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有晴
“火攻的时候,要是下起雨来,该怎么办?这是第二个。”
“不援助雁北军,雁北军真要被攻破,该怎么办?这的第三个。”
“还有一点很重要,我上次看到有军报称成江国已经在成江对岸聚集了15万大军,要是他们和草原厹族结盟跨江攻过来,该怎么办?这是第四个。”
正在整理文书记录的杨修看向这两个国子监高材生,想看看他们有什么高论。
结果,饶绍元一条一条分析下来,听得他有一些心惊。
三四暂时不说,就这个一二,是很大的问题啊。
倒不是他不愿意不相信艾飞驰的跑路本事,是他对整个象州军不自信啊。
陆学弈听到饶绍元的分析,陷入了沉思。
几十秒后,他笑了:“饶兄,你这是钻了牛角尖啊。老师的智慧,可不止于此……”
他拍拍饶绍元的肩膀:“你这些问题的答案,我先不回答,等这一战打完,我再和你一一分析,到时你将会发现老师的布置,当真是精妙绝伦!”
饶绍元歪头,什么?
杨修:???
……
黑熊岭前十五里。
草原厹族,荤余部大营。
要是在白天的时候,站在高山上,将能看到这里连绵不绝的帐篷。
营地里四处都是身材精壮的草原汉子,或一两人,或三五人,他们聚集在一起,吃着烤全羊,喝着羊奶酒,气势高昂。
中军大帐里,这里是荤余部族长荤余王和其他的中小部族族长聚集在一起,商议几天后进攻黑熊岭的事宜。
“真搞不懂,可汗居然让我等进攻黑熊岭这样的地方,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穷的只剩草皮。”
“确实,先前这里还有500雁北军驻守,这么多年来多少有一些积蓄,谁能想到会换成大乾的象州军。”
“哈哈哈,说到这象州军,诸位可能会有人不知道。大单于那里有确实的情报,这象州军就是大乾象州饥荒时,由一群流民组建而成的军队,烂泥一般,一冲就散。”有个看起来年纪有些大的族长站起来,端着羊奶酒说道,“就这么穷的象州军守黑熊岭,怕是雁北军有留存也会被他们耗尽。”
“对了对了,你们可知道象州军的主帅林煊,就是大乾的前朝余孽,靠着卖先祖的遗产,混了个侯爵,被安排来这里混军功的。”
“诶,就你知道,真以为我们不知道吗?”有个头上插了根鹰羽的中年汉子站起来,“象州军主帅林煊只有17岁,是大乾乐贤侯。不管是林煊,还是这15万象州军,都是大乾那些世家门阀推出来,想要借我们勇士的刀,全部屠灭的牲畜。”
“好了!”坐在上座的荤余王笑了,“我知道诸位不满,可是诸位要想想正在和雁北军死磕的部族兄弟们,还要考虑下大单于的战略。”
“荤余王说的是!”
“我等追随荤余王是我等的荣幸!”
“雁北军防线,第一天就折损了我方2000余位勇士,和他们相比,对上象州军是我们的运气。”
席位上的各族族长笑着说道,不忘吹嘘一下荤余王。
荤余王放下喝完的酒碗,非常豪迈地说道:“黑熊岭,地势险要,以前是500雁北军驻防,用大乾人的话说,叫什么来着?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所以,一直以来,我们都不会选择这一条路。”
“哪怕这一次,也是这样。”
荤余王卖了一个关子,让营帐里的众人多少有一些不解。
毕竟这次可是40万厹族骑兵南下,进攻雁北军防线的有15万,进攻黑熊岭一线的有他们5万大军,还有大单于本部的20万大军,好像去了东线。
但是东线一直都没有路来着。
难道,有路?
可这怎么有可能?
他们以前可没少往东线派遣斥候啊。
有一位族长犹疑了一下,不确定地问道:“荤余王,难道大单于准备从东线突破?”
第122章 大巫师,你看,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东线!
对于草原厹族来说,就是一场噩梦,真正的绝地,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有人去。
以往数次针对东线的进攻试探,无一例外都遭遇了难以想象的失败。
因为在那里,要么是沼泽,要么是悬崖峭壁,要么是原始森林。
如果里面有路还好说,关键是没路,连开辟出一条道路都无法做到。
更棘手的是,他们不是要一两个人通过,而是一支大军通过,撕裂大乾的雁州防线,杀入腹地。
要是没有战马,没有辎重,没有粮草,过去了也没有多少意义。
黑熊岭算是难得可以通过的地方,只是这黑熊岭地行险要,还是得把驻守黑熊岭的象州军歼灭才行。
荤余王扫视营帐里的各部族族长,说道:“三年前,我们有百位勇士在东线探路,百人去,一人回,并且为我们找到了一条道路,一条可以通过迷雪林直接杀穿雁州的道路!”
“后来,大单于数次派人刺探,终于得到了通过迷雪林的地图。”
“这一次,我等必将在大单于的带领下杀入大乾,获得过冬的粮食,女人!”
边上有披着皮毛衣服的妖娆女人为荤余王倒上马奶酒,荤余王顺手将女人捞在怀中,上下其手。
“我等必将追随荤余王,追随大单于,横扫大乾,收获牛羊粮食和女人!”
大帐里的各族族长高举马奶酒、羊奶酒,欢声豪饮。
不过,大帐里没有一个人在女人的问题上有提到大乾女帝姬涵澹。
对他们来说,某种意义上,这位大乾女帝已经不能称之为女人了,真要是在这里羞辱了女帝姬涵澹,谁知道这个疯狂的女帝会不会北上。
真到了那时候,别说是劫掠雁州了,能不能活着回去还是个问题。
“好了,尽情的喝起来,舞起来!”
