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东京，抽取皮肤 第86章

　　‘皮肤【调查员】，剧情点效果：可使用剧情点数1。消耗剧情点，可短时间增加【知识】效用，对异常事件涉及异类进行信息检测，可调用【混沌之海】记录档案，检测异类越难辩解消耗剧情点越多。评语：驻守在疯狂和理智的边疆，每一次对信息的获取都要付出沉沦的代价。’

　　这个剧情点的用处显得有些微妙。

　　相比起【伸冤人】那简单粗暴的正常化，【调查员】剧情点更倾向于了解异类。以铃的行事的风格倒是能够理解，只有了解敌人，才能够知晓敌人的弱点，知道该怎么对付敌人。两眼一抹黑的信息差，每一次都是在玩命，就比如这次的【伊戈罗纳克】，要不是凭借着【聂斯塔书简】和身上的异状，铃早就被恶神碾成粉末了。

　　况且自从这些异类神的名号彰显后，皮肤系统中随之而来的【混沌之海】记录档案，更是让铃店长有些想入非非。

　　记录档案，记录的是什么？

　　按照【调查员】的名号应该记录都是异类的档案，就如同此刻铃正在申请调阅的零课档案库一样。从形态、习性、智慧、语言、文化、法术等方面一应俱全的档案！

　　掌控过火球异类的铃是非常清楚，那些受召唤而来的火球，名为【炎之精】的生物不仅有智慧，背后似乎还通过意念勾连展现出了一个庞大而特殊的社会系统。假如傲慢的将它们视为野兽，那就真的大错特错了。

　　尝试了几番试图调用【混沌之海】记录档案，却不满足开启条件而作罢，铃这边也意识到【调查员】剧情点的使用条件比【伸冤人】要苛刻得多。

　　“铃店长，渡边先生醒了。”

　　这边还在翻阅二十年前东京地区相关资料【捕梦网】的文件，铃这边听到了一个好消息，一个文员这边过来告知。

　　渡边弥代，那一战为了救福山老师被冈崎差给撞死。

　　后面被直接送入了医院今天才苏醒，这两天零课的任务汇报都是第五铃在参考模板写的，着实是有几分黑色幽默。

第二百一十六章 阿喀琉斯之踵

　　渡边弥代在病床上躺了两天，有好几次心跳都已经陷入了停滞状态。

　　用抢救医生的话来说：这位病人求生意志非常薄弱，假如他自己都不想活下去的话，我们的抢救起到的效果将会很优先。

　　当时很多人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

　　还是铃的一句话提醒了他们。

　　“让福山老师去看看吧。”

　　就是这句话，成功让福山进了急救室，反正都已经告急了，就死马当活马医吧。别说，福山进去后语气颤抖悲伤地对着昏迷中的渡边骂了两句，居然是硬生生让这个家伙燃起了求生欲。

　　其实铃能够猜到一二。

　　渡边弥代当年也是【引渡人】的受害者，和其他实验者所不同的是，他作为欺凌者在被拯救教育之后毅然选择了一条赎罪的道路。每一次在执行零课的任务，对付异类时他都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把其他同伴掩护在身后，其实大家都能看出来他这种行为已经接近于自我毁灭了。

　　不过也能理解，任谁意识到自己的人生从开始就是被选定操纵愚弄的，也是会产生一种一切都毁灭掉的强烈冲动。

　　渡边这是被矫正了过来，起码是没了那种反社会的倾向，但强烈的执念可没有那么容易化解，也就顺势转成了一种赎罪欲望。一直以来渡边都希望能够毁掉【引渡人】，偿还当初被自己伤害过的人。

　　但是他的记忆在药物和催眠治疗的双重作用之下，已经是丢失了许多，外加后面修改身份和过往，这一次要不是冈崎留下了福山的文件正好刺激了渡边的记忆苏醒，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想起福山就是自己曾经欺凌过的同学。

　　对于渡边弥代来说，他的人生已经可以在救了福山一命之后结束了。

　　所以在昏迷过后才会显得那么没有求生欲。

　　说到底也是可怜人啊。

　　假如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渡边先生一定会是一个很善良负责人的警察，而不是人生中要被强迫背上一个欺凌者的污点。铃店长这边如此感慨着，推门而入，就像是老朋友一样拿着【聂斯塔书简】坐在了病榻一侧翘起了双腿。

