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玩坏了的死神
是能够提供包厢服务的高档咖啡厅的包厢中。
穿着白大褂的女人一把推开包厢的大门，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她看都不看坐在那里的甘泉祐，径直拿起了放在桌子上已经变得有些凉的咖啡咕咚咕咚的大口灌进了嘴里。
将一整杯就连一点奶精和方糖都没有的苦涩咖啡饮尽的她才像是好受了点似的将空了的咖啡杯放下，长舒一口气瘫坐在了卡座上。
一头棕色的头发扎成马尾辫，标志性的额头带着黑色发箍。
除了草壁优美之外不可能再是其他人了。今天她似乎并没有带上最近一起玩的小伙伴甘味荣华。
“喂喂喂，你这幅样子可把我吓坏了。我也没怪你迟到不是，别那么急躁。”
似乎是感觉有些好笑的甘泉祐将手中的咖啡杯轻轻放回了小圆盘上，好整以暇的对对面瘫坐的草壁优美说道。
草壁优美一脸快要死了的模样，和上一次见面精力充沛的样子完全不同，现在的她双眼周围的黑眼圈清晰可见，也不知道到底熬了多少夜。
能够以这样的尊容从试验所跑到这边来，真不知道该去感叹她重视这次约会好，还是根本不在意自己身为女性的形象好。
圆形眼镜后的瞳孔稍微转变了方向，落在了这边不急不躁，好像是优雅两个字化身的甘泉祐身上。草壁优美伸出双手用力搓了搓脸，这才坐正了身体。
“再给我来一杯咖啡。”
“好的，你先歇歇再说。”
“不用了，我这边最近的实验进展很快，节奏安排的很紧，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跑出来的。有什么事情直接和我说，能够处理的话我会尽量帮你的。”
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标准的研究员模式。
不是那么在意人情世故，反而更加关注效率。仔细想来如此风风火火的样子搞不好正是从研究所匆忙赶来，这样没时间在意形象也能够理解了。
“最近的实验怎么样？”
手指搭在咖啡杯的边缘，好似在用手指丈量着这个咖啡杯是否存在着感觉明显的误差似的。甘泉祐的话语之中蕴含着某种意有所指的味道。
“还行吧，蛮顺利的。”
草壁优美随口回答到。
在过来之前，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到手头的工作中，与其说是燃烧殆尽倒不如说如此专注的投入进去反而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体已经如此疲劳了。而脱离了实验赶到这里她才感觉到了疲惫。
一杯咖啡饮尽的她现在很想什么都不管就直接睡上那么一觉。
事实上她也确实是这么打算的，如果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体的问题也就算了，而现在意识到了再放任下去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知道甘泉祐找她想要做什么之后，她就会抽出一点时间进入深层睡眠恢复精力。从这一方面而言她的时间也是蛮紧张的。
甘泉祐的脸上缓缓的扯开了笑容。
“那真的是太好了。”
“啊，谢谢。你呢，突然让志熊理科那个小丫头托话给我，总不至于是想我了吧。”
“当然不是。”
甘泉祐轻轻摇了摇头。
“我的意思是，你依然在负责「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的其中一环，真的是太好了。”
这个瞬间，草壁优美的思维停滞了。她缓缓的将所有精力集中在了带着优雅笑容的甘泉祐的脸上，瞳孔骤然针缩。
第三十六章 崩塌的童话
愺壁优美现在的感觉很不好，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类似于蛇一样的东西顺着她的腿缓缓的向上攀爬，那种湿腻腻、滑溜溜的感觉在皮肤上游走，看不见的力量逐渐将她整个人束缚。
一时之间她居然没有办法分辨清楚这到底是不是因为自己太累了所以睡过去，然后做了个噩梦了。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这个实验的……这是梦，这是梦吧。”
针缩到了极限的瞳孔颤动了起来。
一般来说，愺壁优美是绝对不会展现出如此失态的表情的。
她是那种会给别人教导主任般说教严肃感觉的女人。在实验的合作中，也常常会得到「感情淡漠」这样的评价。
可这绝不是在指愺壁优美就是一个什么感情都没有的机器人了。
甘泉祐和愺壁优美的友谊建立在很久之前，长期以来甘泉祐都是愺壁优美负责的项目。
