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才不是猫酱
小姑娘摘下斗篷上的兜帽，露出一头粉色的长发，还有一张活泼可爱的脸蛋，以及头上那对灵动可爱的耳朵。
或许是放松了的缘故，斗篷下摆被慢慢挑起，之前逃命时夹起来的尾巴也再次蓬松起来，在外面透气似的晃来晃去……
“大哥哥你好厉害啊，是游侠吗？我叫小玉，是个巫女哦！”
江流：“……”
“嗯？大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呀，还一副被人打中了正脸的表情。”
“不，没什么……只是觉得世事无常什么的。”
整理好了心情，江流看向似乎只有十二三岁的巫女小玉，也就是日后的藻女，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大哥哥有个熟人，和你长得非常像，她也是个巫女，而且长着耳朵哦。”
第227章：天地异变
从《海贼王》脱离后，成长具现所获得的力量并不多，只是三色霸气的等级上升了而已，似乎均已到达了极致的境界。但除此之外，就没有多余的收获了。
似乎是因为他吃下了暗暗果实，并觉醒了暗黑机神的缘故，成长幅度已经相当之大的缘故。
不过现在他也来不及清点自己的收获，而是和小玉开开心心聊起了天。
“大哥哥从什么地方来的呢？你的口音好奇怪呢，偶尔还有小玉没听到过的语言混进去……不过好奇怪，明明没接触过类似的语言，我却能理解意思？
嘻嘻，遇到大哥哥之后，小玉觉得自己脑袋里好像多了很多东西似的。”
“额，我来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比世界的尽头更加遥远。”
“比百越之地更远吗？”
“嗯。”
“比日出扶桑之地更远吗？”
“嗯。”
“比大食更远吗？”
“嗯。”
“厉害……那还真是够远的。”
粉色头发的狐耳小女孩穿着符合这个时代风格的衣袍，外面罩着防尘的斗篷，一路上显得很是兴奋，询问了江流不少事情。
“小玉最远只去过东方的齐国而已，据说在齐国东面的大海之外还有海外仙岛和扶桑之国，始皇帝陛下甚至派出了手下前去寻找，造了一艘好大好大的船……不过看管很严，我没能上去。”
江流看着她的那对耳朵发问道：“小玉，你不是普通人吧？”
女孩一怔，下意识紧了紧斗篷，把耳朵掩盖起来。
“果然还是太引人注目了吗？”
“嗯，不由自主地就想去看……但是很可爱。”
“唉？可爱？是说小玉吗？”
“是啊……我说什么奇怪的话了吗？”江流挠挠头，“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可爱什么的，从来没人这么说过……”
小玉的表情略显寂寞：“从我有意识开始，就不知道在这片大地上游历多久了，既没有故乡也没有亲族，所知道的仅仅只有自己与一般人不同这点。
邂逅的人类，要么把我当成山精鬼怪，要么当成神女巫婆，除了必要的时候，大家都不愿意靠近我。
但我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我长得和别人不一样，而人类这种生物就是会对与自己不同的异类产生戒心。”
“看来你吃了很多苦啊。”
江流伸出手来，本想摸摸她的头，手却在中途停了下来，犹豫片刻收了回去。
“嗯？”
“啊，没什么……话说回来，小玉是怎么被这条恶龙盯上的？”
江流竖起大拇指向后一指，在他身后登时展开一片黑暗的领域，从中传来魔兽挣扎、不甘、屈辱的怒吼。
“嘿，还挺有精神的，看来要加大力度啊。”
轻轻打了个响指，黑暗领域就此闭合，而在那之前一秒，从里面传来了更加古怪的声音。
调教……应该用「侵蚀」吧，作为暗暗果实的能力之一，江流可以操控黑暗气息实体化后入侵俘虏的肉体和精神，将之纳入自己的支配下。
虽说看起来像是反派技能，但好在江流没什么恶趣味，从来没有对人类使用过，而且以后也并不打算用在人类身上，因为那总让江流有一种自己沦落为了恶党的感觉。
不过对魔兽或者妖怪、鬼种之类的存在，用起来就没什么心理障碍了，更何况这条恶龙貌似是连小萝莉也不放过的害兽，根本不值得同情……
严格来说它是第一个实验品，江流自身也在钻研该如何更好的利用这个能力。
嗯，是触手的形式比较好，还是说史莱姆那样沉浸式的体验比较新潮呢——开玩笑的。
江流的性癖还算正常，即便被非人型的生物做这种事情，也丝毫不会让他感到兴奋。
“可不是我主动招惹它的。”
