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军神骑士
这却是莫斯提马觉得“猎狼人”这个称呼有些耳熟的原因。
作为天灾信使,她正好浏览过相应的记录,虽然只是没有在意的一扫,可是天使之环仍旧从庞杂的记忆中准确地抓到这个关键字,让她联想到自己是在哪里看见过这个名字。
拉特兰那漫长的记录之中,“猎狼人”这个字眼也只出现过这么一次,没有任何详细记录。
为什么这些自称猎狼人的家伙会拥有与德克萨斯家族代代相传的源石技艺,为什么这些人能够对德克萨斯产生那种诡异的控制效果,为什么他们会与整合运动搅在一起……
太多的问题没有处理的头绪,相比起来,倒是另外的那些机械构装物简单明了。
天灾·影骑士
如同莫斯提马曾经将真理吓得小脸煞白的鬼故事那样,“影骑士”这种天灾的表现形式为:
过去的剪影于现世持剑而行;
也正如她在两天前与能天使说过的旅途见闻:
格拉西亚整个名字往上追溯,最出名的就是卡西米尔十王时代的一位骑士王——“龙骑士”格拉西亚。
卡西米尔的十王时代始于泰拉历172年,结束于泰拉历491年。
跨越三百年的纷争中,卡西米尔地区诞生过十位立于骑士顶点的王者,这十位骑士王并不都出现在同一年代,而龙骑士格拉西亚活跃的年代内,能够与他争锋的只有另一位十王——“晨曦”,晨曦·临光。
后者在卡西米尔地区留下家系,数百年后的现在,家系的后人甚至该效仿先祖的历程夺得骑士大会的魁首,前者却在当世无敌的情况下遭遇天灾·影骑士,盛年,不,甚至还没有成长到人生最为巅峰的时候,龙骑士格拉西亚就与整个龙骑兵团消失不见,一如过去遭遇天灾的所有卡西米尔骑士。
他甚至没有在留下任何血脉后裔。
现今的格拉西亚家族从血脉上来说,他们的先祖只能算是龙骑士本人的远亲,这也是为什么格拉西亚家族在圆桌决议中一直没有什么话语权,卡西米尔地区十分讲究家系的传承与血脉的纯正,在多数人看来,格拉西亚家族根本不配坐上圆桌。
现在格拉西亚家族如何如何暂且不提,龙骑士与他率领的龙骑兵团已经是数百年前的亡影,他们会出现在这里,只能是记录在拉特兰的十二禁忌之一,天灾·影骑士的影响,可是“影骑士”这种特殊的天灾只出现在卡西米尔地区,千百年来,从未在其余地方发现类似的天灾。
莫斯提马隐隐有些不安。
无论是重新出现在历史中的猎狼人,还是走出卡西米尔地区的天灾,世界似乎在某一刻误入歧途,也许有某个齿轮出现问题,随后名为“世界”的庞然大物便带着沛莫能御的气势,驶出既定的轨道,没入不可预知的黑暗。
那颗松动的“齿轮”,莫斯提马觉得自己心里有数。
林……
她再次将咖啡递到嘴角,冰凉的檐口让嘴皮一“烫”,她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又沉入自己的思考,刚想对可颂说些什么,却看见“破碎的大酒壶”再次被人推开。
一群叙拉古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独眼狼头仔向这边望来一眼,嘴角拧出一抹狰狞,向这边走来。
莫斯提马叹了口气。
没想到叙拉古人竟然比德克萨斯和能天使要快,这些外地人不应该有这么灵通的消息,或许是还有本地势力牵扯了进来?
她看了一眼望嘴里塞着可颂面包,上演一出“同类相食”的可颂,举起手。
“老板,再来一杯卡布奇诺。”
她看向闹钟:嗯,距离30分钟的等待时间还有25分钟。
那就再等等吧。
.
.
“这下面就是你说的‘鼠道’?”
