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军神骑士
泰拉文明虽然站在旧世界的基础上发展而来,可是相似的也只有类似于语言之类浮于表面的东西,文明的内核与林逸熟知的那一个人与人已经失去联系的社会完全不一样。
对于不同的土地上成长起来的不同文化,林逸其实颇有兴趣,他很好奇这一次占卜会表现出什么样的文化内涵。
然后你就给我整了这么一出?
别以为你是长辈我就不敢动手啊!
林逸握着的拳头紧了又松,但是莫斯提马却在微微的愣神之后反应过来。
“卡兹戴尔远征军竟然会执着至此?”
不管是什么形式的占卜,最后其实都是对占卜者掌握情报的一种展示,面前的人偶不过是省去那些装神弄鬼的步骤,直接将自己想说的事情说出来。
没有无缘无故的厄运。
既然圣乌列尔能如此肯定莫斯提马之后的运程,那么合理的解释只剩下一个:它十分确定接下来会有针对莫斯提马的某些行动。
“我有这么说吗,终究只是一种没有根据的玄学,只看你自己这么理解而已。”
圣乌列尔没有承认莫斯提马的猜测,不过这样的回答也差不多了。
一个无法在明面上提起来,针对莫斯提马拥有相当恶意的敌人,想来想去也只有圣马洛的卡兹戴尔远征军那一批人了。
只有这些人才会让面前的人偶不得不帮忙遮掩一下,否则若是林逸直接拿到口实宣传出去,很容易成为某种爆发点。
圣马洛撇开炽天议会的意志在叙拉古的恣意妄为本就让圣马洛现在与拉特兰之间的关系变得十分微妙,无论是在神灾过程中拉特兰的沉默,还是现在乌列尔的态度来看,拉特兰炽天议会的第一反应仍旧是维持拉特兰的团结,一定程度上似乎仍旧允许了圣马洛的行径。
说实话,对于这样的选择,林逸感到十分失望。
绥靖政策只会助长野心家的气焰,纵然野心的烈焰最终会将野心家一并吞噬,但也会给现有的秩序带来极大的灾难,今天拉特兰能够允许卡兹戴尔远征军针对莫斯提马的行动,那么下一次就会允许圣马洛更进一步的行为。
“卡兹戴尔旧都重要到让你们已经可以无视公义了吗?你们应当很清楚一味的姑息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没有谁会在一帆风顺下幡然悔悟,有些线一旦跨过一次就会彻底消失了。”
林逸直白的话语像是一个刺直接扎了进去,守候在屋内的黎博利秘书当时就皱起眉头。
“若是触犯到公义自然会有来自公义的制裁,但是我也无权剥夺人们仇恨某个人的权力,若是需要给还没有付诸行动的仇恨而加以制裁,那么为什么我们不干脆丢掉名为仇恨的情感呢?”
人偶平静地嘲笑林逸这边,哪怕是隔着那一块面具,林逸也能感受到乌列尔的尖锐视线。
那视线中似乎藏着另外一句话:你们的结局已经证明抛弃情感之后的末路。
“况且说到底,卡兹戴尔远征军的确有仇恨莫斯提马的理由,哪怕并非是出于本意,结果上仍旧是她们导致围猎魔王的失败,使得卡兹戴尔远征军数千年积累下来的努力,无数牺牲堆积的胜利消失在拿到手前的那一刻,在很多人眼里,莫斯提马头上的那一对角和尾巴就是背叛的证明。”
莫斯提马沉默地摸了摸头上的恶魔双角,她并非是萨科塔与萨卡兹的混血,身体内恶魔化的特征正是那一次卡兹戴尔远征的影响,而这个影响是如此醒目,以至于所有与那一次远征相关的人看见这个特征时,都逃不过旧日的束缚。
“所以,莫斯提马姐究竟做了什么?”
