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惟愿梦不醒
第二十三章 《医者仁心》
“呃。”
夜某人愣住了。
尴尬的看了一眼雪妃，又偷偷看了一眼站在前方的几个人。
对，夜无月是不想帮忙的。
倒不是说他这个人有多么自私，有多么冷血，虽然说平时会选择各扫门前雪吧，但如果是碰见有人要死了，吊着口气，他能帮还是会帮一下的。
但是。
面前的老人左胸都完全被打烂了，就算不是打在心脏位置，可这样的伤口光是看着就触目惊心，就算是他也没办法救活啊。
自己是魔王，不是医生。
与其丢给自己来救命，不如去找人家正儿八经的医师啊，况且自己要是救不活，这女人会不会就赖上自己了，他在上辈子可见过无数医闹事件，夜某人可不想沾染这些麻烦。
见到男人的突然沉默，雪妃心底只能干着急，她知道如果越是催促恐怕会让魔王越是不耐烦，雪亲王虽然保持着中立，但也没有和现任魔王有太多交情，唯独几年前的登基大典来过一次，她知道对方一定在思考利益弊端。
实际上么……
“这位是？”
冷不丁的，夜无月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对，他没认出来。
上次登基大典，五位大公爵全部到场，按理来说夜无月应该认识才对，但某个男人完全不上心，再加上对于这几个人好像也没太多交际，除了自家晴儿吧，过了几年自然就忘记的差不多了。
更何况雪亲王现在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和之前老当益壮的模样比起来确实差距很大。
莫晴和希斯的嘴角不禁同时抽了抽。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希斯也来到这里有两个月功夫了，她算是看了出来面前的魔王不是在故意装傻，他是真的有很多事完全不明白，也根本没有身为一个魔王的自觉性，于是蛇妖小姐忍不住低下头。
她嫌丢人。
莫晴嘴巴张了张，想给夜无月圆场，但反倒是跪在地上的女孩儿眼前一亮，像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是您最忠实的仆人，魔族第三大公爵雪无疆。”
毫不犹豫承认了身份，她很明白，现在的魔王不是不愿意救自己的爷爷，而是需要一个理由，或者说，对方需要得到相对的利益，得到北地的效忠。
“啊？哦哦，对……好像魔族确实是有这么一个公爵。”
被对方一提醒，夜无月总算是想起来了魔族排名第三的大公爵，好像确实是叫雪什么东西，但是在少女眼中，魔王的话语无不透露着浓烈的嘲讽和羞辱。
平日里不见人影，现在出事了过来求自己。
大约就是这样一个态度吧。
莫晴实在看不下去了。
稍微后退了一点，凑近夜无月的耳朵，轻声细语道：“雪亲王一直保持着中立，他和麦克也有不错的交情，今年已经八百多岁了，三朝元老，是麦克的上任魔王雪澜沧的亲弟弟，掌控魔族以北的全部疆土，如果可以话，希望主人能够将他争取过来。”
“能不能救活？”
“不确定，但是我们四人加起来，或许概率会很大，毕竟……”
后半句没说，但夜无月也知道了，莫晴口中的四个人无疑就是自己，希斯，温迪妮和她，正好都是在各自领地内最擅长医治方面的人，自己会一些粗浅的现代手术，可以提供许多药材和现代化医疗设备，莫晴负擅长这种手术刀的精细活，希斯善于炼金和毒药，听起来好像很可怕，但是善于用毒的人，一定擅长医术，最后就是温迪妮，擅长用精灵的力量滋润保养五脏六腑，充满生命的力量气息是最好的治愈手段。
这么一听，男人总算是有了几分魔王该有的气度，下定决心好，突然一下站起身，碗里剩余不多的面条被他一筷子全部搅起来然后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走，去医务部……”
或许就连跪在地上的少女，也想不到会如此轻松。
她觉得，自己可能会被刁难和羞辱很久。
医者仁心，这句话在当前的年代似乎不太适用，更多的是在有利益上有所瓜葛，人心有时候就是如此复杂。
就连最善良的温迪妮，都不会因为一些莫名其面的原因去救治陌生人，她只是听见了莫晴和夜无月的窃窃私语，得知了对方的身份竟然是那个大雪主，思索过后，确认自己国家和对方没有太多纠葛后，才决定出手，毕竟她现在需要向着夜无月这一方。
希斯的理由其实也差不多，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因为利益的问题而选择出手相助，事实就是如此的残酷。
如果换做是雪亲王清醒，他一定不会愿意让自己孙女如此低声下气去求别人救自己，这是老人倔强的性格，不过他口中的不怕死，听完后只要笑笑就足够了。
没人会不怕死。
嘴上吹牛逼吹的厉害，可实际上只要是到了整整的死亡边缘，没人会在那一瞬间能够抗拒那股刻入灵魂的畏惧，最多只是说在战斗时他们能够暂时忘记痛苦，没有太多的痛觉，这是一种在战斗时会分泌的肾上腺素，降低痛感，荷尔蒙大量增加，肌肉紧绷，这才是我们通常提到的“不怕死”。
准确来说，用不怕痛和足够冷静来形容比较合适。