能天使的带领下,林逸裹着灰袍,与能天使一起进入一个不起眼的地下停车场,他们一起走入电梯,然后能天使直接在“紧急呼叫”按钮上一按。
没有通话从出声口响起,电梯只是一抖,从这最底下的一层——
坠入更深的深渊。
第九十六章:“能天使小姐”与“不能天使”
龙门的地下鼠道,并非是真正的地下世界。
泰拉大陆其实存在着许多文学作品里描述的地下世界,奇形怪状的石头,古怪难言的植物,盲目痴愚的动物,以及一些生活其中的小矮人,一种被称为“杜林”的泰拉人种。
不过对于移动城邦而言,“地下”这个词儿往往指的是地表层下面的结构层。
如果将移动城邦当成一辆巨大的卡车,那么结构层指的就是车底盘到座位中间的部分,各种管道与零件结构堆积在这一层,而对比到移动城邦,“地下”就是各种用以维持移动城邦生态的循环系统,蓄水层,以及跨城区大宗贸易需要使用到的蒸汽列车铁路。
要说移动城邦的“地下”与真正的地下世界有什么相同之处,或许就是火把照不亮地下那样,铺设在这里的照明系统也无法点亮这个结构层。
于是暗影伴随着罪恶一同滋生。
在龙门交通局掌握的地下铁路线以外,整个外环地区的地下结构层都被黑恶势力占据,这些被统称为“下水道”的地方成为罪恶真正的温床,如果说贫民窟只是生活着的更多人是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选择恶行,那么“下水道”就是蛆虫的巢穴,这里聚集的是地下世界真正的恶人,各个地下帮派的干部。
他们并不依靠恶行而生存,而是享受恶行,利用恶行。
这里是龙门的扭曲点。
虬结的金属穹顶,昏暗的人造光源,地下店铺的暧昧灯光,与人群中若有似无的呻吟和叫骂中,裹着灰袍的两人匆匆而过。
正是林逸和能天使。
与能天使恶战一场,两位六星干员扯头发,捏脸蛋,掐腰眼地从床头滚到床尾,又从床尾滚到床头,打到酒馆房间都破灭之后,能天使终于在以一个屈辱的姿势被林逸骑在床上扯脸蛋儿时,想起来现在应该尽快与其他人汇合。
倒也不怪能天使一时没想起来,主要是企鹅物流以前在龙门还真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虽然德克萨斯做好了应对这种情况的处理预案,可是整整三年多时间都没有启用过的预案,有存在的必要吗?
现在来看,还真有。
得亏能天使还记得紧急汇合点在“鼠道”的“破碎大酒壶”,就算在这个第一集合点找不到人,需要在固定时间前往第二集合点,她们在这里露个脸,也能让后来的同伴知道自己没事儿,或者得知比自己更先来到集合点的同伴没事。
因此能天使屈辱地签订了和平条约,约定以后林逸叫她“不能天使”不能反驳之后,两人找酒馆的老张头拿了两身灰色斗篷前往集合地点。
这斗篷其实也不是用来遮掩身份的,萨科塔人的光圈和光翼摆在这儿,她能怎么遮掩身份?
像个熊孩子一样扯过窗帘裹住全身,把自己包装成一条直立行走的源石蠕虫,一蹦一蹦向前跳?
不可能的呀。
这斗篷的主要作用,还是遮脸,遮脸的原因还得从那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恶战说起:
却说这能天使与林逸的一场恶战,双方其实都有些不好下重手。
对于能天使来说,林逸多多少少算是有救命之恩,说不得就把她从小薄本剧情给救了出去;
对于林逸来说,先不提能天使确实是友军,他也不好打女人不是?
