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个魔女 第250章

“我想想...随手创造出生命...之类的？”

“太麻烦了我前不久才刚创造了一个，你能先不提这茬么？”

“那你这个‘神’也太名不副实了点儿...我的客房在那边——”雪之下没有多在意，只是一挥手指向了用了银色门把手的房间说：“你可以去睡了，晚上除了去洗手间或者去浴室之外请你老实呆在房间里...不对，你应该回去吧？”

“雪之下你果然还是那个雪之下啊...但你又不是那个雪之下。”

一之濑感叹的雪之下是诗羽印象中的雪之下，不是自己印象里的雪之下，否则他还能跟雪之下时隔多年开开奶水玩笑，这个雪之下的话...她估计只会觉得一之濑对她X骚扰。

真正的雪之下的命是一之濑救的，她在他面前总是抬不起头来。

“你的话太多语病，我实在是听不懂什么意思，我就是我，不是什么其它人，跟我相处了这么久...好像也不算太久，总之，你才弄懂这一点吗？”

“其实我今天跟英梨梨睡了，我们做了六次，我把她干到失禁。”

“...”雪之下闻言立刻错愕了一瞬，露出了那种“你在说什么？”的诧异表情，见一之濑一脸认真，她又轻咳了一声摆手道：“好...的，我想你不用再重复了，那是你的私生活，我无权干涉也不想干涉...”

“其实我现在很颓唐...没有目标，没有活下去的意义，我所背负的东西一眨眼变得不一样了，我的人生遭到了完全的否定...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想稍微找个地方逃避一下...”

“然后你就去找了泽村同学...你骗自己表妹上床还真是有一手，”雪之下看一之濑的眼神已经越来越难以言喻了，她放下杯子气呼呼地抬起腿来翘着腿看向窗外道：“所以说你是被赶出来的？”

“我在诗羽求我回家的喊声里自己走出来的。”

“真是叫人难以置信...我今天捡你回家真是个错误，不如让你冻死在雪地里来得痛快。”

雪之下愤愤不平地说着气话。

“...说的也是”说着，一之濑头也不回地走向了门口，直到他打开门的那一刹那雪之下才反应过来着急地喊了一声道：“你...你去哪儿？”

“去冻死在雪地里，那样你会更痛快吧？”

一之濑很是苍白地笑着说。

雪乃当然不是清华，她也不可能是清华。

“你真的走？”

雪之下站了起来，手里捧着杯子看着他的背影。

她笃定一之濑绝对会迟疑然后厚着脸皮留下，因为在她的印象里，一之濑就是那么一个人。

“再见，另外提前恭喜你当选国会议员，可惜我没什么礼物能送你了...谢谢你带我回来帮我搓洗脚还让我洗澡...一直以来真是给你添麻烦了，很抱歉。”

说完，一之濑毅然决然地关上门头也不回地走掉。

雪之下一言不发地站在房里呆呆地注视着那扇门，她在赌，赌一之濑绝对会赖在门口，过一阵子等她担心的时候过去嬉皮笑脸厚颜无耻地留下，或者待会儿他自己就会敲门。

当雪之下等到五分钟的时候，她开始有些担心了，又觉得一之濑这样一个身上还湿漉漉的穿着被雪水给打湿衣物的光脚汉站在门口实在是丢脸，便直叹气地对着那扇门说：“好了你回来吧...真是的，小孩子脾气，纵使你有错，我说你也没什么用吧？不用那么在意。”

但门口没有丝毫回应。

第610话 雪夜、清华、焰火【第九更】

雪之下又耐着性子等了五分钟，她暗道一句“行，算你赢”，便踏上拖鞋一把推开门的同时说；“小学生该睡觉了...你这二十七岁白活了吗？”

但在她面前的只有空荡荡的楼道。

远处四道电梯其中离她家最近的那个停在1楼，她赶忙往门背后瞧了一眼，那里当然也是什么都没有了。

“那个白痴！”

雪之下心中猛地一怔，原本因为不放心而加速的心跳重重地停了一拍，接着便开始咚咚咚咚地狂跳，她来不及换衣服，只随便披了一件大衣拿了钥匙便关门冲向了电梯，她急不可耐地猛戳着一楼的按键和电梯门关闭键，薄唇一直在发抖。

那个人就那么出去了？！哈？！就那么出去了？！！怎么可能...他到底怎么回事？

雪之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清楚全部情况就在那里擅自评论的话对他肯定造成了莫大的伤害，她在电梯里频频踮脚又咬牙，期望电梯下降得快一些，更快一些，但那个数字还是该是多少就是多少，跳的速度总是那么地说不上是快。

楼下。

“世界这么大，我的容身之处真是一点都没有啊...”

