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光影中人
她其实知道白陌根本无路可选，越长时间没有解决掉存在之律者，他在这个世界上的处境就会越糟糕。
只不过——
唉......
她走到一旁，开始在虚拟屏幕上操作，申请崩坏能反应炉的使用权。
至少为了那孩子，希望你能平安归来吧。
“拜托你了——等一下！”刚想感谢她的白陌蓦地察觉到一个巨大的问题。
他扭过头，死死盯着莫名其妙的凯尔希，一字一句地说：“你刚刚说的，是天命唯二的S级女武神对吧？”
“......你这个反应，难道说......”
“丽塔！丽塔·洛丝薇瑟！你口中天命唯二的S级女武神里有没有这个人？！”
白茉是天命的S级骑士，即使在这个存在篡改的世界也是如此。
面对白陌极其罕见的心急如焚，凯尔希咬住下唇，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去：
“——抱歉。”
没有。
......
第一百二十七章·「奥托·阿波卡利斯」
在白陌匆匆离开后，仅有两人的实验室中，凯尔希兀然开口道：
“你也该「醒」了，布洛妮娅·扎伊切克。”
躺在床上的女孩未有动作。
凯尔希倒也不介意，她一边在虚拟屏幕上输入调整崩坏能反应炉的参数，一边随口说：“你的演技骗得了那个心急如焚转身离去的家伙，但却骗不了正在给你做身体检查的我。”
“......”
躺在床上的娇小女孩睁开双眼，脑后的罗马卷早已放下，柔顺的银发披散在身后，配合精致的五官，给人以一种超乎性别与年龄的美。
她侧过头，用那双灰蒙蒙的大眼睛看向凯尔希，淡淡道：“你在欺骗怪物先生。”
“没错。”凯尔希承认的很是干脆，“但你也在骗他不是吗？根据这边得出的数据来看，你自始至终就没有陷入过所谓的昏迷。”
是的，布洛妮娅自始至终都保有清晰的自我意识，并不像在白陌眼中那样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昏迷过去。
布洛妮娅心情微妙，她总不能说自己因为之前的「告白」太过害羞，实在不好意思面对那个家伙，所以才借用「昏迷」逃避现实。
但很快女孩就整理好心情，反正在X-10实验中失去面部表情控制能力的她，也不担心自己的小心思被面前之人察觉到。
“心率加快，你在紧张，或者害羞。”
“——你刚刚在欺骗怪物先生！”
“拙劣的转移话题。”凯尔希的语气中浮现出一抹玩味，心里暗想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孩子。
“丽塔·洛丝薇瑟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布洛妮娅有想起她。”女孩不爽地眯起眼。
“是的，但你不能否认，在他向我询问时，在我们的认知中，「天命唯二的S级女武神里，确实没有‘丽塔·洛丝薇瑟’这个人」。所以，我并没有欺骗过他。”
女人都是善变的，刚刚还大大方方地承认，这才过了一会，就又玩起了语言文字。
“况且，丽塔·洛丝薇瑟的情况还不甚明了，明明之前被那个律者将存在彻底抹消，可在白陌出言询问的刹那，她却又诡异地重新出现在我们的记忆中，这其中的原因，你难道不好奇吗？”
“布洛妮娅不好奇。”女孩重新闭上眼。
哼，就算布洛妮娅好奇也不能说出来！
鸭鸭恨恨地想。
见她没有继续交谈下去的欲望，凯尔希倒也不再追问，而是继续自己的工作。
房间再度恢复了往日的极静。
......