于是两人之间的战斗就变成了滚床单,滚完床单能天使脸都被林逸给捏肿了,要说没脸见人吧,也着实有些没脸见人。
这一路上,能天使都在心里轮播各种地方方言的粗口,对象自不用说,就是林逸。
只是从贫民窟进入地下鼠道以后,这粗口慢慢地就散了去,变成一种古怪的感情吊在心中,而转变的原因也很简单。
“啊,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
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碰撞声,能天使回过头,看见一个大约十一二岁,脏兮兮的孩子撞进林逸的怀里,然后那将自己按床上挠痒痒的家伙挤出一句僵硬的“小心点”,就没了后文。
真是一个蠢货。
能天使眼神一叹,直接伸手抓住那个准备离开的孩子后衣领。
还没等能天使说话,那原本战战兢兢的扎拉克(老鼠)男孩突然转过身,手里亮起一抹锋芒,只不过那一抹锋芒还没有触及到能天使就被一直默不作声的林逸捉住,而一柄冲锋铳出现在能天使手里,抵着那孩子的脑门。
“东西还回来,你可以滚。”
能天使开口说话,却是林逸未曾听到过的冷漠。
脏孩子一扫先前的柔弱,恶狠狠地盯着能天使,直接骂道:“艹尼玛的臭婊子,老子是鼠王的人,你——”
砰!
一声铳响让周围微微一静。
“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
站街的,贩毒的,从黑医生那里搞到新鲜源石结晶的……所有人投来漠然的一瞥,随后就各做各事儿去了,只有几只站在霓虹灯前的乌萨斯小姐带着一种施虐的兴趣看向这边,看向被能天使射穿肩膀的小男孩,彼此耳语几句,说的却是如果是自己,要怎么凌虐这个小屁孩。
林逸眼神微微一暗,他从孩子怀里摸出来一个钱包,然后松开手,任由孩子在地上打滚。
“我们走吧。”
能天使听出来林逸声音里压抑的愤怒与疑惑,她抬起铳,直接对准另一处的阴影扣下扳机。
几声铳响之后,她才跟上林逸的脚步,而在他们离开后,从阴影中出来几个人将地上的扎拉克孩子拖走,却是没有追着来找麻烦。
“我不应该带你来这儿的。”
追上林逸的脚步之后,能天使的声音有点无奈:“我以为你能这么强一定经历过不少事儿,没想到却像是只雏儿。你是少年漫画里走出来的主角吗?怎么还有明知道自己钱包摸了却不做声的?你以为这样对方就会感恩戴德地离开这片下水道?别傻了,他只会对朋友说‘那个傻子身上有钱,家里也有一定有钱,我们去绑他一票’,然后我们要遇到的就是一个接着一个的麻烦。”
说完,能天使自己倒是觉得自己有些说重了。
说起来也奇怪,她对林逸说不上是深仇大恨吧,可是莫斯提马梗在中间,喜欢是喜欢不起来的,不如说她很高兴看见林逸吃瘪,但是看见林逸在这不适应的罪恶地段默不作声的跋涉,沉默地接受人性之中恶意的洗礼,她却有一种深沉的负罪感。
这人简直就像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莫名其妙地坚信着人性之中的真善美,包括自己误会他后的那两梭子子弹,如果换作是能天使自己被恩将仇报,险死环生一波,那铁定要翻脸,可是能天使都心里都做好被骂的准备,这男人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和她胡闹起来。
并非是察觉到自己心中的歉意而配合自己表现出来的温柔,这傻子压根就没有想到那方面去!
好像自己被他救了之后反手给他两梭子子弹是特么正常现象一样!
一开始能天使还没有太过注意,只当是强者的余裕,可是将林逸带进这片汇聚整个龙门罪恶的地区后,能天使惊讶地发现林逸与这片地区完全是相对的反面,刚刚进入鼠道的时候,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先要去阻止身边的每一桩罪恶,如果不是自己拦着他,现在的地下鼠道恐怕已经彻底沸腾起来。
随后就是一路上的沉默,越是知晓这片地下隧道的肮脏之后,林逸就变得越来越沉默。
那样的沉默好似在纯白的织锦上涂上一抹漆黑,一种将什么美好事物破坏的罪恶感就越来越深,换作是其余种族可能要好一些,迟钝一点的或许根本察觉不到身边人气氛上的变化,但是萨科塔人天生对于精神上的变化比较敏感,比起物质,这些更加追求精神依托的种族如同神话中的天使,总是更加青睐高洁的灵魂。
能天使终于还是停下脚步,叹了口气,有些别扭地说道:“抱歉,林,我不该带你来这样的地方,我,啧,我以为你能这么厉害一定经历过不少事情,这样的罪恶也该见的多了,那什么,抱歉,要不我们先出去?等下我一个人再去酒吧也成。”
很显然,能天使并不习惯这样的道歉,她就没有什么道歉的对象。
企鹅物流亲密无间,平时说的“对不起”大概也就是早上起来拿错牙刷这种等级的小事儿,企鹅物流只有她与德克萨斯两人的时候,她倒是因为自己拖累德克萨斯而真心道歉,可那也是几年前的事情,而且德克萨斯也不是外人。
现在这声“对不起”说得,连能天使自己都觉得古怪。
自己这是怎么了?
