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东京，抽取皮肤 第81章

　　自己的视力恢复了。

　　说恢复有些不太对，准确来说自己此刻是有二重态相叠的视界。一重视界就是正常视界，看东西依然是模模糊糊，一大圈色块看不清楚细致。二重视界则和正常视力下看到的世界没有什么区别，夕阳黄昏下的教室模样。

　　但铃知晓，这个能看见的视界是不全真实的。

　　它似乎是依托真实世界而存在，应该就是之前那些人口中的【幻梦境】了。当然了，既然有异类参与其中，铃对于这个【幻梦境】的真实性就要更慎重了。

　　【密涅瓦】第五铃的演技出类拔萃。

　　扬声器另外一头的人沉默了一小会之后，才是继续开口道，能够明显感受在对铃讲话的时候他的态度认真了不少，至少之前的轻佻跳脱少了许多。神色认真，心里却是翘起了冰冷的弧度。

　　而这更加验证了铃的猜想啊。

　　“店长知道手冢鞠也和父母关系并不怎样的说法么，就算是在学校里开开心心的模样，其实也是朋友也没几个呢。”

　　“鞠也在我的店里打工，平时都很开心并没有什么不对的。我不太相信那种传闻，她是个好孩子。”铃从椅子上起身，绕着这间教室里侧走了一圈。透过窗户能够居高临下看见学校的前走道，在这夕阳红的虚幻之景中，铃的金眸里似乎正在倒映出什么张牙舞爪之物，这令他连忙是收回了视线。

　　这【幻梦境】……

　　说不定是异类的大本营！

　　“店长觉得鞠也是无辜的咯~~？”那个声音有些变得奇怪了起来。

　　当然这也在铃的预料之内，在相接触的短短几分钟时间里，心思缜密的第五铃就已经建立起了一套怎么和这个家伙打交道的基准线。

　　“无不无辜我不知道，我只想得到真相。她做错了，就该得到惩罚，没错的，也不能强加给她。”

　　“嗯呢，店长的回答很真诚。”

　　那个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愉悦轻佻，以一种类似于猫戏老鼠的态度继续和铃交流。

　　“那么作为奖励，我就把开门密码告诉你吧，密码是37564！”

　　全部杀死！

　　这个谐音铃当然听的懂，沉默了两秒后来到门口，铃这边看着门把手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在另外一重视界里，这个门把手就是普通的教室门，但是在现实视界里却有着色块在微微蠕动，混杂着痛苦的人脸和许非欧几何的变化。犹若是霉斑一样的漆黑，正在蠕动挥发，传递出邪恶的惊悚感。

　　说实话，铃觉得这【幻梦境】到处都在散发着对于人类的强烈恶意。

　　咔哒~

　　门锁顺利启动，铃这边低头凝视着沾染在自己白皙手掌上还在蠕动的黑泥状物质，其试图钻入凝滞似的手掌里却最终尖叫着消散在了空中。这一幕实在是太邪性了，铃店长忍不住抿了一下嘴唇，那些黑泥人脸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给铃的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就那深陷泥沼之意来源就是这些东西么？

　　“店长在犹豫什么呢？不朝前走的话看不到答案哦~！”

　　他看不见【幻梦境】的异象。

　　跳脱声音的催促让铃心中寒意更甚，这些人能利用【幻梦境】做事，却根本不知道这【幻梦境】这些黑泥人脸物质对人类极度不友好。

　　最终会发生什么？

　　稚童在草料场里玩火的下场会是会是什么不难知晓。

　　从现实视角的结构去判断，这里似乎是一处年久失修的废弃厂房，和【幻梦境】的教室重叠在一起。这种二重视界，假如能够忽略掉那些恶意的人脸菌斑，还有那堵不知道跑哪里的砖墙，还是挺奇妙好玩的。

　　从屋子里出来，铃这边悄无声息得将走廊几个监控探头布置的位置瞬间摸了清楚。这种监视器探头的型号是新型，整条走廊都没有死角，不过人为创造一些视觉死角掩饰手上的动作很轻松就是了。

