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游记 第25章

作者:军神骑士

  该不会——

  阿里克谢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藏在车间里的可能是什么人。

  他一时想要叫住林逸,可是刚提起声儿又想起自己这么一嗓子,怕不是得把感染者给唤过来。

  他赶紧迈着双腿向车间跑过去。

  甫一进车间,阿列克谢就听见“叮铃哐当”的响,他立刻从身上摸出一个手电筒,打起来向着传来响动的黑暗中照去。

  一边照,一边压低声音小声叫道:“巴巴托斯!巴巴托斯!那是友军,别捶了!”

  “啊?”

  黑暗中传来林逸的回答,手电筒的光赶紧打了过去。

  阿列克谢就看见那个年轻人骑在一个金发的少女身上,一手将少女的左手拉直,另一只手则死死按在少女的胸前。

  果然是认识的人。

  阿列克斯心中一急,正好说话,却听见林逸有些尴尬的声音。

  “艹,搞反了。”

  什么搞反了?

  阿列克斯愣了一下,他如果能看见林逸的思考,那么就会明白林逸现在的尴尬。

  摸进车间,利用热成像仪找到潜入者的位置,林逸原本想将对方按倒在地,控住对方的右手,压死对方的背心将侵入者死死制住。

  可是……

  搞反了。

  这光一照过来,打在少女的脸上,林逸就尴尬了。

  他看见少女橙色的瞳孔内,害怕而委屈的泪光这打着转儿,而自己手心的触感,的确稍微地,真的只是稍微地,有那么一点柔软的触感。

  “呃,我可以解释?”

  林逸话尾上扬,而这句话像是触碰了什么开关,林逸看见少女眼睛泪珠一滑,嘴巴一张。

  靠,这时候你叫出来,我们不都得完蛋?

  眼疾手快地,林逸用另一只手按住少女的嘴巴,“呜呜呜”的闷声中,林逸正松了口气,却突然听得耳边劲风骤起。

  他转过头,视野内,一面平底锅圆如大日。

  Duang!

  清脆的闷响在车间里回荡时,林逸脑子里就一个念头:

  神特么平底锅!

第三十三章:诸君,我喜欢贫乳

  平底锅者,神器也。

  林逸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在切尔诺伯格分城区受到的第一次真实伤害,竟然来自于一面平底锅。

  原本在林逸的构想中,自己压着侵入者的背心,这种姿势下对方是不可能用空出来的手进行反抗的,可是结果在热成像显示下,他把少女的前后给搞反了,这下人家空出来的那只手,抄起平底锅就捶了上来。

  于是林逸就找到了又一个血肉苦弱的理由。

  双拳难敌四手。

  他当时一只手按着少女的另一只手,一只手捂着少女的嘴,压根就没法挡这一下子。

  所以以后自己还是好好干自己的操偶师吧,别想整些奇怪的操作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望着面前不断鞠躬的熊耳少女,林逸摸了摸鼻子上打的巴子,闷声闷气地说道:“算了,没事儿,说到底也是我的问题。”

  林逸其实挺有些郁闷。

  夜视模块的原理其实与猫眼类似,通过调节眼球结构来更多地获取微光,从而达到夜视的目的,这在冬越村那种月明星繁的郊外很好用,可是这车间里的大顶棚直接把星光隔绝在外,没丁点儿光,这种时候热成像仪就比夜视模块好用了。

  讲道理,一般来讲,女性的热成像色块和男性还是有区别的,林逸能看出来这是一名女性,可是他愣是没看到胸前的脂肪色块儿。

  这特么搞反了也能怪他?

  但凡前面有一点脂肪,我都不可能搞错前后!

  “那个,你的鼻子真的没问题吧?”金发的少女抬起眼,有些怯怯地看向林逸。

  林逸没说话,将被打出来一张人脸的平底锅递了过去,在金发少女呆愣愣地看着从平底锅被打成面具模具的平底锅的时候,他看向阿列克谢:“大叔,这丫头,谁啊?”

