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雷英斯
"呵..."奇欧斯轻笑一声,说出不知是赞美还是讽刺的话语:
"像妳这样聪明的女人,怎么可能只是用美色引诱我就结束了。 "
"确实如此,犬千代她看见了我等在御殿前的谈话..."既然奇欧斯已经猜出她的布局,长秀索性诚实回答:
"我知道,犬千代今晚负责照顾殿下起居,而公主殿下对你的事很在意。"
"妳心中的声音到底告诉了妳什么?"奇欧斯语气蕴含一丝怒意,继续道:
"妳难道没想过,如果我真的无法忍受诱惑,糟蹋了妳...被信奈殿下目睹,我固然不好过,但妳又该怎么面对殿下?"
"她盛怒之下会相信妳只是为了试探而付出这么大的牺牲吗?"
斥责和担忧两样情绪通过耳边的低吼,传至长秀的脑中:
"妳们多年来的主臣之情就毁了,信奈殿下因为自己被家臣背叛而痛苦,无法再给予任何人信任..."
"别说了..."丹羽长秀闭上眼,颤声道。
"殿下美丽的笑容从此消失,一切只因为妳心底对我的疑虑,妳成为一切的始作俑者!"
"别说了!"
长秀大喊,却发现自己的嗓音早就沙哑了,眼泪无法自抑的从眼角流出,泪珠在榻榻米上碎散,留下浅浅的暗痕。
她内心也未曾没有困惑,为什么对奇欧斯那一点微小的不确定,在下午评定过程不断放大?
(要是再不行动、再不做点什么就太迟了...)这样的焦虑催促着长秀不计后果的行动了。
放弃了相对温和的手段,比如雇用忍者搜集情报、观察平时言行...而是本人直接走到台前,好像穷途末路拼死一搏般的,用极端的方式测试奇欧斯这个人。
信奈殿下会了解这个男人的本质,然后呢...
(不知道...)
连前因后果的预想都未考虑完整,为什么自己就做出可能伤害很多人的事呢?
如此的矛盾,让长秀无法如往常理智的思考。
"还以为只有胜家是笨蛋,没想到妳也这么傻..."奇欧斯收回掐着长秀的手,替少女拭去眼泪,语气倏地变得温柔起来。
"要试探我,也不要用伤害自己的办法啊。"
简单的一句话,却仿佛一道重击,轰砸在丹羽万千代的心底。
喀擦...
少女仿佛听见,心中某种事物不堪负荷的碎裂声。
瞧见长秀恍惚的神情,奇欧斯心中稍定。
(我赢了...)
任务世界利用了丹羽长秀对奇欧斯信任不足的缺口,试图借此破坏他在织田家日益稳固的声望,以及织田信奈不久前正式萌芽的感情。
(那么,只要将根源的漏洞补上就行了。)
此刻,奇欧斯注意到自己和长秀之间的姿势有些暧昧,很快起身。
"没事吧?"他对仰倒在地的长秀伸出手。
"嗯。"从失神中回复的长秀轻声回应,没有拒绝奇欧斯的善意,拉着对方的手站了起来。
"......"
一阵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奇欧斯是因为该说都说了,额外的话语只是多余,于是安静等着对方开口。
长秀则是一时思绪纷乱,几次轻启双唇,字句仿佛卡在喉咙里,难以凑成完整的一段话。
近半分钟无言的对视后,还是奇欧斯先打破了静默:
"抱歉,刚才对妳那么粗暴的举动。"
丹羽长秀微摇了摇头,以示自己并不在意。
她内心尚未平静,对面前之人的怀疑却已没有先前那种迫切感。
"酒席结束了,妳带着胜家回去,顺便让老板娘把侍女带走。"
多少能想像长秀如今乱糟糟的心思,奇欧斯看着一片狼藉的落樱之间,感觉今天这场闹剧,也该落幕了。
"…好……虽然我说的有些晚了,但是…对不起……"
"嗯,别介意。"奇欧斯微一颔首,随即目光移向桌边,在温水漆木箱中,七支瓷酒壶静静的在水中保温。
本着好酒不浪费的原则,奇欧斯今晚要独自将它们清空。
虽然奇欧斯语气并不在意,但丹羽长秀明白自己今晚的作为,不止会伤害主君、友人...还有眼前这个男人。
就结果而言没有发生什么事,信奈不会痛苦、胜家不会难过,就连奇欧斯也无意追究的样子。
然而,自己内心这一关却是过不去的...