　　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多。

　　“接下来我该朝哪走？”铃这边维持着自己在对方眼中纯洁百合的形象，在这层信任消失之前，铃觉得对方应该会引导自己。

　　“……朝前走，店长你可以看见鞠也在学校的生活了。”

第二百零三章 砖墙

　　当这个跳脱的声音说自己是手冢鞠也时，铃是不相信的。

　　这个世界并不存在死而复生这样的事情……

　　但是异常事件之所以称之为异常，那就代表了它是违背常理的。就拿铃自己为例，这个世界本来也不存在窥视未来，时间停止这样的事情，但确实在自己身上发生了。可思维扭转过来后，铃对于对面那个声音是否真的是鞠也产生了一丝好奇。

　　从他的态度和目的来看。

　　似乎和鞠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来不及思考这期间的弯弯绕绕，铃这边遵从着跳脱声音的指引，来到了他口中的前端。就在铃这边心中疑惑要怎么才能看见鞠也的校园生活时，两重视野中一阵突兀变化骤然从面向的墙壁浮现，这让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砖墙！

　　那一道古老而发红的砖墙，仿佛蕴含着浓郁到溢出来邪恶一般，对于直感敏锐的铃店长而言这堵砖墙比他见过的任何危险都要来可怕！那种常人面对山峦崩塌，海啸席卷的绝望，莫过于此！

　　这绝对是【幻梦境】中存在极为恐怖的异类。

　　可怕到铃甚至不敢用自己的预演能力去试探，怕惊扰到了这【砖墙】。

　　这突兀浮现的砖墙没有什么异动，只是在无声无息散发着自己的邪恶之意，假如没有铃这样的视界也是看不见它的可怕。砖墙没有主动攻击近在咫尺的铃，而是在如活物般的波浪蠕动中呈现出了一幅画面。

　　那画面……

　　是在一间明亮宽敞的教室中，众多学生正在上课听讲，讲台上一位严肃认真的老师正在讲题，背过身去板书。像是故意凸显出某人一样，铃很快就从其中发现手冢鞠也的身影，她看上起有点心不在焉还是在专心听讲。

　　下一个瞬间，一个小纸团不知道从哪飞过来砸在了鞠也的身上。她只是顿了顿，默不作声继续听课，但是这样的沉默没有让丢纸团的人收敛，反而是有更多的纸团丢在了她的身上，看样子还不止一人。

　　讲台上的老师有所察觉回过身询问情况，但得到却是统一口径的回答，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位严肃认真的老师随口训斥了一下，又转过了身去，一切都没有改变。

　　这种现象看得铃店长眉头不禁一皱。

　　他在CIA接受训练的时候听过那些专门对付高智商变态小组的交谈，一个人最容易受影响两个阶段，一个是父母照料童年，一个是老师引导的校园。这两个阶段，对于一个人的塑造起到了至关重要的生活。

　　美利坚盛产病态杀人狂，就是因为这两个阶段父母和老师都太自由了，没有尽到职责。

　　这副画面是真的吗？

　　或许这能够解释为什么在最后那段时间里，鞠也手段如此的偏激了吧，外表再温和的人都有凶性，这性子一旦被激起来可比普通逞勇好斗之徒可怕多了。

　　“这是校园霸凌么？”

　　单纯的看不是铃的风格，他这边看似随意的询问道。脑子里又有一些不好的画面闪烁，第五铃平和温婉的外表下又给这幕后者重重添了一笔。

　　“显而易见吧，这就是校园霸凌呢！！”

　　“鞠也是因为这个自杀的么？”

　　有些时候恰到好处的蠢笨能够勾引起其他人的傲慢，而傲慢能令一个人智慧层次降低。铃这边知晓很多，他也知道对方也知晓很多，与其表现出同等信息来让对方警惕，不如引诱对方讲出更多的来。

　　“被欺负的人很可怜呢，可怜呢，嘻嘻，可是不尝试自救，那就没人救得了她。不可能要求别人总是伸出援手呢，所谓的弱肉强食不是如此么。”

　　“……”

　　“店长怎么不说话，是不赞同我的话么？”跳脱的声音兴奋道。

　　“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是适用于没有社会的野兽，要是真的按照纯粹的弱肉强食法则，那么我们人类从连丛林里走出来的资格都没有，更不可能有文明。”这种诡辩铃很轻松就能堪破，现代社会不是斯巴达，瘦弱幼崽直接溺死只留下强壮者，可以有竞争但不能有野兽般的丑恶行径。