林逸身后的能天使躲着脑袋问了个不合时宜的问题,这明摆着拿林逸当盾牌的做法让林逸忍不住反手拍了一下身后的能天使,不过这确实也是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校长椅子上的乌列尔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沉默的莫斯提马,将选择权交给她。
“简单来说,我们从萨科塔变成了萨卡兹。”莫斯提马露出一个苦笑。
莫斯提马身体的变化十分明显,但是这句话的含义却没有如此简单。
“不止是身体,精神也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发生改变,最终在保持完整的记忆与人格情况下,我们做出了偏向魔王的行动,而那时候我所在的作战小队正是针对魔王狩猎的精锐队伍,拥有相当高的战场权限。”
莫斯提马的眼神里荡漾着一丝没有掩饰的痛苦。
“利用这样的权限,队长带领我们破坏了整个计划,在关键时候切断了整个战场指挥体系,配合魔物的反攻,于是卡兹戴尔远征军遭遇了史上第二惨烈的战斗,众多同胞的性命在战场上陨落,最后我们也被反应过来的卡兹戴尔远征军发现,追击,歼灭。”
莫斯提马的语气平静得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叙述一个别的什么故事,但是三角状的尾巴却像是一条毒蛇从上至下地缠绕着光滑的大腿,将血肉勒的青白一片。
“卡兹戴尔远征军遭遇重大挫折的同时,魔王成功将自己的权限通过一个大型发射天井投射出去,而一旦离开卡兹戴尔远征军的封锁,那个权限信号就会随机回应卡兹戴尔的血脉。魔王的权限最终降落在文明的世界之中,就算被圈禁在卡兹戴尔旧都的魔王有被我们杀死的一天,流散的权限也会诞生出全新的魔王。”
林逸立刻想到了W,那位萨卡兹佣兵对于凯尔希展开的迷茫的复仇似乎就来源于文明世界中的卡兹戴尔内战。
那一场战争或明或暗地卷入各方势力,最后是现在萨卡兹摄政王特雷西斯获得胜利,而特雷西斯的妹妹,特蕾西娅作为战败方退出历史的舞台,算算时间的话,萨卡兹的内战似乎也正是在卡兹戴尔远征军失利后不久发生的事情。
“魔王脱困的那个时间点,操控我们的线就断掉了。一群夹在天使与恶魔之间的弃子没有前进的目的地,也不存在归路可言。卡兹戴尔旧都的一十三个昼夜,我们和能看见的所有东西战斗着,从萨卡兹人在高辐射环境下扭曲而来的怪物,到追击我们的同胞,甚至是我们自己,然后我成了最后活下来的一个。”
莫斯提马的视线落到能天使身上,但是又没有落在能天使那里。
那虚无的视线仿佛穿过能天使的躯体,看见那些已经与能天使建立起联系的守护铳……她到现在还能清晰记得那些比自己更加幸运,死在自己之前的同伴们的脸庞。
见到莫斯提马没有继续说的意思,乌利尔便将话接了过去。
“后面的事情已经很明晰了,当时整个卡兹戴尔远征军处于濒临崩坏的状态,一个上三级并且完成袭名的智天使利用源石技艺摸过传送系统,在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情况下在圣马洛完成二次传送,直接投射到拉特兰首府,然后在那里被控制下来,接受了全面的调查与来自炽天议会的审判。”
审判的结果……现在看来的确异乎寻常的轻微,甚至可以说都算不上是惩罚。
流放出拉特兰更像是某种程度的保护,而成为“黑锁”与“白钥”的监管者,也更像是一个随便丢上去的任务。
“卡兹戴尔远征军的事情是一场悲剧,神灵拥有可以影响人智的力量,而魔王则是萨卡兹心灵网络的最高点。继承神灵的权限之后,萨卡兹的魔王已经能做到对于心灵网络的绝对支配,它可以感知并控制这个心灵网络任一支点,也就是任何一个萨卡兹人的思考,认知,乃至虚无缥缈的情感体验,而萨科塔与萨卡兹本就是一体两面的存在,本质上几乎不存在差异性,魔王显然找到了将萨科塔人也纳入心灵网络的方法,而一旦被纳入萨卡兹人的心灵网络,自然也就无法违抗最高点的控制。”
“就算与主观意愿无关,这样的处置也未免太轻了一些。”莫斯提马露出一丝苦笑。
“炽天议会自然有自己的考虑,因为你当时仍旧可以与‘启示’产生交互,同时发生‘堕天’的现象之后却还能保持完整的情感,这是拉特兰记录到的首例现象,所以我们决定将对你的处理交给命运来进行审判。”
“命运?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能天使的嘀咕显然逃不过任何人的耳朵,乌列尔平静地说了一句:“公民,你需要谨记,至少在这个世界,命运并不是虚幻的存在,所以现象的发生可能是因为某种巧合,也有可能是出于某个意志的控制,而身处世界内的我们永远无法分别这其中的区别,事实上,莫斯提马的命运也的确将她导向一个奇妙的结果。”
乌列尔的视线又在林逸这里停了下来,这个“奇妙的结果”指的是什么不言自明。
林逸叹了口气,迎上对方的视线:“所以,正是因为当初的判决,你们才无法对那些指向莫斯提马的恶意直接出手,对吧?”