长秀眼中闪过一丝苦涩,紧咬着唇扶起了胜家,拉开拉门,就要离去。
"万千代…"
温雅的男性声音,呼唤着长秀的名字,宛如黑暗中的一丝光明。
"是。"长秀迅速回过头,等待奇欧斯的下言。
"借兵的事情可不能忘记呢!"奇欧斯微笑道,笑容中没有半分阴霾。
"......我明白了。"
长秀终于忍不住的一手捂着脸,掩饰后方开始崩坏掉的情绪,以仿佛随时要跌倒般的脚步带着胜家离去。
长秀、胜家走后,很快老板娘就带着其他女侍上楼来带走醉倒一片的陪酒女。
"这是今天喝酒的钱。"奇欧斯精准的将一只钱袋抛到老板娘手上。
"刚才长秀大人付过了…"老板娘有些为难道,她做生意还不至于贪这种小便宜,收两次帐这种事,对于高级酒肆来说根本是在砸招牌。
"下次还给长秀,告诉她:「欠我的不能这样还。」"
"是是是,我会转达的,武士大人! "
老板娘连连点头,其实暗自头痛,刚进店时三人不是还一副超亲密的样子,怎么才一个时辰左右就变得复杂好多。
落樱之间...
少了这么多人,突然就显得空旷起来。
奇欧斯给自己倒了杯酒,看过窗外孤寂的月亮,又看着自己面前的酒壶,无奈的叹息:
"问题来了,怎么在信奈殿下赶到前把酒喝完? "
第二十六章?请罪
一大早,织田信奈在天守阁书房苦恼中。
昨天晚上她到花见酒坊时,发现自己扑了个空。
却不是犬千代给的情报有问题,询问过老板娘的信奈,得知"胜家大人和长秀大人一起离开,名字很奇特的高大男武士独自喝完所有的酒后,才最后一个离去。"的答案。
说实话,信奈听到这段心理还是很轻松的。
分开离去,正是为了划清界线不是吗?奇欧斯还是很自重的嘛…
但是接下来老板娘悄悄叙说的内容,就让她头痛起来了。
"长秀大人下楼时一边落泪一边付账,哭得很伤心。草民上楼收拾的时候,男武士大人同样付了账,让草民下次把钱还给长秀大人,顺便转达「欠我的不能这样还」这句话,草民也是听不明白哪。 "
总是笑意盈盈的万千代竟然哭了?还哭得很伤心?
还有那句"欠我的不能这样还"是什么意思?
信奈感觉自己就像线索不足的捕头,连还原现场都有困难,更不用说厘清是非曲折了。到头来,她只得到了"貌似不欢而散"的猜测,还没办法插手,因为这只是家臣的私事,信奈除了郁闷不爽,也没有办法。
"…公主殿下。 "拉门推开一丝缝隙,露出犬千代面无表情的小脸。
"长秀大人求见。 "
"哦?正好,请她进来。 "
才在烦这件事呢,当事人就亲自上门了。
长秀在犬千代带领下进入书房时,脸色之差吓了信奈一跳。
苍白的让人联想到病人的脸色,黑眼圈和微微浮肿的眼窝,双眼带着血丝,嘴唇也变得干涩。
虽然认得出来是长秀没错,但是以往温柔婉约的美人形象已经不见,看起来简直像是大病一场过后的普通女性。
"万千代,妳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信奈想了想,还是没说出自己去花见酒坊打听的事。
然而信奈不明白,自己昨晚的行动,全是她眼前这位面色难看的女人有意引导下的布置。
长秀跪坐下,先是向信奈低头行了三次礼,才回答道:
"都是属下咎由自取…今日特来请罪。 "
"到底怎么回事? "
信奈皱眉,万千代在一众家臣中向来很有分寸,会使用"请罪"这样的说法,昨晚的事情难道还有更复杂的变故...
