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军神骑士
那是某种机械构装物。
大体上像是放大后的甲虫,大约有一米长,背着一个钢铁的外壳,六条细长的肢脚,一条脊椎状的节状尾巴无力地垂在地上,了无生息。
已经死了。
用“死”来形容机械或许有些奇怪,但这的确是霜星的第一感觉。
一个破洞出现在外壳上,似乎是被某种尖锐的刺状物大力地凿了进去,连带着里面的结构也变得一团糟。
“这是什么?”
霜星奇怪地看着这怪东西,她嗅嗅鼻子,突然闻到一股淡薄的血腥味,她向林子里看去,隐隐能看见密林的草地上碎了一地感染生物的血肉。
“这里也是屠宰场?”
霜星向身边的雪怪问道,发现这里的雪怪小队点点头。
“屠宰场”是雪怪们对这片森林里某种特殊现象的称呼。
自从进入森林以来,他们时不时看见大量的感染生物奇怪地聚在一起,然后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全部肢解,手段之残忍,完全不像是为了进食而进行的猎杀。
雪怪们管这些血腥地叫“屠宰场”,而展开屠杀的未知生物,则是他们最为戒备的危险。
“那么,这玩意儿也是被那林中boss给干掉的啰?不过话说回来,这里怎么会有这种机械虫子?”一旁的雪怪小队成员一拍脑袋,然后用手肘拱了拱身边另一个同伴,“熊大,你说说为什么?”
同伴反手就把这倒霉孩子拍进地里:“你特么才熊大,你全家都是熊大!”
那雪怪也不恼,站起来拍了拍灰,扶着同伴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看,雪怪小队是一个大家庭,你们都是我的家人,你都说了我全家都是熊大,那我叫你一声熊大怎么了,是不是,熊大?”
“#乌萨斯粗口#”
看着手下的沙雕们又闹了起来,霜星按了按眉心,觉得有一点心累。
“好了,不要闹了,有谁认识这些机械虫子吗?”
霜星的问话迎来一片摇头。
就像外界认为雪怪小队特别高冷,实际上却是一群沙雕那样,外界虽然将雪怪小队当成是一群游离于文明边境之外的野蛮人,可是实际上雪怪们都有经过系统的学习,特别是为了配合霜星的源石技艺,他们还开发出由普通雪怪携带的,能够强化霜星能力的源石机械。
但是这么一批精通源石机械的人却都不认识面前的机械虫。
发现机械虫的雪怪已经初步查看过,机械虫的工艺风格与他们认识的都不同,至少不是乌萨斯这边生产的东西。
“莱茵生命或者雷神公司搞出来的新玩意儿?”
“别傻了,就算是他们搞出来的,那俩公司都在哥伦比亚呢,没事儿把新锐机械丢乌萨斯边境这鸟不拉屎的深山野林里干嘛?”
“我咋知道。”
“那就闭嘴。”
“诶,等等,你们说这玩意儿,是不是有一点像是矿洞里的那些废铁?”
“矿洞?”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那种感觉。”
说着说着,闲散的意见竟然逐渐统一起来。
雪怪小队都是从乌萨斯的矿场中救出来的感染者,大多数人都发现过散在源石矿场内的那些古怪玩意儿,乌萨斯军警会回收这些废铁,然后赏发现了这些东西的感染者一顿鞭子:
有时间挖这破玩意儿,你咋不去挖矿?
霜星没有加入雪怪们的讨论。
她走到机械虫近前,已经有雪怪将机械虫的外壳拆了下来,霜星一眼就看到那被截断的主轴。
一根由至纯源石做成的主轴。
至纯源石可不是什么地方都能见到的东西。
自然界开采的矿石基本是一种黑色半透明的结晶体,需要经过相关工业加工之后才能得到至纯源石,它们之间的关系类似于原油和航空燃油,后者的附加价值与加工程序使得后者的价格往往远高于前者。
价格还是其次,最关键的是这荒郊野岭的,哪儿来加工源石矿的地方?