　　躺在病床上的渡边身上随处可见绷带，他脑袋歪了一点。

　　“这本书，给你了。自己去填表登记，不许外漏，渡边班公章去问迦生。”

　　虽然有点有气无力，但起码比心跳都停止要好。渡边弥代嘴唇吐出了几句话，这一开口就是老工作狂了。

　　“这能随便送？”铃还没有把零课全部的规章制度记在脑子里，像【聂斯塔书简】这种东西很明显是禁忌之物。这玩意要是能随便送，那就太搞笑了。

　　“你是零课的一员，也是渡边班的成员，为什么不能送。”

　　“渡边班有多少人？”

　　“十五个。”

　　“那我怎么只在办公室看见龙和我？”

　　“其他人全死了。”渡边弥代声音忽然间沉重了不少，有些时候异常事件突然爆发，一无所知的人类只能拿调查员的命去填，去探索，去争取时间。假如没有铃，他这次也是死定了，命运如此，生死无常。

　　铃不由得沉默了，能够背负他人生命前进者少之又少，只有军队、警察之类的人才会有这种牵挂。铃又想起了自己在国家公墓时，和挚友站在漫山遍野的洁白十字架前，庄严沉重的死亡诉说着死者的意志。

　　“我很抱歉……”共情的铃店长微微低头。

　　“无需道歉，像我们这种人已经见惯了生离死别，不管是他人的还是自己的。”渡边弥代比起以往面容严厉缓和了非常多，他的眼睛里似乎失去了曾经的某些极端偏执，一股新的微弱光芒正在酝酿。

　　病榻上的日子，是渡边的大日子，他的人生迎来了一个新的阶段。以往的理由已经无法成为他继续前进的动力，而新的理由也尚未成型，躺在床上更能够思考人生。

　　“是啊，我们这种人。”

　　铃若有所思感慨，病房里变得静悄悄了起来，两人一同望着窗外发黄树叶飘落的景象。秋日凄凉之景色，在此刻竟然格外的伤感，几欲催人泪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铃这边主动开口道。

　　“我自成为零课的成员以来一直有一个疑惑，我觉得我今天得说清楚才能够安心得待下去。我觉得……我可能不是人类，至少不是正常的人类，我追查自己的过去，得到的信息却让我更加疑惑，我怀疑我是不是一个阴谋。总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一步步推动着我朝前走，走向某个结局，但那个结局对我和其他人来说是好事么，我不确定。”

　　“确实有这种可能，异类拥有成千上万年的存在寿命，它们可以从数十乃至数百年前就落子，影响到今日。”作为零课的优秀调查员，渡边弥代怎么可能不懂得铃的特殊，从那一天铃展现出的近乎瞬移一样的能力他就明白了。

　　但是人类一方太需要力量了，并非所有的异类都冰冷恶意，更有许多混血或者一直生存在文明社会中的异类能够提供帮助。

　　“我相信你。”

　　‘但我却不相信我自己……’

　　铃这边抿紧了樱唇，低垂眼睑遮挡住了璀璨生辉的金眸。他不敢提及自己曾经和【奈亚】有过接触，甚至是被【奈亚】算计过。在已知的资料中【奈亚】是最危险的恶神，祂的危险阴影甚至遮盖了整个地球，所有人类仿佛都活在奈亚的游戏里。各个组织，对和【奈亚】有关者一直以来都是最高限度的严格。

　　虽然说自己在冷战期间自发和薇拉配合，挫败了一次奈亚的计谋，让世界免于核战争。但谁又能保证，对于这样一位充满了恶意智慧的恶神来说，那不过是一次意料之内的失败。

　　阿喀琉斯之踵总是隐藏在意想不到的地方。

　　“我不会辜负这份信任，以及我得和你说一下一个名为【捕梦网】的组织。”铃这边把玩起自己肩膀上的麻花辫。

第二百一十七章 宝石会

　　【捕梦网】，从那位名为勃列尼的毛子口中铃店长曾经听说过一次，当时的铃只知其名而不知其代表的含义是什么。这涉及到异类的名词，当然后续的普通调查自然是没有结果了，不过从零课的资料库中铃了解到了什么是【捕梦网】。

