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才不是猫酱
江流正在锻炼的时候，一个略显轻浮的老人声音响起，似乎是喝了很多酒，雷利的表情显得十分愉悦。
“今晚夜色这么好，我本来想着一边欣赏月色一边和自己的影子对饮一番排解寂寞，没想到竟然会碰到你。在如此美妙的夜里，不享受雪月风花，反而挥洒汗水吗？真是浪费。”
江流动作稍停，放下了那形制夸张的「健身器材」。
“我每晚都会在这里待两个小时，雷利你如果常回来的话，也不至于连这都不知道。”
“没办法，我可是血管里流淌着朗姆酒和风的男人。”雷利，潇洒道，“这间酒吧对我来说太小了。”
“不止是酒吧，就连香波地群岛也一样很小吧。”江流笑着说道，“对你这样了不起的人来说。”
“了不起？”
雷利嘴中嘟囔了一声，问道：“你觉得我很了不起吗？”
江流很奇怪，为什么雷利要这么问，须知他可是几十年前就纵横大海的英雄人物，既是海贼王的副手，也是一个真正的传奇。
无论是问谁「雷利是否了不起」，大概都会得到一个「他确实了不起」的回答，即便是问海军也一样，就像海贼们也不会否认英雄卡普的伟大一样。
传奇虽老，但并未被遗忘。
“在这个世界上诞生下来的男子汉，无论谁都会有一个出海的梦想。去见识不同的国家和风土人情，去闯荡各种危险的风暴和洋流，去寻找谁都没有见过的宝藏，去和许许多多的美人邂逅，去成为比任何人都勇敢的战士……
是，这就是男子汉的梦想：征服在梦中浮现的那片新世界！”
听着这番豪言壮语，就连江流也跟着热血沸腾起来，然而雷利很快就话锋一转。
“但是，我年轻的时候并没有这种野心。”
“哈？”
“该说是老成好呢，还是没出息呢，总之那个时候的我既长得帅又会说话，很受女孩子们的欢迎，家里虽然不是什么富豪但生活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那个时候我留在了家乡，是否会有着截然不同的悠闲人生呢……然而没有如果啊。在那一天，遇到了那个笨蛋以后，我就注定不可能继续平静生活下去了。
有时我会想，要是我当初拒绝了罗杰，事情又会怎么发展……但我自己其实是清楚的：我根本就不会拒绝！
即便重来一百次、一千次，我大概也不会拒绝。不管生活多么平静，一旦有人打扰了内心的野兽，就再也无法回去了！”
雷利顿了顿，举起酒瓶狠狠灌了一通，带着嘴角的酒渍笑道。
“我很感谢罗杰，但这并不是因为他带着我得到了财富、名声之类的东西，而是因为他给了我绝对不会让我后悔的人生。”
“真是让人羡慕啊，老爷子。”
江流佩服地说道：“活得这么明白，你的人生一定无比精彩吧，如果我早来……早生几十年，能见证那段大海波涛涌起的时光就好了。”
“如果是你，你会上船吗？”雷利笑着问道。
江流想了想：“大概会吧，虽然我讨厌普通的海贼，但罗杰和雷利老爷子你们自然是不一样的。”
“呵呵，倒也是，以你这小子的性格，对那些靠劫掠为生的海贼一定会毫不手软的将之铲除掉。”
雷利摇了摇头：“说起来，罗杰虽然被人称作海贼王，但实际上属于海贼的「正经事」根本没干过什么，全都浪费在冒险上了，也真是名不符实。”
“如果连海贼王都只是为了财富才出海，那么「海贼」这个群体也早就该消失了。”江流点头赞同罗杰的做法。
雷利嗤笑一声：“说到底，海贼之中本就鱼龙混杂，将所有想要探寻真理、冒险才出海的人与劫掠平民的强盗并称为「海贼」，只是世界政府为了便利的一种做法罢了。”
说不定是因为对世界政府而言，这些人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吧——江流若有所思。
雷利突然开口抛给江流一个问题：“说起来江流，你对海贼和世界政府……海军又是怎么看的呢？”
“我？”江流好笑地摇了摇头，“我只是个小人物，还轮得到我来发表意见吗？”
他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除非是雷利和三大将这种等级的强者，否则个人的意见对世界政府来说根本就是个屁！
哦，修改一下，即便三大将乃至元帅也不行——起码赤犬是这样的。
非要说的话，能左右这个世界走向的便是四皇和神秘的五老星了吧，至于那个只出现剪影的「伊姆大人」……情报太少，不予考虑。
“谁说没用了，要知道我也不是一开始就被叫作「冥王」的。”
雷利笑呵呵说道：“小卒子也有小卒子的想法，说出来也没什么。嗯，我干脆这么说吧：你觉得海军、海贼、革命军，到底哪一方是正确的呢？”