霜星蹲下来,伸手摸向那根主轴。
她自身就是感染者,并且身体内部几乎快要完全源石化,自然也不担心被感染,只不过刚刚触碰到主轴,她就后悔自己不该这么大意。
与霜星的手指相碰,主轴的源石立刻亮起暗金色的光。
它被激活了。
看着那光,霜星感到自己体内源石化的脏器与这根主轴产生一种奇妙的联系,似乎正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逐渐变得清晰。
许多矿石病患者都说过自己似乎能听见某种声音,可是最后的检查要么证明这些患者脑部存在物理性病变,要么就是由于矿石病诱发精神方面的疾病,至今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确实有这么一个声音的存在。
可是这一刻,霜星脑子里的声音变得逐渐明晰,虽然仍旧听不出来声音在说些什么,但是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向自己这边“看”了过来。
“大姐头!”
身边的雪怪发现霜星的脸色不对,立刻拉起霜星离开机械虫,而回过神来的霜星没有回应雪怪们的担心,她一把推开身边的同伴,抬手向着森林的方向一指。
一面冰墙立地而起。
几乎就是冰墙立起来的同时,林中窜出来虚影“笃笃笃”地撞在冰墙之上,抖下簌簌冰渣。
其与雪怪们一愣,立刻叫了起来。
“敌袭!”
雪怪小队沙雕归沙雕,可是这群沙雕是正儿八经击溃过乌萨斯矿场戍守部队的,遇到袭击的这一刻没有任何人慌乱,在最短时间内就做好面对各个方向袭击的准备。
冰墙后的黑影很快饶了过来,雪怪们这才看清,黑影的正体就是他们发现的机械虫。
只不过这些机械虫是活的。
这些黑影移动速度相当快,像是真正的活物那般自由地在林间穿梭,而比起自然界的生物,钢铁的身躯则赋予它们比起自然生物更加强大的攻击性。
刚一接触,久经战场的雪怪小队们就判断出这些东西的危险。
虽然这些东西还不能突破雪怪小队的防线,可是不知道这片诡异的森林究竟是个什么情况,继续待下去说不定会出现更加危险的敌人。
“保持阵型,撤退准备!”
代替有些难受的霜星,一名雪怪小队立刻做出指示,训练有素的沙雕们立刻向来时的方向撤退。
这一动落在机械虫群的眼里,仿佛是打开了某种开关,机械虫一下子改变行动模式,开始不计损失地开始冲击雪怪小队们的阵型。
雪怪们的压力陡然增大,开始有雪怪出现轻伤。
见到这一幕,霜星推开扶着自己的雪怪,微微吸了一口气。
绿林慢慢染上霜白,骤降的温度让空气中的水汽凝结,逐渐变得纯白的世界里,一道道漆黑的冰锥在空中凝结,随后出现在那些机械虫运动的路线,在它们路过的瞬间落下,将这些钢铁怪物钉死在地面。
“大姐头,不要勉强自己。”
身边的雪怪担心地看着这一幕,霜星点点头,正准备回应,手上的动作却比嘴唇更快地,将身边的雪怪用力向旁边一推。
砰!
雪怪踉跄着推开的刹那,他站立的位置有漆黑的长鞭穿透地面,那鞭子落空之后在空中打了个转儿,对准正在引导法术的霜星猛地刺下。
灰色的眼眸里映着倒刺而下的死亡,霜星没有任何慌张,一面晶莹剔透的盾牌横在她与鞭子之间。
这是一面薄冰的盾牌,可是却比任何金属都要坚硬,但那鞭子并没有抽上来证明这一点,而是停在这面盾牌之前。
“怎么回事?”
霜星微微一愣,细长的兔耳突然察觉到四周变得安静下来,视野的余光向周围看去,她发现所有机械虫都停下动作。
下一个瞬间,所有的机械虫丢开雪怪小队,向着共同的地方涌去。
连冒出地表的鞭子也猛地缩回地里,霜星向机械虫涌去的方向看去,只看见林间有白色的衣袍骑在漆黑的野兽上穿梭不止,几个起跳就消失不见。
“大姐头,那是?”被推到地上的雪怪站起来,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不过我想有人应该能告诉我们那是什么。”
霜星摇摇头,兔子耳朵微微一摆,折下来指向某个方向。
雪怪们向那个方向看去,发现一只苍蓝色秀发的天使正站在树枝上看向这边,笑盈盈地向这边挥着手。
没人知道她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第十四章:兔子和天使
莫斯提马对雪怪小队高看了一眼。
她倒是没有想到那只领头的兔子竟然这么敏锐地察觉到自己,明明自己缀着林逸的时候,那家伙完全没有察觉来着。
当然,也有可能是林逸当时的注意力都放在更前方的雪怪身上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只兔子,不差。
要不是自己反应够快对他们挥挥手,营造出一种“我早就知道你能知道我站在这里看着你们”的高手氛围,那么现场的画面就会变成一只蹲树上看戏的天使被现场抓了包。
那多尴尬不是?
