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守护战线 第58章

　　"你们回来了..."轻启双唇，信奈声音显得格外柔和。

　　然而她的双眼却目光灼灼，盯着入口处青年。

　　被少女这般聚焦凝视着，奇欧斯没有感到半分不自在。他嘴角微勾，温雅的笑容浮上面庞，回答道：

　　"嗯，我回来了。 "

第七十五章?元首的愤怒

　　三人进入茶室入座后，身为笔头家老的长秀向信奈汇报末森城之战的始末。

　　"是吗，勘十郎那小子被落武者狩讨取了啊. .."搅拌着抹茶的动作停顿了半晌，信奈闭上眼，细声叹息。

　　"事情经过我已经明白了，仅以些微伤亡攻下末森城，你们做得很好。 "

　　碗中抹茶在茶筅搅动下，细致泡沫浮于茶汤表面形成浅绿色泽后，信奈将茶碗递到长秀面前。

　　"如此一来，我们就能专心面对今川义元的威胁。 "

　　听着信奈的话语，长秀眉头微皱，却在信奈察觉到之前恢复婉约的笑颜。

　　她敏锐感觉到信奈压抑的情绪，然而对方的礼节性动作，明显是不愿意和她多谈...

　　用眼角余光看了眼身旁的奇欧斯，长秀忽然明白了。

　　(我在这里是多余的吗...)少女心中苦笑。

　　她朝信奈行了一礼后，端起茶碗，顺时针轻轻旋转，凑至嘴边品饮浓茶。

　　往常至少需要分三次才能喝完的抹茶，被长秀一口饮下肚。

　　"失礼了，在下先行告辞。 "

　　看着长秀要离去，池田恒兴似乎也发现情况不对，连忙拿出压切长谷部，低头道：

　　"公主殿下，这是您的爱刀，还请您收回..."

　　信奈甫一接过刀，恒兴也迅速找了个借口离开。

　　到此不足半刻钟，茶室内便只剩下信奈和奇欧斯两人...

　　"信奈殿下..."奇欧斯揉了揉眉心，无奈的问：

　　"有必要用这种方式让她们走吗？ "

　　"难道我命令她们两个离开会比较好吗..."信奈双手交叉胸前，瞥了青年一眼。

　　"还是让我这个主公低声下气的向家臣请求，你会比较高兴？ "

　　信奈有些赌气的话语，令奇欧斯忍不住摇了摇头。

　　坐到信奈身旁，一手揽住少女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胸前。信奈虽然表面上有挣扎的动作，却根本没用多少力气。

　　"信奈殿下，吃醋了吗？ "

　　"谁谁谁、谁会吃你的醋啊！ "被戳中心事的信奈红着脸高喊出声，手指颤抖着指着奇欧斯。

　　"本公主长得那么美貌，要什么优秀男人没有，凭什么为男人吃醋啊？ "

　　"原来信奈殿下是这么想的..."奇欧斯惆怅叹息，忧郁的眼神凝视着角落花瓶中的杏花。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信奈殿下，却没想到在您眼中，我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 "

　　青年以退为进的话语，顿时打乱了信奈的阵脚。

　　"不、不是这样...奇欧斯你...你明明知道的..."抓着奇欧斯身上的阵羽织，信奈急着解释：

　　"你怎么可能是什么替代品啊，毕竟...我可是连、连...连初吻都给你了..."

　　"嗯..."奇欧斯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紧紧把少女搂在怀中，低头嗅闻着她发间的香气。

　　"别这样，好痒..."

　　趴伏在心上人胸前，信奈感觉自己全身发烫，脑中也无法如先前般冷静思考，仿佛被茶筅搅拌成泡沫一般。

　　(这讨人厌的家伙，好像不知不觉间变得更吸引女孩子了...)

　　原本是准备要兴师问罪的，怎么三言两语之间就失去方寸了呢？

　　自从前一次花见酒坊中丹羽长秀试探奇欧斯的事件发生，信奈对长秀的提防之心便从未减退。

　　握有响谈众这支优秀谍报忍军的信奈，奇欧斯和长秀前几日在花见酒坊私会一事，根本不可能瞒过她。

　　甚至在末森城战场上，两人之间颇为亲密的互动，也被整理进情报，送入她天守阁的办公处。

　　因为称病的计策，信奈才一直忍到现在...

　　(明明是我先...)

　　虽然是这样想的，然而结果却是她轻易被奇欧斯给安抚了，在爆发前便失去了怒意。

　　信奈不甘心的在青年胸前，闷声道：

　　"这次先饶过你. .."

　　……

　　暂时不追究恋人和家臣间关系的信奈，亲自点茶，和奇欧斯安静在此渡过日暮时光。

　　夜色降临，月光透入茶室时。

　　叩叩...

　　茶室门被推开一道缝隙，令人联想到面无表情幼犬的女孩声线传了进来：

　　"...公主殿下，已至戌时。 "

　　"犬千代？ "认出这个声音的奇欧斯有些诧异的问：

　　"妳不是在南若栗吗？ "

　　门外女孩尚未回答，信奈已先开口：

　　"当然是我将她叫回来了，犬千代可是我的心腹，怎么可能在别的地方待那么久呢..."

