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作死菌
天空，有万丈巨禽飞过。
海中，有无边阴影潜伏。
古树直接云霄，林木连绵如海。
不知是何种生物的骨架，宛若山岳。
无数奇葩异草在林间生长，不尽的飞鸟走兽奔走飞跃。
此时的月下清浅，正以一种俯瞰的视角望着下方的这片土地，它仿佛没有边际，栖息着数之不尽的生灵。
月下清浅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好大……”
好大？
在操纵仪器的芙蕾米听到这句话后，下意识地看向罗埃尔的胸口，罗埃尔急忙伸手护住衣襟，俏脸微霞：“你看我做什么？”
芙蕾米没有回答，她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想到了听雨眠说的“没胸没屁股年纪还小”那句话，顿时脸色一绿。
罗埃尔看到芙蕾米陷入某种怪异的情绪低落的状态，于是代替她向月下清浅问道：“月下老师，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世界，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它好大，好……漂亮。”
月下清浅在这片土地的上空飞过，她看到了各种各样的生物，看到了从未见到过的美景，这一切，如梦似幻。
“芙蕾米，你说过，这个仪器只能复制使用者亲身经历见证过的一切对吧？”
回过神的芙蕾米点了点头，随即她意识到月下清浅是看不到自己点头的动作的，于是开口道：“是这样的说。”
“那……”
这些，是韩夏他曾经去过的地方吗？
不，肯定不止。
只是去过的话，不可能每一处的细节都记得才对。
月下清浅也使用过那台机器，她知道复制出来的记忆的情绪度其实受限于被复制记忆的人。
在她使用精神连接装置复制出来的记忆中，那些月下清浅没有注意到的东西，都会显得有些模糊，仿佛隔着一层半透明的玻璃，只能看清物品的轮廓，但细节是没有的，除非这段记忆发生时的月下清浅有特意去注意到。
但是，在韩夏的记忆中，这片天地的一花一草，甚至一片叶子，一粒沙硕，就连奔跑的羚羊头上角的纹路，飞舞的蝴蝶翅膀上的花纹都是那么清晰。
将自己见到的一切告诉芙蕾米后，芙蕾米板着小脸，认真地分析后得出一个结论：“会出现这种现象只有两种可能的说，一种是韩夏的记忆力很强，强大到能记住所有细节，哪怕只是一眼扫过，都能全部烙印在脑海中的说，第二种，就是你见到的这一切，都是韩夏所创造出来的。”
芙蕾米说完又摇了摇头：“第二种可能性不大，可以排除的说，如果韩夏能创造出这么大的世界的话，那这个世界现在在哪？按你的描述，这个世界的面积已经超过了一夸普通的大陆的规模的说。”
月下清浅下意识地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就只有第一种可能了，韩夏记忆力很强大，而他看到的这些，其实就是他去过的，我们现在所在的世界。”
芙蕾米眼睛闪闪发光：“不愧是卡沙大叔！”
“我虽然比较认同第一种可能，但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月下清浅落到了地上，她挖起一捧黄土，闻到了清晰的泥土的气息，感受着泥土中湿润冰凉的触感。
她甚至抓起一些沙子塞自己嘴里。
它竟然是有味道的！
如果韩夏只是记忆力好，见识过这一切的话，为什么连泥土的味道都有，难不成韩夏还吃土不成？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月下清浅摘下一片叶子尝了尝，取了点蜂蜜尝了尝，甚至啃了两口树皮。
它们的味道都是正常的原有的材质的味道，也就是说，这些东西的味道都是不一样的。
“是因为我本身就知道这些物质的味道，所以复刻了我的味觉，还是……”月下清浅看到了一只蝉，她没尝过蝉，盯着那只蝉看了许久，月下清浅一咬牙：“反正也只是记忆并不是真的吃。”
蝉·危！
强忍着恶心，将那只蝉啃掉半个身子，味道倒是还行，甚至有细微的甜味，就是口感有些恶心，有点像是粘腻的鼻涕……
月下清浅敢保证自己是没吃过蝉的，所以，现在体会到的味道，要么是韩夏尝过蝉的味道在这个记忆中重现了，要么就是刚才被芙蕾米推翻的第二种可能……
创造了一个世界？
怎么可能！
如果真的能创造出这么一个世界，那这个世界现在在哪？
等等！
是不是有可能这个世界是被韩夏创造出来的没错，但实际上它又不存在呢？
