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守护战线 第206章

第三百一十三章?别说这么让人难为情的话

　　9月8日18：35

　　东京都，西新宿Quintessence法式料理...

　　"情况我基本了解了..."

　　以简约深色木材搭建天花板，搭配石板瓷砖地面，融日本禅意于现代建筑的小型包间内，一对年轻男女对坐于餐桌前。

　　黑发青年身穿一件黑蓝色衬衫，袖子上折至手肘的位置，露出左腕的玫瑰金雅典表，为那完美工整的容貌增添一分随性。

　　以刀叉将盘中鱼肉切成大小适中的块状，沾上主厨在边缘划上的泡沫状酱汁后，奇欧斯停下了动作。

　　"妳希望洗清自己母亲被认定为「武侦杀手」的嫌疑，为此需要逮捕真正的犯人。从两次海上自卫队遭受袭击的事件来看，妳判定两件事是有关联的，所以想找到远山加奈的弟弟远山金次，从他口中得到更多情报，甚至借此获得一名S级评价武侦的帮助。 "

　　话语在此稍作停顿，他抬起头，望向坐在对面的粉发少女。

　　虽然穿著成熟的黑色洋装，用发夹固定旁分的浏海，露出部分白瓷般无暇的额头，但对方娇小身材和双马尾发型所展现出的稚气感实在过于强烈，以至于打扮上再用心也无济于事。

　　"很遗憾的，远山金次最近请假回到巢鸭的祖宅，短时间内应该不方便打扰他。所以，曾在森大楼劫持事件中，和远山加奈有过交集，同时情报网更加完备的我，就成了妳打探消息的对象。 "

　　"嗯..."

　　从步入包间开始，神情间就莫名显示出一丝紧张与不安的亚里亚，听完奇欧斯的总结后，置于桌面下的双手默默攥紧裙摆。

　　自己的行为动机被条理分明道出，即使内容完全吻合实情，仍不免令人感到些许羞窘。

　　更重要的是，只要待在眼前这位男人附近，她的情绪就完全静不下来。

　　仿佛同时被数把枪械瞄准一样的危机感，使她呼吸、心跳加速，连带肾上腺素也一同催发而出，浑身的肌肉神经都处于亢奋状态，随时做好战斗或逃跑的准备。

　　这种生理反应并不随时间而减缓，高涨过盛的能量积蓄在体内，却无从发泄，进而产生一阵轻微的晕眩感。

　　可是，有求于人的亚里亚，又不可能毫无理由的逃离。

　　特别是在对方没有冒犯自己的情况下...

　　粉发少女种种焦虑的表现，全都清楚落入奇欧斯眼中。

　　(这就是，直觉太强导致的副作用吧...)

　　早已不是初次见识世界意志的干涉，他对此心里有数。

　　处理不好，这种强烈的情绪很容易转为同等程度的敌意，但如果引导的好，说不定能替自己省下不少麻烦。

　　"别这么紧张，其实妳愿意找我帮忙，我个人是感到很高兴的..."俊美面庞浮现出温雅的笑容，黑发青年手中银叉刺起一块鱼肉，凑至嘴边。

　　"毕竟，我一直认为妳很排斥我，从受邀参加妳十二岁的生日宴会，妳从未看我一眼时，就这么想了。 "

　　"唉？ "

　　亚里亚一怔。

　　她完全不知道，贵族阶级远高于福尔摩斯家的彭布罗克伯爵，曾经出席过自己的生日宴会。

　　一点印象都没有...

　　"当时的亚里亚同学还是金亚麻色的头发，拥有足以倒映天空色泽的蓝宝石眼眸..."

　　在少女惊疑的目光下，奇欧斯先是回以一个自嘲的笑容，随即眼球微微移往左上方，恰到好处流露出一丝追忆。

　　"虽然现在同样很美丽，但当时初见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清晰而深刻的烙印在我的记忆中。 "

　　"你你你、你..."完全被青年精湛演技欺骗的亚里亚，几乎是弹起来似的从座位上跳开。

　　脸颊红得像是要喷出蒸气，她伸手欲指，又很快意识到这么做的失礼，最后做到一半的动作改为握拳压着胸口，上一刻鼓起的气势如漏气气球般迅速消退。

　　"别...别说这么让人难为情的话啊，笨..."