　　说着，少女给奇欧斯一个"安心"的眼神。

　　"别担心，南若栗那边，我替你安排了一个代官。 "

　　"那我就放心了..."表现出自己对领地的关切后，奇欧斯暂起身。

　　"信奈殿下，时候不早，我先回去..."

　　"等等！ "信奈忙拉住奇欧斯的手，和她手柔软触感不同，眼神异常认真、不容拒绝。

　　"我要去看看勘十郎，你陪我一起去。 "

　　…...

　　二之丸御殿内...

　　织田勘十郎信胜的遗体被单独放置在一间较大的房间。

　　少年阖着眼，静静躺在棺木中，双手直直放在大腿外侧，若是不注意他咽喉位置缝合过的伤口，看起来就像睡着似的。

　　信奈手扶着棺木边缘，面色平静看着弟弟的遗体。

　　奇欧斯和犬千代两人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静默持续了三分钟后，信奈忽然开口了：

　　"父亲去世前，勘十郎特别喜欢吃外郎饼..."

　　奇欧斯稍想了想，仍不清楚外郎饼是什么，不由把视线转到身边女孩身上。

　　"...外郎饼是尾张特产，庶民版的羊羹。 "犬千代给奇欧斯解释。

　　"是啊，因为糖放得少，几乎没什么味道..."仿佛得到想要的回应，信奈自顾自说下去：

　　"以前勘十郎就像小狗一样，只要我说「快过来，给你吃好吃的~」，就会摇着尾巴来我面前，吃我给的外郎饼呢。 "

　　眼泪，一滴滴落在自己白皙手背上。

　　"他曾经是这么傻、这么容易哄的孩子，结果父亲去世后，却为了家督之位和我这个姐姐反目，如今连自己的命都丢了. .."

　　"...公主殿下。 "看着信奈这副模样，犬千代神色闪过一丝慌张，不知该怎么安慰才好。

　　"......"奇欧斯默默无言。

　　"呐...奇欧斯...告诉我..."

　　信奈红着眼回过头，注视着奇欧斯的紫色双瞳问道：

　　"勘十郎...是不是你亲手杀的？ "

第七十六章?信奈的第一次

　　"勘十郎...是不是你亲手杀的？ "

　　"没错..."面对信奈的问题，奇欧斯很是干脆的颔首回答：

　　"喉咙处的致命伤，一般落武者狩怎么可能做到？ "

　　没有精湛的武艺，想精准一刀割断喉管并不那么容易，何况是使用锄头镰刀等非正规武器的农民。

　　武家出身的信奈，自然能看出信胜咽喉处的俐落刀伤，绝对出自优秀剑士之手。

　　"为什么不欺骗我..."信奈语带哽咽，一面说着，一面缓缓朝着奇欧斯走去。

　　"就让我认为勘十郎是死在落武者狩手中，不是更好吗？ "

　　自幼服侍信奈的犬千代，看出此时主公情绪不太对劲。

　　"...公主殿..."女孩正想出言劝解，却被奇欧斯挥手打断。

　　奇欧斯动也不动，定定站着，注视信奈步步逼近...

　　咚...

　　少女臻首靠在他胸口，双手紧紧环住奇欧斯后背，仿佛要将自己彻底嵌入其身之中。

　　"只要奇欧斯否认，即使再可笑的借口，我也会相信的。 "埋首于奇欧斯胸前的信奈，话音模糊道。

　　信胜的死固然令她悲伤，然而这一切却也是信胜咎由自取。

　　无视信奈的宽仁，一再谋反，信奈此前亦下过决心要亲自杀死信胜。

　　是因为她的软弱，奇欧斯才代替自己动手...

　　然而，把一切埋葬在谎言底下，对奇欧斯而言明明是更有利的选择。毕竟再怎么说，织田勘十郎信胜也是她信奈所剩不多的亲人啊！

　　奇欧斯难道就不担心，自己会因此讨厌他吗？

　　还是因为...有着其他女孩子陪伴，所以有恃无恐呢？

　　这些问题浮现在脑海，她无法避免想到长秀与奇欧斯之间愈发亲密的关系，宛若一柄刀扎在她心头。

　　越是去在意，越是感到痛苦。

　　然而，这种痛本身，根本无法令人不在意...

　　在奇欧斯心底，织田信奈究竟是什么？

　　信奈心思百转之间，奇欧斯开口了：

　　"我们之间需要这种无意义的谎言吗，信奈殿下，您可不是什么笨蛋啊..."

　　他一手轻抚着少女茶色秀发，缓解信奈内心的不安。

　　"所谓落武者狩讨死信胜一事，只是给织田家臣、天下万民一个交代，因为我不愿意信奈殿下独自背负这个痛苦和罪业。 "

　　说着，他低下头凑至信奈耳畔，语气柔和：

　　"我说过不会让您独自承担、会陪在您身边的吧？ "

　　闻言，信奈紧绷的内心骤然一松。

　　原来，之所以亲手杀死信胜，也不试图掩饰...

　　(仅是为了表达出，会陪伴我的决意吗？)

　　"你这人真是…真是..."一股暖流充斥心田，平时习惯的别扭之言，此刻信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奇欧斯开口时，她一直倾听着对方的心跳声...自始至终，平稳的让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