小玉苦着脸诉说起来：“原本我在楚国担当太一——也就是东皇（楚国太阳神）的巫女，日子还算蛮不错的。在王翦灭楚之后，我流落到中原地区，过了一段居无定所的日子。
前不久刚刚找到一个小地方定居下来，作为巫医和神女受到供奉，别看我这么幼小，但平时也是有好好负起责任，为他们向上天献上祈祷的……但这不是天地异变了吗？很多事情都改变了啊。”
“天地异变？”江流眉头一皱，觉得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信息。
但小玉似乎没注意到，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像是要把这么多年的苦闷一口气倾倒出来一样。
“自从天地异变之后，气候变得诡异无常，有时在五六月份就会下雪，有时在冬季却会出现洪水，有时莫名其妙就发下天雷……
郡城里的居民有隶属于帝国的方士保护还好些，但对于大多数的乡下地方来说，帝国根本无力庇护，他们也难以在这种天灾之下生存。
这时候，像我这样的神女就要肩负起沟通上天，甚至是求雨这种事情……嘛，只是这样也就算了，毕竟我自认为工作还算是完成得不错。
但到了后来，各种莫名其妙的害兽也跑了出来，简直像是要回归上古一样，这些东西造成的危害可是比天灾还要严重。不，非要说的话，它们也算是一种天灾吧。”
听到这里，江流也差不多明白了：“恶龙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吗？”
“算是比较容易对付的——只不过我仍然不是对手罢了。”
小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条恶龙烧毁了附近村庄的田地，也吃掉了不少牲畜，我被委托来退治它，但无论是村民还是我自己，似乎都低估了这件事的难度。”
虽说巫女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圣职者，但并非所有宗教人士都像某个愉悦神父一样擅长战斗，其中也有偏向文职的。
小玉毫无疑问就是不擅长战斗的那种，她本意也是希望通过交流来劝说恶龙，事实上能够与她沟通的害兽不在少数，确实存在可以相互理解的例子。
像恶龙一样如此执着于杀死她的……相当少见。
但果然还是因为「出身」的原因吧。
小玉自己似乎没有「原始」的记忆，但她其实是神灵的化身，从象征着地脉的水、土之中诞生的，呼应着太阳的神灵。
虽然只是从那位「神灵」的本源中分化出来的九分之一，但本质毫无疑问是一样的。
而在风水学中，地脉本就和龙种有着极为复杂的关系。
小玉或许长着狐耳，当真要说起来的话，没准本质上更接近龙种或者精灵呢。
恶龙大概存了吞噬小玉，让自己进化到更高层次的心思吧，只不过还没实现自己的企图就被江流给破坏了。
“说起来，天地异变到底是什么？”
“嗯？哦，说起来大哥哥是从很遥远的地方赶来，所以并不清楚这里的事情呢。”
小玉想了想，似乎只整理成简单易懂的语言。
“非要说的话就是顺序搞错了……本应该笔直运行的车轮跑上了歪路，然后带着车子一起翻掉，就是这种感觉吧。”
江流不由吐槽道：“虽然你可能觉得简单易懂，但这么抽象的回答，我很难搞清楚啊。”
小玉脸上露出调皮的微笑，似乎很享受在江流面前卖弄知识的感觉。
“那就从头开始说吧，就从始皇帝突然驾崩，然后白匈奴崛起的事情说起……”
第228章：三色天下
——始皇帝嬴政。
这片土地上没有不知道这个名字的人类。
自从「天子」失去权威后，诸侯纷乱不休，开始并延绵了数百年的乱世，在乱世之中逐渐成长起来的七个霸主：齐、楚、燕、韩、赵、魏、秦。
固然有强弱之分，但却没有一个真正的弱者，彼此攻伐、制衡、联盟，其结果便是各领一时风骚，谁也没有真正主宰过这个天下。
每个国家都有自己兴盛无比的时候，但也会有衰落近乎亡国的一刻，最终都不可思议的延续了下来。
大概，在这数百年的乱世中，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人民锻炼出了难以想象的韧性，无论在什么逆境下都有奋起反抗的勇气吧。
无论哪个国家，在遭遇危机时，总是容易出现一些杰出的人物来挽救这一切。
然后，理所当然的，在这种激烈竞争之下，国家以及战争的形态也在不断发生变化，从仍然遵守仁义的春秋，到彻底崩坏沦为大争之世的战国，这中间发生了不知多少兴衰之事，宛如人类史的缩影一般。
