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光影中人
这并非因为疼痛，而是她发现，明明死亡的权柄已经发动成功，为什么面前的男人仍然能完好无损？
“——等会等会好吧前面找男朋友的那条作废！以后找男人还是得找那种又帅又强又靠谱还有钱最重要的是能够保护好自己女人的那种才行！我虽然还想和你灌些女性独立的心灵鸡汤，但果然还是不想看到我的小阿波妮娅受伤！”
驱动生命目录抵消死亡权柄的白陌向后退出两步，收刀入鞘，手稳稳按在刀柄上。
下一瞬间，白陌手中长刀出鞘。
几乎是同时，大量斩击从律者体内爆发开，斩击密集到在她周边形成一个球形，斩的鲜血与碎肉横飞。
接着，血肉在莫名的力量下化作一柄柄肉眼不可见的无柄刀刃，吵闹着加入斩击的序列！
但这还没有完！
白陌的身影陡然消失在原地，真红的刀光剑影斩破空气，卷起一层层刺耳的音爆！
下一瞬，律者的所在地爆炎冲天而起，转瞬间撕扯开刀刃球心直冲天际！
狰狞的狂焰扑面而来，透着将死亡也燃烧殆尽的肃杀！
“也不要太过认死理，该圆滑的地方就要圆滑一些，碰到打不过家伙的就赶紧跑，大不了东山再起重头再来。别总学我这这个满脑袋就知道头铁冲鸭，遇到打不过的也非要掰下来他几颗门牙祭天的憨憨，天天让可可利亚妈妈和莉莉娅她们操心。”
律者怒目圆睁，意识到自己即将败北的她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向星河之梯外疯狂逃窜。
手持炎剑的身影却是紧追不舍，一次又一次突破空间与死亡的壁障不断靠近。
焦味弥漫在空气中，恍若整个宇宙都在燃烧！
“啊啊啊啊突然当姐姐好烦内！明明都已经死到临头了脑袋里却都是你这家伙的事情——好！决定了！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要变成一个又胆小又懦弱的跟屁虫天天跟在你身后姐姐长姐姐短的，让你也尝尝照顾别人的滋味！到时候你可不能嫌弃我哦！你看我这辈子都没嫌弃过你嘛！”
“你踏马！！！！”
逃跑失败的律者神色狰狞，像是遭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是啊，明明成为了前所未有的双权柄律者，明明好不容易才从那个暗无天日的深渊中逃离。
可眼前的这个家伙呢？抱着个小婊子絮絮叨叨一大堆听起来就恶心的东西，居然还能把自己打的屁滚尿流？
律者却不知，在过去，即使是那集结了征服的雷电、静谧的死亡与虚数的空间三位一体的空之女王都惨败在白陌手中。
作为连无限续航都没有的山寨青春阉割版，她又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呢。
“我投降！我投降了！阿波妮娅，我是希儿啊！我是你的希儿姐姐啊！我之前只是被狗屎崩坏意志蛊惑，现在已经清醒过来了，快让那个怪物住手！”
“虽然还是有想说的，但舌头马上就要冻碎掉了也没办法撕——好吧，别看我絮絮叨叨一大堆看起来还蛮正常的，其实还是有那么亿点点痛的。”
“阿波妮娅！我好痛啊，我真的好痛啊！为什么这家伙的火焰连律者能力都能烧掉？上次是冻死这次是烧死，凭什么偏偏是我要遭这样的罪啊？！”
“所以，再见了，阿波妮娅。”
“阿波妮娅！我不想再回到什么都没有的黑暗中了，我不想再死掉了！求求你，阿波妮娅，救救我！快救救我！”
“阿波妮娅！”
“我爱你，好好活下去。”
......