　　提到【捕梦网】就不能不说【宝石会】。

　　自从1999年【天体之音】事件以来，异常事件发生的频率就增加了许多，伴随着许多异类久违得踏入文明社会显露踪迹，那些侍奉或者被控制的人类组织也不甘寂寞得紧随其后。

　　当然，这里对于这些组织的定义也非单纯恶那么简单。

　　他们的成分太复杂了。

　　就像是【引渡人】，行事手段可以说是极为反人类，把同类当成木偶操控只是为了引导【砖墙】中溢出的某些惨剧，以牺牲小部分换来绝大部分人安全稳定生活的思维。假如忽略掉他们的手段，光是看目的和短期后果，说不定还得给【引渡人】颁个奖什么的。

　　而在数量繁多且复杂的组织中，像是【引渡人】这种起码立场还是在人类这边的组织，已经算是比较温和的一派。

　　更多的，则显得极端且疯狂。

　　基本上就是披着人皮的异类了，除了那层皮肉已经看不出哪里像人。

　　【宝石会】就是这种浅度疯狂的的组织，这个组织的成员以宝石名称为称号，行动目标为在所有灾难中收容那些具有某种降临资质的人类，作为一次次灾难之下的火种，为了未来而做准备。

　　这听起来是不是挺不错？

　　确实不错，但是【宝石会】会为了所谓火种容器而主动引发或者招致灾难，并且在收容人类的时候只会把有资质的人类强行掳走，其他人类就算是死在眼前都不会动一下眼皮，这种行为可以说已经不算是站在人类这一边了。

　　的确，从某些【宝石会】成员傲慢的态度来看，他们的立场是站在未来一方，自诩已经是被选中的高等人类，其他贱种早点死光了更好，让整个世界能够更加快速得迈进未来。

　　理所当然【宝石会】就成为严重异端邪说，特别是在【黄金黎明】完成了亚欧美阵营的整合之后，【宝石会】在严重危害人类文明前进组织上被啪的印上了大名，就被针对性的围剿猎杀得销声匿迹了。

　　【宝石会】这边消失匿迹，【捕梦网】也遭了殃。

　　作为和【宝石会】背后异类同属一体的密教组织，【捕梦网】的宣称是迎接未来之梦，替人们祛除噩梦这样比较玄妙的口号。

　　单独的话也就是催催梦，偶尔客串一下通灵人巫医这样效用。因为涉嫌使用梦境替【宝石会】定位人类，私自将灵魂情感作为锚定坐标，【捕梦网】和【宝石会】享受了一样的高标准待遇，属于严重异端邪说！

　　铃店长这边要提供一下【捕梦网】的消息。

　　二十年前，武田苍芥、马克西姆还有自己的母亲第五店长，撕碎了一张在东京的【捕梦网】。关于珠宝商人武田苍芥的双面间谍的特殊身份暂且不谈，当时这件事零课的前身是有所记录归档。只是在零课的档案中，并不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只是粗略的记录一些人做奇怪梦的事件。

　　武田苍芥，六年前死在了东京文京区的住宅中，文京区支店调查过后转手交给了零课。铃店长这边顺利从资料库中调取了这份六年前的档案，当得知武田苍芥是死于人体自燃的时候，铃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的意思是说，武田苍芥是被【捕梦网】的人袭击而死？”

　　从床头拿了个苹果擦了擦，放在嘴里咬一口，渡边弥代这边不太理解铃为什么怎么肯定。

　　他并不知道当年第五店长和马克西姆、武田苍芥的行为，无法像铃这么推断。

　　不过铃这边的性格基本上肯定下来的事情，都有很高的可信度。渡边弥代沉默了一会，倒是坦然得看着铃，直接了当道。

　　“你有什么合理的说法么？”

　　“……这和我的身世有些关系。”

　　听懂了渡边弥代这边话语真正意思，外加前面渡边那番算是掏心掏肺的话，铃这边思量了一下有些叹息道。要是换一个人，他是绝对不会这样直白。

　　“你的身世？小店之事我也算是听其他同事提及过，第五店长当初是去了神奈川吧，你要查你父亲也应该从神奈川开始查啊，怎么会和武田苍芥扯上关系。”渡边弥代听着迷糊，要不是铃这边很认真，他都觉得铃店长是来拿他寻开心了。

　　铃这边也从病号的花篮里拿了颗苹果小小咬了一口。

　　“我失忆过。”

