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光影中人
“我、的？”
“琪亚娜大人？”
“......没事。”从荧幕上收回视线的琪亚娜重新迈开双腿，像是逃难般快步走出象征天命最高权力的上面教条。
异次元中，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地解除掉律者对琪亚娜的影响，少女却仍然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她匆匆忙忙的背影。
“琪亚娜·沙尼亚特，我的提示只到这里，接下来我不会再帮助你一丝一毫......但我发誓，如果在吾爱干掉那个狗·娘·养的婊子律者，解除她权能影响之前你无法恢复对他的记忆，我就会宰了你。”
就算他日后会原谅你，我也绝对会亲手宰了你。
因为你不配活。
终焉少女轻描淡写，语气坚定不移。
......
第十二章·「你在我身边」
“......舍沙女士，如果您遇到那个入侵天命的律者，请不要犹豫，立刻向我们发出警报！”
“我知道，辛苦你们了。”
在沧海事件后被琪亚娜调入不灭之刃的安娜·沙尼亚特在向舍沙小姐敬了个礼后，头也不回地带着身后的女武神部队匆匆离开她的实验室，向下一个检查目标快速跑去。
冷色调的蛇蝎美人（真）淡然扫过消失在走廊拐角处的重重身影，关门转身，随手按在墙壁某个近乎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的按钮上。
她迈开双腿，穿过兀然浮现的长长隧道，来到之前专门为乌波刻洛斯准备的大型私密空间，视线聚焦于那个站在床边的身影上。
“——我已经让那些家伙离开了，没有暴露你的存在。”
“......谢谢。”
白陌点点头，视线依旧放在躺在床上小憩的布洛妮娅身上。
他的眼神既不深邃，也不清澈。
像是坐在深夜寂静的火车上，遥望远处闪耀着的灯火，平静到有些冷凄凄，让注视到这团灯火的舍沙小姐，心里感到一丝莫名的孤独与悲伤。
潜入天命的行动意外的顺利，虽说有不少熟人都在外面摩肩擦掌翘首以待，但白陌不记得他有说过自己要像面对舰团一般堂而皇之地进攻天命。
要是一不小心把舍沙小姐（有可能为治疗布洛妮娅提供帮助）的设备打崩了该怎么办？
看到这样专注的他，舍沙小姐的身体不自然地抖了抖。
“如果这女孩的状态真如你所说的那样，那么就算是我，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好办法。「存在」这一涉及到因果律的抽象概念已经远远超过我研习课题的范围，它甚至要比量子学目都来的深奥，深奥到我从来没有预料到它居然能够成为一种能力。”
“所以，想要将她的存在固定在这个世界，你仍然要像那个「存在之律者」所说的那样，将生命目录放置在她身上，用来作为与世界交互资讯的锚点。”
“嗯。”白陌点头表示理解，“说起来，你为何会相信我的话？”
将生命目录放置在鸭鸭贫瘠胸口处的白陌有些奇怪，在自己抱着布洛妮娅闯入实验室时，面前的大美人居然完全没有一丝面对世界级通缉犯的紧张。
她仅仅只是淡定地摸出针头从自己体内抽取一些血液，再经过一系列眼花缭乱不明觉厉的操作后，就相信了自己并不是白茉口中所谓的律者。
“不要误会，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完全相信你。”舍沙小姐说，“我只是在担忧某个抱着小女孩一脸焦急的炼·铜人士在这里发狂，破坏掉我那些宝贵的研究成果罢了。”
通过某种手段潜伏在她体内观看现场直播的乌波刻洛斯翻了个白眼，她怎么记得舍沙的所有资料都有备份？
这蛇蛇老傲娇了。
“......也是，换做是我，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完全相信一个人的一面之词。”
白陌点头，在乌波刻洛斯愈发诡异（这位......真有情商吗？）的眼神中表示理解，“舍沙......你能帮我照顾一下布洛妮娅吗？”
美人蹙眉：“理由呢？”
她看起来不太开心。
“我答应过她，明天要带恢复正常的大家和她一起过生日。”白陌说，“所以，我得在明天二十四点之前解决那个律者带来的影响。”
“你疯了？！”舍沙小姐发出难以名状的蛇蛇尖叫。
“你现在可是失去了生命目录，三神之键构造的创灭轮回被彻底打破，这意味你再也无法发挥出之前那毫发无伤摧毁舰团的恐怖力量！”
“而且你体内超变因子的开发还处于初期阶段，根本不可能有所作为！限定化使用乃至相克抵消能力的模拟创星图在布洛妮娅身上，「极骑士·月天」的权限认证也在白茉那边，这意味着既失去恢复能力，又无法解锁Cleipnir系统的你连破坏之键最基本的天火出鞘都无法使用！”
