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爱丽丝加入狩猎 第375章

作者:九渊

  她们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使用时间相关的权能,但宇宙内的四维本就存在相互干涉,相互影响的特性。质量积蓄能量,能量搅动空间,时空一体,引力潮汐所引发的无数起空间动荡自然也会引发时间尺度的动摇。或许在地球上的凡人们的自我认知中,时间只过去了一个星期不到。然而在交战的两位真神眼中,这场战争已然持续了数千年,上万年。

  一万年?两万年?还是更多?

  啊……这不重要。因为时间对于真神本来就没有多大意义。哪怕不动用权能进行时间线跳跃,寿命根本就没有上限的真神也可以毫不费力地活到宇宙终结。而就在这漫长的岁月纠缠之中,战场便从太阳系的外侧一直向外蔓延了大约十个光年。

  半人马座α三星,也就是距离太阳系最近的那一批恒星。那有名的三体恒星系统是最先被覆盖掉的战场——艾克丝最先抵达那里,然后同化了这三枚恒星作为自己的基地。但是在接下来的漫长拉锯战中距离太阳系最近的比邻星先被西琳破坏,稍微远一点的A星在交战中被撕裂成两块不均匀的星体物质然后崩解。最后剩余的B星则被西琳的道蚀所同化,从一颗活动的恒星化作了一个子体在两万上下的空间泡集群。

  如今,这一处恒星系统已经成为西琳的据点。数百万规格不等的空间泡在宙空中漂浮着,无时无刻地汲取着能量海洋中的资源并制作西琳的军团。平均每分钟便有一只在属性威权上等同于强超凡生命的魔龙·贝纳雷斯从中化生而出。而战力高于三阶极限,可以近似地看作是完成体天翼种的无貌女武神则以每秒一百体的数量进行大量生产。

  而这只是西琳万千据点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她在很多处星域中获得胜利,也在很多星域中迎来败北。距离地球六光年的巴纳德星体系统,七点八光年沃尔夫359星体系统,距离八点四光年鲸鱼座UV星体系统现在都被艾克丝和她的秩序星河所笼罩,而再往外的天狼星系却又被西琳的主权所统治——她们像是两株相互纠缠的藤蔓一般拼命地扩张规模,伸展根须,掠夺对方的资源和营养的同时也被掠夺,而胜负却始终没有明确的分界。

  战争将会持续下去,一直持续,直到整个银河都被染上色彩。

  那一亿多枚星辰以及数百万枚恒星实际上都是艾克丝,都是她的手足,她的意志,她形体与道路的具现。因为艾克丝的道是秩序之道,星系统领恒星,恒星统领行星,行星统领卫星和小行星,而小行星下又有诸多下级单位紧密地排列。

  这是她的道,而她的道便也是宙空中万千星辉的源泉。在和西琳的交战中,每时每刻都有大量的物质星辰从宙空中自原始混沌和能量海潮之内化生出来并成为她的一部分。而在这些星辰化生出来的同时,其中又有着为数不少的部分自表侧开始空间泡化,从她所支配的领域中脱离,然后成为西琳的构成。

  当然,这种道蚀现象是双向的。当许多星体出现空间泡化的现象之时,宙空之中开始星体化甚至已经化作新的星体的空间泡集群数量只会多不会少。而军团则是催化剂,被西琳的混编军团或者被艾克丝的原力虫群所击破的星体或者空间泡总是能够在顷刻间便完成道蚀现象生成的过程。而这种星体毁灭等级的战役在战争持续的每一分钟里都将迎来新的开始和旧的结束。

  战线已然陷入胶着,无貌女武神杀死原力虫群的速度并不比她们被虫群吞噬的速度要快多少。双方的道蚀现象在宙空中犬牙交错,让这半径十光年的宇域中到处都是半星体化的空间泡集群或者半空间泡化的各色星体。它们就像是一堆又一堆烂掉的脓疮,无论碰不碰它们,都会从内部淌出致命的道蚀星辉和腐化的星体物质。