“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去质疑一种正当的情感与冲动。”
“那么我明白了,这段时间我们自己会小心的。”
林逸彻底明白了圣塞西尔在卡兹戴尔远征军与莫斯提马之间的中立立场,不,或许稍微偏向莫斯提马这边一点,但是很显然圣乌列尔也并不准备直接动手将指向莫斯提马的危险消失在萌芽之中,并且就算自己向它讨要相关的情报,对方也绝对会拒绝。
“也不用那么小心翼翼,拉特兰的律法会保护它所有的公民,而兰登卫队在很早以前就是这种保护的体现。”
也就是说兰登修道院那边至少是安全的,这倒算是一个好消息。
莫斯提马与林逸同时松了口气。
虽然他们并不会惧怕还没有现身的敌人,但是也没有时时刻刻紧绷神经千里防贼的道理,能够一个安全歇息的地方比什么都好。
当然,林逸也不至于就这么相信了,他已经准备回去后先自己再弄一套防护手段再说。
莫斯提马就没有林逸这么多疑,蓝发的堕天使对办公桌背后的身影郑重地弯下腰:“乌列尔导师,这次真的十分感谢。”
“为什么要感谢,我只是完成我自己的承诺,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在于你,莫斯提马,恭喜你找到接着活下去的理由。”
人偶洞悉一切的话让莫斯提马脸上浮起一丝羞意。
这与莫斯提马完全无关的情感变现让林逸看得有些发呆,直到腰间的软肉在另一种摧残下扭过一百八十度,痛觉神经发出警报之后,他才扭过头狠狠瞪着能天使。
“不过如果你想要表示感谢的话,我这里的确有一件事情你们或许可以帮帮忙。”
林逸一把打开能天使的爪子,转过头问道:“请问是什么事情?”
“你们借住的兰登修道院有另外的住客,伊比利亚教会的里耶枢机主教带着他的护卫在一个星期前就已经住了进去,但是直到现在为止,我仍然没有收到他们前来拜访的请求,考虑到伊比利亚现在的情况,这多少有些反常,我希望你们能去和他们接触一下。”
伊比利亚与拉特兰固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说到底还是两个主权相互独立的国家。
既然伊比利亚那边的人没有提出拜访的要求,拉特兰这边也不好直接派个人过去问“诶,你们怎么不来拜访我啊”,旁敲侧击的询问有过几次,但是最终都没有任何结果。
“伊比利亚?”
这个委托让林逸稍微有些紧惊讶,不过反正是顺手而为的事情,他自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再说,先前从乌萨斯那边他就知道伊比利亚可能出事了,现在能有一个机会从当地人那里知晓伊比利亚的具体情况,他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林逸站起身,点点头:“没问题,就交给我吧。”
第四百三十四章:伊比利亚(上)
晚些时候,林逸一行人回到了兰登修道院在圣塞西尔的产业。
白天的拜访算是有了一个很不错的开始,至少圣乌列尔并没有在关于莫斯提马的问题上有所推脱,作为整个审判的主要负责人,他可以说直接提前通知了审判的结果。
最大的不安也随着乌列尔的承诺而消失。
林逸倒不是有那么相信乌列尔的承诺,而是相信选择相信乌列尔的莫斯提马。
只不过最大的问题虽然意外的提前解决了,但也同时衍生出一些小问题。
哪怕站在林逸的角度来说,当初炽天议会对于莫斯提马的审判也绝对算不上公平,当然,炽天议会是怀疑莫斯提马的变化可能具备某种特殊的意义,所以才会打算进行后续的观察,然而这方面的事情显然不可能对外公布,对于卡兹戴尔远征军的人来说就只剩下“无辜的同袍牺牲在陌生的土地,而背叛者却滋润地活了下去”这样的认知。
这口气是个人都没法咽下去。
当然,这倒也算不上是什么太严重的问题。
经历过叙拉古的神灾,纵然几乎完全被拆掉了的“九尾”现在还留在叙拉古进行深度改装,林逸比起先前的自己也并非毫无成长。
那时候从源石中流入带林逸灵魂中的并非只有被囚禁在源石之中的各种情感,还有与那些灵魂相伴一生的源石技艺。
如同林逸与霜星交换命运之后也变得可以使用霜星的源石技艺一样,那些灵魂的残渣也通过“九尾”融进了林逸的人格数据,以一种林逸无法理解的形式与人格数据完成共生,而林逸也有能够调用这些数据的手段,那就是黑骑士的虚影。
只要他愿意动用黑骑士的虚影,他完全可以复现那些刻入DNA的源石技艺。
有些事情在神灾之后变得十分清晰,很显然泰拉人并非是按照正常生命周期诞生的种族,而是经由中央数据库的某种安排诞生的产物,其中那所谓的凡人与超凡之间的界限,很可能也是来源于中央数据库的某种布置。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布置,林逸不明白。
这个不明白不是因为想不到原因,而是由于可以想到太多的可能性。
