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才不是猫酱
再仔细一看，这些血肉全都是从烽的右手上蔓延出来的，而她的手臂却像是包裹了一层生物组织的薄膜一般，连衣袖也被覆盖在内。
“看来我的大限到了啊。”
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烽无感情地说了一句，平静到好像事不关己一样。
“果然，在动用全力时，身体的活动量一旦增加，那鬼东西也就越来越活跃。”
“呃……”
“嚯，那个眼神……已经对我动杀心了吗？”
“我只是想砍断你的四肢，塞住你的嘴巴，把老师囚禁在黑暗的地下室里，由我一个人来照顾而已。”江流脸色平静地说着什么很不得了的话。
“你这家伙有时候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即便在这种情况下，烽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就是分不清是玩笑还是认真的。”
“我是认真的。”江流正色道。
嗯，这种想法纯粹是「尊师重道」，想尽尽「孝心」而已……就是想关住她，没有丝毫别的意思。
江流可是正经人！
“能打赢我任你处置！”烽咧嘴一笑，“你有胆子上吗？”
“呼！”
江流长出一口气，双眼闪过一缕森寒。
如果真的到了这一步……他也应该做好觉悟了！
杀掉，或者囚禁起来，等待鬼医珠世将「解药」研制成功吗？
但是，如果顺着这条路走下去，真的把烽关在地下室……总有种会丢失某些重要的东西，然后再也无法回头的感觉。
第二十七章：佛像的秘密，无名古刀
嘭！
佛堂的大门被粗暴撞开，一个人影翻滚着飞了进来，摔倒在坚硬冰冷的地板上。
“唔、噗！”
刚要支起身子，江流便忍不住一口热血吐了出来，脸上涌起不正常的潮红。
“这也太夸张了。”
哒、哒、哒……
轻巧的脚步声传来，但却仿佛在江流心头响起一样，甚至踩着他的心跳节奏。
“不逃吗？”
“呃……”江流一言不发，收到的回应却是凛冽的剑压。
赤色的剑压宛如残月一般，轻而易举斩断了门扉，骇得江流急忙翻身躲避。
“远程攻击什么鬼？”江流狼狈起身，忍不住吐槽道，“跟我的剑技差别也太大了！”
“嘭！”
踢开断木，一个让江流又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佛堂门口，月光映照出那半边畸形的轮廓。
刀凛堂烽如今右手已经和太刀完全同化，钢铁和血肉纠缠在一起，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而她被毁容的那半边脸，竟奇迹般地复原了！
除了眼睛没有重生，皮肤和面部肌肉已经和完好无异，唯一的不同是多了一些奇异的花纹，为她秀丽的容颜增添了一丝妖艳。
江流吐槽归吐槽，心中却完全没有轻视她的想法。
烽说得没错，如果继续这么下去，江流既然不想杀掉烽，那么他就有可能反过来被其杀掉……总觉得这样的事以前也发生过。
但是和以前不一样，这次不是修行和考验，而是真正的生与死。
“这是血鬼术吗？”
“大概是吧，不过不是我的，而是背后这家伙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然而然就使出来了。”
“果然。”江流深吸一口气，眉头紧锁。
光炮？那种东西不太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
毕竟这是个不存在内力、魔法、斗气，神秘成分仅限于「鬼」的单纯世界。
就算是最强的剑士，想要杀死敌人也非得用剑刃接触到对方不可，用剑气隔空杀人不是不可能，但剑气的威力肯定弱于真剑斩击，这是毫无疑问的。
如果是血鬼术的话就不一定了。
血鬼术可能是鬼灭里最「不科学」的设定了，这些恶鬼拥有肉体改造和快速再生的能力也就算了，有的血鬼术甚至可以操控空间，简直画风不对。
要是烽可以借用「胎体」的血鬼术，那么确实可以做到和剑气相似的事情。
而从江流自己感知到的情况来看，那血色的剑压并非单纯的气压，而是高度压缩的血液。
在挥刀的一瞬，将剑锋上的鬼血瞬间压缩并挥洒出去，便形成了所谓的「血色剑气」。
说起来是和水枪差不多的东西，但由于血液被压缩到了极致，高压喷薄而出的时候，便有了和钢铁之刃匹敌的锋锐，甚至可以轻松切开岩石。
老实说这已经超出了江流的应对范围，即便是毫无顾忌的放开手进行厮杀也难以获胜，更何况是如今束手束脚的状态。
“好久没有过了，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简直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
握了握左手，烽喃喃道：“不，应该是回到过去……原来，我有这么强啊。”
江流眯起眼睛，双手紧握长刀，屏息起来。
他能感觉到，烽的状态明显不对劲。
“怎么了，小鬼？”
烽忽然将目光投向江流，右手连接的鬼血之刀迅速挥出，残影划破大气发出刺耳的声音。
“还不攻过来吗？！”
“唔！”
