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军神骑士
剑柄与人影交错,仿佛两条平行线一般,林逸砸落的剑柄直接“穿模”,连带着林逸的身体穿过了惊讶中的空弦的身体。
林逸脸色一寒,他知道与这个源石技艺等效的技术。
异相空间。
这一门技术本质上对同一个空间地址进行不同的描述,从而使得需要调用同一空间地址的行为能够同时发生,说的简单一点就是,哪怕林逸的剑锋划过阿戈尔现在的位置,也并不能触及到被藏起来的阿戈尔。
“啧。”
阿戈尔听见了那一声烦躁的咋舌,随后突进到身边的天灾信使被越过空间,瞬发及至的塑能系源石技艺逼走,只留下在高能射线下逐渐熔化的大地略微刺疼了阿戈尔的眼睛。
祂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沉睡了太长的时间。
攻击底层逻辑而“死亡”的那段时间,泰拉文明发生了一些难以想象的变化,一些个人单位的战斗能力超出阿戈尔对于“个人”这个概念的认知,当然,这指的不是林逸,经过叙拉古的交手,林逸在祂眼中早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但是——
怪物怎么还能有第二个的?
两个怪物的交锋并没能像是传说中一招致命的高手过招那样瞬间分出胜负,持续将核心区域蹂躏的战斗中,乌列尔略处上风。
判断这一点的依据很简单:自己还活着。
天灾信使的剑锋触及不到自己,但是阿戈尔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祂甚至生起浓烈的不安。
为什么乌列尔至今为止没有反抗?
诚然,乌列尔的确是按照阿戈尔的推演中在行动,在阿戈尔的推演中由于圣塞西尔成为自己手中的人质,在自己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的前提下,乌列尔极大概率不会主动做出有可能伤害到拉特兰公民的行动,也就是说,乌列尔在自己的威胁下极有可能会选择对抗天灾信使来确保自己不会伤害到拉特兰的公民。
这也是为什么阿戈尔至今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没有让圣塞西尔的混乱产生死亡的原因。
祂需要展现出某种“诚意”,一种让乌列尔觉得可以保护所有拉特兰公民性命的“诚意”,这样它才会选择服从自己来保证更多拉特兰公民可以活下去。
事情的展开也如同阿戈尔的预料,可是乌列尔展现出来的实力却从根本颠覆了这个计划的前提。
阿戈尔从没有想过乌列尔能够从正面压制住天灾信使。
祂设计的计划中,如果天灾信使追了上来,乌列尔会成为最后拖延时间的一张牌,而在这争分夺秒的时间内,自己要尽快读取到足够多的拉特兰数据库中的情报。
现在不需要争分夺秒了。
天灾信使的长剑无法触及自己,海嗣的触角已经介入圣塞西尔的“约柜”,通过海嗣的链接无数数据如同泄洪一般迅速涌进阿戈尔的记忆。
这都是因为乌列尔压制了天灾信使的原因,但是它怎么可以压制住天灾信使?
海嗣的干涉对于无机物没有效果,乌列尔与圣塞西尔的其余公民不一样,它绝对不会被海嗣影响到认知,所以阿戈尔才会让伊比利亚人在圣塞西尔徘徊那么久,就是为了将海嗣进化而来的植物移植到圣塞西尔的大多数地方,然后以此来控制绝大多数拉特兰的普通人。
阿戈尔的预计中乌列尔大概率只会对伊比利亚人的动作感到疑惑,而不会注意到在圣塞西尔内逐渐蔓延开来的一种观赏用植物,但是现在这个推算的前提已经被颠覆。
源石技艺对于神灵而言本就是一种黑箱般的技术,乌列尔在压制天灾信使时展现出来的对于源石技艺的操控更是超出阿戈尔对于源石技艺的普通认知,四大基本力,热力学三大定律,经典物理下的一切规则都在乌列尔手中变成科学无法解释的奇迹。
十二具人偶就像是神灵的十二名使徒,轻而易举地改写着区域内物理与能量的一切规则。
在源石技艺上拥有如此造诣的人,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布置的那些小手段吗?