江流心中一震，眼睛微微眯起：“这可真是个宏大的问题，无论是哪一个学者，想要解明这个难题都需要用一生来探寻吧。”
“非黑即白，这么难吗？”雷利似乎是在开玩笑，“就像海军常说的那样，正义是无垢的，那么邪恶也应该是纯粹的，分出两者应该是很简单的。”
“别来逗我了，老爷子。”
江流呵呵一笑：“黑？白？如果真的可以这么轻松就做区分的话，那这个世界也未免太单调了。”
“哦？”
“海贼王哥尔oDo罗杰确实让人向往，如四皇红发、白胡子那种海贼也是真正的男子汉，但你无法否认海贼之中八九成都是垃圾和罪人，行侠仗义的海贼只是异类。
这样的海贼能说是白色吗？”
江流低声说道：“与海贼相对立的海军，亦或者说他们背后的世界政府，他们虽然和海贼为敌，但就一定没有一丝黑色吗？
为了阻止人们探寻历史，他们对无辜的学者大加迫害，为了维持这片大海的统治他们可以放纵七武海的存在，为了不损害自己的威严，即便做错了也不会承认，反而要将自己的过错连同受害者一并抹去。
甚至，还有天龙人以及天上金的事……这无论如何也称不上是「正义」吧？至于最后的革命军……我没接触过，不做评价。”
雷利微微皱眉：“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两方都看不上眼吗？”
“不……”江流否认道，“我觉得海贼里虽然有那么多渣滓，但杰出的人物也并不少，海军和政府做了不少脏活，但广大的基层海军确实保护了民众免受海贼和盗匪的损害。”
“有趣，我开始有点搞不清你的想法了。”
“很简单，我觉得单纯用正义和邪恶来区分两边是不够的，海军与海贼的对立，也绝不是因为这个。
他们之间是秩序与混乱、顺从与叛逆的对立。
海军的理由是正义，海贼的理由是自由，然而这都是世界的假象。
秩序无所谓正义与否，只要对既得利益者有用便是对的。混乱无所谓自由与否，只要自己觉得畅快肆意便万事大吉。”
“说得好，这种论调倒是很少见。”
雷利哈哈一笑，“那么告诉我，小子——这世界应该是白色还是黑色呢？”
“两方都不是。”
江流拔出了自己腰间的日轮刀，在月光下折射出迷蒙的虚影。
“是灰色的！”
雷利突然喝道：“那你要投身于何处？！”
江流对那震慑人心的大喝恍然未觉，从容一笑。
“老爷子，在这灰色的世界里，投身于何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忘记自己是什么颜色。”
“嚯……”
雷利微微抬头，镜片上掠过一抹亮光，嘴角忍不住翘起。
“正解！”
第七十三章：动荡前夕
以后很多年，每当江流回想起这一夜都会觉得侥幸，大概当时他无论选择了海军、海贼还是革命军任何一方，都不会让雷利感到满意，更不会有那之后的一番机遇。
还好，他没有想着投机取巧，而是秉持着本心回答问题，将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而雷利所欣赏的也正是这一点。
世间的万千俗事，正如这茫茫大海一般，既有清澈的洋流，也有浑浊的暗流，既有温暖的季风，也有凛冽的寒潮和突如其来的风暴。
人之力与之对抗，宛如架一叶小舟行于怒涛之中，时刻都有倾覆之威。
而我们所能做的，不过就是坚持本心，不让这叶小舟迷失在无边大海中罢了。
他就是他自己，既不会被海军的「正义」束缚，也不会被海贼的「自由」所诱惑。
他的判断基准永远都是自己的三观，与他人无关。
雷利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本来并没有收徒打算的他，竟然在那一夜后开始指点江流的霸气修炼。
一开始雷利还是长时间在外面晃荡，十天半月回来一次给江流指导一下，但渐渐的他留在酒吧的时间越来越长，江流所得到的教诲也越来越多。
两人虽然没有真正缔结师徒关系，但俨然已经有了某种无言的默契。
就好像某位祖师和猴子：教你本事可以，但出去别说是我教的。
雷利虽说不怕海军，但毕竟已经退隐，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愿意惹麻烦的。
如果排除掉《光能勇士》中那些机神的话，雷利大概是江流所见过的最强存在，这种强大凌驾于人类和一般的非人存在之上。
他并不是果实能力者，也没有天赋异禀的身体，有的只是锻炼到极致的剑术和霸气。
而这也正是现在最适合江流的修炼方向。
