了看自己，只见他不知何时已经被换上了一套宽松的病号服，身上的烫伤和骨折也被包扎处理过。
可能是使用了镇痛剂一类的药物，亦或者神性的作用让江流体质异于常人，总之他现在感觉并没有预想中的那般疼痛，比起昏死过去之前那艰难的处境要轻松许多。
房间的采光很不错，明媚的阳光顺着透明干净的玻璃窗照射进来，让江流微微眯起眼睛，难得放松了下来。
这时，温柔空灵的声音传来：“已经醒过来了啊，比我估计的要快很多，你的身体很结实呢。”
江流惊讶的转过脸去，却发现床前已经出现了一道纤细娇小的身影，正笑眯眯地注视着他。
别说脚步声了，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气息都没能感应到——压下心中的惊愕，江流对眼前的女性微微一笑，点头致意。
“请问是你救了我吗？真是感激不尽。”
“嘛，姑且算是我把你捡回来的吧，但认真来说，你的伤势虽然严重却并不致死——前提是不再恶化，所以我只算是救了半个你吧。
呵呵，开玩笑的，请不要放在心上，小小的英雄先生。”
这是一位脸上总是挂着笑容的女性，看年龄应该比江流大一些吧，但也绝不会超过二十岁，仍然十分年轻，只是很不可思议的带着一种母性或者说姐姐般的柔软氛围，让人觉得亲切……也让人觉得手足无措。
很美丽，即便以江流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未来人」的眼光来看，她仍然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尤其是柔和、端丽的五官和温婉的氛围相互衬托，显得十分优雅庄重。
她穿的并不是医生护士的那种白大褂，而是一种带着冰凉质感的黑色制服，外面则套着一层印有花鸟虫蝶的绮丽和服。两种并不怎么相配的服饰，此刻却毫无违和感地组合在了一起。
江流看了一眼她用来束头发的蝶形发卡，恍惚间似乎想到了什么，只是一时难以作出判断。
“小小的……英雄？”江流指了指自己，诧异道，“说我吗？”
“当然，因为你可是靠自己的力量战胜了那两只恶鬼啊。”
她嫣然一笑，柔声说道：“我查探过现场痕迹，发生了什么我大概能猜到，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制服了那两只鬼，但这份勇气确实是难能可贵。
那两只鬼已经被我们鬼杀队追踪一段时间了，只不过最近都抽不出什么人手，结果让他们逃跑了一次，这次是恰好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但看样子是我去晚了。
我可是很惊讶的哦，毕竟普通人几乎没有什么能对抗恶鬼的方法。”
“我也只是碰运气而已……”江流摇了摇头，“不管怎么砍这些家伙都死不掉，我也只能把他们的脑袋单独分下来，本来是想看看能不能把他们像水蛭那样晒死……”
“你运气真是不错，恶鬼的弱点就是阳光。”
这位有着大和抚子气质的美丽女性歪了歪头：“但你好像不怎么惊讶呢，对于恶鬼的事情。还有……你对自己被救了这件事也表现的很平静。”
“我以前就知道恶鬼的存在了，不过一直没有见过真货……”江流深呼吸，“没想到竟然有一天能看到实物……然后我也很自然的想到了，既然有着恶鬼的存在，人类社会却没有受到严重破坏，那么就一定存在着某种抑制恶鬼的势力。”
说到这里，江流认真地打量了一眼女性身上的黑色制服。
“只不过，我起初还以为是军队或者警察之类的。”
“就算是军队也很难杀死恶鬼，那个不死身你也见过了吧？能对付他们的只有特殊方法锻炼过的剑士而已——也就是我们。”
“你们？”
“讨伐恶鬼之人——鬼杀队。”
她对江流露出温柔的笑容：“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鬼杀队的其中一员：蝴蝶忍。冒昧的问一下，先生你住在哪里，我们可以送你回家。”
果然是她——江流深吸一口气，眼神也认真起来。
“我叫远山江流，我……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
因为意外失去了家人和住处，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在山中迷路的时候被恶鬼抓到，趁着对方不注意逃了出来，设计反杀两鬼——这是江流对自己来历的说辞。
虽然隐瞒了很多东西，但大体事实确实如此，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江流自带的「正义人士好感UP」的buff生效了，蝴蝶忍确实没有对他的解释表现出怀疑。
甚至，蝴蝶忍也没询问江流具体是怎么打败两只鬼的，让他想好的一些借口都失去了作用。
