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俞风千山
也就在所有人视线射来之时。
伊什塔尔终于反应了过来，她一边装出了茫然的样子，一边拼命地给吉尔打眼色：“为什么......大家都这么激动呀？父亲大人。”
“救我！”
伊什塔尔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这两个字，但旁边的老父亲远坂时臣眨了眨眼睛没有搞懂其中的关联，只能回复给她一个你自己加油的眼神。
凛，这个时候应该是你展现远坂家女主人无上风采的时候！
Comeon！冲冲冲啊！！！
“哈哈哈，这家伙居然还装蒜。竟然懂得如何欲扬先抑地展示王牌，真是可恨呐。”此时此刻，就像青春期美少女一般笑得前仰后伏的至高贤王吉尔伽美什笑呵呵的拍着公里的肩膀，“但是只有今天是例外哦，本王可以容忍你的玩笑，快来吧，快叫出古伽兰那吧。”
“呃......”
“我从乌尔的民众那听说了！伊什塔尔女神的仆从，古伽兰那乃是令人敬畏的神兽！”魁札尔·科亚特尔笑道，“还有女神伊什塔尔多么美好！听说这头连诸神都无法驯伏的神兽，你却能时而严厉，时而更加严厉地运用，自由自在地使唤啊～~！”
伊什塔尔尴尬地说道：“对......是啊，没错。那头古伽兰那......就像我的坐骑一样嘛？但大家未免把那家伙捧得太高了吧。古伽兰那可不是那么了不起的家伙，应该说那家伙在提亚马特神面前根本派不上用场......”
艾蕾酱作为伊什塔尔的老熟人，率先发现了端倪：“......怎么了？你的样子有点奇怪啊。如果是平时的你，一定早就发出高亢的笑声，并炫耀起不属于你自己本事的古伽兰那才对......喂，你这家伙难不成......”
“没了......”伊什塔尔小声答道。
“嗯？本王·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御座之上的吉尔伽美什皱起了眉。
“我没有，弄丢啦！不知道弄丢到哪里去了啦！”伊什塔尔破罐子破摔地说道，“明明应该掉在北部，但却哪儿都找不到！连巴比伦都找遍了，古伽兰那那家伙连个影子都找不到啊！”
吉尔伽美什哑口无言。
罗马尼陷入沉思。
迦勒底的两只小可爱第一次在这位骄傲的贤王脸上看到了如遭雷击般的愕然表情。
吉尔伽美什的表情从愕然变成了不可置信，又从不可置信变成了愤怒，再从愤怒变成了嫌弃，脸色变化之快堪比都市夜间的霓虹灯。
“你......你这蠢材女神！你还是去当远坂家的热兵器吧！”
吉尔伽美什叹息着回到了王座上，皱着眉坐下了：“......真是预料之外的发展。明明只差一步就能整理出作战内容了。”
至于伊什塔尔，已经被金固用天之锁捆成了蠕虫，只露了个头在外面，“呜呜啊啊”的正被吊在天花板上像个钟摆一样晃来晃去。
“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不过也在情理之中。”小所长奥尔加玛丽叹了口气，有些头疼，“毕竟远坂家的传统就是秉承优雅和关键时候掉链子嘛！”
“可，如果没有这传说中的天之公牛做为抵抗，虽然我们迦勒底也很想赞同将对方引诱到乌鲁克推入冥界的这个作战。”十一岁小所长旁边的罗马尼也无奈地说道，“但是时间无论如何都不够。”
魁札尔·科亚特尔也罕见的陷入了沉思：“就算我们抱着同归于尽的觉悟去挑战提亚马特，也无济于事。不仅无法拖延时间，反而还会被黑泥吞没变成敌方的战力吧......”
“......也不一定哦。”金固突然笑着开口了。
“黑泥是不会对我起作用的，毕竟我的身体就是由那东西构成的嘛。”原初女神的长子笑着说道，“如果有诸位帮我牵制，我燃烧作为魔力炉心的圣杯，似乎可以拖延半天左右哦？”
“半天时间也还是太短了......”吉尔伽美什摇摇头，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等等......”
