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守护战线 第202章

第三百零六章?Prost(干杯)

　　2008年8月24日00：13

　　日本东京都，中城大厦53层，丽思卡尔顿套房...

　　洗过澡，身披一件浴衣的奇欧斯刚来到床边坐下，置于床头柜上的平板电脑便闪烁请求通信的灯号。

　　若有所思的拿起平板，青年先是确认加密通信线路正常运作，这才接了受通信请求。

　　画面一闪，身着纳粹党卫军将官制服的金发女子，随即显现于屏幕中。

　　「再次打扰您休息，非常抱歉，奇欧斯大人...」

　　简短而有礼的问候，得到奇欧斯理解的微笑后，伊碧丽塔遂不再浪费时间，将不久前发生在埃及的情况完整清晰的叙述一遍。

　　"......"

　　青年安静听完对方所言，定定沉默半晌，最终不无佩服的开口：

　　"了不起..."

　　他非常清楚，自己根本不曾下达伊碧丽塔口中那些指示，甚至今日下午整个通信过程，他都没有一次谈到远山加奈。

　　但眼前的金发女性，不仅成功将加奈引导到最适合佩特拉作战的场域，更提前做好一线人员自行其是时的后手准备，确保一切按计划进行。

　　就连最后说出的考验内容，也很符合奇欧斯一贯的风格，连他自己都感觉不出异常。

　　"全权委任妳处理这件事，果然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伊碧丽塔。"

　　「哪里，还是借用奇欧斯大人的名义行事，才成功让佩特拉听话...」魔女连队指挥官没有丝毫得意之情，五指并拢贴在军帽帽筵，对青年行敬礼。

　　「擅自以您的名义行事，实在是万分抱歉。」

　　"呵，要是这么算的话，我同样是借了「教授」的威信，才获得号令伊幽学员的正当性呢..."

　　不介意的摆了摆手，奇欧斯从床边起身，取走电视柜上的Tesseron Lot N°29，拔开塞盖，为自己倒了半杯酒。

　　走近卧室的观景窗边，他将平板放在一旁沙发上，俯瞰夜晚的东京湾。

　　"只要能拿出成果，无论用什么手段都可以...今天，妳的确让我刮目相看了，伊士特尔少将。 "

　　「您不会因此厌恶我就好...」通过视讯见到奇欧斯淡然闲适的模样，伊碧丽塔松了口气，补充道：

　　「远山家族的人，在心理成熟方面简直是天生的缺陷品，自古至今一点长进也没有。」

　　"说得没错，看来妳果然对他们做足了研究..."微微一笑，青年举起盛满白兰地的酒杯凑至唇边。

　　"他们只会认准自己想做、需要做的事，并赋予这件事一个崇高的道德意义，不顾其他人的想法，拼上一切去完成。"

　　说完，他啜了一口深琥珀色泽的酒液。

　　磨碎橘子皮释放出微带苦味的水果气息，与可可的香甜完美融合，平衡了烈酒的辛辣，于口中绽放醇美的香气。

　　闭上眼眸品味酒庄传奇干邑的味道片刻，奇欧斯缓缓开口：

　　"或许原本仅仅认为伊幽是个强大犯罪结社的远山加奈，确实会为此犹豫。但在知道魔女连队、自由石匠都成为伊幽的盟友后，伊幽在她心目中的危险性，将立即放大无数倍..."

　　他睁开眼帘，以那对比紫水晶更深沉的双瞳，俯视着下方宁静祥和的都市。

　　"那可是重建造价1200亿日圆金刚级的关键材料，她自己也很清楚，在我方没有保证什么的情况下，日本政府绝对不会同意付出如此巨大的损失，换取一个不知能否成功的潜入机会。"

　　「可是从远山加奈的角度来看，如果不能阻止伊幽扩张的脚步，势必会有更严重的后果，那绝非些许经济损失可以弥补的...」

　　平板电脑屏幕中的伊碧丽塔，同样为自己倒了一杯产自德国莱因高地的Riesling甜白葡萄酒，她轻晃着酒杯，接过青年的话头：

　　「从这一点上，她和政府的观点，就产生了不可调和的分歧...若想继续执行潜入计划，就有必要与日本政府真正决裂，就算背上叛国的罪名也在所不惜。」

　　闻言，奇欧斯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归根究柢，还是正义的定义太模糊了..."