月下清浅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芙蕾米，我问你，如果是幻觉呢，比如我中了幻术，看到了些不曾看到的东西，那如果复制出相关的记忆的话，能重现我在幻术中看到的事物吗？”
“可以的说，毕竟复制的是你的记忆，对你来说，它是真实，是真的发生了的说，虽说有些唯心，但记忆这种东西不就是这样吗。”
“原来如此，就算我知道这一切是幻术，但毕竟这台仪器只是复制的其中的一段记忆并将其重现，所以就算重现的这一切是假的，我进入其中后，也无法跳出这个框架。”
“你说的跟云都一片论文中提到的缸中之脑的理论很像的说。”芙蕾米解释道：“某个邪恶的科学家将人的脑部神经末梢连接在计算机上，这台计算机按照程序向脑传送信息，以使他保持一切完全正常的幻觉。对于他来说，似乎人、物体、天空还都存在。”
一旁的罗埃尔根本听不懂两人再说啥，但她也不敢胡乱插嘴，生怕影响到韩夏的治疗，于是只能保持着一副OxO的表情，并时不时地点一下头，假装自己也听懂了。
“那我懂了，我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了……”
“是怎么回事的说？”
“这个世界，是韩夏自己臆想出来的。”月下清浅向着城市的方向走去。
她看到高大的男子化为巨龙，帮助他人运输原木。
看到孩童化为棕熊用厚皮毛无视蜜蜂的叮咬摘走蜂窝。
看到一个雷霆巨人行云布雨后变成了一个普通的老爷爷，一边笑着一边用汗巾擦汗。
他们既是人，也是异族。
原来他想要的，是这样的一个世界吗？
就在这时，芙蕾米突然惊呼道：“仪器有反应了！找到异常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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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8 吃了吗,没吃的话吃我一刀
“仪器有反应了！找到异常点了！”
听到芙蕾米的声音，月下清浅急忙停下脚步，注意四周：“在哪？”
“就在你的附近的说，看看有没有显得比较违和的东西。”
附近？违和？
就在月下清浅刚想寻找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里很久没有外来的人了。”
月下清浅回过头，便看到了一名黑发的青年。
他比印象中的韩夏要年长一些，但脸部的轮廓，还有声音，都与她记忆中的韩夏相差无几，给人一种要是韩夏要是长大一些，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感觉。
他的头发留的有些长，后脑勺处甚至扎了一条小马尾，鬓角长长地垂下，稍显凌乱，脸庞白净，偶尔可以看到一点胡渣，鼻梁高挺，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容，两个酒窝十分明显。
身上穿着的则是一件十分朴素的布衣，虽然款式简单，但因为他的身姿挺拔，身材结实，硬是穿出了一种模特的感觉。
而其中，最吸引人的，便是他的眼睛，很“安静”，月下清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宛若两个能将一切都吸引进去的黑洞，漆黑，深邃，恬静。
在与他对视时，便感觉到十分轻松，安心。
还别说，挺好看的……
（代入感这不就来了吗？读者们看到这一段的时候，可以把手机锁屏，就能看到“韩夏”了，什么？是女读者？谁谁女读者不能带入韩夏的？男读者还看百合变嫁呢。）
虽然月下清浅的老哥月下凝墨一直是一副胡渣没剃干净的颓废大叔的样子，但他年轻时也是街坊邻居人尽皆知的帅哥一枚，从小就受到老哥的熏陶，月下清浅对帅哥的免疫力MAX，但看到此时的韩夏，怎么说呢，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一丝心动的感觉。
“韩夏！”
月下清浅本能地想要后退一步，当初神樱树的签文让她ptsd犯了，到现在都没调节过来。
“韩夏？”俊秀的黑发青年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这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很久以前我有用过，怎么，你找那位韩夏，或者说，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你该清醒过来了，外面的大家都很担心你。”