  战争将会持续,持续漫长的悠久时光。已经有不知道多少个截然不同的文明在这场战争中悄无声息地诞生,然后或轰轰烈烈或静默无声地逝去,灭绝。它们中每一个的兴亡经历都足以谱写出让无数诗人和艺术家都扼腕长叹的厚重壮丽史诗。然而在真神的战场之中,它们的一切都无意义,都只是单纯的,甚至除却真神的记忆内无论在哪里都不会留下痕迹的记录数字。

  “毕竟相对于高等生命的意志而言,凡物实在是太过渺小。”

  “……我们也是这样吗?”

  某个,远离高烈度战场的空间泡大型集群中。西琳的一个化身正悠然地独坐在一座废弃的哥特式城堡内部——她将这一处空间泡,或者说这个小型世界内所诞生的原生文明调制得和普通的凡人有着相近的外貌。而她将自己这具化身在这里的身份设置为传奇故事中很常见的那种魔王。

  很普通的修整活动罢了,就如同爱丽丝和帕秋莉经常会一边忙各种实验和布局忙得找不着北,一边搓个化身扔到随便哪个世界里去度假游玩一般。虽说真神不存在寿命的概念,不存在疲劳和厌倦,还能够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每一丝情绪变化。但在恰当的时候,些许的放松总归是有必要的。

  毕竟,凡是运作的事物都会出现破绽。对于真神而言,想要在物理层面上赢过同阶的对手基本就和输给对方一样困难。

  因此,精神上的动摇便是最有可能影响胜负的要素。

  西琳会动摇吗?——不会,至少在这一战中不会。因为艾克丝的道路对她而言毫无说服力,就如同她的道路想要胜过艾克丝,也只能够通过简单粗暴的抹除方式进行物理层面上的说服一样。

  她的道和艾克丝的秩序统治之道不同,对于西琳而言,她所期望的是‘联结’,是‘羁绊’。她的道源于她幼小时的孤独与惶恐。所以她期望着和朋友之间的联结,期望着和恋人,和亲人,甚至和敌人之间的联结。当她展开真身时,她所显化出的神权本质并不是那无可计数的空间泡,而是将这万千空间泡所联结在一起的介质——她是如此的渴望着联结,以至于她自身成为了联结。

  因此,当她和艾克丝开启战争,无限度地拓展自身的规模之时,她对于那些原生的异星文明也采取了和艾克丝截然不同的态度——艾克丝选取的策略是吞噬然后同化,将所有的野生文明全都视作行走的矿区进行开采并制作成规格一致的军团。而西琳所采取的方针则是联结与融合——她保留了这些文明存续下去的权力,将它们的文明加入到了自己的空间泡集群中并将它们整合进自己的军团。

  两种道路之间的优劣暂且不说,毕竟它们之间现在也没能够分出胜负,并且可以预见到再往后几万几十万几百万年也别想轻易分出胜负。但胜负的事情姑且放到一边,两者所持有的互不相容的性质却是很好地彰显了出来。

  谁都不会服谁,所以谁都不会轻易失败。

  而也正是因为谁都不会失败,所以在这片战场上,双方的生命层次都能够无休止地朝着更高的层次增长。

  “我并非什么都没有意识到喔,爱丽丝,帕秋莉,楚轩。又或者说……”她托着下颌,视线越过中央隔断的万千阻碍,从而直视着那处于太阳系内环,那被失序混沌以及人理光带所保护着的那颗黑暗地球。

  她看到了正带着塞拉菲克斯接管迦勒底亚的赵氏兄妹,推着轮椅的赵樱空也在她投去视线的时候抬起头朝她眨了眨眼睛。

  她看到了位于

  她甚至还看到了那个坐在乌鲁克的观星台上,抱着膝盖注视着星空中战场变化的沙俄皇女。然后在她看得足够久,久到道蚀现象都要隔着失序混沌和人理光带的防护出现在那位皇女身上的时候,皇女手中的小人偶‘帕’便抬起手,隔着几光年啪地一巴掌打到她脑门上。

  于是她继续偏转视线,扫过时间神殿里的那一堆可有可无的无聊内容。而后她的视线便越过时间神殿,投向时间尽头,那处于原始混沌之中,隔断了纪元起初的浓郁黑暗——并穿过了那一层黑暗。

  “又或者说……只和我见过一两面的洛叶小姐?”