她踮起脚尖，一把抓住白陌的衣领，不知道从哪里爆发的力量硬生生将他抵在冰冷的墙壁上！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在这区区半个多月研究出那「以无尘之境配合魂蕴」的神蕴·延伸，但那种「专门拓展分子热运动速率，借而增强破坏之键威力」的能力对无法动用破坏之键的你，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她急了她急了。
白陌神色一滞，不太明白她为什么如此激动。
在他看来，两个人的关系也只有研究者与被实验者而已，最多自己随手帮她解决了一个在他看来微不足道的问题，根本不至于这样才对。
看看，看看，这是人说的话？
至于神蕴「塑造与延伸」中的延伸之力，则是他在多个世界旅行期间的意外收获。
原本按照符华的预测，白陌至少需要半年的专心研习才能彻底掌握这一技巧。
但别忘了，不同世界之间的流速完全不同，身处于Su世界泡中的白陌就曾利用时间差花费百年抵达无尘之境，能钻研出神蕴的延伸功能自是理所当然。
如果是刚被世界排斥到「逐梦双星」世界泡的他，其实是无法完成与布洛妮娅的约定的。
对于那时的他而言，「不杀」还是过于困难了。
只是在彻底掌握神蕴的延伸之力，能以「魂蕴配合无尘之境，进而达成粗略操控空间中的物质与能量」后，达成那堪称奇迹的战绩倒也不甚出奇。
当然，在白陌手中，这半吊子的神蕴能力主要还是对黄昏进行增幅。
毕竟在史尔特尔的配合下，加速分子运动速率简直不要太无脑。
至于其他的精细化工作？
放过白陌的脑袋吧，那是拥有量子计算机级别的计算力才能运用自如的玩意。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舍沙小姐松开抓住白陌衣领的手握在唇前轻咳一声，再度恢复了往日的淡然（？）。
“你的决定我不会横加干涉，以我的权限，暂时借调到足以支撑这女孩体内模拟创星图和生命目录的崩坏能反应炉并不困难。但我必须将你现在的状态，能够做到的极限告知与你！”
她深吸一口气后，还是没能忍住脾气用力瞪他：
“你现在很弱！非常弱！弱的难以置信！弱的超乎想象！崩坏能恢复速度只有真正律者的七分之一，外道六法中损失天人、地狱、修罗三道，超变因子聊胜于无，弑神铠甲权限不在，饿鬼道未深度开发.....就凭这样的你，还想要单枪匹马去击败那个近乎鼓动整个世界与你为敌的全盛期律者？”
你吖是不是傻哔？
那双绿叶般的眸子中，明确表达出以上简洁明了的含义。
这要是换做往日，被她如此对待的白陌肯定要炸毛。
但一想到现在双方的关系，想到明明存在被篡夺，舍沙小姐却还是愿意帮助自己，他的声音就不由自主地轻柔下来。
“不要小看我啊舍沙，就算是如此状态下的我，解决个把个律者还是轻而易举的。”
“蛤？！”
“你之前说的有一点错误，史尔......破坏之键的能力并没有被完全封死，天火出鞘我还能用的出来，当然，仅限于律令点燃外的体外正常版本。”
白陌的手轻轻搁在锁骨处，那隐隐透出瑰丽霞光的樱花与长刀状的两个圣痕上。
“我能感觉到体内属于融合战士「Sakura」的超变因子，正在这两个圣痕的加持下快速活性化，对冰雪之力的掌控程度也在迅速增加，这种感觉倒是还蛮奇妙的......总之，现在的我就算使用出天火出鞘，由于有超变因子在，身体也不会和历代卡斯兰娜家主一般化为焦炭。”
他的语气颇为怀念，就像是与许久未见的战友共赴战场的老兵。
“舍沙小姐，在你「燃烧的三神之键」计划的帮助下，我在常态时的身体素质就已经远远超过天命S级的标准了，再加上魂蕴级别的刀术与无尘之境的能量控制，还有经过神蕴·延伸加持后，强度超过炎之律者全力一击的天火出鞘，与外道六法的剩余两道，你说——”
说到这里，他看向她，那冰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已然褪去，嘴角绽放出一束温柔而纯絮的笑容，仿佛不经过任何加工修饰的珍珠宝石。
“你说，这配置要是还干不掉区区一个律者，我真不如找块油豆腐一头撞死。”
舍沙小姐脸上浮现出恍惚的色彩，在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好似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包裹，鸟语花香在清唱，温柔的风吹拂着脸颊，整个世界都在对她微笑。
直到在体内先一步回过神来的乌波刻洛斯的提醒下，她才像是不服输一般地踏前一步，声音显得有些「怒火中烧」：“......可现在的问题不是律者本身，而是她借用你身份所带来的影响力！”
“说句不好听的，你现在就是在与整个世界为敌！天命唯二的S级女武神幽兰黛尔可一直都在米德加尔德外面全副武装虎视眈眈，那位觉醒圣女之力的代理主教同样不是吉祥物，况且——”
“谁说我与世界为敌了？”未等她说完，白陌便出言打断她的话语，“最起码，你还站在我这边呢，不是吗？”
此乃绝杀。
“......罢了，既然你想死，我也不拦着你。”沉默半晌后，舍沙小姐幽幽地说。
她其实知道白陌根本无路可选，越长时间没有解决掉存在之律者，他在这个世界上的处境就会越糟糕。
只不过——
唉......