手术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在他认知范围内的医疗器械几乎全部被他搬运了过来，这是里距离皇宫不远处的医院，只是在手术室内的，是整个魔都城，不，整个魔族身份最尊贵的几个人。
五大公爵汇聚其三，魔王亲自坐镇，还有洛樱的前任女皇，在加上门口正在焦急等待的准大公爵，这个阵容确实足够豪华。
呲啦——
焦黑的肉块被割下，几根已经断裂的血管正在缓缓蔓延，增长，看起来诡异无比，希斯的炼金药剂抹在伤口处，令人惊讶的是，脱离了冰晶的伤口居然就真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开始止住了鲜血，温迪妮也将自己充满生命的力量源源不断注入对方体内。
夜无月则是很平静的打开血包，弹了弹锋利的针眼，然后对着血管缓缓扎进去。
说真的，有这么一个全明星阵容，想死都难，夜无月还是低估了这几个女人的能量，尤其是有已经抵达圣域的晴儿，手术比她们想象中还要轻松许多。
和躺在床上的这个老头也有很大的关系，他身体内流淌的血脉和恐怖的修为始终死死护住了心脉，不让心脉断绝，在这样的基础下，其他几个人自然可有大展身手，将老人已经缺失的骨骼，血肉，一点一点填补，刺激人体自然发育是最好的医疗方式。
人体的自我免疫系统就是最好的医生，绝大部分药物实际上也是刺激免疫系统，逼着你的免疫系统开始干活，近乎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生长着血肉。
但是夜无月的眉头一直皱的很紧。
因为这个伤口，他太熟悉了。
现在还来不及出去询问情况，但是夜无月可以百分之百肯定是子弹的伤口。
看肌肉的损伤程度估计不是爆裂弹这种二次伤害的，如果是这种二次伤害的，恐怕这老人已经死透。
但是对方挑选的弹种，没有错。
在这个世界上是有修行这种东西的，无论是身体力量还是所谓的护体罡气，这一类东西可以很好的抵御外界伤害，普通子弹虽然能够伤害到，但是能将这样的伤害压制到最低，夜无月有研究过关于弹种的挑选，最后得出来的结论……
是穿甲弹。
理论上能够对当前年代修行者造成最大伤害的武器。
如果只是弹孔，夜无月还可以认为是有其他人偶然得到了武器，并且研究会了使用方式，但是子弹这种东西的挑选么，就只有他和某些种族的人懂了。
银白族。
这绝对是银白族的杰作，看伤口的撕裂程度和杀伤力估计距离有些远，很大概率是从极限范围的边缘地区袭击的，起码有两公里，这是夜无月多年的经验，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捣鼓了十年的军火枪械，对于这种伤口他一眼就能认出来。
绝大部分反器材狙击步枪的有效杀伤范围就是两公里以内了，超过射程并不是说会失去威力，而是会下坠，偏移，威力也会随之降低一些，看这个伤口大小就知道距离拉开了肯定超过两公里，不然以这种穿甲弹的威力射入左胸，就算歪了也足够将心脏撕裂。
“这是什么意思？”
“主人，怎么了？”
脑中的想法一闪而逝，莫晴同样察觉到了夜无月的异样，尽管男人的手没有停下，依旧在娴熟的使用仪器，但心事这种东西是瞒不住的，刚才夜无月也只是思考了一下关于枪械弹药的事，很快就收回了心，莫晴远不如夜无月这么专业，不过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不对劲。
“银白族干的。”
“他们？”
在场的另外几个人也都有些吃惊，看见这一幕，夜无月立马皱了皱眉。
“先救人，别分心了，等确认正式脱离危险后在说，放心，不会瞒着你们、”
第二十四章 我们尽力了……
“姐姐，父亲大人什么时候能出来……”
手术室外，长着狐狸尾巴的少女有些担心的发出询问。
白色的尾巴所有晃动，耳朵和尾巴在冬天依旧会暴露在空气中，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毛发浓密的缘故，秋雨的尾巴完全不会感觉到寒冷，而且还热乎乎的。
现在的她好像每套衣服都是夜无月帮忙特殊定制的，因为这丫头的裙子和裤子必须留下一个刚好可以穿过尾巴的孔洞，而且夜某人还很贴心的设计成了有弹性的布料，她已经等了许久。
原本狄碧丽是不太想带着少女过来的，但看见秋雨泪眼朦胧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带来了，这两人不是第一时间来的，但是也足足等待了五六个小时之久，但门外，还有一个人已经等了十几个小时，从白天等到黑夜，一直没有挪动过身体。
猫娘女仆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她倒是很能理解对方的心情，拉着秋雨来到一处洗漱台，弄了些热水，将毛巾拧干，然后朝着坐在门口蒙着面纱的女性走去。
“这位小姐，请擦一下吧。”
少女愣了愣，看了一眼狄碧丽和身旁有些害羞的女孩儿，她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没有任何恶意。
“谢谢。”
犹豫了几秒后还是接了过来，摘下面纱轻轻擦拭着自己的面庞，而就是这个摘下面纱的举动才能让人看得清少女俊俏的面庞。