他的视线落在了金固身上，而固子哥此时已经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她手一甩，圣杯就划过了一道抛物线，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了端倪。
“这是乌鲁克的大杯，有它在，我这样应该能拖一天了吧。”
“谢谢。”吉尔伽美什王点了点头，脸上还是那令人惋惜的神情，“我会让乌鲁克所有奋战在一线的战士们记住汝等英勇作战的荣光。”
金固笑笑，大家知道，她并不是为了这个。
她，是为了赎罪。
还有...吉尔。
“魁札尔·科亚特尔，豹人，还有难得不讨厌的伊什塔尔，届时就有劳诸位了。”
半个时辰后。
在初步拟定了方案后，吉尔伽美什就宣布了散会，其他分配到工作的人也回到了迦勒底大使馆休息。
吃过晚饭后，藤丸立香一个人来到房顶看星星。
没过多久，伊什塔尔也摸了上来。
“嗯？晚上好啊，伊什塔尔姐姐。”
伊什塔尔坐在了咕哒子身边，也跟着红发少女一起看星星。
“你这个开位的魔术师也会观测星辰吗？”
“哼，这可是迦勒底，也就是天体科的老本行喲？”
藤丸立香吐了吐舌头，“怎么说，我也算是迦勒底所长罗马尼半个学生哦？”
“是这样吗，可本女神记得，迦勒底指的不是迦勒底人，而是天文台的意思吧？我这身体内有相关的知识。”伊什塔尔说道，但很快就又慌张了起来，“诶？难道我说错了？不对吗？难道说你们身为天文台的工作人员，观测星辰其实是最基础的职业技能吗？”
藤丸立香这个时候才收起了玩笑之心，认真的解释道，说道：“也许吧，不过我其实并不是时钟塔天体科的学生，哦至少现在的我，还不算是。不过我倒是特别喜欢看星星，每一个特异点的星空我都铭记在心，因为星空中有希望。”
“希望？”
“是呀。这片星空，可能藏着无数的文明。每一种居住在另一个星球的生命，都会编织属于他们自己的故事。”藤丸立香突然有些感慨说道，“迦勒底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这样一想是不是奇遇无限呢？”
“星辰大海吗？”
“是的。”咕哒子肯定道，“但只是有距离感的美好而已。同属地球的人类恶已经是完全没法沟通的对象，更何况其他文明？如果我们地球和他们接触的话，我相信一定会引发不一样的灾难。”
“你是在说，异星文明吗？”
似乎有些在意的天之女神伊什塔尔，呆呆的望着眼眸中好似蕴含着漫天繁星的少女。
“你真是个奇怪的小姑娘！”弓凛感慨道。
“是吗？我是没有这种自觉的。”太危险笑着说道，“我只是觉得，这个由无数个奇迹聚合而成的平凡星球，是每一个星球上之人坚信着要守护至死的东西。”
沉默了数秒后，伊什塔尔说道：“......嗯，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
“我一直在对我的帮助你的动机有所疑虑，而现在我已经不再犹豫了。”伊什塔尔说道，“最开始我只是觉得你是个有趣的人，而且长相和性格非常吸引我，我才愿意待在你身边。
可是，明明立志做个旁观者的我，却开始不由自主地行动了起来。
现在我明白了，我之所以会觉得可以协助你们，一定也是因为有类似你那样的想法吧，你们并不是为了利用我们，而是为了认识我们，才会向我们伸出手来。”
“你这样想也不是不可以。”
身为迦勒底最后的master，藤丸立香一路走来不知道和多少文明存在的英灵缔结了从者的契约，她从来没有想的太多，正是因为她心思单纯，才会和一代又一代的英灵成为“脱摸打鸡”。
不过伊什塔尔自己脑补了这么多很有道理的东西，藤丸立香也难得不去拆穿她的小心思。
“啧，还装高冷！”伊什塔尔傲娇地扭过头，“我才不会把你们人类视作英雄！不过，要是有什么困难的话，求我帮忙我也不是不能看情况答应哦。”
“嗯，那拜托伊什塔尔女神大人了。”咕哒子一本正经的说道，“明天是最后一天安稳日子，请务必好好休息。估计在明天半夜，就能在乌鲁克目击到地平线上的提亚马特了吧。”
