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才不是猫酱
说实话，他虽然经历过那么多世界，但箱庭确实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像是北区这种童话风的地方，哪怕在他看来也是很新鲜的。
归根到底，他跟十六夜三人是一样的，也充满了好奇心，只是没那么风风火火罢了。
走在街上，各式各样的种族和千奇百怪的生命形态让江流大开眼界，在这里生存的种族数量要远超冒险之都欧拉丽，毕竟在欧拉丽只有人类和亚人能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在箱庭里的大部分种族，放到其它世界其实都算是「怪物」来着。
街道两旁也有很多小摊、店铺、展位之类的，不仅有各种以商贸为主的共同体，还有能制作精细工艺品的共同体，以竞赛一般的心态将自家的作品拿出来展览。
“喂，那边的小哥，孤单一人吗？”
忽然，一个路边摊的蒙面妇人叫住了江流。
“你相信命运吗？”
“呃……”江流停下脚步，凝视对方片刻，忽然笑了起来。
“你相信引力吗？”
“哈？”
第849章：有些东西不看为妙
叫住江流的是一个看上去就很可疑的女人。
坐在如同江湖骗子一般简陋的路边摊旁，浑身上下都隐藏在厚重的紫色长袍之中，就连脸上也戴了一层面纱，只露出涂上了紫色眼影的双目。
不出所料，在她面前放着一个水晶球。
占卜师？
江流饶有兴致地坐了下来：“可疑到你这种地步，反而让人倍感好奇呢。”
“一上来就说人家「可疑」吗？真是个态度傲慢的客人。”
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三十岁左右，富有磁性且有一种令人骨头发酥的媚意，不过在箱庭世界里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眼前的女人到底是不是「人类」都不一定，江流也无心跟她调笑。
“我是相信命运但并不因此而畏惧的。”
江流开门见山，毫不客气地说道：“命运就像引力一样，人与人之间是存在着推动森罗万象发展的力量的，然而这不是可以被预测，也不是可以被回避的。
当你为了阻碍它而作出行动时，你所阻碍的未来就已经发生改变了。
终究，人们只能一无所知地走向名为「未来」的黑夜，我们除了勇气之外没有任何能拿来照明的东西。”
“呃……”虽然看不到表情，但女占卜师的眼神已经愣住了，明显是有被震慑到。
侃侃而谈的江流也闭上了嘴巴，满意地观察着女占卜师的反应。
其实他对命运不命运的，并不如何在乎，刚才那一番说辞只是用一些看似有道理的中二话语故弄玄虚而已。实际上……他发自内心觉得无所谓。
之所以这么做，仅仅只是想看看这些神棍会如何接着往下说而已——算是他的恶趣味了。
“未来的可能性难以捉摸吗……这种想法并不能说是错误。”
女占卜师很快就反映了过来，开始发挥自己的专业素养。
“但是，无数种可能性却并非毫无相同之处，无论是单个的生命体还是整个国家乃至世界的未来，都肯定会在发展出万千枝杈之后，向着少数几点进行收束，迎来命运的抉择。
也就是说，未来的可能性是无限的，但却未必没有大致的方向！
我是占卜师，并不是科学家，我不需要精密的数据和计算，顶多也就是给迷茫的人们指出努力的方向，或者让他们逃避未来的阴影而已。”
“那你觉得我很迷茫吗？”江流笑着问道。
“嘛，叫住你并不仅仅是招揽生意而已。”
女占卜师有模有样地隔空在水晶球上比划了几下，嘴中则淡淡说道。
“像我们这样的人，钱财只是生活所需，却无法带来成就感。只有那些复杂而难以捉摸的命运，才是我们所追求的对象。”
占卜……或者说预言、算命，这可以说是自神秘学诞生开始就与之息息相关的职业了，并且直到二十一世纪，相信此道的也大有人在。
占卜常常会和神谕扯上关系，可以说早期的人类文明中，祭司们大都兼任着占卜师。
上到传递神谕的希腊祭司，下到路边摊的假瞎子，其实都可以算在这个范畴之内。
不过，这里是箱庭，能在这里混下去的占卜师们，大概率是真的有两把刷子的。
毕竟，在这里如果传达假神谕，指不定真就招来神明的注视了……
就像中世纪教皇正是因为不相信「神」的存在，所以才敢发放赎罪券一样。
相反，箱庭遍地神佛，冒牌神棍是没有市场的。
这个女占卜师叫住江流的原因也很简单：刷技能熟练度。
就像RPG游戏里，高等级角色打杂鱼怪收不到经验一样，占卜普通人的未来无法给她带来像样的收获，只有那些出身奇特，命运十分「有趣」的家伙才能成为她的「经验值」。
而如果能像神话中那样，引导英雄们完成自己的伟业，作为指导者的他们也会获得传承，灵格强度会得到提高。
据说，凯尔特系有个同行，也就是叫梅林的那个，花了几十年来刷不列颠副本，硬生生把自己刷到了「先知」级别。
女占卜师不是一般人，哪怕是做神棍她也要做个有理想有追求的神棍！
如果能成为故事里传唱的角色最好不过，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罢了。
毕竟，这个箱庭虽然背负着奇特命运的很多，但相对于芸芸众生来说却极为罕见。
