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军神骑士
阴影的转移法术本身不能算是变数,“九尾”转移过来的那一瞬晶簇就已经洞察到是源石技艺服务体系中的那一个法术在回应指令,但是可以确定的这样的法术只是单纯的空间转移,并没有消弭法术效果的能力,更别说霜星对应的法术在整个源石技艺服务体系中也有相当高位的优先度。
除非是用法术效果进行强行的覆盖,现阶段不会有任何源石技艺能直接反制黑冰的法术效果。
那门扉之后的东西,有些超出晶簇的理解,但在超出理解的同时,这样的发展却些微的有些熟悉,似乎在已经成为历史的一段时光中,晶簇遭遇过类似的事情。
相应的数据立刻进行对比检索,从未删减过的数据库立刻找到这种熟悉感的来源。
莱塔尼亚曾经在第三大型电梯口附近设置过一道防线,那些最适合用来做观测对象的个体一度接近山脉中废弃的电梯口,并且想要深入其中打通与方舟深层的沟通,也正是以那一次窥伺为契机,晶簇提高了活性,开始以这一道防线为实验对象进行反复地压榨。
最后是莱塔尼亚承受不了损失主动撤销防线,不过那一道防线给了晶簇很好的实验样本。
只是那一道防线最后也留给晶簇一个稍微有些危险的结尾。
冬灵阵线被突破,阵线上的巫师被彻底消灭的那一场战斗之中,晶簇一如既往地封锁了区域内的源石技艺使用,但是无往而不利的布置在那一次没有收获相应的效果,如果说这可能是因为莱塔尼亚一直在筹备的另一套源石技艺服务体系终于可以实验性地投入使用,那么另外一件事则让晶簇一直没有找到答案。
冬灵巫师在战斗的最后甚至消弭了来自晶簇的法术效果。
并非是晶簇与源石技艺服务系统之间的联系被截断,而是法术效果被未知的手段干扰而失效,并且直到最后一名冬灵巫师阵亡,晶簇都没能找到会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
晶簇在覆灭冬灵阵线后让少量个体离开冬灵山脉深入莱塔尼亚,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进一步确认这种现象,然而后续遭遇的莱塔尼亚所有围剿部队都没能再一次消弭晶簇们的法术,发生在阵线上的那古怪现象如果不是确切地录入数据库,简直就像是一个错觉。
现在,错觉再一次变成现实。
所有晶簇立刻准备对蔓延的阴影发起攻击,不管那阴影之中是什么,晶簇都不准备让这个变数继续扩大,然而预料之中地动山摇的攻击却并没能及时展开。
所有的晶簇都静在原地,封冻在打算攻击的那一刹那。
这与莫斯提马强行切断晶簇间的数据传递有一些相似,但是原理却完全不同,莫斯提马静止数据传输,而这里的所有晶簇却是在那一瞬全部被源石技艺服务体系拒绝,区域内的所有单位都被当成是晶簇之外的某种东西直接被踢出整个战场网络。
不具备自主思维的晶簇自然停下动作,唯有宛如另一个林逸的镜像晶簇不可思议地看向阴影中走出的巫师。
不可思议,形容凡人表情的词语第一次可以用来形容晶簇。
镜像的晶簇远远比普通晶簇要复杂得多,一个复杂的思维结构让它具备思考的能力,所以它比其余晶簇更加清晰地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有东西竟然通过源石反过来侵入自己的核心,以至于晶簇的网络无法准确识别自己而将自己踢了出来?
不,自己怎么可能称呼自己为自己?