　　最后那个词只说出一半，就没了下文。

　　她知道自己瞳色、发色的变化是从什么时后开始的，对方所说的时间点，正好是转变前最后一段时光。

　　能用这种表情说出这个绝大多数人都不记得的细节，应该不可能有假吧...

　　思及此处，少女内心蓦然生出一分愧疚。

　　眼前的男人可是仅次于英国王室的大贵族，被自己冷落，结果自己却根本不记得这件事。

　　她的心绪，完全表现在神情和肢体动作上。

　　坐在对面的奇欧斯毋须只言片语，也轻松将少女的想法猜透大半。

　　"妳想了解远山加奈的情报吧..."

　　搅乱对方直觉的目的已达成，青年遂不再多费时间在闲谈上，很快解决盘中所剩不多的料理，啜了口白葡萄酒后，直接切入正题：

　　"首先必须先明确一点，隶属于武侦厅特命担当部长麾下的远山加奈，为什么会和「那个组织」产生联系？ "

　　"这不是很简单吗..."谈到自己最关切的正事，亚里亚立时重新入座，正色回道：

　　"两艘护卫舰被破坏，超过四百名军士殉职，日本政府不可能不追究。 "

　　"这是个很充分的原因，不过我们都很清楚，除非对方自主现身，否则那个组织绝不是能轻易让人找到的目标。那么问题来了..."

　　一手摇晃着高脚杯中的酒液，奇欧斯靠着椅背，优雅的翘起脚。

　　"世界各国顶尖武侦、特务都难以办到的事，凭什么她就能有所不同呢？ "

　　闻言，亚里亚眉头微皱。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青年这话不只讲述加奈的情况，似乎还意有所指。

　　"你...您的意思..."

　　少女开口欲问个明白，却在话语组织完整前被对方打断。

　　"抱歉，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我晚点还有事要忙..."

　　提起左腕看了下手表，奇欧斯将折好的餐巾放在面包盘旁，随即起身。

　　"剩余部分，容我在下次会面时再做说明，届时我将准备好礼品，登门拜访。 "

第三百一十四章?异样

　　从Quintessence法式餐厅走出，亚里亚挥手招了一辆计程车，来到区立东大久保公园附近的独栋民宅前。

　　才推门下车，几道视线顷刻间自停在公园周边的数部外观普通的私家车内聚焦而来。

　　曾被冠以「武侦杀手」之名，遭检察官求刑900年的神崎香苗，虽说目前处境，由于数月前的恐怖攻击而有所改善。却依然未完全洗脱嫌疑，至今被软禁在独立民宅内，不仅出入受到严格限制，就连屋外街道随时有便衣警察暗中看守着。

　　在发现来者是粉发少女的当下，这些目光又很快收回。

　　亚里亚也早习惯了监视者的窥探，除了轻哼了一声外，没有再显露出更多不满之情，径自按下金属栅门前的门铃。

　　叮~咚...

　　等待小片刻，对讲机上的灯号亮起绿灯，屋内主人以温婉的声线礼貌询问：

　　「您好，请问是哪位？」

　　"妈妈，是我。"

　　「哎呀，亚里亚，今天比较晚呢...」听见女儿熟悉的话音，神崎香苗语气顿时不再拘谨。

　　对讲器上的摄像头开启，在看见亚里亚此刻的穿着打扮时，她不由怔神片刻，随即又回过神，笑吟吟的开口：

　　「居然还换上了全新的洋装，难道是去和男朋友约会吗？」

　　"才...才不是这样呢！"前一秒还面色平静的粉发少女，脸颊肉眼可见的转红，语调亦跟着大幅飙高：

　　"恋恋、恋爱什么的简直无聊透顶，更、更何况，在帮妈妈洗清罪嫌之前，我哪有时间去做这么不知羞耻的事情！？"

　　「唉~是这样吗？」

　　神崎香苗显然没有完全相信亚里亚的说词。

　　"我只是和老师吃个饭而已..."仿佛能隔着镜头看见母亲蕴含揶揄的狐疑眼神，少女着急的挥舞双手，解释道：

　　"对方是英国的大贵族，不...不换正式点的衣服很失礼的..."

