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我站在强度至上的第一排 第562章

谁曾想，在人间道话音刚落的一瞬，房间的角落中兀然传来一缕低沉且压抑的沉闷声响：“不需要勘误了。”

皎洁的月光洒在少年身体上，以鼻梁为基准，将他清秀的脸颊分割为左明右暗的昏与晓。

本应离开的科斯魔此时却单手掐住保有修特蕾娅外形的人间道脖颈，抿住嘴唇，在心底轻轻地述说：

因为这个世界，只是我在食用彼岸果后，所产生的幻觉。

第八章·「希望」

凝视着面前由彼岸果带来的幻象，科斯魔眼帘低垂。

任谁都不会相信，位于酆都最中央地带，受到反重力穹顶系统与机械化部队重重保护与监视且内部常驻数支适应者小队，可以说是BUFF拉满的分基地，居然会沦陷在崩坏的手中。

可事实就是，持有五大化身的夜摩天在经过精心算计与重重布局后，终于成为第一个悄无声息攻破并占领基地的崩坏侧成员。

审判级崩坏兽绝不应该被小看，更何况是拥有远超常人的智慧、五大帝王级化身，且化身还拥有不同能力的破格审判级。

地球的先贤曾说过：要想能够骗到别人，只有说服自己相信这个谎言，或者陷入到这个谎言中，才足够让人相信。

在许久之前，夜摩天就抹去化身脑内的一切记忆，给他们置入虚假的记忆，让他们认为自己就是真正的人类。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对此丝毫不知情的化身在夜摩天的暗示中，由不同的时间、在不同的地点，以不同的理由加入逐火之蛾。

最终在各种各样的「机缘巧合」下，成为驻扎在酆都基地中的一员。

最为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由内部突破。

即使对自己身为化身一事一无所觉，加入酆都基地的几人依旧在本体的暗示下本能地摸清基地内部的一切。

直到今天下午，眼看时机成熟，夜摩天才将核心重新传送到几人体内，借以唤醒祂们作为化身时的记忆。

于是，打入组织内部的五大化身，以摧枯拉朽之势完成了酆都基地的易主。

人间道的能力以幻象为主，在攻占基地并屠杀其中所有人员后，正是由她负责将基地伪装成仍未遭受袭击的状态，借以规避掉总部的检查。

而这个办法，就是模拟出所有基地中原本就存在的人物，制造出基地依旧在正常运行的假象。

想要做到这点并不难，只要吞噬掉所有死者的大脑，读取出他们的记忆，那么人间道就可以制造出与本人无异的幻象。

需要的话，让拥有拟态能力的地狱道重新给他们制作出一副身体也不是不行。

事实也正如人间道设想的那样，即使途中出现了些小意外，幻象依旧全面接手分基地的种种设施，一步一步将整个分基地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中，仿佛从一开始就没有发生过什么入侵事件。

而这个小意外，就是科斯魔的回归。

夜摩天占领分基地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四十六分，而他巡逻结束返回基地的时间，是五点五十。

人间道根本不可能在短短四分钟内将基地彻底纳入掌控，假如科斯魔发现端倪，他虽会被五大化身斩杀当场，但基地被占领的情报同样会被传播出去。

所以人间道当机立断吞噬掉痕小队三人的大脑，以他们的记忆为参考，模拟出拥有三人人格的虚假幻影来迷惑科斯魔；同时加快速度接收基地内部的各项权限管理，以免露出什么破绽。

不仅如此，她还想要暂且通过三人组困住科斯魔，等待一切尘埃落定，再调转枪口将其俘获，制作成自己新的化身。

追求进化的夜摩天想要得到融合战士的技术，为此，祂需要将报名参加融合战士计划的科斯魔变成自己的所有物，再次打入组织内部。

因此，人间道在性格塑造时夹带私货，将「想尽一切办法留下科斯魔」的MOD打入痕三人的人格中，借以规律他们的行为。

不仅如此，在制造他们时人间道还许下承诺，只要他们能留住科斯魔，那事后就给他们重新制作出一副身体，让他们依旧能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

没错，从诞生的那一刻起，三人就知道真实的自己早已死去，如今的自己，不过是转瞬即逝的幻影。

———但这又如何呢？

休息室内，注视着推门而入的青涩少年，痕、修特蕾娅与椎名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勾起嘴角。

