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还填非常简单 第247章

作者:苹果味咖啡

利益驱动和精神寄托,双方绑定,造就了信徒数量的大量增长。

抛开大寒那种遍地邪神信徒的不管,瀛洲的神道教信徒也是极多的,伊势神宫、稻荷神社,奈良春日神社,严岛神社,等等,都是有实际的神祗守在其中,也的的确确为当地信徒带去好处,消灾解难。

如今的神宫是一个面向瀛洲全国各地的灾害管控机构。

它接受幕府的垂直管理,对幕府大将军直接负责。虽然登上历史舞台大放光彩也才半个世纪多,在这一代幕府将军迎来了巅峰发展期。

但它的建立也不是一蹴而就,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聚集了大量的离群巫女,和幕府以及各地神社有着合作关系。

神社,神宫,都是因为神的存在而建立的组织。

没有神灵,哪会有侍奉神祗的巫女和神官。

神宫几百载,在过去,却始终没有过任何神的照料。

神宫的巫女,几乎全部都是女巫。

她们信仰着黄金,即便在这偏远岛国并没有黄金的神秘。但在过去几百年的时间内,她们固执的拒绝了任何其他神的招揽,一心一意的供奉着早已逝去的神祗。

直至神宫被幕府收编,成为幕府麾下的管理机构。

直至腥红之月于二十年前再度释放猩红诅咒。

直至一场内部分裂。

神宫分成两个派系,其中一派离开神宫,另一派成了幕府的刀剑。

前者归于田野,继续守着传统。而后者抛下了它供奉的神祗,成为了专业的平灾机构。

前者收容照看各地身患红月病的女巫后裔们,继续供奉着没有归来的神祗,令人欣慰的是,至少这份信仰得到了少许回报,欧罗巴的黄金奇迹远渡重洋也仍然可以生效。

后者因为彻底抛下了女巫的立场,对曾经的信仰只字不提,好处在于剑巫们无需在意传统和它的压力,而坏处导致了她们对自己来历的一无所知。

如今的剑巫们都几乎不清楚自己的体内流淌着女巫的血,也不知道自己的来历,甚至不了解女巫的自主觉醒,将自我觉醒视作一场红月病引发的异变灾难。

……

九重花仪震惊难言。

她是经历了几十年前神宫内部分裂的剑巫,也曾经见到过那副画像。

独特的画像技艺,用的绝不是属于瀛洲的绘画技术,这幅油画的作画技巧源自于数百年前的欧罗巴。

而且是文化水平处于巅峰时代的帝国。哪怕是如今的同盟国也并不能追平帝国在文化上的繁荣。

如今出现在眼前的青年虚影和她少女时所见到的神祗画像……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完全一致。

灵魂姿态下的白维倒也没有照过镜子仔细观察,他的模样并不是这一世的长相,而是更加接近于帝王和导师。

两世的他,长相并不相同。

黄金权能附体之后,更是和明国人的应有的样貌气质相去甚远。

他倒也没想过九重花仪能够认出自己,不过认不出也好。毕竟头发眼睛都变色和神秘的来源都不好解释,难道要自称超级赛亚人吗?

可九重花仪还是认出他了,只是不敢确认。毕竟在她的认识里,女巫们信仰的只是一个死人。

她也根本不相信这位神祗能够庇护她的信仰。

人只会看到自己想要看见的。倘若她去了欧罗巴,看到了的的确确被庇护的女巫们,内心也不会释然。

而是更加愤怒和哀恸,她不能明白为什么欧罗巴的女巫可以得到庇佑,而瀛洲的不可以。

葬仪极好的控制住了表情,她没有透露自己的想法,而是继续开口试探。

即便那是神祗,那是曾经神宫信仰的对象,她也没办法确认,不是吗?

对他,如今的女巫们几乎一无所知。

她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维回道:“你只是觉醒了而已。”

“觉醒?”葬仪从未听过。

“女巫的天赋要完全释放,需要经过一次觉醒,猩红诅咒引发了你的觉醒,却也导致了血脉的暴走,只需要驱逐猩红诅咒的影响,你自然能够顺利完整觉醒仪式。以你的年龄而言,觉醒已经算很晚了,自然毫无风险。”黑暗中的人影肯定的说:“毫无疑问,你是女巫血脉的继承者。”

“女巫……”九重花仪念道:“不是巫女?”

“巫女是侍奉神祗的女子,而女巫是天生就决定的。因为你们的血脉特殊,所以你们会得上血月病。”白维道:“看来你并不清楚自己是女巫血脉身份。”

九重花仪摇头,她当然不清楚。或者说,从未在意过是不是。

欧罗巴的女巫太多了,而且不少都是村姑。

隔着一片无尽海,谁会在意彼此的存在呢?

也只有黑泽密花那一脉的神宫会想办法去购入黄金树脂,制作特效药救人。

她有些吃惊,猩红诅咒只对女巫血脉起作用,但这么一说,似乎又能说的通了。

为什么少部分剑巫没有受到影响。因为她们是土生土长的瀛洲人,没有女巫血脉。

“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过去没有影响。”九重花仪问。

“因为过去没有红月,而你活到现在,或许是因为红月出现后,你已经成年的缘故,抵抗力提升了。”

白维意外的说:“没想到神宫之内,居然也有一位女巫血脉,而你对女巫的觉醒毫不知情。”

“不是。”九重花仪摇头反驳。

“不是什么?”

“不是一位。”葬仪咬牙说。

“那是几位?”白维问。

“神宫里九成以上的剑巫,都是女巫。”葬仪看向虚实之间的青年,凝视着他的眼睛:“她们都是女巫。”

白维:“……”

还有这种事?