“大单于要走东线,用的是20万大军,但我们也有5万大军,攻破黑熊岭,先灭了这一堆流民象州军,为大单于南下打开道路!”
……
项振、廖赉、蓟夷、郭天禄、陆操,是艾飞驰麾下的五位战将。
林煊虽然将整个象州军拆分,但是并没有将主将、战将这个体系拆分,理论上作为主将,艾飞驰、司弘亮、郝善几人统领的兵马并没有多少差别。
非要说差别的话,就是大部分筛选下来的普通士卒,理论上还有一些归属于他们,但是实际上基本都是归属于林煊,由林煊安排这些人上山砍柴,下水捕鱼,山谷种地等……
这些暂且不提。
艾飞驰接下命令后,立即带着大军赶赴黑熊岭,和郝善接洽了一下,就开始参与布置整个黑熊岭。
郝善麾下的五位战将分别是鱼晨、云仞、韩博、虞淳、孔兴国,说是战将,不如说是下属。
大家当初都是在天都永乐巷做巡查的,谁能想到会有这样一天?
但是,好在林煊的命令……
虽然在大帐里听的时候,感觉没什么问题,但真正到执行的时候,郝善才想起来,他们的主帅林煊才17岁……
这样一想,执行林煊的计策方面,就多少有一些心虚了。
只是想到在天都北洛,在那么多世家门阀的刺杀下,林煊都能没事,而那些世家门阀反而被抄家族灭不少,就多少生出一点信心来。
上将军的运气一直不差,希望他们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样,郝善和艾飞驰合计了一下,快速地开始在黑熊岭附近布置。
数天后,斥候探报,黑熊岭前的荤余王亲自率领3万骑兵,不日就将要杀过来。
“艾将军,荤余王来犯,兵马比起预估的还要多1万,你有把握吗?!”
即将出战,郝善有些不放心,和艾飞驰说道。
“郝将军,放心!厹族善于骑射,但是我们也不是等闲之辈,定然能完成上将军的军令。”
艾飞驰笑笑。
说出来或许丢人,但是他们跑路的速度大概整个大乾没有谁能比他们更快了。
“好,我会在必要的关卡设下拒马,等到你们到来,拒马一横,暂时阻挡追兵的速度,方便你们继续将他们引向山谷。”
郝善想了一下说道。
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配合了。
此外,这样一来,就算草原骑兵追击速度很快,也不用担心艾飞驰等人会被折损。
……
“上将军,黑熊岭来报,厹族荤余王率3万骑兵进攻黑熊岭!”
斥候来报,听得坐镇耀城中军的众人一怔。
他们才布置了不到五天,没想到这么快荤余王就杀过来了。
关键是进攻的兵马比起事先探查的还要多1万。
“上将军,黑熊岭只有2万余人镇守,是否要增兵?”
主簿杨修有一些担忧,3万草原骑兵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算到时候这些草原骑兵下马作战,也不是没有经过训练的象州军能抵挡的。
“不用。”林煊笑笑,“我倒是希望这个荤余王能够大气一点,不止用3万大军进攻,来的越多越好!”
“这……”
主簿杨修听到林煊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再看向站在边上的北洛禁军中尉新垣崇,新垣崇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发表任何的看法。
至于林煊身后的两个学生,“北卧龙”陆学弈神采奕奕地看着沙盘,饶绍元则是盯着沙盘苦恼万分。
杨修,麻了……
先前定计的时候,可是针对2万草原骑兵的布局,而不是3万啊。
上将军林煊竟然还嫌弃荤余王带来的人太少?
……
黑熊岭外,马蹄声声,尘浪滚滚,荤余王带来的4万骑兵在入口处摆开简单的阵势。
起初荤余王是想要带5万骑兵一起出击的,但是军中的老巫师建议后方留下一些人生火造饭,迎接大军凯旋,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就算不凯旋,也可以快速带着酒肉饭食等大军突破黑熊岭后,带来犒劳大家,顺带还能通知大单于方面。
荤余王觉得有道理,就同意了。
只是,谁都没想到,他们才准备进入黑熊岭,就看到一支五六百人的大乾兵马从山谷里杀出来。
尽管这支兵马看起来都骑着马,但是不管怎么看都是破破烂烂。
还有那些矮脚马,这么矮的马,草原的孩子都不愿意骑。
这莫非就是传闻中的大乾象州军?
啧啧。
回忆起雁北军的样子,这象州军实在不敢让人恭维!
“吾乃大乾战将项振,尔等草原蛮夷,怎么敢来进犯我大乾边境?我大乾是礼仪之邦,劝你们早早回头,不要全死在这里!”
身披青铜战甲的项振手持青铜枪来到阵前喊话道。
荤余王坐镇中军,看到这样一幕,笑了。
“哈哈哈,我听说过象州军很穷,但是没想到这么穷。我听说象州军就是一群流民,没想到比听闻的还要来得差。我听说象州军的战将是一群不懂兵的,没想到这不仅仅是不懂兵,分明就是失了智的蠢货!”
身后旌旗猎猎,荤余王骑在战马上,用马鞭指向叫阵的象州军:“诸位,有谁愿意去把这个象州军战将的人头摘来?”
立即有一人骑马站出来:“大王,不用让人出马,让我一箭射死他!”
荤余王看到来人,摇摇头:“诶,对付这等不知死活的象州军战将,让哲别你出手,是脏了哲别的箭,他不配。”
这时,有一个握着弯刀的千夫长骑马出列:“大王,请让我去会会他!”
荤余王点头:“好,我给你1000人!”
千夫长领命:“大王,看我取此人狗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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