阿戈尔一下子无法肯定顺利进行的计划是否是真的顺利进行,说来也是可笑,天灾信使出乎预料没有被圣塞西尔的防卫力量缠住手脚,在最后关头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自己还能保持游刃有余的态度,现在事情的发展开始倒向自己时,从心中升起的浓郁不安却让自己想要尽快结束正在发生的一切。
又一朵蓝白之花破开空弦的肌肤向外绽放,成长起来的海嗣伸出触手再次接入附近的各种接口。
来自拉特兰数据总库的宏大数据顺着海嗣构建的链接流入阿戈尔的记忆,远在拉特兰之外的深海之下的,残缺蠕动的肉体接收到这些缺失的记忆之后,一个关于世界的梦境正在逐渐清晰。
再度抬起手逼开向天灾信使,四具人偶彼此掩护持续驱赶着天灾信使,剩下的则守护在半边身体都被植物淹没的黎博利修女身侧。
其中一具人偶转过头,覆盖住脸庞的面具抬起头看向地下核心的穹顶。
透过封闭的穹顶,它似乎已经能看到流向神灵本体的那一道桥梁。
但很快它就低下头,与其余人偶一同编织起复杂的术式,在天灾信使能够反应过来的范围内,压过去一种致命且安全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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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广播中心的中央电梯向上移动时,拔高的视野让莫斯提马注意到大教堂方面的异象。
那一块土地整体塌陷了下去,大概是来自结构层的损毁,地面以及大教堂的自重失去足够的支撑,大教堂本身没事,但是大教堂所在的地面则正在向下凹陷。
莫斯提马有些不太确定自己现在看见的事物是否就是现实的真相,但是林的确去了那边。
阿戈尔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大教堂那边。
对众人的状态进行分析之后,他们很快就发现只有林逸的形象在不同的人眼里拥有共同的萨卡兹形象,而莫斯提马与能天使则共同地变成怪物,很显然对于圣塞西尔公民的扭曲故意给林逸他们塑造起一个危险的环境,然而塑造出这一切的阿戈尔却一直没有出现。
结合教宗骑士团那边十分明显的细节上的疏漏,林逸判断其实阿戈尔的目的根本不是对他们的报复。
那么故意将他们置入险境的安排就有了另外的解释,无非是调虎离山,声东击西之类的手段。
“如果我看见的就是真实的世界,那么看样子是你猜中了啊。”
莫斯提马逐渐皱紧眉头,望着那正在下沉的大教堂,心中的不安逐渐影响到她的表情。
那里是整个圣塞西尔的中心,虽然平时的防卫力量比不上教宗骑士团驻地之类的地方,但是那里一旦出事会立刻牵引整个圣塞西尔的目光。
圣塞西尔是整个拉特兰的源石技艺核心城市,除去本身防卫力量就有不少上三级力量的智天使就任外,各个研究所与高校还不乏一些没有参与或者更新力量评级,却拥有不属于上三级力量的个体,一旦整个圣塞西尔都汇聚到大教堂,并且在阿戈尔的干涉下将林视为敌人,那么林的处境将会相当危险。
经历过叙拉古的神灾,或许整个圣塞西尔带给林的压力并不会面对神灵的时候更大,但是面对神灵时林可以不用考虑敌人的安全,然而圣塞西尔公民的生命安全却会反过来束缚林的手脚。
那个男人就是这样的性格。
既然确定圣塞西尔的公民是被人扭曲了认知,而非出于主观的恶意对他动手,那么他就会尽可能地保证这些人的安全,哪怕这些人一时与他为敌。
莫斯提马并不讨厌这样的性格。
不如说正是这样的性格,总是让被扭曲认知背负上众多仇恨的莫斯提马有一丝归家般的安心感,但是这样的性格会让林的处境会变得更加困难,源石技艺本就是涂改现实的技术,就连莫斯提马也无法确定现在圣塞西尔的尖端实验室内还藏着什么样的奇迹术式。
叮——
电梯抵达楼层的声音让莫斯提马回过神,她回过头,视野中的能天使还是那一副深海中走出来的怪物一般的模样,而教宗骑士团的那位大团长则对她们点点头,然后首先走出了电梯。