对于甘泉祐，愺壁优美可以说在了解不过了。甘泉祐这个少年对危险具有天生的嗅觉，他会无意识的逃开那些危险的地方和实验，也会有意识的避开有可能会接触到危险的风险项。
得益于这种嗅觉和意识，在愺壁优美负责甘泉祐的那些年里，甘泉祐可以说是奇迹般的没有和这个学园都市的任何黑暗扯上关系。
因此，愺壁优美才会在这个瞬间感觉到如此的不可思议，感觉到如此的梦幻。
要知道上次休假，她带着甘味荣华出来的时候，还曾经有意识的阻止甘味荣华将甘泉祐不愿意也不想接触的部分说出口过。
那……那为什么现在……
为什么那个实验的名称会从甘泉祐的嘴里面说出来！
“这当然不是梦。”
甘泉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愺壁优美的身后，他的手轻轻的搭在了愺壁优美的肩膀上。
似乎是意料外的接触，让愺壁优美整个人都颤动了那么一瞬。
“只要想要了解总能够了解到的，这个实验牵扯到了太多的实验所，牵扯到了太多的主体。不，倒不如说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特意进行隐藏的意思。也有很多人想要看看以这种方式到底能不能抵达「上达天听」的领域吧。”
落入愺壁优美耳中的声音亦如一开始那样温顺谦和。这声音温和到了仿佛在问愺壁优美接下来想要去什么地方坐坐一样。可用这种声音吐露出来的话语，却让愺壁优美发自内心的感觉到胆寒。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甘泉祐这个少年有着什么东西改变了，有什么东西已经变质了。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慌乱也只不过是短暂的瞬间，说到底之所以会如此慌张还是因为自己熟知的少年现如今展现出来的姿态和自己印象中截然不同而已。
愺壁优美很快就将状态调整了过来，她咬着牙狠狠的将自己的疑问再一次强调。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实验，你为什么会接触这个实验——”
“才人工坊。”
仅仅只是一个名词而已，就将愺壁优美竖起的所有壁垒直接击破。
要问为什么的话，那就是……
当初就是她愺壁优美将甘泉祐带去的才人工坊。
只是这么一个名词就可以将这种难以理解的改变全部解释了。在那一次接触之后，以才人工坊为启点一定发生了什么。
“你如今……到底沉入的有多深啊……”
愺壁优美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另一只手搭在了愺壁优美的另一个肩膀上，甘泉祐的脸逐渐靠近愺壁优美的脸颊边，贴着她的耳朵轻轻的说道。
“不用担心，我没有任何怪罪你的意思。说到底你没有任何的错，所以千万不用挂在心上。”
“我说的……根本就不是你是不是在怪我这件事啊，我在问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唯独你……唯独你不应该落到如此田地啊！唯独你应该永远都呆在光明的那片区域啊！”
甘泉祐按着愺壁优美的两只手微微用了些力，因为肩膀被用力握住，随之而来的些许疼痛感打断了愺壁优美激动的情绪，让她的情绪稍微平息了下来。
“冷静，已经到了这种时候只要接受现实就可以了。就算是去恼火，就算是怨恨自己没有做些什么也只不过是于事无补。”
“你让我……怎么接受啊……”
愺壁优美像是抽去了骨头似的瘫软在座椅上，脸上挂着的，是不知道该称之为绝望还是该称之为放弃的表情。
愺壁优美可以说是学园都市最具有普遍代表性的研究员了。
她不像是刚刚入职的那种研究员一样怀抱着热情，也没有一开始的热忱和明确的道德底线。
工作经验丰富且阅历更多，可也因为看到了太多的东西而显然严肃，事到如今，即使是面对新诞生的克隆人，愺壁优美也没有将她们真的当做是「人」来看待，而仅仅只当做是某种普通的动物一样。
仅仅只是这么来形容，就足以明白愺壁优美除了工作之外是个多么单调的女人。也正是因此，愺壁优美基本上没有所谓的私生活，没有所谓的朋友。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如此珍重过去建立的关系。
虽然说起来很好笑，虽然她从未说出口，但是这个年龄比她少上太多的少年，正是她少有的朋友。也是她珍重的人。
只要想起这个少年，愺壁优美就觉得在这个城市之中，在这个表面上光鲜亮丽，实际上隐藏着无数黑暗的城市之中，还有人只会走在阳光下，就像是童话一样。
而现如今，这个童话……崩塌了……
或者说，这个童话从一开始，就是黑暗的童话。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响起了敲门声。从门外传来了服务员的声音。