  她摇了摇头,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她承认自己现在应该很强。强于一般的真神,甚至有可能会在极小的某些领域中触碰到了近似于超越种的层次。但她也知晓自己所持有的这份强大并不足以让自己击破一位和自己同一层次的高等生命——不止不能击破,就连压制,拖延,想要做到也是难上加难。

  她很清楚,在力量之路上,艾克丝走得比自己更远。层次比自己更高,但如果自己想走,想结束这场战争,那么艾克丝一样没有办法拦住自己,没有办法阻止自己的决策。而既然艾克丝都做不到将自己拖在这里,那么自己又怎么可能将艾克丝拖在这?

  很显然,自己做不到。

  而既然自己做不到,却又成功地将艾克丝拖在了这。那么便只能够说明这样的结局很明显是出自对方的默许,符合对方的部分利益。而若是再将自己与对方那不正常的力量以及生命层次增长速率作为论据纳入计算,那么一个结果便很清晰地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圣人的道争不过是一个幌子,这里开启的实际上是轮回者间的道争。位于核心的舞台处固然能够收获丰盛,但是在舞台之外累积数量,却也未必就会一无所获。

  真是无趣。

  “啧,原本以为当咸鱼是我自己的选择。却是没想到原来就连当咸鱼这条路都算是被同伴给安排了的结果。和一群智者同伴待在同一个团队里……还真不是一件令人感到身心愉悦的事。”

  她摇了摇头,稍稍叹气。

  她能够确定同伴中那两个女巫肯定是知情者,楚轩或许直接便是策划者。而自己应该是唯一能够推测到这种程度的真神——郑吒不用理他。赵樱空或许有所预感,但赵缀空估计是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因为她很了解赵缀空,她能够从他身上读出货真价实的杀意。

  或许,整支队伍中,赵缀空是唯一想要杀些什么,而且正准备动手的真神。而他杀意所指向的目标……想来也就只有那么一两个人选了。

  “也罢,随他去吧。”西琳扶了扶额头,透过她那已经接近苏醒的‘魔王城’,她可以看到顶着与当年在源世界里曾经将她几度按在地上摩擦的女武神小队相同面孔和气质的‘勇者’们正士气高昂地朝着城堡进军,而她的伴生崩坏兽,已经成为了她自身一部分的‘贝纳勒斯’所变生而成的魔王城管家也正迈着快速的脚步朝城堡的中央厅走来,打算按照她所编撰好的剧本来将她这位‘魔王’唤醒。

  放松用的戏剧就要开幕了,而决意继续当咸鱼的西琳小姐并不打算更改自己的日程表。既然艾克丝已经如此配合地被她‘拖’在这里,那么在终战开启之前,和她继续在这里玩过家家也算不上什么坏主意。

  毕竟,当咸鱼可是个需要耐心的活儿。在艾克丝的手下保住地球已经是她翻了一个面的努力表现。而在接下来的漫长时光中,她觉得自己还是好好地在太阳系外面呆着比较好。

  想到这里,她原本那因为勘破了智者同伴们的安排,从而稍微有些不满的心绪又变得愉快起来。而在她将这具化身的意志完全投入到不死人的童话版勇者斗魔王娱乐剧本中时,她姑且还是往地球方向投射了一缕射线。

  ——毕竟赵缀空那个蠢货总是容易出状况,那么在他彻底搞砸之前,总得想办法把他捞出来才行。

第七十节·方舟

  只有曾经失去过身体的人,才能够体会重新获取身体时那洋溢的喜悦。

  只有曾经失却过知觉的人,才能够理解伤痛重新回馈到自身躯壳之上时,那宛若潮水般涌现的痛苦。

  痛苦——痛苦在某些情况下是好事。因为它的存在至少证明了主体还具有活性,证明了生命存在,同时,也证明了……机会的存在。

  什么机会?