  “她叫,呃,你叫她古米就行了。”

  四十岁的汉子古怪地看着这两人。

  他其实已经猜到来这里的人就是金发少女,而这个叫作古米的女孩,其实也是现在处于地下活动中的学生团体成员11之一。

  阿里克谢虽然没有直接参加那些学生们掀起的反抗,可是他几次为逃到这里来的少年少女们提供庇护。

  那些学生们知恩图报,就像今天这样,他因为庇护凛冬被整合运动狠狠揍了一顿,然后晚上古米就会偷偷摸摸背着急救箱来这边,帮他检查身体。

  不过这件事,他其实没有告诉雪怪小队。

  雪怪小队救过他的命,他承这个情,所以也愿意为雪怪小队做事儿,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把这些小娃子的事情告诉雪怪。

  因为再怎么说,雪怪小队也是整合运动的一份子,而这些小妮子们正在做的事情,就是反抗整合运动。

  暗杀,袭击,绑架……“反抗”这个词儿没有应在言语上,而是应于行动。

  已经有不少人命填在里面,感染者的,非感染者的,他也不知道如果雪怪小队一旦知道学生运动的消息,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在场三个人当中,就这个快半百的男人最是紧张了。

  “嗯,我是古米,现在正在乌萨斯学生自治团中做事,现在应该是,咦,那个什么来着,哦,对了,后勤保障委员,嗯,后勤保障!”

  四十岁的汉子听见这话,看着少女阳光而爽朗地伸出手,他心脏当时就停了。

  “哦,我是巴巴托斯,雪怪小队派过来的——嗯??”

  古米的握手太特么自然了,说话的声音里一点而心虚都没有,林逸也就这么握了上去,然后他马上就意识到这个自我介绍有点问题。

  后勤保障委员?

  整合运动的集中管理下,哪儿来这种奇葩的职位?

  而且乌萨斯学生自治团?

  这名字——

  林逸当时眼神就变了,握着少女的手上下打量起来。

  这时候,古米也回过味儿来,倒不是她聪明,而是林逸先前将她也当成是阿列克谢的助手之类的人,也就是知道内情的自己人,顺口就把雪怪小队的名字爆出去了。

  况且巴巴托斯这名儿,听着也不像是正常人。

  古米表情一呆,橙色的眼睛眨了又眨,可爱的脸上僵硬着可爱的笑容,在林逸的审视下冒出细密的汗珠。

  她试着抽了抽手,没能从林逸手里抽出来,于是那汗珠变得更多了,就连一双大眼睛也逐渐盈满水润。

  “那个,我要死了吗?”

  宛如遗世前的笑容,她笑得很勉强,嘴角一拉一拉,定不下来。

  “诶?”

  林逸发现自己有些跟不上这人的思考速度。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保持完完整整地去世呢。”

  “喂!”

  “我知道的,学生运动的人员落在整合运动手里会怎么样。能有一具完整的尸体就算是好的了,他们为了震慑其余人,甚至会公开进行处刑,火烧,斩首,我看见过的,有一个学生被砍了一刀,头没砍掉的样子,他就那么瞪着眼睛,就——”

  一开始林逸还以为是这小女孩在开玩笑,可是当那悦耳的声音逐渐变得颤抖而紧密,连成一线的声音挤出来一丝恐慌的时候,他终于察觉到不对。

  手心在抖,被林逸握在手里的小手正在失去温度。

  林逸猛地抓住小女孩的肩膀,使劲摇了摇:“喂!你醒醒!”

  “诶?”

  如同从噩梦中惊醒一般,古米愣了愣,她看向林逸担心的眼神,那双热情的橙色瞳孔眨了眨。

  随后她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啊,抱歉抱歉,我有些走神了,诶嘿☆~”

  望着调皮地吐出舌头的古米,林逸稍稍有些沉默。

  被他握着的手不再颤抖,温度似乎也回到小小的手心,可是先前那一刻对方展现出的恐惧与无助……

  错觉?

  怎么可能是错觉。

  林逸松开手,而古米则瞪大眼睛:“你不抓我吗?”

  “我不是为了这个而来的,再说抓你这么个小屁孩对我有什么用?”