“抱歉，您点的咖啡。”
“好的，是我的。”
说话的同时甘泉祐就朝着门口走了过去，愺壁优美现在是那么的失魂落魄，反应大到了有些超乎甘泉祐想象的程度。
愺壁优美的模样让甘泉祐意识到他在某些部分似乎计算错了什么。可已经到了这种时候就算是后悔也没用了。这是一条不得不走的路。
为了不让愺壁优美失态的模样被别人看到，甘泉祐拉开了门，从有些意外的服务员手中接过了端着咖啡的小餐盘。
简单道谢了之后甘泉祐将咖啡端了回来，轻轻的放在愺壁优美的眼前。
“还是先喝点东西吧，有什么想问的等情绪平复下来再问。”
第三十七章 目标第一位 二合一
甘泉祐找到愺壁优美本想找她问点东西的，结果没想到他还没有开始问，反倒是变成无情的回答机器。
愺壁优美这个本来应该是甘泉祐身边距离最近的人，因为在那个时间段被抽离调走，从未错过了甘泉祐人生最重要的转变期，现如今许许多多的人都或多或少知道的东西她一无所知，也正是因此，当忽的窥探到那出乎意料到底部分的时候，才对她产生了这么大的打击。
甘泉祐简要的将一年多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避重就轻的和愺壁优美进行了说明。
愺壁优美到底还是个标准的研究员，伴随着甘泉祐的诉说，她也逐渐的冷静了下来。
说到底，童话就是童话，当童话落实到现实之中之后，到底有多少童话还能保持人们印象中的纯洁呢？倒不如说，有多少童话是真的纯洁无垢的呢？
杯中的咖啡还剩下一半，愺壁优美将咖啡杯落下发出了轻轻的叮当声音。
“所以说……你吧注意力放在了绝对能力者进化实验上，你想要做什么？”
需要接受的是现实，当童话破碎重新回到现实之后，愺壁优美当然不会像是无法接受现实对小女生似的去逃避。
她小心的将破碎的部分拾起藏进了心底最深处，紧接着去接纳眼前的现实。
或者这么说吧，不管那个人现如今身处何种地位，只要那个他依旧当她还是朋友……就可以了。
她的要求，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高。
“还是说，你对第三位的军用克隆体有什么想法吗？如果你真的想的话，我可以操作一下给你弄一个哦，毕竟只需要18万日元的成本就可以了。”
愺壁优美试图开个玩笑来调节气氛，可正如她给人的印象一样，她的玩笑与其说是玩笑，倒不如说是在将一个惊悚的事实以平淡的语气说出口。
“克隆人啊……该怎么说呢，这么说你可能不信，我在一年多以前，就已经在才人工坊入手过一个了。”
“才人工坊时期吗……我记得那里当时确实是负责了一部分克隆人的前期数据收集和实验工作。只不过……作为前期数据收集的克隆人真的能够活到现在吗？”
“这当中的故事说起来太长了，等下次有机会再给你说吧。”
说到这里甘泉祐就忍不住发出了叹息。
只要提起才人工坊，他就有说不完的故事。而且他觉得搞不好以后还能继续在这个档案里添加更多的故事。
“这样的话……”
甘泉祐这么一说，愺壁优美就感觉自己好像是懂了什么东西。
确实，在她躲在实验室中进行实验的时候，甘泉祐经历了某些事情，有着一些部分发生了变质。
但是更多部分的甘泉祐还是她知道和了解的那个甘泉祐，这才是他们两个如今能如此轻易的将那些揭过，坐在这里继续聊下去的基础。
虽然从这一刻开始，再往以后他们聊天的内容可能都会不自觉的将某些黑暗带入，以极为平淡的语气诉说。再也回不到以前那样只是单纯的讨论生活的氛围就是了。
以甘泉祐的性格来推算的话……
“难道说你因为已经入手的这个克隆人的关系，对我们在实验中的克隆人有意见吗？你想要解救这些被用于实验中的克隆人？”
绝对能力者进化实验，或者说绝对能力者是学园都市研究的主要目标之一，所以这个由「木原」主导的实验项目从一开始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时至今日已经有超过二十家的机构加入了这个项目之中，协力承担不同的项目。而更多的机构还在对这个实验进行观望。
单纯的就保密等级而言，这个实验的保密等级并不算高。只是绝对不会外公开，也不会让一般人知道而已。
同为研究员，或者研究所，即使不知道内幕，也会听说有这个项目在进行。
因此甘泉祐说是从志熊理科那边听说的，没有任何问题。
事实上，从亚雷斯塔那边的视角而言，甘泉祐确实是以桃莉为原点，结合都市传说一类的东西，对御坂美琴的复制人起了什么兴趣，紧接着拜托志熊理科进行了深入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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