　　说到后半段，她不免回想起自己在餐厅面对奇欧斯时，身心表现的种种焦虑不安，受此影响，脱口而出的言语也变得不那么笃定。

　　幸好，心神被意想之外发展所牵动的神崎香苗，这次倒没有进一步调侃女儿。

　　「老师...英国的大贵族...」对讲机另一端传来一声细微的呢喃，亚里亚只能隐约听见开头一小段，后续便再也听不清。

　　这不同寻常的反应，让少女微有些紧张。

　　"怎么了，妈妈？"

　　「嗯？没什么，刚好想起一些事而已...」回复到平常轻飘飘的口吻，神崎香苗一语带过先前的反常。

　　喀锵...

　　独栋住宅大门的电子门锁解除锁定，缓缓向后打开。

　　「快进来吧，我煮了味噌汤，还准备了妳最喜欢的桃馒喔。」

　　"真的？谢谢妈妈！"

　　听到自己最钟意的食物名称，粉发少女凝重的表情立刻软化，宛如小孩子得到糖果般雀跃，忽略母亲前一刻的异样，脚步轻快走进宅院。

　　…

　　千叶县东南，介于胜浦市与鸭川市间山区谷地的赤羽根...

　　自水稻农田间穿过的道路，两侧郁郁苍苍的矮山，步入初秋后由翠绿开始朝黄褐色转变，虽还不到关东赏秋叶的时节，业已能窥见一丝大自然缤纷色彩的层次。

　　夕日落入西边地平线，余晖为大地带来最后一点金芒，描边般绘出森林外层轮廓，不久前还色泽鲜明的苍翠眨眼间被阴影所覆盖。

　　低矮的二层式民房，庭院由修剪过的整齐灌木组成围篱，于狭长山谷转角处，形成小型聚落。

　　住民以务农者为主的地区，面临严重的人口外流问题，即便时白天，除了下田耕作的中老年农夫，整条道路放眼望去也见不着什么人影。

　　到了傍晚，就更是如此...

　　谷间回荡着不算嘈杂的虫鸣，民房点起的灯光，对比周遭的深沉夜色，宛若黑暗中的点点萤火，幽静得令人心惶。

　　其中，最接近山谷深处的一栋农舍庭院中，鬓发雪白的年迈老妇人随着太阳西沉，收起小铲、脱去手套，离开自己的菜园，步履悠然返回房内。

　　刷...

　　推开古老的推拉门，她很快嗅到少许油烟和米饭的味道。

　　"这是..."脚步稍稍加快，老妇人穿过客厅前的老旧电视，面色担忧的往厨房所在走去。

　　与客厅仅隔一片帘布的厨房中，一个腰系围裙的棕发身影，正在炉台前忙着准备晚饭。

　　注视此人忙碌的模样，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女孩妳身上的伤应该还没完全恢复，怎么勉强自己在那里做饭呢..."

　　听到这番话，炉台前的年轻女性回过头来，翡翠色泽的眼楮目光柔和，脸上浮起浅浅的微笑。

　　"老婆婆，您回来了..."先是温顺有礼的朝老妇人点了点头后，远山加奈才有些歉然的开口：

　　"几天休养后，我身体已经好了不少，既然多少能活动身体，总不好意思总一直让您照顾我。"

　　说完，她揭开制做釜饭的盖子，将热气散去后粒粒分明的晶莹米饭呈给对方看。

　　加入少许菇类和鸡肉，与米饭一同蒸熟的釜饭，散发出引人食欲的香气。加上旁边锅中正在烧煮的马铃薯炖肉以及鱼汤，便足以构成一顿美味的家常晚餐。

　　从加奈动作神情中大致确认她的确没有过分勉强，老妇人那张随着岁月流逝而苍老的慈祥面庞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真是贤慧的女孩啊，长得还这么漂亮，一定很多男孩子喜欢吧？"

　　"这个..."面对如此问题，加奈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呵呵，年轻人的事我还是别多问比较好..."看出加奈的窘迫，白发老妇人笑呵呵背过身去，缓步离开。

　　"那我就在客厅等了，让妳多费心思准备晚饭，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一点小事不成敬意..."

　　双手交叠于身前，远山加奈对着离去的背影深深行了一礼，言词恳切回答道：

　　"愿意收留我这样来历不明的人，还让我在此养伤，实在非常感谢您。"

第三百一十五章?不准对我妈妈做什么奇怪的事

　　晚饭后，生活作息规律的老妇人回到寝室休息，剩下加奈一人留在客厅。

　　打开老旧的电视，为免打扰到屋主睡眠，把音量调整至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