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打蕉叶
于是苏汉和段玉宛若两个乖宝宝一样，吃起了点心。
他们大概知晓为什么心虚了，背后议论人，还议论自己的姐姐和前妻，终究不是一件光明磊落的事情。
段玉不禁问起了正事，说道：“如今青岩县什么情况？”
苏汉眉头一下子锁起，感叹道：“人间炼狱啊。”
......
听完苏汉的讲述后，段玉点了点头。
从苏汉咬牙切齿的模样可以看出来，那聚集在那里的黄摇贼很是嚣张。
没有宗门做出头鸟，即便是蜀地赫赫有名的宗门都只是在观望。
如今西子楼要和根基深厚的黄摇贼敌对的话，特别是其他宗门都选择隔岸观火的情况下，有些不够看。
西子楼在蜀地只是一个中等宗门。
要不是萧师叔刚入了搬山境不久，不然一个搬山境的大宗师都没有。
段玉拍了拍苏汉的肩膀，说道：“你跟我来。”
......
地下空间里，摇晃的烛火映照着段玉和苏汉的脸，也映照着鹤羽机甲。
苏汉第一次看见这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忍不住咚咚直跳。
这是小时候偷了她姐的零花钱去勾栏涨见识才有的心情。
紧张、激动，一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样子。
那金属的纹理是那般赏心悦目，后方如鹤羽的半透明流苏是那般飘逸。
幽蓝色都流光如奔流的血液般在这机甲上流淌，给人一种蓬勃生机之感。
苏汉紧张道：“姐夫，这是什么？”
段玉淡淡说道：“单兵机甲，你可以理解为一种武器。”
“武器？”
“如果我说，你只要掌握了它的用法，就可以去青岩县把失去的拿回来，你会信吗？”
苏汉一脸茫然道：“如果别人这么说，我肯定不信，认为他脑子有问题，可是姐夫你说出来的话，我觉得有戏。”
苏汉是段玉第一个知己，也是第一个相信他会有所作为的人。
段玉的表现没有让他失望，而他对段玉的观点也从来没有改变。
金LIN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这时，段玉拿出了一叠卷宗出来，说道：“今天看这个，不懂的来问我。”
那正是他前段时间撰写的“鹤羽机甲使用手册”。
苏汉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注释，双眼如学霸般炯炯有神。
从清晨到日落，苏汉一刻都没有停歇。
他从最开始的懵懂，到此刻已然入迷。
他已经懂了一些了，知晓了这“鹤羽机甲”是什么东西了。
这是一种很美妙的经历，就像是在亲自让自己刚刚做过的美梦变成现实。
苏汉从出生到现在，从未如此专注过，他沉浸在一种“心流”的状态中。
直至华灯初上，西子楼里依次有序的燃气了灯火，苏汉才走了出来。
他看着段玉，一脸激动道：“姐夫，我看完了，可以试试吗？”
段玉摇头。
苏汉一时有些失落，结果段玉已然开口道：“你累了一天，我建议你先放松一下。它是你的，你什么时候去可以。”
苏汉愣了一下，然后眼睛发亮，说道：“姐夫，你说它是我的？”
段玉点头，说道：“当初说送你一份礼物没送成，这用这个吧。”
苏汉一把抓住了段玉的胳膊，眼神放光道：“姐夫，得亏我是个男的，要是我是个女的，你送我这个，我能让你下不了床。”
段玉：“？？？”
一时间，苏汉脸笑得稀烂，如一个刚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玩具的小屁孩。
老实说，得知西子楼不会出这次头的时候，他已有些绝望了。
而鹤羽机甲让他重新获得了希望。
他太想赢一次，让一路黑到底的自己活过来。
而自己姐夫给了他这个机会，让他欣喜若狂，喜极而泣。
是的，苏汉笑着笑着就哭了。
段玉拍了拍他肩膀，说道：“现在哭还不到时候，等你把黄摇贼手撕了再哭吧。”
苏汉擦干了眼泪，认真的点了点头。
今夜的西子楼注定不会安宁。
段玉刚和苏汉一起吃了饭，准备给他讲解一下他不太清楚的点，结果黄三如一只螃蟹般横着走了进来。
他一脸激动道：“段兄弟，知道谁来了吗？”
段玉一脸困惑，说道：“谁来了？萧师叔出关了？”
萧红影以搬山境玄尺剑斩了武羽海后，又有所悟，于是选择了闭关。
黄三举着双手，横向移动，露出了那扇房门。
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头上的兜帽被取下，露出了那张甜美娇媚的脸。
一时间，时间都仿佛静止了，整个屋内只留下了茶壶在飘散着蒸腾的热气。
段玉眨了眨眼睛，站了起来，惊呼道：“慕师姐！”
慕瑶露出了惯有的甜美笑容，回复道：“段师弟！”
之后，两人就互相看着对方，开心的笑了起来。
黄三和苏汉坐在一起，看着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只觉得这两人简直天生一对，而他们则像围观的妖怪。
一时间，段玉已记不起来蜀地多久了。
他只觉得很久很久没看到慕瑶师姐了。
当这甜美的笑容再次出现在他眼前，他一下子又有了被治愈的感觉。
这时，黄三已横向往外走去，叫嚣道：“盈姑娘上茶，来客人啦。”
“师姐，你怎么过来了？”段玉忍不住问道。
慕瑶很自然的坐了下来，说道：“师父怕你们搞不定，就让我过来帮忙喽。怎么，这么久没见到我，有没有想我？”
慕瑶永远是那样，美丽大方，从不会扭扭捏捏。
段玉感叹道：“师姐，你不知道我每次午夜梦回，醒来发现见不到你，枕头都湿了。”
“鬼扯！”慕瑶说道。
......