　　从歹徒枪口下守护家人是正义、避免贫穷者饥饿是正义、为国家而战是正义...

　　可当这一切必须分出个先后高低，做出取舍时，又该如何判定呢？

　　用人数来衡量吗...

　　那就是说随便一、两个陌生人的性命，就有着与自己家人等同的重量吗？

　　如果以感情去界定...

　　难道就代表个人能为了亲人血脉的存续，无怨无悔的牺牲成百上千无辜者的生命吗？

　　两权相害取其轻，何为重？何为轻？

　　谁又有资格去明确其中界线呢...

　　这种道理，奇欧斯明白、伊碧丽塔明白、乃至于绝大部分伊幽成员都明白。

　　唯独远山家人，永远不可能理解。

　　他们只会在一次次无奈的选择中，牺牲掉自认为可以放弃的部分，直到一无所有的那一刻...

　　"所以，正义这种口号拿去欺骗无知之人就够了，如果把它套在自己脖子上，迟早会窒息而亡。"

　　有些讽刺的说出结论，奇欧斯站在高楼窗边，将港区景致尽收眼底。

　　夜幕下的东京湾，显得十分平静，水面倒映繁华首都的灯红酒绿以及天上明月的光辉。

　　生活在这座都市的人们，结束一天的工作和应酬，踏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家，对不久后即将发生的灾难一无所知。

　　而罪魁祸首，或藏匿在深黯的水面下，或寄身于高档酒店，与他们比邻而居。

　　"远山家不过是受到命运眷顾，才得以一直避开种种两难的抉择..."

　　"而我们则会把现实摆在他们眼前，循序渐进的，将他们的脊梁捏成粉碎。"

　　左手仿佛抓住什么事物般握紧，奇欧斯右手举杯，对眼前的东京湾致意。

　　"Prost。"

　　听见熟悉的德语，伊碧丽塔含笑举起手中的酒杯，隔着镜头，做出与青年相对应的动作。

　　「Prost。」

第三百零七章?她在那里

　　2008年9月4日22：49

　　日本，千叶县东部外海...

　　一艘看似平常的货轮沿着日本岛海岸线外两公里距离，保持20节的速度前行。

　　船体甲板上，堆叠着一个个墨绿色集装箱，相较通常货船载运五颜六色金属箱柜的情形，似乎有那么一丝不寻常。

　　走道上，更有着数十名批着厚实防弹衣、胸挂手电筒、手持步枪的军人，来回走动巡逻。

　　不仅如此，真正能令人感觉到其重要性之关键，还在于船只后方，那隶属海上自卫队的DD-154朝雾级护卫舰「天城」的一路相随。

　　出自美国神盾战斗系统的核心终端，以及与之相对应的重要电子器材，全装载在这些朴素的集装箱内，由美国海军一路护送过太平洋，才在日本领海边界转交自卫队护航。

　　数月前才惨遭伊幽袭击的海上自卫队，丝毫不敢大意，谨慎跟在货轮后方。

　　虽然，即便是金刚级、村雨级两艘护卫，在那个极度危险的恐怖份子手下，也全无还手之力。如今，让战力与船员配置比起前二者更弱小的朝雾级做护卫，乍看之下，似乎并非明智之举。

　　但他们总不能为此请美方出动整个第七舰队，那样兴师动众的代价无疑过于巨大，彻底超出日本政府的承受范围。

　　海上自卫队本年度在军事上的开销，已经因为四百余官兵殉职的抚恤金，加上重建二艘护卫舰的费用而严重超支。

　　日本自1990年代以来，经济长年处于低迷状态，近年稍有起色，但眼下并非战时体制，资源不可能无限制对军方倾斜。

　　幸好，这次他们还有着航空自卫队的协助，一旦情势稍有不对，驻扎在茨城县百里基地的航空队可以立即出动，携带反潜飞弹赶来支援。

　　而美国方面同样承诺，若能确认威胁出现，将派出F/A-18E大黄蜂战斗机与搭乘直升机的海军特战部队，协助剿灭伊幽。

　　正面和拥有全世界顶尖战力的美国海军战斗，纵然是全世界最危险犯罪结社，亦毫无胜算。

　　就算在这种情况下，依然让伊幽成员成功逃跑，货轮上加装的无数即时摄影镜头，会清楚捕捉登船者的容貌身形，几无延迟的送回横须贺基地和五角大厦。

　　无论事态如何发展，他们都能有所收获。

　　似乎很清楚这回美日军方动了真格，截至目前为止，向来行事嚣张狂妄的伊幽，仍没有任何动静。

　　货船顺利经过胜浦市，只需再六个钟头就能进入东京湾...