江流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腔立刻被大量空气充塞，血液之中则流转起灼热的气息，身体霎时间被全面唤醒。
“呲！”
血色剑压轻易割开了地板，然而江流却早就灵巧躲开，并向烽发动了突袭。
“太嫩了！”
红发的女杰狰狞笑着，右手灵敏地划过绚烂的轨迹，恍如曼陀罗一般的血色之花在黑夜中陡然绽放，但每一片花瓣实际上都是可以轻松撕裂人体的剑压。
在血色之花盛开的那一刻，佛堂之中大大小小的雕像都受到了摧残，就连壁画也变得七零八落，现场一片狼藉。
然而就是在如此混乱的战场上，江流全神贯注地感知着周围空间的每一丝波动，将所有剑压的轨迹都映照在脑海之中，并以本能和直觉在瞬间做出判断。
呼——
简直就像是一阵清风，没有强大的气势和华丽的步伐，少年毫不起眼的穿越了剑压的封锁线，即便身上也被余波划出数道伤口却无动于衷。
“无心流o三之型——无识！”
集中精神，看破虚妄，后发先至！
对于擅长自我暗示强行集中精神的江流来说，这个需要极高感知能力和专注力的招式，虽然难度颇高但却仿佛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
“噗嗤！”
太刀顺利突破了烽的防御，神速的突刺正中她的胸膛！
烽整个身体一僵，陷入了沉默之中。
但还没等江流喘口气，从耳边再度传来一个让他熟悉到几乎要汗毛倒竖的声音。
“瞄准了肺部而不是心脏啊，你。”
“——”
没来得及反应，一股巨力突然撞击在江流胸腹之间，把少年的身体像破抹布一样远远打飞。
嘭！
江流撞在了那座威严的摩利支天女神像上，险些要将神像撞倒，只觉得浑身骨头都断了几根，痛苦滋味难以言说。
“还真打算把我无力化吗？未免太自大了吧。”
一只血红色的眼珠出现在烽本来空无一物的眼眶之中，女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变化，只是兴奋地翘起嘴角，对着无力反抗的江流狠狠挥出了一剑。
“破！”
铮——
匆忙之下江流俯身以日轮刀抵挡，然而磨损严重的这把刀却再也无法承受如此烈度的战斗，竟清脆一声断成了两截！
还好江流之前便做好了躲避动作，只是被剑压削断了几根头发，并未受到严重伤害。
不过话说回来，一个剑士失去了他的剑，这要远比肉体上的伤害更加无法令人接受，尤其在这种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
“这下可麻烦了……”
丢掉了只剩三五寸剑身的断剑，江流神情苦涩，转而准备近身徒手搏击。
这样下去，他确实会被杀死的。
好好思考！
被杀掉……这是江流所不愿意的，但如果杀了烽，也总有种向冥冥中的命运低头，自己被无情玩弄了的感觉。
师徒相杀、究极的二选一什么的——江流打心底里厌恶这种老套又恶意的剧情。
虽说他当写手的时候很喜欢这种桥段……这算是因果报应吗？
“唉！”
就在江流整理好心情，打算放手一搏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无论是江流还是烽都愣住了，呆呆看着后面那座摩利支天的神像。
刚才烽的一击化为剑压激射出去，虽然没能杀死江流，却斩断了他的剑。而且……江流在躲过去之后，反而把女神像暴露了出来。
于是乎，在两人震撼莫名的眼神中，那座神像由左上至右下，半个身体都宛如冰块一般缓缓滑下……
“嗯？”
忽然，江流眨了眨眼，神情一僵，就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
“那是……刀？这种地方竟然藏着一把刀？”
没错，在断裂的神像之中，插着一把带鞘的古刀！
第二十八章：真·传统艺能！
别说江流了，就连理智即将（已经）崩毁的烽都愣住了，怔怔地看着那把破破烂烂的古刀。
没错，破破烂烂，根本不像是什么「家传神器」，非要说的话就是祖传的废铁。
木质的刀鞘已经快要朽烂，刀镡也一片漆黑锈蚀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然而即便如此也让烽震惊万分，因为她家已经供奉这座摩利支天神像两三百年了，还从不知道里面竟然藏着东西……
江流的震惊则是另一种意味了，他死盯着这把古刀，眼神中渐渐浮现出复杂的神色。
“看来我的先祖大人也是个有秘密的人。”烽顿了一下，将目光收回重新看向江流，“不过与现在的我们无关，这场战斗也不会结束。”
“我想也是。”江流缓缓移动脚步，将自己的身体退往神像背后。
“这里可是佛堂，没问题吗？”
“你在说什么蠢话？区区泥胎木偶而已！”
烽低沉一笑，劲力陡然爆发，身体如魅影一般从黑暗的空间中闪过，右手的鬼刃再次挥来。
“少说废话！”
江流将集中力提升到极限，感知领域也全力运转，捕捉着每一丝劲风的波动。
依靠双眼是决计无法看清这一刀的，所以要在感知到风之波动的一瞬便开始行动，身体要比大脑的反应更快！
极力向后扬去，腰部如弹簧一般骤然发力，感受着从尺寸间隙划过的剑压，江流顺势向后扑倒，藏身在断裂的神像之后。
“你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