以「英灵」和传奇故事的数量来说，这段时期的「繁荣」程度，大概可以在整个人类史上都是位居前列的吧。
其结果，便是在时代的末尾饲养出了难以想象的怪物……
这里指的并不是某个国家，或者某位君王，而是特定的国家与特定的王者相结合的产物。
在此之前，从未有人想过大争之世会以这种方式落幕。
在这个时代以及更遥远的过去，并非没有出现过英明神武的君主，强大的国家也比比皆是，就算是横扫天下的劲旅也并不罕见。
然而他们都没能将自己的霸权维持下去，也没有结束这个乱世的力量。
没人会否决如管仲、乐毅、孙武、吴起这种人才的能力，也不会去质疑春秋五霸的魄力，或许有诸多局限在阻碍他们，但没能做到的事情就是没能做到。
虽然内里原因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但在这个时代的共识就是如此：从前是怎样，以后也会怎样，或许有兴亡，但大争之世不会改变。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在此之前，或许最有魄力的君主也不过是以「天下共主」为目标，使各国臣服罢了，本质上也不过是春秋五霸的进阶版本。
这绝对不是什么没志气的表现，只能说是这个时代的常识。
然而「他」却毫无兴趣的摧毁了这份常识，开始了自己蛮横而令人畏惧的征伐之路。
前后十余年，便结束了延绵数百年的乱世，成为了天下间名副其实的至尊，也是唯一的「天子」。
弃王号而尊皇帝，废分封而设郡县，书同文而车同轨、征百越而伐匈奴——每一件事都足以在历史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而事实上也是如此。
后世的诸多君王，大部分终其一生也很难做到与其中任何一件事相媲美的伟业吧，能在功绩上与之相比的寥寥无几。
尤其在这个时代，能亲身体验其威压的人民心中，他的形象超越了人的限制而到达了神……或者与之相反。
他的强权是如此不可动摇，以至于可以肆无忌惮推行彻底颠覆一切的变革，而反对者则连让他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既然如此，那么会被人怨恨也是理所当然的。
固然，他是个雄才大略的君主，然而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这两点并不冲突。
后世的子民，大概会发现他的伟大并加以称颂吧，但在这个时代，对他的畏惧和怨恨早已埋在了百姓心中。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甚至于客观来说，对其产生怨恨才是「正义」的。
在「秦」的角度看来，这是一场伟大的征服。在后世看来，这是「大一统」的基础。
但在当时被灭亡的六国之人看来，这只是单纯的被侵略、被掠夺、被支配而已。
君王被斩杀、囚禁、放逐，宗室被当作奴仆使唤，国民的尊严和生命被无情践踏，甚至于连自己的文字都无法保留下来。
难道我们的子孙，竟然要为杀死我们亲人的敌人服务，使用他们的文字和语言，全然忘记自己的祖宗吗——会这样想的人应该比比皆是吧。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才是占据大义的那个。
只不过畏惧皇帝的权威，所以才不敢反抗罢了。
若是那位皇帝真的能够永生，那么完全可以用时间来让人民淡忘仇恨，但他死了，像一个普通人那样死掉了。
原来「皇帝」也并不是真正的神啊——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松了一口气呢？
那么理所当然的，未曾消解的仇恨开始爆发，强大无比的帝国立刻陷入了崩解之中。
这不单单是因为继任者能力不足而出现的混乱——或许有一部分原因，但不是全部。
理由很简单，这只是来自上个时代……被始皇帝亲手结束的乱世，至今依然残留的悲鸣而已。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被掠夺了的话就要夺回来，被杀死了亲人那便翻倍报复，愤怒支配了这个时代的所有人。
秦在愤怒，六国的残党在愤怒，平安度日却被卷进来的百姓也在愤怒，虽然理由不同，但最终也只能变成互相厮杀的修罗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