可五十岚清水、伊势佳音,还有神宫寺咲,她们都不是……

白维瞬间找到了解答,正因为她们不是。所以才能在十二月行动,其他剑巫根本不敢暴露在月光下。

白维无言良久。

他认识的剑巫不算少了,但幸存者偏差的效应就是这么神奇,神宫是个政府部门,怎么这么巧合的招收的都是女巫?

他认识的剑巫都恰巧不是女巫,导致他从来没想过这种可能性,可现在碰到了九重花仪的女巫觉醒现场,才让他打破了固有认知带来的偏见。

“你怎么想?”九重花仪问道。

“这很重要?”白维反问。

葬仪几乎忍不住要把问题直接诉之于口,问清楚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但她忍住了。

她清楚的知道,内心的焦躁情绪是源自于过去经历的种种。

倘若神宫所信奉的那位「陛下」真的出现在了瀛洲,对众多女巫都是好事,意味着她们从今晚后可以不再畏惧猩红月光;

但过去的经历又让她对这位神祗抱有厌烦和憎恶的既定印象,想要质问他为何不能早些出现。

她且喜且忧,复杂难言,一度背弃信仰的女巫也不知该如何自处,既希望是,又希望不是。

“没什么。”她咽下了话。

白维继续说:“如果你是在这里迷路了,我可以给你指一条路出去。”

“你知道怎么走?”

“自然。”

“我还需要找到其他两位失踪的剑巫下落。”

“这个我不清楚,你可以尝试探索一下这里。”白维显得很有耐心:“我也会告诉你这座幽冥迷宫的变化规律和具体路径。”

“谢谢……”

“嗯。”白维态度平淡。

九重花仪看着对方的背影,一个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要帮我这么多?”

青年没有回头:“看你顺眼。”

第三百二十五章 甘拜下风

一路无话。

白维故意收敛了健谈的性格,只要不说话,就没什么破绽,言多必失,一个谎言需要更多谎言去掩盖。

这里不是欧罗巴,万一掉了马甲,尴尬的只会是自己。

待会儿回去也要记得叮嘱北辰归蝶把嘴巴封住牢靠点,不能把看到黄金说漏了嘴。

白维停下步子:“再往前就是黄泉了。”

这里像是一个窗口,从这里能够眺望到前方的一条大江,江水承载着浓郁的昏黄色浊流,一路向西。

黄泉,理应是黄的。

“她们难道落入了黄泉里?”

“不是没有可能。”白维沉吟:“但下落不明,黄泉很大,你若是落下去可就很难再回来了,这下面已经是人间之下,不属于人间的领土。”

将幽冥比作深渊,将黄泉比作恶魔所在的地狱界(魔界),一旦落进去就很难再回来。

巅峰时期的白维的确进入过地狱界,那是被算计了,革命军里面也有内应,攻略深渊的队伍里出现了叛徒。

白维以导师小号为诱饵,勾引出了这个叛徒,算来算去,没想到这个叛徒居然不是圣女和前枢机卿,甚至不是教皇的手笔,而是白维最信赖的学生之一。

结果白维被送入地狱,接待导师的则是排名前二十的三位恶魔君主和他的七个地狱军团,他们听说过导师的鼎鼎大名,选择联手,要分享导师智慧灵魂。

强者灵魂,对恶魔有着致命诱惑,他们以为这样的规格已经足够应付导师,实际上也的确是够的。

然后白维切号了。

您的好友帝王已上线。

结果,地狱界被白维扫荡了五分之一的恶魔领土,十分之一的地区从地狱界永久划分出去,成为欧罗巴的一块地下矿场,至今仍然提供着全世界独一份的能源与矿藏。

原本他还想做的更过分一些。但恶魔里也有君主之上的老怪物,他选择了停手。

当然,白维掉马甲的事也被聪明的恶魔君主所知晓,结果就是所有恶魔势力默契的停手,都不再敢插手这场帝国内战,少了恶魔的帮忙,帝国的衰退自然更快。

对至强者而言,黄泉走一遭没什么。但普通人进去了,想要出来可就太难了。

九重花仪进退两难。

白维给出建议:“你不如就在这里等候,明天是十二月十五日,猩红月光最盛。”

“所以?”

“它们必然会有所动作,而幽冥是黄泉的出口,同时也是多重时空的交界点,她们未必是去了黄泉。而是在另一重时空夹缝里,等明日,一切都会汇聚到这里。”

“守株待兔么?”

白维颔首,然后问:“记住幽冥迷宫的地图和辨识方法了吗?”

“记住了。”

“那么我也没什么能帮你的了。”白维感受到一股意识的抽离感,也该离开了,没有寄宿的躯壳,单纯的灵魂凝实损耗很大。

“请等一等。”九重花仪挽留,她只有几句话的时间了,可短短几句话之内,没办法将事情说个明白,她的情绪很复杂,可为了其他女巫,她也必须问:

“您能帮忙救治其他的女巫吗?像我一样的女巫……她们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们是无辜的,同样承受着猩红诅咒的痛苦,所以……”

“可以。”白维不假思索的说:“当然可以。”

“您同意了?”

“是。”白维颔首,这根本不是需要想的问题。即便可能会暴露身份,也不会比承诺和她们的安危更重要。

九重花仪语塞了,她准备的很多话都没派上用场。不论是旁敲侧击,还是追问和推测,都成了无用功。

一时间,她觉得自己内心的所思所想显得很可笑……神祗或许并不会在意她怎么想,也不在意她的立场。

她是女巫,所以值得被救。

即便她也就背弃了曾经的信仰。

信徒和神祗是共存关系,后者庇佑前者,前者供养后者。

可对那位而言,或许并不是共存。而是一种依存,就像是花草树木和太阳,后者膜拜追逐前者,而前者从不会吝啬自己的慈悲。