有这么郑重其事道歉的必要吗?还不是这个男人自己跟上来的?
心里有这样叛逆的想法,能天使眼神复杂地看向林逸,却见到林逸拉下兜帽,那张俊俏的脸庞出乎意料的,从被自己捏得红肿红肿的状态恢复如初,而那张平静的脸庞上,一双眼睛比自己想象中要平静。
平静得犹如已经做出某种决定。
林逸看向面前把自己包的像是一位博士的能天使,认真说道:“所以,就算见的多了,和能否接受这样的恶意,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就站在这个罪恶的地下都市,站在灯火酒绿的糜烂之中,眼神清澈,平静的表情,平静的话语,平静到整个人与世界的喧嚣格格不入。
能天使心中一颤,下意识开口:
“林?”
林逸摇摇头。
“因为见的多了,因为年纪足够大了,因为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各种各样超出想象的恶行,所以我们就应该接受它,应该忍耐它,应该说一句‘啊,这就是现在的世道啊,又有什么办法呢’便无动于衷,还要强行谓之为成熟吗?”
“没这种道理的,能天使小姐。”
“就算身处谷底也要努力攀爬,就算身陷泥淖也不会放弃生存,这才是人类的本质,就算一时被泥泞吞没,身处看不见希望的恶意之中,我们也总是会向往触手不及的闪耀。”
“若是人人都会向恶意妥协,交付自己的人生,那么能天使小姐,为什么龙门外环还会区分出贫民窟和下水道?”
“贫民窟的那些人难道不就是生活在恶意之中吗?”
“他们有的人出卖自己的身体;有的人瞄准他人的钱包;有的人站在门口抽烟,门背后却是一桩肮脏的交易……可是贫民窟作为一个区块,一个社会,它能运转下去是因为那里也有学校有教无类,有诊所病患皆收,有人披着恶意的皮,却在维持社会基本的秩序。”
“堕落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能天使小姐,可是你猜为什么会出现贫民窟这样的特殊区域?”
“因为固然有人行于罪恶,可是他们的孩子却还有可能跨过龙门大关,成为一个正常的人,成为一个挺立的人,成为一个从罪恶中出身,却能够反过来嘲笑的罪恶的人。”
“这就是身处罪恶之中的他们看见的闪耀,对比正常人而言,微不足道的希望。”
“能天使小姐,我有一个问题,究竟是贫民窟的人多,还是这个下水道的人更多呢?”
林逸静静地直视能天使的双眼。
早在林逸接受魏彦吾的合约时,魏彦吾就将他们的计划告诉过林逸,这一次近卫局不惜以贵公子拜松为饵,就是为了引诱叙拉古人动手,然后将混乱波及到贫民窟,进而在迟了二十年之后,重新将贫民窟纳入近卫局的管理之下,给予罪人应有的审判,给予还没有放弃希望的人以希望。
所以林逸很清楚贫民窟里生活着什么样的人。
有老张头那样作恶多端的恶徒,可是更多的却是在恶徒的统治下生活的普通人。
他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的答案。
蜷缩在贫民窟内,渴望着自己的孩子有朝一日能跨越龙门大关,过上正常人生活的人,远远比这个下水道的人更多。
“有人不仅知晓这个世界的恶意,甚至在经历这个世界的恶意,他们却未曾向恶徒妥协,能天使小姐。”
“所以,我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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