千疮百孔的剧场中，白陌一边将律者逼入绝境，一边絮絮叨叨地念叨着希儿的嘱咐。
蜷缩在他怀里的阿波妮娅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注视着他，周遭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与律者的哀嚎似乎都无法掩盖那平平淡淡的转述。
不得不说，白陌绝对是个令语文老师当场暴毙的捧读小能手，本应充满各种感情的话语愣是让他给读成了白开水般的流水账。
但即使是这样，对于阿波妮娅来说，这也是曾经那个阳光骄傲的希儿，她最重要、最喜欢的希儿姐姐，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痕迹。
在看到这样的阿波妮娅后，律者就已经知道，对方是不会给自己求情了。
可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她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
所以——
“喂，喂！阿波妮娅！”
她强忍着破坏之劫火的灼烧，冲少女露出一个带有蛊惑性质的微笑：
“阿波妮娅，其实那个时候，由于嘴唇与舌头被彻底冻裂开来了，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你，想知道剩下的那些话是什么吗？”
女孩表情一变，小手几乎本能地拽住男人胸前的衣襟，却又闪电般地松开。
她从他那里得到的已经足够了，如果再去奢求什么，那也太过不要脸了。
“哼！”
注意到阿波妮娅的小动作，白陌冷哼一声，却是止住了破坏劫火的煅烧。
律者的超速再生确实不在持有生命目录、拟似魂钢之躯与多重超变因子的白陌之下。
但只要他输出足够，她再能恢复也是白给。
察觉到火焰的褪去，律者狠狠地松了口气。
那么接下来，就是用这些信息威胁他们放自己离开——
“【希儿临死前还有什么话想说】”
“「我」临死前还想要告诉阿波妮娅：以后遇到委屈事了不要再憋在心里，该哭的时候就要哭出来，别整天念叨什么「哭泣拯救不了任何人」之类的歪理了。”
不对！我现在要说的才不是这个！
律者瞪大双眼，她试图捂住自己那不听命令的嘴巴。
却见刀光一闪，左右手于刹那间离体。
如果是「人间道」，那纵使白陌注入多少能量，对律者这种等级的敌人效果也来的有限。
但在其进化至威光的如今，除非律者处于全盛期，且还储存有相当程度的崩坏能，她才有可能以蛮力破解掉第零额定功率的律令。
可惜，刚刚恶战过的她既不是全盛期，也没有补充能量的手段。
所以无论律者心里再怎么惊慌失措，她都没有办法阻止希儿将这最后的话语，叮嘱给她最最喜欢的小阿波妮娅了。
阿波妮娅从小就讨厌哭泣，这不光是因为人哭起来会显得很难看，而是她知道，哭泣仅仅只是在释放自我而已。
它帮不了自己，也拯救不了任何人。
但是——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笨蛋阿波妮娅。”
希儿俏皮地眨眨眼，对那强忍泪光的可爱妹妹，说出了自己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语：
“但这个世界上，唯独你这小混蛋，没有理直气壮说出这话的理由。”
她温柔一笑。
“正是因为哭泣，十八年前，我才能在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捡到你。”
在十八年前，正是因为襁褓中被遗弃的小阿波妮娅哭的超大声，半夜出来上厕所的希儿才能在狂风暴雪的呼啸声中，找到那雪地上嗷嗷大哭的小小女孩。
第十二章·「至高无上的白色皇帝终将君临他忠实的前文明」
原本足以容纳四万八千人的华丽宽广剧场仿佛刚刚经过十八级地震的洗礼，层层叠叠的裂纹在地面上纵横交织。
棚顶早已不知去向，露出一望无垠的美丽夜空。
周身的火红色灵气尽收体内，待到希儿的身体彻底消散后，手持空之律者核心的白陌才转过身，静静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漂亮女孩。
“结束了。”
说罢，他手中的黄昏像是得到命令的士兵，形体溃散，化作一道流光返回体内。
空间一时陷入极静，只剩下接连不断的碎裂声从两人脚下传来。
半晌后，阿波妮娅的声音幽幽响起：“你说错了，事情还没有结束。”
她低下头，视线像是能透过脚下愈发糟糕的地面，看到更深层的东西。
白陌与「希儿」火力全开的战斗实在过于骇人听闻，哪怕从开始到结束总共才耗时三分钟左右，依旧给脚下的这座星河之梯带来了难以言喻的巨大损伤。
现在，这座人类集齐了最先端的科技，耗时数年打造的太空电梯，要塌了。
“在这座星河之梯里，拥有一座联合国命令逐火之蛾施工制造的崩坏能反应炉。”
为世人所熟知的星河之梯，其真实作用只是太空电梯的基座。
它真正的主体，是一个永久性连接太空站和地球表面的缆绳，借以用来将人和货物从地面运送到三万六千公里以外的太空站，亦或是从那边原路返回。
三万六千公里、地球的自转、引力潮汐......