　　“嘻嘻，铃店长想的很好呢。这样说的话，大家是不是都应该友善互爱呢？这样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

　　“非黑即白不可取，和被害者有罪论一样是为了错误去诡辩。华国有一句话叫做，真理是越辩越明的，鞠也受人欺负，她也努力走出阴影，四周的人给予鼓励肯定，不让这种霸凌有存在土壤才是正解。起码，她在我店里时，从来都没有怯弱过，我相信她的勇敢。”

　　那个跳脱的声音一下子陷入了安静当中。

　　两边的人生阅历就不在一个档次上，铃堂堂正正话语就像是一堵城墙，而那些偏激情绪化的诡辩只是一阵微风，微风撞上坚固的城墙自己就溃散了。骗别人容易，骗自己难，两人不见面交谈都是不能骗自己的，骗自己就意味着自己已经输掉。

　　胡搅蛮缠也骗不了自己，精神胜利法更不用说。

　　铃店长秉承的理念让他看起来十分的夺目耀眼，那不是单纯的容貌所能带来的美丽，而是精气神凝聚在一起后堂堂大气展现出来的完美！

　　“鞠也能遇上店长真是幸运呢。”

　　那个声音有些莫名的感叹了一句。

　　从这个经过处理的语气中，铃听出了羡慕之意。

　　“哎呀呀，哎呀呀！店长这边稍微有些落后了呢，要想离开这里还得加快脚步啊。呼呼呼，手冢鞠也和同学们的关系看起来不怎么样，但这真的是她自杀的理由吗？是这样吗？嘻嘻，铃店长继续朝前走看下去吧！”

　　通过二重视角确定了自己没有走向死路，方向来说应该是和那拙劣粗糙的拉线一个方向，铃店长没有追问什么，在辩论驳倒之后就听从指使朝前走。

　　那【砖墙】在播放完幻象之后也水波般隐匿消失了。

　　带有危险性的接触也给了铃一个大胆的猜测，这【砖墙】从目标的表现来看，似乎没有脑子的模样。

第二百零四章 冰凉

　　空有力量没有脑子是不需要害怕的，从目前为止铃店长所遇上的异类，一个个都可以说是有着不俗的智慧，狡猾和凶残程度更是难以想象。配上那些特殊的能力，要坑杀普通人真的很简单很简单。

　　【砖墙】目前还没有展现出智慧性。

　　起码在铃的观察里，【砖墙】出现的时候除了自然散发着扭曲五官的淤泥，淡淡白雾一样的痛苦幽魂，就没有多余的动作了。大概是它的某种致幻能力，被这些人给发现然后加以利用了吧。

　　此地是实验场。

　　拿人做实验。

　　那就意味着死掉的人肯定是有的，搞不好【砖墙】就是需要那些死掉的人也说不定。互利？还是不被发觉的吃食？无论是哪一种，铃店长都觉得难以形容荒唐。人类在作死的本事上，和无知挂钩得非常强烈。

　　就像是当初苏联那边的核事故切尔诺贝利。

　　根据后来的资料文件来看，那起事故除了核电机组本身的设计缺陷之外，更多是人为的XJB操作搞出来的。异类被人类利用造成的危害能力是否媲美核电站爆炸造成的污染泄露？这一点铃店长是想都不愿意去想的。

　　铃店长这边被跳脱声音驱使着观看手冢鞠也的过去，当然还未知真假。

　　但另外一边，渡边弥代等人却是面临着信任危机。

　　不同于铃那二重视野可以看破【幻梦境】的便利，他们五人都被困在了这种明知是虚假却又无可奈何的真实里。而那跳脱声音的如影随形，更是令每个人从理智上迫切得想要摆脱这种疯狂的现实。

