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军神骑士
空弦漂亮的眉毛轻轻挑了挑,小丫头清脆的嗓音中落下来几许疑惑。
“他怎么会在这里?”
按照阿戈尔的推算,这个时候林逸应该由于莫斯提马的事情与圣塞西尔的安全力量开始发生正面冲突,再加上那些被他放大了仇恨意识的卡兹戴尔远征军的刺客,现在体育馆那边应该陷入白热化的战斗状态。
就算是这个曾经让自己小小吃了一亏的男人,也没那么容易从那种混乱的状态下脱离。
说到底,就算从那种混乱状态逃出来,他有为什么会只身潜入这里?
驻守在大厅中的智天使倒下时,海嗣截获的来自双眼的神经信号中只捕捉到林逸的存在,祂有些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男人会选择放弃莫斯提马。
他不正是为了莫斯提马才踏入拉特兰这片未知的险恶之地吗?
体育馆那边的海嗣相距太远,阿戈尔没办法清晰地了解那边的状态,只能确认到那边的态势大体上仍旧在控制之中,也就是说对方并没有找到解决海嗣的方法,也没有解决掉被海嗣劫持的对象,这样的情况下他仍旧优先选择了这边。
“这算是移情别恋吗?”
没有想明白林逸行动逻辑的阿戈尔很快就放弃了去对一个没有情报的现实行为进行猜想,祂看向身边的十二具人偶,异色的双眸中闪烁着一丝丝的警惕。
“还是说,你在这里面发挥了什么关键性的作用?”
十二具人偶如同开始的那样保持着沉默,比起靠近的林逸,来自于人偶的这份沉默更加让阿戈尔感到警惕。
这个家伙,圣塞西尔最强大的个体,生命与拉特兰的历史等长,更是数倍于泰拉历的古老萨科塔,从头至尾都没有展现出任何抵抗的意思。
阿戈尔会控制空弦来到这里,就已经做好应对乌列尔的准备,毕竟海嗣可以侵入生物神经,却没办法介入机械的回路。
然而乌列尔的不作为让阿戈尔的一切准备都落到空处。
这就好像是魔王做好了一切准备,结果到头来勇者却在面前一躺,任凭宰割,这样的胜利总归让人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事到如今还是选择保持沉默吗……”
阿戈尔讥讽了一句就转过头看向面前仿造“石棺”建造的控制室,如同圣马洛那样,所有数据线连向一个最终控制终端,而这个柱形培养舱一样的控制终端中漂浮着一个单薄的人影——
一个没有光环,也没有光翼的萨科塔人。
这阿戈尔在圣马洛看到的十二翼天使截然不同,圣弥额尔的本体是站在“祝福”顶端的萨科塔人,天生拥有十二翼的圣弥额尔能够直接与人类的遗产直连,所以才有资格成为炽天议会的一员,但是圣弥额尔终究是在泰拉历出现之后才补上先代战死的圣弥额尔的位置进入炽天议会的后继者。
阿戈尔没有想到最古老的炽天议会成员与最年轻的炽天议会成员竟然会有如此巨大的差距。
那简直就是人类。
不,在肉体的层面上,那或许就是人类。
莱茵生命可以用人类的基因复原出名为“亚当”的存在,那么致力于收集遗落技术的拉特兰拥有这样的科技也并不值得奇怪。
拉特兰不仅是信仰人类,拉特兰的起源就是人类。
阿戈尔脸色阴沉地看向那一个柱形终端上的印记,他清楚地记得圣弥额尔的柱形终端上有着拉特兰的印记,但是圣乌列尔,这一个从历史的彼端一直活到现在的存在,其刻印在“约柜”上的图案却并不是拉特兰的印记。
那是一个已经消失在大地之上的印记,奇妙的是阿戈尔正好认识那个印记。
螺旋上升的无尽之塔。
巴别塔的印记。
第四百四十九章:螳螂与蝉与黄雀(十二)
哪怕是以莱茵生命这种跨越国家与地区的限制,拥有难以想象的情报收集能力的组织,关于巴别塔的资料也会显得过于缺失。
以阿戈尔所知来看,巴别塔是一个相当短命的组织。
它是在卡兹戴尔内战中兴起的组织,现在已经亡故的特蕾西娅王女是它的初代以及最后一任领袖,组织曾经聚集了大量感染者中的知识分子,同时也受到世界范围内感染了矿石病的各国要人案中的支持,但是随着特蕾西娅势力在内战中的分崩离析,这个组织最终也走向了无可争议的毁灭。
卡兹戴尔内战不过是三年以前的事情,算上特蕾西娅的一生与萨卡兹人坚实的生命,这个组织成立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五十年。
为什么那个短命组织的印记会出现在这里?