明亮的走廊中，正在飞速向天命外部前进的白陌兀然看到一个不算太熟悉的金色身影。
他犹豫了一下后，停止了脚步。
“你好，我的朋友。”天命现任大主教奥托·阿波卡利斯走出拐角后，大大方方地来到他的对面：“这大概不是我们的初次见面吧？”
“在你的记忆中，是初次。”白陌点头，手本能地按在腰间丹樱的刀柄上。
他曾在晋升S级骑士时见到过奥托一面，不过两人之间还没有交谈几句，一旁不耐烦的琪亚娜就拉着他跑去参观天命总部了。
“不用如此紧张，我的朋友。”奥托摇摇头，“我对你并没有恶意。”
他这倒是句大实话，如果奥托真对白陌存有恶意，之前等待他的，可就不是「区区」大舰团。而是奥托利用在虚空万藏的图书馆中找到的知识，复刻且量产化的前纪元「对律者武装」了。
三神之键+神蕴延伸状态下的白陌确实强度惊人，可比起某条世界线中「黄昏融合风之律者核心进阶坏劫，同时吞噬黑渊白花中死之律者核心」的白陌四号还是差的老远。
以奥托的家底，在付出相当程度的代价后，还是有很大几率能够杀死现在的他的。
白陌蹙眉：“别说谜语，我赶时间。”
丽塔的消失令他心急如焚，虽说还未有彻底失去冷静，但也抵达了一个相当危险的境地，随时随地爆发出来都不奇怪。
奥托见状倒也不气，他从怀中摸出一张照片晃了晃：
“这是今天某位小朋友发来的相片，她希望我检查一下这张照片有没有被人为地修改过。检查过后，我与另一位水平不在我之下的‘朋友’共同得出的结论，就是「照片记录的场景本身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所以，心怀犹豫的布洛妮娅才会在希儿操控重装小兔行动时没有阻止她。
所以，后面的一切事情才会发生。
“但就让我凭借区区一张照片来确认「存在之律者」的身份也太过荒谬。”
他耸耸肩，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自五百年前存活至今的老古董，反倒像是一位浊世佳公子。
“所以，我将天命的权限统统移交给琪亚娜大小姐，但又保留了某些决战性兵器的启动权限。这样，就算你真的是无辜的，那之后撒气也撒不到我头上。”
“如果我是假的，就算被消灭也无所谓。”
白陌接话，奥托自然清楚他与琪亚娜的关系，知道他根本不可能怪罪到那个笑起来贼兮兮的傻女孩头上。
“那你明明躲在暗处坐收渔翁之利就好，为何要出现在我的面前？而且还将这件事全盘托出？”
“我是来增加赌注的。”奥托打了个清脆的响指，照片立刻燃烧殆尽：
“至少就目前为止，天命一方只有为白茉小姐提供帮助，凯尔希女士对你的帮助是个人行为，虽说我有在她申请崩坏能反应炉时给予些许便利。顺带一提，这是我唯一且最后的一张照片，所以请不要再用那样的眼神瞪我。”
他状若无辜地摊开掌心，翅膀状的银白色·图案凭空浮现在那里。
“这就是鄙人代表天命，在您这边下定的赌注。”
“对冲吗。”白陌低语。
所谓对冲，指的是同时进行两笔行情相关、方向相反、数量相当、盈亏相抵的交易。
只要两笔交易的买卖方向相反，这样无论价格向什么方向变化，总是一盈一亏。
“我可不像某个流氓国度那样总是热衷于赢两次，暴力的榨取终归不是互通有无的长远之计。”男人毫不掩饰地表达出对某个超级‘大国’的鄙夷，“我的朋友，你应该意识到了，在你锁骨处的那三个圣痕中，唯有一个是不完整的。”
“确实如此。”
白陌锁骨处的三个天然圣痕中，樱花与长刀都是完成型的圣痕，唯独剩下的银色十字剑缺了点什么。
“她们正是你缺少的另外部分，卡斯兰娜家族三分之二的觉醒圣痕。”奥托解释道，任由手中的圣痕乳燕归巢地向白陌所在的方向漂浮，“这，就是我为你提供的帮助。”
这一次，他很巧妙地将「下注」二字转换为「帮助」，这就是语言的艺术。
话虽如此，白陌却没有被这糖衣炮弹所迷惑，他伸手拦下圣痕之翼，崩坏能向外道六法中唯一还未进阶的「人间道」灌输：
“【这三分之二的圣痕中，有没有对我不利的因素】”
奥托立刻回答：“没有，不仅如此，她还能为你解锁卡斯兰娜家族的天赋。”
卡斯兰娜家族的族人在觉醒完整的圣痕后，都会拥有「削弱崩坏能」的特殊力量，这是圣痕带来的伟力。
其效果类似于将他们一族独有的「绝对崩坏抗性」附着于体表，借以达到削弱一切蕴含有能量的攻击的目的。