但她这次来北区算是来对了！
眼前的年轻人明显出身不凡，而且完全无法看到他的过去和未来，证明他有着与众不同的可能性。
本能意识到自己可能碰到「真货」了，占卜师当然要拦住江流试上一试。
“总之，先把手伸出来吧，我给你看看手相……放心，不收费的。”
江流依言伸出了左手，被女占卜师一把握住，一双眼睛中闪烁虹光，认真仔细地观察着什么。
所谓「看手相」，其实与掌纹无关，而是作为人类最常使用的肢体，也记录了本人所经历的一切，如果是持有特殊的恩赐，例如能看到过去的魔眼……那么是可以解读手上的「记忆」，进而寻找到命运之线的。
女占卜师便是一个有着类似恩赐的人，对她来说「过去」是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在她看到这双手的那一刻，她就已经——
三秒经过……
十秒经过……二十秒经过……
女占卜师仿佛化身了雕像一般一动不动，观察了那么久却一言不发，仿佛在发呆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啪嗒」一声，一滴汗珠从女占卜师额头落下，打在江流手心。
“嗯——”
缓缓松开江流左手，女占卜师没有去看江流的眼睛，而是努力维持着语气的平稳，说道。
“其实我最擅长的不是这个……接下来你注视着这枚水晶球。集中注意力，然后这个水晶球中将显示出你的「未来」。”
江流抬头看了她一眼，露出几分玩味的笑容，但还是依言将目光投向桌上的水晶球。
“呼……”
暗暗松了一口气，重新振作起来的女占卜师连忙向水晶球看去，眼中再次亮起虹光。
“嗯……能看到……一定能看到……很近了……没错肯定是这里……唉？为什么是一团雾……别小看我啊！看我的魔眼之——”
女占卜师脑袋离水晶球越来越近……
突然，「砰」地一声！
“啊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在四溅的水晶碎片中，一身魔女打扮的占卜师捂着眼睛在地上打起了滚。
江流：“……”
不、不会讹上他吧？
第850章：命运真的无法改变吗？
“额，你没事吧？”
江流探出身子，向地上的女占卜师伸出手来，但在滚了几圈之后，她突然安静了下来，抬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没事，不用担心，只是擦到了一下而已。”
“但你的眼睛在流血……”
“没事就是没事！事关我的自尊，能请你闭上嘴吗？”
女占卜师擦掉了流下来的血泪，也拔出了额头上的水晶碎片，虽然双眼通红，但看起来精神还算不错。
“没道理啊……就算你是四位数乃至三位数的大人物，最多也就是看不出来罢了，怎么会爆炸呢？”
她耐人寻味地打量了江流一番，小心翼翼问道：“敢问阁下家住何方啊？”
“东区七位数外门。”
“你在逗我吗？”
女占卜师一副「我读书多你骗不了我的样子」。
“怎么看都不是区区七位数吧？如果连七位数的「过去」我都看不穿，那我干脆别混了！”
江流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真诚道：“我确实在七位数的共同体之中。”
“啊，难道说你是刚来箱庭吗？”
女占卜师灵光一闪：“不熟悉情况，随便找了个共同体吗？”
“随你怎么想。”江流耸了耸肩，并不打算过多解释。
“这就能说通了……”
看女占卜师自顾自点着头，江流眼中露出一丝厌烦，转身便打算离开。
但刚迈动脚步，就感到右腿上有什么重物绊着。
“不要走！”
一身长袍的女占卜师毫无形象地倒在地上，死死抱住了江流的大腿。
“你如果现在走了，会对我的职业操守造成十分巨大的破坏！”
“那关我什么事？”江流一阵无语，“我又不认识你，你看不出来是你自己的问题，我帮不了你。”
“就一次！”
女占卜师伸出一根手指，满是希冀地望着江流。
“再让我看一次好不好，我会付你钱的！”
“反正我要不答应你就不打算放手了？”
“嗯嗯！”
女占卜师连忙点头，并且加大了手上的力气，以示自己的决心。
“有报酬？”
“嗯！”
“那就再陪你玩一会。”
“好！”
女占卜师再次精神抖擞起来：“赌上我的尊严和荣誉，一定要给你建言！”
重新做回小摊之后，女占卜师袍袖一挥，狼藉的桌面变得干干净净，而她则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紫色的恩赐卡。
“嘿！”
将恩赐卡向桌上一拍，光芒随即连续闪烁起来，一张张幻影分离出来，最终凝为实体，依次排列在桌面上。
江流眼前一亮：“这是？”
“塔罗牌，你也听说过吧？”
女占卜师得意一笑：“不过，我可不是那些江湖骗子，我的塔罗牌可是确确实实出自命运女神之手，每一张都象征着一种可能性，彼此排列组合的话，其数量乃是无穷，无论是神明还是人类，都必定被其囊括在内！”
“哦哦！”江路也来了兴趣，“那我该怎么做？”
“先触摸这些卡牌，如果检测到相应的灵格和传承，它们自然就会发光。然后将发光的底牌收集起来，它们显现出的符号与文字将记录一切，只有我能够对其进行解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