阿戈尔会记得这个印记的原因只是因为巴别塔的名字与印记中十分明显的黑色高塔,这一切都对应着旧人类的神话,作为人类的造物,祂稍微留意了一下,但是对于这种短暂兴起有迅速衰落的组织,阿戈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
至少直到刚才为止都没有什么兴趣。
“传说中人们筑起高塔想要抵达神域,觉得自己威严受到侵犯的神灵派出天使摧毁了那不敬的高塔,若是想要还原神话,你们正应该是这座高塔的敌人,但为什么巴别塔的印记会出现在这里?”
阿戈尔甚至没有急着去接入圣塞西尔的数据总库。
祂饶有兴趣地转过头,颇为玩味地看向围绕在身边的十二具傀儡。
沉默便是乌列尔的态度,这样的态度也完全符合阿戈尔的预期。
祂既然开口,自然有办法打破这片预料之中的沉默。
阿戈尔竖起右手,伸开的手掌弯下一根指头。
圣塞西尔港口区,其中一个正在高塔上才做集装箱吊塔的萨科塔人突然拉了一下拉杆,原本匀速移动的吊臂突然疯狂转动起来,被吊起来的集装箱一下子被甩了出去,数十吨重的集装箱重重地砸在大地之上,方形的箱子却像是一个保龄球一样在大地上滚了起来,撞烂了一地的集装箱。
若不是拉特兰的港口区大量采用无人化设备,就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就能让港口区的工人损失惨重。
圣塞西尔就是乌列尔的延伸,发生在港口区的变故自然逃不开乌列尔的眼睛。
十二具傀儡一下子抬起头,一齐注视还竖起四根手指的阿戈尔。
“我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太过失礼,但是如果你不回答我的问题,下一次这种场景就会出现在闹市区,不少人会因此而死。”
这个世界上有所坚持的人最容易被威胁。
在莱茵生命收集的资料之中,圣塞西尔的主人,永恒者之一的乌列尔是一个相当天真的存在,哪怕是在资料难以收集的拉特兰之中,也只有这位永恒者“烂好人”的名声轻易地传到莱茵生命的情报系统之中,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莫斯提马事件”中乌列尔的选择。
为了一个事实上犯下重大过错的学生,乌列尔几乎选择与整个卡兹戴尔远征军对立。
哪怕在莱茵生命的情报之中并不能准确描述什么是卡兹戴尔远征军,但是从各种隐秘的线索进行还原,卡兹戴尔远征军可以说是拉特兰最重要的一个组织,甚至拉特兰的存在就是为了给这样一个组织提供后勤支撑,可以说乌列尔的选择事实上已经可以认为是与整个拉特兰的对立。
这样的选择仅仅是因为莫斯提马是它的学生。
莱茵生命自然不可能相信是如此天真的理由,但事实就是情报系统完全找不到第二个可能性,排除掉所有的可能性,那么剩下的选择就算再不可思议也只能是无可置疑的真相,而这样的真相就是阿戈尔能够出现在的理由。
这具身体绝对不可能是乌列尔的对手,可是将整个圣塞西尔的子民劫持为人质后,乌列尔自然不足为惧。
阿戈尔微笑着看向乌列尔的沉默,慢慢弯下第二根手指。
“你怎么会认为巴别塔是拉特兰的敌人,究竟是莱茵生命的情报系统如此不堪,还是说就算是那个组织核心人员之一的你,也没办法掌握那个组织的全貌?”
乌列尔的开口略显讥讽,显然阿戈尔的问话方式令它十分不快。
自己与莱茵生命的关系被一口叫破让阿戈尔稍微有一些错愕,但是这份错愕很快就被乌列尔话中的另外一个信息掩盖。
“你的意思是拉特兰竟然是巴别塔的盟友?”
阿戈尔嗤笑一声,
“遥远的过去你们倒是有这么一段和睦的时光,但是巴别塔不过是近半个世纪内兴起与消亡的组织。这个时间点的萨卡兹人与萨科塔人水火不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巴别塔的覆灭中干了些什么,特蕾西娅的失败其中不就有拉特兰出手的影子?”