比如第二次崩坏的最后，在凯文的帮助下觉醒了卡斯兰娜圣痕的齐格飞，就几乎无视掉西琳所有的能量攻击，逼的她只能动用物理攻击才能对他造成较大的伤害。
虽然河豚小姐还是无法避免被吊起来打。
在那之后，白陌复又启用「人间道」牌吐真剂询问了奥托数遍，外加自己的圣痕并没有传达出什么不适的反应后，他这才伸手接过焦急地忽闪‘翅膀’，像是在大叫‘我要回家！让我回家！rua！’的残缺圣痕，并将之按在锁骨处。
噗通！
融为一体的刹那，白陌的心脏兀然发出强烈的跳动声。
他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的体内，有什么「东西」醒过来了。
但很快，这样纯粹而美好的感觉就已褪去，重新回归到冰冷且残酷的现实。
白陌闭眼体悟了一下融合圣痕带来的变化后，说：“奥托·阿波卡利斯，我欠你一个人情。”
“你会有机会还回来的，我的朋友。”奥托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在他看来，比起拐弯抹角鹰语不断，直话直说才能赢得面前之人最大的尊重与好感。
事实也正是如此，白陌向他微微额首后，便头也不回地向走廊深处跑去。
注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深处，奥托笑了。
他会来见白陌的目的根本不是所谓双头下注的‘对冲’，而是单纯地想要确认一件事情：
确认「卡莲·卡斯兰娜三分之一的灵魂到底在谁体内」的，这件事。
有些东西，即使替换了存在，没有就是没有。
比如遗传染色体；
又比如，卡莲·卡斯兰娜的灵魂。
奥托其实根本不在意白陌是否是真正的存在之律者，就算是那也无所谓。
“就算你真的是律者又如何？”
奥托转身，向与白陌相悖的另一方向缓缓走去。
“只要卡莲的灵魂在你的体内，我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帮你，仅此而已。”
脚步声在空旷地走廊中逐渐低沉，最终慢慢消失。
这就是奥托·阿波卡利斯。
......
第一百二十八章·「呼唤君之名 丽塔的回合 」
公历八月十八日/天气多云转晴/A.M.2：25
万余平方的天命中央议会厅内部仿佛刚刚经过狂风暴雨的摧残洗礼，又或是幻想猛兽的凶恶践踏般七零八落，原本为容纳观众而井井有条的椅子像是秋收时期田地中的麦穗般杂乱地堆在一起，只留下点点等待烧毁的麦秆。
昏暗的灯光下，穿戴第三代女武神装甲的靓丽少女们横七竖八地瘫倒在大理石铺成的地面之上，她们的姿势多种多样奇形怪状，却依旧像正常入睡般均匀地呼吸着。
当比安卡接到属下的信息赶来这里，看到的便是以上情景，与站在演讲台上，看样子刚打算离开的罪魁祸首。
“仅花费三十秒就全灭一只训练有素的精英女武神部队......真不愧是篡夺白茉力量的律者。”
比安卡自认赶来的速度已经非常迅速了，很可惜，她还是来晚了一步。
但千锤百炼的意志让她很快整理好了心态，她踏前一步，手中的黑渊白花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寒芒。
“我不知道你为何选择「不杀」之道，但这和我没有关系。律者，我就想问一件事，你是要战，还是降？”
说到这里就连比安卡自己也是一愣，按照她以往的性格，面对此情此景早就已经投掷出手中的黑渊白花，而不是出言试图谈和。
大概是因为对方的行为并未表现出彻底的恶意吧？
她默默想到。
杀与不杀，终归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视线自左到右扫过比安卡与她身后源源不断的不灭之刃部队，最后尽数集中在唯一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女孩身上。
这次是白陌运气太差，被发现的位置恰巧与比安卡所在部队的巡逻地点临近，结果导致他才刚收拾掉脚下这群碰到自己的倒霉孩子，就直接被比安卡带领大部队堵在这里。
情况有点不妙。
他想到。
如果举出白陌在这个世界上最为忌惮的前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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