伊什塔尔一愣，随后突然笑了。
来自迦勒底的master从来没在她脸上见过这种笑容，或者说，藤丸立香本以为伊什塔尔是不会这么温和地笑的。
你不是疯女神的设定么？和南丁格尔小姐一样。
虽然笑容一闪即逝，但藤丸立香还是看到了。
凛的笑容，好甜。
就如同女神大人笑的时候要蘸上四分黄昏，三分月色，两分微醺，还有一分她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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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酱，你的笑容，好甜。
就如同女神大人笑的时候要蘸上四分黄昏，三分月色，两分微醺，还有一分她的可爱。”
经典嘴甜。
咕哒子的溢美之词甚至连墙角偷听的老父亲远坂时臣和言峰绮丽，一阵无言。
——为什么你可以这熟练啊！烧酒！！！
“放心，你们迦勒底就安心准备吧。”伊什塔尔心满意足的站了起来，“在我们女神消散之前，我保证母亲大人连乌鲁克的城墙都摸不到。”
“啊，对了，有时间多关照一下埃列什基伽勒。”离开屋顶之前，伊什塔尔摸着自己的胸口，补充了一句，“你和卫宫士郎可是最开始能和她平常应对的人类哦！啊，失礼了，但你也不介意我在这种时候称呼你为人类吧？藤丸立香阁下。”
她摆摆手，走下楼梯，消失在了藤丸立香的视线里。
同一时间，神庙大殿。
“你来了啊，罗马尼。”
神塔内，吉尔伽美什还在阅览着一个又一个的泥板。
他背对着已经开始觉醒昔日能力的以色列拳王，头也不会地说道：“不去睡觉吗？这可能是大家在乌鲁克睡的最后一个安稳觉了。”
“你不也没去休息嘛，吉尔伽美什王。”
同样身为王的罗马尼没有丝毫见外的靠在了吉尔伽美什身边的柱子上，“每天都重复这样的生活，真不怕有朝一日过劳死吗？”
“蛤？你的口吻跟见过本王过劳死一样？”
贤王挑了挑眉，自然不知道其实之前在嘉年华的时候，大家伙就一起见证过王的『猝死名场面』。
他摆了摆手，一脸无畏，“你以为区区过劳，就能让我逃避身为王的职责。”贤王闪嘴角挂上一抹弧度，看着迦勒底罗马尼，“说吧，今晚来这儿到底有何贵干？”
吉尔伽美什问出这个问题后，大殿内似乎瞬间安静了。
来自迦勒底的代理所长罗马尼沉默了半晌，微微沉思：
“......我总觉得有点对不起你。”
“哦？”贤王闪放下泥板，转过身来看着迦勒底罗马尼的俊脸，“难道你觉得自己有责任？‘城市被攻破了，很多市民都死了，如果自己早一点认真的话，死伤情况还能再减轻一点’，罗马尼你是这个意思吗？”
作为一切的始作俑者，以色列拳王以沉默作为回答。
“别开玩笑了，本王之前和你说的话都白说了吗？”老年王者笑骂道，“听好了，乌鲁克和迦勒底现在做的任何事情，都是超越了既定命运的事情。如果既定命运是六十分的话，诸君所交于的答卷早就在几百分以上了！”
“本王曾觉得女神们其实不需要打倒。一旦打倒她们，提亚马特神就会出现。而且根据本王看到的提亚马特神降临的未来，本王更是确信三女神定会因为某种原因自我毁灭。”吉尔伽美什眼神的笑意更加浓郁，“但是你们帮助了乌鲁克的民众，爱着这片土地，选择了与女神们对决。这选择导致了这个结果，你们拯救了本应会死的几万条人命。这是非常值得骄傲的事。绝不是什么白费功夫。”
“你这样说，看来是我白担心你了。”罗马尼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本来我还觉得，如果我们来的更早一点，本来应该能救更多人的......虽然修正特异点之后历史会该什么样是什么样，但说实话曾经身为人王我确实不喜欢看到鲜活的生命在我眼前逝去。”