混乱的思考一下子阻断镜像晶簇的所有思考单元,它看着阴影中走出的冬灵巫师,恍惚中仿佛是在看着另一个自己。
那也差不多就是另一个自己。
冬灵巫师擅长夺去源石的控制权,安托医生的死成为导火索的那一场沃伦姆德的骚乱中就有自称冬灵血巫的冬灵巫师后裔用古老的法术直接夺去回声机的控制权,这种被继承下来的法术若是追溯源头就是冬灵巫师用来应对晶簇的最后手段。
你觊觎我们的灵魂,那就拿去好了。
冬灵巫师们主动让自己的灵魂沉入源石,让自己变成呓语的一部分,让自己回荡在晶簇们共享数据的网络之中,像是源石污染感染者那样去污染晶簇,直到污染超过一个阈值,这些怪物就会被废弃,成为一个个单纯的源石堆砌的石头人。
冬灵将超出回收阈值的灵魂投入镜像的傀儡,这一瞬,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变成了两个人。
他能感受到被投入源石的灵魂正在迅速地完成转化,那个晶簇显然是高级单位,拥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晶簇反过来利用自己投入进去的灵魂在完成快速的重组与进化,而自己的那半个灵魂正在迅速坠向晶簇的一边,它会变成一个拥有凡人狡诈与晶簇力量的屠杀者。
在那之前,要粉碎掉这另外一个自己。
冬灵向前一步,但是下一刻四周的风景却似乎发生某种奇异的改变。
脚下的大地仿佛被抽离出去,他沿着深不见底的坑洞向下坠落,一路穿过传说中地底丰饶先进的世界,越过杜林族传说中母神们的所在,坠落到比大地深处更加深邃的地方——
那里有一个源石的世界。
金碧辉煌的国度中,他似乎看见一张巨大的长桌落在世界的中央,旁列的座位上只有两个人影陷入长椅的阴影。
一个部分男女的干瘪身躯,另一个则有一张熟悉的脸。
他知道自己的学生曾经对这位来自维多利亚的贵族有着一些少女的幻想,但是为什么这里会有他的躯壳?
思考没有答案,他向看得更清晰的时候,那长桌的表面睁开一只眼。
或许也不是一只眼,他根本没办法用自己的认知去描述那是怎样的瞬间接触,只能用眼神的触碰来形容这一次接触的微弱,然而哪怕是这种程度的微弱接触,他的形体也被直接击溃,散落成源石之中浮游的无数碎片被那些不可名状的呓语吞没。
现实中,包括镜像的晶簇在内,区域内的所有晶簇与冬灵巫师一起抱着脑袋蜷缩在地。
高塔附近的晶簇与冬灵巫师一起承担着灵魂破碎的痛苦,洛洛看见这一幕,但是边境的小女孩早已经失去共感的心灵,她扭过头继续向高塔跑去,这一行为立刻让冬灵巫师法术范围外的晶簇做出反应。
来不及靠近又没得到上一级解锁的普通晶簇纷纷将武器向洛洛投掷过来,就连高塔自身仿佛也关注着洛洛,然后亮起璀璨的光。
抵消一切能量的立场本应在光芒下张开,然而光芒之中的高塔却陡然裂开。
咔嚓——
一簇枝条从高塔之中垂落,能量塑形成典型的草本球根类植物。
那是垂落下来的风信子。
第七百一十三章:绝望降临
沃伦姆德,贵族高塔,贵族议会的人紧张地用远望镜观察着高塔方向的变化。
几乎所有具备战斗能力,或者说是也许能在战场派上用处的人都已经放出去了,剩下的人一边将各个方面反馈的情报汇总然后又发回各个方面,一边紧张地注视着高塔方面的变化。
他们不像是各个阵线指挥所那样配备有专业的施法者单位,高塔顶端沐浴着莫斯提马法术光辉的人们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拿起贵族们收藏的老式单筒望远镜观察着远方的高塔,好在夜色已经过去,灾难的黎明仍旧是黎明,光线足够充足之下,人们还是能看到那高塔之上出现的些微变化。
形似风信子的植物从内而外的破开高塔,如同破开大地的初芽,一点点将高塔的碎屑向外推落。
“那是霍恩洛厄伯爵的法术?”
阿克曼见到这一幕有一些迟疑。
那位年轻的伯爵并没有告诉沃伦姆德他准备怎么样推倒高塔,但是商人阿克曼还记得霍恩洛厄家族被颠覆之前,家族的纹章中的确有风信子作为装饰,就算是现在,沃伦姆德地区周边一些比较偏远与执拗的聚居点都还只认那一个古老的家纹。
“不管是不是,高塔已经被摧毁了,看见塔顶的那个钟盘了吗,快看!”