苏凝霜泡好了茶，端着向段玉那去了。
看见黄三那一脸喜悦的样子，她忍不住问道：“到底谁来了，你这样子像是要过年一样。”
黄三感慨道：“我这不是替段兄弟高兴嘛。老相好来了，能不高兴吗？”
“老相好？”
这一刹那，端着茶盘的苏凝霜手不禁抖了一下，默默加快了脚步。
不会吧？
......
屋内，苏汉一脸欣喜道：“姐夫，我猜得没错的话，这是慕瑶师姐吧？”
慕瑶看向了苏汉，困惑道：“姐夫？”
段玉拍了拍苏汉的肩膀，介绍道：“这是我前小舅子苏汉。”
苏汉赶紧乖巧道：“慕师姐好！”
慕瑶脸上有困惑的神色，说道：“我知道你有一个前妻，没想到姓苏啊。”
苏汉赶紧说道：“是啊，我姐简直蠢得要命。不过慕师姐，万幸我姐蠢得要命，你和我姐夫才有机会这么般配。”
“今日一见，果然你这种才适合我姐夫，我姐那人老是想和你比，可真的是差距太大了。”
慕瑶皱眉道：“你姐小时候把你扔过茅房吧？”
“等等，你姐想和我比？”
段玉揉了揉眉头，说道：“他姐是苏凝霜。”
慕瑶一下子站了起来，一脸惊讶道：“等等，你前妻是苏凝霜？”
段玉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以为你都知道了。”
慕瑶一下子想起了什么，说道：“怪不得那次她......”
随即，她一脸雀喜道：“啊，苏凝霜总算干了一件大好事啊。啊啊啊啊，苏凝霜到底怎么想的，当时是你不想和她过了吗？”
慕瑶脸上一直挂着八卦的兴奋表情。
苏汉气闷道：“是我姐把我姐夫休了，你说她是不是脑子有病吧？”
听到这里，慕瑶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哈哈哈......现在我总算理解你为什么要说你姐蠢得要命了。”
“因为她真的蠢得要命啊！”
“哈哈哈！”
“为什么，为什么听到你是苏凝霜的前夫，我好兴奋啊。哈哈哈哈......”
屋子里，慕瑶抓着段玉的手笑得合不拢腿。
苏汉跟着哈哈大笑。
屋外，苏凝霜端茶站在那里，看着屋子里三人那开心融洽的模样，拳头硬了又软，软了又硬。
他们才像一家人啊。
听着苏汉不断说她蠢，脑子有毛病，苏凝霜恨不得把这臭弟弟再扔进茅房里一次。
可是她听着听着，就不禁想流泪。
因为她是真的蠢，真的脑子有毛病啊。
屋里的人有多快乐，她一时就有多痛苦。
特别是看到慕瑶和段玉手握着手，一脸自然的甜蜜时，她的心都在滴血。
于是她的心如秋千般，在愤怒、憋屈、悲伤、痛苦间反复摇荡。
最终，她咬紧了嘴唇，端着茶进去了。
她将茶一一放好，然后默默退了出去，而三人依旧在开心的聊天，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她一样。
她是多余的。
无论是苏凝霜，还是盈水柔，都是多余的。
夜色里，那欢笑声乘着夜风飘来，如梦境般遥远，却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厨房里，苏凝霜抱着茶盘，蹲在一个角落里，流下了眼泪。
一时间，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坚持还有没有意义。
他很快乐，看见她后就变得那么快乐。
而她让他快乐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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