  林逸摊了摊手,而这时候古米沉默着打量起林逸,少女的直觉让她本能觉得面前这个自称是雪怪小队的哥哥与大街上那些可怕的人似乎有什么根本性的不同。

  她抬起手摸了摸刚才被林逸抓住的肩膀,她被叫醒的那一瞬,好像,的确有从面前的哥哥眼睛里看到没有掩饰的关心?

  关心……吗?

  古米眨眨眼,突然调皮地笑了起来,冲林逸促狭地笑了笑。

  “古米可是大家都喜欢的女孩子耶,抓住古米可以做这样那样的事情哟?”

  林逸看了看突然又变得活泼起来的少女,他很奇怪为什么少女竟然会对这么一个刚认识,甚至算不上认识的人开这样的玩笑,特别是与先前的那种胆怯相比,现在的少女表现得简直像是两个人。

  刻意表演出这样活泼的性格,来消除心中的恐惧?

  林逸不是很确定,不过既然这个少女不知天高地厚地来挑衅,他也就顺着古米的话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实不相瞒,其实在下一直认为生物对母乳的渴望才会造就对于大奶的追求,唯有贫乳控才能证明那是真正的爱,所以我一点都不介意你这样的尺寸哦,不如说,我很高兴!”

  说着说着,林逸就站起身,抬起手,似乎就要向古米扑过去。

  而林逸这发自真心的发言吓了一跳,古米护着胸前,熊耳的少女像是卡特斯族的兔子一样往后跳了两三步,警惕地看向林逸。

  呵,暴露了吧,终究只有这点水平,如果是莫斯提马的话,绝对会笑盈盈地说‘好啊’,然后主动脱下外套。

  那时候落荒而逃地就会变成自己了。

  和莫斯提马比起来,你这点道行根本不够看啊。

  林逸心里第一次充满了在调戏中胜利的得意,他重新坐下来,看向一旁脸色复杂的男人:“阿列克谢先生,我能问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你竟然在于学生运动的人接触?”

  阿列克谢一个哆嗦,他差点就要以为林逸是想要来一次清算了,可是触及到少年的眼神,对方眼里却只有好奇。

  他突然想起刚见到少年的时候。

  那时候少年也毫不在意地伸出手,一点也不在乎现在他们之间身份的差别,甚至也没有在意他身上那令人恶心的油污。

  这个人,和整个城市的整合运动,有什么本质的东西,不一样。

  阿列克谢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我没有帮助学生运动,只是,他们都是孩子,我怎么能看着这些孩子去死?”

  林逸盯着这个一句话后又变得沉默的男人,他低下头,看见阿列克谢将拳头握得紧紧的,那拳头搁在膝盖上微微抖动着,或许就连阿列克谢本人也没有注意到。

  林逸抬起视线:“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去帮学生运动呢?”

  “疯了吗,那些学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们每一次对于感染者的报复,都会让感染者有借口对其余非感染者进行报复,而且他们每一次行动之后,一些对于我们本来不算那么严厉的感染者,也逐渐变得严厉起来。”

  “你根本不清楚,他们的每一次行动,都在让整个事态变得更糟!”

  空旷的车间内回荡着男人低沉的声音,这件事其实阿里克谢心里憋了很久。

  这样的质问他没有办法对将性命堵在反抗运动之中的少女们明言,可是作为被羁押的非感染者中的一员,他有分明能感觉到,学生运动的结果,只会是带着大家一起灭亡。

  他们看似猛烈的反抗,其实除了营造感染者与非感染者的对立之外,没有任何实际性的结果。

  伤了一两个人,杀了三四个人,那有什么意义?

  无辜的非感染伤死得更多!

  况且至今为止,城区的所有关键设备都还处于感染者的控制中,那些学生就像是一只只无头的苍蝇,正在肆意浪费自己和他人的生命!

  一旁的古米惊讶地看向四十多岁的男人,她来到这边给阿列克谢检查身体已经很多次了,却第一次从这位被凛冬称为“可靠的同志”的大叔,说出这样的话。

  她一时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想要去安慰大叔,可是好像正是她们的存在,才让大叔这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