实际上江流这是因为记忆太过久远，所以判断出现了一些误差。
在这个世界之中，恶鬼是人类的敌人，而鬼杀队很多都是与恶鬼有着血海深仇的人，因此才义无反顾的加入了讨伐他们的事业之中，蝴蝶忍便是如此。
而除了对恶鬼之外，鬼杀队是不会伤害人类的，甚至可以说是很「温柔」。
况且，这个世界的人类虽然不会魔法、斗气、查克拉啥的，但确实偶尔也会有一些极为特殊的存在诞生，比如天生神力、五感超凡之类的，鬼杀队中就有不少这样的人。
蝴蝶忍大概也将江流当成了这种存在，再加上江流对自己的身世讳莫如深，肯定认为他另有隐情，所以不愿多加探究吧。
在养伤期间，江流也认识了不少鬼杀队的成员，多是医疗小队和后勤人员，但也有因为受伤而来治疗的一线战斗人员。
江流偶尔也会与其攀谈，更多的时候则是在一旁安静地观察他们，并最终做出一个判断：即便同为肉体凡胎，鬼杀队成员之间也有着极大的差距！
新手和资深剑士之间的区别，几乎是肉眼可见的，而那些精英的鬼杀队成员，在江流看来更是接近人类体能极限的存在，至于蝴蝶忍这位「柱」……江流根本看不穿。
想想也是，如果不是锻炼到了这种程度，人类怎么能靠冷兵器来对抗近乎不死身，又有着特殊能力的恶鬼呢？
但是，这样也说明那个「全集中呼吸法」对身体力量的提升效果，要比江流想象中更强！
江流原本以为只是一种爆发体能的技巧，但现在看来……有点武侠小说里内功的意思，会随着时间全方位提升人的体能素质。
在伤势近乎痊愈之后，蝴蝶忍询问江流他将来的打算，而江流也就顺势表达出了自己想要加入鬼杀队的意愿。
“我已经没有能回去的地方了……与其继续流浪，庸庸碌碌的活着，我宁愿用这副身体去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以前的我即便知道恶鬼存在，却也只是当成都市传说一样的东西，但现在我已经见过真正的恶鬼，再也不可能再装作看不见了……
请让我加入鬼杀队吧，忍小姐！”
第十一章：赤发独眼的培育师
“培育师？不是忍小姐来教我吗？”
“不是哦，我并非专门的培育师，身上还有其它工作，虽然有个弟子……嘛，她的情况比较特殊啦。”蝴蝶忍微妙的笑了笑。
忍的弟子是一个叫「香奈乎」的女孩，江流记得她在原著中也有一定戏份，只是在动画出场不算太多，只记得她是个不怎么喜欢说话的女孩子。
事实上，江流在医院的这半个月里，确实也见过香奈乎几次，但连一句话也没有说过，那个少女永远都是一脸微笑地注视着某个地方或者做着自己的事。
孤独气场实在太强，江流连搭话的机会都找不到。
“鬼杀队是有很严格的入队测试的，必须接受培育师的训练并且通过测试之后，才能真正成为鬼杀队的成员。”
蝴蝶忍继续说道：“我是没办法教导你了，但不用担心，我有个熟人的培育师，现在恰好在寻找合适的弟子，她可是很强的哦。虽然很严格，但你既然想要快速成长起来，那她绝对是你最好的选择。”
“既然是忍小姐的熟人，那我就放心了……请问那位培育师是？”
“她是受了伤才从一线退下来的，名字叫——”
“烽……”
一个低沉磁性的女声带着湿热的吐息扑打在江流耳朵上，瞬间让他悚然起来。
“刀凛堂烽。”
什么时候到了我背后？！
江流睁大眼睛下意识想要回头，蓦然却感到后颈一痛，眼前骤然一黑。
“烽小姐真是的，为什么要这么粗暴，远山先生可是刚好了没多久。”
“不用放在心上，一个小测试罢了，这个小鬼就是忍推荐的人吗？看起来还算是有几分骨气，只是不知道……”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江流眼前所看到的，是微微飘荡的红色短发。
——
“你失去意识了大概三个小时，而我原本打算让你睡上一天的，忍说得不错，你的体质要优于绝大多数普通人。”
仿佛寺庙一般的大堂上，只有一盏油灯发出昏暗的光芒，朦朦胧胧照亮了这一小片区域。
自称为「烽」的红发女人恶行恶相地坐在原本应是神佛泥偶的地方，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正俯视着刚刚醒过来的江流。
“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已经检查过了，虽然有些肌肉但没有经历过系统的锻炼，也没有学习过任何流派武技的样子，这种体质是天生的吗？”
“呃……”江流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方，下意识想要站起来，刚抬起身子就半边一麻，不由自主的再次摔在了地上。
红发的女人眼睛微眯：“已经能动了吗……对你的评价看来还要更高一些，麻药的份量可是足足两人份，按理来说你就算醒过来也不能动弹。”