身边人惊喜的呼喊让阿克曼向上挑了挑镜头,望远镜放大的画面下,被源石高塔顶起来的钟盘正在不稳地闪烁。
那些与莫斯提马的法术对冲的同类法术正在消解,很显然塑造这些法术的问题已经出现问题。
阿克曼握紧拳头无声而用力地挥舞了一下。
那四座高塔贯穿沃伦姆德的那一击,就算沃伦姆德已经通过聆听者们知晓晶簇会有这样的计划,但是真正看着人类面对天灾唯一的保命手段被那么轻易地破坏时,他们这些不具备力量,难以想象那份力量的人依旧受到极大的震撼。
当他们不断告诉自己不能害怕的时候,其实这个勇敢的行为本身就昭示着不安与动摇正在蔓延。
不得不承认,看见高塔耸立时,他们其实脑海中根本想象不出来四塔崩坏的画面。
现在,现实告诉他们想象不出来的画面是什么样子。
形似风信子的特殊植物正在以一个难以想象的速度飞速生长,它扎根于源石的高塔,直接将源石中的能量抽取出来成为自身壮大的养分,不仅如此,从垂落的植物上海抖落诸多花粉般闪亮的粉尘,那些粉尘一接触到地面,立刻便有演变的爆炸将四周的街区彻底撕碎。
“等等,那个大家伙不能控制下吗,我们还有没有人在爆炸的区域?”
阿克曼有些紧张地开口,换作熟悉阿克曼的人恐怕会惊掉下巴:什么时候眼睛里只有钱币反光的冷血商人也会关心那些跟他唯一的联系就是受他压迫的平民了?
这个房价内就有很多熟悉阿克曼的人,不过却没有人这么问。
沃伦姆德的经历改变了很多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已经与一个月前的自己大相庭径,这样的变化最后是好是坏尚且无法定论,不过至少这里的人都没有因为这样的变化而感到后悔。
“那里已经没人了,爆炸落下之前,外侧负责掩护行动小队的人就已经全灭,现在那个地方还活着的只有突进到高塔附近的少数人,它避开了对那个地方的轰炸。”
房间游动的苍蓝色光芒中,一个冷漠的声音接上阿克曼的疑问。
沐浴着光辉的人们再一次露出惊喜地的表情,他们回过头,看见从先前开始就一直沉入中枢水晶协调控制整个沃伦姆德的莫斯提马已经睁开眼睛。
很难形容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
莫斯提马过去的存在仿佛成为一场彻底的欺骗,因为此刻的莫斯提马找不到一丁点熟悉的影子。
七重冠冕的垂落下,莫斯提马有一种难题言喻的,疏离的神圣感。
“晶簇还没有来得及展开全面的进攻,城内布置的多条阵线没有与敌人大部队产生冲撞,现在死去的只有那些主动踏入死地的人。”
沃伦姆德的整体情况比设想中的惨烈要好许多。
阿克曼一直在高塔这里统筹情报,他自然清楚此刻沃伦姆德已经将损失降低到最小,但是这样的情况又能持续多久呢?
商人代表没有忘记推倒高塔的目的。
四座高塔的崩毁并不意味着希望的到来,大多数人因为这一幕而泛起劫后余生的感动时,他们就会看见将那一切反转的影子。
阿克曼看向房间内剩余的聆听者。
这些在混乱中感染矿石病的感染者能从源石中听见流向晶簇们的命令,聚集在这里的大多数感染者都已经因为直面法夫尼尔——哪怕那根本不是直视,而是在源石之中看见龙影——而成为黎明之后的第一批牺牲者,但聆听仍旧在持续,回来的人再一次沉入源石之中,所有人都想要知道法夫尼尔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战场已经发生了可能会让法夫尼尔警惕的变化。
阿克曼再次看向最后耸立着的另一座高塔,林逸前往的那座高塔在先前出现两次奇异的光芒收放,好像刚刚才到来的黎明一下子进入黄昏时分,至少晶簇的高塔确实黄昏已至。
林逸没办法用长剑刺穿高塔的立场,不代表“九尾”就缺少这样的出力。
泥岩召唤的巨人直接砸碎一座高塔,“九尾”比起那个巨人要娇小许多,所以晶簇的高塔没有轰然倒塌,而是被长剑贯穿几个重要的术式连接点,整座源石的高塔变成只是源石堆砌的高塔,拘束在源石之内的庞大能量变成一个巨大的法力池,却没有任何术式能够调动这庞大的能量。
最后一座高塔上长出风信子时,林逸负责的高塔已经失去作用。
现在,最后一座高塔也从内向外地分崩离析。
肉眼可见的胜利变成迟来的欢呼,站在贵族高塔的最顶层,能够清晰地听见欢呼如浪,从外围慢慢涌向内侧,最后拍碎在贵族高塔。
比起民众,高塔内的人要严肃许多。
他们知晓这只是一个开始,沃伦姆德想要真正逃离晶簇的灾难,需要对抗的并非是数量可以变为无限的晶簇,而是控制晶簇的上级单位。
它一直在等待这个登场的机会,这个让希望反转成绝望的瞬间。
沃伦姆德已经提前警告过所有人会有难以想象的威胁,这时候更是有传令兵奔赴各个阵线再次强调这一点,让民众们克制欢呼的冲动,避免在下一秒坠入地狱。
然而地狱还没来。
聆听者看见的画面,四座高塔塌陷之后崩溃的天空并没有出现,晴空万里无云,湛蓝得仿佛能一眼看到尽头。
越是这样安全的场面,却越让阿克曼觉得诡异不安。
他还没有脆弱到逃避现实,去怀疑七冠的巨龙是不是林逸编织的谎言,也不会去怀疑聆听者们用生命拿回来的情报,纵然按照聆听者们的说法,法夫尼尔已经意识到他们的存在,然而法夫尼尔不会在乎这样的小事,晶簇根本不会在乎。
现在法夫尼尔没有按照它们的预案出现,是晶簇不准备执行一开始的预案?