是，理论上来讲，作为幻象的他们无法主动透露出哪怕一丝一毫对夜摩天不利的情报，这是人间道在制造他们时设置的基本设定。

可如果说，如果是为了满足科斯魔的好奇心，「为了让他能够留在这里」而「不得不」说出夜摩天的情报呢？

于是，几人从看似毫不相连的方向展开话题，几乎可以说是是在人间道的眼皮底下，一步一步将话题延伸到夜摩天的能力与如今基地的状态上！

没错！理论上来说，他们所做的一切，初衷都是想要挽留住对夜摩天有极大价值的科斯魔！

但是——诶呀不好意思！我们也就是聊聊天，想要满足他的好奇欲望而已嘛！区区幻象又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对吧苟秀金撒嘛？

您看他最后都是自己掉下去的我能怎么办？我都不顾贞操用自己的身体勾引他了，完不成任务无法复活我也很无奈啊！

察觉到科斯魔离开，还在忙前忙后、试图将基地彻底纳入掌控的人间道重新将目光投向休息室，立刻意识到自己居然被这群死人所算计。

她毫不留情地抹去三人的人格，随后想要通过魔炮直接击杀逐渐远去的科斯魔，以免自身相关的情报流露。

但最后，她还是没有这样做。

“报名参加融合战士计划的成员体内有植入科学部最新研发出的芯片，在他们死亡的刹那，总部那边会立刻发来诘问。”

眸光倒映出面前之人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科斯魔自语出当年对方没有出手击杀自己的原因：“而且当时的我已经察觉到异样，通过芯片直接向总部报告了酆都这边的情况。”

是啊，即使过去的科斯魔再蠢再呆，修特蕾娅都已经如此直白地讲述，他又怎么可能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逐火之蛾的大部队第一时间赶到，在科斯魔的情报配合下将夜摩天的五大化身尽数击毙。

即便如此，夜摩天临死前的反击依旧殃及三分之一个酆都市区，造成数万人损伤，直接间接的经济损失更是无法估量。

这就是两年前著名的「酆都惨案」，是时至今日，依旧会被塞西莉娅拿来当典型案例的惨痛教训。

同时，也是科斯魔时至今日依旧无法摆脱的心之伤。

所有人都知道，假如没有科斯魔的及时上报，假如让夜摩天彻底掌控酆都基地，那给人类带来的损失绝对不会「仅仅」只有这么一些。

在这份巨大的功绩下，少年理所当然地被奉为英雄。

痕曾对科斯魔说过：

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故，那布兰卡与小格蕾修就拜托你照顾了。

当时的少年仅仅只是一笑了之，浑然没有认真看待。

可现在看来，是什么能让一位无比珍爱妻子与女儿的男人，以如此漫不经心地形式来向他人托付心中重量远超生命的所爱？他又是抱着怎样的决心说出这句话的？

人间道可是承诺过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复活他，让他依旧将所爱拥入怀中！

那时的他，可是已经死掉了啊！

还有用尽一切手段也要让少年察觉到真相的修特蕾娅，明明时间紧迫，她为什么偏偏会询问出那句看似无关紧要的‘人死后到底有没有灵魂？’并且还要让他铭记于心？

为的就是让察觉到真相的科斯魔能够毫不犹豫地舍弃三人转身离开，以免夜摩天造成更多的牺牲！

还有忍者少女椎名那临别时苦涩而又不舍的吻......

仅仅只是回想起三人在休息室中打趣自己的模样，铁锈味不知不觉间就在科斯魔口中蔓延，牙齿更是咬的咯吱作响。

那三人抗争到了随后！在明知自身仅仅只是被制作出来的幻象，真正的自己早已死去的情况下，仍然拼命将最后的情报告诉自己！

这就是他们那黄金般的觉悟！

真厉害啊......如果更换立场，自己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应该是不能的吧？

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啊......