　　四位老师，一位警察。

　　要不是有这位警察，他们自己这边就因为情绪问题自己就把矛盾闹了起来。

　　警方对外宣称手冢鞠也是自杀，对于自己学生的自杀，老师们心中心思各异，特别是在跳脱声音隐晦暗示鞠也的死和这些老师脱力不了关系之后，似乎就有一股火憋在心里不吐不快。

　　他们也和铃店长一样看见了鞠也平日里没有被发现的受欺凌一幕，并且还要面对一些拷问内心的问题，甚至包括那些被同样莫名抓过来的学生之间也存在霸凌和被霸凌者的复杂问题。

　　这种校园里的阴暗面，被摆了上来是有一种被剥光的难堪感。

　　作为老师，在对待欺凌的问题上几个人内部似乎也出现一些分歧。要不是结城和小梅两位阻拦着，说不定就打起来了。另外一件有意思被曝出来的事情是，结成老师原来是鞠也同父异母的姐姐。

　　死者亲属，未能察觉霸凌的老师，警察，死者恋人，外加一个立场似乎站在欺凌者那边的老师，场面极其微妙。

　　渡边弥代这边始终没有见到铃。

　　他也只能暂时先按照引导走下去，只要时机到了总是能碰面的。【引渡人】不是要人单纯的死，他们的目的是希望人能够死时充斥着强烈的负面情绪，简单点说就是死的越惨越怨恨越好。

　　以此达到某种仪式感一样。

　　对于渡边来说，他曾经参加过一次这种诡异仪式，当时的他一言难尽最后还是被零课的调查人员救了出来。现如今再主动踏入其中，渡边除了赎罪之外也是复仇，他已经在出发前联络了樱田门的第一搜查课。

　　专门用以镇压暴力活动的特遣机动队此时此刻……

　　应该已经完成了对【引渡人】此地的包围，在等候他从内部瓦解重要的异常事件源头。【引渡人】并不麻烦，麻烦的始终是掌握了异常知识者随意使用实验可能导致的可怕后果，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代号为【砖墙】的异常存在，仅仅是一道封印。

　　…………

　　…………

　　之前跳脱声音给铃展示的是手冢鞠也在学校受霸凌的一幕，而接下来的一幕则是她正常生活的模样了。

　　地点依然是在校园里，即便是受到霸凌，手冢鞠也平时的笑容也不曾减少，乐观而开朗，并且加入了剑道社努力修习。那些曾经敢于说欺负她，乃至于把她堵到厕所，甚至是泼水的人也逐渐不敢胡作非为。她也仅仅是被班级上的圈子孤立了起来，似乎一切都在变好。也就是在这段日子里，鞠也遇上了一个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小梅五月。

　　当这位性格温和容貌端正的老师出现在幻象中时，铃店长没有多少意外。看起来，鞠也就是在这心灵孤独的时候，迷恋上了小梅老师，这不足为奇。

　　但是，小梅五月是怎么喜欢上手冢鞠也的呢？

　　这是铃想不通的地方。

　　鞠也的容貌不算出众，性格倒是有些不错。附属高中里比鞠也漂亮的女学生不在少数，小梅五月的人气不算低，这两人怎么搭到一起的真是令人费解，难道真的是爱。

　　在闪烁的幻象中，铃看见了手冢鞠也和小梅五月相接触的日子，孤单难受的时候这丫头总喜欢朝保健室跑，小梅五月说了几次也任由她待着。早期，小梅五月还是将手冢鞠也当成需要照顾的学生去看，可是在某个片段闪烁过后，明明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小梅五月看向鞠也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了。

　　铃这边下意识开启了子弹时间，放慢八倍，在脑海里回忆着那个片段前小梅五月身上发生了什么。

　　瞳孔微微收缩，铃看见了……

　　小梅五月喝了水。

　　这是他唯一做的一个明显动作，然后他的眼神就变了。

　　水里有什么？

　　场景依然在变化，小梅五月的视线变质后，动作和言行都变了许多，而手冢鞠也面对他的温柔本就心有好感迅速沦陷。在保健室里，手冢鞠也躺在床上，小梅五月就坐在她身边，和她说些有趣的事情，在保健室里的手冢鞠也笑容愈发明媚灿烂，她坐了起来含情脉脉的盯着小梅五月。

　　随后，两个人有些不受彼此控制一般，在美好而青涩的氛围里双唇逐渐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