若说有什么组织对于卡兹戴尔内战最感兴趣的话,也只有被萨卡兹人当成死敌的拉特兰了。
在内战开始的时候,特蕾西娅的王兄,现在的卡兹戴尔摄政王掌握着卡兹戴尔几乎所有的军事力量,而特蕾西娅缺乏足够的力量,但却在包括萨卡兹军人在内的所有萨卡兹人心中拥有十分崇高的地位,但是这种情况随着内战的进行却在特蕾西娅阵营一位战术大师的操纵下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那个被称为“巴别塔恶灵”的战术大师以不同于泰拉大陆主流的战术思路改变了双方的力量对比,特雷西斯拥有的力量被大幅度削弱,相反持有民心的特蕾西娅却因为拥有源源不断的兵员补充而迅速壮大起来,直到最后覆灭的时候,这种变化已经能让人看到特蕾西娅成为卡兹戴尔新一代摄政王的未来。
然而最后成为摄政王的是特雷西斯。
没人能够说清楚特蕾西娅遭遇的定点斩首行动为什么能够如此精准,有人说是“巴别塔恶灵”的背叛,有人说是域外势力的干涉,有人说是那是特蕾西娅留下的一步大棋,谁都不认为当时的特雷西斯凭借自身的力量能够完成这样的极限翻盘。
事实上也确实不能,那一次的斩首行动有拉特兰的支援。
“你什么时候产生了‘巴别塔只是近五十年出现的组织’这种错觉的?”
乌列尔的回答让阿戈尔一怔。
“仅仅因为那只猞猁重新拿出来那个标识,你就认为巴别塔不过是最近五十年的组织,如此浅薄的思考竟然能成为莱茵生命的核心,难怪莱茵生命会昏招迭出,愣是将自己变成被半个泰拉文明排斥的对象。”
正如乌列尔所说,新生的盟约成立时的公开宣言中就提及莱茵生命在叙拉古神灾中的作为,直接宣布在盟约各国的境内永久取缔莱茵生命的合法性,并对其各种资产进行冻结与没收,算上半年前龙门早就有过类似的宣言,可以说莱茵生命直接被半个文明宣判了死刑。
阿戈尔并不关心莱茵生命的发展,那原本就是一个大型套皮公司,为了一些隐藏于水下的事情提供一个水面上的伪装而已,祂更在乎乌列尔话语中的信息。
“你的意思是巴别塔竟然还有前身?”祂看向‘约柜’中躺着那个肉体上旧人类一般无二的身影,“你们才是巴别塔真正的传承?”
“不,巴别塔的传承只有一个,就是那一只游荡在大地上的猞猁。”
乌列尔的回答再一次出乎阿戈尔的意料,祂当然知道“那只猞猁”说的是谁,卡兹戴尔内战出现的“巴别塔”有三位核心人物,首领的特蕾西娅已经战败身死,巴别塔的恶灵下落不明,疑似被乌萨斯掌控,剩下的还有一个医疗方面的总负责人——
“罗德岛的凯尔希才是巴别塔真正的传承?”
“那只猞猁拥有比我们更加完整的权限,巴别塔的核心权限被交给了她而不是我们,然后那只猞猁就带着巴别塔的核心权限游离在大地之上,像是失魂者一样毫无意义地在历史中徘徊,直到遇见卡兹戴尔的那个王女。”
乌列尔的语气逐渐变得毫无起伏,
“我不知道其中有怎样的经纬,不过似乎被失败攥住灵魂的猞猁终于决定再向前迈开一步,她拿出巴别塔的旗帜,开始分享那些足以对抗神灵的知识,最后的结果却是又一场失败。”
“不是你们让她失败的吗?”阿戈尔随口一说。
“拉特兰从未站在那只猞猁的对立侧,但是拉特兰却必须防备魔王的诞生,相反却是那只猞猁在时代的伟人面前失去作为旁观者的冷静,过于热情地去追逐一个必将破灭的幻影,如今泡沫破碎,梦醒之后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命运?”
平静的语气并没能掩盖话语中露骨的讥讽,不用有任何怀疑,拉特兰,或者至少说面前的乌列尔对于凯尔希抱有十分深刻的成见,阿戈尔对于罗德岛和拉特兰之间的联系很有兴趣,但是在此之前,有另外一个问题刺激着阿戈尔的神经。
“你说巴别塔的核心权限被交给了那只猞猁,那么这个权限被谁交给了她?”