  战斗的机会,搏命的机会,生存下去的机会。

  当奥尔加玛丽·亚斯密雷特·阿尼姆斯菲亚小姐,魔术师,计时塔天体科君主,迦勒底全权代理人感受到那充盈全身,席卷每一段神经并往复徘徊的痛楚侵袭之时。她的记忆还在数个,或者数个小时之前。

  她还记得那在黑暗中蠕动的阴影,听得到那连绵不绝响起,宛若群鸦嚎叫一般的全局警报蜂鸣。她听见了爆炸,她看到了火光——

  ——她看着那千眸千疮千肢千变的扭曲异物显现,将迦勒底厚重的防护外壳如同撕裂纸张一般搅碎,看到那宛若污水汇集体的黑潮涌入四处破裂的措施之中,看到那可怖形体所弥漫着的诡异气氛侵蚀着迦勒底的干员们,让上一秒还气血上涌打算决死一战的它们直接陷入受惊小鸡一般的狂乱哀嚎。

  她看到了末日,迦勒底的末日。那不知名的怪物光是和它对视都会让凡人的身上长出扭曲的触须和鳞爪,而仅仅只是一刹那就连模拟了地球灵魂的迦勒底天球也凭空生成了剧烈的侵蚀现象,让这纯粹的能量体结构在瞬间便有接近十分之一的部分畸变成腐败的血肉!

  她记得自己按下了急停按钮,在间不容发的极短刹那强行关停了迦勒底天球并展开了管制室内的防御结界。

  她记得那很明显只是黑暗中异怪的部分躯壳上的千只眼眸在同一瞬间朝自己投来了注视的目光。记得迦勒底唯一仅剩的从者达芬奇仓惶在自己面前张开的魔术防御结界像是一头撞上石头的蛋壳一般支离破碎,施术者呕血溃退,然后那数千道可怖的目光便直接贯穿了自身外侧所有的防护径直穿入自己的思维中枢!

  那是什么声音?那是什么气味?

  啊……那是自群星中投来的惊鸿一瞥,是秩序之河,是星之诗,是至上者所垂落的怜悯注视——啊,她听见了,她明白了。那是群星低语的声音,是银河秩序的具现,那来自于至上者的赐福所化的芳香缠绕着她,簇拥着她,要让她……

  ——“所长!所长!奥尔加玛丽所长!”

  一个难听的,可憎的,令她几乎就要呕吐的糟糕声音从她的耳边不合时宜地响起,将她自群星的芬芳中扯回现实——她猛地睁开了眼睛,难以言喻的憎恨与怨毒龇咬着她的心灵,驱动着她,让她想要将自己所知晓的最狠辣的魔术打入这个扰乱者的心脏!

  她甚至已经下意识地打开了自己的魔术回路,不需要咏唱的天体科魔术已然在指尖汇聚成模糊的形体。而下一刻——

  “她醒过来啦!大家!所长醒过来啦!”

  ——那低语和谵妄如同幻梦一般消失不见,而正常的理智,便伴随着指尖魔力的无声消散重新回到了她的脑海之中。

  她这才看清楚了挡在自己面前的究竟是谁,而自己现在究竟又在哪里。

  “罗马尼……”她从喉间发出细弱的声音,这声音是如此的陌生,甚至让她感觉这根本就是用得别人的身体——她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手。

  ——那是一只苍白的,冰冷的,但却有着血液流淌的手。

  ——一只活人的手。

  一群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好像是关心的声音。她隐约间还记得,这些人应该都是迦勒底的干员。但其中又有好几人她只是有隐晦的映像却是感觉好久没有见过……她用力摇了摇脑袋,将脑海中那乱成一片的思绪给努力抛开。

  “我……”她下意识地便想去按自己的喉咙。“我这是……达芬奇呢?迦勒底的大家怎么样了?”