“你给我吃药了？！”江流心中升起一股无名怒火。
他又不是犯人或者恶鬼，他是来接受培训好加入鬼杀队的，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把他当什么了？！
蝴蝶忍介绍的人就这么不靠谱吗？
“不是「吃」，是「注入」。”
烽举起带着护手的右手伸出两指，一抹银光在黑暗中闪过。
“在最开始袭击你的时候，就已经将麻药注入了，相比起物理性的打晕，我更喜欢这种温柔的方法。”
温柔？这个女人是不是对温柔有什么误解？
江流的心情表现在了脸上，而烽却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要讨厌我的话就尽情讨厌吧，我原本也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女人。
不过，即便讨厌我，你也要记住现在这种感觉，这种身体无法动弹的感觉。因为只有亲身体验过，才能对药性有更深刻的理解。”
“唉？”江流愣了一下。
“怎么，不懂吗？这就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节课，从现在开始我要教给你人类的各种弱点，以及如何才能更简单的杀死人类。
刀剑、火药、毒物、绳索、钢针、铁蒺藜——只有在熟练掌握这些之后，你才有资格进行下一阶段：猎鬼的课程！”
“杀人的方法？”
“有什么好惊讶的，鬼原本也是人类，连人类都杀不死的话，怎么去狩猎恶鬼呢？相比人类，恶鬼也只是更难杀却绝不是不死之身，即便不依靠剑术也能杀死他们——对这点你应该已经有所体会了才对。”
江流惊讶地开口：“你不教我剑术和呼吸法吗？”
“当然会教，但那是后期的事情了，现在的你连握刀的资格都没有。不要想着能很快掌握日轮刀，学会呼吸法，然后就遇鬼杀鬼纵横无敌——我要教你的不是那种东西！
死在愚蠢和自大上的笨蛋出乎意料的多，所以你要学的第一件事便是如何活下去，以及……心怀敬畏！”
红发在灯光下摇曳，仿佛一团捉摸不定的影子，而女人居高临下的话语则深深动摇了江流的内心。
“你将相当长的时间摸不到真正的刀剑……相比起其他培育师，我的训练不仅残酷而且「不务正业」，如果这样你也无所谓的话，那我将会毫无保留的将所有技术都传授于你。”
“好吧。”江流深深望了她一眼，并艰难地撑起手臂将自己从地面支了起来，努力让自己的视角不被其俯视。
“嚯……还挺有骨气的嘛，我最喜欢这种家伙了，因为调教起来很有趣啊。”
烽悠然走下神坛，拿起油灯在周围一转，引燃了其它灯盏，大堂之中亮度渐渐升高，最后将四面墙壁上的图画以及坐落的雕像都清晰映照了出来。
江流这时才发现，原来这真的是一件佛堂，只不过无论壁画还是雕像都毫无慈悲之意，相反尽皆作怒目明王之相，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愤怒业火，要将邪魔统统化为灰烬！
有数个雕像还未上色，只是雕到一半而已，地下还有大量木屑和小刀之类的工具。
“欢迎来到地狱。”
规律的脚步声绕过江流，走到大堂正前，也让江流的目光再次抬起。
最先吸引了他注意力的是大殿之中的主雕像，约有五米左右的神佛，虽是女性却法相庄严，有三面八臂各自有不同神情、举着不同的兵器。
树枝、绳索、长弓、金刚杵、长针、箭矢、斧头——灯火映照之下，武器的阴影照射在墙壁之上，比起神佛倒更像是修罗虚影。
而在这影子之下，站着江流未来名义上的「老师」。
这时江流才注意到，刀凛堂烽的穿着和这个时代的女性大不相同，并非和服或者干农活时的短衣，而是束身紧贴的黑色衣裤，将修长曼妙的肢体轮廓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来，但偏偏没有裸露出多少皮肤。
她有着一头极为醒目的红发，或许是方便行动的缘故，仅仅只留到了齐耳的程度，脖子上还围着一条灰色的围巾，长长的垂到腰间。
而她的脸——
“唔！”江流忽然睁大了眼睛。
“怎么，被吓到了吗？”烽戏谑说道，“这张脸很有识别度，对吧？”
江流无言的点了点头。
那是一张相当「矛盾」的脸，左边是无论和谁相比都不会逊色的秀丽模样，眉眼之间带着巾帼英气，只是略显冷淡、锐利。
但右边却被一条巨大的伤疤占据了三分之二，甚至连眼睛也被波及到，只能带上一个眼罩遮住。
只能说惋惜吧。
对于女性来说，这绝对是最为悲哀的事情，只不过烽本人却好像不怎么在乎。
“再来一次自我介绍吧，我的名字是刀凛堂烽，前鬼杀队成员，现在是培育师。除此之外我也曾是……”
烽举起拇指向身后的神像一点——江流日后才知道那是「摩利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