"昨天属下用了点手段,让奇欧斯大人请我和六…不,是胜家大人去花见酒坊。 "
长秀原本只想说"六",但是想到自己昨天的作为,又感到格外讽刺,于是改口称呼其名。
"我从犬千代那边听说了。 "信奈拿起茶杯吹了一口气,暗示她想听的不是这些。
"属下想趁此机会,看奇欧斯大人对我等织田家究竟是何想法,而胜家大人没有心机,与奇欧斯大人关系也不错,因此我认为是最好的试金石。 "
低着头,使面部表情藏匿于阴影之下,长秀尽量将前一晚的过程简单而不带感情的叙述出来:
属下将胜家大人灌醉,怂恿胜家大人与奇欧斯接吻,还有…"
嗒!
信奈手中的茶杯落在榻榻米上,茶水洒落一地,侍候一旁的犬千代没有立即上前擦拭的动作,脸上更是少见的出现怒容。
强烈的恼恨之意充斥在此时信奈心口,令她一时呼吸都感到窒闷。
(这该死的女人......竟敢...嘴上说着忠心,却背地里做着这般不要脸的小动作!)
身为家臣的丹羽长秀这般越过主君,自行其是的试探之举...难道是在质疑主公识人不明,觉得她织田上总介信奈只是一个被男人欺骗的可悲女孩子吗?
(怂恿接吻之后是不是还要滚到床上去,那时妳丹羽长秀是不是也要参与?)
一闪而过的想法,刺激得信奈几乎忍不住要拔刀,只因对长秀多年来的友谊和信任,才硬生生忍了下来。
"然后呢…"信奈强作镇定问道。
"奇欧斯大人看穿了属下的试探之举,立即将胜家大人打晕,并让属下带胜家大人离开。"
"......"信奈闭着眼,先前短暂的暴躁情绪已经在这段话后逐渐平复下来。
恼怒、羞辱、放心以及...理解的情感混合着在她心中绞成一团,最后化为一声长叹:
"哈啊…"
她不是不明白长秀的做法,正因为明白...
原本觉得自己该生气、甚至要暴怒的,却突然无处发作。
信奈也知道自己最近和奇欧斯走的越来越近,而奇欧斯不是那种思绪全然流于表面的人,神秘且心思难猜。
表面温婉可人内心总比他人多一份理智的长秀会对此有所担心,也完全不令人意外。
军师、谋臣做的是什么呢,不就是凡事比别人多一些怀疑,想得比别人多一步吗?
所谓见微知著,酒色的诱惑往往能够看出一个人许多特质,尤其是男人。
站在主公的立场,信奈顶多责怪长秀未经请示便擅作主张,也不会说对方的考虑是不必要的。既然奇欧斯的德行通过了考验,这件事就该让它淡化过去。
虽然作为女性,还是很不爽就是了...
信奈往后一靠,刚才紧绷的身躯在松软的靠垫获得舒缓,挥了挥手,让长秀离去。
"我知道了,这件事不怪妳,好好休息吧。"
"不…"长秀痛苦的闭上眼睛,紧抓羽织下摆的手因用力过猛而颤抖着。
"万千代,怎么了?"见长秀苦闷难耐的模样,信奈忍不住关心道。
"不要都这么轻易原谅我啊……奇欧斯大人也是…明明露出那样寂寞的表情还要对我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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