《海贼王》世界的剑术注重「境界」和「力量」，单纯以技巧来说并不算多么高深莫测，江流本身的剑术水准放在这个世界就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与剑豪相比缺少的只是强大的体魄。
而这也正是江流所着重锻炼且进步速度最快的！
体能、剑术、霸气，三者齐头并进，江流在夏琪的酒吧中日复一日地开发着自己的潜能，并且越发强大。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不知不觉中，江流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一年零三个月，而在雷利门下也过去了大半年时光。
这段时间，江流也注意搜集过主角团的消息。
不过他刚来的时候，无论是报纸还是悬赏令上，都没有关于草帽团的任何消息，他只能判断出对方还没有出海，但也记不清路飞是哪一年出海的……
在大约十个月前，草帽海贼团的消息才刚刚出现在新闻报纸上，占据了一个小小的板块。
但从那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每到一个地方都必然引发众多事件，受到世间的普遍瞩目。
而在「司法岛」事件之后，就连遥远的香波地群岛上，居民们也知道伟大航路上出现了一个异常「嚣张」的超新星。
一直都在关注路飞的江流，倒也不是没有动过去寻找主角团的心思，毕竟路飞一行是会接触到众多秘密和大事件的，对他来说都算机遇。
但冷静下来稍微分析一番后，江流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很简单，这里是《海贼王》的世界，要出海可不是光一个人就够的，像鹰眼那种一个人到处浪，要么是艺高人胆大，要么是脑子进水了……
其次，他要找的是草帽团不是偶像团，人家不可能到哪去都发个坐标给你。
想在茫茫大海上定位到特定的某艘海盗船？
嗯，相信海军也想掌握这种技术！
再者说，江流如今在雷利门下修行，还有香波地群岛这么多犯罪团伙来试刀，可谓锻炼和实战无缝衔接，正是实力的急速上升期，自然也是舍不得走的。
如此一来可就苦了无法地带的黑帮和奴隶贩子，这一年多的时光中不知有多少奴隶市场被江流捣毁，又有多少欺压弱小的黑帮被扔进了大海。
只不过，即便如此，无法地带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江流来得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奴隶贩子或许换了一茬，但这个行业却依然存在于此。
倒不如说，由于江流铲除了几个「巨头」，导致中层的实力者们开始竞争，整个行业反而越发生机勃勃了起来……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香波地群岛是伟大航路上的重要节点，甚至可以说是必经之路，想要前往新世界的海贼们都会来到此处，而罪恶会吸引罪恶，随着海贼数量的增加，大量灰色产业也将得到滋养。
更不要说，哪怕抛开海贼的因素，香波地也是一个极为富饶的港口地，非常适合作为贸易中转站。
换言之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恶人！
而「无法地带」更是所有人——包括世界政府在内，所默认的灰色区域，为的就是将整个香波地群岛的「恶」集中起来。
与其整个群岛沦陷，不如舍弃一部分。
江流以个人的力量来对抗这种集体默认的「恶」……这是难于登天且不现实的。
哪怕他在雷利的教导下已经有了不弱于亿元悬赏犯的实力，但结果却不会有任何变化。
能够真正肃清无法地带的，从来都只有一个势力：世界政府，或者说海军。
可世界政府不会这么做的。
并不是畏惧奴隶贸易的幕后老板之类的——比起世界政府算得了什么？
而是畏惧奴隶贸易的最大顾客——天龙人！
毕竟，天龙人才是公认的香波地统治者！
所以，海军才会允许在离自己老家这么近的地方，竟然存在着如此糜烂的无法地带，所谓的「正义」也只是如此了。
江流在领悟这个道理后，也没再纠结什么，而是放开了去刷这些「野怪」，就当是一个能无限练级的副本。
反正他是越战越强的类型，而且不用担心被人偷家报复：干脏活的时候当然是要隐瞒身份的。
作为忍者的徒弟，要是连隐秘行动都做不到，那还是早点回家抱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