  “所长,你现在不宜随便行动。”罗曼医生的手指按上了她的肩膀,轻盈,而又坚定地将她重新按回了病床上。他挥了挥手,把那些来凑热闹的迦勒底干员们从病床身边赶开。然后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从喉中说出了安抚她的话语。

  “达芬奇没事,迦勒底的大家……也都没事。”罗曼医生努力地斟酌着字词,用尽可能有条理的语句向她陈述着一个事实。“但是迦勒底……现在恐怕已经不适宜驻留了。那个‘怪物’摧毁了迦勒底内的大部分措施,包括天球(迦勒底亚斯)在内,管制室以及其它各区域都损失惨重——

  ——而我们现在实际上是在一个名叫穗群原学园-塞拉菲克斯复合体的区域里面。一个自称‘间桐慎二’的魔术师救了大家……也包括你,所长。”

  奥尔加玛丽慢慢地张开了嘴。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是夸张的描述,而是真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下意识地便要从病床上跳下来然后又被罗曼医生死死地按住,像是一条抽搐的鱼一样在病床上努力挣扎!

  “放开我!我是迦勒底的所长!”她一边尖叫着一边伸出手胡乱抓挠,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发狂的泼妇一般胡闹。

  “父亲的迦勒底,大家的迦勒底……立香和玛修她们还在

  “你给我冷静点!奥尔加玛丽·亚斯密雷特·阿尼姆斯菲亚!迦勒底已经坏掉了,这种事谁都没办法的!你要真是所长的话,现在就该负起责任来领导大家,疯疯癫癫的,像是个什么样子!”

  她

  她的身体柔软下来,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和眼睛。

  “我可是……可是迦勒底的所长啊……”

  “正因如此,你现在才需要保持冷静。”——另一个声音从她耳边响了起来。而她几乎不用思考便知晓这声音的源泉。

  “芥……”

  “是我,奥尔加玛丽。”

  平静下来的奥尔加玛丽偏过头,便在自己的床边看到了那位被她委派外出的‘少女’。她叹了口气,罗曼医生刚刚所说的那些话终于在她的脑海中构建成切实的情报。而她将这一切迅速联想起来,最终的结果便在她的脑海中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塞拉菲克斯,穗群原学园……原来是这样吗,芥,是你救了大家吗?但我记得塞拉菲克斯在太平洋,而穗群原学园听上去是一个日本名字。为什么会……”

  “是间桐家的魔术师,那个叫做间桐慎二的男人。他和他妹妹间桐樱将日本的穗群原学园改造成了一座移动工坊。在度过了人理烧却的灾难后先是南下抵达了塞拉菲克斯,然后,他用魔术将塞拉菲克斯也改造成了它的工坊。”

  “然后你遇到了他们,并将他们带到了迦勒底么……他们是怎么对付那种……”奥尔加玛丽感觉自己的脑袋又开始疼起来了。而且疼得相当严重——一旁的罗曼医生连忙伸出手帮她小力度地揉揉。

  “不,”芥微微摇头,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我的确遇到了他们,但来迦勒底是他们自己的决策。塞拉菲克斯里有迦勒底的资料和相关人员。他们自己就知道路,而我的出现不过是坚定了他们的信心”

  奥尔加玛丽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一次,她从周遭的环境中分辨出了些许和迦勒底亚的内部陈设有些相近的构造。而那些她刚刚没有认出来的迦勒底干员的面孔也在她的认知中变得清晰起来。

  啊……是了,没错。这里是塞拉菲克斯的疗养间。这些人正是从迦勒底机构外派出去前往塞拉菲克斯公干的相关人员。当她看向他们的时候他们的目光下意识地朝着外侧避开,而这让她联想到了一些很有可能会发生的事。