已经慢慢走远了的一之濑被愈下愈大的风雪给迷湿了眼，他身上本来就被雪水给打湿的衣物现在冻成了个冰壳子，像是穿了身冰封的铠甲一般。

一之濑（放下面罩）：只要我穿上这身铠甲，就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害得了我了~

雪之下：不如让你冻死在雪地里来得痛快。

一之濑（抬起面罩，哭）

当然，一之濑知道那不是真实的雪之下，也正是因为知道不是真实的她才也明白那是她发自内心的话，他没什么可责备她的，也不需要开什么玩笑，或者死皮赖脸地留下，该走就走，不再去打扰她的生活。

而且，一之濑本就没想着要打扰她的生活，是她自己非要在雪地里把他给捡回去的。

一之濑一直走，一直走，他走得腿脚都麻木了，深夜的街道上被积雪深深地覆盖着，头顶也没有一丝月光，只有路灯那毫无温度的奶灰色微光每隔一段照亮了一小片区域，他漫无目的，只是在心中想他的清华。

没有清华的世界不是他想要的世界，而清华只存在于他心里，所以...走到哪里其实都无所谓吧，只有她怀里才是自己真正的家。

路边的积雪突然涌到一起堆成了一名惟妙惟肖的和服美妇，她静静沐浴着路灯的亮光保持着扭捏而又娇笑地跳跃着的姿态，她稍微歪着头，那玩笑的面容好似在说：“小竹你怎么啦~”，一之濑一把抱住了积雪，把这雪雕的清华给瞬间抱散，接着他自己也撑不住倒了下去，闭着眼倒在了雪地里。

真的好累啊...清华，请原谅我这个幼稚不成熟的孩子...

半睡半醒之间，一之濑好像又回到了九年前的四月，他脑袋受伤躺在自家床上，清华就被他给搂在怀里，她穿着简单的浴衣，自己的身子跟她只隔着薄薄一层，一之濑几乎能嗅到她身上的柚子香气，他有好多好多话想跟清华说，但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场景再换，回到了那个雪夜，雪夜里的银山温泉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因为那里有清华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抱起清华把她给撑起来在明月下的雪地上转着圈，清华笑得比他还像是个孩子，一之濑笑着笑着就又哭了，他把她给放平在地上，而清华则像是没看到他的泪水一样炫耀着手中的织锦小手袋说：“小竹，我们来放焰火吧~”

“清华——！！”

“不用说那么大声我也听得到...虽然我比你要年长，但还没到耳聋目盲的地步。”

清华站定在地上并没有去看他，而是双手撑起像是要抱住月光一样在雪地上转了两圈。

“诶...？”

一之濑呆住了，难道...这是十二年前？是他朝思暮想在脑中重放了无数遍的日子？

“小竹你哭起来真可爱...但是你已经长大了哟，要变成个男子汉了...在女孩子跟前哭的话会说不定会被笑话。”

清华走上前来将右手搭在了自己头顶，又微笑着踮了踮脚，试着跟一之濑齐平，但她的身高跟十五岁的一之濑差了蛮多，于是，她将手袋给放在了一之濑头顶上，让双脚都踏平站好，欣慰地瞧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真的长大了。”

“清华...我今年二十七岁了。”

一之濑不管三七二十几，只像是个给妈妈炫耀玩具的孩子一样跟她诉说着。

“哎呀，听上去就比我小一点点嘛。”

清华完全不介意他的鬼扯，小心翼翼地拿丝帕给他擦着眼泪。

“我啊...跟一个女生结婚了...她都怀上孩子了。”

“真好啊...，你有你的继承人了，恭喜...该做红豆饭庆祝一下，也得让阳乃赶紧怀上才行。”

“那就不必了吧...反正我一切都是在鬼扯，明明是在胡说八道，你还陪着我一直说。”

一之濑看着她微醺醉红的脸，泪水越擦越多，干脆抱住了她，在将脑袋枕在她肩上哭个不停。

“可惜...不过没关系，你以后会跟你爱的人结婚的，你也会顺理成章地有自己的继承人，到时候阳乃也会生上一个，保险起见雪乃也可以生一个。”

“哈哈哈哈哈哈...雪乃，雪乃压根不知道我是哪号人吧？”

一之濑抬起头笑得鼻涕都要冒出来了，清华也在忍着笑，踮起脚拿手帕继续擦了擦他的鼻孔。

“不知道的事情可以慢慢让她知道，就像是每个人和他的伴侣也不是一出生就完全注定的，也还需要慢慢沟通...”