莫斯提马与能天使的模样不能走在外面,所以乔凡尼选择的是一处比较偏僻的货运电梯。
从电梯出去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人,偶尔有匆匆的脚步声从周围来去,间或有关于“哪里哪里又出现了暴乱事件”的急促交谈,但是没有人注意到正在向广播塔辐射中心靠近的一行人。
圣塞西尔的广播塔与其余城市的不太一样。
这个城市是源石技艺的故乡,广播塔内部采用的广播技术并不是通过无线电技术进行广播,而是通过特殊的源石技艺装置来传送声音,原理上其实是一套增幅装置将携带声音的源石能扩散到整个圣塞西尔城的范围,然后特殊的终端可以接收并读取出源石能中的声音。
莫斯提马需要用到的就是那一套增幅装置。
若是能利用增幅装置将自己的源石技艺扩散到整个圣塞西尔,利用荒时之锁的特性,或许她能停止整个圣塞西尔所有人的思考,就算有比她更强的术士想要对抗神经干涉,那么无论对抗成功与否,一旦开始深入神经系统进行对抗,自然就能察觉到自身神经系统的异常。
现在整个圣塞西尔都在阿戈尔的控制下堕入混乱,不管怎么说,首先将这种混乱停止下来,然后联系上乌列尔老师,叙拉古能够对抗苏醒的神灵,只要能从混乱中回过神来,拉特兰自然能做到同样的事情。
就要到达辐射中心的时候,莫斯提马发现走在最前面的乔凡尼停下了脚步。
乔凡尼摸了摸腰间备用的长剑,注视着面前的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穿着一身潇洒的风衣,头顶尖帽,腰间有熄灭的提灯连着精致的银锁,纹有特殊文案的面具下,她轻轻点着腰间的长剑。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辛西娅女士。”
第四百五十二章:螳螂与蝉与黄雀(十五)
继体育馆那边的第二次相遇,但是这一次出现在面前的辛西娅却让莫斯提马神经猛地绷紧。
这并非是某种感触,如同字面意义一样,神经在那一瞬绷紧了。
劫持自身神经系统的特殊存在似乎在那一瞬与伊比利亚的大审判官完成某种形式的交流,然后莫斯提马就看见伊比利亚的大审判官摸向腰间细长的佩剑。
她大概能猜到劫持神经的凶手们完成了怎样的交流。
这边并没有完成彻底侵蚀的事情已经暴露,对方已经知道他们是按照自己的判断来到这里,从大审判官的反应来看,来到这个位置的他们已经被视为一种威胁。
莫斯提马有些悲哀地看向沉默着拔出长剑的大审判官。
与在体育馆的见面不同,那时候的大审判官充满一种绝望的混乱,而现在绝望的气息已经从对方身上彻底消失无踪,对方的动作描绘出一种冰冷的从容,指向地面的剑尖没有半分动摇。
这个女人已经完全被侵蚀了。
阿戈尔人的血脉本就是阿戈尔的延伸,流窜于血脉中的诅咒让阿戈尔人无不渴望归于深海,然而他们的理智却明白这种“故乡的呼唤”不过是死亡的邀请,所以他们想尽办法来保证理智能够战胜本能,例如挂在大审判官腰间的那一枚精巧的提灯。
提灯内固化着一种抚慰精神的源石技艺,圣塞西尔参与过这种源石技艺的开发。
莫斯提马知晓那种源石技艺一旦点亮,会强行地干扰大脑的运行,甚至极端情况下会暴力地破坏大脑的部分结构来维持绝对的理智,这就是常常会跋涉在海边的审判官们面向天灾的挣扎,然而这种挣扎在面对神灵时,已经证明不过是一种聊胜于无的心理安慰。
灯芯有点亮的痕迹,但是提灯本身却被长剑破坏。
灯具上的剑痕与大审判官此刻举起的长剑相合。
不需要任何宣布开始的信号,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寂静的现场就仿佛有锣鼓敲响,伊比利亚流传的至高之术——伊比利亚迅捷剑术如同夜空骤然明亮的星辰般越过彼此之间的距离。
砰!
若有似无的铳响之中,莫斯提马看见身后的“怪物”伸出一根触手,触手中吐出一枚几不可见的尖刺射向挺进中的大审判官。
尖刺落于空处,直线行走的大审判官身躯仿佛闪烁了一下。
哗啦!
从影子穿过去的弹丸穿透了一面玻璃墙,崩碎的声音中大审判官脚步不停地继续向前,甚至连剑锋都维持在原先的轨迹。
“这是什么源石技艺!”