　　也不能说失忆，而是记忆对不上现实，所以铃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虚假的。特别是在看过【引渡人】是怎么用药物和演员操控他人的人生后，铃就越发怀疑自己以前被【捕梦网】成员给干扰过记忆。

　　那个苏联人马克西姆也说过，想知道自己是谁，就得去问自己最信任的人。

　　然后……

　　前后串联通，也不知道是那里激发了，铃瞬间想起了自己在CIA里见过的【回形针】计划中，就有关于催眠洗脑的事项。自己那混乱的过去，让铃店长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自己是不是也被CIA给玩弄过记忆？

　　我究竟是谁？

　　这个问题或许可以从专司梦境的【捕梦网】那边找到突破口，傻乎乎回美国调查只会被丽莎给逮到，不管如何铃这边要理清楚自己的记忆就必须从这方面下手了。

　　“行吧……你是打算追查武田苍芥的案子是吧，等过几天我朝上面打一个申请报告，你和龙一起去查，就当是渡边班的热身锻炼了。”对于已经算是自己下属的铃，渡边弥代瞅了一眼那略显凄苦的精致面容，还是答应了铃的无声请求。

　　“谢谢。”

　　“是我要谢你，你救了我。”渡边难得笑了一下。“两次。”

第二百一十八章 平安归来

　　借着福山老师来探望渡边的间隙功夫，已经是完成了自己基本目的的铃店长便是借口离开，将空间留给了这两人。

　　相信对于这对欺凌者和被欺凌者来说，他们之间还有很微妙的话要谈，自然是不愿意被打扰。

　　铃店长走出医院望着蔚蓝色的天空。

　　“呼……”

　　洁白的云絮像是棉花糖一样落在清晰的视野中，丝丝秋日不显热意的阳光垂落在美人店长的白皙面容上，显得无比得美好轻松。这些天一直是有着一股郁结恶气在胸膛的铃，终于是舒缓了许多。

　　他开始朝前走，脚步越走越轻，越走越快。在其他人惊艳的目光中，铃轻盈纤细的身姿就像是走进了光里，最终消失一般。

　　身边有人再也回不来了，人要做的，就是向前看。

　　佛祖释迦牟尼说人有八苦，分别是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这些苦难只要还在这个世界一息尚存，那么就不会从人们身上脱离。铃很遗憾，自己没能救下草野美芳子，也很遗憾，未能救下手冢鞠也。遗憾而记住这些求不得的东西，给自己所带来的感触。

　　只有铭记，才不是背叛。

　　这接连发生的两件事，前前后后花了铃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小店这边也是停业了一个多星期。要不是能在樱田门瞧见铃店长，这些个警官们都要忍不住去打听美人店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学当初第五店长，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总之，铃这边恢复了小店的营业。

　　同时也安静等候着北海道那边的消息，等候小瑛、千鹤、优姬他们的消息。自己在东京，灾星异类在北海道，自己即使再怎么担心也没有办法说直接飞过去解决问题，倒不如相信零课的成员能够缓解灾难。

　　很残酷，也现实。

　　假如他们回不来了……

　　铃这边在二楼手上拿着【简爱】望向下方，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小店刚刚开始营业那段时间，自己一个人操劳品味着无法形容的遥远孤独。有些时候，感受过身边热热闹闹，又转瞬即逝，归于孤独的落差更是让人难以话凄凉。

　　上一次有类似这样的情绪是什么时候？

　　是在国家公墓自己看着挚友的墓碑，还是在柏林抱着【镜子】的尸体默然，亦或是亲手了结了从冷战以来就纠缠不息的孽缘呢。

　　铃店长觉得自己这种有些特殊的心境，也触动了思维中的活性知识。秋会满月时刻，一个人坐在庭院里的他，总是能感觉到有一种冰凉的东西顺着知识流淌出来，慢慢改变着自己的思维。

　　在赋予自己异类知识的同时，也让自己的视野逐渐超然了起来，阅读起【聂斯塔书简】很是得心应手，一点就通。

　　似乎在无形之中，铃愈发能理解异类了。

　　…………

　　…………

　　两天后，一个消息从北海道被飞讯送回。它先是传递到了已经能下床自由活动的渡边弥代手上，然后经由土方迦生转交给了这边小马甲西装在小店里忙活的第五铃。铃这边在粉色兔兔围裙上擦了擦手，才是不慌不忙得拆了这份纸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