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雷英斯
"蒂奥娜，妳冷静一点..."
少女刚上前一步，就被自己姐姐挥手拦下。
"奇欧斯话还没讲完，先听看看他怎么说。 "
""...""
亚马逊双胞胎以外的四名洛基眷族同伴保持沉默。
排除懒得插手的伯特，三位首脑耐心等待着。
他们还没有被奇欧斯的说辞说服。
作为欧拉丽居民、都市最大派阀、管理机构登记下冒险者的一份子，即使相信这头怪物心性善良，也不表示可以就此放任不管。
一开始，双方就是在谈判...
洛基眷族不允许奇欧斯含糊的推卸责任，至少要划定一个明确的行事范围，作为监察方与责任方定夺的依据，以最大限度保证两边人员安全。
众人目光一致聚焦在青年身上，等待对方给出进一步解释。
奇欧斯亦明白这一点。
"玛莉就像我们一样，面临危险，保护自己是本能..."
接着不久前被打断的话题，他继续道：
"我可以让她尽量避免出现在冒险者眼中，不挑衅、不主动袭击人，但..."
话才说到一半...
"不可以..."
飕！
金色流光撕裂空间，狂风呼啸而至。
闯入众人视野的，是穿戴轻量化金属护具的美丽少女。
剑姬。
少女臻首低垂，浏海阴影几乎遮住面庞的一半，下唇紧咬着，透露她心湖剧烈震荡的波澜。
任谁都能看出她状态极其不对劲。
"艾丝..."
蒂法尝试着呼唤对方。
艾丝没有回应，视线始终紧盯着奇欧斯。
"快离开「那个」..."
嘶哑嗓音吐出这段话，金发少女抬起脸，以哀求的眼神望向青年。
"回到我身边，奇欧斯。 "
少女鲜有情绪表现的容颜...
此刻竟如坠向地面，破碎前夕的上等瓷器般。
见状，里维莉亚瞳孔蓦地一缩。
近九年时光里，她是第一次见到艾丝露出如此挣扎、痛苦的神情。
芬恩苦恼的揉了揉眉心，与身旁的格瑞斯对视一眼。
这下麻烦了...
唰！
绝望之剑摇指黑发青年。
艾丝握住剑柄的手微微颤抖。
斩杀大量魔物仍几无磨损的锋刃，清晰倒映少女看上去泫然欲泣的脸庞。
但...
少女等来的，是奇欧斯的一声轻叹。
还有，一句撕裂她心灵的回答：
"对不起，我做不到。 "
...
听见奇欧斯答覆的刹那...
自心中涌现的这份感情，该叫做什么呢？
本来会叫做悲伤，愤怒，或者是绝望。
但是无论哪一个都不合适。
比被剑斩到还要锋利，比被斧头切开还要深，比被爪牙贯穿还要痛苦。
纯粹的冲击粉碎了内心，压迫着血液。
「那个」是非常丑陋的东西。
被彻底唾弃的东西，不甩开不行的东西。
应该去忌讳，去憎恨的东西。
其名为...
「怪物」
那本该是她和奇欧斯共同的敌人。
千百年来因为怪物而哭泣的人们，其泪水足以汇聚成媲美苍蓝巨瀑的洪流。
可是为什么...
奇欧斯宁愿甩开自己伸出的手，也要坚持站在怪物那一方？
"..."
银牙松开自己咬破的下唇，一股混合腥甜和铁锈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
好苦、好咸...
好痛。
脑海中闪过半个月来和青年相处的点点滴滴。
时间不长，有交集的片段更是少之又少，却不知不觉间占据了少女内心好大一片空间...
初次见面那场难堪落幕的比试。
跟踪失败在酒馆中引人误会的发言。
洗澡时一丝不挂姿态被看光的害羞。
身处迷宫下层吃着奶油红豆炸薯球的滋味。
加上今日稍早，牵着彼此双手在湖潭练习游泳的安心感...
就算想忽视，都做不到。
记忆里的光景，是那样难以忘怀...
青年的微笑，在脑海里徘徊不去。
奇欧斯...
你好过分。
太过分了！
遭到背叛的苦涩，覆盖了口中的血腥。
都是因为「那个」的存在，才毁了这一切。
黯淡的金色眼楮，锁定青年身后那头怪物。
"让开..."
少女强行压抑情感的冷淡声调，果不其然地，未能使青年动摇。
"让开。"
这是她最后的警告...或者说乞求。
然而，青年再一次残忍的拒绝了少女：
"对不起，我做不到。"
第五百三十五章?痛彻心扉的撒娇
"艾丝，玛莉她是在危及时刻救了奇欧斯..."
"不可能。"
艾丝如剑般沉重锋利的断言，将蒂法徒劳的安抚之语斩碎。
怪物是敌人。
怪物是催生悲痛和泪水的绝对恶。
艾丝如此坚信，正是因为坚信着，才会坚持挥剑至今。
「怪物保护人类」，她无法接受这种绝对矛盾。
绝不可能存在「和人们共存的怪物」。
要是认同这种悖论，艾丝存在的理由，艾丝握剑的意志，都会产生动摇。
她的剑，必须将所有怪物斩尽杀绝。
冰封于心底深处的漆黑火焰迅猛高涨。
视野随之产生扭曲，撕心裂肺的痛楚折磨着少女。
即便如此，她仍强忍着令人晕眩作呕的反胃感，揣着一丝希冀望向奇欧斯的面庞。
回头吧...
求求你了...
然而，青年只是摇了摇头。
"！"
艾丝如遭雷殛，整个人杵在原地。
(即使看着我这么难受、痛苦的样子，你还是坚持站在怪物那一边...)
轻描淡写否定了她的执念，否定了她的悲愿...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奇欧斯？
滴答...
少女听见自己的心头淌血的声音。
扩散的血红猛地燃起黑炎，侵蚀她竭力维持至今的理智。
旋即...
"让开啊啊啊！"
剑姬嘶吼着，提起绝望之剑朝青年冲去。
锵！
火花迸溅。
黑色魔剑架开银灰色的细剑。
趁着艾丝后退重整姿态的空档，奇欧斯向前踏出一步，并吩咐蒂法：
"蒂法，保护好玛莉！"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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