她走到一旁，开始在虚拟屏幕上操作，申请崩坏能反应炉的使用权。
希望你能平安归来吧。
“拜托你了——等一下！”刚想感谢她的白陌蓦地察觉到一个巨大的问题。
他扭过头，死死盯着莫名其妙的舍沙小姐，一字一句地说：“你刚刚说的，是天命唯二的S级女武神对吧？”
“......你这个反应，难道说......”
“丽塔！丽塔·洛丝薇瑟！你口中天命唯二的S级女武神里有没有这个人？！”
白茉是天命的S级骑士，即使在这个存在篡改的世界也是如此。
面对白陌极其罕见的心急如焚，舍沙小姐咬住下唇，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去：
“——抱歉。”
没有。
......
第十三章·「奥托·阿波卡利斯」
在白陌匆匆离开后，仅有两人的实验室中，舍沙小姐兀然开口道：
“你也该「醒」了，布洛妮娅·扎伊切克。”
躺在床上的女孩未有动作。
舍沙小姐倒也不介意，她一边在虚拟屏幕上输入调整崩坏能反应炉的参数，一边随口说：“你的演技骗得了那个心急如焚转身离去的家伙，但却骗不了正在给你做身体检查的我。”
“......”
躺在床上的娇小女孩睁开双眼，脑后的罗马卷早已放下，柔顺的银发披散在身后，配合精致的五官，给人以一种超乎性别与年龄的美。
她侧过头，用那双灰蒙蒙的大眼睛看向舍沙小姐，淡淡道：“你在欺骗怪物先生。”
“没错。”舍沙小姐承认的很是干脆，“但你也在骗他不是吗？根据这边得出的数据来看，你自始至终就没有陷入过所谓的昏迷。”
是的，布洛妮娅自始至终都保有清晰的自我意识，并不像在白陌眼中那样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昏迷过去。
布洛妮娅心情微妙，她总不能说自己因为之前的「告白」太过害羞，实在不好意思面对那个家伙，所以才借用「昏迷」逃避现实。
但很快女孩就整理好心情，反正在X-10实验中失去面部表情控制能力的她，也不担心自己的小心思被面前之人察觉到。
“心率加快，你在紧张，或者害羞。”
“——你刚刚在欺骗怪物先生！”
“拙劣的转移话题。”舍沙小姐的语气中浮现出一抹玩味，心里暗想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孩子。
“丽塔·洛丝薇瑟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布洛妮娅有想起她。”女孩不爽地眯起眼。
“是的，但你不能否认，在他向我询问时，在我们的认知中，「天命唯二的S级女武神里，确实没有‘丽塔·洛丝薇瑟’这个人」，所以，我并没有欺骗过他。”
女人都是善变的，刚刚还大大方方地承认，这才过了一会，就又玩起了语言文字。
“况且，丽塔·洛丝薇瑟的情况还不甚明了，明明之前被那个律者将存在彻底抹消，可在白陌出言询问的刹那，她却又诡异地重新出现在我们的记忆中，这其中的原因，你难道不好奇吗？”
“布洛妮娅不好奇。”女孩重新闭上眼。
哼，就算布洛妮娅好奇也不能说出来！
鸭鸭恨恨地想。
见她没有继续交谈下去的欲望，舍沙小姐倒也不再追问，而是继续自己的工作。
房间再度恢复了往日的极静。
......
明亮的走廊中，正在飞速向天命外部前进的白陌兀然看到一个不算太熟悉的金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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