光是看看上述听起来就恐怖的词汇，任何一个有常识的人都应该清楚。
想要制作出无时无刻承受如此巨大压迫的缆绳，地球上已知的任何原生材料乃至合成材料都没有办法满足。
这也是太空电梯理论明明早在数十年前就已经提出，可时至今日才能有所成色的主要原因。
当然，这不是说以人类现如今的材料学，就能够制造出符合标准的缆绳。
但若由堪称神力具现化的崩坏能作为主要材料，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这座总高度一千三百米的星河之梯内部，建有一座崩坏能反应炉。
它在为太空缆绳提供能量的同时，还起到了稳定塔身的作用。
规模倒是说不上很大，比起后来天命那动不动就几千HW，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给你手搓出来个律者的那种，这里的都够不到八百。
路要一步一步走，才接触两个律者就直接造出数千HW以上的崩坏能反应炉，那前文明的科研人员怕不是人均爱因斯坦特斯拉。
况且，就算真的拥有那个技术，逐火之蛾方面也不一定会交给联合国。
逐火之蛾是联合国下属的抗崩坏组织不假，但就联合国那尿性，懂得都懂。
阿波妮娅之所以将执行计划的地点选在这里，除去作为国际大都市的珊瑚岛本身崩坏能远超平均值外，正是因为这个崩坏能反应炉的存在。
也是因为崩坏能反应炉的存在，她才能将律者核心与人造虚数空间的内部尽数填满崩坏能，并将其作为备用计划。
阿波妮娅可不是律者，没有反应炉，她从哪弄来的这么多崩坏能？
像「螺旋风琴」那样吃几个世纪火炬？
正如前文所说，按照阿波妮娅原本的构思，她其实是应该在数年后发动计划的。
因为到那时，她才能通过反应炉的能量不断拓宽人造虚数空间，提高容量，进而达成发动大崩坏的条件。
可伊甸的存在让阿波妮娅改变了想法，并制定下理论上又快又便利的共鸣计划。
可惜，寄托全村希望的共鸣计划，在某变态「五分钟内扫清全珊瑚岛崩坏」的BUG级操作下宣告破产。
备用计划复活的「希儿」，更是连三分钟都没有撑过就打出GG。
只不过，对于现在的阿波妮娅而言，其实心里非常感激白陌的到来。
否则的话，死后，她是真的没有脸再去见自己最重要的希儿姐姐。
“所以，你想让我去疏散无关群众，然后自己留下来抑制崩坏能反应炉的爆发。”
久违地活动了一下筋骨的白陌看向眼角还带有泪痕的阿波妮娅。
确实，如果是正常的建筑坍塌，哪怕是高度足有一千三百米的星河之梯，造成的影响也就那样。
但若再坍塌途中崩坏能反应炉受到刺激‘duang！’的一下炸掉，那可就有意思了。
且有意思的还不仅如此，拟似律者诞生后，作为其孕育地的人造虚数空间支离破碎。
它们的残骸在「希儿」的支配下融入了这座星河之梯中，将其设置为独属于自己的空间死亡领域。
能够与如今的白陌战斗三分钟之久，也是托了这个领域的福。
可或许是律者临死之前的报复，她直接让领域成为了一座巨大无比的虚数爆弹。
换言之，仅仅抑制住崩坏能反应炉已经不够了。
想要真正阻止这场灾难，必须一口气抹消掉整个星河之梯才行。
也不知道这鸭头知不知道这点。
大概是不知道的吧，否则的话，也不会让自己去疏散群众了。
不过也没有让她知道的必要就是了。
白陌暗暗想到。
“嗯，拜托你了，怪物先生。”
阿波妮娅用力点点小脑袋，明明面无表情，却诡异地透露出一股认真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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