雪怪小队很快收拾好了现场,负伤的雪怪得到紧急治疗,而剩余的人则继续警戒,一切有条不紊,并没有出现医疗大失败打死自己人的场面。
没有出现重伤或者死亡,霜星微微松了口气。
“其实不用这么戒备也行。那些玩意儿只要抓住林的踪迹就会一直追下去,直到自己全军覆没,或者丢失目标,这期间不会对其余任何目标产生兴趣。”
霜星转过头看向走过来的莫斯提马,表示感谢地点了点头:“我是霜星,多谢你们的支援。您就是那个叫作莫斯提马的拉特兰信使吧,感谢您及时提供天灾的信息,让冬越村的村民得以成功逃脱狼灾,不过你们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白兔子的语气里带着一些戒备,不过这也不能怪她。
这片森林太过异常。
无论是那些随处可见的“屠宰场”,还是先前遇到的机械虫,这些都是寻常的森林里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东西;这种时候莫斯提马表现得越是轻松写意,霜星越觉得这里面有些古怪,连带着蓝发天使那和蔼的笑容,都变得有些神秘。
“我们?”莫斯提马想了想说道,“你要说什么状况的话,应该是为了让那些村民们顺利逃跑,所以林决定在这个地方徘徊五天。这片森林把他当成第一目标,这样一来,村民们就能更好地撤退了。”
霜星听莫斯提马说完,脸上一片愕然。
就因为这种理由,就决定在这片森林里徘徊五天?
冬越村和这俩人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才对,就算这俩人拥有在这片森林里自保的力量,可是为什么要为第一次见面的人做到这个地步?
那些村民可都是感染者啊。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怔忪,不过莫斯提马很好地捕捉到霜星的惊讶,她嘴角继续挂着营业式的笑容,说道:“我也问过林同样的问题,你猜那家伙是怎么回答的?”
“怎么回答的?”霜星下意识问道。
“‘救,都可以救’。呵呵,说这句话的时候可是相当随便的语气,那家伙恐怕根本不在意感染者与非感染者的区别。当然,他也并非是觉得感染者可怜才决定救他们,没有高高在上,被冠以美德之称的同情,不过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平等和尊重。”
莫斯提马看着霜星笑了笑,清澈如潭的眸子里泛着说不清的神采。
“同情和尊重,你们感染者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面对这个问题,霜星一时间沉默不语。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面对这种问题。
冰原上的生活很简单,遇见被压迫的人就去救,遇到来杀自己的人就杀回去,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思考这些问题,生活反而十分纯粹。
可是亲眼目睹感染者的怒火将切尔诺伯格焚毁殆尽,霜星却产生一些动摇。
雪怪小队之所以能在冰原上来去无踪,很大程度上是依靠着那些从来不和他们说一句话,但是会在窗口边,木桶上放上一些食物干粮的乌萨斯人,而没有被抓去矿场的这些人,都是非感染者。
而切尔诺伯格陷落以后,哪怕是从未对感染者产生过任何交集的非感染者,也卷入那仇恨的漩涡,被感染者的愤怒撕碎。
无辜的鲜血溢满切尔诺伯格的每一个角落,一如她在雪原上的矿场看见的那些场面。
那些非感染者压迫感染者的场面。
只不过在切尔诺伯格,双方的立场互换,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残忍的不只是非感染者。
感染者需要的到底是什么?
霜星不知道。
“那啥,就不能全都要吗?大家又不是小孩了。”
沉浸在思维的泥淖中时,一旁的雪怪走了过来,随口应了一句。
霜星和莫斯提马的嘴角同时一抽,两个女人一起用不善的目光盯着走过来的雪怪,让后者不由得一哆嗦。
雪怪成员当即一拍脑袋:“大姐头,你们聊,我想起来还有点事儿,我先走了。”
“回来!”霜星没好气地看着在外人面前也这么沙雕的同胞,“有什么事要报告?”
“也没啥,我来就是问问,我们要不要去支援那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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