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少女恋上姐姐
“我会……怎么选吗？”
看着面前曾经的自己……应该可以说是曾经的自己吧，那副眼睛好像都要哭得发红的样子。
师言大概能够料想到楼兰当时的纠结。
想要挣开命运，想要挣开囚禁在自己身上的枷锁。
但……又没办法接受，挣开这加锁的代价，是牺牲了净色曼荼罗。
师言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但她却没有办法做到以主动牺牲自己身边的女孩子为代价，去替自己摆脱命运的桎梏。
哪怕……净色曼荼罗心甘情愿，将自己的一切奉上。
她没办法去那么做。
和仿佛援遍了九州的师言完全不同。
师言的身边有太多太多的女孩子，太多太多的翅膀。
可楼兰……她的身边只有净色曼荼罗，只有云苏苏，只有瑶台，只有……一琴，一剑。
最后的结局显然也是如此。
在决战前夕，楼兰之主将净色曼荼罗遣送回了天外天，而自己……安然赴死。
本来——
她是有机会杀死瑶台仙子的。
可是她做不到。
哪怕是在化身成「一世魔尊」的情况下，楼兰之主的「绝剑」也无法将瑶台仙子视作敌人。
最后她微笑着……任由那柄仙剑洞穿自己的胸膛，终结了一切。
师言慢慢蹲下来。
哪怕知道千年前的楼兰之主早已经死去。
现在伫立在自己面前哭红了眼眶的，只是楼兰意志和法理的残续。
师言还是单膝跪着，半跪在了楼兰之主面前。
女孩子的哽咽止住。
师言是楼兰心目中最完美的自己。
比自己更加圆满的，会被更多人喜欢的……也更加成熟的自己。
伸出手，师言轻轻抚摸着楼兰的眼角。
本来只是作为楼兰之主意志和法理的延续而存在的幻身，按理来说师言是不可能触碰到的才是。
可……楼兰真的感觉到了女孩子指尖的温暖和柔软。
“怎么会……”
“「镜花水月」-”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的东西。”一副哄小孩子般的模样，师言对着楼兰露出微笑。
那是从上月卿卿那里掠夺来的，能够置换现实和梦幻的术。
“嘁——”楼兰之主歪过头。
幻术这种东西……只要揭破了就没有意思了。
不过……在她的内心里，还是萌生了一点点悸动。
如果——
如果可以的话……如果还能活下去的话，她想跟着师言回到「青莲剑宗」，然后去触碰一下那个人。
拥抱一下妍卿歌。
千年前她和那个家伙总共就只拥抱过两次。
一次是初逢。
一次……是结局。
当那柄玉剑贯穿自己的胸膛的时候，她才真正意义的，拥抱住了妍卿歌。
和二周目的海?师言?王完全不同。
曾经的楼兰，好像连吻都只交出去过一次。
不过——
要是让师言听到了楼兰之主意志的心声，师言只会说，“刑啊，妍卿歌你是真的刑。”
“所以……你会怎么选？”抹掉眼角湿润的泪花，楼兰之主的意志残续看着面前的师言。
她的心里面其实早已经有了答案。
虽然两个人好像一个屑得泛滥，一个……又好像太过纯情了一点。
但是实际上，她们都是曾经一样的存在。
面对和千年前一样的抉择，师言也没办法办到，牺牲自己的「小宠物」去换取安宁。
不论是牺牲净色曼荼罗，从净色曼荼罗那里拿到「天魔本格」，成为新的他化自在天魔。
还是……大胆点——
从胎藏曼荼罗那里取得「天魔本格」，成为新的大自在天魔。
都是师言没办法办到的事情。
“我都不要——”
“呃……”楼兰之主的呼吸好像都跟着哽住。
终究……师言还是做出了和曾经的楼兰一模一样的抉择。
不过好消息是——
这一次，师言并不是「一世魔尊」的背负者。
师言不需要背负那么多。
“我不要牺牲净色曼荼罗，也不会去牺牲胎藏曼荼罗……”
嘴角微微上扬着，师言伸出手捏着楼兰之主意志残续的嘴角，“小孩子才会去做选择。”
“大人啊——”
“贪婪地过分。”
“我什么都想要。”
“就连君浅柔我都不会放过。”
“不管是宠物还是注定结发的妻子……”
“一个……”
“一个我都不想放弃。”
“可……可是……”楼兰之主的意志残续迟疑着。
犹犹豫豫的结果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最后什么都没有捞着。
划开自己的人物属性面板，师言看着那个盘坐在那里的小人。
围绕着小人旋转的「离天录」图标转得飞快，图标闪烁着，中央飘着一个大大的突破按键。
和其他所有的功法都不同。
「离天录」……是要自己主动突破到最后一层境界「化魔」的。
因为「离天录」的突破，需要「祭品」。
那个祭品就在师言身上——
净色曼荼罗的「天魔本格」。
只是……师言不想这么突破。
也——
不需要这么突破。
慢慢起身，师言抬头仰望着天空。
在她的视野里，看到的却并不是酒馆的天花板，而是……一个抬头仰望着的少女，嫣红的眸子里挂着笑。
她如同胎藏曼荼罗一般俯瞰着大地，俯瞰着红尘。
“楼兰大人——”
“时代变了……”
牵起楼兰之主意志残续的手，师言带着她离开酒馆。
酒馆外是一座灵气极度匮乏的小城。
是一座……仿佛被世界遗忘的寂静之地。
南郡城……
酒馆的巷道口，诗雅伫立在那里。
被她牵着手的……是胎藏曼荼罗。
两眼通红的狐娘双手垂在一起，安安静静地侍奉在诗雅和胎藏曼荼罗身后。
在她脚下，是七八只可爱的小狗……小狐狸在蹭着女孩子们的脚踝。
楼兰之主意志残续的瞳孔忽然紧缩。
她看到了熟悉的人。
双目煌煌如大日的稚女，安安静静侍奉在花想容身后的……云衣云裳。
还有作为「莺花市」继承者而被培养着的若初见和若初晴。
甚至……还有用额头照亮了巷道的某位明姓少女。
她们等待在这里。
师言轻轻握住了楼兰之主意志残续的手。
楼兰显然还不明白师言口中的「大人时代变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师言看着那个朝自己飞扑过来的……樱桃红色眸子的幼女，“可能你还不清楚……”
“胎藏曼荼罗这个名字究竟代表着什么——”
“她不仅仅是快乐天之主。”
“更是整个天外天的化身。”
“或者说……”
“天外天，就是胎藏曼荼罗。”
师言兜住了扑倒自己怀里的胎藏曼荼罗。
在师言怀里拱啊拱的女孩子一点都看不出来属于天魔的威严，更别提是堂堂快乐天之主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师言将胎藏曼荼罗埋进了自己的胸口，任由女孩子在她怀里面挣扎。
或许……是从胎藏曼荼罗抱着自己的神魂，像是嗦棒棒糖一样的时候开始……又或者——
是从自己和胎藏曼荼罗签订下契约时，就已经开始了的吧。
和楼兰之主理解的「离天录」置换「天魔本格」，攥夺小净色的位格那种虽然有铺垫，但仍然接近于「一蹴而就」的过程不同。
自己……好像早就在成为天魔了。
呆呆地伫立在那里，作为楼兰意志残续而存在的女孩子看着在师言怀里伸出小手挣扎，一点威严样子都没有的胎藏曼荼罗……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我的大姐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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