酆都惨案后，没有接受英雄之名的少年向逐火之蛾提交辞呈，融合战士的名额亦是推脱。

他重返酆都，夜以继日地守护着布兰卡与格蕾修。

这是他与痕的约定。

这也是小格蕾修在广场上到处乱跑，布兰卡却如此放心的理由。

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一直有一位小小的骑士在代替她的爱人守护她们。

然而由于内心中极其浓重的愧疚，科斯魔却又不敢与她们相见。

少年承认，两年前的自己是怕死，所以才选择离开逐火之蛾。

他怕自己死在腥风血雨的战场之上，他怕自己死在超变手术的手术台上。

那样的话，他就没有办法完成痕的约定了。

然而半年前，科斯魔最终还是前往逐火之蛾，主动躺在梅比乌斯的手术台上，成为她的实验品与小白鼠。

原因很简单，在半年前，关心义弟的黛丝多比娅在经过一系列调查后，终于找上门来。

少年绝非讨厌这个为自己操心许久的姐姐，哪怕她年龄比自己根本大不了多少。

但在与她相见的一瞬间，科斯魔就嗅到了一股极其讨厌的味道。

没错，夜摩天化身之一，畜生道的味道。

还记得畜生道的能力吗？

———外形为多种崩坏兽揉合，号称千变，体型巨大，防御极强，且拥有通过干扰与接收崩坏兽的信号，以此改变它们行动的特殊能力。

那么帝王级崩坏兽「帝释天」的能力又是什么？

拥有通过干扰与接收崩坏兽的信号，以此改变它们行动的能力。

没错，从一开始，出现在第五次崩坏战场上的帝王级崩坏兽「帝释天」，就是夜摩天的化身之一畜生道伪装成的崩坏兽！

那时的祂被抵达战场的白陌一击讨灭，随后被逐火之蛾派遣爱莉希雅回收，提取出崩坏因子，成为融合战士的融合素材。

「酆都惨案」时的畜牲道，则是在那之后新制作的。

两次事件的时间跨度很长很长，第五次崩坏是2015年，酆都惨案的发生时间则是第七次崩坏结束后的2018年中旬。

两年的时间，制作个化身还是绰绰有余的。

黛丝多比娅一直都很失落，她不明白，明明自己如此关心科斯魔，对方却依旧对自己一点也不感冒。

这绝不是说科斯魔恨屋及乌，因为黛丝多比娅融合了帝释天（畜生道）这件事而讨厌她。

没错，既然夜摩天可以将自身化身的记忆抹去，取出祂们体内的核心伪装成普通人；

那祂自然也可以将核心送入融合畜生道因子的黛丝多比娅体内，让她成为新一代的畜生道化身！

而且还是在少女自身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是的！两年前制造「酆都惨案」，五大化身具都被歼灭的夜摩天并没有死！

不仅如此，祂还重新返回酆都，在黛丝多比娅毫不知情地情况下将核心传送至她的体内，将她作为自己新的畜牲道化身！

在当时，拼上性命才从化身手中逃出升天的科斯魔第一时间想要通知总部，却被对方一句简简单单的「如果你这样做，这幅身体的主人就会死去」打消掉这份念头。

黛丝多比娅把科斯魔当弟弟照顾那么多年，科斯魔怎么可能真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

白陌之前的打趣没错，科斯魔之所以不怎么搭理黛丝多比娅，是真的为她好。

好在由于担忧被发现，化身霸占黛丝多比娅身体的次数少得可怜，这也给科斯魔寻找梅比乌斯进行超变手术的机会。

这就是他会在半年前赌上性命去做超变手术的理由，为的，真的只是不被对方杀死！

超变手术成功后，科斯魔立刻咕了梅比乌斯重返酆都。

他能感觉到，夜摩天绝对又在搞什么大动作。

如果让祂成功，必然又会生灵涂炭。

这半年来，科斯魔一直都想要做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只能每隔一个星期去酒吧监视黛丝多比娅，观察她是否有出现什么异样。

这既是警告也是证明，警告夜摩天不要对黛丝多比娅出手的同时，向祂证明自己的无害。

否则的话，抵达末法领域的他必定会追杀祂到天涯海角！

科斯魔终归只是个还未成年的少年，是个夹杂在姐姐与众多无辜的人之间，左右为难的鶸者。

他害怕失去黛丝多比娅；

害怕失去布兰卡与格蕾修；

害怕夜摩天伤害无辜的人们......

拥有末法级的力量又如何？在这个荒诞而陆离的怪奇世界上，力量无法解决的问题实在太多太多了。

所以——

有谁能来帮帮我吗？

有谁能拯救多比娅姐她们吗？

有谁能守护好酆都的大家吗？

如果有人能做到，即使是让科斯魔献上自己的灵魂，他也甘之如殆。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