“清醒？我一直很清醒啊。”黑发青年疑惑地看着她，甚至像是逗小孩子一般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你该不会是中二病吧？”
月下清浅将韩夏的手推开，皱眉道：“这里只是你的记忆，真正的你本源溃散，连生活都无法自理，你难道不知道吗？”
“嗯？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我说……”
月下清浅正想重复一遍刚才的话时，却突然精神一阵恍惚，她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甚至，她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自己的目的！
“我……”月下清浅，捧着脑袋蹲了下来：“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哪里？”
“迷路了吗？”
“不……”月下清浅下意识地抬头，然后，便看到了那张跟记忆中的韩夏有八九分相似但又更加成熟的脸：“你是，韩夏？”
“这话你刚才说过了。”
“是吗……”月下清浅捂着脑袋站了起来：“我刚才怎么了？”
“我还想问你呢。”
“唔，头好疼……”
“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望着韩夏那双令人感到安心的眼睛，月下清浅缓缓点头：“那，那就打扰了。”
韩夏对她温和一笑道：“不打扰，走吧，我家离这里不远，要我扶你吗？”
“不用，我只是有些头疼而已，能自己走路。”
“那你小心一点。”
“嗯。”
………………
“奇怪，月下老师怎么不说话了？”
“仪器也没出现异常的说。”芙蕾米也有些费解，她用稍大的声音在月下清浅的耳边说道：“月下老师，有听到我们的声音吗？”
“还是没反应，是不是遇到危险了？”罗埃尔抬起手，已经准备把水愈术扔出去了。
“精神状态十分平稳，感觉像是睡着了的说。”芙蕾米调整了几个开关，精神连接仪器上的光纹变换，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月下清浅突然闷哼一声，脸色痛苦地蜷缩起身体。
“芙蕾米她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快停止设备！”
“不要！”
月下清浅却突然开口阻止了她们。
“先等等，我没事……对了，我见到韩夏了。”
“见到韩夏了？”罗埃尔有些小激动：“是真正的韩夏吗？”
“我也不确定，他看起来比我认识的韩夏年长一些，不过他说他曾经叫做韩夏。”
“曾经叫做韩夏是什么意思的说？”
“我怀疑，韩夏的意识其实一直躲在他自己臆想的记忆的世界中，所以……”月下清浅的语气有些凝重：“你们先别关闭机器，我有种感觉，现在要是断开连接，想再治好韩夏本源溃散的问题就难了，他现在的问题很明显不只是本源溃散……”
他似乎，并不想清醒过来。
这句话月下清浅没有说出来，毕竟只是她的猜测，虽然她一直觉得自己的第六感挺准的。
“这……”罗埃尔看向了芙蕾米，以她没主见的性格，这种时候是不敢做决定的，虽然罗埃尔一直有在努力改变，不过人的性格也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不可能说变就变。
“好的，那我暂时不关掉机器的说，但是刚才你好像突然失去了外界的感知，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没有危险，只是这里太像真实的世界了，我几乎找不到任何破绽，刚才不小心沉浸进去，记忆被篡改了，不过现在我有了防备，不会再犯了，这样吧，芙蕾米，你每隔三分钟就问我一道数学题。”
“数学题是吗？”芙蕾米想了想，道：“有甲乙丙三车各以一定的速度从A到B，乙比丙晚出发10分钟，出发后40分钟追上丙，甲比乙又晚出发10分钟，出发后60分钟追上丙，问，甲出发后多少分钟可以追上乙？”
“嗯？？？”
“？？？”
不仅是月下清浅，罗埃尔也是满脑子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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