它们打算怎么做?
如果晶簇不准备按照原来的计划来,那么沃伦姆德的未来会怎么样?
纷杂的想法促使阿克曼拿着望远镜居高临下地观察着的一切,他迫切地想要找到法夫尼尔会出现的证据,然后那份证据就找上了它。
望远镜中,他看见一只巨龙的竖瞳。
“!?”
阿克曼像是被吓到的猫一样猛地甩掉手里的望远镜,所有人都诧异地看向阿克曼,但是在有人问出声来前,所有人都听见一个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
“你在找我吗?”
那不是巨龙的咆哮,令所有人产生一丝惊恐的是,那是他们自己的声音。
阿克曼仿佛看见另一个自己在自己心中轻蔑地看着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之后,那另一个自己就从自己的灵魂中走了出去。
这一刻,沃伦姆德的大多数人都感觉缺失了一部分自己。
有的人失去勇气,有的人失去怯懦,有的人失去绝望,有的人失去感动&……人性中的一部分都向他们曾经的主人告别,它们离开自己的躯体,如同传说中人们死后会出现的灵一样没入沃伦姆德的天空,就像是那些正在上升的源石。
晶簇的碎屑,感染者耗尽生命后的遗尘,无主的施法单元,乃至于沃伦姆德自身,沃伦姆德内部的一切源石都仿佛突然有了自己的意志,在某个命令下突破重力的束缚,在无垠的天空缓缓聚集,而他们的那一部分缺失的灵魂就顺着源石的阶梯向上,逐渐汇聚在天空中的那一个点。
从那一个声音开始,所有人都无法从异象中移开眼神。
逐渐上浮的沃伦姆德中,人们渐渐源石集中带来的能量溢出扩散成一片天灾云,聚拢的能量直接击溃空间,让那里出现一片裂痕般的漆黑。
不断扩张的裂痕中,有一道光芒刺穿那阳光也照不进去的黑暗。
似乎就是一个呼吸间的事情,天灾云的中心人们天灾云收缩成一个金色的太阳,超越最高等级工业提纯后的至纯源石背靠着空间的裂缝出现,随后那一个球体表面微微裂开一道道缝隙。
七冠,六翼,十二眼。
随着缝隙一点点地舒张,将自己包裹成一个球的法夫尼尔缓缓在天空展开身躯,磅礴的能量随着舒张的六翼持续击穿空间,空间的裂缝仿佛成为它的第二幅翅膀,六翼的背后漆黑的裂缝从翼尖延伸,在金色的光辉下变成另外六道漆黑的翅膀。
七顶王冠之下,分布在两侧的十二只眼一齐注视着沃伦姆德。
那一刻,所有泰拉人都听见自己的声音,现实中的他们在那份摄人心魄的美丽与力量下开始喃喃自语。
“臣服。”
瞬间,难以想象的中立压住即将起飞的百万吨巨物,沃伦姆德被重新压回地面。
不仅是被按在地面,整个结构层都在重力的束缚下吱呀作响,不到三十秒的时间,支撑整个沃伦姆德上层建筑的结构层在一片爆豆子般的声音中宣告破裂,移动城邦像是被压实的饼,十几层高的奇迹造物硬是被压到两三层,坍缩的地表让无数建筑也随之倾倒,埋葬无数哀嚎。
仅仅是现身的这一刻,法夫尼尔直接解除掉沃伦姆德的所有反抗手段。
无论是物理上的反抗手段,还是心灵上的反抗意识,法夫尼尔的出现让这里反抗的所有人都意识到自己心中的软弱。
没有人可以永远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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