能天使一边吐槽一边干脆掏出来一柄霰弹铳,伸出手把走在自己前面的另一个“怪物”拉到身后,直接用霰弹铳对准冲上来的人。
大审判官的剑锋要更快一些。
比起能天使扣下扳机的时间,大审判官的佩剑会更先一步削下能天使的手指!
生死变成竞速游戏的那一刹那,另一柄长剑横进两人之间。
叮!
砰!
咬在一起的长剑撞出的轻响被霰弹铳的爆响掩盖,然而在那之前伊比利亚的大审判官已经向后退去,铳响之前她就取下肩上的坎肩,随后迎着面前一挥将所有的弹丸都包裹在内。
霰弹铳轰烂了坎肩,但是铳响之后仍旧是一抹冰凉的剑光。
乒!
指向能天使的剑光再一次被拦截下来,乔凡尼趁着伊比利亚人退开一步的空隙向前踏开一步。
两柄长剑再空中相交三次,第四次时乔凡尼预想中的拼撞没有发生,两柄长剑就在他眼前错开,那一抹死亡直接指向他被重心拉着向前的咽喉。
一星光亮更先一步地在大审判官脸上的面具炸开,能量的爆发像是一柄巨锤直接砸了上去。
大审判官向后踉跄着退开几步,迫近的剑锋也从乔凡尼眼前失去踪影。
细碎的木屑从大审判官的指缝中掉落下去,她从左手中抬起头,面具最大的一块残骸就留在了那只左手的掌心。
面具下是绝美的容颜。
泛着大海苍蓝颜色的短发下,犹如凝脂的肌肤描绘出一种稍显病态的苍白,沿着脸庞滑落在下巴处收缩的线条描绘出一张精致的面庞,无可挑剔的五官拼凑出一个冷淡的表情,阿戈尔血脉与陆生种族的不同之处,沿着脖子处张开的六条鳃线折射出一种来自异域的神秘。
用泰拉大陆上任何一个种族都必须承认大审判官作为女性的完美,然而那一份美貌之中融入了另一种诡谲。
蓝白相间的“鲜花”在辛西娅的左眼盛开,“植物”的根茎从那只瞳孔深入大脑,不,应该说是反过来,从大脑深处生出的花朵顶走了原本应该在那里的事物,就像是她的另一只眼,从右眼爬出来的根茎像是鹰爪般完全抓住了那一只红瞳的眼球。
灵魂的光芒已经从那只眼睛内消散。
她已经死了,但是它还活着,甚至可能变得更强了。
乔凡尼能够认出来对方使用的那一门剑术,很多人都以为伊比利亚的至高之术指的是某种源石技艺,但那实际上则是一门可以学习的剑术。
这一门剑术有很多别名,圆规剑术,几何剑术,标准剑术……
各种名字都指出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这一门剑术是一门与源石技艺无关,完全可以通过拆分学习的剑术。
伊比利亚的“至高之术”本质是做出一个长剑能够持触及到的圆,然后将这个圆内的一切变化纳入计算,从而得出最佳的攻击与反击线路,随后自然就是沿着那一条线路做出反应。
如此简单的原理却没能将这种剑术推广到极致,不是任何人都能在交手的一瞬间完成那么复杂的计算,也很少有人能控制住战斗时激昂的情绪,所以更多的人只是以这一门剑术入门,进入剑术的世界之后就会转而去追求那些不需要动脑子的剑术。
依靠本能战斗往往会更加有效,然而对于伊比利亚的审判官而言,本能却是最大的敌人。
控制本能是每一个审判官都需要掌握的技能,而水生类的种族与陆生类的种族在生理上的不同结构使得水生类的阿戈尔人通常也不如陆生类那么感情丰富,这样的先决条件使得“至高之术”成为审判官的标配,然而真正将这一门剑术磨砺到极致的人——
面前的尸体是乔凡尼遇到的第一个。
“我记得报告上说那个天灾信使面对这家伙加上菲利普教授还赢了吧,他怎么做的?”
乔凡尼轻轻吐出口气,手中的长剑已经落在格拉西亚闪剑的起手。
那位天灾信使突破教宗骑士团封锁的时候就是使用这样的剑术,报告中面对面前的怪物时也是相同的剑术,但是真正用格拉西亚闪剑指向这个怪物时,乔凡尼才猛然间意识到自己与那位天灾信使之间可能的差距。
开什么玩笑,格拉西亚闪剑本就是一门以出其不意的偷袭为主的剑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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