最简单的考虑就是数据收集,若是往阴暗一点的方向去想,认为这是某种触发“收集”的开关也说不定,在没有任何推论依据的情况下倾向于任何结论都等同于自己欺骗自己,不过除去中央数据库创造源石技艺的原因,源石技艺的具体运作机制也让林逸感到十分好奇。
空中有清澈的游鱼环绕在林逸周围排成行列,如同在深海内般来回游弋。
缪尔赛思的源石技艺。
虽然林逸和缪尔赛思用彼此买了彼此的一生,但是实际上神灾之后缪尔赛思并没有时间留下来教林逸相关的源石技艺。
既然莱茵生命能做出唤醒神灵的事情,那么肯定能预料到随后的发展,至少莱茵生命将会在各国范围内受到打击这种事情显而易见,那么完全可以预见莱茵生命在这段时间将会进入某种全新的阶段,而作为生态科主任的缪尔赛思可不能长久离席。
神灾结束之后缪尔赛思就直接离开了,她不可能这么大大咧咧地直接回去,创造一个回去的借口也需要时间去准备。
但就算没有缪尔赛思的教导,似乎自己借用她的源石技艺强行驾驭“九尾”时,属于缪尔赛思的源石技艺也被黑骑士之影读取。
虽然自己没办法如同缪尔赛思那样可以直接控制一片地域的水分子,却也能通过黑骑士之影控制身边四五米的水汽。
“说真的,你们究竟是什么东西?”修道院的楼顶上,林逸看向身边的黑骑士之影。
泰拉文明认为这些影子象征种族的起源,来自于古老的血亲,但是这完全无法解释萨科塔与萨卡兹的那些古怪虚影,也无法解释林逸身后这根本无法指向人类的漆黑骑士。
很显然,虚影并不会回答林逸的问题,那终究只是一个施展源石技艺的媒介。
林逸叹了口气,视线穿过围绕在身侧的云群看向渐落得黄昏。
本来回到修道院之后,他就打算直接去拜访那些阿戈尔人,不过修道院的人却告诉他阿戈尔人已经外出了。
这些天每天阿戈尔人都会外出,然后在晚上的时候回来,没有人知道他们出去干什么了。
从道理上来说,伊比利亚封国之前的这片刻时间,伊比利亚既然派人来到拉特兰自然应该是有事情需要与拉特兰进行交涉,可是至今圣塞西尔官方与圣乌列尔个人都没有接到会见的请求,谁都不知道这些伊比利亚人到底有什么打算,而站在拉特兰的立场,又不太好进行相关调查。
或者说也很难进行私密的调查,因为来到圣塞西尔的伊比利亚人中有一位大审判官。
审判庭所属的最高单位,在现如今的伊比利亚,审判官们穿梭在残破的土地,他们自身就是伊比利亚律法的象征,公义的体现,任何一位审判官都有权利决定一个小镇是否还有生存下去的必要,而大审判官更是能决定一个城市的生与死。
哪怕是在过去,在大静谧之前的伊比利亚黄金年代,大审判官也是伊比利亚力量体系绝对的核心。
就算黄金舰队已经消失在大海深处,伊比利亚的文明如同离开水源的鱼一样逐渐枯竭,这些审判官的存在仍旧是让伊比利亚的敌人需要警惕的存在,不管是文明内的敌人,还是文明外的。
林逸从修道院的钟楼低下头,摇曳的夜色中有嬷嬷提着灯走向修道院的正门。
等到那厚重的木门传来清脆的钝响时,这些年过半百的和蔼老人已经取消门栓,迎来晚归的客人。
林逸看见一个穿着翠绿长袍的神父扶着一位老人慢慢踱步进来,那翠绿的颜色如同海边起伏的海藻,绝不至于杂乱与累赘,但那确实是一种在大陆上不常见的颜色,令人一眼望上去就联想到白浪翻涌的海边。
哒——
高跟鞋落在石面上的清脆让林逸转过头,一个修长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林逸的身后。
宛如西部牛仔风一样的尖顶帽与干练的装束,盖住面庞的无口面具,垂吊着各种绳索的衣服,这些绳索落进衣服上的口袋,不知道与口袋里的什么东西相连,反正衣服的主人在行动间没有漏出任何声响,就连挂在腰间的那一枚熄火的古旧提灯也没有和身上的锁扣撞出任何轻响。
这样的一个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自己身后。
那个距离还不至于能够威胁到林逸的安全,但林逸一时也有些无法肯定究竟是自己发现这个靠近的人影,还是对方主动选择暴露自己。
“我知道你,早些时候住进来的外来人,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面具下传来一个没有掩饰性别的女性声音,偏向中性的嗓音中并没有对于话语中的警惕与疏远有任何修辞。
林逸能感受到这位女性的视线落在自己身边环绕的鱼群之上,十分明显地表现出某种不愉快。
也不奇怪。
林逸用水分子浮现的鱼群基本上属于咸水鱼,也就是几乎只有在海中才能见到的鱼类,而伊比利亚人对于深海的排斥在泰拉之中并不算是什么秘密。
所以这样是一个很清晰的邀请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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