吉尔伽美什似笑非笑：“啧啧啧，看来罗马尼是第一次经历特异点的事情吧，唔姆，看来以前果然是太麻烦玛修和立香几个小姑娘了。按照你的说法，你是觉得迦勒底和嘉年华所做的一切都会被清除？那是梅林那家伙的谎言，事实并非如此。死去的生命不会回来，你们做的事情，也是不可能当做没发生过的。”
“哦，真的吗。”
身为迦勒底的掌舵者，罗马尼突然对吉尔伽美什王的言论感了兴趣。
“哼哼，你们所做的事情，确实不会直观地留在历史上。但它们会以一种更合乎逻辑的解释，被历史记录下来。”吉尔伽美什将手中的泥板放在一旁，眉飞色舞的解释道，“比方说，有个被邪龙杀死的人。然后人理烧却被制止，特异点被消除了。即便如此，那个人也已经死了。
只是‘被邪龙杀死’的事实，会被当做‘被野兽杀死’来处理而已。
这乌鲁克也一样。就算打倒了提亚马特神，解除了特异点，乌鲁克第一王朝仍会毁灭。差别仅在究竟是被神毁灭，还是因衰退而被后人取代这种更容易被普通人接受的解释而已。”
“也就是说......”
“对。并不是化为乌有了。”吉尔伽美什肯定地点点头，“嘉年华和迦勒底的确实拯救了众多生命。你们并没有被‘反正全部都会恢复原状’的想法迷惑，而是一味固执地、笨拙地拯救眼前的生命。而这种想法在这个特异点的投射，就是乌鲁克的如今。所有英灵的选择，全都是有意义的。”
末了，吉尔伽美什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知是因为惋惜还是因为无奈：“说到底，自然界中没有牺牲就不可能有繁荣，损益始终都是对得上的。失去了诸多东西，才能构筑起诸多东西。就算‘魔术王’那家伙不用圣杯搅乱世界，也会出现于其同等程度的负面影响。”
“咳咳咳，你这样说，感觉是帮我...帮那位人类恶洗白一样。”
罗马尼不知道这个瞬间，他和王的夜谈对话会不会被嘉年华实时直播出去，所以还是力所能及的进行掩饰。
然而，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很多看到这里的老熟人们，已经接近于猜想到那个罗曼蒂克的医生，似乎拥有着他们所不知道的神秘身份。
“本王的意思是：这天秤上的善恶会由那个时代的道德去衡量，最终的价值将成为历史，交由后世来裁定。人类史就是像这样延续下去的存在，这个道理，本王觉得罗马尼你身为天文台迦勒底亚斯的观测者，应该比本王更能理解才对，
乌鲁克为何而战、守护什么、是个怎样的国家，这些东西无论本王还是你都无法衡量，那是你的后来者才会知晓的事。
既然如此，吾等现在就走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即可。”
感觉到自己获得了全新的知识，罗马尼从石柱上起身，似笑非笑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家伙，我居然会被向来高傲的乌鲁克王王者说教，不失为一次新奇的体验呢。”
“呼哈哈哈，既然如此，那就带着这份羞愧好好地思考本王的话吧。”吉尔伽美什重新拿起了石板。
但当他看到迦勒底罗马尼那逐渐坚毅的眼睛时，王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他的表情一点一点变得严肃，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我知道罗马尼你的最终目标，不止于那个已经失控了的创世女神，还有那个高高在上于时间神殿等待着我们的魔神王，如果有需要的话，本王会以英灵的身份跨越抑制之轮前来助你。”
“哦呀。”
早就已经决定好什么的罗马尼故作轻松地笑了：“当然了，你可是立香早就已经内定的后宫之一，自然逃脱不了和我们一起并肩作战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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