  魔术师的世界,弱肉强食乃是天理。哪怕现在是世界末日,也不例外。

  “以及那些怪物……”芥微微摇了摇头。“我没有直接接触它们,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只要直接接触它们就是死路一条。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奥尔加玛丽,而这是我在那样的基础下做出的判断。”

  “但是那种怪物,在那个叫做间桐慎二的男人面前,连露面都不敢……我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强。但就我感觉,就算是

  她一边说,一边靠近了奥尔加玛丽。而后,某种东方特有的凝声成线技巧便让一缕细微的声音在奥尔加玛丽的耳边响起。

  ——“而且我的母亲非常重视他,重视到直接对我产生干涉。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奥尔加玛丽。”

  什么意思?啊……奥尔加玛丽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芥雏子的真实身份,芥雏子是仙女,是楚汉时期有名的美人虞姬。她的本质是宛若真祖或者高位幻想种一般的盖亚子嗣。她的母亲除了盖亚以外不做它想,而能够让盖亚这种泛意识都产生波动,且对其重视。那么……

  【结论很简单,那些东西是星球之敌。是从星球之外到来的,和魔术王不属于同一阵营的外来邪恶。而那位间桐……马奇里家额魔术师,想必已经不是他自己。而是某种和那来自外域的邪恶有着某种敌对关系的。截然不同的另一种事物了吧。】

  她是天体科的君主,理所当然的知道许多隐秘的故事传说。比如说一万多年前那被盖亚从时间长河中召唤出来,手握星之圣剑强杀外域邪恶的神代战役。比如说趴在南美洲的那只异星大蜘蛛,以及传闻之中的钢之大陆预言——

  ——盖亚的手段繁多。但无论是召唤救世圣剑使还是借助UO之力都是它能够做到的某种程度上的极限。而现在,它要么是因为人理烧却的缘由而无法动用这些手段,要么就是即便动用了这些手段,它也对当前的危局束手无策。

  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其对奥尔加玛丽所具备的意义都是一致的。

  【明明我们迦勒底也在很努力的拯救世界……但对于世界本身来说,那个男人才是更重要的目标么?】

  【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迦勒底,不,塞拉菲克斯里……】

  “……现在这里是谁管事?”她努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情绪,问道。

  “是间桐先生。”回答的是医生罗曼,他的言语中有着十分明显的无奈。“现在,塞拉菲克斯,穗群原学园的复合结构已经融合了迦勒底亚的建筑部分。在所长你还没醒的时候,他接管了迦勒底亚的所有设施,并收编了相关人员。”

  “你们就这么看着……?”话才出口,奥尔加玛丽就意识到自己这句话说得完全不对。但是话已出口,以她的性格也不好意思吃回来——不过幸好罗曼医生并不是会对这种语气问题斤斤计较的人。他只是叹了口气,然后给出了一个解释。

  “因为那时候迦勒底的大家已经没有多少还能够行动的了。也因为他,提出了一个我们无法拒绝的交易。”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便出现在疗养间内的达芬奇凭空召唤出一面镜子,并将其呈现在奥尔加玛丽的面前。

  “交易便是你的性命,奥尔加玛丽所长。”

  出现在镜子中的是一具和生前的她有着八九成相似的女性。而与先前的半幽灵结构截然不同的是,此刻的镜中之人却是毋庸置疑的血肉之躯。

  “所长,迦勒底以前都做了些什么实验,我想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这具肉体是从塞拉菲克斯的冷库里调取的合成人躯壳。而她为什么会和你如此相似,我觉得这个话题不需要继续商讨下去。但是,你应该知道,所有的污点都会在弱小时成为致命的漏洞——你应该知道这条魔术师的道理。”

  奥尔加玛丽哑然。

  她当然知道,可有些事情,她这个所长不去做,还有谁能够去做?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所有人都活着吗?”

  ——“有些人的状态不太好,不过……都还活着。”

  “迦勒底天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