“清华...我好喜欢你啊！我想我不管是十七岁，二十七岁，三十七岁，或者年纪更大，我都好喜欢好喜欢你！”

“我知道的...只是，小竹你是遇上什么事了，这么伤心？”

“还不是因为哪里都找不到你，我伤心得要死！”

第611话 焰火哪有你美【第十更】

“这听上去像是我的错，也罢，就当是我的错吧，只是我不是就在你身边嘛，近在咫尺，你伸手就能碰到，想抱的话也能抱住我，尽管你说什么二十七岁了还是结婚了之类的玩笑话我也照单全收...哎，你不是叫我来玩焰火吗？我们一起玩焰火吧~，吊绳焰火，我也有好久没玩过了，想来倒是怀念...上次玩的时候你好像才这么高。”

清华从一之濑头顶上拿下了那个织锦小包，又往自己腿边比划了一个高度。

“我不玩！你一直催我玩焰火，我感觉焰火点燃烧尽你也就又要消失了，我不要你消失...我想跟你一起留在这里！”

一之濑低下头将脸埋在清华胸口，双手从后面抱住她，像是要抓住这最后的希望一样。

“即使如此...即使我不在，小竹你也要放心地走下去，就像是...对，就像是假如这片月光被乌云遮挡住，明月也不会消失，它会一直...一直在，我也会像是明月一样守护着你。”

“我不要你消失...我不要你不在我身边...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为什么就不可以？！”

“小竹还真是喜欢我呢...真可爱。”

清华摸着一之濑的后脑闭上眼安慰道。

“呜啊啊啊啊啊啊————！！”

“不哭不哭，我就在这里...看见你一直哭，我也会忍不住伤心的...小竹也想让我哭吗？”

“我不想...呜呜呜呜...我不想...我想看你笑。”

“嗯哼~，”清华于是就笑给他看，又晃了晃手中的织锦小袋道：“小竹我们来玩焰火吧，就像是我们小时候那样...我说我给你点着，你要自己点，点着之后递给我让我玩，我拍手夸奖你...来，我帮你点吧。”

说着，清华从织锦小袋里拿出了那唯一一根吊绳烟花，当然在那袋子里还有个塑料的防风打火机，和一之濑印象中的那个一模一样。

“我们非要玩这个不可吗？”

“是小竹叫我玩的嘛。”

“是不是焰火燃尽了我的梦也就该醒了？你也就会离我远去吧？”

“我从未离你远去...”清华摇摇头，伸手轻抚着他的脸说：“就像是今天这样，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会出现在你身边。”

“为什么那之后你又不见了？！为什么你一年都不见我？”

“唔——，那又是小竹几岁的事情？现在的小竹是几岁呢？如果小竹你是从未来来的，那我可不知道未来我的决定喔~，但应该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才一年都不见你。”

“三十五岁！”

一之濑又哭又笑，乱七八糟地编造着。

“那...差不多二十二年前我会为你献上我的初吻，然后差不多二十年前...我会为你献上我的初夜，”清华微红着脸伸着指头慢悠悠地算着说：“然后...慢慢了解你有什么XP，然后...”

“然后和我结婚！”

“呼——，如果我姐姐还活着的话...商量商量倒是还有得办法。”

“那就让她活！”

“小竹啊...”清华捋了捋被冻得发直的发丝，把焰火递到了他手里，双手又背在身后扭了扭身子道：“你为什么要来见我？”

“因为那个世界到处都没有你！”

“所以你就想要创造一个我和你结婚，然后我姐姐也还活着的世界吗？”

清华抿了抿唇，她看上去并不是很开心，但却也并不真正责备他，而像是过去一直以来那样慢慢引导着他。

“我...”

一之濑哑然了。

他发现自己想做的事情跟诗羽做的事情没什么区别。

拆穿别人的谎言，然后自己再照原样撒一个谎...

全都是伪物罢了。

“小竹，真相或许并不美，谎言也未必不美好，但是人们还是要追求真相，追求真理...那并不是因为大家爱钻牛角尖...而是因为那是正确的事情。”清华把装着焰火的织锦小袋递到了他手上，缓缓抱住他依偎在他胸口道：“诚然，即使你做的并不正确，我也不会责备你，只要那是你的选择就好...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的罪我替你承担一半，我的生命也会分给你。”

“但是那种事情做不到的吧...承担罪或是分给我生命什么的...”

“总有办法做到的...”清华冻得打了个哆嗦，倒下一口凉气说：“所以，我来帮你点焰火吧。”

“谢谢清华姐，不过我自己就能点。”

“哎呀，这个时候你怎么又叫我姐姐，真叫人不好意思。”

“那我要叫你什么好，总不能叫你妈妈。”

“你想叫也不是不可以，”清华拍了拍他的后背，闭上眼欣慰地说：“你长高了，也长大了...你是在我心里长大的...从那么一小点到这么高...只是你实际上比我心里要长得快一些，都想着要尝尝女人的味道了。”

“还不是想抱你...算了，我们来点焰火吧。”

一之濑最后用力抱了一下清华，放开了她的身子，她点点头，满意地注视着他，然后又转过身背靠在他胸口，让一之濑搂住她的腰肢，而她的左手里这拎着那根吊绳焰火，一之濑的右手里握着打火机，就那样“啪！”地一下在这雪夜里点出火星，把焰火给点燃。

清华将焰火拿得稍微远了一些，防止火星溅在自己身上，她一边笑一边看向一之濑说：“看，小竹想带我玩的焰火，是不是很美？”

“焰火哪有你美。”

“最后还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如果你一年都要见不到我的话...啊啦，你会哭的吧？”

“我现在就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