　　届时，除非对方有胆量登岸公然袭击军队，这批货物的安全基本得以确保。

　　就在军人为此松了一口气的时刻，平静幽暗的海面下，悄然浮现涟漪...

　　一个穿着黑色浅水装的窈窕身影，在护卫舰探照灯无法触及的货轮船首左面，探出头来。

　　手上的电磁铁吸盘牢牢吸附住船身下缘，她另一手摘下面上的氧气面罩，露出一张绝美的面庞。

　　翡翠般的眸子望向上方，流露出一抹挣扎之色。

　　脑内记忆着货轮内部结构图，包括美国秘密运送来的飞弹贮存地点在内，全部被加奈背了下来。

　　她的任务，就是将伊幽制做的外接式雷管，黏装到这批飞弹上，使其在安定情况下引爆。

　　连这种装置都能做出来的伊幽，不得不说，十分令人感到恐惧...

　　"为了正义..."

　　细声呢喃着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语句，远山加奈很快摇头甩去脑海中的犹豫情绪。

　　她很清楚，能神不知鬼不觉间传送机密资料到她手机，甚至在预定地点，提前替她准备好各种领先时代装备的伊幽，绝对有能力亲自摧毁这艘货船。

　　这并非加奈能阻止的灾厄，只不过是碰巧被拿来考验她的一道题目。

　　与其让伊幽动手，不如当作她投诚的证明，更来得有价值...

　　这么想着，她眼神重归坚定，素手从秀发中抽出幽蓝色的金属片，组成一柄镰刀。

　　安装勾索弹射器的左臂，对准船身侧面护栏。

　　嗖！

　　…

　　22：51

　　「天城」护卫舰，上层甲板...

　　砰砰砰...

　　正值勤的自卫队军士们，蓦然听见前方货轮传出连片枪声，才稍稍放松的心神登时转回紧绷。

　　"护卫对象遭到袭击！"

　　"恐怖份子很可能登舰，甲板上人员立刻找掩护！"

　　"其余人都去武器室取枪！"

　　作战指挥中心收到通报，由于「金刚」、「曙」二者的前车之鉴，舰上武器官很快授权枪械使用许可。

　　求援信号第一时间送往百里基地与横须贺基地。

　　护卫舰稍做加速，拉近两船距离，让取得武装的海上自卫队官兵，可以从上层甲板，给予货船上的同僚掩护。

　　所有人都清楚明白自己当前的任务，虽然感到压力，却并不慌张，俨然早已制定周全的应变方案。

　　然而，本次的袭击者，动作根本不是「快」这一词汇足以形容。

　　那些全副武装保护货物的军人，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身形，只听见一阵枪声，自己身体便仿佛被什么事物猛推了一下。

　　直到下一秒，眼前迸发的血花伴随着迟来的剧痛，才提醒了他们，自己中弹的事实。

　　大量失血导致血压骤降，意识顿时坠入黑暗。

　　当「天城」护卫舰上官兵举枪，凝神在货轮甲板搜寻敌人踪迹时，所见到的，全是休克倒在血泊中的军士。

　　通往下层的上锁金属门，已被人俐落的一刀两断。

　　望着这副景象，他们出奇一致沉默了。

　　纵然设想过各种应对之法，可在对方迅如雷电的突破下，一切准备似乎都化为无用功，完全跟不上节奏。

　　就这么怔怔看了半分钟，一名年轻军官忽然伸手指向船尾控制室所在，提醒众人道：

　　"她在那里！"

　　自卫队军士目光顺着同僚所指延伸过去，终于成功见到袭击者的模样. ..

　　距离略有些远，以至于无法看清其面貌，但仅从身姿以及那一头如瀑的美丽棕色长发来看，毫无疑问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