就算是同为女孩子的狄碧丽都在一瞬间被吸引，这是一种独特的东方美人，最标志的杏眼和柳叶眉，小巧而精致的五官，高高挽起的长发，还有朴素简洁的留仙裙，只是现在她这身衣服明显有些脏乱，看的出来有些日子没换洗了，她也没工夫换洗。
更加令人感觉到迷惑的是，少女怀里始终抱着一个……看起来像是某种琴的东西。
自从将雪亲王送入房间后，雪妃就一直在门口等候，她算是很有耐心的人，但面对这样的情况也不禁有些焦急，毕竟躺在里面的是对她有养育之恩的爷爷。
把琵琶从百宝囊抱出来后，她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十几小时之久。
其实医院里不光是他们几个，还有不高手在其中坐镇，毕竟魔王大人和妖后大人的女儿还在这里，他们可不敢远离。
“请不要太紧张了，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如果不介意搭话，我可以带您先去休息。”
“……不用了，我想在这里等等。”
“唉。”
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倒是秋雨很能理解这位大姐姐的心情，换做是她的亲人遭遇到如此大难，她也一定会守在门口，现在的气氛其实很微妙，因为周围的一众高手们都在防备着雪妃，面对这女人，在场除去屋子里的几个人，没谁有把握战胜。
终于，门的另一头传来了动静。
“父亲大人！”
看见父亲出门，秋雨担心的表情立马变的欣喜，就连一直都保持同一个姿势十几小时的雪妃也迫不及待站了起来，用一种紧张到极点的眼神注视着面前的男人。
然后。
“非常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但还是没能让伤者……”
心肺骤停。
听见这句话雪妃两眼一翻，本来她的身体就虚，五天五夜没停歇的一路狂奔，而且还背着自己爷爷，早就身体透支了，在停歇下来后，那种仿佛身体被抽干的感觉一直在反噬，让她两眼本来就有点发黑，听见这个消息，更是让她险些跌倒。
还好身旁的狄碧丽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诶诶诶，你干嘛呢，我话都还没说完。”然后带着口罩的魔王大人才继续说：“但还是没能让伤者立马清醒过来，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剩余的就是让他休息，我估计大概还要个几天时间才能醒过来，病房里面的东西你别碰，包括喂食你也不需要操心，我已经把营养液注射进入了。”
后半句话把即将晕厥的少女愣是活生生给拉回来。
尽管她听不太懂这些专业的词汇，但好像是爷爷已经脱离险境了，反正就是什么东西都不要碰就可以了吧？
“我能不能……”
尽管很焦急，但是她还是保持着理智，因为确实有很多医师有怪癖，不愿意让其他人见到伤者，会担心自己使用治疗的方式之类的东西，但夜无月很干脆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进去之后什么都不要碰就好，保持安静，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不愿意离开，这样，就在医院弄张床让你住下，你随时可以过去看，不过我建议你今晚最好休息一下，因为明天我有不少事情需要问你，可以吧？”
“嗯。”
换做平时，她只会选择用音律来当自己的嘴，用曲调来回答，因为她本身就不太擅长交流，但今天在魔都城，她很自觉舍弃了那样不太礼貌的方式，尽管不太擅长应付这样的场合，但她还是很礼貌的后退一步。
抱着琵琶，慢慢低下身体，弯腰，给在场的所有人都行了个礼。
“好了，剩余照顾伤者的方式会有其他医师过来负责，你大可放心，去吧。”
“谢谢……”
看着女孩儿迫不及待的模样，夜无月不禁觉得有点头晕眼花，对着身旁几个女孩子说：“你们都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叫你们集合，你们肯定都有一大堆想问的东西吧。”
今天的温迪妮没有顽皮，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异议，主要是一个二个都累坏了，这是真的，尤其是温迪妮这位精灵族的太太，她的力量蕴藏了太多生命气息，所以消耗的最严重，其次就希斯，她虽然消耗力量不如莫晴，但是……她境界没晴儿高呀。
没某只骚狐狸这么能经得住折腾。
全场最轻松的人是夜无月，他又没有什么力量要注入，唯一要负责的就是供血，输血，心脏起搏器，各种各样的机器仪器接入，还有各种各样的药物注射，所以他的工作其实最简单。
希斯则是很自觉的选择了告退就朝着住处走去，莫晴则是将躲藏在其他地方的部下叫过来交代了几句话，只有太太……
抱住了男人的手。
“小夜~要记得补偿我哦，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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