阿戈尔感觉自己已经触及到拉特兰最后的真相。
祂知晓拉特兰的背后有同胞的存在,如同年之于炎国,希琉瑞斯之于叙拉古那样,拉特兰的背后也有神灵蛰伏,然而拉特兰的表现却与炎国和叙拉古都不一样,在这个国度内不存在任何具备实体的信仰,拉特兰诞生至今的历史中完全找不到自己那位同胞存在过的痕迹。
那么是否就像是自己会是莱茵生命的核心一样,自己那位同胞正是巴别塔内将核心权限交给凯尔希的人?
“普瑞赛斯。”
“……?”
一个完全没听说过的名字。
阿戈尔不由得开始怀疑这是否是乌列尔随口一说的名字。
话都说到这儿了,你却告诉我那一个将巴别塔核心权限传递下去的人却不是高高在上的神灵?
罗德岛的凯尔希早就被莱茵生命盯上了,那个女人就算再精通伪装,也无法解释那些超出时代限制的认知与技术究竟从何而来。
这个世界不存在来自未来的人,那么就只能是继承过去的某些知识。
历史是螺旋的轮回,旧日的历史未尝不能是另一种未来的显现,至少对于泰拉文明这个存在于方舟之上的文明而言,人类时代的古老技术都是他们从未想象过的未来。
这些技术与知识的源头,正是围绕世界存在的十二位神灵。
但普瑞赛斯是谁?
神灵到凯尔希之间的某一任巴别塔领袖?
一个过渡者?
阿戈尔第一时间产生这样的认识,但是又觉得有一些不对。
顺着心中的疑惑,祂回过头看向“约柜”中的存在,那与人类一摸一样的容貌落入阿戈尔的视野,一下子照亮祂心中的那一份违和感。
是了,人类。
为什么乌列尔的身体会是人类的模样?
既然乌列尔的身躯是人类的模样,那么拉特兰的其余几位永恒者呢?
无论是自己还是希琉瑞斯的数据库中都没有记录这样的情报,与底层逻辑互相牵制陷入沉睡的自己姑且不论,希琉瑞斯的数据库保留了整个叙拉古存在以来的所有记忆,但是那么漫长的数据中对拉特兰的描述却没有记录关于巴别塔的任何事情。
这岂不是说,巴别塔的历史比起叙拉古的存在更加靠前?
但继续向前,就是泰拉万族刚刚诞生的那一段观察期了,那一段时间内的数据——不,泰拉万族是怎么诞生的?
神灵并不知晓泰拉万族如何诞生。
正是这种完全脱离控制的意外才导致方舟的最终安全协议,“阿斯特赖俄斯”想要用星舰清洗方舟的表面,最终引发神灵之间的战争,同时这个意外也是在神灵们不知情的情况下,中央数据库运行着另一个计划的最大佐证。
祂们或许观测到了泰拉万族的诞生,但是这个观察记录却被中央数据库强行删掉了。
那么问题来了,中央数据库究竟删掉了多少?
阿戈尔的视线重新回到“约柜”的方向,无数集中向“约柜”的线路包括来自拉特兰数据总库的链接,而拉特兰是泰拉文明的观察者,无数国家与地区之中最长久的存在,早在其余地区还是一片蒙昧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大地上开始回收失落的遗产。
这里能找到自己流失的记忆,至少阿戈尔是这样想的。
祂向“约柜”伸出手,想要介入整个“约柜”系统之中去读取相应的数据,但是在祂接入进系统之前,寄生的这具身体却突然一紧,像是发现猎食者的小鹿一样猛地绷紧身体。
神经信号绕开大脑在身体内完成反射,这种称之为本能的东西让阿戈尔迅速地抬起头看向来时的方向。
越过十二具人偶的视线落于无物,可是阿戈尔却仍旧飞快地取下长弓。
寄生的这一具身体拥有十分优秀的天赋与充足的努力,箭囊中的箭矢以三枚为单位架上特制的猎弓,三种苦难立刻飞向箭矢指向的敌人。
三种特制的箭矢,三种特殊的技巧。
短距离下本应该直线飞行的箭矢在空中转过不可能的弧度,源石技艺的加持下,箭矢犹如长剑,三枚箭矢演示出三种迅捷至极的剑术,纷纷指向被十二具人偶遮挡的视野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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